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1a] 
欽定四庫全書
史通通釋卷四 無錫浦起龍撰
内篇
論贊第九○論謂篇末論/辭贊謂論後韻語
春秋左氏傳每有發論假君子以稱之二傳云公羊子
穀梁子史記云太史公既而班固曰贊舊作/讃荀悦曰論
東觀曰序謝承曰詮陳夀曰評王隱曰議何法盛曰述
揚雄曰譔句未的/詳注中劉昞曰奏袁宏裴子野自顯姓名皇
[004-1b]
甫謐葛洪列其所號𤣥晏先生/抱朴子史官所撰通稱史臣其
名萬殊其義一揆必取便於時者則總歸論贊舊譌/作著焉
一脱贊字/一無焉字釋首撮史傳之論贊/異名為發議總案夫論者一失此/三字釋此下/先言
史/論所以辯疑惑釋凝滯若愚智共了固無俟商𣙜
明
君子曰者其義實在於斯謂非每/傳皆有司馬遷始或譌/作殆限以
篇終各書一論必理有非要則強生其文史論之煩實
萌於此篇必有論/自史記始夫擬春秋成史持論尤當從/猶義冝濶略
其有本無疑事輒設論以裁之此皆私狥筆端茍
文
[004-2a]
彩嘉辭美句寄諸簡冊豈知史書之大體載削之指歸
者哉釋此推史論成例始自/史記非理所必需也必尋其得失考其異同子
長淡泊一作/薄無味承祚偄一作/懦緩不切賢才間出隔世
同科孟堅辭惟温雅理多愜當其尤美者有典誥之風
翩翩奕奕良可詠也仲豫荀悦/字義理雖長失在緐富自
兹以降流宕忘返大抵皆華多於實理少於文鼔其雄
辭誇其儷事必擇其善者則干寳范曄裴子野是其最
也沈約臧榮緒蕭子顯抑其次也就緐儷中所取如/此非以為準的也孫
[004-2b]
安國都無足採習鑿齒時有可觀若袁彦伯宏/字之務飾
𤣥言謝靈運之虚張髙論玊巵無當曾何足云王卲志
在簡直言兼鄙野茍得其理遂忘其文觀過知仁一作/人
斯之謂矣大唐修晉書作者皆當代詞人逺棄史班近
宗徐庾夫以飾彼輕薄之句而編為史籍之文無異加
粉黛於壯夫服綺紈於髙士者矣釋此節就諸論品其/髙下大意謂宜尚
典實無/取浮靡史之有論也葢欲事無重出謂補傳/所無文省舊作/省文
下/同可知謂單詞/已足如太史公曰觀張良貌如美婦人舊有/耳字
[004-3a]
項羽重瞳豈舜苗裔此則别加他語以補書中所謂事
無重出者也又如班固贊曰石建之浣衣此句舊作萬/石君之為父
浣衣/非君子非之楊王孫祼葬賢於秦始皇逺矣此則片
言如約而諸義甚備所謂文省可知者舊脱/者字釋事無重/出文省
可知是為史論/上乗準的在此及後來贊語之作多録紀傳之言其有
所異唯加文飾而已至於甚者則天子操行具諸紀末
繼以論曰接武前修紀論不殊徒為再列釋此翻轉言/失之
與
支者後史大率然也○上/言論下言贊此處分截馬遷自一無/自字序傳後歴寫諸
[004-3b]
篇各叙其意在自序之後/文仍散體既而班固變為詩體號之曰
述在叙傳之後/文皆四言范曄改彼述名呼之以贊尋述贊為例
篇有一章分綴自/此始事多者則約之一有以/字下同使少理寡一/作
小/者則張之令大名實多爽詳略不同且欲觀人之善
惡史之襃貶盖無假於此也一無/也字釋此節遞到史賛/亦是發議之案然
固之總述合在一篇使其條貫有序歴然可閲蔚宗後
書實同班氏乃各附本事書於卷末篇目相離斷絶失
次而後生作者不悟其非如蕭子/顯李百/藥南北齊舊脱/齊字史
[004-4a]
大唐新修晉史皆依范書誤本篇終有贊夫每卷立論
其煩已多而嗣論以贊為黷彌甚亦猶文士製碑序終
而續以銘曰釋氏演法義盡而宣以偈言茍撰史若斯
難以議夫簡要者矣釋此節摘諸史之加賛者言之論/而又賛尤非史家貴潔之體也
至若與奪乖宜是非失中如班固之深排賈誼范曄之
虚美隗囂陳夀謂諸葛不逮管蕭魏收稱爾米可方伊
霍或言傷其實或擬非其倫必備加擊難則五車難盡
故略陳梗槩一言以蔽之釋更以議論乖/違者作收局
[004-4b]
按是篇不分編年紀傳仍是紀傳為多論賛二字截
講其於論也辭嚴而不擯於論後之贊則辭决而加
絶自是唐後諸史有論無贊皆隂奉其誡可知劉説
之當理也○子長淡泊無味盖對限篇書論非要强
文為言觀事無重出文省可知八字三昧仍首馬次
班也○又因此知紀傳䟦尾當名史論不當云贊贊
銘類也韻體也人以扶風史論皆作賛曰遂因之必
也正名宜與讀此○元史紀傳不綴論贊其凡例述
[004-5a]
勅㫖云據事具文善惡自見也
謝承吴志妃嬪傳吴主權謝夫人弟也隋經籍志後/漢書一百三十卷無帝紀吴武陵太守謝承撰
揚雄法言其目云撰學行撰吾子撰修身撰問道撰/問神撰問明撰寡見撰五百撰先知撰重黎撰
淵騫撰君子撰孝至按撰自第一至第十三其上皆/有四言序然非論贊體也華陽國志則以撰曰為論
贊揚雄當/作常璩
劉昞北史劉延明燉煌人凉武昭王徴為儒林祭酒/著三史略記八十四卷燉煌實録二十卷按延
明昞字也北史諱/唐嫌名以字行
袁宏撰後漢紀詳見/外篇正史篇
[004-5b]
