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1a] 
罪惟録列傳
之二十九
宦寺列傳總論
國
巖自宫之律罪至死及其家其隣其里老其諸隐匿
之者扵是著令不淂通文義洒掃傳宣外毋許預政典兵
俸减至月一石洪武五年
申前禁有内侍偶語次外朝
立遣回籍不十七年𠡠内官勿聞外事诸司毋與内
官文移徃来嘗令九部裁㝎黜陟之法法不傳大率靖難
浚權璫𢙣其害已去其籍于是諸監究無𫠦禀䋲但有夲
管至司礼監而止夫司礼誰属乎其出在名下終身不敢
二也太宗之任諸閹主兵監营出鎮坐厰後代奉此以為
[029-1b]
祖訓而祖訓則
視之𫝑有萬萬不䏻古者
始于特遣舘臣入 閹然則因縁根蒂豈止文移徃来
而已設使不觧文義即寵尊不
矯五指以行諸文書亦
未易悉以遂其舞弄然而魏逆故不識字蠱毒最深則識
字者子之日夜關通居然慱聞强記髙皇帝讀史至唐魚
朝恩為之警心動目豈知末祀受敗率由此厯朝諸奄中
或不無端謹勤劳然使此軰見徳不可見功
不可而况
見不德無功而見為有功其可乎搃自典兵最甚以至經
理倉塲提𥆳营造珠池銀礦市舶織染無不預迨其後也
力𨗳蒙塵勿罪手繯故君不问煽誘滛佚歴堕元子不恤
[029-2a]
矯箝傳奉盡屠義𩔗不頋二百八十年興安覃吉䓁不過
數指其若雲竒王承恩則又祖訓之𫠦不敢望者㢤按表
忠祠西祔祀載有内臣胡伯顔叚寔相傳效命遜國之
日者尚未詳考又按史餘𫠦載中人當刑無斬首律國
止剥皮凌遲二條以刑餘加䓁當極刑也祖訓刑部有察内
司不知何時
去要之正統中監振時已無祖訓可㩀夫
成周之制以冡宰統閽寺西漢之制以丞相監宫中宋人循
周漢之遺以宦官制属扵宰相摳宻故内侍任守中有罪韓魏
公淂以檄召而議貶近 果彦俊言利僕射葉顒淂以逮至政
事堂叱責之終宋無専制者視周漢有加
[029-2b]
金声桓刘一鵬湯執中刘文煌余应桂何弘保郭天才李士竒彭 凱
王士華朱三 吴聖兆李奎裁武功吴著䓁十七人著妻沈代沈廷揚李成棟奍子
元㣧㣧妻妾奍子李建㨗周朝姜瓖舒忠讜郝尚
诸传遺失不見
[029-3a]
[029-4a]
論曰不 而典中 名 浚世 年安
外䘖出使則無不李善趙成為口寔也洪武中内官之
禁甚嚴而𫠦見任用如此頋走命惟謹畢命如無其人
[029-4b]
雲竒
雲竒南粤人洪武中右丞胡惟庸邀上幸其第
醴泉竒
以内
守西華門刺知惟庸且謀不測走觸上輦言狀氣
勃崪舌 不能逹上怒其不敬左右檛之折其右臂垂斃
手猶
指賊臣家上警尋以御史中丞凃莭告宻遣人圍
惟庸第云淂壮士𠂻甲咸伏屏帷間及召竒竒已死上悼
之贈左少賜葬鍾山給洒掃户六人嘉靖中贈太
論曰罪惟庸以不
甚之云爾
兵間久窃柄太重内
外疑之夫雲竒奮指何遂預知
甲以待至謂登城望
見度刼駕豈開门公事安淂暴露如此且凃莭之告已
[029-5a]
移時矣猶伏屏幄間何拙也豈至尊無衛一至此乎當
時雲竒或習知呉右丞不敬勸帝輦勿臨其室是其誠
摰尔尔不必果有其迹也
[029-5b]
鄭和孟驥李謙雲祥/田嘉禾王彦王安馬靖李進馬雲/李興王琮李逹阮安沐敬
劉永誠
鄭和初名三保雲
人与西畨人孟驥初名添児滇人李
謙初名保児胡人雲祥初名猛哥田嘉禾初名哈喇帖木
児而狗児者為王彦燕王時皆以閹起兵有功後皆賜
姓名而彦最敢𢧐先登入國後皆授太或言建文帝出
走外
上
踪跡之永楽四年乃遣太鄭和為使貳以
侯𩔰擇舌人馬
軰行帥舟師三萬七千人𤼵福州五
乕門行賚西洋右俚滿刺諸畨凢至二十餘國徃返㡬且三
十年自占城東通囯十数蘓門最逺自蘓門通國六七
[029-6a]
柯枝最逺日柯枝通國六七天方最逺而天堂印度諸國
亦在職方宣威海外一破國都再擄逆命三 擒大盗酋
採取未名之寳以巨萬計内臣之專征外國自和始
王安女直人初名不花都亦鄭和等燕起兵有功永
楽八年令安視京營自是王彦鄭和及脱脱相継預京
营視自安始時又有馬靖者廵視甘肅與西寕矦宋琥
恊鎮則内臣岀鎮自靖始太宗晚年急聞外事始創置
東厰令刺大小事以聞於是諸貴人駸用事然上故英睿
諸貴人稍踰軼立付囚繫時有李進奉使山西採天花上
聞其不法遣两御史械還有府尹何寳
索工匠下錦
[029-6b]
衣衞訊治并召寳責之然継鄭和而岀使外國者又有李
興以内官奉勅徃劳暹邏後又使王琮同給事中畢進
册封占臘李逹同員外陳誠窮使西域而洪熈初鄭和復
守偹京留都有守偹自和始成祖崩榆木川大馬雲
與大學士楊榮金㓜孜定議秘不𤼵䘮而御馬少海
夀馳訃太子
阮安者交趾人一名阿留頗清忠成祖草創燕都安以太
任之規畫頗當工曺諸属率拱手受成先後賜予極冨
悉輸工作槖無十金之蓄景泰中岀治張秋河卒
沐敬係建文朝太性戅直從成祖征阿魯台 師老寨
[029-7a]
外数
上班師上斥之曰反蠻敬仰視上日反蠻固不知
誰是上命曳岀斬之敬自若上徐曰我家飬人安淂皆若
奴釋之尋亦旋蹕
劉永誠太性忠謹習
射三扈成祖兵間有功後歴西
陲大鎮凢縂京營兵十年諸軍為指揮千户者数人以
姪聚為後軍左都督聚封其髙曾祖而不及父成化初聚
以西鹵功用曺欽昭武伯例封寕晋伯永誠卒上議追
贈伯爵内閣力争曰祖宗成憲具在敢違之乎事得
不
行
論曰明累朝率中貴用事百職咸仰氣息
後遂至殿
[029-7b]
阁不為天子下一人則皆自太宗時始之矣燕起不
可為名士大夫多縮匿而诸閹無所頋惜且又多城外
人文皇既借其
便不䏻如祖訓云云勢使然也和之
專征外國安之視京营靖之恊鎮三邊因而刺事柬
厰出守㽞都分䕃弟姪至扵規畫营造不
論矣嗟阮
安之槖無貯金沐敬之力請回蹕此軰中㡬人㢤
[029-8a]
[029-9a]
劉順
劉順小字馬兒燕王初起亦與有功歴英廟時為御馬監
或言其弟某鎮西陲且反上以䟽示順且大𤼵兵順曰無
庸當令其自裁報命乃奉单詞至彼先叙家人尋以義
責其無禮弟輙自縊順以暴疾聞歸朝請閒曰奴逆黨也
不可復事竟以夀終
論曰順弟不必有逆命事或驕擅有之其以順言輒
自裁㳟兄命猶㳟帝命也果思弄潢池
豈
語䏻㝎
之乎或云有甲士行勒之尔尔然不聞告变淂寔一事
[029-9b]
[029-9b]
金英范弘/阮浪
金英者宣宗時已入司禮與興安皆有時名嘗受免死誥
後芻牧南海子與范
英亮共下錦衣獄尋釋之弘交
趾人正統中凡經筵講義及制誥實録等事皆以命弘弘
剛果勇于為善後與土木之難正統十四年英受太后命
輔郕王居守及英宗北狩侍讀徐珵倡議南遷英大聲叱
