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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五燈㑹元卷十五
宋 釋普濟 撰
青原下六世
雪峯存禪師法嗣
韶州雲門山光奉院文偃禪師嘉興人也姓張氏幼依
空王寺志澄律師出家敏質生知慧辯天縱及長落髪
禀具於毗陵壇侍澄數年探窮律部以已事未明往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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睦州州纔見來便閉却門師乃扣門州曰誰師曰某甲
州曰作甚麽師曰已事未明乞師指示州開門一見便
閉却師如是連三日扣門至第三日州開門師乃拶入
州便擒住曰道道師擬議州便推出曰秦時
轢鑽遂
掩門損師一足師從此悟入州指見雪峰師到雪峯莊
見一僧廼問上座今日上山去
僧曰是師曰寄一則
因緣問堂頭和尚秪是不得道是别人語僧曰得師曰
上座到山中見和尚上堂衆纔集便出握腕立地曰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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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漢項上鐵枷何不脱卻其僧一依師教雪峰見這僧
與麽道便下座攔胷把住曰速道速道僧無對峰拓開
曰不是汝語僧曰是某甲語峰曰侍者將繩棒來僧曰
不是某語是莊上一浙中上座敎某甲來道峰曰大衆
去莊上迎取五百人善知識來師次日上雪峰峰纔見
便曰因甚麽得到與麽地師乃低頭從兹契合温研積
稔密以宗印授焉師出嶺徧謁諸方覈窮
軌鋒辯險
絕世所盛聞後抵靈樹冥符知聖禪師接首座之説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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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聖住靈樹二十年不請首座常云我首座生也我首
座牧牛也我首座行腳也一日令擊鐘三下外接首座
衆出迓師果至直請入首座寮解包人天眼目/見靈樹章後廣主
命師出世靈樹開堂日主親臨曰弟子請益師
無異路法眼别云不/可無益於人師乃曰莫道今日謾諸人好抑不
得已向諸人前作一場狼籍忽遇明眼人見成一場笑
具如今避不得也且問你諸人從上來有甚事欠少甚
麽向你道無事已是相埋没也雖然如是也須到這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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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始得亦莫趂口快亂問自已心裏黑漫漫地明朝後
日大有事在你若根思遲回且向古人建化門庭東覷
西覷看是箇甚麽道理你欲得㑹麽都緣是你自家無
量刧來妄想濃厚一期聞人説著便生疑心問佛問法
問向上向下求覓解㑹轉没交渉擬心即差况復有言
有句莫是不擬心是麽莫錯㑹好更有甚麽事珍重上
堂我事不獲已向你諸人道直下無事早是相埋没了
也更欲踏歩向前尋言逐句求覓解㑹千差萬别廣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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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難贏得一場口滑去道轉遠有甚麽休歇時此事若
在言語上三乘十二分敎豈是無言語因甚麽更道敎
外别傳若從學解機智得秖如十地聖人説法如雲如
雨猶被呵責見性如隔羅縠以此故知一切有心天地
懸雖然如此若是得底人道火不能燒口終日說事
未嘗挂著唇齒未嘗道著一字終日著衣喫飯未嘗觸
著一粒米挂一縷絲雖然如此猶是門庭之説也須是
實得恁麽始得若約衲僧門下句裏呈機徒勞佇思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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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一句下承當得猶是瞌睡漢時有僧問如何是一句
師曰舉上堂三乗十二分敎橫説竪說天下老和尚縱
橫十字說與我拈針鋒許說底道理來
作死馬醫雖然如此且有幾箇到此境界不敢望汝言
中有響句裏藏鋒瞬目千差風恬浪静伏惟尚饗僧來
叅師乃拈起袈裟曰汝若道得落我袈裟圏
裏汝若
道不得又在鬼窟裏坐作麽生自代曰某甲無氣力師
一日打椎曰妙喜世界百雜碎拓鉢向湖南城裏喫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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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去來上堂諸兄弟盡是諸方叅尋知識決擇生死到
處豈無尊宿垂慈方便之詞還有透不得底句麽出來
舉看待老漢與你大家商量有麽有麽時有僧出擬伸
問次師曰去去西天路迢迢十萬餘便下座舉世尊初
生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顧四方云天上
天下唯我獨尊師曰我當時若見一棒打殺與狗子喫
卻貴圖天下太平師在文德殿赴齋有鞠常侍問靈樹
果子熟也未師曰甚麽年中得信道生僧問如何是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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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意師曰山河大地曰向上更有事也無師曰有曰如
何是向上事師曰釋迦老子在西天文菩薩居東土
問如何是雲門山師曰庚峯定穴問如何是大修行人
師曰一榼在手上堂因聞鐘聲乃曰世界與麽廣濶為
甚麽鐘聲披七條問一生積惡不知善一生積善不知
惡此意如何師曰燭問如何是和尚非時為人一句師
曰早朝牽犂晚間拽杷舉雪峯云三世諸佛向火燄上
轉大法輪師曰火燄為三世諸佛說法三世諸佛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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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上堂舉一則語敎汝直下承當早是撒屎著汝頭上
也直饒拈一毫頭盡大地一時
然如此汝亦須是實到這箇田地始得若未切不得掠
虚卻須退步向自己根腳下推尋看是箇甚麽道理實
無絲毫許與汝作解㑹與汝作疑惑況汝等各各當人
有一段事大用現前更不煩汝一毫頭氣力便與祖佛
無别自是汝諸人信根淺薄惡業濃厚突然起得許多
頭角擔鉢囊千郷萬里受屈作麽且汝諸人有甚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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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處大丈夫漢阿誰無分獨自承當得猶不著便不可
受人欺謾取人處分纔見老和尚開口便好把特石驀
口塞便是屎上青蠅相似鬭唼將去三箇五箇聚頭商
量苦屈兄弟古德一期為汝諸人不奈何所以方便垂
一言半句通汝入路知是般事拈放一邊自著些子筋
骨豈不是有少許相親處快與快與時不待人出息不
保入息更有甚麽身心别處閒用切須在意珍重上堂
盡乾坤一時將來著汝眼睫上你諸人聞恁麽道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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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你出來性燥把老漢打一摑且緩緩子細看是有是
無是箇甚麽道理直饒你向這裏明得若遇衲僧門下
好槌折腳若是箇人聞說道甚麽處有老宿出世便好
驀面唾汚我耳目汝若不是箇手腳纔聞人舉便承當
得早落第二機也汝不看他德山和尚纔見僧入門拽
杖便趂睦州和尚纔見僧入門來便云見成公案放汝
三十棒自餘之輩合作麽生若是一般掠虗漢食人涎
唾記得一堆一擔骨董到處馳騁驢唇馬觜誇我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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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轉五轉話饒你從朝
甚麽處是與人著力處似這般底有人屈衲僧齋也道
得飯喫有甚堪共語處他日閻羅王面前不取汝口解
說諸兄弟若是得底人他家依衆遣日若也未得切莫
容易過時大須子細古人大有葛藤相為處秖如雪峯
道盡大地是汝自己夾山道百草頭上薦取老僧閙市
裏識取天子洛浦云一塵纔起大地全收一毛頭師子
全身總是汝把取翻覆思量看日久歲深自然有箇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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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此事無汝替代處莫非各在當人分上老和尚出世
秖為汝證明汝若有少許來由亦昧汝不得若實未得
方便撥汝即不可兄弟一等是
破草鞋抛却師長父
母行腳直須著些子精彩始得若未有箇入頭處遇著
本色齩猪狗手腳不惜性命入泥入水相為有可齩嚼
眨上眉毛高挂鉢囊抝折拄杖十年二十年辦取徹頭
莫愁不成辦直是今生不得徹頭來生亦不失人身向
此門中亦乃省力不虗孤負平生亦不孤負師長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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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施主直須在意莫空遊州獵縣橫擔拄杖一千里
二千里走這邊經冬邊過夏好山好水堪取性多齋
供易得衣鉢苦屈苦屈圖他一粒米失却半年糧如此
行腳有甚麽利益信心檀越把菜粒米作麽生消得直
須自看無人替代時不待人忽然一日眼光落地到前
頭將甚麽抵擬莫一似落湯螃蠏手腳
亂無汝掠虚
說大話處莫將等閒空過時光一失人身萬劫不復不
是小事莫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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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合履踐箇甚麽事大須努力珍重僧問靈樹如何是
祖師西來意樹默然遷化後門人立行狀碑欲入此語
問師曰先師默然處如何上碑師對曰師上堂佛法也
太煞有秪是舌頭短良久曰長也普請般柴次師遂拈
一片抛下曰一大藏教秪說這箇見僧量米次問米籮
裏有多少達磨眼睛僧無對師代曰斗量不盡上堂人
人自有光明在看時不見暗昏昏作麽生是諸人自已
光明自代曰㕑庫三門又曰好事不如無示衆古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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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病相治盡大地是藥箇是你自己乃曰遇賤即貴
僧曰乞師指示師拍手一下拈拄杖曰接取拄杖子僧
接得拗作兩橛師曰直饒恁麽也好與三十棒上堂一
言纔舉千車同轍該括微塵猶是化門之說若是衲僧
合作麽生若將佛意祖意這裏商量曹谿一路平沈還
有人道得麽道得底出來僧問如何是超佛越祖之談
師曰餬餅曰這裏有甚麽交渉師曰灼然有甚麽交渉