列其所號晉書皇甫謐傳謐字士安安定人沈靜寡/慾自號𤣥晏先生撰帝王世紀年歴髙士
逸士列女等傳𤣥晏春秋並重於世摯虞其門人也/葛洪傳洪字稚川句容人從祖𤣥得仙號葛仙公洪
悉得其法干寳薦洪領著作洪固辭求為句漏令曰/非欲為榮以有丹耳自號抱朴子因以名書所著神
仙良吏集異等傳金匱/肘後方篇章富於班馬
臧榮緒撰晉書詳見/外篇正史篇
孫安國晉書孫盛傳盛字安國太原人十歳避難渡/江及長善言名理補長沙太守遷秘書監著
魏氏春秋晉陽秋按宋書州郡志晉簡文鄭太/后諱春改春曰陽是知凡曰陽秋本皆春秋也
習鑿齒晉書鑿齒字彦威為滎陽太守在郡著漢晉/春秋起漢光武終晉愍帝其言謂三國時蜀
[004-6a]
以宗室為正魏雖受漢禪晉尚為簒逆至文帝平蜀/乃為漢亡而晉始興焉引世祖諱炎興為禪受以明
天心不可以勢力强也按炎興謂繼漢而/興禪受者禪為蜀後主諱謂受漢禪也
謝靈運宋書靈運性奢華世稱謝康樂太祖登祚徵/為秘書使撰晉氏一代書粗立條流書竞不
就/
玉巵無當韓非外儲右千金之玉巵通而無當不/可以盛水有瓦器而不漏可以盛酒
唐修晉書皆詞人舊唐房𤣥齡傳史官多文詠之士/好採碎事競為綺豓詳正史篇晉
史/節
浣衣祼葬漢書萬石傳建老白首謁親入子舎竊問/侍者取親中帬厠牏身自澣洒贊曰至石
[004-6b]
建之澣衣周仁為垢汙君子譏之楊王孫傳病且終/先令其子曰吾欲臝葬㠯反吾真必無易吾意贊曰
昔仲尼稱不得中行則思狂狷觀/楊王孫之志賢於秦始皇逺矣
班排賈誼漢書本傳贊欲改定制度以漢為土德色/上黄數用五及欲試屬國施五餌三表以
繫單于其術固以䟽矣按/表餌之術實䟽班論非過
范美隗囂後漢書本傳論若囂命㑹符運敵非天力/雖坐論西伯豈多嗤乎贊公孫習吏隗王
得/士
夀謂諸葛蜀志本傳贊評曰諸葛亮之為相國也可/謂識治之良才管蕭之亞匹矣然連年動
衆未能成功盖應變/將略非其所長與
[004-7a]
收稱爾朱魏書爾朱榮傳史臣曰茍非榮之尅夷大/難不知㡬人稱帝㡬人稱王功烈亦已茂
乎向使榮無堅忍之失修德義之風則韓彭伊霍夫/何足數北史魏收傳收以髙氏出自爾朱且納榮子
金故減其惡/而増其善
序例第十/
孔安國有云序者所以叙一作/序作者之意也竊以書列
典謨詩含比興若不先叙其意難以曲得其情故每篇
有序敷暢厥義即書序/詩小序降逮史漢以記事為宗至於表
志雜傳亦時復立序文兼史體狀若子書然可與誥誓
[004-7b]
相叅風雅齊列矣釋首言序之為道主於序明篇/指馬班有作猶存經序之遺迨華
嶠後漢多同班氏如劉平江革等傳其序先言孝道次
述一作/入毛義養親此則前漢王貢傳體其篇以四皓為
始也嶠言辭簡質叙致温雅味其宗旨亦孟堅之亞歟
釋班後節取一篇/以示學班之準爰洎范曄始革其流遺棄史才矜
文彩後来所作他皆若斯於是遷固之道忽諸微婉之
風替矣釋此言緐縟是/尚自范而開若乃后妃列女文苑儒林凡此
之流范氏莫不列序夫前史所有而我書獨無世之作
[004-8a]
者以為恥愧故上自晉宋下及陳隋每書必序課成其
數蓋為史之道以古傳今古既有之今何為者濫觴肈
迹容或可觀累屋重架無乃太甚譬夫一作/如方朔始為
客難續以賔戲班固/作解嘲揚雄/作枚乗首唱七發加以七
章七辯音辭雖異㫖趣皆同此乃讀者所厭聞老生之
恒説也釋此言後史宗范為課相習成套數/見無竒矣○已上止就篇序言夫史之有
例猶國之有法國一有之/字下同無法則上下靡定史無例則
是非莫準釋此下言/史例昔夫子修經始發凡例左氏立傳
[004-8b]
顯其區域科條一辨彪炳可觀降及戰國迄乎有晉年
踰五百史不乏才雖其體屢變而斯文終絶釋此言例/之為體
左後/中絶唯令升干寳/字先覺逺述丘明重立凡例勒成晉紀
鄧粲/孫盛/已下遂一作/遽躡其蹤史例中興於斯為盛若
沈宋沈約/宋書之志序蕭齊子顯/齊書之序録雖皆以序為名其
實例也釋此言例之為/體晉後復興必定其臧否徴其善惡干寳范
曄理切而多功鄧粲道鸞詞煩而寡要子顯雖文傷蹇
躓而義甚優長斯一二家皆序例之美者釋數語括一/時各見之
[004-9a]
短長要皆自/出條理者夫事不師古匪説攸聞苟模楷曩賢理非
可諱而魏收作例全取蔚宗貪天之功以為己力異夫
范依叔一作/政非駿華嶠/字班習子長攘袂公行不豈不/也陷穿
窬之罪也釋至魏收竟以剽掠/為能風斯下矣盖凡例既立當與紀傳
相符釋此下乃按/例䋲文案皇舊作/唐非朝晉書例云凡天子廟號
唯書於卷末依檢孝武崩後竟不言廟曰烈宗釋文不/準例
者/一又案百藥齊書例云人有本字行者今並書其名依
檢如髙慎斛律光之徒多所仍舊謂之仲宻明月釋文/不
[004-9b]
準例/又一此並非言之難行之難也釋二句/束上又一作/及晉齊史
例皆云坤道卑柔中宮不可為紀今一作/令編同列傳以
戒牝雞之晨竊惟録皇后者既為傳體自不可加以紀
名二史之以后為傳雖云允愜而解釋非理成其偶中
所謂畫蛇而加足反失杯中之酒也釋此又指出例合/而序誤者謂后