之令掖珵出是時都人洶洶英静以鎮之帝䔍任于謙
議𢧐守乆之帝將易儲語英曰七月之二日記東宫生時
英佯不悟叩頭曰東宫千秋辰乃十一月之二日也帝為
默然帝言懷愍英特以憲廟對英常以奉使南都且還朝
[029-10a]
南公卿皆岀餞江滸獨大理卿薛瑄不與帝問英南公卿
如何英曰薛大理一人耳人服其公大理卿俞士悦請清
刑獄以消天変命英同三法司㑹審英齎勅黄盖導至
大理寺為三尺壇英中坐尚書左右坐内臣與五年審録
自英始時英代振掌司禮言官尋論英不法数事帝即下
英法司訊治禁錮之斬其家奴二人而時有阮浪者交趾
人慱通群書以禮自持故御用左少監景泰中以老成
端謹入侍時已更立太子上皇錮南宫𫿞指揮盧忠及尚
衣太髙平使人告浪謀挟衆𤼵南宫出上皇收浪窮
治浪忍恨不掛累一人竟繫獄死上皇復辟贈太賜秘
[029-10b]
殮葬如礼收忠手磔于市
論曰英与興安齊名而于東官
立事則安大不似英
矣与浪皆産交趾頗傅以儒術若其為忠平𫠦告則
以誤而淂殊贈按浪嘗侍太上每蒙内賜未宫時偶
以故所賜綉茄囊与鍍金給束刀賚其下抽分内官王
堯堯以擊毬露囊刀于指揮盧忠家忠与太高平遂
誣浪擬儲有迹坐辟天順中平忠付市而浪与尭
給贈
寔出偶然然則坐辟以太上賜故即不受誣頗
為代庙𫠦不可
[029-11a]
[029-12a]
程宗
程宗宣廟時為翰林編脩以事逮獄宗是夕夢青鵉集五
鳯楼堕二卵而去中百户者善占夢曰公其宫刑乎三日
果然
脱成宦者召入侍孝恭皇后后以文臣罪此為惻然
曰有子乎對曰有二子后曰頼有是不然後世謂陛下何
一子後舉進士
論曰不意宣庙之曰致
此刑翰林官稱太史公廼真
有馬遷之腐乎
曰宗未嘗有罪也上酷教宫人出此
即否史不言其罪罪未至腐刑且刑不載腐律也帝三
失矣宣廟好文而詞臣淂此乎時亰師人王敏以蹴踘
[029-12b]
幸上与其伴同召伴内畏竄敏
宫刑創愈而帰妻驚
失
淂其故相抱慟哭敏後守備京夀終迹此宣廟
時亦 多强腐也
[029-13a]
劉寕馮智
劉寕宣徳中長随也宣宗嘗上馬而胡床折寕曲躬代之
他日泛舟失水寕急沉扶掖岀遂嘉其忠命掌司禮而
不識書令王振代筆移京守偹後景泰中以清謹受知
上命寕岀勾一内使還過故城故城丞陳銘性悍急聞有
内官至乗醉直前捽寕批之同事御史莫能止奏丞無状
逮至上以銘一時昧於所聞原而赦之寕终不報時有金
吾指揮傅廣者陳願腐効内庭上曰已有例禁此人身為
指揮尚欲何求付刑部擬罪于是即不如禁而宫者寡
楊慶宣徳中太監慶治其私第工部尚書英中以官木
[029-13b]
遺之上下中獄于是裴可烈馬俊唐受等咸坐挟寵害民
可烮拷死俊自經死受凌遲死上嘗謂王瑾曰此非朕欲
殺之實其自殺時榜示内官内伙及小火者各冝湔洗嘗
賜司禮金英范弘免死誥然亦法行内官𡊮𤦺其属
阮巨隊等十人岀虐民上殺𤦺而梟巨隊等十人於市
馮智宣德中太也奉命岀鎮交趾駐諒江黎利反城䧟
智北面再拜自經死論者曰此内臣殉國之始
論曰宣徳中賜免死誥亦特例也功臣戮力爵不䏻
加以再生報之二愿謹無過寕及此慶擅公後罪
工部而不及慶豈可烈䓁為之乎罪可烈以湔洗慶乎時
[029-14a]
[029-15a]
[029-16a]
興安
興安景㤗中太頗有亷操人不易干以然短於才每
事必咨詢二三故舊大臣圡木之变與李永昌奉勅整理
軍務以内臣而縂京營始此鹵欲奉還上皇安迎帝意不
即荅使時王誠舒良用事懷愍之立或以為安亦與謀常
敬事于謙以為舉朝一人謙竟得効能社稷安左右之力
也英宗復辟省臣訟言誅之上貸安死但令不視事而獨
殺誠良等良妻進𫠦遺四宅上以四所還之安受佛戒遺
龕粉其骨浮圖充供云
論曰自王振後𫝑已積扵内侍矣如肅愍必欲屏斥宦
[029-16b]
幸雖負有磨拭日月曠世逸才保無中撓之者乎故
少保謙之頼有興安猶夫後太師居正之頼有馮保也
安當半分奠㝎之劳至其与聞廢立謙且不能奪帝隐
何况安論者遂謂安事佛粉骨作供𫠦以示報然則觀
天猶淺㢤
[029-17a]
覃褒
覃褒廣西人知書能吟詠性持正不阿上皇復辟景帝崩
奉命掌其宫事已而上欲入宫檢閲褒不斥責之褒大
呼赴池水自溺曰奴終不敢
上遂止成化中為司禮
太昭徳妃索黄幄急褒不與妃泣訴上召褒面責之褒
伏地曰祖宗舊制惟太后中宫淂用黄幄妃而奉此后將
安施且妃何
之有上怒不及其詞畢促詔獄杖二十調
守京褒在職守法度未嘗以曲干諸司才幹
異
諸守偹云
論曰復辟後檢景帝後宫上皇即友愛而𫠦以不安
[029-17b]
夏皇后及其宫主勢必大困褒非景寔全上大体
在
𫠦不及也至于不遵黄幄之請且曰妃何之
有時諸侍誰不惟妃東西否
死此語豈昭徳宫𫠦
楽聞乎褒寔欲以身殉此口矣幸帝猶念先人老
家不令詞畢付獄調京𫠦以生褒也夫
[029-18a]
覃吉
覃吉廣西人初為典璽
老成醇謹通書史持論方正儒
生亡以過之成化十四年東宫方九
吉侍起居惟謹口
授孔孟曽思等書暇則間説五府六部天下民情農桑軍
務及宦官擅權蠧國之弊曰奴老矣無所望願他日天下
有賢主上常賜東宫皇荘吉曰天下山河皆主有荘何為
竟辭之一伴導東宫讀蒿里經而吉適至東宫輙取孝經
列案稍自覆其為東宫所𫿞禮如此凢東宫出講吉必令
致敬講官務周折局臣張端不然之吉曰尊師傅禮如是
他日孝宗基命仁賢吉輔導之功也
[029-18b]
論曰吉与褒皆覃皆廣右㝎属一氏其務為善有
法弼𫠦不能者豈其夲家諭必以孟氏為楊園之
助乎孝庙徳器自佳與憲庙時故别然則二覃之
𫠦遇蹇諤與陳諭分焉矣
[029-19a]
懷恩陳/凖
懷恩者山東人宣徳中太僕卿戴希文子也㷩中侍
戴綸以直諌觸宣廟怒捶死連族逮希文腐其㓜子為小
黄門賜名懷恩少受業於學士錢漙通典故性忠鯁能持
正成化中昭徳宫獨專内寵侫幸臣錢漙韋眷王敬等
與内監梁芳表裏用事昭徳宫好竒玩芳令其弟錦衣千
户遍採禽鳥珎巧以進引用方士李孜省僧継曉驟尊
𩔰嘗取内㫖與官不由吏部名曰傳官傳官多至千
人有脱白而至太常者継曉嘗入禁中以妖術惑上上為
建大鎮國永昌寺尊為法王費内帑金錢数十萬賞賚無
[029-19b]
筭孜省亦善符呪立授太常丞尋至禮部左侍掌通政
使事時懷恩掌司禮從中
替犯顔敢諌諸人亦每憚懷
恩稍歛戢二十一年星变黜傳官御馬張敏持䟽
謁恩伏庭下懷恩徐曰病足不能為礼即何為曰淂
㫖馬坊傳奉不必動懷恩厲聲曰星变專為我軰外臣何
與今甫正法汝又壞之㸔天震汝敏素驕貴又芳軰
其言不敢
氣歸憤欝死會刑部員外林俊䟽乞誅芳