乃曰汝等諸人没可作了見人道著祖意便問超佛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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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之談汝且喚甚麽作佛喚甚麽作祖且說超佛越祖
底道理看問箇出三界汝把將三界來看有甚麽見聞
覺知隔礙著汝有甚麽聲塵色法與汝可了了箇甚麽
椀以箇為差之見他古聖不奈何橫身為物道箇
舉體全真物物覿體不可得我向汝道直下有甚麼事
早是相埋没了也汝若實未有入頭處且獨自叅詳除
卻著衣
般妄想作甚麽更有一般底如等閒相似聚頭學得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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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話路識性記持妄想卜度道我㑹佛法了也秪管
說葛藤取性過時更嫌不稱意千鄉萬里抛卻父母師
長作這去就這般打野榸漢有甚麽死急行腳去以拄
杖趂下上堂故知時運澆漓代干像季近日師僧北去
言禮文南去謂遊衡嶽恁麽行腳名字比邱徒消信
施苦哉苦哉問著黑漆相似秖管取性過時設有三箇
兩箇狂學多聞記持話路到處覓相似語句印可老宿
輕忽上流作薄福業他日閻羅王釘釘之時莫道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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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你說若是初心後學直須擺動精神莫空記人說處
多虚不如少實向後秪是自賺有甚麽事近前上堂衆
集師以拄杖指面前曰乾坤大地微塵諸佛總在裏許
爭佛法覓勝負還有人諫得麽若無人諫得待老漢與
你諫看僧曰請和尚諫師曰這野狐精上堂拈拄杖曰
天親菩薩無端變作一條楖栗杖乃畫一畫曰塵沙諸
佛盡在這裏葛藤便下座上堂我看汝諸人二三機中
尚不能搆得空披衲衣何益汝還㑹麽我與汝註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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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到諸方若見老宿舉一指竪一拂子云是禪是道拽
拄杖打破頭便行若不如此盡落天魔眷屬壊滅吾宗
汝若實不㑹且向葛藤社裏看我尋常向汝道微塵刹
土中三世諸佛西天二十八祖唐土六祖盡在拄杖頭
上說法神通變現聲應十方一任縱橫汝還㑹麽若不
㑹且莫掠虗然雖如此且諦當實見也未直饒到此田
地也未夢見衲僧沙彌在三家村裏不逢一人驀拈拄
杖畫一畫曰總在這裏又畫一畫曰總從這裏出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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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重師一日以手入木師子口呌曰齩殺我也相救歸/宗
柔代云和尚/出手太殺上堂聞聲悟道見色明心遂舉起手曰觀
世音菩薩將錢買餬餅放下手曰元來秪是饅頭上堂
乾坤之内宇宙之間中有一寶秘在形山拈燈籠向佛
殿裏將三門來燈籠上作麽生自代曰逐物意移又曰
雲起雷興示衆曰十五日已前不問汝十五日已後道
將一句來衆無對自代曰日日是好日上堂拈拄杖曰
凡夫實謂之有二乘析謂之無緣覺謂之幻有菩薩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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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即空衲僧家見拄杖便喚作拄杖行但行坐但坐不
得動著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春來草自青問新
到甚處人曰新羅師曰將甚麽過海曰草賊大敗師引
手曰為甚麽在我這裏曰恰是師曰一任
跳僧無對
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家家觀世音曰見後如
何師曰火裏蝍蟟吞大蟲問如何是雲門一曲師曰臘
月二十五曰唱者如何師曰且緩緩問如何是雪嶺泥
牛吼師曰山河走曰如何是雲門木馬嘶師曰天地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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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從上來事請師提綱師曰朝看東南暮看西北曰便
恁麽㑹時如何師曰東家點燈西家暗坐問十二時中
如何即得不空過師曰向甚麽處著此一問曰學人不
㑹請師舉師曰將筆硯來僧乃取筆硯來師作
舉不顧即差互擬思量何劫悟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
曰遊山翫水曰如何是和尚自己師曰賴遇維不在
問一口吞盡時如何師曰我在你肚裏曰和尚為甚麽
在學人肚裏師曰還我話頭來問如何是道師曰去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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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人不㑹請師道師曰闍黎公騐分明何在重判問生
死到來如何排遣師展手曰還我生死來問父母不聽
不得出家如何得出家師曰淺曰學人不㑹師曰深問
如何是學人自己師曰怕我不知問萬機喪盡時如何
師曰與我拈佛殿來與汝商量曰豈關他事師喝曰這
掠虗漢問樹凋葉落時如何師曰體露金風問如何是
佛師曰乾屎橛問如何是諸佛出身處師曰東山水上
行問古人面壁意㫖如何師曰念七問如何是祖師西
[015-13b]
來意師曰日裏看山師問僧近離甚麽處曰南嶽師曰
我不曾與人葛藤近前來僧近前師曰去僧問如何是
和尚家風師曰有讀書人來報問如何是透法身句師
曰北斗裏藏身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久雨不晴又曰
粥飯氣問承古有言牛頭橫說竪說猶未知有向上關
棙子如何是向上關棙子師曰東山西嶺青問如何是
端坐念實相師曰河裏失錢河裏摝上堂函葢乾坤目
機銖兩不渉世縁作麽生承當衆無對自代曰一鏃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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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關僧問如何是雲門劔師曰祖問如何是𤣥中的師
曰
問如何是吹毛劔師曰骼又曰胔問如何是正法
眼師曰普問如何是啐啄機師曰響問
路師曰親問殺父殺母向佛前懺悔殺佛殺祖向甚麽
處懺悔師曰露問鑿壁偷光時如何師曰恰問三身中
身說法師曰要問承古有言了即業障本來空未了
應須償宿債未審二祖是了未了師曰
師垂語曰㑹
佛法如河沙百草頭上道將一句來自代云俱僧問如
[015-14b]
何是一代時敎師曰對一說問不是目前機亦非目前
事時如何師曰倒一說問如何是法身向上事師曰向
上與汝道即不難作麽生會法身曰請和尚鑒師曰鑒
即且置作麽生會法身曰與麽與麽師曰這箇是長連
牀上學得底我且問你法身還解喫飯麽僧無對師問
嶺中順維古人竪起拂子放下拂子意㫖如何順曰
拂前見拂後見師曰如是如是師後却舉問僧汝道當
初諾伊不諾伊僧無對師曰可知禮也問僧甚處來曰
[015-15a]
禮塔來師曰謔我曰實禮塔來師曰五戒也不持師嘗
舉馬大師道一切語言是提婆宗以這箇為主乃曰好
語秖是無人問我時有僧問如何是提婆宗師曰西天
九十六種你是最下種問僧近離甚處曰西禪師曰西
禪近日有何言句僧展兩手師打一掌僧曰某甲話在
師却展兩手僧無語師又打師舉臨濟三句語問塔主
秪如塔中和尚得第幾句主無對師曰你問我主便問
師曰不快即道主曰作麽生是不快即道師曰一不成
[015-15b]
二不是問直歲甚處去來曰刈茆來師曰刈得幾箇祖
師曰三百箇師曰朝打三千暮
家杓柄短又作麽生歲無語師便打僧問秋初夏末前
程若有人問作麽生祗對師曰大衆退後曰未審過在
甚麽處師曰還我九十日飯錢來有講僧叅經時乃曰
未到雲門時恰似初生月及乎到後曲彎彎地師得知
乃召問是你道否曰是師曰甚好吾問汝作麽生是初
生月僧乃斫額作望月勢師曰你如此已後失却目前
[015-16a]
僧經旬日復來師又問你還㑹也未曰未㑹師曰你問
我僧便問如何是初生月師曰曲彎彎地僧罔措後果
然失目上堂諸和尚子莫妄想天是天地是地山是山
水是水僧是僧俗是俗良久曰與我拈案山來僧便問
學人見山是山水是水時如何師曰三門為甚麽騎佛
殿從這裏過曰恁麽則不妄想去也師曰還我話頭來
上堂你若不相當且覓箇入頭處微塵諸佛在你舌頭
上三藏聖敎在你脚跟底不如悟去好還有悟得底麽
[015-16b]
出來對衆道看示衆盡十方世界乾坤大地以拄杖畫
云百雜碎三乘十二分教達磨西來放過卽不可若不
放過不消一喝示衆眞空不壞有眞空不異色僧便問
作麽生是眞空師曰還聞鐘聲麽曰此是鐘聲師曰驢
年夢見麽上堂平地上死人無數過得荆棘林者是好
手時有僧出曰與麽則堂中第一座有長處也師曰蘇
嚕蘇嚕瑫長老舉菩薩手中赤幡問師作麽生師曰你
是無禮漢瑫曰作麽生無禮師曰是你外道奴也作不
[015-17a]
得僧問佛法如水中月
從何得師曰再問復何來曰正與麽時如何師曰重疊
關山路上堂拈拄杖曰拄杖子化為龍吞却乾坤了也
山河大地甚處得來師有偈曰不露風骨句未語先分
付進歩口喃喃知君大㒺措示衆大用現前不存軌則
時有僧問如何是大用現前師拈起拄杖高聲唱曰釋
迦老子來也上堂要識祖師麽以拄杖指曰祖師在你
頭上跳要識祖師眼睛麽在你脚跟下又曰這箇是
[015-17b]
祭鬼神茶飯雖然如此鬼神也無厭足示衆一人因說
得悟一人因喚得悟一人聞舉便回去你道便回去意
作麽生復曰也好與三十棒上堂光不透脫有兩般病
一切處不明面前有物是一又透得一切法空隱隱地
似有箇物相似亦是光不透脫又法身亦有兩般病得
到法身為法執不忘已見猶存坐在法身邊是一直饒
透得法身去放過即不可子細點檢將來有甚麽氣息
亦是病問僧光明寂照遍河沙豈不是張拙秀才語曰
[015-18a]
是師曰話墮也僧問如何是法身師曰六不收問不起
一念還有過也無師曰須彌山問如何是清淨法身師
曰花藥欄曰便恁麽去時如何師曰金毛師子問如何
是塵塵三昧師曰鉢裏飯桶裏水問一言道盡時如何
師曰裂破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面南看北斗問一
切智通無障礙時如何師曰掃地撥水相公來師到天
童童曰你還定當得麽師曰和尚道甚麽童曰不㑹則
目前包裹師曰
[015-18b]
方盡把格則何不與他道却令他不疑去師問宻宻處
為甚麽不知有山曰秪為宻宻所以不知有師曰此人
如何親近山曰莫向宻宻處親近師曰不向宻宻處親
近時如何山曰始解親近師應喏喏師到鵝湖聞上堂
曰莫道未了底人長時浮逼逼地設使了得底明明得
知有去處尚乃浮逼逼地師下問首座適來和尚意作
麽生曰浮逼逼地師曰首座久在此住頭白齒黃作這
箇語話曰上座又作麽生師曰要道即得見即便見若
[015-19a]
不見莫亂道曰秪如道浮逼逼地又作麽生師曰頭上
著枷腳下著杻曰與麽則無佛法也師曰此是文普
賢大人境界僧舉灌溪上堂曰十方無壁落四面亦無
門淨躶躶赤灑灑沒可把師曰舉即易出也大難曰上
座不肯和尚與麽道師曰你適來與麽舉曰是師
曰你驢年夢見灌溪曰某甲話在師曰我問你十方無
壁落四面亦無門你道大梵天王與帝釋天商量甚麽
事曰豈干他事師喝曰逐隊喫飯漢師到江州有陳尚
[015-19b]
書者請齋纔見便問儒書中即不問三乘十二分教自
有座主作麽生是衲僧行腳事師曰曾問幾人來書曰
即今問上座師曰即今且置作麽生是教意書曰黃卷
赤軸師曰這箇是文字語言作麽生是敎意書曰口欲
談而辭喪心欲縁而慮忘師曰口欲談而辭喪為對有
言心欲縁而慮忘為對妄想作麽生是教意書無語師
曰見說
治生產業皆與實相不相違背且道非非想天有幾人
[015-20a]
退位書無語師曰尚書且莫草草三經五論師僧抛卻
特入叢林十年二十年尚不奈何尚書又爭得㑹書禮
拜曰某甲罪過師唱道靈樹雲門凡三十載機緣語句
備載廣錄以乾和七年己酉四月十日順寂塔全身於
方丈後十七載示夢阮紹莊曰與吾寄語秀華宮使特
進李托奏請開塔遂致奉勑迎請内庭供養逾月方還