從帝年故不稱紀序乃取/義卑柔失命名之意矣至於題目失據褒貶多違斯
並散在諸篇此可得而略矣
按此所謂序皆篇序非總序其所謂例則兼序中附
[004-10a]
出之例及總立發凡之例大指謂序貴簡質例貴嚴
明也中間雖帯引左氏其實皆言紀傳家○後幅皇
后一條當從前卷本紀列傳兩篇入解不爾不明
劉江王貢注見列傳篇其處止舉傳首劉王不及江/貢後漢書江革字次翁臨淄人客下邳祼
跣行傭以供母鄉里稱之曰江巨孝建初中拜諫議/大夫前漢書貢禹字少翁瑯琊人㠯明經潔行著聞
徵為博士後為御史大夫數言得失按/劉江傳篇叙注云以上並華嶠之詞
濫觴家語三恕江始出於岷山其源可以濫觴王肅/注觴可以盛酒言其㣲也按濫觴謂始出之㣲
後人多/誤用
[004-10b]
七文選七發注猶楚辭七諫之流按文心雕龍自七/發而下有傅毅七激崔駰七依張衡七辨崔瑗七
厲陳思七啟仲宣七釋桓麟七説左思七諷枝附影/從十有餘家又文苑英華有七契七勵七召又舊注
廣列七謨七證七華七繹七引以及興疑蠲舉諸/名而獨無七章俟考又按崔瑗傳名七蘇非七厲
夫子修經凡例左傳成十四春秋之稱微而顯志而/晦婉而成章盡而不汚懲惡而勸善
非聖人誰能修之杜氏/序為例之情有五是也
鄧粲晉書本傳鄧粲長沙人以髙潔著名著元明紀/十篇按元明謂晉中興初中宗元帝肅宗明帝
道鸞南史文學檀超傳超叔父道鸞字萬/安國子博士永嘉太守撰續晉陽秋
不言烈宗晉書孝武紀太元二十年時張貴人有寵/年㡬三十帝戱之曰汝以年當廢矣貴人
[004-11a]
潛怒向夕帝酔遂暴崩按紀末缺/書廟號通鑑題烈宗孝武皇帝
仲密明月仲宻髙慎字明月斛律光字按百藥齊書/髙慎附見兄髙乾傳中斛律光在其父斛
律金傳後二人皆無以字行之文傳内亦不書字其/書字處間於他傳有之無甚不準例之病史通似誤
畫蛇戰國䇿楚有祠者賜其舎人巵酒舎人相謂曰/請畫地為蛇先成者飲酒一人蛇先成乃左手
持巵右手畫蛇曰足未成一人/奪其巵曰蛇固無足遂飲其酒
題目第十一○題目有二義一謂/全書統名一謂篇帙諸名
上古之書有三墳五典八索九丘其次有春秋尚書檮
杌志如志曰喪祭/從先祖之志乗釋前半就統名立説○/首言古自成其古名自漢已下
[004-11b]
其流漸緐大抵史名多以書記紀畧為主後生祖述各
從所好沿革相因循環遞習盖區域有限莫踰於此焉
釋言書記紀略四者/是為後史正名至孫盛有魏氏春秋孔衍有漢魏
一脱魏字/一誤作隋尚書陳夀王劭曰志何之元劉璠曰典此又
好竒厭俗習舊捐新雖得稽古之冝未達從時之義釋
擬古求異皆可不必○已/上羅列名目得失並舉榷而論之其編年月一多/日字者
謂之紀荀袁漢/紀之類列紀或作/記非傳者謂之書前後漢/書之類取順於
時斯為㝡也夫名以定體為實之賔茍失其途有乖至
[004-12a]
理案吕陸二氏呂不韋/陸賈各著一書唯次篇章不繫時月
此乃子書雜記而皆號曰春秋魚豢姚察著魏梁二史
巨細畢載蕪累甚多而俱牓之以略考名責實奚其爽
一作/喪歟釋此總上言二體唯荀班所名為正餘皆强名/而失其實者○自五代而後紀傳總名為史
編年則本名長編錫名通鑑就/中又剏綱目矣○論統名止此若乃史傳雜篇區分類
聚隨事立號諒無恒規釋此下析言/篇帙諸名如馬遷撰皇后傳
而以外戚命章案外戚憑皇后以得名猶宗室因天子
而顯稱若編皇后而曰外戚傳則書天子而曰宗室紀
[004-12b]
可乎釋史遷篇題/之失有然班固撰人表以古今為目尋其所載
也皆自秦而往非漢之事古誠有之今則安在釋班史/篇題
之失/有然子長史記别剏八書孟堅既以漢為書不可更標
書號改書為志義在互文而何氏中興晉中/興書易志為記
此則貴於革舊未見其能取新釋何法盛改易帙/名亦屬無謂夫戰
爭方殷雄雌未决則有不奉正朔自相君長必國史爲
傳宜别立科條至如陳項諸雄寄編一作/篇漢籍董袁羣
賊附列魏志既同臣子之例孰辨彼此之殊唯東觀以
[004-13a]
平林下江諸人列為載記顧一作/賴非後來作者莫之遵效
逮新晉晉書唐初新/定故曰新晉始以十六國主持一作/特載記表名
可謂擇善而行巧於師古者矣釋此言非國朝臣當從/新晉書用東觀載記
之/例觀夫舊史列傳題卷靡恒文少者則具出姓名若司
馬相如東方朔是也字煩者唯書姓氏若毋將盖陳衛
諸葛傳是也必人多而姓同者則結定其數若二袁四
張二公孫傳是也如此標格足為詳審釋此言列傳人/少人多題可
隨之詳略/引起下文至范曄舉例始全録姓名歴短行於卷中叢
[004-13b]
細字於標外其子孫附出者注於祖先之下乃類俗之
文案孔目藥草經方煩碎之至孰過於此竊一作/切以周
易六爻義存象内春秋萬國事具傳中讀者研尋篇終
自曉何必開帙解帯便令昭然滿目也釋范史則務/盡其詳矣自
兹已降多師蔚宗魏収因之則又甚矣其有魏世隣
編於魏史者於其人姓名之上又列之以邦域申之以
職官至如江東帝主舊譌/王則云僣晉司馬叡島夷劉裕