継暁二人以謝天下上大怒下俊獄欲殺後懷恩叩首争
之上不聼上曰汝與俊合謀即俊安從知宫中事提御硯
擲懷恩懷恩以首承之不中土又怒仆其几懷恩觧冠帶
[029-20a]
伏地
不上叱懷恩岀懷恩輙使人語典詔獄者若等
謟梁芳傾俊俊死當不生
稱中凨卧不起上怒觧屡使
勞問恩俊淂不死外謫而芳等恩寵如故已而章瑾進寳
石求錦永鎮撫上命懷恩傳㫖恩曰鎮撫掌詔獄武臣極
選奈何以瑾淂之上曰懷恩乃又逆我曰非敢違命違法
不可上為改命覃昌懷恩嘗曰凢軍國事外肯諌吾言
尚可行因諷兵部尚書余子俊子俊謝不敢遂嘆曰吾固
知外庭無人時京兵部尚書王恕数論事恩曰天下忠
義一王尚書亡何恕罷而萬安劉吉彭華尹直入閣時梁
芳韋興等作滛巧禱祠導帝靡内藏十餘窖盡上不懌
[029-20b]
曰吾已矣後有算汝者芳等懼謀以為興王上所爱而萬
貴妃有
從貴妃勸上立興王可以長冨貴貴妃果言之
上召恩㣲示意恩免冠叩首曰寕殺恩恩不敢與聞上默
然恩退閉門不岀詔恩守𨹧鳯陽敬皇嗣國乃召恩還力
言上逐安去恕為吏部尚書時言路大開或指中官為
刀鋸之餘覃吉見奏大怒恩曰吾儕實刑餘何怒及卒上
震悼賜𥙊葬祠額曰𩔰忠而時有陳凖者與懷恩善凖順
徳人代尚銘直東厰集刺事諸緹騎令之曰大逆告我非
此則有司事若無與中外安之㑹權璫故入人罪令凖
按之凖不能辭而責具獄急逡廵数日不可觧曰殺人而
[029-21a]
求悦于人吾不能為遂整衣冠閉門自經死
論曰恩諸父綸以直諫死而連恩父非法必腐其子益
非法且在宣徳中而有此非法盛朝亦嘗過舉乎恩犯
顔持諸倖侫力救官俊淂不死亟口王尚書死諍興
王不可立諸猶直諫之詒也恩𫠦善陳凖至自殺以平
獄豈 有𫠦受之乎
[029-21b]
[029-21b]
何𪔂
何𪔂浙江餘杭人㓜慧辯嘗從侍郎陳音學陳
南京太
常卿𪔂送之李西涯戯之曰師弟苦分離不做太常也罷
音凡與人語多也罷二字故云𪔂以西涯好言何妨應聲
曰君臣如際㑹便陞太學何妨弘治中以内長随儉素
好讀書上書言錦衣官較靡廢廪禄且乞恩傳非盛世
事請革除之又云賜蠎乃文武極品吾軰何功徳在而蒙
是乞加追奪不果時張后兄弟数岀八禁中𪔂深忿之以
為亂祖宗家法一日上與飲起如厠釋御冠于坐張戯着
于頂又𠋣酒汚宫人𪔂怒持金爪侯之宫門欲鎚殺之小
[029-22a]
䜿為
張張悸間脱去厥明𪔂復上䟽論張大不敬無人
臣禮后大怒召𪔂䆒主使曰主使两人一姓孔一姓孟已
故給事中龎泮御史黄山論救上責對状曰内事何由知
并坐罰俸于是主事李昆進士吳宗周復論救泮山尚書
何經亦言之張后竟授意太李廣杖死𪔂𪔂死上思之
諭祭而勒其文碑之
論曰請罷傳奉追奪蠎賜以長随而淂罪諸公敢言
言官亦未易辦舌矣至以不敬坐后家人便欲便冝
行乃上聞較折檻濺衣義更烈矣相傳䁀死禁中曵
銅鏗鏗有声如稱寃者上悸故碑𥙊之䁀一曰文䁀
[029-22b]
蕭敬
蕭敬者南平人英宗初以長随侍便殿有心計上閲射敬
三𤼵三中陞書僉事使荆㐮以清約聞憲宗初以内
官監督倉明察時有規諌孝宗大漸與閣徤等同承顧命
時内庭張戯作楽敬曰梓宫在殯金鼓之聲胡為乎來嘗
以上狎嬖八人責劉徤講經筵進諌八人共毁之然武宗
猶以其老成諳國典頗信用之諸有興厝輙台敬貭
問敬輙對非先朝故事所救正為多及楊一清為相政事
有乖違難白輙託敬附奏或為閣中抗語所侵不動世宗
入継大統尚侍左右敬凡四秉茟四掌印㡬五十年門下
[029-23a]
中貴百人二孫韶 皆登第貴𩔰錦衣数人致仕日
夫月米比輔相有加年九十一而終賜祭葬敬善詩工書
喜弹琴温㳟下士故寕籓嘗與通好寕敗以敬年老免逮
罰其金閒住歷仕六朝内廷行歩不差尺寸比老投閒蕭
然有林下之趣絶口不談時事
論曰以中官預頋命事創聞頋六臣所淂為無不為即
何不為此而敬诚不負苦上梓宫金皷為闲邪第一義
武庙猶不以直罪之誠𫠦感深也寕藩通好㦯以其
老成曲致慕尚夫行歩不差尺寸之前豈真吐意借
綢繆㢤
[029-23b]
崔升
崔升為福籓承崇禎末流㓂䧟河南福王常洵執世
子跳獨承崔升從王路語王殿下神廟愛子也廼不自
立辱先人哉似不恭王者王詣賊所賊自成 王
王氣弱承奉
持王立正色大言曰 安淂
至此只一死以謝神廟王于是以正及難而
𦞃賊賊罵曰初何教主傲而自犯之承奉曰
願牧王屍厚葬之賊 不許賊黨牛金星來
舉當成其志賊乃葬王以禮事畢承入請死
引賊刄自殺牛金星明寳豊舉人來儀 東洋
[029-24a]
論曰以承奉䏻正王之終王𦞃尊至屈升時
死升𦞃亦重牛来二賢書𦞃安在也他日
使升而在何至撥回馬上㢤
[029-24b]
王承恩李鳯朔王之心髙時明禇憲章馮小/璫張國元又小及吕胖子
王承恩崇禎中為司禮太十六年使督察京营明年二
月賊李自成自山西突真定保定上始聞晋中全䧟以文
武不任遣内官制各鎮髙起潜寕前鎮盧惟 天
津通徳臨清方正化真定保定杜勲宣府王夢弼
順徳彰徳閻思印大寕廣平牛文炳衛輝懷慶楊茂
林大同李宗薊鎮中 張澤民西 而杜之秩
與鎮將唐通恊守居庸兵部上言各䖏物力不継而事
紛拏且使督撫淂藉口推諉不聼仍令太監馬 理馳赴
大同督兵援勦自成宿陽和長驅宣府宣府叛將白廣思
[029-25a]
招大同鎮將姜鑲並降視杜勲緋
八騶郊迎三十里
勲家云勲已死難上聞之贈司禮太錦衣衛指揮
僉事立祠已上徴𦔳餉勛戚大璫令太徐髙傳諭嘉定
伯周奎倡𦔳奎辭髙継之以泣勉承二萬太王永祚三
萬曺化淳五萬王之心最冨上靣諭之口承一萬中官遂
各大書其門曰此房急售
岀雕
玩好器物陳地市以
示貨盡之心卒賊拷輸十五萬不休也三月詔承恩提
督内外京城召前遣化淳等分守諸門賊自栁溝抵居庸
栁溝天塹百人可守竟不設偹杜之秩與唐通迎降賊逼
都城上召對諸臣為泣下傳命内臣守城衆譁曰諸文武
[029-25b]
胡為昨者力止内操乃湏我或曰我軰月糜大官俸五十
萬安得辭請如已已所派乗城数千人自成向彰義門
設座晋王代王左右席地坐太監杜勲侍其下勲旋呼城
須縋一人出講城上請縋一人貭勲上勲曰我勲 听
貭何為承恩遂與同入大内方盛張賊威而守陵太申
芝秀亦以賊令縋城上入見偹述賊不道諸語請遜位上
怒斥之内臣共請留勲勲以二王為辭復去且語城守内
監王則堯禇憲章等曰吾軰冨貴自在也何慮承恩礟創
賊
人而太監王化成等酣堞下上急召承恩
内員親
征而彰義門啓矣内城䧟有
急報即走去呼之不反上
[029-26a]
與承恩幸南宫登萬夀山
火還乹清時皇后已自盡