因改寺為大覺諡大慈雲匡眞𢎞明禪師
青原下七世
[015-20b]
雲門偃禪師法嗣
韶州白雲子祥實性大師初住慈光院廣主召入府說
法時有僧問覺華纔綻正遇明時不昧宗風乞師方便
師曰我王有令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别師曰不别曰恁
麽則同也師曰不妨領話問諸佛出世普徧大千白雲
一㑹如何舉揚師曰賺卻幾人來曰恁麽則四衆何依
師曰没交渉問即心即佛示誨之辭不渉前言如何指
教師曰東西且置南北作麽生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
[015-21a]
曰石橋畔有這邊無㑹麽曰不㑹師曰且作丁公吟
問衣到六祖為甚麽不傳師曰海晏河清問從上宗乘
如何舉揚師曰今日未喫茶上堂諸人㑹麽但向街頭
市尾屠兒魁劊地獄鑊湯處㑹取若恁麽㑹得堪與人
天為師若向衲僧門下更有一般底秪向長
連牀上作好人去汝道此兩般人箇有長處無事珍
重問僧甚麽處來曰雲門來師曰裏許有多少水牛曰
一箇兩箇師曰好水牛問僧不壞假名而談實相作麽
[015-21b]
生僧指倚子曰這箇是倚子師以手撥倚曰與我將鞋
袋來僧無對師曰這虗頭漢雲門聞乃云須/是我祥兄始得師將示滅
白衆曰某甲雖提祖印未盡其中事諸仁者且道其中
事作麽生莫是無邊中間内外已否若如是㑹即大地
如鋪沙良久曰去此即他方相見言訖而寂
鼎州德山緣宻圓明禪師上堂僧堂前事時人知有佛
殿後事作麽生上堂我有三句語示汝諸人一句函葢
乾坤一句截斷衆流一句隨波逐浪作麽生辯若辯得
[015-22a]
出有叅學分若辯不出長安路上輥輥地僧問如何是
透法身句師曰三尺杖子攪黃河問百花未發時如何
師曰黃河渾底流曰發後如何師曰幡竿頭指天問不
犯辭鋒時如何師曰天台南嶽曰便恁麽去時如何師
曰江西湖南問佛未出世時如何師曰河裏盡是木頭
船曰出世後如何師曰這頭蹋著頭掀上堂與麽來
者現成公案不與麽來者垜生招箭總不與麽來者徐
六擔板迅速鋒鋩猶是鈍漢萬里無雲青天猶在上堂
[015-22b]
但叅活句莫叅死句活句下薦得永劫無滯一塵一佛
國一葉一釋迦是死句揚眉瞬目舉指竪拂是死句山
河大地更無誵訛是死句時有僧問如何是活句師曰
波斯仰面看曰
示衆曰恁麽來者恰似失却不恁麽來者無䋲自縛十
二時中莫亂斟酌㑹與不㑹都盧是錯分明與麽道一
任天下人貶剝師曰古鏡濶一文屋梁長三尺是汝鉢
盂鐼子濶多少上堂俱胝和尚凡有扣問秖竪一指寒
[015-23a]
則普天寒熱則普天熱僧問己事未明如何辯得師曰
須彌山頂上曰便恁麽去時如何師曰腳下水淺深問
達磨未來時如何師曰千年松倒挂曰來後如何師曰
金剛努起拳問師未出世時如何師曰佛殿正南開曰
出世後如何師曰白雲山上起曰出與未出還分不分
師曰靜處薩婆訶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南山起雲
北山下雨問如何是應用之機師喝僧曰秪這箇為復
别有師便打問大用現前不存軌則時如何師曰黑地
[015-23b]
打破甕僧退歩師便打問佛未出世時如何師曰猢猻
繫露柱曰出世後如何師曰猢猻入布袋問文與維
摩對談何事師曰并汝三人無䋲自縛問如何是佛師
曰滿目荒榛曰學人不㑹師曰勞而無功問盡大地致
一問不得時如何師曰話墮也曰大衆總見師便打問
無蹤無跡是甚麽人行履師曰偷牛賊問羚羊未挂角
時如何師曰獵屎狗曰挂後如何師曰獵屎狗問牛頭
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秋來黃葉落曰見後如何師曰
[015-24a]
春來草自青
岳州巴陵新開院顥鑒禪師初到雲門門曰雪峯和尚
道開却門達磨來也我問你作麽生師曰築著和
孔門曰地神惡發把須彌山一摑跳上梵天拶破帝
釋鼻孔你為甚麽向日本國裏藏身師曰和尚莫瞞人
好門曰築著老僧鼻孔又作麽生師無語門曰將知你
秪是學語之流師住後更不作法嗣書秪將三轉語上
雲門僧問如何是道師曰明眼人落井問如何是吹毛
[015-24b]
劔師曰珊瑚枝枝撑著月問如何是提婆宗師曰銀椀
裏盛雪門曰他後老僧忌日秪消舉此三轉語足以報
恩自後忌辰果如所囑僧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别師曰
鷄寒上樹鴨寒下水問三乘十二分教即不疑如何是
宗門中事師曰不是衲僧分上事曰如何是衲僧分上
事師曰貪觀白浪失却手橈問僧遊山來為佛法來曰
清平世界說甚麽佛法師曰好箇無事禪客曰早是多
事了也師曰上座去年在此過夏了曰不曾師曰與麽
[015-25a]
則先來不相識下去師將拂子遺僧僧曰本來清淨用
拂子作甚麽師曰旣知清淨切勿忘却梁山觀别云/也須排却
隨州䨇泉山師寛明教禪師上堂舉拂子曰這箇接中
下之人時有僧問上上人來時如何師曰打鼓為三軍
問向上宗乘如何舉唱師曰不敢曰恁麽則含生有望
師曰脚下水深淺問凡有言句盡落有無不落有無時
如何師曰東弗于逮曰這箇猶落有無師曰支過雪山
西僧問洞山初和尚如何是佛山曰麻三斤師聞之乃
[015-25b]
曰向南有竹向北有木問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識識時
如何師曰不入這箇野狐羣隊問
不出斗曰如何出得去師曰南山起雲北山下雨問北
斗裏藏身意㫖如何師曰雞寒上樹鴨寒下水問竪起
杖子意㫖如何師曰一葉落知天下秋師遊山回首座
同衆出接座曰和尚遊山巇嶮不易師提起拄杖曰全
得這箇力座乃奪却師放身便倒大衆皆進前扶起師
拈拄杖一時趂散回顧侍者曰向道全得這箇力師一
[015-26a]
日訪白兆兆曰老僧有箇木魚頌師曰請舉看兆曰伏
惟爛木一橛佛與衆生不别若以杖子擊著直得聖凡
路絶師曰此頌有成褫無成褫兆曰無成褫師曰佛與
衆生不别聻侍僧救曰有成褫師曰直得聖凡路絕聻
當時白兆一衆失色僧問新年頭還有佛法也無師曰
無曰日日是好日年年是好年為甚却無師曰張公喫
酒李公醉僧曰老老大大龍頭蛇尾師曰明教今日失
利
[015-26b]
益州青城香林院澄遠禪師漢州綿竹人姓上官在衆
日普請鉏草次有一僧曰看俗家失火師曰裏火曰
不見師曰不見曰這瞎漢是時一衆皆言遠上座敗
闕後明教寛聞舉歎曰須是我遠兄始得住後僧問美
味醍醐為甚麽變成毒藥師曰導江紙貴問見色便見
心時如何師曰適來甚麽處去來曰心境俱忘時如何
師曰開眼坐睡問北斗裏藏身意㫖如何師曰月似彎
弓少雨多風問如何是諸佛心師曰清則始終清曰如
[015-27a]
何領㑹師曰莫受人謾好問如
踏歩者誰問如何是和尚妙藥師曰不離衆味曰喫者
如何師曰唼㗖看問如何是室内一盌燈師曰三人證
龜成鼈問如何是衲衣下事師曰臘月火燒山問大衆
雲集請師施設師曰三不待兩問如何是學人時中事
師曰恰恰問如何是𤣥師曰今日來明日去曰如何是
𤣥中𤣥師曰長連牀上問如何是香林一脉泉師曰念
無間斷曰飲者如何師曰隨方斗秤問如何是衲僧正
[015-27b]
眼師曰不分别曰照用事如何師曰行路人失腳問萬
機俱泯迹方識本來人時如何師曰清機自顯曰恁麽
則不别人師曰方見本來人問魚遊陸地時如何師曰
發言必有後救曰却下碧潭時如何師曰頭重尾輕問
但有言句盡是賔如何是主師曰長安城裏曰如何領
㑹師曰千家萬戶問如何是西來的的意師曰坐久成
勞曰便回轉時如何師曰墮落深坑問如何是無縫塔
師曰合掌當胷曰如何是塔中人師曰露也問教法未
[015-28a]
來時如何師曰閻羅天子曰來後如何師曰大宋國裏
問一子出家九族解脫目連為甚麽母入地獄師曰
問如何是平常心師曰早朝不審晚後珍重上堂是汝
諸人盡是擔鉢囊向外行腳還識得性也未若識得試
出來道看若識不得秪是被人熱謾將去且問汝諸人
是汝叅學日久用心掃地煎茶遊山翫水汝且釘釘喚
甚麽作自性諸人且道始終不變不異無髙無下無好
無醜不生不滅究竟歸
[015-28b]
也未若於這裏知得所在是諸佛解脫法門悟道見性
始終不疑不慮一任橫行一切人不奈汝何出言吐氣
實有來處如人買田須是收得元本契書若不得他元
本契書終是不穩遮莫經官判狀亦是不得其奈不收
得元本契書終是被人奪却汝等諸人叅禪學道亦復
如是還有人收得元本契書麽試拈出看汝且喚甚麽
作元本契書諸人試道看若是靈利底纔聞與麽說著
便知去處若不知去處向外邊學得千般巧妙記持解
[015-29a]
㑹口似傾河終不究竟與汝自已天地差且去衣鉢
下體當尋覓看若有箇見處上來這裏道看老僧與汝
證明若覓不得且依行隊去將示寂辭知府宋公璫曰
老僧行腳去通判曰這僧風狂八十歲行腳去裏宋
曰大善知識去住自由師謂衆曰老僧四十年方打成
一片言訖而逝塔于本山
襄州洞山守初宗慧禪師初叅雲門門問近離甚處師
曰查渡門曰夏在甚處師曰湖南報慈曰幾時離彼師
[015-29b]
曰八月二十五門曰放汝三頓棒師至明日却上問訊
昨日蒙和尚放三頓棒不知過在甚麽處門曰飯袋子
江西湖南便恁麽去師於言下大悟遂曰他後向無人
煙處不蓄一粒米不種一莖菜接待十方往來盡與伊
抽釘拔楔拈却炙脂㡌子脫却鶻臭布衫教伊洒洒地
作個無事衲僧豈不快哉門曰你身如椰子大開得如
許大口師便禮拜住後上堂言
者喪滯句者迷還得麽你衲僧分上到這裏須具擇法
[015-30a]
眼始得秪如洞山恁麽道也有一塲過且道過在甚麽
處僧問迢迢一路時如何師曰天晴不肯去直待雨淋
頭曰諸聖作麽生師曰入泥入水問心未生時法在甚
麽處師曰風吹荷葉動決定有魚行問師登師子座請
師唱道情師曰晴乾開水道無事設曹司曰恁麽則謝
師指示師曰賣鞋老婆腳䟐郎擊/切趚七亦/切問如何是三
寶師曰商量不下問如何是無縫塔師曰十字街頭石
師子問僧甚處來曰汝州師曰此去多少曰七百里師
[015-30b]
曰踏破幾緉草鞋曰三緉師曰甚處得錢買曰打笠子
師曰叅堂去僧應喏問如何是免得生死底法師曰見
之不取思之三年僧問離却心機意識請師一句師曰
道士著黃甕裏坐問非時親覲請師一句師曰對衆怎
生舉曰據現定舉師曰放汝三十棒曰過在甚麽處師
曰罪不重科問如何是佛師曰麻三斤問蓮華未出水
時如何師曰楚山頭倒卓曰出水後如何師曰漢水正
東流問如何是吹毛劔師曰金州客曰用者如何師曰
[015-31a]
伏惟尚饗問車住牛不住時如何師曰用駕車漢作麽
問如何是衲僧分上事師曰雲裹楚山頭決定多風雨
問海竭人亾時如何師曰難得曰便恁麽去時如何師
曰雲在青天水在瓶問文普賢來叅時如何師曰趂
向水牯牛欄裏著曰和尚入地獄如箭射師曰全憑子
力問如何是正法眼師
時如何師曰楖栗木拄杖曰見後如何師曰竇入布衫
問如何是佛師曰灼然諦當問萬緣俱息意㫖如何師
[015-31b]
曰甕裏石人賣棗圏問如何是洞山劔師曰作麽曰學
人要知師曰罪過問乾坤休著意宇宙不畱心學人秪
恁麽師又作麽生師曰峴山亭起霧灘峻不畱船問大
衆雲臻請師撮其樞要略舉大綱師曰水上浮漚呈五
色海底蝦墓呌月明問正當恁麽時文普賢在甚麽
處師曰長者八十一其樹不生耳曰意㫖如何師曰一
則不成二則不是
洪州泐潭道謙禪師僧問如何是泐潭家風師曰闍黎
[015-32a]
到來幾日也問但有纖毫即是塵不有時作麽生師以
手掩兩目問當陽舉唱誰是聞者師曰老僧不患耳聾
問悟本無門如何得入師曰阿誰教汝恁麽問
金陵奉先深禪師江南主請開堂纔升座維白槌曰
法筵龍象衆當觀第一義師便曰果然不識鈍置殺人
時有僧出問如何是第一義師曰賴遇適來道了也曰
如何領㑹師曰速禮三拜復曰大衆且道鈍置落在阿
誰分上師同明和尚在衆時聞僧問法眼如何是色眼
[015-32b]
竪起拂子或曰雞冠花或曰貼肉汗衫三人特往請益
問曰承聞和尚有三種色語是否眼曰是師曰鷂子過
新羅便歸衆時李王在座下不肯乃白法眼曰寡人來
日致茶筵請二人重新問話明
口謂二師曰上座若問話得是奉賞雜綵一箱若問不
是秪賜一劒法眼陞座師復出問今日奉敕問話師還
許也無眼曰許曰鷂子過新羅捧綵便行大衆一時散
去時法燈作維那乃鳴鐘集衆僧堂前勘師衆集燈問
[015-33a]
承聞二上座久在雲門有甚竒特因緣舉一兩則來商
量看師曰古人道白鷺下田千點雪黃鸎上樹一枝花
維那作麽生商量燈擬議師打一座具便歸衆師同明
和尚到淮河見人牽
有魚從透出師曰明兄俊哉
一似箇衲僧相似明曰雖然如此爭如當初不撞入
羅好師曰明兄你欠悟在明至中夜方省
隨州䨇泉郁禪師僧問如何是第一句師曰回頭終不
顧曰如何是第二句師曰未語先分付曰如何是第三
[015-33b]
句師曰連根猶帶苦上堂初祖不虗傳二祖不虗受彼
彼大丈夫因甚麽到恁麽地便下座後住舒州海㑹僧
問如何是舒州境師曰浣水逆流山露骨曰如何是境
中人師曰地有毒蛇沙有虱
韶州披雲智寂禪師僧問如何是披雲境師曰白日没
閒人問如何是不遷義師曰山高不礙白雲飛問以字
不成八字不是未審是甚麽字師曰聽老僧一偈以字
不是八不成森羅萬象此中明直饒巧說千般妙不是
[015-34a]
謳阿不是經問如何是色空師曰拾取落花生舊枝問
如何是一塵師曰滿目是青山問如何是毗盧藏中有
大經卷師曰拈不得曰為甚拈不得
韶州舜峯義韶禪師僧問正法無言時如何師曰言曰
學人不㑹乞師端的師曰兩重公案曰豈無方便師曰
無禮難容問祖意教意是同是别師曰日出東方月落
西僧正到方丈曰方丈得恁麽黑師曰老鼠窟正曰放
猫兒入好師曰試放看正無對師拊掌笑師與老宿渡
[015-34b]
江次師取錢與渡子宿曰囊中若有青銅片師揖曰長
老莫笑
南嶽般若寺啓柔禪師僧問西天以蠟人為驗此土如
何師曰新羅人草鞋問如何是千聖同歸底道理師曰
未達苦空境無人不歎嗟上堂衆聞板聲集師因示偈
曰妙哉三下板知識盡來叅旣善分時節吾今不再三
便下座
潞府妙勝臻禪師僧問金粟如來為甚麽却降釋迦㑹