河西酋長則云私署一譌/置凉州牧張實私署凉王李暠
[004-14a]
並見魏/書目録此皆篇中所具又於卷首具列必如收意使其
撰兩漢書三國志題諸盜賊傳亦當云僣西楚霸王一/脱
此二/字項羽僞寧朔王隗囂自餘陳涉張步劉璋袁術其
位號皆一一别作/一二具言無所不盡者一無/者字也釋魏収更/誇已斥
隣多綴名目/尤可嗤也盖法令滋章古人所慎若范魏之裁篇目
可謂滋章之甚者乎茍忘彼大體好兹小數難與議夫
婉而成章一字以為襃貶者矣釋自觀夫舊史列傳至/此通為一大節以此
數語總/結之
[004-14b]
按此亦截講格前論統名兼二體言後論篇帙題名
專主紀傳體言就中列傳名類煩多分條抽論尤所
加意○假號不臣都歸載記史通殊有理據但陳項
軰流於勝國為冦於興代則非擬諸劉石未便同科
况載記例載卷終而羣雄先事發難為我驅除列之
傳首於分非越故李宻王世充韓林兒徐夀輝等唐
書明史並襲蘭臺不宗東觀也讀者於此宜審從違
又桞州有言每讀古人一傳數紙已後再三申卷復
[004-15a]
觀姓氏旋又廢失鈍器正多患此題目加詳宜勿深
責也自餘皆定判矣○此上八篇大抵多就紀傳體
抽論可以都為一帙○後有序傳篇在第九卷方以
類聚亦應移置於此
何之元劉璠何之元撰梁典見左傳家周書劉璠字/寳義世宗初掌綸誥著梁典三十卷
魚豢外篇正史篇魏時京兆魚豢私撰魏略事止明/帝唐志雜史類魚豢魏略五十卷按三國魏志
無/傳
姚察陳書察字伯審有至性領著作撰梁陳史未畢/功隋開皇時遣内史舎人虞世基索本且進上
[004-15b]
有所闕者臨亡之時以體例誡約子思亷博訪續/撰按史無梁略之名而劉氏云爾定是察藁初名
外戚命章按史記之立外戚世家其中所載實皆后/妃氏諱及其事蹟至如魏其武安之屬反
别立傳不以外戚名篇最為非體班史因之易名外/戚列傳置在臣傳之後尤為失之文亦應加并糾班
失之/語
平林下江後漢劉𤣥傳王莽末新市人王匡王鳳為/渠帥諸亡命馬武王常成丹等従之藏於
緑林中地皇三年大疫分散常丹西入南郡號下江/兵匡鳳武及其支黨朱鮪張卬北入南陽號新市兵
平林人陳牧廖湛復聚/衆號平林兵以應之
斷限第十二/
[004-16a]
夫書之立約其來尚矣如尼父之定虞書也以舜為始
而云粤若稽古帝堯丘明之傳魯史也以隱為先而云
惠公元妃孟子此皆正其疆里開其首端因有沿革遂
相交㸦事勢當然非為濫軼也釋篇首標義言代有定/限但交闗處須相涉
耳/過此已往可謂狂簡不知所裁者焉釋二句/轉局夫一作/又
子曰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若漢書之立表志班傳除沿/襲史記二
三篇外皆無越/限故單言表志其殆侵官離局或作/扄者乎釋提出漢書/斷限不清
來斷代自班/始故首及之考其濫觴所出起於司馬氏案馬記以史
[004-16b]
制名班書持漢標目史記者載數千年之事無所不容
漢書者紀十二帝之時有限斯極固既分遷之記判其
去取紀傳所存唯留漢日或作/目非表志所録乃盡犧年舉
一反三豈宜或作/不誤若是膠柱調瑟不亦謬歟釋束班書/引後史
但固之踳駮既往不諫而後之作者咸習其迷一作/途宋
史則上括魏朝曹/魏隋書則仰苞梁代求其所書之事得
十一於千百一成其例莫之敢移永言其理可為歎息
釋此言宋隋二志越限之非雖所侵無㡬而例已不清/矣○當與正史篇互叅此議彼叙此論限彼原史也
[004-17a]
而彼篇舉隋不舉宋/合此可知史志無缺當魏武乗時撥亂電埽羣雄鋒鏑
之一無之/字下同所交網羅之所及者盖唯二袁劉劉/表吕而已
若一作至舊/譌作各進鴆行弑燃臍就戮總闗王室謂/漢不涉霸
圖謂/曹而陳夀國志引居傳首夫漢之一有有/字下同董卓猶秦
之趙髙昔車令中車/府令之誅既不列於漢史何太師卓自/為太
師/之斃遂獨刋於魏書乎兼復臧洪陶謙劉虞孫公/孫瓉
生於季末自相吞噬其於曹氏也非唯理異犬牙固亦
事同風馬漢典所具而魏冊仍編豈非流宕忘歸迷而
[004-17b]
不悟者也釋此下就紀傳言董臧諸人魏志皆/闌入傳首是更不明斷限者也亦有一
代之史上下相交若已見它記則無宜重述故子嬰降
沛其詳取驗於秦紀伯符孫䇿/字死漢其事斷入於吴書
沈録金行上羈劉主魏刋水運下列髙王唯蜀與齊各
有國史越次而載孰曰攸冝釋此指沈約魏收二書言/晉連蜀漢魏逮髙齊猶
漢之前嬰後䇿耳約書無攷如收之推隆獻武似/作齊紀者然雖不别立篇目可以越限律之矣自五
胡稱制四海殊宅江左既承正朔斥彼魏胡一作朝非/胡兼五胡
言/也故氐𦍑有録索虜成傳魏本出於邊裔竊亦自號真
[004-18a]
君魏太武元/太平真君其史黨附本朝思欲凌駕一作/架前作遂乃
南籠典午傳收/東晉北吞諸偽匈奴羯徒/河氐羌等比於羣盜盡入傳
中但當有晉元明二/帝之時中原秦氐符/羌姚趙匈劉/羯石之代並/在
魏/前元氏膜拜稽首自同臣妾其時/尚㣲而反列之於傳何厚