遂與承恩對飲引滿白易靴岀中南門承恩導上手持
三眼鎗襍内侍十人皆而持斧出東華奔正陽門門
閉㣲稱内㫖不聼矢石相向時成國公朱純臣守齊化門
承恩等詣其家家人辭復走安㝎門門亦不啓天且曙矣
復還南宫登萬夀山之夀皇亭上殉社稷承恩亦從難弘
光中科臣李清等核上内臣殉難李鳯翔王之心高時明
禇憲章方正化張國元祔祀旌忠祠而謚承恩忠愍按之
心曽預緝奸功錦衣百户拷國元歴恊鎮監視亦
錦衣獨正化死保㝎最烈附張羅彦傳中諸死未及詳時
[029-26b]
太王徳化内員三百餘人迎賊徳勝門乞仍原職各局
印官迎亦如之獨有一少年可十五六觸永巷墻石死
又吕胖子者死御河不知其名自成以数十闖大内杜
之秩等前為導自成悪其背主殺之之秩伏地乞哀曰
識天命故爾自成斥之去明年南京失有馮小璫投秦淮
河𣦸失其名
論曰此可追洪武中雲竒之烈也彼身死而運存承恩扳
胡与升九京不孤月靡大官俸五十萬此三
餐者㢤杜勲八騶郊迎之秩唐通謁恐後而申芝秀入請
遜位王化成酣堞下王徳化率内員二百導徳勝門杜之
[029-27a]
秩陪大内且請原局各職衘嗟成祖破祖訓特優諸閹
列朝引為例積以日甚竟奉此為報千載浩歎而况乎
帝手剪魏上公不自毖使非承恩魏之黨皆 命為
過尔也
[029-27b]
宦寺列傳下
馮麒
馮麒洪熈中以太監初鎮交趾恣貪虐時召還嘗矯内㫖
下閣勅麒復徃交趾閣臣以請上大駭曰朕安淂有此聞
此奴去交交人如觧倒懸豈可𠕅遣時黄
江保二内監
比周三郡王多不法上命誅之
論曰矯制罪甚虐交廼䘚不聞市䖏坐保比周不赦
而寛麒仁庙柔𬨨㢤豈猶以永楽中𫠦遺慴
威㢤閣臣以請而不為持法何也
[029-28a]
[029-29a]
王振
王振大同人始由儒士為教官九年無功當謫戍詔有子
者許净身入内振遂自宫以進授宫人書宫人呼王先生
宣徳中使侍太子講讀太子雅敬惮之為東宫局先是
長随劉寕以恩倖掌司禮而不知書上令振代筆尋寕奉
詔他岀以政務委振振安之寕歸不肯謝事遂移寕為南
京守偹權重自寕始振既為司禮宣廟崩英宗年㓜呼先
生不名上嘗與小臣擊毬振至而止詰旦駕在閣中振跪
奏曰先皇帝為一毬子㡬誤天下陛下復踵其好如社稷
何上媿無所容三楊歎曰宦官中寕有是人頋傳㫖每立
[029-29b]
閣外不敢入三楊呼入坐㕥寵異之振自是權侵重太后
聞振侍上多不律賜振𣦸上爲跪請得免振乃還忌三楊
㑹福建僉事廖謨杖死驛丞有司奏逮治輔臣荣溥曰謨
罪當𣦸士竒曰冝論謨因公律請裁於太后振因間言三
輔言皆坐死過重因公過輕自是奏白多振裁决亡何
振又發荣受宗室賄請覆按之荣竟
憤卒太后崩士竒
溥相継殁内閣一歸振振動以它事中諸大臣法學士
劉球上封事請因天變削振振怒摘䟽中語下球獄殺
之自是公卿晨禍重足一迹皆争附振免死中外言時
皆有重餽尚書徐禧都御史王文侍郎王祐事振謹至
[029-30a]
尊稱假父武功中衛指揮使華嵩與振侄争娼髠嵩首
之枷示教坊門監察御史李儼詣光禄寺監收𥙊物振過
之以平立
對傲下錦衣獄戍之振又請征𪋤川夷而以
太吳誠曺吉祥為督敗績内臣監軍閫外自此始師
旋偽功䕃侄山世錦衣衛同知侍經筵復官其侄林世錦
衣䘙僉事予勅褒奨偹至嘗令郭收造銅鉄箭鏃遺瓦刺
使臣用良馬賂振内使張環顧夲等及錦衣卒王永一再
匿名振𢙣揭通衢振發之咸磔市十四年北鹵也先入
㓂振挟帝親征至宣府群臣交章駐蹕振怒但令畧陣成
國公朱勇有所白膝行而前振令跪草中至暮方釋乗輿
[029-30b]
北狩振死於鹵郕王攝政尚書于謙弹劾奸振 言王無
𫠦决謙率衆痛聲徹外庭太金英猝承令㫖諭指揮
馬順籍振家衆曰順振黨也起捽英順前觧給事中王
竑提順首湏
攅裂順盡血流門閾衆怒未已索振黨
王長随毛貴等二人英懼出二人並擊殺之曳三屍陳東
長安門陳鎰令㫖籍振并其黨彭淂清内使陳家等
頃之執振侄錦衣衛指揮王山至令㫖奬諭百官各退蒞
事拜謝出振宅在宫城内外凢数䖏重簷
閣僣儗宸居
噐服綺𫿞尚方不逮玉盤徑尺者十珊瑚髙六七尺者五
六金銀十餘庫馬数萬匹臠山于市其族無少長皆斬山
[029-31a]
弟林亦以錦衣衛指揮從振死于鹵姫妾百餘人俱没入
後天順中曺吉祥請追復王振官賜祠祀上従之内官立
祠自振始時御用監太監喜寕既從上皇䧟鹵輙導鹵挾
上皇入㓂邀賞賜上皇命校尉𡊮彬以宻書報宣府誘擒
之至京磔諸市初振用事時諸内監挟其威
曺言祥而
下太監亦失哈為遼東鎮守九年賜米四十石則内臣
加祿之始十三年寕陽矦陳
為縂兵官徃討鄧茂七太
監吉祥王瑾監督神機火器則内臣監鎗之始瑾初名陳
蕪上尝賜両夫人天順初亦賜太監呉誠妻
論曰三楊明于事此時𫠦恃太后正 近倖之
[029-31b]
訓戒果由振天子勉為善亦非治世𫠦冝 去偽㳟
謂張承業再見且太后聞振侍多不律三楊獨不聞
乎以太后命诛之易易三楊未免以帝暱太后春秋髙
不恃寕存之以悅帝自便則帝以長振也䘚之反
自厄悔無為矣永楽中内臣諸例皆創見乃又益以監軍
監鎗立祠加禄乆奉为故事是故明之𫠦以衰一例字
𨗳之
[029-32a]
力轉單增陳/義劉荗
韋力轉景泰中右少監與陳義單增劉荗等咸貴幸增誕
日公卿争購圡物上夀過奢給事中林俊廷劾之下增獄
尋釋之而力轉典錦衣啣軍妻不與宿杖死其軍又與飬
子妻滛戯射死飬子上付法司鞫戍之陳義者為鍾鼓司
掌事奉㫖進伎女李惜児等先後入宫教坊𤼵其事上誅
義及教坊晋荣而䆁惜児等劉荗常以馬載唐妃遊西海
子馬驚妃堕荗復選良馬二十日控習之以應天順中奉
命籍郕王所賜諸妃白金三萬餘兩寳石萬餘茂不以聞
坐禁錮
[029-32b]
論曰宫刑犯奸律何擬必宫可以内侍如陳蕪賜両夫
人呉誠賜妻是以奸教何取乎宫之充力轉殺其軍殺
其飬子之意何可使一日八宫魏客之𫠦自来也
[029-33a]
汪直阿/丑瑛
汪直大藤峽猺種也初以叛籍直年数嵗都御史韓雍
奏閹之憲宗朝為昭徳宮内使以年小便
得幸陞御馬
太同監葉逹以長河峒功辭賜乞陞其兄成錦衣衛一
户官部執不可直賛之淂特陞指揮僉事内臣辭賞乞陞
自達始成化十一年妖賊李子龍坐出入禁中與宫人亂伏
誅上鋭意知外事始立西厰任直刺事事侔東厰而勢
出其上恣羅織屢起大獄以為功加禄米閣臣啇輅兵
部尚忠等相継䟽直罪狀上恚曰一内監安淂 天下安
危命内臣懷思詰責大臣諸大臣具数其罪還報立罷厰
[029-33b]
事踰月御史戴縉因天變陳直掌厰大有緝捕功上悅遂
復厰事直尋以他故中諸大臣㘴忠削籍輅罷免縉遷尚