[015-35a]
裏師曰香山南雪山北曰南贍部洲事又作麽生師曰
黃河水急浪花麤問如何是向上一路師曰一條濟水
貫新羅
饒州薦福承古禪師操行高潔禀性虗明叅大光敬𤣥
禪師乃曰秪是箇草裏漢遂叅福嚴雅和尚又曰秪是
箇脫灑衲僧由是終日默然深究先德洪規一日覽雲
門語忽然發悟自此韜藏不求名聞棲止雲居𢎞覺禪
師塔所四方學者奔湊因稱古塔主也景祐四年范公
[015-35b]
仲淹出守鄱陽聞師道德請居薦福開闡宗風僧問大
善知識將何為人師曰莫曰恁麽則
曰莫問青青翠竹盡是眞如鬱鬱黃花無非般若如何
是般若師曰黃泉無老少曰春來草自青師曰聲名不
朽曰若然者碧眼梵僧也皺眉師曰退後三歩僧曰苦
師乃吽吽問臨濟舉拂學人舉拳是同是别師曰訛言
亂衆曰恁麽則依令而行也師曰天涯海角問一喝分
賔主照用一時行此意如何師曰乾柴濕茭僧便喝師
[015-36a]
曰紅燄炎天上堂夫出家者為無為法無為法中無利
益無功德近來出家人貪著福慧與道全乖若為福慧
須至明心若要達道無汝用心處所以常勸諸人莫學
佛法但自休心利根者畫時解脫鈍根者或三五年遠
不過十年若不悟去老僧與你入拔舌地獄叅
金陵清凉智明禪師江南主請師上堂小長老問凡有
言句盡落方便不落方便請師速道師曰國主在此不
敢無禮
[015-36b]
潭州南臺道遵法雲禪師上堂從上宗乘合作麽生提
綱合作麽生言論佛法兩字當得麽眞如解脫當得麽
雖然如是細不通風大通車馬若約理化門中一言纔
啓震動乾坤山河大地海晏河清三世諸佛說法現前
於此明得古佛殿前同登彼岸無事珍重問如何是祖
師西來意師曰下坡不走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
曰著衣喫飯曰見後如何師曰鉢盂挂壁上問如何是
眞如含一切師曰分明曰為甚麽有利鈍師曰四天打
[015-37a]
鼓樓上擊鐘問如何是南臺境
何是色空師曰道士著眞紅問十二時中時時不離時
如何師曰諦
韶州䨇峰竟欽禪師益州人也開堂日雲門和尚躬臨
證明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日出方知天下朗無
油點佛前燈問如何是䨇峯境師曰夜聽水流庵後
竹晝看雲起面前山問如何是和尚為人一句師曰因
風吹火上堂進一歩則迷理退一歩則失事饒你一向
[015-37b]
兀然去又同無情僧問如何得不同無情去師曰動轉
施為曰如何得不迷理失事去師曰進一歩退一歩僧
作禮師曰向來有人恁麽㑹老僧不肯伊曰請師直指
師便打出問如何是正法眼師曰山河大地問如何是
法王劔師曰鉛刀徒逞不若龍泉曰用者如何師曰藏
鋒猶不許露刃更何堪問賔頭盧應供四天下還得徧
也無師曰如月入水問如何是用而不雜師曰明月堂
前垂玉露水晶殿裏璨眞珠有行者問某甲遇賊來時
[015-38a]
若殺即違佛教不殺又違王敕未審師意如何師曰官
不容針私通車馬廣主嘗親問法要錫慧眞廣悟號將
示寂告門人曰吾不久去世汝可就山頂預修墳塔洎
工畢以聞師曰後日子時行矣及期㑹雲門爽和尚等
七人夜話侍者報三更也師索香焚之合掌而逝
韶州資福詮禪師僧問不問宗乘請師心印師曰不答
這話曰為甚麽不答師曰不副前言問覿面難逢處如
何顧鑒咦乞師垂半偈免使後人疑師曰鋒前
[015-38b]
調御擬問如何歴劫違曰恁麽則東山西嶺時人知有
未審資福庭前誰家風月師曰且領前話
廣州黃雲元禪師初開堂日以手拊䋲牀曰諸人還識
廣大須彌之座也無若不識老僧陞座去也師便坐僧
問如何是大漢國境師曰歌謠滿路上堂古人道觸目
未曾無臨機何不道山僧即不然觸目未曽無臨機道
甚麽珍重
廣州龍境倫禪師開堂陞座提起拂子曰還㑹麽若㑹
[015-39a]
頭上更増頭若不㑹斷頭取活僧問如何是龍境家風
師曰豺狼虎豹問如何是佛師曰勤耕田曰學人不㑹
師曰早收禾問僧甚麽處來曰黃雲來師曰作麽生是
黃雲郎當媚癡抹躂為人一句僧無對示衆曰作麽生
是長連牀上取性一句道將來
韶州雲門山爽禪師上堂僧問如何是佛師曰聖躬萬
歲問如何是透法身句師曰銀香臺上生蘿蔔
韶州白雲聞禪師上堂良久僧出問白雲一路全因今
[015-39b]
日師曰不是不是曰和尚又如何師曰白雲一路草深
一丈便下座問擬伸一問師還答否師曰皂莢樹頭懸
風吹曲不成問受施主供養將何報答師曰作牛作馬
韶州淨法禪想章禪師廣主問如何是禪師乃良久主
㒺測因署其號僧問日月重明時如何師曰日月雖明
不鑒覆盆之下問旣是金山為甚麽鑿石師曰金山鑿
石問如何是道師曰迢迢十萬餘
韶州温門山滿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胷題卍字曰
[015-40a]
如何是祖師曰不遊西土有人指壁上畫問旣是千尺
松為甚麽卻在屋下師曰芥子納須彌作麽生問隔牆
見角便知是牛時如何師便打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
曰汝曾讀書麽問太子初生為甚麽不識父母師曰迥
然尊貴
英州大容諲禪師僧問如何是大容水師曰還我一滴
來問當來彌勒下生時如何師曰慈氏宮中三春草問
如何是眞空師曰拈却拒陽著曰如何是妙用師乃握
[015-40b]
拳僧曰眞空妙用相去幾何師以手撥之問長蛇偃月
即不問匹馬單槍時如何師曰麻江橋下㑹麽曰不㑹
師曰聖壽寺前問旣是大容為甚麽趂出僧師曰大海
不容塵小溪多搕
問如何是古佛一路師指地僧曰
不問這箇師曰去師與一老宿相期他往偶因事不去
宿曰佛無二言師曰法無一向
廣州羅山崇禪師僧問如何是大漢國境師曰玉狗吠
時天未曉金鷄啼處五更初問丹霞訪居士女子不攜
[015-41a]
籃時如何師曰也要到這裏一轉問如何是羅山境師
曰布水千尋
韶州雲門常寶禪師上堂至道無難唯嫌揀擇還有揀
擇者麽時有僧問十方國土中唯有一乘法如何是一
乘法師曰日月分明曰學人不㑹師曰清風滿路
郢州林谿竟脫禪師僧問如何是法身師曰四海五
賔曰如何是透法身句師曰明眼人笑汝問如何是本
來人師曰風吹滿面塵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
[015-41b]
富貴多賔客曰見後如何師曰貧窮絕往還問如何是
佛師曰十字路頭曰如何是法師曰三家村裏曰佛之
與法是一是二師曰露柱渡三江猶懷感恨長問如何
是無縫塔師曰復州城曰如何是塔中人師曰龍興寺
韶州廣悟禪師僧問如何是和尚為人一句師曰因風
吹火
廣州華嚴慧禪師僧問承古有言妄心無處即菩提正
當妄時還有菩提也無師曰來音已照曰不㑹師曰妄
[015-42a]
心無處即菩提
韶州長樂山政禪師僧問祖師心印何人提掇師曰石
人妙手在曰學人還有分也無師曰木人整不齊
英州觀音和尚因穿井次僧問井深多少師曰没汝鼻
孔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英州觀音曰見後如
何師曰英州觀音問如何是觀音妙智力師曰風射破
牕鳴
韶州林泉和尚僧問如何是林泉主師曰巖下白石曰
[015-42b]
如何是林泉家風師曰迎賔待客問如何是道師曰迢
迢曰便恁麽領㑹時如何師曰久久忘緣者寧懷去住
情
韶州雲門煦禪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即今
是甚麽意僧曰恰是師便喝
瑞州黃檗法濟禪師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與天
下人作牓様問如何是佛師曰眉麤眼大上堂良久曰
若識得黃檗帳子平生行腳事畢珍重
[015-43a]
信州康國耀禪師僧問文與維摩對談何事師曰汝
向髑髏後㑹始得曰古人道髑髏裏薦取又如何師曰
汝還薦得麽曰恁麽則遠人得遇於師去也師曰莫謾
語
潭州谷山豐禪師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
雪嶺梅花綻雲洞老僧驚上堂駿馬機前異遊人肘後
懸旣叅雲外客試為老僧看時有僧纔出師便打曰何
不早出頭來便下座
[015-43b]
頴州羅漢匡果禪師僧問如何是吹毛劔師曰了問和
尚百年後忽有人問向甚麽處去如何詶對師曰久後
遇作家分明舉似曰誰是知音者師曰知音者即不恁
麽問問鑿壁偷光時如何師曰錯曰爭奈苦志專心師
曰錯錯
鼎州滄谿璘禪師僧問是法住法位世間相常住雲門
和尚向甚麽處去也師曰見麽曰錯師曰錯錯問如何
是西來意師曰不錯師因事示頌曰天地之前徑時人
[015-44a]
莫彊移箇中生解㑹眉上更安眉
瑞州洞山清禀禪師泉州李氏子叅雲門門問今日離
甚處曰慧林門舉拄杖曰慧林大師恁麽去汝見麽曰
深領此問門顧左右微笑而已師自此入室印悟金陵
主請居光睦未幾命入澄心堂集諸方語要
住洞山開堂日維白槌曰法筵龍象衆當觀第一義
師曰好箇消息秪恐錯㑹時有僧問雲門一曲師親唱
今日新豐事若何師曰也要道却
[015-44b]
蘄州北禪悟通寂禪師上堂拈拄杖曰過去未來現在
三世諸佛微塵菩薩一時在拄杖頭上轉大法輪盡向
諸人鼻孔裏過還見麽若見與我拈將來若不見大似
立地死漢良久曰風恬浪静不如歸堂問僧甚處來曰
黃州師曰夏在甚處曰資福師曰福將何資曰兩重公
案師曰爭奈在北禪手裏曰在手裏即收取師便打僧
不甘師隨後趂出問如何是佛師曰對面千里
廬州南天王永平禪師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不撒
[015-45a]
沙問如何是南天王境師曰一任觀看曰如何是境中
人師曰且領前話問久戰沙場為甚麽功名不就師曰
秪為眡霜臥雪深曰恁麽則罷息干戈束手歸朝去也
師曰指揮使未到你在
湖南永安朗禪師僧問如何是洞陽家風師曰入門便
見曰如何是入門便見師曰客是主人相師問如何是
至極之談師曰愛别離苦
湖南湘潭明照禪師僧問如何是湘潭境師曰山連大
[015-45b]
嶽水接瀟湘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便合知時問如何
是佛法大意師曰百惑謾勞神
西川青城大面山乘禪師僧問如何是相輪峯師曰直
聳煙嵐際曰向上事如何師曰入地三尺五問如
佛法大意師曰興義門前鼕鼕鼓曰學人不㑹師曰朝
打三千暮打八百
興元府普通封禪師僧問今日一㑹何似靈山師曰震
動乾坤問如何是普通境師曰庭前有竹三冬秀户内
[015-46a]
無燈午夜明
韶州燈峯浄源眞禪師上堂古人道山河大地普眞如
大衆若得眞如即隱卻山河大地若不得即違古人至
言衆中道得者出來道看若道不得不如各自歸堂珍
重僧問達磨未來時如何師曰三家村裏兩兩三三曰
來後如何師曰千斜不如一直問諸法寂滅相即不問
如何是世間相師曰眞不掩假問如何是和尚為人一
句師曰不著力
[015-46b]
韶州大梵圓禪師因見聖僧乃問僧此箇聖僧年多少
僧曰恰共和尚同年師喝曰這竭斗不易道得
澧州藥山圓光禪師僧問藥嶠燈聯師當第幾師曰相
逢盡道休官去林下何曾見一人問水陸不渉者師還
接否師曰蘇嚕蘇嚕師問新到南來北來曰北來師曰
不落言詮速道速道曰某甲是福建道人善㑹鄉談師
曰叅衆去僧曰灼然師曰更跳便打問如何是祖師
西來意師曰道甚麽
[015-47a]
信州鵝湖雲震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闍黎不是問
僧近離甚處曰兩浙師曰還將得吹毛劔來否僧展兩
手師曰將謂是箇爛柯仙元來却是摴蒱漢問如何鵝
湖家風師曰客是主人相師曰恁麽則謝
師曰難下陳蕃之榻
廬山開先清耀禪師僧問如何是燈燈不絶師曰青楊
飜遞植曰學人不㑹師曰無根樹下唱虚名問披雲一
句師親唱長慶今朝事若何師曰家家觀世音問如何
[015-47b]
是披雲境師曰一缾淥水安牕下便當生涯度㡬秋曰
如何是長慶境師曰堂裏老僧頭雪白曰二境同歸應
當别理師曰在處得人疑問古澗寒泉誰人能到師曰
乾曰恁麽則到也師曰深多少
襄州奉國清海禪師僧問青青翠竹盡是眞如如何是
眞如師曰點鐵成金客聞名不見形曰恁麽則禮謝去
也師曰昔時妄想至今猶存問承古有云見月休觀指
歸家罷問程如何是家師曰試舉話頭看問放過即東
[015-48a]
道西說不放過怎生道師曰二年同一春
韶州慈光禪師僧問即心即佛誘誨之言不渉前蹤如
何指教師曰東西且置南北事作麽生曰恁麽則學人
㒺測去也師曰龍頭蛇尾
韶州䨇峯慧眞禪師僧問如何是和尚非時為人一句
師曰喫棒得也未僧禮拜師便打
潭州保安師宻禪師僧問輥芥投針時如何師曰落在
甚麽處梁山云落/在汝眼裏問不犯詞鋒時如何師曰天台南嶽
[015-48b]
曰便恁麽去時如何師曰江西湖南
韶州雲門法球禪師僧問如何是西來大道師曰當時
妄想至今不絕問如何是雲門劔師曰長空不匣鋒鋩
色曰用者又如何師曰四海唯清日月明問如
師曰頭上腳下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一任東西問如
何是隨色摩尼珠師曰色即不無作麽生是珠曰學人
不㑹特伸請益師曰雲有出山勢水無投澗聲問牛頭
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香風吹萎花曰見後如何師曰
[015-49a]
更雨新好者
韶州佛陀山遠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銅頭鐵額曰
意㫖如何師曰簸土颺塵
連州慈雲山深禪師僧問寶鏡當軒時如何師曰天地
皆失色問如何是教外别傳一句師曰扣牙恐驚齒
廬山化城鑒禪師僧問如何是和尚正法眼師曰新羅