顔之甚邪又張寔/李雄/諸姓據有凉蜀其於魏也挍年
則前後不接論地則參商有殊何預魏氏而横加編載
釋此痛斥魏書越載東晉及十六國/也晚出稱尊跨壓往代徒増可醜夫尚書者七經之
冠冕百氏之襟袖凡學者必先精此書次覽羣籍譬夫
[004-18b]
行不由徑作路/字訓非所聞焉修國史者若旁采異聞用成
博物斯則可矣如班書地里志首舊有/遂字全寫禹貢一篇
降為後書持續前史盖以水濟水床上施床徒有其煩
竟無其用豈非惑乎昔春秋諸國賦詩見意左氏所載
唯録舊有/其字章名如地理為書論自古風俗至於夏世宜
云禹貢已詳何必重述古文益其辭費也釋複駮漢志/地理全寫
禹貢此更溢出斷限/外矣故推類列後若夷狄本系四字截句/舊作係非種落所興
北貊起自淳維南蠻出於槃亦作/盤瓠髙句麗以鱉橋獲
[004-19a]
濟吐谷渾因馬鬭徙居諸如此説一多/者字求之歴代何書
不有而作之一無/之字者曾不知前撰已著一多/而字後修宜輟
遂乃百世相傳一字無改盖駢指在手不加力於千鈞
附贅居身非廣形於七尺為史之體有若於斯茍濫引
它事豐其部帙以此稱博異乎吾黨一有/之字所聞釋此更/推到
外域種系久載前史者後史不/知裁限全録舊文尤為駢贅也陸士衡有云雖有愛而
必捐語見/文賦善㦲斯言可謂達作者之致矣夫能明彼斷
限定其折中歴選自古唯蕭子顯近諸然必謂都無其
[004-19b]
累則吾未之一無/之字許也
按國史紀傳為正紀傳斷代為正劉子頻頻提闡是
其截斷衆流句故首於史記外别立漢書家此於條
目後亟綴斷限篇也向者極表班書今者首糾越限
向以標法式今為辨封畛有相濟無相背也○評者
云髙紀不書子嬰魏書不序髙歡未見其可此誤解
也班書髙紀顯帶子嬰劉非不見劉但謂不復為嬰
立紀耳魏收銓叙獻武崇飾其詞非所施於臣子劉
[004-20a]
氏以為㡬同齊紀無復限制耳豈謂上下交涉處不
須及之耶又有以董卓臧陶皆非與操無因而譏劉
說為過者亦是誤解與前評正同盧循傳不入宋黄
巢傳不入梁詎曰踈脱
傳首董卓按魏志本傳居臣傳之首所叙事實無一/語與魏武相及直至傕汜暹承附傳之末
始有太祖乃迎天子都許之文是/卓傳於魏未有處也宜史通訾之
臧陶劉孫魏志臧洪傳洪字子源廣陵人太守張超/請洪為功曹董卓圖危社稷洪説超糾合
義兵辭氣慷慨洪為東郡太守太祖圍張超於雍丘/洪徒跣從袁紹請兵救超紹不聼超滅洪怨紹紹興
[004-20b]
兵圍之生執洪殺之劉謙傳謙字恭祖丹陽人為徐/州刺史刑政失和太祖征謙以糧少引軍還謙病死
公孫瓚傳瓚字伯珪遼西人除遼東屬國長史遷涿/令遼西烏丸丘力居等叛瓚不能禦朝議以宗正劉
虞為幽州牧丘力居等遣譯自歸瓚害虞有功稍相/恨望天子遣段訓増虞邑督六州瓚誣虞欲稱尊號
脅訓斬虞虞從事鮮于輔等欲報瓚袁紹又遣兵與/輔合擊瓚瓚軍數敗乃為塹十重築京為樓其上紹
悉軍圍之瓚自殺按此諸人范史自應有傳魏/志但於事有闗涉處帯及數語足矣安用傳為
沈録金行梁沈約傳著晉書百一十卷隋志晉史草/注梁有鄭忠晉書七卷沈約晉書一百一
十一卷庾銑東晉新書七卷並亡晉五行志白者金/行馬者國族文選陸士衡宣猷堂詩云黄暉既渝素
靈承祜善注魏土德曰黄晉金行曰/素程猗説石圖曰金者晉之行也
[004-21a]
魏刋水運魏謂魏收魏書律歴志以皇魏運水德所/上九家共成一歴元起壬子律起黄鍾壬
子北方水之正/位實符魏德
典午蜀志譙周傳典午忽兮月/酉沒兮典午謂司馬也
膜拜穆天子傳膜拜而受注長跪拜也又/注胡人禮佛交手稱南謨者即此
挍年論地甲子㑹紀晉惠帝之十一年流人李特據/廣漢進攻成都十三年羅尚破李特斬之
子雄僣號稱成是後兄子班班弟期雄弟夀夀子勢/桓温入蜀勢降李氏亡實穆帝之三年又愍帝之二
年張軌爲凉州牧卒時在州已十三年矣子寔嗣是/為前凉嗣是寔弟茂寔子駿駿子重華華子耀靈靈
伯父祚靈弟𤣥靚至靚叔天錫降於秦前凉亡實孝/武之四年按張李興滅並在魏道武未稱帝之前而
[004-21b]
魏都平城又極東北所謂/挍年不接論地有殊也
行不由徑用列子語注/見雜説上篇
淳維史記匈奴傳匈奴其先夏后氏之苗/裔也曰淳維漢書匈奴傳全録其文
槃瓠後漢南蠻傳昔髙辛氏有犬戎之冦募能得犬/戎之將吴將軍頭者妻以少女時有畜狗名曰
槃瓠下令之後槃瓠遂銜人頭造闕下乃吴將軍首/也帝不得已以女配槃瓠槃瓠負而走入南山止石
室中生子六男六女因自相夫妻其後滋
號曰蠻/夷今長沙武陵蠻是也南史蠻傳亦云槃瓠種落路
史發揮伯益經云黄帝曾孫卞明生白犬是為蠻/祖白犬乃其子之名而應劭干寳范曄枝葉其説
鱉橋魏書髙句麗傳先祖朱蒙母河伯女夫餘王閉/於室中為日所照孕生一卵母置暖䖏一男破
[004-22a]
殻而出及長字之曰朱蒙朱蒙者善射也夫餘之臣/謀殺之朱蒙東南走道遇大水魚鱉並浮成橋得渡
至紇升骨城居焉號曰髙句麗/因以為氏隋書髙麗傳文略同