寳司少卿尋陞僉都御史直任錦衣衛吳綬為刀筆移主
上尚書尹旻王越都御史陳龯皆附直淂㩀風要初旻介
越詣直貭越伏地
乎越曰安淂六卿下人者已而越先
入懾不覺伏
下白事事竟叩頭岀旻聞知之入亦如越
體越乃以為過禮旻𥬇曰自君教我及直廵邉以都御史
牟俸不屈膝坐以貪酷謫戍死由是都察院官皆鎧甲迎
直百里外望塵伏謁過然後入舘復易小㡌曵撒趨走
唯諾親治供帳上酒食獨河南廵撫秦紘與直抗禮直反
[029-34a]
謹侍之紘宻䟽直擾民数事直不知及還上問各撫臣孰
賢直獨舉紘上出紘䟽示直直頓首伏罪益称紘賢上不
問凡擅執無罪官貟入厰獄如部武清楽章太醫蔣宗
武方賢行人張廷綱浙江左布政劉福御史黄本䓁非刑
酷 中害大臣啇輅馬文升項忠䓁罪去盖直黨自尹旻
王龯黄龯外𤓰牙則韋瑛王英賛决則御史戴縉縉之自
陳也称直能彂楊
之通啇輅李賔䓁奉為竒勲快直隐
遂薰灼益甚直每請廵邉多餙邉功累加米至四百八十
石先王振諸閹所未有也太品不過正四計日止廪米
一升五合及衣㡌鞾料而已帝時請量增禄至十二石
[029-34b]
不許正統中亦失哈始以軍功加米盖以十二石為一級
然多不𬨨三十六止耳大都米及七十二石則視文武官
官為正一品而僕從衣料遂亦有加無筭時有江西無頼
子楊福者嘗奴事崇府内使因入京既輙背之還京所
識謂其貌逼似直福乃詐称為直而所識者偽為校尉先
導自蕪湖縣乗傳食廪歴常蘓由杭州紹興寕波有司皆
承奉恐後市舶司内官亦信而畏之官民多持詞訟徃訴
或為之理至温台䖏州及建寕延平皆託盤糧草張威所
過雖假亷以取信然為偽校尉所淂者已多及抵福州稱
有敕㫖自三司官而下迎侯惟謹小官忤意者即杖之竟
[029-35a]
以無符騐為鎮守太盧勝等所發執問如律偽為直𫝑
張如此乆之小中官阿丒者善詼諧偶駕至佯
不左
右呵之復不省或曰汪公来驚走作乞哀状上𥬇問之
丑曰即誰不驚汪太者丑又工𠟵戯嘗作直衣冠持㕠
斧行無前道辟易或問故曰吾杖此两龯何懼盖以諷王
越陳龯也上嗛之丑戯為垓下之歌變聲曰吹散六千子
弟或曰舊称八千何慳其二丑曰其二千掌團营保國公
朱家盖房子保國聞之撤工或作吏部選人聲問何姓名
輙作伏謁體曰姓公名論曰公論無所用之去又作聲汝
何姓名曰姓正名道曰正道也沒用又作聲汝何姓名姓
[029-35b]
胡名𡍼曰時尚時尚留此左右大𥬇上聞之為動色乆之
不見罪于是内尚銘為直所薦引輙搆直大同都御
史郭鏜及御史徐鏞等遂䟽直欺罔弄擅開邉釁上下
直三法司𠫵擬竄直南京降奉御王龯奪爵編安陸州
陳龯與戴縉皆削籍呉綬戍邉而銘亦以貪肆杖禠職充
南京净軍銘在直名淂入東厰為李荣蕭敬所引得入司
礼人言尚銘入司礼而地震籍其家貲數萬輦内府韋瑛
市無頼投内官韋姓者為其家人従征延綏冒功陞百户
以錦衣党直用事及罷西厰調萬全衛百户差操散遣官
校瑛在萬全希大用乃自撰妖言誣巫者劉忠㒷䓁十餘
[029-36a]
[029-37a]
[029-38a]
王敬
王敬者成化中太監也十九年千户王臣以左道邪術溺
上蒙眷敬聼臣撥置託購書採薬為名乘𫝊行江𫠦
至縱横責貨外搜刮珍玩及古書𦘕盡岀𫠦為子平遺
集勒蘓州合府生員分録以妨學業不應敬令有司
追逮至驛中擅笞之于是府學生趙汴䓁閧聲放罪敬
疾去上聞下按臣罪擬杖贖江廵撫王恕因䟽敬諸不
泫其畧曰伏讀駕帖止扵採耴藥餌收賈書籍他無及監
敬借此勒索東騷然民不堪命敬未復命而監叚英又
以造辦薬梅氷梅叠至按蘓松常折價六千両鎮江䓁七府
[029-38b]
折價一千五百両彂塩引勒寕
等府銀三萬二千五百
両又彂引塩數百
于江北廬州䓁府衛入銀幾十萬
両又𫝑逼蘓松官民獄訟銀三萬六千両又勒索江浙両
市政司并沿途供億夫馬銀不知幾千萬両擅制厲民莫
此爲甚伏望㽞意扵難保之天命割恩扵壞事之小人詔
下三人錦衣衛獄王臣赴西市敬英充净軍并釋敬𫠦
誣常州知府孫仁扵獄
論曰幸而王三原之說行否則敬𫠦爲不止扵李廣之
八罪矣廣敗給事中華㫤上言今天下之財多聚扵大
臣大臣之財多聚于内臣中外喧傳欲爲大亰堂脱囊
[029-39a]
二三千可淂朝廷爵禄聼左右航販伊扵胡底䟽中𫠦云
餘黨蟠㩀中外敬䓁是也而不意夀寕侯又以昏夜曲全
之即如敬寕不可与臣同辟乎寕不可与廣並籍乎
[029-39b]
[029-39b]
李廣王/禮
李廣弘治中太監以燒煉符籙進貴幸熒惑上心又嘗為
太子立寄子壇太常卿崔志端直人王𤦺皆稱廣為教
主主人廣為𫝊奉陞官賜玉𢃄上最眷爱廣而大臣遂與
廣通賄賂門如市嘗假碗户為名侵民間圡地無計駙馬
貴戚事之如父
兵鎮守呼之為公禮科給事中葉紳等
奏廣以千户王英賄用乳保為之𫝊陞指揮以周玉李恕
等僕𨽻厮役為之傳陞官
名噐之濫莫此為甚又䟽廣
大罪八御史張縉亦以為言俱報聞十一年建育秀亭于
萬山成㑹少公主痘廣飲以符水殤宫中歸咎廣乆之
[029-40a]
清寕宫灾或曰亭之建日辰不利所致皇太后怒曰今日李
廣明日李廣廣殺吾公主廣懼飲鴆死上意遺有竒秘方
書遣中使索之首淂一册册臚載黄白粲無数上曰廣口
幾何乃湏許米左右對曰此隠語盖指黄白也上震怒命
沒入廣家於是言官張朝用丘天祜等請出册案治諸有
名者急甚夤夜走夀寕矦求救不期而會者十三人由是
事得
時吏部尚書屠鏞户部尚書周經蒙誣獨求岀册
簿貭不報已而司設太監蔡昭為廣請祠額葬𥙊上可内
閣劉徤争之上乃命撰祭文入而已祠額又御用太監王
禮懇外戚金夫人結歡中宫求廣東採珠之命上不可后
[029-40b]
請不已簡内帑所儲以賜召禮責之若借此自肥罪不
赦禮懼汗夾背
論曰廣猶以焼煉符籙進幸也其声息不下直而幸不
䏻恣報末减直黄白粲果生死人不期而㑹十三人
皆䏻割口粮以飽廣廣何不人父而人公也廣罪已大著
而賜𥙊与英庙振導禍㡬失國而猶賜祠追䘏帝徳頗
亮而若此迄不可觧
[029-41a]
[029-42a]
劉瑾八黨
劉瑾陕西西安人本姓談景㤗中鎮守劉順携以歸冒劉
氏㓜奸有口辯頗知書憲廟時為鍾皷司官常毆殺市
人當抵姻家曺元語刑部主事朱恩减罪杖一百死復甦
弘治中與張永皆給事太子家太子即位益親幸瑾及永
馬永成谷大用魏彬劉祥丘聚張興號八虎與上臥日
導帝犬馬鷹兎舞唱角
之好宴逰亡度言官交章論斥
上寕自引咎嬖瑾等不問劉徤謝李東陽皆頋命臣持
議誅之徤憤至推案哭賛之獨東陽不言户部尚書
韓文復率諸大臣叩闕下固請誅瑾上遣太李荣傳諭
[029-42b]
諸大臣幸少寛之徤䓁固請瑾意窘求南京安置閣議