人迷路上堂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門諸禪德且作麽
生是涅槃門莫是山僧這裏聚㑹少時便為涅槃門麽
[015-49b]
莫錯㑹好諸禪德總不恁麽㑹莫别有商量底麽山僧
這裏早是事不獲已向諸人恁麽道已是相鈍置了也
更擬踏歩向前有何所益諸禪德但自無事自然安樂
任運天眞隨緣自在莫用廵他門戸求覓解㑹記憶在
心被他繫縛不得自在便被生死之所拘何時得出頭
可惜光陰倐忽便是來生速須努力時有僧問生死到
來如何免得師曰柴鳴竹爆驚人耳曰學人不㑹請師
直指師曰家犬聲獰夜不休問如何是菩提路師曰月
[015-50a]
照舊房深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不欲說似人曰為
甚麽却如此師曰家醜不外揚問如何是和尚尋常為
人底句師曰量才
不負人問佛法畢竟成得甚麽邊事師曰好箇問頭無
人答得曰和尚豈無方便師曰雲有出山勢水無投澗
聲問如何是向上關棙子師曰拔劔攪龍門
廬山護國和尚上堂曰有解問話者麽出來對衆問看
時有僧出禮拜師曰來朝更獻楚王看便歸方丈上堂
[015-50b]
實際理地不受一塵佛事門中不捨一法又曰一法若
有毗盧墮在凡夫萬法若無普賢失其境界諸上座作
麽生理論朝夕恁麽上來向諸上座說箇甚麽即得若
說三乘十二分教自有座主律師若說世諦因緣又非
僧家之所議若論佛法從上祖宗多少佛法可與評量
總不如是須知各各當人分上事作麽生是諸上座分
上事知有底對衆吐露箇消息以表平生行脚叅善知
識具爍迦羅目不被人謾豈不快哉還有麽良久云若
[015-51a]
無人出頭買賣不當價徒勞更商量珍重僧問佛未出
世時如何師曰雲遮海門樹曰出世後如何師曰擘破
鐵圍山
廬州天王徽禪師僧問如何是一大藏教師曰高座不
曾登曰登後如何師曰三段不同今當第一向下文長
付在來日東家籬西家壁自已分上又作麽生僧無對
師便打問如何是從天降下師曰風雨順時曰如何是
從地湧出師曰稻麻竹葦
[015-51b]
廬州慶雲和尚僧問三乘十二分教即不問如何是直
截根源師曰十進九退曰如何即是師曰何日得
問一言道斷時如何師曰未是極則處曰如何是極則
處師曰冬後一陽生問諸法實相義和尚如何說師曰
口挂東壁上問佛令祖令今已委向上機鋒事若何師
曰令曰學人不曉如何指示師曰收
岳州永福院朗禪師問僧汝是甚處人曰荆南人師曰
還過公安渡也無曰過公安渡師曰汝何不判公騐曰
[015-52a]
和尚何得特地師曰爭奈岳陽關頭何僧無語師便打
郢州芭蕉山𢎞義禪師僧問如何是最初一句師曰舉
起分明曰如何受持師曰蘇嚕悉哩問學人非時上來
乞師一接師曰汝是甚處人曰河北人師曰不易過黃
河
郢州趙橫山和尚僧問十二時中如何用心師曰長連
牀上喫粥喫飯問如何是諸佛師師曰平地看高
信州西禪欽禪師僧問如何是函蓋乾坤句師曰天上
[015-52b]
有星皆拱北曰如何是截斷衆流句師曰大地坦然平
曰如何是隨波逐浪句師曰春生夏長問古殿重興時
如何師曰一回春到一回新
廬州南天王海禪師僧問如何是一體眞如師曰五郎
手裏鐵彈子問十度發言九度休時如何師曰口邊生
荆棘曰如何免得此過師曰半路好抽身
桂州覺華普照禪師僧問大千世界為甚麽轉身不得
師曰誰礙闍黎曰爭奈轉不得師曰無用處問聲色二
[015-53a]
字如何透得師曰虚空無變易日月自紛拏問
眞如涅槃師曰秋風聲颯颯澗水響潺潺上堂總似今
日老頭有望然燈佛不如闍黎總似今日老頭絕望闍
黎不如然燃佛於此明得大地微塵諸佛西天二十八
祖唐土六祖天下老宿一時拈來山僧拄杖頭上轉妙
法輪於此明不得百千諸佛穿你鼻孔西天二十八祖
透過你髑髏還知麽若不知山僧與你指出良久曰山
河大地有甚麽過久立珍重
[015-53b]
益州鐵幢覺禪師僧問十二時中如何履踐師曰光剃
頭淨洗鉢問如何是道師曰踏著曰如何是道中人師
曰退後三歩問諸佛出世當為何事師曰截耳臥街
新州延長山和尚後住龍景山/眞身現在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
師曰醜拙不可當曰客來如何祗待師曰瓦盌竹筯問
從上古聖向甚麽處去師曰不在山間即居樹下曰未
審成得箇甚麽師曰汝還知落處麽僧無語師便打
眉州福化充禪師僧問如何是大人相師曰山僧這裏
[015-54a]
不曽容易對闍黎曰如何得相承去師曰白雲雖有影
綠竹且無陰問天皇也恁麽道龍潭也恁麽道未審和
尚作麽生道師曰汝試道看曰比來請益豈無方便師
曰將謂是海東舶主元來是北地畨人問如何是佛法
大意師曰十字路頭華表柱曰學人不㑹乞師再指師
曰君自行東我向西
眉州黃龍贊禪師僧問如何是和尚關棙子師曰少
踏得著曰忽踏得著時如何師曰汝試進前看僧便喝
[015-54b]
師便打問僧近離甚處曰香林師曰在彼多少時曰六
年師曰世尊在雪山六年證無上菩提汝在香林六年
成得箇甚麽僧無語師曰移㕑喫飯漢
衡州大聖院守賢禪師僧問如何是古佛道塲師曰五
通廟裏没香爐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南斗七北斗
八
舒州天柱山和尚上堂曰莫有作家戰將麽試出來與
山僧相見時有僧出禮拜師曰山僧打退鼓曰和尚是
[015-55a]
甚麽心行師曰敗將不戰問北斗藏身意㫖如何師曰
闍黎豈不是荆南人曰是師曰秪見波瀾起不測洞庭
深
韶州雲門山朗上座自幼肄業講肆聞僧問雲門如何
是透法身句門曰北斗裏藏身師㒺測微㫖遂造雲門
門纔見便把住曰道道師擬議門拓開乃示頌曰雲門
聳峻白雲低水急遊魚不敢棲入戸已知來見解何勞
再舉轢中泥師因斯大悟即便禮拜自此依雲門為上
[015-55b]
座僧問如何是解脫師曰穿靴水上行問如何是透脫
一路師曰南贍部州北鬱單越曰學人不㑹意㫖如何
師曰朝遊羅浮暮歸檀特
郢州纂子山菴主僧問如何是透法身句師曰朝看東
南暮看西北
青原下八世
白雲祥禪師法嗣
韶州大歴和尚初叅白雲雲舉拳曰我近來不恁麽也
[015-56a]
師領㫖禮拜自此入室住後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
破草鞋問如何是無為師乃擺手問施主供養將何報
答師以手撚髭曰有髭即撚無髭又如何師曰非公境
界
連州寶華和尚上堂看天看地新羅國裏和尚不審日
銷萬兩黃金雖然如此猶是少分又曰盡十方世界是
箇木羅漢幡竿頭上道將一句來又曰天上龍飛鳳走
山間虎嘯猿啼拈向鼻孔道將一句來問僧甚處來曰
[015-56b]
大容來師曰大容近日作麽生曰近來合得一甕醬師
喚沙彌將一椀水來與這僧照影因有僧問大容曰天
賜六銖披挂後將何報答我皇恩容曰來披三事衲歸
挂六銖衣師聞之乃曰這老凍齈作恁麽語話容聞令
人傳語曰何似奴緣不斷師曰比為抛甎秪圖引玉師
見一僧從法堂堦下過師乃敲䋲牀僧曰若是這箇不
請拈出師喜下地詰之僧無語師便打師有時戴冠子
謂衆曰若道是俗且身披袈裟若道是僧又頭戴冠子
[015-57a]
衆無對
韶州月華山月禪師初謁白雲雲問業箇甚麽曰念孔
雀經雲曰好箇人家男女隨鳥雀後走師聞語驚異遂
依附久之乃契㫖尋住月華僧問如何是月華家風師
曰若問家風即答家風曰學人問家風師曰金銅羅漢
上堂舉一句語徧大千界還有人㑹得這箇時節麽試
出來道看要知親切良久曰不出頭是
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梁王不識曰意㫖如何
[015-57b]
師曰
履西歸師入京上堂有一官人出禮拜起低頭
良久師曰掣電之機徒勞佇思有一老宿上法堂東西
顧視曰好箇法堂要且無主師聞乃召曰且坐喫茶宿
問曰𤣥中最的猶是龜毛兎角不向二諦中修如何宻
用師曰測宿曰恁麽則抝折拄杖割斷草鞋去也師曰
細而詳之
南雄州地藏和尚上堂僧問今日供養地藏地藏還來
否師曰打開佛殿門裝香換水師與大容和尚在白雲
[015-58a]
開火路容曰三道寶堦何似箇火路師曰甚麽處不是
英州樂淨含匡禪師上堂良久曰摩竭提國親行此令
去却擔簦截流相見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側耳無
功問如何是樂淨家風師曰天地養人問如何是樂淨
境師曰有工貪種竹無暇不栽松曰忽遇客來將何供
養師曰滿園秋果熟要者近前甞問龍門有意透者如
何師曰灘下接取曰學人不㑹師曰喚行頭來問但得
本莫愁末如何是本師曰不要問人曰如何是末師乃
[015-58b]
竪指問如何是樂淨境師曰滿月團圓菩薩面庭前㯶
樹夜义頭僧辭師問甚處去曰大容去師曰大容若問
樂淨有何言教汝作麽生祗對僧無語師代云但道樂
淨近日不肯大容因普請打籬次僧問古人種種開方
便門和尚為甚麽却攔截師曰牢下撅著
韶州後白雲和尚僧問古琴絶韻請師彈師曰伯牙雖
妙手時人聽者希曰恁麽則再遇子期也師曰笑發驚
絃斷寧知調不同問昔日靈山一㑹梵王為主未審白
[015-59a]
雲甚麽人為主師曰有常侍在曰恁麽則法雨霶
羣
生有賴師曰汝莫這裏賣梔子
韶州白雲福禪師僧問如何是佛法的的之意師曰直
曰學人不㑹意㫖如何師曰崖州路上問知音
德山密禪師法嗣
鼎州文應眞禪師上堂直鉤釣獰龍曲鉤釣蝦蟆蚯
蚓還有龍麽良久曰勞而無功僧問寶劔未出匣時如
何師曰在甚麽處曰出匣後如何師曰臂長衫袖短問
[015-59b]
古人拊掌意㫖如何師曰家無小使不成君子
南嶽南臺勤禪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一寸
龜毛重七斤
鼎州德山紹晏禪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桃
源水遶白雲亭上堂一塵纔起大地全收一毛頭上師
子全身且道一塵纔起大地全收須彌山重多少一毛
頭上師子全身大海水有幾滴有人道得與汝拄杖子
天下橫行若道不得須彌山葢卻汝頭大海水溺却汝
[015-60a]
身
潭州鹿苑文襲禪師僧問遠遠投師請師一接師曰五
門巷裏無消息僧良久師曰㑹麽曰不㑹師曰長樂坡
頭信不通
澧州藥山可瓊禪師上堂僧出曰請師答話師曰好曰
還當得也無師曰更問問巨嶽不曽乏寸土師今苦口
為何人師曰延壽也要道過曰不伸此問焉辯我師師
便喝僧禮拜師便打
[015-60b]
巴陵乾明院普禪師僧問萬行齊修古人不許不落功
勲還許也無師曰一曰學人未曉乞師再指師曰三十
年後
興元府中梁山崇禪師僧問垂絲千尺意在深潭時如
何師曰紅鱗掌上躍
鄂州黃龍志愿禪師僧問迦葉上行衣何人合得披師
曰一片燒痕地春入又逢青
益州東禪秀禪師僧問旣是善神為甚麽却被雷打師
[015-61a]
曰世亂奴欺主年衰鬼弄人問如何是一代時教師曰
多年故紙
鼎州普安道禪師三句頌函葢乾坤曰乾坤并萬象地
獄及天堂物物皆眞見頭頭用不傷截斷衆流曰堆山
積嶽來一一盡塵埃更擬論𤣥妙冰消瓦解摧隨波逐
浪曰辯口利舌問高低總不
還如應病藥診候在臨
時三句外曰當人如舉唱三句豈能該有問如何事南
嶽與天台擡薦商量曰相見不揚眉君東我亦西紅霞
[015-61b]
穿碧落白日繞須彌
巴陵鑒禪師法嗣
泐潭靈澄散聖因智門寛禪師問曰甚麽來師曰水清
月現門曰好好借問師曰褊衫不染皂門曰喫茶
有西來意頌曰因僧問我西來意我話居山七八年草
履秪裁三箇耳麻衣曽補兩畨肩東菴每見西菴雪下
澗長流上澗泉半夜白雲消散後一輪明月到牀前
襄州興化院興順禪師僧問如何是和尚深深處師曰
[015-62a]
舉即易答即難曰為甚麽如此師曰過去問如何是百
千妙門同歸方寸師曰水底看夜市問如何是向上事
師曰楚山頭指天
䨇泉寛禪師法嗣
蘄州五祖師戒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鼻孔長三尺
曰學人不㑹師曰眞不掩偽曲不藏直問如何是道師
曰點曰點後如何師曰荆三汴四問寶劔未出匣時如
何師曰看曰出匣後如何師曰收問如何是隨色摩尼
[015-62b]
珠師曰隨曰隨後如何師曰一箇婆婆兩箇癭問得船
便渡時如何師曰棹在誰人手僧擬議師曰雲有出山
勢水無投澗聲上堂佛病祖病一時與諸禪德拈向三
門外諸禪德還拈得山僧病也無若拈得山僧病不妨
見得佛病祖病珍重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擔不
起曰為甚麽擔不起師曰祖師西來意問牛頭未見四
祖時如何師曰高問低對曰見後如何師曰風蕭蕭雨
颯颯上堂僧問名喧宇宙知師久雪嶺家風略借看師
[015-63a]
曰未在更道僧展兩手師便打僧禮拜師竪起拄杖曰
大衆㑹麽言不再舉令不重行便下座問僧近離甚處
曰東京師曰還
曰有禮可恕無禮難容出去智門問曰暑往寒來即不
問林下相逢事若何師曰五鳳樓前聽玉漏門曰爭奈
主山高案山低師曰須彌頂上擊金鐘
江陵府福昌院重善禪師僧問如何是正法眼師曰夜
觀乾象曰學人不㑹意㫖如何師曰日裏看山問如何
[015-63b]
是佛法的的大意師曰東方甲乙木曰恁麽則粉骨碎
身也師曰易開終始口難保歲寒心問浩浩塵中如何
辯主師曰長安天子塞外將軍曰恁麽則權握在手師
曰不斬無罪人問如何是不遷底法師曰死人不坐禪
曰學人不㑹意㫖如何師曰伽常在定問離却咽喉
唇吻請師速道師曰福昌口門窄曰和尚為甚麽口門
窄師曰還我話來問如何是離筌蹄底句師曰頭大㡌
子小曰意㫖如何師曰側腳反穿靴問金烏東涌玉兎
[015-64a]
西沉時如何師曰措大不騎驢曰恁麽則謝師指南師
曰更須子細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槵子數珠