馬鬭魏書吐谷渾傳遼東鮮卑涉歸一名奕洛韓有/二子庶長曰吐谷渾少曰若洛廆若洛廆别為
慕容氏渾與廆二部馬鬬相傷廆怒渾曰馬畜也鬬/在馬而怒及人邪乖别甚易今當去汝萬里之外按
其文亦見宋書至唐/編晉書復採用之
斷限晉賈充傳朝廷議立晉書限斷荀朂謂宜以魏/正始起年王瓚欲引嘉平以下朝臣盡入晉史
賈謐請從㤗初為斷事下三府議按/限斷即斷限也二字見史傳始此
編次第十三/
[004-22b]
昔尚書記言春秋記事以日月為逺近年世為前後用
使閲之者雁行魚貫皎然可尋釋首借編年託起紀傳/言其體本無越次可
置勿/論也至馬遷始錯綜成篇區分類聚班固踵武仍加祖
述於其間則有統體不一名目相違朱紫以之混淆冠
履於焉顛倒盖可得而言者矣釋紀傳則體例條分編/次冝求整確矣此是
總/挈尋子長之列傳也其所編者唯人而已矣至於龜筴
異物不類肖形而輒與黔首同科俱謂之傳不其怪乎
且龜䇲所記全為志體向若與八書齊列而定以書名
[004-23a]
庶㡬物得其朋同聲相應者矣釋一條言史記龜䇲是/志體宜歸書例不宜
入傳/例孟堅每一姓有傳多附出一作/出附餘親一譌/作觀其事跡
尤異者則分入它部故博陸去病昆弟非復一篇外戚
元后婦姑分爲二録至如元王髙祖從/弟交受封於楚至孫
戊而亡案其行事所載甚寡而能獨載疑當/作成一卷者實
由向歆之助耳但交封漢始地唘列藩向居劉末職才
卿士昭穆既踈家國又别適使分楚王子孫於髙惠之
世與荆髙祖從/父兄代當作趙/髙祖子並編析劉向父子於元成之
[004-23b]
間與王王/吉京京/房共列方於諸傳不亦類乎釋一條言班/史附向歆
於楚元王傳代不相接/封不相襲冝以類離立又自古王室雖微天命未改故
臺名逃責古通/債尚曰一作/書周王君未繫頸且云秦國况
神璽在握火德猶存而居攝王莽/年建年不編平紀之末
孺子主祭咸書莽傳之中遂令漢餘數歳湮没無睹求
之正朔不亦厚誣釋一條言莽元冝革而班史/莽傳竟紀莽年其失甚矣當漢氏
之中興也更始升壇改元寒暑三易世祖稱臣北靣誠
節不虧既而兵敗長安祚歸髙邑兄亡亡謂/失位弟及歴數
[004-24a]
相承作者乃抑聖公於傳内登文叔於紀首事等躋僖
位先不窋夫東觀秉筆容或謟於當時後來所修理當
刋革者也釋一條言後漢中興更始先建位/號冝紀不宜傳范史因仍不改盖逐兎爭
㨗瞻烏靡定羣雄僣盜為我驅除是以史傳所分真僞
有别陳勝項籍見編於髙祖之後隗囂孫公/孫述不列於
光武之前而陳夀蜀書首標二牧謂益州牧/即焉璋也次列先主
以繼焉璋豈以蜀是僞朝遂乃不遵恒例但鵬鷃一也
何大小之異哉釋乃條言蜀志冝首紀先主而陳夀/ 先以二牧比髙光為違例矣春
[004-24b]
秋嗣子諒闇未踰年而廢者既不成君故不别加篇目
是以魯公十二惡視不預其流及秦之子嬰漢之昌邑
咸亦因胡亥而得紀附孝昭而獲聞而吴均齊春秋乃
以鬱林為紀事不師古何滋章之甚歟釋一條言嗣代/之不君者不
紀吴均紀/鬱林可議觀梁唐二朝撰齊隋兩史東昏齊廢/帝猶在而
遽列和年煬帝未終而已編恭紀原其意㫖豈不以和
為梁主所立恭乃唐氏所承所以黜永元東昏/元而尊中
興和帝/元顯義寧恭帝/元而隱大業煬帝/元茍欲取恱當代遂
[004-25a]
乃輕侮前朝行之一時庶叶權道播之千載寧一作/未為
格言釋一條言齊隋二史阿狥興朝於前代末造私擁非/立而沒舊君紀不以實也○此下或分章另起
尋夫本紀所書資傳乃顯一作列/傳仍顯表志異體不必一誤/作必
不/相涉舊史以表志之帙介於紀傳之間降及蔚宗肇
加釐革沈魏繼作相與因循今止魏書志編傳後范/沈二書後人易置矣既
而子顯齊書頴達隋史不依范例重遵班法葢擇善而
行何有逺近聞義不徙是吾憂也釋一條言紀傳相接/繙閲為便表志不
妨次後史多不然○已/上分糾失冝凡八條若乃先黄老而後六經史/記後外
[004-25b]
戚而先夷狄漢/書老子與韓非並列史/記賈詡將荀彧同編
魏/志孫𢎞公孫/𢎞傳讃冝居武宣舊作宣/武不合紀末宗廟迭毁枉
入𤣥成傳終一作中○/並漢書如斯舛謬不可勝紀今略其尤
甚者耳故不復一一而詳之釋末復撮舉以/概未盡者
按錯舉紀傳表志中離合收除諸義例比而論之茍
非大段創通𨚗能有此即事分撥○鬱林固昌邑之
續蕭鸞非博陸之倫而改元易歳亦與不盈月者有
别斥之紀外論似未安若更始之於光武其直鈞入
[004-26a]
闗先王上軼重瞳建號書年下殊二牧升傳作紀非
瞽說也其説漢已有之張平子曰更始居位光武為/其部將然後即真冝以更始之號建於光武
之初/也○陳氏書録解題謂范曄後漢書志借舊志注
補之其後紀傳孤行至本朝孫奭始議合之今觀蔚
宗釐革之語知唐時舊本尚自合行但附置紀傳後
耳不知何時析去再觀外篇正史篇云曄十志未成
而死則此云蔚宗釐革者祗就現行范本指其位置
如此勿泥作范自手定也陳氏説詳正史篇注○篇
[004-26b]
尾公孫𤣥成傳議太板
