KR4e0240 倪文貞集-明-倪元璐 (WYG)


[000-1a]
御製題倪元璐撰王鐸制辭
適閲四庫全書明倪元璐集制誥一&KR0634其為侍講王鐸
制詞云追蹤洛下邁跡臨川决子鼎鉉則猶蓍莢是以
王鐸為優於程頤王安石也又云朕既甌覆子名發且
有日鬭而鑄錐則豈有及云云尤非君誥臣之體夫王
鐸本明季大臣至我朝復為大學士其身事兩朝人品
無足取乃元璐制詞以為優於程頤是何語耶元璐在
明季本東林黨其從劉宗周黄道周逰尚能留心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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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疏多切中時務國朝定鼎時即賜諡文貞實明季諸
臣中矯矯者而其制詞不免失體如此可見制誥之非
美事也朕嘗題董其昌自書告身云虞廷咨命周室諸
誥皆君誨臣之言無所褒貶自唐始有制誥至於宋而
其權益重夫權者上之所操文字雖空言而邪正榮辱
是非所繫綦重未可忽焉我國家一掃厯代陋習誠不
可及文武各官制誥惟視其品之大小為髙下不過明
訓數語而止無所謂黄麻金匱登臺持筆之事也即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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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之蘇軾責吕恵卿詞語人曰三十年作劊子今日方
剮得一有肉漢吁是何言耶不幾以九重之絲綸為一
身之報復乎且為人子者孰不欲榮其親今付權於知
制誥入者主之出者奴之受榮者必感焉受辱者必憾
焉即使正人君子知制誥尚不能無此弊而况苞苴諛
墓門户於是乎别朋黨於是乎興為國家者亦何賴有
此乎夫以萬乗之尊下譽匹夫匹婦之賤本非政體甚
且意為褒貶顛倒是非其流弊至不可勝言向既於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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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其昌告身深切著明言之兹復申明其㫖益以見詞
臣視草行詞之非美事而我國家一掃厯代陋習之為
不可及也
乾隆四十九年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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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集部六
 倪文貞集       别集類五明/
  提要
    臣/等謹案倪文貞集十七巻續編三巻奏疏
    十二巻講編四巻詩集四巻明倪元璐撰元
    璐有兒易内外儀已著録初元璐官翰林時
    掌外制之詞文章典雅為館閣所宗其門人
    為刻代言選六巻長沙文震孟序之崇禎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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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以國子監祭酒歸里裒輯所作名曰鴻寳
    應本華亭陳子龍序之壬午起官兵部侍郎
    明年擢户部尚書時事已亟不復作應制文
    字間取舊本重為刋定付其子㑹鼎庋藏之
    乾隆壬辰其元孫安世復編次重刻即此本
    也元璐少師鄒元標長從劉宗周黄道周逰
    均以古人相期許而尤留心於經濟故其擘
    畫設施勾考兵食皆可見諸施行非經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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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浮議者可比其詩文雖不脱北地弇州之
    舊格至其奏疏則詳明剴切多軍國大計興
    亡治亂之所闗尤為當世所推重然當天崇
    之時君子小人襍遝並進元黄水火㤙怨相
    尋大抵置君國而争門户元璐獨持論侃侃
    中立不阿故齟齬不得大用及壊亂已極始
    見委任而已無所措其手僅以身殉國以忠
    烈傳于世而已此世所以重其人彌重其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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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詩集頗多散佚如聞朝鮮墮一城七言律
    詩一首同衆友范姬集白下避暑湖亭七言
    古詩一首又律句黄花古戌春難到枯樹嚴
    闗雁不過獰石魏公偏娬媚輕烟吕相不糊
    塗等句皆載在施男笻竹杖中集中俱未収
    入葢偶未見男書歟乾隆四十六年十一月恭
    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臣/陸錫熊臣/孫士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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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 校 官 臣/ 陸 費 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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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文貞集原序
鴻寳官翰林知制誥凡若干年得文若干首鴻寳之於
文章其天性也所為制辭無一靡語無一濫語蓋凛乎
其王言焉復無一塵語無一勦語無一凡語又無一語
不嚴且荘也海内想聞而欲見其全鴻寳靳然不出其
門人王炳藜諸君堅請乃出之既又曰全則繁半則難
為取舎余乃為選之評之欲使海内由一斑以窺全豹
云爾而更敘次其目首䘏忠教天下之為臣子也斬首
[000-6b]
陷胷而天日為昭斯制詞之所借光故以為冠也次賜
環彰聖主風勵之大權也人生顯晦升沈有時命焉不
失其正則君子之所自處也次功敘朝廷之所以昭勸
醻也次恩覃國典也次考績國課也隨其職能而各有
勸勉覽者亦於斯稽官守焉斯鴻寳之制詞匪絲綸是
焕且經緯攸賴裁成輔相亦窺一斑何啻黼黻皇猷已
哉因余所敘列而考其世定其品斯又當代人物之林
矣賜進士及第禮部左侍郎兼東閣大學士長洲年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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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文震孟拜書
修其文而不足以明天下則不若蓬卷而處修其質而
不嫓於天則不如椎髻而舂臯傅之為文以視天下皆