曰見後如何師曰鐵磬行者問未施武藝便入戰塲時
如何師曰老僧打退鼓曰恁麽則展陣開旗去也師曰
伏惟尚饗上堂盡乾坤大地微塵諸佛總在福昌這裏
拈拄杖畫一畫曰說佛說法諸禪德若也㑹得出來與
汝證據若也不㑹花須連夜發莫待曉風吹便下座
蘄州四祖志諲禪師僧問如何是透法身句師曰多年
[015-64b]
松樹老
皴問葉落歸根時如何師曰一歲一枯
襄州興化奉能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髪長僧貌醜
唐州天睦山慧滿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多年桃核
曰意㫖如何師曰打破裏頭人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
師曰三年逢一閏曰合談何事師曰九日是重陽
鄂州建福智同禪師僧問如何是透法身句師曰鸚鵡
慕西秦僧禮拜師曰聽取一頌雲門透法身法身何許
人鴈回沙塞北鸚鵡慕西秦
[015-65a]
襄州延慶宗本禪師僧問魚未跳龍門時如何師曰擺
手入長安曰跳過後如何師曰長安雖樂
鼎州大龍山炳賢禪師僧問昔日先師語如何透法身
師曰萬仞峯前句不與白雲齊問如何是動乾坤句師
曰透出龍宮飜大海掌開日月倒須彌問如何是出家
人師曰深曰如何是出家法師曰苦
自巖上座僧問如何是無縫塔師曰甎瓦泥土曰如何
是塔中人師曰含齒戴髪問如何是大人相師曰不曽
[015-65b]
作模様曰如何是大人相師曰無力把拄杖問洞山麻
三斤意㫖如何師曰八十婆婆不粧梳
香林遠禪師法嗣
隨州智門光祚禪師先住/北塔僧問如何是佛師曰踏破草
鞋赤腳走曰如何是佛向上事師曰拄杖頭上挑日月
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眼不見鼻曰便恁
時如何師曰鼻孔裏呷羮問曹谿路上還有俗談也無
師曰六祖是盧行者問一切智智静浄還有地獄也無
[015-66a]
師曰閻羅王是鬼做上堂一法若有毗盧墮在凡夫萬
法若無普賢失其境界正當恁麽時文向甚麽處出
頭若也出頭不得金毛師子腰折幸好一盤飯莫待糝
椒薑上堂山僧記得在母胎中有一則語今日舉似大
衆諸人不得作道理商量還有人商量得麽若商量不
得三十年後不得錯舉問如何是清淨法身師曰滿眼
是埃塵問古鏡未磨時如何師曰也秪是箇銅片曰磨
後如何師曰且收取問如何是般若體師曰蚌含明月
[015-66b]
曰如何是般若用師曰兎子懷胎問金剛眼中著得箇
甚麽師曰一把沙曰為甚麽如此師曰非公境界問如
何是無縫塔師曰四稜著地曰如何是塔中人師曰鼻
孔三斤秤不起問蓮花未出水時如何師曰蓮花曰出
水後如何師曰荷葉上堂汝等諸人橫擔拄杖出一叢
林入一叢林你道叢林有幾種或有旃檀叢林旃檀圍
繞或有荆棘叢林荆棘圍繞或有荆棘叢林旃檀圍繞
或有旃檀叢林荆棘圍繞秪如四種叢林是汝諸人在
[015-67a]
阿那箇叢林裏安身立命若無安身立命處虗踏破草
鞋閻羅王徵你草鞋錢有日在上堂雪峯輥毬羅漢書
字歸宗斬蛇大隨燒畬且道明甚麽邊事還有人明得
麽試道看若明不得所以道斬蛇須是斬蛇手燒畬須
是燒畬人瞥起情塵生妄見眼裏無筋
日裏我人雲霧裏慈悲霜雪裏假褐雹子裏藏身還藏
得身麽若藏不得却被雹子打破髑髏上堂東家李四
婆西家來乞火門外立少時嗔他停滯我惡發走歸家
[015-67b]
虗心屋裏坐可憐羣小兒終日受饑餓有眼不㸃睛空
鏁髑髏破
灌州羅漢和尚僧問如何是佛師曰牛頭阿旁曰如何
是法師曰劔樹刀山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井中紅
燄日裏浮漚曰如何領㑹師曰遙指扶桑日那邊問如
何是本來心師曰蹉過了也
灌州青城香林信禪師僧問覿面相呈時如何師曰築
著鼻孔
[015-68a]
洞山初禪師法嗣
潭州福嚴良雅禪師居洞山第一座山叅次僧出問如
何是佛山答曰麻三斤叅罷山至寮謂師曰我今日答
這僧話得麽曰恰值某淨髪山曰你元來作這去就拂
袖便出師曰這老漢將謂我明他這話頭不得因作偈
呈曰五彩畫牛頭黃金為點額春晴二月初農人皆取
則寒食賀新正鐵錢三五百山見深肯之住福嚴日僧
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入門便見
[015-68b]
荆南府開福德賢禪師僧問去離不得時如何師曰子
承父業問如何是衲僧活計師曰耳裏種田上堂不用
思而知不用慮而解知解俱泯合談何事良久曰一葉
落天下秋問承和尚有言隔江招手意㫖如何師曰被
裏張帆曰恁麽則南山起雲北山下雨去
著
潭州報慈嵩禪師僧問北斗藏身意㫖如何師曰百歲
老人入漆甕
[015-69a]
岳州乾明睦禪師問洞山停機罷賞時如何山曰水底
弄傀儡師曰誰是看翫者山曰停機罷賞者師曰恁麽
則知音不和也山曰知音底事作麽生師曰大盡三十
日山曰未在更道師曰某甲合喫和尚手中痛棒山休
去問昔日靈山記今朝嗣阿誰師曰楚山突兀漢水東
流曰恁麽則洞山的嗣也師曰聽事不眞喚鐘作甕
鄧州廣濟院同禪師僧問萬緣息盡時如何師曰三腳
蝦蟇飛上天問如何是透法身句師曰華嶽三峯小曰
[015-69b]
此意如何師曰黃河輥底流
韶州東平山洪教禪師僧問如何是向上關師竪起拂
子僧曰學人未曉乞師再指師曰非公境界曰和尚豈
無方便師曰再犯不容
泐潭謙禪師法嗣
䖍州丫山宗盛禪師上堂鐘聲清鼓聲響早晚相聞休
妄想薦得徒勞别問津莫道山僧無伎倆咄
奉先深禪師法嗣
[015-70a]
天台蓮華峯祥菴主僧問如何是雪嶺泥牛吼師曰聽
曰如何是雲門木馬嘶師曰響示寂日拈拄杖示衆曰
古人到這裏為甚麽不肯住衆無對師乃曰為他途路
不得力復曰畢竟如何以杖橫肩曰楖栗橫
直入千峯萬峯去言畢而逝
江州崇聖御禪師僧問如何是學人受用三昧師曰橫
擔拄杖曰意㫖如何師曰歩歩踏實
䨇泉郁禪師法嗣
[015-70b]
鼎州德山慧遠禪師開堂示衆曰無量法門悉已具足
然雖如是且須委悉始得其餘方便昔時聖人互出乃
曰傳燈爾後賢者差肩故云繼祖是以心心相傳法法
相印且作麽生傳作麽生印舉起拂子曰此乃人天同
證若如是也遞相證明其或未曉之徒請垂下問僧問
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鐵門路險解夏上堂僧問九
旬禁足今已滿自恣之儀事若何師曰猢猻趂蛺蝶九
歩作一歇曰意㫖如何師示頌曰兩箇童兒舁木鼓左
[015-71a]
邊打了右邊舞刹那變現百千般分明示君君記取問
亡僧遷化向甚麽處去師曰烏龜鑚破壁上堂枕石漱
流任運天眞不見古者道撥霞掃雪和雲母掘石移松
得茯苓當恁麽時復何言哉諸禪德要㑹麽聽取一頌
雪霽長空迥野飛鴻段雲片片向西向東
襄州含珠山彬禪師僧問如何是正法眼師曰瞎問如
何是和尚關棙子師竪起拂子僧便喝師便打問如何
是三乘教師曰上大人曰意㫖如何師曰化三千
[015-71b]
披雲寂禪師法嗣
廬山開先照禪師僧問向上宗乘乞師垂示師曰白
斷處見明月曰猶是學人疑處師曰黃葉落時聞擣衣
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一條寒澗木得力勝兒孫曰
用者如何師曰百雜碎上堂叢林規矩古佛家風一叅
一請一粥一飯且道明得箇甚麽秪如諸人心心不停
念念不住若能不停處停念處無念自合無生之理與
麽說話笑破他人口叅
[015-72a]
金陵天寶和尚僧問白雲抱幽石時如何師曰非公境
界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列半作三曰學人未曉師
曰鼻孔針筒
舜峯韶禪師法嗣
磁州桃園山曦朗禪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
西來若有意斬下老僧頭曰為甚却如此師曰不見道
為法喪軀
安州法雲智善禪師僧問如何是古佛道塲師曰山青
[015-72b]
水綠
般若柔禪師法嗣
藍田縣眞禪師僧問如何是大定門師曰拈柴擇菜上
堂成山假就於始簣脩途託至於初歩上座適來從地
爐邊來還與初歩同别若言同即不㑹不遷若言别亦
不㑹不遷上座作麽生㑹還㑹麽這裏不是那裏那裏
不是這裏且道是一處兩處是遷不遷是來去不是來
去若於此顯明得便乃古今一如初終自爾念念無常
[015-73a]
心心永滅所以道觀方知彼去去者不至方上座適來
恁麽來却請恁麽去叅
妙勝臻禪師法嗣
西川雪峯欽山主上堂昨日一今日二不用思量快須
瞥地不瞥地蹉過平生没巴鼻咄
薦福古禪師法嗣
和州淨戒守宻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稽首稽首曰
學人有分也無師曰頓首頓首僧作舞而出師曰似則
[015-73b]
恰似是即未是
清涼明禪師法嗣
吉州西峯雲豁禪師郡之曽氏子早扣諸方晚見清涼
問佛未出世時如何涼曰雲遮海門樹曰出世後如何
涼曰擘破鐵圍山師於言下大悟涼印可之歸住寶龍
雲侶駢集眞宗皇帝遣使召至訪問宗要留上苑經時
冥坐不食上嘉異賜號圓淨辭歸珍錫甚隆皆不受以
詩寵其行改寶龍曰祥符旌師之居也嘗有問易中要
[015-74a]
㫖者師曰夫神生於無形而成於有形從有以至於無
然後能合乎妙圓正覺之道故自四十九
以至於萬
有一千五百二十以窮天下之理以盡天下之性不異
吾聖人之教也示寂日為衆曰天不高地不厚自是時
人覷不透但看臘月二十五依舊面南看北斗瞑然而
逝茶毗獲設利建塔
青原下九世
文眞禪師法嗣
[015-74b]
瑞州洞山曉聰禪師遊方時在雲居作燈頭見僧說泗
州大聖近在揚州出現有設問曰旣是泗州大聖
麽却向揚州出現師曰君子愛財取之以道後僧舉似
蓮華峯祥庵主主大驚曰雲門兒孫猶在中夜望雲居
拜之住後僧問達磨未傳心地印釋迦未解髻中珠此
時若問西來意還有西來意也無師曰六月雨淋淋寛
其萬姓心曰恁麽則雲散家家月春來處處花師曰腳
跟下到金剛水際是多少僧無語師曰祖師西來特唱
[015-75a]
此事自是上座不薦所以從門入者不是家珍認影迷
頭豈非大錯旣是祖師西來特唱此事又何必更對衆
忉忉珍重問無根樹子向甚麽處栽師曰千年常住一
朝僧問如何是離聲色句師曰南贍部洲北鬱單越曰
恁麽則學人知恩不昧也師曰四大海深多少問古鏡
未磨時如何師曰此去漢陽不遠曰磨後如何師曰黃
鶴樓前鸚鵡洲問如何是佛師曰理長即就上堂教山
僧道甚麽即得古即是今今即是古所以楞嚴經道松
[015-75b]
直棘曲鵠白烏𤣥還知得麽雖然如是未必是松一向
直棘一向曲鵠便白烏便𤣥洞山道這裏也有曲底松
也有直底棘也有𤣥底鵠也有白底烏久立上堂僧問
學人進又不得退又不得時如何師曰抱首哭蒼天僧
無語師曰汝還知鉢盂鐼子落處麽汝若知得落處也
從汝問三十年後驀然問著也不定上堂舉寒山云井
底生紅塵高峯起白浪石女生石兒龜毛寸寸長若要
學菩提但看此模様良久曰還知落處也無若也不知
[015-76a]
落處看看菩提入僧堂裏去也久立上堂
來好雪還見麽大地雪漫漫春風依舊寒說禪說道易
成佛成祖難珍重上堂晨雞報曉靈粥後便天明燈籠
猶瞌睡露柱却惺惺復曰惺惺直言惺惺歴歴直言歴
歴明朝後日莫認奴作郎珍重因事示衆天晴葢却屋
乘乾刈却禾早輸王稅了鼓腹唱巴歌問德山入門便
棒猶是起模畫様臨濟入門便喝未免揑目生花離此
二途未審洞山如何為人師曰天晴久無雨近日有雲
[015-76b]
騰曰他日若有人問洞山宗㫖教學人如何舉似師曰
園蔬枯槁甚擔水潑菠稜師一日不安上堂辭衆述法
身頌曰叅禪學道莫茫茫問透法身北斗藏余今老倒
尫羸甚見人無力得商量唯有钁頭知我意栽松時復
上金剛言訖而寂塔于金剛嶺
南臺勤禪師法嗣
汝州高陽法廣禪師僧問如何是大悲千手眼師曰墮
坑落壍
[015-77a]
潭州石霜節誠禪師僧問古者道捲簾當白晝移榻對
青山如何是捲簾當白晝師曰過淨瓶來曰如何是移
榻對青山師曰却安舊處著上堂心外無法法外無心
隨緣蕩蕩更莫沉吟你等諸人纔上堦道便好回去更
要待第二杓惡水潑作甚麽
德山晏禪師法嗣
鼎州德山志先禪師僧問見色便見心時如何師曰角
弓彎似月寶劔利如霜曰如何領㑹師曰金甲似
[015-77b]
朱旗如火燄問遠遠投師乞師一接師曰不接曰恁麽
則虚伸一問師曰少逢穿耳客多遇刻舟人問大通智
勝佛十劫坐道塲為甚麽不得成佛道師曰貪觀天上
月失却掌中珠問軍期急速時如何師曰十字街頭滿
面塵曰為甚麽如此師曰知而故犯問如何是無為之
談師曰石羊石虎喃喃語曰是何言教師曰長行書不
盡短偈絶人聞問如何是一稱南無佛師曰皆以成佛
道
[015-78a]
黒水璟禪師法嗣
峩
黑水義欽禪師上堂僧出禮拜師曰大地百雜碎
便下座
五祖戒禪師法嗣
洪州泐潭懷澄禪師僧問見者是色聞者是聲離此二
途請師别道師曰古寺新牌額問不與萬法為侶者是
甚麽人師曰觀世音菩薩師一日見僧披衲師曰得恁
麽好針線曰秪要牢固師曰打草驚蛇作甚麽曰客來
[015-78b]
須看師曰秪有這箇更别有曰雲生嶺上師曰未在更
道曰水滴巖間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文自文
解脫自解脫
瑞州洞山自寶禪師上堂總恁麽風恬浪靜裏得來
忽遇洪波浩𣺌白浪淊天當恁麽時覓箇水手也難得
衆中莫有把柂者麽衆無對師曰賺殺一船人僧問如
何是佛師曰腰長腳短
復州北塔思廣禪師僧問如何是衲僧變通之事師
[015-79a]
東涌西没曰變通後如何師曰地肥茄子嫩問如何是
和尚家風師曰左手書右字曰學人不㑹師曰歐頭柳
腳
蘄州四祖端禪師法身頌曰燈心刺著石人腳火急去