逃責帝王世紀赧王雖天子為諸侯所役逼負責於/民無以得歸乃上臺避之故周人名曰逃責臺
祚歸髙邑光武帝紀光武北擊尤耒大槍五幡於元/氏進至安次諸將議上尊號行至鄗彊華
自闗中奉赤伏符曰劉秀發兵捕不道四夷雲集龍/鬬野四七之際火為主羣臣因復奏受命之符光武
於是設壇場於鄗南即皇帝/位建元為建武改鄗為髙邑
躋僖左文二年秋大事於太廟躋僖公逆祀也君子/以為失禮子雖齊聖不先父食故禹不先鯀湯
不先契文武/不先不窋
惡視左文十八文公二妃敬嬴生宣公敬嬴嬖而私/事襄仲襄仲欲立之叔仲不可仲殺惡及視而
[004-27a]
立宣公書曰子卒諱之也夫人姜氏歸於齊大歸也/將行哭而過市曰天乎仲為不道殺嫡立庶杜注惡
太子視其母弟夫人姜/氏惡視之母出姜也
鬱林爲紀南齊書紀鬱林王世祖武帝皇太孫也即/位改元隆昌朞月之間恣意淫亂鎮軍蕭
鸞定謀使蕭諶等領兵入宮/輿接出西弄殺之鸞即明帝
頴達隋史通志略唐貞觀中詔諸臣分修五/代史顔師古孔頴達撰次隋事
孫𢎞傳讚按公孫𢎞傳讚是時漢興六十餘載海内/艾安羣士嚮慕漢之得人於兹為盛因歴
舉公孫董兒等二十七人又云孝宣承統纂修洪業/亦講論六蓺招選茂異下復歴舉蕭梁夏侯等二
十四人一讚之中盛稱二世/人才故曰宜居武宣紀末
[004-27b]
𤣥成傳終韋賢傳本始三年代蔡義為丞相子𤣥成/字少翁永光中代于定國為丞相封侯故
國榮當世焉按本傳既畢歴述諸郡國所立太祖太/宗世宗等廟罷毁詔議其文皆列侯中二千石博士
等共議例當收載禮志中故曰枉入𤣥成傳終又按/新唐書韋縚傳羅列一時朝士祭器喪服等議正仿
𤣥成傳/法也
稱謂第十四/
孔子曰唯名不可以假人又曰名不正則言不順一衍/云云
二/字必也正名乎是知名之折中君子所急况復列之篇
籍傳之不朽者邪昔夫子修春秋吴楚稱王而仍舊曰
[004-28a]
子此則襃貶之大體爲前修之楷式也釋首引聖經為/慎重名稱之
證/馬遷撰史記項羽僭盜而紀之曰王此則真僞莫分
為後來所惑者也自兹已降訛謬相因名諱所施輕重
莫等至如更始中興漢室光武所臣雖事業不成而歴
數終在班范二史皆以劉𤣥為目不其
乎釋類舉二/事皆旋
起旋滅者/其文従略古者二國爭盟晉楚並稱侯伯七雄力戰齊
秦俱曰帝王其間雖勝負有殊大小不類未聞勢窮者
即爲匹庶力屈者乃成冦賊也一脱/也字至於近古則不然
[004-28b]
當漢氏云亡天下鼎峙論王道則曹逆而劉順語國祚
則魏促而吴長但以地處函夏人傳正朔度長絜短魏
實居多二方之於上國或作若方之/於七國非亦猶秦繆楚莊與
文襄比魏於/晉宋而並霸原注蜀昭烈主可比秦繆公吴大/帝可比楚莊王按以中原西東所
據之地/為比逮作者之書事也乃沒吴蜀號諡呼權備姓名
原注謂魚/豢孫盛等方於魏邦懸隔頓爾懲惡勸善其義安歸釋
此論三國舊史之稱謂憑/地勢而蔑統祚冣為顛倒續以金行版蕩戎羯稱制統/言
五/胡各有國家實同王者晉世臣子黨附君親嫉彼亂華
[004-29a]
比諸羣盜此皆茍狥私忿忘夫至公自非坦懐愛憎無
以定其得失至蕭方等始存諸國名諡僭帝者皆稱之
以王此則趙猶人君武靈/王加以主一作/王非號把用夷禮貶
同子爵變通其理事在合宜小道可觀見於蕭氏者矣
釋此論晉淪中夏諸戎迭興作史者凖胡服用夷/之趙杞存其國諡可也而竟等萑苻亦非得實古者
天子廟號祖有功而宗有德始自三代迄於兩漢名實
相允今古共傳降及曹氏祖名多濫必無慙德猶言必/欲加之
其唯武王謂廟號止/可及操故陳夀國志獨呼武曰祖至於文
[004-29b]
明但稱帝而已自晉已還竊號者非一如成舊作/康非穆兩
帝劉蕭二明或作/朝誤梁簡文兄弟原注兼言/孝元帝也齊北/齊武成昆
季原注兼文/宣孝昭也斯或承家之僻王或亡國之庸主不諡靈
繆為幸已多猶曰祖宗孰云其可而史臣載削曽無辨
明每有所書必存廟號何以申勸沮之義杜渝一作/偷濫
之源者乎釋此論祖宗二字冣為隆號相仍嗣世古/不虚尊魏晉而下渝濫已極持論不磨又
位乃人臣跡叅王者如周之亶父季歴晉之仲達師昭
追尊建名比諸天子可也必若當塗曹/魏所出宦官攜養
[004-30a]
帝號徒加人望不愜故國志所録無異匹夫應書其人
直云皇之祖考而已至如元氏元/魏起於邉一作/沙朔其君
乃一部之酋長耳道武追崇所及凡二十八君自開闢
已來未之有也而魏書序紀首卷/篇名襲其虚號生則一少/則字
下/同謂之帝死則謂之崩何異沐猴而冠腐鼠稱璞者矣
釋此論開國追尊號謚丗數有紀世類必稽無若二魏/之妄而過制者法在必斥○前節以廟號言此節以
諡號言/勿混夫歴觀自古稱謂不同縁情而作本無定準至
若諸侯無諡者戰國已上謂之今王天子見黜者漢魏
[004-30b]
已後謂之少帝周衰有共和之相楚弑舊作/煞有郟敖之
主趙佗而曰尉佗英布而曰黥布豪傑則平林新市冦
賊則黄巾鉅鹿/張角赤眉琅邪樊/崇等園綺友朋共云四皓奮建
父子都稱萬石凡此諸名今本失/此四字皆出舊多/於字當代史臣