堅持不肯下上令八黨咸議閣乞假復不從時司礼王岳
者青宫舊閹也與范亨徐智亦𢙣瑾等佐文䓁從中力賛
之上意稍屈彂捕瑾䓁下獄瑾䓁急並趨繞帝前號哭
首擢地出血上為所動瑾曰害吾儕者岳也岳常主使言
官上乃移怒岳立收岳貴瑾以鍾鼔司而入司禮瑾以前
未有也兼提督團营丘聚谷大用提督東西厰永䓁並司
营務分㩀要害主詗察党皆封其父都督祭葬越制閣臣
徤皆罷免竄岳及范享徐智于南京追殺岳瑾毎搆耀
雜藝上前俟上意酣猝取章奏請省决上曰用汝何為亟
[029-43a]
持去由是天下章奏皆瑾票㫖毎持囬苐罷聀孫聦黜
生張文冕軰矯箝以上内閣李東陽逡廵救正暇也瑾隂
結同鄉文選張綵為黨驟陞綵吏部左侍進尚書更
改先朝制令悉事苛刻動以微文中諸大臣各邉都御史
以下逮繫無虗日稍不如意輙荷校百五十斤門示尚宝
卿崔璿按察使姚祥主事張偉坐擅驛荷校日滿戍邉逮
留都䑓諌戴銑薄彦徽䓁二十餘人詔獄杖為民尚書文
別坐閑住給事徐昻䟽敕文坐削為民文子知州士聦主
事士竒並坐削尚書林瀚主事王守仁䟽救戴銑䓁瀚罷
官守仁杖謫南都御史陳夀䟽救言官奪聀以兵備呉廷
[029-43b]
斈劾廣東鎮監潘忠坐枉道囘京戍鴈門有遺匿名書丹
墀瑾亂政狀帝令錦衣衛即按瑾傳旨五品以下官三百
餘人跪午門外烈日中坐熱死陸紳等十餘人時有太
黄偉勷得免各邸搜緝又太李荣擲氷瓜觧暑即刻
皆坐閒住凡法司奏讞章内每称瑾名傳奉瑾見之輙嗔
怒都御史屠滽率群属泥首堦下謝罪公侯勛戚進謁叩
頭為一拜礼瑾踞受之凡辞謝俱称本㗸頂上頂上二字
從尚書朱恩始時復立内厰瑾領之兼詗東西二厰事奏
置皇庄于畿内止七所後嘗至三百餘所追革劉徤謝
遷馬文升劉大夏許進韓文王鏊張泰以下誥勅共六百
[029-44a]
七十五人學士張苪修撰何塘㘴不阿瑾謫外追恨代韓
文属草中李夢陽逮獄外謫邉啇以主者得罪盡没
其所己納改運司納銀開中觧部觧似增而边需實匱
諸曺治榷諸直指廵鹺皆責入重賄否輙别坐下獄中
貴四岀鎮守得預刑名民事横索外官錢無計自四川鎮
守羅鑰始河南鎮守廖鎧天津漁差畢虜毒甚兵科給
事中周鑰貧徃貸淮安知府趙俊計賄瑾俊不與鑰遂自
刎死工科給事中許天錫郗䕫並以苦無所賄瑾自縊死
嘗修理庄田侵天地壇𤼵坟塜二十拆官民房舎千餘間
其鄉里増陕西舉子至九十五名改舊制北中一
[029-44b]
止分南北探花戴大賔已聘妻高氏未歸瑾令棄
其姪女既有所聞䡖之不果傳閣臣焦芳子黄中為庻
吉士不由舘課官員矯坐事罸米動至数千石凡朝覲官
賄至二萬両又鈎致逺年故牘錢糧
損非侵盗者㮣加
倍追賠于邉差甚創為新例罪無輕重𩔗决杖永逺戍
邉戓枷號𤼵遣枷日輙死數年死者数千人或一家有
犯連坐左右隣有瞰河居無隣者以河外居民坐之屡
大獄枷三品以下官及籍沒已故致仕大臣并其妻子謫
戍寃號之聲聞于道路嘗恨潼闗衛指揮姚鑑誣坐縱鹵
又以刑科給事中沈炤奉勘不如瑾指竟提殺鑑而戍炤
[029-45a]
寕夏受勲戚徐俌賄强奪民田以南廵撫文璞持正逮笞
死乆乃甦遷其家礼部尚耆李傑張昇不曲狥晋府表槏
郡王王請咸罷免榜示謝劉大夏䓁五十餘人曰朋黨
欽天楊源以天攵諫涉瑾杖戍之卆妻斬蘆荻
之坐
都御史雍泰迁官尚書不謝罷去仍察薦雍者咸罸米有
差格沮文臣三品以上不得請𥙊𦵏擅請者獄戍大明会
典成坐増例改其書盡奪供事加御借脩舉屯田奉遣者
以増出地
追完積逋為能否者罪之岀帑銀置米民賠
脚費不償時有
明行脩之舉内餘姚三人指為臣謝廷
所送錦衣衛打問硬招連謝边戍免為民訐御史張鳯
[029-45b]
鳴携家眷覇州捕盗偶赴石指揮飲坐伶人
舞降鳯鳴
徐州弓手内官張忠與其姪茂為大盗窩主忠伏法而劉
六七䓁乃作乱瑾𢙣
貫而又矯餙刼其同𩔖以固寵
谷大用請設皇庄臨清罪献計者馬永成欲百户邵
琪瑾不可丘聚主東厰忤瑾彂其事調留都 琇請大内
賈積其議或曰楊和以狥瑾南書兵部尚書許進
不抗瑾淂遷吏部尚書其尚書劉宇内閣焦芳侍張綵
俱百媚瑾用事坐言官安奎張彧稽考不明及都御史劉
孟赴任違限咸荷校晝夜暑雨下御史徐貞獄戍邉逮縂
制三邉楊一清詔獄尋釋之以翰林學士張芮長揖不拜
[029-46a]
矯㫖謫鎮江同知己故侍郝志義子序郷傍乞𥙊𦵏坐
違例充軍寕夏指揮何錦䓁指瑾名奉安化王馳檄弄兵
名清君側瑾不省疑張永軋已伺間言上調永南京㫖未
下即日逐未就道榜門不得入永永間趨御前訴瑾廷毆
之帝令置酒與永瑾平永終不懌時授永兵徃討寕夏上
戎服親送東安門賜劍許便冝行事永中道聞賊已擒即
夏州撫餘黨還入朝上置酒劳永瑾永成䓁咸在座酒既
瑾歸第永言寕夏之變瑾激之出䄂中䟽瑾十七大罪且
白瑾反状時上已有酒俛首曰瑾反何為永曰為
天子上曰天子任為之永曰瑾為天子陛下將安之遂命
[029-46b]
逮瑾上乗騎至瑾所已夜中瑾青蠎衣出上罵拳 瑾
收瑾永等佯為觧縳送内獄并逮瑾黨張綵 盡𤼵李東
陽比瑾事東陽遂與永擬瑾大逆無道律藉瑾家得偽璽
一平天冠一衮龍五𤓰四蠎衣四百七十八玉𢃄四千
乙百六十五餘金二十四萬錠又五萬七千八百兩銀元
宝五百萬錠又乙百五十八三千零餘珍貝無計又有藏
刀扇嘗携出入宫殿者上始大怒曰奴果反矣五年八月
磔瑾尸于市都民有以一錢易一臠
坐噉之斬瑾親属
劉傑䓁十五人侄二漢甫十嵗術士俞倫等謂當大貴至
是并論死綵瘐死獄中仍尸於市瑾與尚書綵燕語泣
[029-47a]
下綵問故瑾曰今中外怨積當奈何綵曰今上未有太子
而興王世子生二公能迎寘東宫可以長冨貴瑾歎為
竒計已而曰不如自為之綵悚不敢瑾方啜茶以杯擲
其面至是綵不承張永折之曰尚書猶憶擲杯之事乎綵
語塞時言官連章論劾諸所附瑾永曰瑾用事時我曺尚
不敢言乃責両班文武罪止瑾諸可勿問於是園臣李東
陽兵部尚書王敞英國公張咸上書頌永功或曰綵亦
有救正瑾一二事
論曰時有余日仁者以星相馳名京師瑾出従子劉二
漢示之曰仁称錦衣堂上瑾提手他頋曰仁知不足請
[029-47b]
細察徐曰矦伯分劵不必言也瑾意沉吟曰仁急變曰
運作某方可至国公瑾又微引曰如斯而已乎曰仁復
咲曰大貴人大貴人瑾厚賞之瑾敗曰仁变姓名匿関
外後捕得曰仁法死頋偽承曰仁者而曰仁存㩀此与
擲杯事及所籍違制則懷逆有之而迹未著按匿名書
天府上元縣狄元茟有吏人謄冩扵公生門下鬻之
執拷訊轉輾攀染不知其由而丹墀所遺又属另案
據傳聞黔國公魏國公合檄攻瑾䆒亦無寔縂之庻人
之議非有道之世所冝見
[029-48a]
劉