請周醫博路逢龎公相借問六月日頭乾曬却
潭州雲葢志顒禪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古
寺碑難讀曰意㫖如何師曰讀者盡攅眉
舒州海㑹通禪師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柿桶葢
[015-79b]
㯶笠曰學人不曉師曰行時頭頂戴坐則挂高壁
瑞州洞山妙圓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頭腦相似
蘄州義臺子祥禪師僧問如何是義臺境師曰路不拾
遺曰如何是境中人師曰桀犬吠堯
明州天童懷清禪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眼
裏不著沙曰如何領㑹師曰耳裏不著水曰恁麽則禮
拜也師曰東家點燈西家暗坐
越州寶嚴叔芝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土身木骨曰
[015-80a]
意㫖如何師曰五彩金裝曰恁麽則頂禮去也師曰天
台楖栗
蘄州五祖山秀禪師僧問無法可說是名說法旣是無
法可說又將何說師曰霜寒地凍曰空生不解巖中坐
惹得天花動地來師曰日出冰消僧擬議師曰何不進
語僧又無語師曰車不橫推理無曲斷
襄州白馬辯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水來河漲曰如
何是法師曰風來樹動
[015-80b]
隨州水南智昱禪師上堂欲識解脫道雞鳴天已曉趙
州庭前栢打落青州棗咄
福昌善禪師法嗣
安吉州上方齊岳禪師僧問如何是菩提師曰甎頭瓦
子曰意㫖如何師曰苦上堂旋收黃葉燒青煙竹榻和
衣半夜眠粥後放叅三下鼓孰能更話祖師禪便下座
明州育王常坦禪師僧問如何是有中有師曰金河峯
上曰如何是無中無師曰般若堂前上堂千花競發百
[015-81a]
鳥啼春是向上句諸佛出世知識興慈是向下句作麽
生是不渉二途句若識得頂門上出氣若識不得土牛
耕石田擊禪
下座
潤州金山瑞新禪師僧問吾有大患為吾有身父母未
生未審此身在甚麽處師曰曠大劫來無處所若論生
滅盡成非曰恁麽則周徧十方心不在一切處師曰泥
裏撼樁上堂世間所貴者和氏之璧隋侯之珠金山喚
作驢屎馬糞出世間所貴者眞如解脫菩提涅槃金山
[015-81b]
喚作㞘沸碗鳴且道恁麽說話落在甚麽處故不是取
舎心重信邪倒見諸人要知麽猛虎不顧几上肉洪爐
豈鑄囊中錐
乾明信禪師法嗣
澧州藥山彛肅禪師僧問佛未出世時如何師曰大樹
大皮裹曰出世後如何師曰小樹小皮纒問如何是不
動尊師曰四王擡不起
智門祚禪師法嗣
[015-82a]
明州雪竇重顯禪師遂寧府李氏子依普安院仁銑上
人出家受具之後橫經講席究理窮元詰問鋒馳機辯
無敵咸知法器僉指南遊首造智門卽伸問曰不起一
念云何有過門召師近前師纔近前門以拂子驀口打
師擬開口門又打師豁然開悟出住翠峯後遷雪竇開
堂日於法座前顧視大衆曰若論本分相見不必高陞
法座遂以手畫一畫曰諸人隨山僧手看無量諸佛國
土一時現前各各子細觀瞻其或涯際未知不免拖泥
[015-82b]
帶水便陞座上首白椎罷有僧方出師約住曰如來正
法眼藏委在今日放行則瓦礫生光把住則眞金失色
權柄在手殺活臨時其有作者共相證據僧出問遠離
翠峰祖席已臨雪竇道場未審是一是二師曰馬無千
里謾追風曰恁麽則雲散家家月師曰龍頭蛇尾漢問
德山臨濟棒喝已彰和尚如何為人師曰放過一著僧
擬議師便喝僧曰未審秪恁麽别有在師曰射虎不眞
徒勞没羽問吹大法螺擊大法鼓朝宰臨筵如何卽是
[015-83a]
師曰清風來未休曰恁麽則得遇於師也師曰一言已
出駟馬難追僧禮拜師曰放過一著乃普觀大衆曰人
天普集合發明箇甚麽事焉可互分賔主馳騁問答便
當宗乘去廣大門風威德自在輝騰今古把定乾坤千
聖秪言自知五乘莫能建立所以聲前悟㫖猶迷顧鑒
之端言下知宗尚昧識情之表諸人要知眞實相
但以上無攀仰下絕已躬自然常光現前箇箇壁立千
仞還辯明得也無未辯辯取未明明取旣辯明得能截
[015-83b]
生死流同據佛祖位妙圓超悟正在此時堪報不報之
恩以助無為之化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祥雲五色
曰學人不㑹師曰頭上漫漫問達磨未來時如何師曰
猿啼古木曰來後如何師曰鶴唳青霄曰即今事作麽
生師曰一不成二不是問和尚未見智門時如何師曰
爾鼻孔在我手裏曰見後如何師曰穿過髑髏有僧出
禮拜起曰請師答話師便棒僧曰豈無方便師曰罪不
重科復有一僧出禮拜起曰請師答話師曰兩重公案
[015-84a]
曰請師不答話師亦棒問古人道北斗裏藏身意㫖如
何師曰千聞不如一見曰此話大行師曰老鼠銜鐵問
古人道皎皎地絕一絲頭秪如山河大地又且如何師
曰面赤不如語直曰學人未曉師曰徧問諸方問如何是
學人自己師曰乘槎斫額曰莫秪這便是師曰浪死虚
生問如何是緣生義師曰金剛鑄鐵劵曰學人不㑹師
曰閙市裏牌曰恁麽則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師曰
列下問四十九年說不盡底請師說師曰爭之不足曰
[015-84b]
謝師答話師曰鐵棒自看問如何是把定乾坤眼師曰
拈却鼻孔曰學人不㑹師曰一喜一悲僧擬議師曰苦
問如何是脫珍御服著弊垢衣師曰垂手不垂手曰乞
師方便師曰左眼挑筋右眼抉肉問龍門爭進舉箇
是登科師曰重遭點額曰學人不會師
寂寂忘言誰是得者師曰卸㡌穿雲去曰如何領會師
曰披簔帶雨歸曰三十年後此話大行師曰一塲酸澁
問坐斷毗盧底人師還接否師曰殷勤送别瀟湘岸曰
[015-85a]
恁麽則學人罪過也師曰天寛地窄太愁人僧禮拜師
曰苦屈之詞不妨難吐問生死到來如何回避師曰定
花板上曰莫便是他安身立命處也無師曰符到奉行
上堂僧問如何是吹毛劔師曰苦曰還許學人用也無
師噓一噓乃曰大衆前共相酬唱也須是箇漢始得若
也未有奔流度刃底眼不勞拈出所以道如大火聚近
著即燎卻面門亦如按太阿寶劔衝前即喪身失命乃
曰大阿橫按祖堂寒千里應須息萬端莫待冷光輕閃
[015-85b]
爍復云看看便下座上堂僧問如何是維摩一默師曰
寒山訪拾得曰恁麽則入不二之門師
一復曰維
摩大士去何從千古令人望莫窮不二法門休更問夜
來明月上孤峯上堂春山疊亂青春水漾虗碧寥寥天
地間獨立望何極便下座卻顧謂侍者曰適來有人看
方丈麽者曰有師曰作賊人心虗上堂十方無壁落四
面亦無門古人向甚麽處見客或若道得接手句許你
天上天下上堂田地穩宻底佛祖不敢近為甚麽擡腳
[015-86a]
不起神通游戲底鬼神不能測為甚麽下腳不得直饒
十字縱横朝打三千暮打八百上堂大衆這一片田地
分付來多時也爾諸人四至界畔猶未識在若要中心
樹子我也不惜問如何是諸佛
未委向上更有也無師曰雨滴巖花上堂僧問雪覆蘆
花時如何師曰點曰恁麽則為祥為瑞去也師曰兩重
公案乃曰雪覆蘆花欲暮天謝家人不在漁船白牛放
卻無尋處空把山童贈鐵鞭師一日遊山四顧周覽謂
[015-86b]
侍者曰何日復來於此侍者哀乞遺偈師曰平生唯患
語之多矣翌日出杖屨衣盂散及徒衆乃曰七月七日
復相見耳至期盥沐攝衣北首而逝塔全身於寺之西
塢賜明覺大師
襄州延慶山子榮禪師僧問如何是隨色摩尼珠師曰
三箇童兒弄花毬曰恁麽則終朝盡日也師曰頭白齒
落上堂僧問靈光隱隱月照寒牕善法堂前請師舉唱
師曰聽曰此猶是這邊事邊事作麽生師曰腳下毛
[015-87a]
生問如何是陳師曰橫身彰十號入槨示䨇趺曰將何
供養師曰合掌當胷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穿耳
梵僧不著鞋
洪州百丈智映寶月禪師僧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
誰師曰窣堵那吒掌上擎曰恁麽則北塔的子韶石兒
孫也師曰斫額望新羅
韶州南華寶綠慈濟禪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
曰青山綠水曰未來時還有意也無師曰高者高低者
[015-87b]
低
黃州䕶國院壽禪師僧問如何是一路涅槃門師曰寒
松青有千年色一徑風飄四季香問如何是靈山
師曰如來纔一顧迦葉便低眉
瑞州九峯勤禪師僧問方便門中請師垂示師曰佛不
奪衆生願曰恁麽則謝師方便師曰却須喫棒上堂口
羅舌沸千喚萬喚露柱因甚麽不回頭良久曰美食不
中飽人喫便下座
[015-88a]
潭州雲葢繼
禪師初謁䨇泉雅禪師泉令充侍者示
以芭蕉拄杖話經久無省發一日泉向火次師侍立泉
忽問拄杖子話試舉來與子商量師擬舉泉拈火筯便
師豁然大悟住後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舌頭
無骨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湯瓶火裏煨問佛未
出世時如何師曰天曰出世後如何師曰地上堂高不
在絕頂富不在福嚴樂不在天堂苦不在地獄良久曰
相識滿天下知心能幾人
[015-88b]
鄂州黃龍海禪師僧問如何是黃龍家風師曰看曰忽
遇客來如何祗待師以拄杖點之問如何是最初一句
師曰掘地討天
鼎州彰法澄泗禪師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多少
人摸索不著曰忽然摸著又作麽生師曰堪作甚麽
泉州雲臺因禪師僧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嗔拳不
打笑面曰如何施設師曰天台則有南嶽則無問如何
是佛師曰月不破五曰意㫖如何師曰初三十一問如
[015-89a]
何是佛法大意師曰今日好曬麥曰意㫖如何師曰問
取磨頭上堂菩薩子不在内不在外不在
在甚麽處良久曰南贍部洲北鬱單越
福嚴雅禪師法嗣
潭州北禪智賢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匙挑不上曰
如何是道師曰險路架橋歲夜小叅曰年窮歲盡無可
與諸人分歲老僧烹一頭露地白牛炊黍米飯煮野菜
羮燒榾柮火大家吃了唱村田樂何故免見倚他門戸
[015-89b]
傍他墻剛被時人喚作郎便下座歸方丈至夜深維那
入方丈問訊曰縣裏有公人到勾和尚師曰作甚麽那
曰道和尚宰牛不納皮角師遂捋下頭㡌擲在地上那
便拾去師跳下禪牀攔胸擒住呌曰賊賊將㡌子覆
師頂曰天寒且還和尚師呵呵大笑那便出去時法昌
為侍者師顧昌曰這公案作麽生昌曰潭州紙貴一狀
領過
南嶽衡嶽寺振禪師山居頌曰阿呵呵痩松寒竹鎻清
[015-90a]
波有時獨坐磐陀上無人共唱太平歌朝看白雲生洞
口暮觀明月照娑婆有人問我居山事三尺杖子攪黃
河
開福賢禪師法嗣
日芳上座僧問如何是函葢乾坤句師竪起拄杖僧曰
如何是截斷衆流句師橫按拄杖僧曰如何是隨波逐
浪句師擲下拄杖僧曰三句外請師道師便起去師贊
開福眞曰清儀瘦兮可瞻可仰仰之非親妙筆圖兮可
[015-90b]
擬可像像之非眞非親非眞秋月盈輪有言無味兮的
中的旣往如在矣覓焉覓當機隱顯兮
卓午兮
風霹
報慈嵩禪師法嗣
郢州興陽山遜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髪白面皺曰
如何是法師曰暑往寒來問如何是三界外事師曰洛
陽千里餘不得舊時書
德山遠禪師法嗣
[015-91a]
廬山開先善暹禪師臨江軍人也操行清苦徧游師席
以明悟為志叅德山見山上堂顧視大衆曰師子嚬呻
象王回顧師忽有省入室陳所解山曰子作麽生㑹師
回顧曰後園驢喫草山然之後至雪竇竇與語喜其超
邁目曰海上橫行暹道者遂命分座四方英衲敬畏之
他日竇舉師出世金鵝師聞濳書二偈于壁而去曰不
是無心繼祖燈道慙未厠嶺南能三更月下離巖竇眷
眷無言戀碧層二十餘年四海間尋師擇友未嘗閑今
[015-91b]
朝得到無心地却被無心趂出山晚年衆請滋甚遂開
法開先以慰道俗之望開堂日上首白椎罷師曰千聖
出來也秖是稽首讃歎諸代祖師提挈不起是故始從
迦葉迄至山僧二千餘年月燭慧燈星排道樹人天普
照凡聖齊榮且道承甚麽人恩力老頭也秪道明星出
現時我與大地有情同時成道如是則彼旣丈夫我亦
爾孰為不可良由諸人不肯承當自生退屈所以便推
排一人半箇先達出來遞相開發也秪是與諸人作箇
[015-92a]
證明今日人天㑹上莫有久遊赤水夙在荆山懷袖有
珍頂門
長老作箇證明還有麽時有僧出師曰象駕崢嶸謾進
途誰信螳螂能拒轍問一棒一喝猶是葛藤瞬目揚眉
拖泥帶水如何是直截根源師曰速曰恁麽則祖師正
宗和尚把定師曰野渡無人舟自橫問如何是露地白
牛師曰瞎問妙峯頂上即不問半山相見事如何師曰
把手過江來曰高歩出長安師曰腳下一句作麽生道
[015-92b]
僧便喝師曰山腰裏走問一雨所潤為甚麽萬木不同
師曰羊羮雖美衆口難調問年窮歲盡時如何師曰依
舊孟春猶寒問更深夜靜時如何師曰老鼠入燈籠問
瞥瞋瞥喜時如何師曰適來菩薩面如今夜义頭上堂
一若是二即非東西南北人不知休話指天并指地青
山白雲徒爾為以拄杖擊香臺下座問雨雪連天為甚
麽孤峯露頂師曰有甚遮掩處上堂僧問如何是祖師
西來意師曰洛陽城古曰學人不㑹師曰少室山高僧
[015-93a]
禮拜師廼曰佛種從緣起遂舉拄杖曰拄杖子是緣且
作麽生說箇起底道理良久曰金屑雖貴落眼成翳卓
拄杖下座
吉州禾山楚材禪智禪師臨江軍人也僧問佛令祖令
諸方並行未審和尚如何師曰山僧退後曰恁麽則諸