蓬巻而處夷施之為質以視天下皆椎髻而舂信其言
則涇舟之側無有譽髦有嗿之田無有媚婦不信其言
則貍斑與豹蔚爭坐隴廉與娵孟同宫是兩者説之無
定者也亦有定説神農為帝不能使五穀貴於金玉堯
禹佐之不能使疏冪尊於絺繡五穀貴於金玉疏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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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絺繡則土塊掬飯皆為鼎烹人脯鬼血雜揉於道矣
故三家之子不能為金玉絺繡則必寳其糠覈鍼錐寳
其糠覈鍼錐以為尊於金玉絺繡此亦恒情明主不誅
必以為用其道可以治天下可使鉛松不御金玉齊價
是則大呰明王之所惡也故仁義者精微之産也禮樂
者奥博之致也奥博精微著於心貌而施於文章在生
者之身猶是疏冪五穀也而少見者多怪多怪者重創
明主亦因之以為必屏圭璧蕩金錫而後可為治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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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則是燧皇郤竈結繩復作也三家之子苟其才不至
於作&KR0710智不至於窺盗見人金玉絺繡則斂手屏氣正
容郤立退而視糠覈鍼錐雖無艶志亦有安色是石户
之農所引避於庭堅涓成務光所霣心於莘野必使英
娥挾刃以伺夷光胥靡感圖以譟版築則情慮不至古
今絶類由斯而談予見鴻寳則不復談文章亦不復談
易豈為慢乎予之蓬巻而椎髻固已久矣崇禎壬午十
一月弟黄道周識於縠水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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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師鴻寳先生著述既富復集其單篇雜辭因人事酬
對而為文者凡若干巻名之曰應本夫文之統系俶哉
五經五經之中惟易禮春秋道專體一為聖賢之著書
後世子史二部凡成一家言者皆源之至於詩書所載
則觸物而生譏頌因事而成治忽篇非連類義以情生
雖理致宏深要亦應世之作也若夫易之有序論禮之
存銘誄春秋之記書檄讚傳成書之内時見散文乃知
六經之書無多大半遇人事而作後世文人動皆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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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以經義未為離畔漢魏而降操觚之家著書日寡散
文日繁蓋道簡而難言事煩而遞起勢使然也然未有
如近世之蹖駮淫濫言不顧行者汗牛之文同於槁蘀
識者悼之原其流弊失有三端一曰論人之失夫元晏
之序太沖中郎之碑有道苟非其人文不虚立近世綴
文不别流品西蜀富人陽翟賈客元黄所至緗素斐然
故使筆舌日輕無徴弗信其失一也一曰記事之失夫
馬班作史雖名公偉人紀其生平止書數事近世取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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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乗凡閭巷贅言井臼鄙語罔不飾彼蘧戚等於娵陽
承祚伯起未至斯極其失二也一曰辨體之失夫序與
論異㫖誌與傳殊科或簡或繁各歸典則近世惟務紛
葩全無辨别序述文章而泛稱徳行勒銘珉石而同於
汗青其失三也此於古人矜好之意牆宇已墮何望其
上應經㫖而仰窺聖域乎先生以英朗天挺之才宏逺
多識之學應期名世作時君宗修辭立誠乃其餘緒而
奏對則轢董賈掌制則追典謨闡經則並游夏執簡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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儷南狐洵乎經緯之鴻裁也至於酬應之文尤非經意
而辨雕所至已絶攀躡今觀集中所載投贈之雅莫非
名徳褒美所及不濫平流使被辭者榮於山龍銓品者
信於金石其論人也不亦嚴而正乎所書之事或係典
章或切風教苟非懿徳無取連篇揚厲之中仍存直筆
其記事也不亦簡而覈乎圓規方矩因物異形南越北
燕殊塗分軌能使口無當擇之言篇無可通之製其辨
體也不亦整而明乎蓋先生之性博大易良推賢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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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奨拔後進不遺餘力故辭章遍於宇内然其為文也
無溢美無虚譽所由與世之作者殊矣今天子以樞府
召先生方將升之百揆授以大政自此以徃機務煩積
憂勤交贊即以暇日發為文章亦如臯謨説命姬文之
七月召康之巻阿颺言人主而已恐交遊知舊欲求先
生之文而不易得則凡兹集所列當先生一言之重者
顧不足幸而子龍備吏於越得侍先生左右晨提夕命
者且三載又豈易遇哉壬午至後一日華亭門下士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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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題於語亭舟次
先公官翰林掌外制日久及門楊機部王二彌諸君刻
巻軸鴻篇為代言選凡六巻一時館閣翕然宗之及崇
禎丙子先公以司成歸里復裒輯生平酬應之篇都為
一集曰應本其剞劂則陳黄門卧子任之刻甫竣而先
公以佐樞環召旋筦計務日夜鈎考兵食議節議生凡
以碑誌序記請者概謝絶弗答每顧語小子鼎/大臣憂
國之憂何暇以立言表暴乎然先公當退食時偶據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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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書則取舊刻㸃勘朱黄甲乙若以待異時刋削者鼎/
奉而庋諸篋衍殆戢戢如束筍無何劇盗躪都銅駝荆
棘舉先人手澤之貽悉散佚於兵燹煨燼中其存者裁
什之三四爾年來詮次遺書乃復取舊所藏者敬加參
校釐正繕寫俟他日夀諸梓焉夫文章得失寸心自知
朱晦翁謂廬陵環滁皆山起句本二十餘字後乃鍊為
五字李商老謂少陵桃花欲共楊花語自以淡墨改三
字蓋一言一字之間有老去漸細之境讀前人集者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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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其晚年定本豈直為陶陰焉馬之譌已哉鈔成因識
其緣起如此男會鼎恭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