劉係正徳末年太監時近幸言西域烏思藏能知三生
謂之活佛上以為然遣乗傳徃迎之大學士梁儲等䟽
止不聼乃以珠琲為幡幢黄金為七供賚法王金印袈裟
及其徒饋賜以巨萬計敕徃返以十年為期淂便冝行
事又所經路帶塩茶之利亦萬計未發導行相續已
至臨清運船為之阻截入峡江舟大難進易以
相連
二百餘里至成都有司先期除新舘督造旬日而成日支
官廪百石
菜銀亦百两錦官驛不足傍取近城数十驛
供之又治入畨物料估值銀十三萬取百工雜造徧於
[029-48b]
署日夜不休居餘始行率四川指揮千户 人甲士千
人俱西踰两年至其地畨僧號佛子者恐中國誘害之不
肯出部下皆怒脅以威畨人夜襲之奪其寳貨器械
以去軍職死者二人士䘚死者数百人傷者半之乗良
馬逃僅免復至成都仍戒其部下諱言䘮敗事空亟馳奏
時上已登遐矣
論曰正徳中國藏之耗扵西域者百乞不止佛活不䏻
移夀帝奈何
[029-49a]
呉經于/經史宣畢真
呉經以太監事武宗上親征宸濠經先至楊州矯上意刷
取民間䖏女寡婦以待民間洶洶有女者一夕皆適人乗
夜争門逃匿者不可禁知府蔣瑶詣經懇免經大怒叱去
之忽夜遣騎䘚数人開城門傳呼駕至通衢燃炬光如白
日經遍入有女家捽以出有匿者破垣毁屋必淂乃已無
脱者聲震遠近尋以諸婦分送院寺
住有一人憤恚
不食死瑶為具棺殮之自是諸婦家皆以金贖乃淂歸餘
者悉收縂督府云是時内臣淂幸豹房者鋭雄忠茂而外
于經首開皇店於九門𨵿外張家湾宣大等䖏税商榷利
[029-49b]
怨聲載路每額進八萬外皆為已有創寺置庄動
萬暴殄奢侈乃前此所未有者孫和謀團营挾𫝑取賂
劉飬專領内官監营造侵欺料值掊歛役錢公蠧耗㡬
蘇進佛保趙林馬英劉拳周昂皆旦夕不離左右而進尤
親眤劉祥丘淂顔大經許金馬錫張信始賄鋭雄及錢寕
岀為鎮守復賄江彬扈駕廵逰與雄等張皇聲𫝑所至搜
剥
于
虎
史宣者係織造太監嘗誣奏閘主事王銮沛縣知縣胡
守約詔獄南京吏科給事中孫等合䟽有曰宣在途
酒作威所過縣州索賂折乾聲言上賜皇棍聼撻死官吏
[029-50a]
勿問已威逼宿遷主簿孫錦杖秦州船户孫冨俱死矣凢
宣所過邑里逃竄雞犬不寕近禁例曳船夫上水不過
二十名下水不過八名此㫖甫下而宣首犯之銮守約乃
復為所中傷乞置宣重典復銮守約等官報聞
畢真以太監鎮守江西寕王宸濠厚結之尋移鎮浙江濠
約南昌動真以浙江省迎附至是真飲御史張縉酔中謂
縉且浮白両月後時事变矣縉恠之戒守者廵視真府門
𫿞真令諸司以五皷議事縉故遲之平明集府又徃
甲兵于廢寺縉輙露之至詭云呉山焼香縉 益兵防禦
卒不淂𤼵及濠敗伏誅
[029-50b]
論曰時八
中有内摶勝而使逆不即張不意其有
永也以瑾合劉吳經等𫠦為可以無不得志頋欲刼
其同𩔗以固寵同𩔗各䏻淂帝𫠦向不惟瑾向故瑾
諸貴猶然孫也此時内外危形已大見幸憲孝遺澤在人
不至大决嗟一絶續之関㢤
[029-51a]
閻洪崔文苪景賢來福黄/英戴永趙楹
閻洪崔文以太監事肅皇上感毅皇任用中官之過御内
臣頗𫿞有罪撻之至死陳尸示戒盡收在外中官即給役
省殿視先朝僅什一二而洪以御馬監太監獨剛愎自用
上念興邸舊閹稍寛縱之或竟矯㫖言官不能奪崔文故
以禱祠淂倖嘗矯詔獄鉗制人御史劉黼𤼵其厮飬子李
陽鳯奸属刑部尚書林俊訊治文度不能干俊誑上移獄
鎮撫司而執黼告人捶死東厰太監苪景賢與文表裏
用事羅織縉紳景賢以厰官受民詞奏逮永平太守郭九
臯對簿坐枉林俊争之不聼㑹科臣劉最以論文外調景
[029-51b]
賢復摭它事逮還京謫戍同官劉濟復白最罪不聼而來
福者則以营逮榮以司禮而兼東厰自福始也盖是
時司禮監張佐黄英戴永等有實録一編載獻帝睿製碣
丈及各年章奏上以為功與世襲則内臣與實録蒙賞
之始至四十四年黄岡縣妖民胡大順初以夤縁陶仲文
𫉬供事靈濟宫仲文死以奸欺斥去至是偽造萬夀金書
一帙稱吕祖所傳淂之鵉筆且言祖授大順三九大册用
黒鉛取白名曰先天永銀鍜之則成清霞玉粉神丹服之
却疾不老遣其子玉玄随妖人何玉賫以入京因道録
司左演法藍田玉左正一羅萬家通内官監太監趙楹献
[029-52a]
之上覧其書問曰此是箕批扶箕者如何不來頋未明召
之也田玉等遂詐為聖諭徵大順入京至則屡上書求見
上謂大學士徐階曰自藍道行下獄遂百孽擾宫或有所
使然者即大順云何階曰大順無頼妄用傳喚請䋲之以
法上悟詔錦衣衞逮大順田玉萬象等問擬不知其奸由
楹也楹具宻䟽匿殿
中伺間為大順等申觧上大怒付
司禮監拷訊具得田玉等通奸状盡付法司論如律
論曰近侍啓居䏻先上𫠦向除經筵日講數晷無
在其羣弄中世廟英察頗矯前失而扵祷祠营建刑獄
神仙等不能不堕其術洪文等是也頋以大學士階一
[029-52b]
言而悟清霞玉粉直土棄之能矯其𫠦
難㢤頋議礼
事絶不關内侍一吻
[029-53a]
孟冲滕祥/陳洪
孟冲與
祥陳洪等為隆慶中太監初以李芳持正稍戢
芳錮益横時司禮監黄錦侄黄浦為錦衣都督僉事以
罪革錦死祥為上言用浦且為錦用其族人黄保等六
人以錦衣官守墓而孟冲有人為上林苑監海户王印
以事訐奏冲取内㫖竟下印鎮撫司訊治編戍印而法司
不與聞織造使岀初年費金四十萬次年陳洪請加
六十萬觧例不如意改詔取新様難之傳買珠玉帖屢
即皆二三中貴出曩藏物髙價侵牟祥常私創庭院恣
取厰木工部尚書雷禮不能制言上上頋不悅令禮致仕
[029-53b]
去以悦祥内庫嘗以空頭劄傳示户部進銀三十萬两一
燈至費三萬金一事旬日六更明㫖駸駸似正徳時事矣
上有事于太廟諸巨璫皆冠進賢冠祭服從各進饡盒以
次上食爵賞謝辭與六卿埒而温綸溢六卿之上廷臣以
論劾淂罪者太常少卿周怡外
去科臣石星李已陳吾
徳御史詹仰庇尚寳司丞鄭
淳皆杖削籍祥等三人
弟侄䕃官錦衣衛指揮千百户二十人洪弟都以千户掌
鎮撫司陞錦衣使
論曰㑹帝祚不永冲與祥洪等即不能為瑾𫠦為豈難
與谷馬魏陸等聮鑣而馳㢤方科臣石星䟽近臣專権
[029-54a]
言官攻彂動中傷非𫠦以示天下坐杖削藉同官
張嘉賔論救不報時
隆慶二年耳内批盤幸買金責
貨已不勝舉而最甚𢙣太監李芳直諌重坐改浄軍設
使如武庙十五年為瑾𫠦為者豈止一人㦲
[029-54b]
[029-54b]
魏忠賢客/氏
魏忠賢初名進忠直隷粛寕人也姓李妻馮生女嫁楊六
竒矣湎酒流博好逐馬能左右射射竒中不識字猜狠自
用人多以儍子目之已貧甚與其妻人自宫萬暦中選入
司禮太監孫暹名下淂内官監馬謙扶掖効用甲字庫漸