編録無復張弛蓋取叶隨時不藉稽古及後來作者一/作
所/作頗慕一作/纂斯流亦時採新名列一作/務成篇題原注/音第若
王晉王隱/晉書之十士寒儁沈宋沈約/宋書之二凶索虜即其事
也唯魏收逺不師古近非因俗自我作故無所憲章其
[004-31a]
撰魏一脱/魏字書也乃以平陽王為出帝魏孝武西入/闗依宇文故司馬
氏為僭晉桓劉已下通曰島夷夫以諂齊則輕抑闗右
宇/文黨魏則深誣江外即晉/宋愛憎出於方寸與奪由其筆
端語必不經名惟駭物昔漢世原涉大修墳墓乃開道
立表署曰南陽阡欲以繼跡京兆齊聲曹尹一誤/作伊而人
莫之肯從但云原氏阡而已故知事非允當難以遵行
如收之茍立詭名不依故實雖一譌/作難復刋諸竹帛終罕
一作/靡傳於諷誦也釋此論前史雜出名稱皆本當時口/語筆之史乗正復多姿若北魏之
[004-31b]
指斥矯誣真/成惡札矣抑又聞之帝王受命歴數相承雖舊君已
没而致敬無改豈可等之凡庶便書之以名者乎近代
文章實同兒戯有天子而稱諱者若姬滿劉莊漢明/帝之
類是也有匹夫而不名者若步兵彭澤之類是也史論
立言理當雅正如班述班史名/贊為述之叙聖卿董/賢也而曰董
公惟亮范贊之言季孟隗/囂也至一譌止/一脱去曰隗王得士習
談漢主則謂昭烈為𤣥德原注習氏漢晉春秋以蜀為/正統其編目叙事皆謂蜀先
主為昭烈皇帝至於/論中語則呼為𤣥德裴引魏室則目文帝爲曹丕夫以
[004-32a]
淫董/賢亂隗/囂之臣忽一作/總隱其諱正朔之后反一作/乃呼其
名意好竒而輒為文逐韻而便作原注班固哀紀述曰/宛孌董公惟亮天功
隗囂公孫述傳贊曰公孫習吏隗/王得士按公功吏士皆逐韻也用捨之道其例無恒
但近代爲史通多此失上才猶且一作/其若是而况中庸
者乎今略舉一隅以存標格云爾釋末言諱名書名尊/卑分定作文作史
寛嚴法殊因約舉混稱/用垂標準○此條附及
按篇内所詳凡五項一斥魚孫三國名備名權也一
辯志十六國直書為盜也一議晉後嗣世概加廟號
[004-32b]
也一譏二魏開國追尊可笑也一鄙收書題目創名
駴見也其前後二條乃帯及之○承祚志蜀寔用紀
體二主皆不書名志吴則堅策以後仍書名斟酌權
宜愈於魚豢軰逺矣○傳曰至敬無文至文尚質禮
祖有功而宗有德古之制也漢不虚尊晉加彌廣由
唐而來廟冠諡前遂爲世典禮時爲上母亦質文之
流於既溢者歟稱祖稱宗一節可作廟諡議懸之冊
府
[004-33a]
蕭方等隋唐二志蕭方三十國春秋三十卷/按二志誤削等字辯詳雜説中篇
趙君主號甲子㑹紀周顯王之季韓燕皆稱王趙武/靈獨不肯令人謂己曰君赧王時趙武靈
胡服招騎射尋廢其太子/章而傳位少子自號主父
把夷子爵事在左傳僖二十/七年注見惑經篇
成穆兩帝晉成帝紀成皇帝諱衍明帝長子也廟號/顯宗史臣曰成帝政出渭陽聲乖威服凶
徒既縱神器阽危穆帝紀穆皇帝諱聃康帝子也廟/號孝宗史臣曰孝宗因襁抱之姿用母氏之化中外
無事十有餘年按康帝史無/廟號故舊本作康穆者非
劉蕭二明南史宋明帝紀太祖明皇帝諱彧文帝第/十一子也末年好鬼神多忌諱殿内埋錢
[004-33b]
以為私藏天下騷然宋氏之業自此衰矣齊明帝紀/髙宗明皇帝諱鸞始安王道生之子也性猜忌亟行
誅戮簡於出入將南則詭/言北皆不以實竟不南郊
當塗史記建元以來矦者年表當塗魏不害以捕淮/陽反者侯後漢袁術傳䜟書言代漢者當塗髙
又獻帝時李雲言許昌氣見於當塗髙象/魏者兩闕也當塗而髙者魏魏當代漢
宦官攜飬袁紹討曹檄司空曹操祖父騰故中常侍/與左悺徐璜並作妖孽父嵩乞匄攜養輸
貨權門竊盜鼎司傾覆重器操姦閹/遺醜本無令德僄狡鋒俠好亂樂禍
腐鼠稱璞戰國秦䇿應侯曰鄭人謂□未理者璞周/人謂鼠未腊者樸周人懐樸過鄭賈曰欲
買樸乎鄭賈曰欲/之出其樸乃䑕也
[004-34a]
共和史記周本紀厲王出犇於彘周公召公二相行/政號曰共和注正義共音巨用反漢書人表共
伯和師古注共國名也伯爵也和共伯/之名也共音恭按是説本之汲冡紀年
郟敖左昭元年楚公子圍将聘於鄭未出竟聞王有/疾而還入問王疾縊而殺之𦵏王於郟謂之郟
敖杜注郟敖楚子麇按麇/史記楚世家作貟音雲
十士寒儁按文與二凶索虜對舉亦列傳中之/篇名也王隱晉書已亡無可考證
平陽王魏書帝紀出帝諱修封平陽王齊獻武奉王/即帝位三年帝為斛斯椿等諂佞間阻貳於
齊託討蕭衍盛暑徴發天下怪惡之七月遂出於長/安十二月為宇文黒獺所害周文帝紀魏孝武帝將
圖齊神武詔太祖為大都督深仗太祖七月丁未遂/從洛陽率輕騎入闗太祖奉迎謁見東陽驛按以孝
[004-34b]
武為出帝魏/收目之云爾
原氏阡漢逰俠傳原涉字巨先涉父哀帝時為南陽/太守父死行喪冡廬初京兆尹曹氏葬茂陵
民謂其道為京兆仟涉慕之乃買地開道立表/署曰南陽仟人不肯從謂之原氏仟按仟通阡
史通通釋卷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