方不别也師曰伏惟伏惟問如何是離凡聖底句師曰
山河安掌上曰恁麽則迥超今古外師曰展縮在當人
問一毫未發時如何師曰海晏河清曰發後如何師曰
[015-93b]
徧界無知己問如何是和尚說法底口
問抱璞投師請師雕琢師曰不雕琢曰為甚麽不雕琢
師曰弄巧翻成拙
秀州資聖院盛勤禪師僧問如何是正法眼師曰山青
水緑問四威儀中如何履踐師曰鷺鷥立雪曰恁麽則
聞鍾持鉢日上䦨干師曰魚躍千江水龍騰萬里雲曰
畢竟如何師曰山中逢龍虎天上見文星上堂多生覺
悟非干衲一㸃分明不在燈拈拄杖曰拄杖頭上祖師
[015-94a]
燈籠腳下彌勒須彌山腰鼓細即不問你作麽生是分
明一㸃你若道得無邊刹境總在你眉毛上你若道不
得作麽生過得羅刹橋良久曰水流千𣲖月山鎻一溪
雲卓拄杖下座
潭州鹿苑圭禪師桂州人也僧問如何是道師曰呉頭
楚尾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騎馬踏鐙不如步行問如
何是第一義諦師曰胡人讀漢書上堂凡有因縁須曉
其宗若曉其宗無是無不是用則波騰海沸全真體以
[015-94b]
運行體則鏡淨水沉舉隨縁而㑹寂且道兠率天宫㡬
人行幾人坐若向這裏辯得緇素許你諸人東西南北
如雲似鶴於此不明踏破草鞋未有了日在㕘
青原下十世上
洞山聰禪師法嗣
南康軍雲居曉舜禪師瑞州人也少年麤猛忽悟浮幻
投師出家乃修細行㕘洞山一日如武昌行乞首謁劉
公居士家士髙行為時所敬意所與奪莫不從
[015-95a]
年少不知其飽叅頗易之士曰老漢有一問若相契即
開疏如不契即請還山遂問古鏡未磨時如何師曰黒
似漆士曰磨後如何師曰照天照地士長揖曰且請上
人還山拂袖入宅師懡㦬即還洞山山問其故師具言
其事山曰你問我我與你道師理前問山曰此去漢陽
不逺師進後語山曰黄鶴樓前鸚鵡洲師於言下大悟
機鋒不可觸住後僧問承師有言不談𤣥不説妙去此
二途如何指示師曰蝦蟇趕鷂子曰全因此問也師曰
[015-95b]
老鼠弄猢猻上堂唯一堅宻身一切塵中現蝦蟆蚯蚓
各有窟穴烏鵲鳩鴿亦有窠巢正當與麽時為甚麽人
説法良乆曰方以𩔖聚物以羣分上堂三峽道無别朝
朝祗麽説僧繇㑹冩真鎮府出鑌鐵上堂不長不短不
小不大此箇道理是誰境界咄上堂聞説佛法兩字早
是汚我耳目諸人未跨雲居門脚跟下好與三十棒雖
然如是也是為衆竭力上堂舉夾山道閙市門頭識取
天子百草頭上薦取老僧雲居即不然婦搖機軋軋兒弄
[015-96a]
口㗻㗻上堂諸方有弄蛇頭撥虎尾跳大海劔刃裏藏
身雲居這裏寒天熱水洗腳夜間脫韈打睡早朝旋打
行纒風吹籬倒喚人夫劈篾縛起上堂雲居不㑹禪洗
脚上牀眠冬𤓰直儱侗瓠子曲彎彎
潭州大溈懷宥禪師僧問人將語試金將火試未審衲
僧將甚麽試師曰拄杖子曰畢竟如何師曰退後著僧
應喏師便打曰教休不肯休直待雨淋頭
杭州佛日契嵩禪師藤州鐔津李氏子七歲出家十三
[015-96b]
得度十九遊方徧叅知識得法于洞山師夜則頂戴觀
音像而誦其號必滿十萬乃寢以為常自是世間經書
章句不學而能作原教論十餘萬言明儒釋之道一貫
以抗宗韓排佛之說讀之者畏服後居永安蘭若著禪
門定祖圖傳法正宗記輔敎編上進仁宗皇帝覽之嘉
歎付傳法院編次入藏下詔褒寵賜號明教宰相韓琦
大叅歐陽脩皆延見而尊禮之洎東還熈寧四年六月
四日晨興寫偈曰後夜月初明吾今喜獨行不學大梅
[015-97a]
老貪隨鼯鼠聲至中夜而化闍維不壞者五曰頂曰耳
曰舌曰童眞曰數珠其頂骨出舎利紅白晶潔道俗合
諸不壞塟於故居永安之左後住淨慈北磵居簡嘗著
五種不壞贊師有文集二十卷目曰鐔津盛行于世
洪州太守許式叅洞山得正法眼一日與泐潭澄上藍
溥坐次潭問聞郎中道夜坐連雲石春栽帶雨松當時
答洞山甚麽話公曰今日放衙早潭曰聞答泗州大聖
在揚州出現底是否公曰别點茶來潭曰名不虚傳公
[015-97b]
曰和尚早晚回山潭曰今日被上藍覷破藍便喝潭曰
須是你始得公曰不奈船何打破戽斗
泐潭澄禪師法嗣
明州育王山懷璉大覺禪師漳州龍溪陳氏子誕生之
夕夢僧伽降室因小字泗州旣有異兆僉知祥應齠齓
出家丱角圓頂篤志道學寢食無廢一日洗面
地微有省發即慕叅尋遠造泐潭法席投機印可師事
之十餘年去遊廬山掌記於圓通訥禪師所皇祐中仁
[015-98a]
廟有詔住淨因禪院召對化成殿問佛法大意奏對稱
㫖賜號大覺禪師後遣中使問曰才去竪拂人立難當
師即以頌回進曰有節非干竹三星偃月宮一人居日
下弗與衆人同帝覽大悅又詔入對便殿賜羅扇一把
題元寂頌於其上與師問答詩頌書以賜之凡十有七
篇至中和乞歸老山中乃進頌曰六載皇都唱兩機兩
曽金殿奉天威青山隱去欣何得滿篋唯将御頌歸帝
和頌不允仍宣諭曰山即如如體也將安歸乎再住京
[015-98b]
國且興佛法師再進頌謝曰中使宣傳出禁圍再令臣
住此禪扉青山未許藏千拙白髪將何補萬幾霄露恩
輝方湛湛林泉情味苦依依堯仁況是如天濶應任孤
雲自在飛旣而遣使賜龍腦鉢師謝恩罷捧鉢曰吾法
以壞色衣以瓦鐵食此鉢非法遂焚之中使回奏上嘉
歎不已治平中上疏丐歸仍進頌曰千簇雲山萬壑流
閒身歸老此峯頭餘生願祝無疆壽一炷清香滿石樓
英廟依所乞賜手詔曰大覺禪師懷璉受先帝聖眷累
[015-99a]
錫宸章屢貢誠懇乞歸林下今從所請㑭遂閑心凡經
過小可菴院任性住持或十方禪林不得抑逼堅請師
旣渡江少留金山西湖四明郡守以育王虗席迎致九
峯韶公作疏勸請四明之人相與出力建大閣藏所賜
詩頌榜之曰宸奎翰林蘇公軾知杭時
要作宸奎閣碑謹已撰成衰朽廢學不知堪上石否見
叅寥說禪師出京日英廟賜手詔其略云任性住持者
不知果有否如有切請錄示全文欲
入此一節師終
[015-99b]
藏而不出逮委順後獲於篋笥開堂日僧問諸佛出世
利濟羣生猊座師登將何拯濟師曰山高水闊曰蕐發
無根樹魚跳萬仞峯師曰新羅國裏曰慈舟不棹清波
上劔峽徒勞放木鵝師曰脫却衣裳臥荆棘曰人將語
試師曰慣得其便僧拊掌師曰更跳問聖君御頌親
頒賜和尚將何報此恩師曰兩手拓地曰恁麽則一人
有慶兆民賴之師曰半尋拄杖攪黃河問艣棹不停時
如何師曰清波箭急曰恁麽則移舟諸水勢舉棹别波
[015-100a]
瀾師曰濟水過新羅曰古佛位中畱不住夜來依舊宿
蘆花師曰兒童不識十字街問坐斷毗盧頂不禀釋迦
文猶未是學人行業如何是學人行業師曰斫額望明
月僧以手便拂師曰作甚麽僧茫然師曰賺卻一船人
師曰若論佛法兩字是加增之辭廉纖之說諸人向這
裏承當得盡是二頭三首譬如金屑雖貴眼裏著不得
若是本分衲僧纔聞舉著一擺擺斷不受纖塵獨脫自
在最為親的然後便能在天同天在人同人在僧同僧
[015-100b]
在俗同俗在凡同凡在聖同聖一切處出没自在並拘
檢他不得名邈他不得何也為渠能建立一切法故一
切法要且不是渠渠旣無背面第一不用妄與安排但
知十二時中平常飲啄快樂無
所以古人云放曠長如癡兀人他家自有通人愛上堂
文寶劔得者為尊乃拈拄杖曰淨因今日恁麽直得
千聖路絶雖然如是猶是矛盾相攻不犯鋒鋩如何運
用良久曰野蒿自發空臨水江燕初歸不見人叅上堂
[015-101a]
太陽東昇爍破大千之暗諸人若向明中立猶是影響
相馳若向暗中立也是藏頭露影漢到這裏作麽生吐
露良久曰逢人秪可三分語未可全抛一片心叅上堂
世法裏面迷却多少人佛法裏面醉却多少人秪如不
迷不醉是甚麽人分上事上堂言鋒纔擊義海交深若
用徑截一路各請歸堂上堂應物現形如水中月遂拈
起拄杖曰這箇不是物即今現形也且道月在甚麽處
良久曰長空有路還須透潭底無蹤不用尋擊香臺下
[015-101b]
座上堂白日東上白日西落急如投壺閃寥廓神龍一
舉透無邊纖鱗猶向泥中躍靈燄中休湊泊三歲孩童
髽四角叅上堂良久舉起拳頭曰握拳則五嶽倒卓展
手則五指參差有時把定佛祖關有時拓開千聖宅今
日這裏相呈且道作何使用拍禪牀曰向下文長付在
來日
臨安府靈隱雲知慈覺禪師僧問一佛出世各坐一華
和尚出世有何祥瑞師曰白雲橫谷口曰光前絕後去
[015-102a]
也師曰錯曰大衆證明學人禮謝師曰點問如何是道
師曰甚麽道曰大道師曰欲行千里一歩為初曰如何
是道中人師曰西天駐泊此地都監僧禮
上堂日月雲霞為天標山川草木為地標招賢納士為
德標閒居趣寂為道標拈拄杖曰且道這箇是甚麽標
㑹麽拈起則有文有彩放下則糲糲磕磕直得不拈不
放又作麽生良久曰扶過斷橋水伴歸無月村卓一下
下座上堂秋風起庭梧墜衲子紛紛㸔祥瑞張三李四
[015-102b]
賣囂虛拾得寒山爭賤貴覿面相逢更無難易四衢道
中棚欄瓦市畐塞虛空普天帀地任是臨濟赤肉團上
雪峰南山鼈鼻𤣥沙見虎俱胝舉指一時拈來當面布
施更若擬議千山萬水復曰過
婺州承天惟簡禪師僧問佛與衆生是一是二師曰花
開滿樹紅花落萬枝空曰畢竟是一是二師曰唯餘一
朶在明日恐隨風問如何是吹毛劔師曰星多不當月
曰用者如何師曰落曰落後如何師曰觀世音菩薩問
[015-103a]
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理長即就曰如何領㑹師曰繪
雉不成鷄問開口即失閉口即喪未審如何說師曰舌
頭無骨僧曰不㑹師曰對牛彈琴上堂夫遮之境界
衆妙之𤣥門知識說之而莫窮善財酌之而不竭文
體之而寂寂普賢證之以重重若也隨其法性如雲收
碧漢本無一物若也隨其智用如花開春谷應用無邊
雖說徧恒沙乃同遵一道且問諸人作麽生是一道良
久曰白雲斷處見明月黃葉落時聞擣衣叅上堂莫離
[015-103b]
葢纒莫求佛祖去此二途以何依怙江淹夢筆天龍見
虎古老相傳月不
子飜身拖泥帶水直饒坐斷十方不通凡聖腳跟下好
與三十上堂拈一放一妙用縱橫去解除𤣥收凡破聖
若望本分草料大似磨甎作鏡衲僧家合作麽生良久
曰寔
明州九峯鑒韶禪師僧問承聞和尚是泐潭嫡子是否
師曰是曰還記得當時得力句否師曰記得曰請舉看
[015-104a]
師曰左手握拳右手把筆上堂山僧說禪如蚝蜢吐油
捏著便出若不捏著一點也無何故秪為不曽看讀古
今因緣及預先排疊勝妙見知等候陞堂便磨唇捋觜
將粥飯氣熏炙諸人凡有一問一答葢不得已豈獨山
僧看他大通智勝如來默坐十劫無開口處後因諸天
梵天及十六王子再三勸請方始說之卻不是秘惜秪
為不敢埋没諸人山僧旣不埋没諸人不得道山僧㑹
陞座叅
[015-104b]
婺州西塔顯禪師上堂黃梅席上數如麻句裏呈機
事可嗟直是本來無一物青天白日被雲遮叅
天台崇善寺用良禪師僧問三門與自己是同是别師
曰八兩移來作半斤曰恁麽則秋水泛漁舟去也師曰
東家點燈西家為甚麽却覓油曰山高月上遲師曰道
甚麽曰莫瞌睡師曰入水見長人
臨江軍慧力有文禪師上堂建山寂寞坐倚城郭無味
之談七零八落以拄杖敲香臺下座
[015-105a]
福州雪峯象敦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曰把火照魚行
曰如何是法師曰唐人譯不出曰佛法已蒙師指
審畢竟事如何師曰臘月三十日
南康軍雲居守億禪師上堂馬祖纔陞堂雄峯便卷席
春風一陣來滿地花狼籍便下座
瑞州洞山永孚禪師上堂棒頭挑日月木馬夜嘶鳴拈
拄杖曰雲門大師來也卓一下曰炊沙作飯看井作袴
叅
[015-105b]
令淊首座久叅泐潭潭因問祖師西來單傳心印直指
人心見性成佛子作麽生㑹師曰某甲不㑹潭曰子未
出家時作箇甚麽師曰牧牛潭曰作麽生牧師曰早朝
騎出去晚後復騎歸潭曰子大好不㑹師於言下大悟
遂成頌曰放却牛繩便出家剃除鬚髪著袈裟有人問
我西來意拄杖橫挑囉哩囉
洞山寶禪師法嗣
瑞州洞山清辯禪師僧問百丈得大機黃檗得大用未
[015-106a]
審和尚得箇甚麽師便喝僧亦喝師便打僧曰爭奈大
衆眼何便歸衆師嘘兩嘘
北塔廣禪師法嗣
荆門軍玉泉承皓禪師姓王氏眉州丹稜人也依大力
院出家登具後遊方叅北塔發明心要得大自在三昧
製犢鼻裩書歴代祖師名字乃曰唯有文普賢較些
子且書於帶上故叢林目為皓布裩元豐間首衆於襄
陽谷隱有鄉僧亦効之師見而詬曰汝具何道理敢以
[015-106b]
為戲事耶嘔血無及耳尋於鹿門如所言而逝張無盡
奉使京西南路就謁之致開法於郢
者私為之喜師受請陞座曰某在谷隱十年不曾飲谷
隱一滴水嚼谷隱一粒米汝若不㑹來大陽為汝說破
攜拄杖下座傲然而去尋遷玉泉有示衆曰一夜雨霶
烹打倒蒲萄棚知事頭首行者人力拄底拄撐底撐撐
撐拄拄到天明依舊可憐生自贊粥稀後坐牀窄先臥
耳聵愛高聲眼昏宜字大冬至示衆曰晷運推移布裩
[015-107a]
赫赤莫怪不洗無來換替僧入室次狗子在室中師叱
一聲狗便出去師曰狗却㑹你却不㑹師示寂門人圍
繞師笑曰吾年八十一老死舁屍出兒郎齊著力一年
三百六十日言畢而逝
四祖瑞禪師法嗣
福州廣明常委禪師僧問知師久藴囊中寶今日當塲
略借看師曰看曰恁麽則謝師指示師曰等閒垂一釣
容易上鉤來
[015-107b]
雲葢顒禪師法嗣
南康軍雲居文慶海印禪師僧問如何是函葢乾坤句
師曰合曰如何是隨波逐浪句師曰闊曰如何是截斷
衆流句師曰窄上堂道本無為法非延促一念萬年千
古在目月白風恬山青水綠法法現前頭頭具足祖意
敎意非直非曲要識廬陵米價㑹取山前麥熟以拂子
擊禪牀下座
上方岳禪師法嗣
[015-108a]
越州東山國慶順宗禪師上堂心生則種種法生心
則種種法滅拈起拄杖曰此箇是法箇是滅底心若
人道得許你頂門上具眼其或未然雲暗不知天早晩
雪深難辯路高低㕘
金山新禪師法嗣
安吉州天聖守道禪師上堂日月遶須彌人間分晝夜
南閻浮提人秪被明暗色空留礙且道不落明暗一句
作麽生道良久曰栁色黄金嫩梨花白雪香㕘上堂不
[015-108b]
從一地至一地寂滅性中寧有位釋迦稽首問然燈仁
者何名為受記便下座
五燈會元卷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