時光廟在青宫王才人已舉熹宗遂夤縁入宫為王才
人辦膳太監王安素𫿞正乆輔翼太子有劳太子㕥属宫
中事其名下魏朝者譽進忠於安安信之光廟崩給諌楊
濓䟽請李選侍移宫并及進忠安為力救以選侍宫中故
有李進忠遂指為一人進忠淂不問熹宗既立乳媪客氏
[029-55a]
者㝎興矦二妻也十八入官再踰期而
時輙封聖夫
人甞朝與朝對食進忠間與客氏通分朝爱両人至互
争客氏于軋清宫之煖閣夜喧帝起帝語客氏郎何向朕
爲汝主之客氏故向進忠也進忠㝷與客氏矯逐朝鳯陽
中道縊殺之朝素與帝卧起帝不能庇祖制乾清東西各
室五宫人有名封居之帝勤爲客氏移乹西鐘鼔飲食䄄
褥鋪設侈靡踰等許肩輿徃來如妃嬪體止缺一青紗盖
即乹清宫前不下㝷改住咸安宫𫠦爲威儀中宫與諸貴
妃弗及也出沐呼殿侍従之盛若雲屯日三時輟御膳以
賜𫠦居邸接進忠戓暱𫠦旬日不進則進忠必促之帝
[029-55b]
亦時使人侯寒温也客氏所進膳名老太家膳帝意頗甘
之則進忠以前故改名忠賢與王體乾李永貞及客氏分
辦而四常導帝走馬亦獵手刺狐兎為楽或竅水作戯衝
丸㵼珠多出意表帝為一咲帝親 鑿削营小室玉階下
觧衣鼓掌躊蹰頋盻成而喜 未㡬而棄之方經营滿志
體乾等奏文書前帝未嘗聼聲畢第曰好為之忠賢生日
外呼祝殊等諸内夀乹清西丹墀者𢃄履擠擊間有躡
痛忍必前者千嵗之聲殷訇若雷至客氏生日則閹寺
僕僕為日不𥧌矣㑹御史方震孺䟽逐客魏王安恃先
帝顧命正色岀客氏詰忠賢自新帝失客氏為不食者移
[029-56a]
日于是客魏比西李必中安西李者李選侍也客氏旋復
入宫而安甫有司禮之命客魏居中嗾言官霍維華劾安
矯㫖降南海子净軍而令劉朝提督南海殺安朝野惜之
天啓元年冬陞忠賢秉筆秉筆不識字
朝無之穆廟孟
冲神廟張明及忠賢孫暹王朝輔数人而已詔授客氏子
矦國興錦衣衞指揮使户部仍給田二十頃為䕶坟香火
而忠賢以侍衛有功附叙陵工言官倪思輝矦震晹等次
第奏劾皆以傳奉外謪吏部尚書周嘉謨大學士劉一燝
等坐論救免已忠賢諷大學士沈㴶賛上内操宫中火
逹晝夜皇子生震礟不育言官惠世揚劾㴶亦謫于是
[029-56b]
御史周宗建詞林文震孟鄭鄤太僕卿滿朝薦等直紏
忠賢擅制不報時鄒元標馮從吾孫慎行等講學京師比
魏科臣傅櫆朱童蒙至擬元標等為妖黨致仕歸㝷亦削
籍而霍維華孫杰等獵京堂顧秉謙魏廣㣲入閣辦事矣
忠賢既殺王安益肆設内標萬人衣甲岀入令内王進
試礟上前礟裂進失左手不可得㡬危上三年忠賢掌東
厰創設之枷威刼皇親以錦衣衛田爾耕酷烮可任加太
子太保許𩔰純掌北鎮撫理刑𫝊継教傳星陳居 等
招摇䚹噏片語違忤駕帖立下忠賢嘗進香涿州警蹕傳
呼儗於帝駕道路紛㳫凢達官戯子蹴踘茶厨諸般不下
[029-57a]
一二萬人大輿数百束玉而為之前後鳴鏑之聲不絶于
耳聲奏簇行户頃香以迎夏載氷如山冬驅火幾百廂也
御前𦂳要則李永貞石元雅凃文輔等飛聞之至有狂奔
死者良馬亦為氣盡而客氏與忠賢益矯㫖誣衊中宫至
奉御無状殺先帝選侍趙氏及帝妃張氏坐馮貴妃詛
呪死于郊天之日胡貴妃鴆以暴疾聞而成妃李氏革
封絶飲食幾斃誣害外戚張國紀幾危中宫外戚李承恩
笞繫備受五毒御史李昇黄尊素等交章抗奏而副都
御史楊濓二十四罪之䟽入則盡𤼵其奸忠賢亦稍動走
結輔臣韓爌為之地爌不納則廣㣲乆附忠賢同籍為温
[029-57b]
慮濓補牘面奏上不視朝者二日于
忠賢之䟽可六七十不下数百人咸不問屯
燝以請廢銅中𩔰斥忠賢立斃杖下御史林
汝翥道笞内侍尺者逮急乃亡去自詣遵化獄亦就杖
㡬斃大學士葉向髙與翥同
被騷予告歸廣㣲乃以已
意點次縉紳一册目東林為邪黨約六七十人葉白髙/韓爌等随
有天鍳録于前所㸃次有增溢孫承宗劉一燝李/
華孫居相等次列東
林脅從孫䁀相徐/良彦等既作同志録于天鍳吏有增溢陳宗/器易
應昌張慎言惠丗掦/賀世夀張光前等未幾按演義水滸小説天罡地煞
目色共一百八人名為點將録天罡星托塔天王李三才/及時雨葉向髙浪子錢謙
[029-58a]
益聖手書生文震孟白面君鄭鄤霹
火惠世揚大刀/楊濓智多星繆昌期等三十六人地煞星神機軍師顧大
章旱地忽律㳺仕任鼓上/皂汪文言等七十二人而列不附東林于天鍳之後共
五十六人顧秉謙魏廣微馮銓王紹徽王永光霍維華徐/大化周應秋崔呈秀閻鳴泰王在晋掦維垣卓
邁
文煥李魯生呉淳夫孫國禎/刈元黄克纉梁夢環曺欽程䓁後皆為魏党最烮日事
摘發諸嚴㫖統自秉謙出之十月上有事太廟廣㣲後至
言官魏大中李昇先後直紏之廣㣲益恨自是輙岀中
旨凡稍忤魏黨咸削奪降調部署一空或稱中㫖非例李
奏牘有 執中者帝空中者 㫖不 中出頋
喜四年復起用阮大鋮等十一人謀一網非
經畧熊弼走賄諸賢而以中書汪文言為
[029-58b]
奪 酷鍜懸坐楊濓左光斗 魏
順昌<折 t="33"/>繆昌期李
追索益 来僉 薦誣
通間死中書舎人吳德 以手評 工 死楊州
知府劉鐸題詩含諷 咀呪死 官蔣晹代白弼
㘴妄揭死左都御史髙攀龍追逮急赴水死中書吴飬春
坐佔黄山獄死妻子不勝追賠咸縊死僉都御史周起
元初忤呈秀用太監李寔空印文書强填罪死諸不可
至于𤼵遣削奪酷追波累海内驚惶夜不帖卧旗較喝噬
血零落偃側不免尚書趙南星御史毛士龍並遣戍陳/子壯陳熈昌王永先夏嘉遇/禮
[029-59a]
王心一劉大人龔汝楠髙圖等並削/籍惠世掦夏之令方震孺等詔獄不測矯
三朝要典
以挺擊紅丸移宫為三案舛乱是非用湼衆正田居副使
曺學佺草紀畧與要典殊輙矯削籍上尝視太學忠賢
踰制僣坐大臣不賜茶𥙊方澤還導遊西苑上與所嬖
少璫髙永夀劉中源等手刺小刀為楽中流風覆帝溺忠
賢方與客氏酣别舟 水 淺 起乃起時救帝者為
中官譚敬髙劉竟死 忠賢 礦盗鞘
殿工 加 以
功加
人武 侄良
[029-59b]
[029-59b]
建祠于國學之旁至云孔子成春秋上公作要典孔子誅
少正卯上公殱東林功徳相将温㫖許之遂有張生者方
祖萬齡之議忽病狂大呼先賢季路手批之立刻死七年
以整理𨵿東功加恩忠賢三等䕃弟侄一人錦衣指揮使
世襲三殿告成加寕國良卿太子太保代郊天代享太廟
代填祝版其襲伯爵錦衣指揮魏 望進秩少師封魏良
棟為東安伯魏鵬翼為安平伯 翼僅二
客氏 衣指 縂
漕運
謁坐
[029-60a]
[029-61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