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1a] 
象山先生全集卷十一
書
與朱濟道
此理在宇宙間未甞有𫠦𨼆遁天地之𫠦以爲天地
者順此理而無私焉耳人與天地並立而爲三極安
得自私而不順此理㢤孟子曰先立乎大者則其小
者不
奪也人惟不立乎大者故爲小者𫠦奪以叛
乎此理而與天地不相似誠立乎其大者則區區
時文之習何足以汨沒尊兄乎賢郎志向極可嘉向
来供課想甚富此非不足也得勉之讀古書以涵飬
[011-1b]
此志幸甚
二
向辱恵書諸兄諸姪傳玩賛歎不去手比之今此
書辭反如二人甚愧前日簡忽不悉意盡誠以相
推挽遂使尊兄不勇去餘習尚此遲囬然詩
甚
佳詩意書辭亦不相似詩只两句便
盡了後两句
成剰語文理頗不相紹續今欲易後两句兼易前
二字固不出尊兄之意但稍次其文耳此理扵人
無間然昏明何亊異天淵自従斷閑牽引俯仰周
旋只事天尊兄平日只
閑牽引𫠦以不自立今
[011-2a]
既見得此理便宜自立此理即是大者何必使他人
明指大者既見此理此理無非何縁未知今是此理
非可以私智揣度傅㑹若知私智之非私智廢㓕
此理自明若任其私智雖髙才者亦惑若不任私智
雖無才者亦明顔子之學本末甚明尊兄未湏泥此
而求但自理㑹真見得此理後日徐徐
論語讀
之渙然冰釋矣某甞令後生讀書時且精讀文義分
明事節易曉者優㳺諷詠使之浹洽與日用相恊非
但空言虗則向来疑惑處自當渙然冰釋矣縦有
未觧固當候之不可强探力索乆當自通𫠦通必真
[011-2b]
實與私識揣度者天淵不足諭其逺也不在多言勉
旃是望
三
示教日用工夫甚善尊兄氣質忠厚得扵天者加人
數等但向来累外䖏多得日剥落之以全吾天則吾
道幸甚𫠦謂心誠求之雖不中不逺矣平居不與事
接時切湏鞭䇿得烱然不可昧沒對越上帝則過事
時自省力矣
與吴子嗣
䘮禮與其哀不足而禮有餘也不若禮不足而哀有
[011-3a]
餘也此聖人之格言非天子不議禮禮亦未可輕議
也欲去其不經鄙俗之甚者而略近扵古則有先文
正公書儀在何必他求
二
不以前𫠦復書為罪又下問之不肯苟狥流俗孜孜
禮法以求依據吾子之志善矣然事有輕重本末當
知𫠦先後禮文隳闕其来乆矣
文公𫠦問孟子𫠦
荅皆其大端儀節之末去其鄙俗不
者可也来書
謂定之僕手此
未宜吾子在衰絰之中不得巳次
序以授執事者可也安可謂之定栢人者乃巫覡𫠦
[011-3b]
為不甚矣吾家未甞用也祝稱卜
虞子與夫異
辭
二孤之過可以𩔖見䘮𥙊當論𫠦主不可言同
也儀中除此三節諸皆無害
三
徃
蒙致書見問以䘮禮如生年少不狥流俗求
古制又其文用字造語皆慕竒異不肯碌碌以為窮
鄉下邑乃有後生如此亦不易得故生之書辭不
合律度者雖多皆不暇責獨荅𫠦以問之要務誘掖
之庶㡬其進既而聞生詭異其服為巫覡事深用駭
怛亦頗悔初不知生而
相對荅有失言之罪兹奉
[011-4a]
書乃有悔過自訟之辭人誰無過過而不改是爲過
矣過而改善莫大焉今生誠幡然自新何幸如
之雖然生家相距百里而近乃有不亟扵求見長者
而徒數以書來則改過之言亦未敢深信然吾今猶
云云若此者望扵生厚矣生其謹思之
四
文字之及條理
然弗畔扵道以爲慶第當勉致
其實毋𠋣扵文辭不言而信存乎徳行有徳者必有
言誠有其實必有其文實者本也文者末也今人之
習𫠦重在末豈惟䘮本終將併其末而失之矣陳教
[011-4b]
授舊亦曽略相從惟其無本故其學日謬書末𫠦紏
三條屬意精切但前𫠦數語亦皆非是學無端緒
雖依放聖賢而爲言要其㫖歸實已悖戾龎雜膚淺
何足爲據若𫠦謂致其譽聞不冺冺碌碌者不可
不辯人有實徳則知疾沒世而名不稱者非疾無名
疾無徳也令聞廣譽施扵身者實徳之𤼵固如是也
庶㡬夙夜以永終譽者欲其徳之常乆而不已也彼
未甞深致自克之功私意自爲主宰方懵扵知徳則
斯言殆適以附益其好名求勝之習耳此不可不
辯
[011-5a]
五
前書致其聞譽之乃後世學者大病不深知此
病力改敝習則古人實學未易言也吾友更當深扵
此處省使舉動云為判然與
者異轍則吾道有
望矣復前書時亦欲相勉未須與陳教授徃復後偶
忘之至今不滿近歸自象山諸事冗擾文字亦不曽
將歸旦晚亦須便登山儻一來諸當面盡
六
録示仙郡首篇䇿問大㫖
𫠦未諭新君即位曾未
期月而遽曰責成無效何課效之速如此㢤以夫子
[011-5b]
之聖不過曰三年有成唐虞之朝雖三載考績必三
考而後黜陟幽明羽山之殛盖在九載之後伯禹作
司空猶八年扵外兖州之賦作十有三載乃同古今
難易縦有不同亦安有扵半年之間而遽責其成效
之理㢤又古𫠦謂責成者謂人君委任之道當專一
不疑貳而後其臣得以展布四體以任君之事悉其
心力盡其才智而無不以之怨人主髙拱扵上不參
以已意不間以小人不維制之以區區之繩約使其
臣無掣肘之患然後可以責其成功故既已任之則
不苛察其𫠦為但責其成耳此古人用責成二字之
[011-6a]
本㫖也今泛課功效而用此二字則用字亦未愜當
且古𫠦謂賞罰者亦非為欲人趋亊赴功而設也天
命有徳五脤五章㢤天討有罪五刑五用㢤其賞罰
皆天理𫠦以納斯民扵大中躋斯世扵大和者也此
與後世功利之習燕越異鄉矣何時登山當究其
明日欲登雲臺瞰
谷究南山之𫠦自來扁舟浮
梅潭㳂醹口以歸度旬日而後可反山房也
七
承巳登山結茅深用嘉歎近得周元忠書謂幹伯伯
珍諸人有意遣輿夫相迎且問期日吾荅以霽日䴡
[011-6b]
景晴雲絢文即吾就道時也是日正春分明日即大
開徹輿夫至今未來豈其俟后圡之乾又窘隂雨故
耶昨日光風頗還舊乃今祁雲漫天寒颷先雨又
復凄然似秋矣遐想雲臺領䄂諸峰儲英育秀以相
料理老子扵此興復不淺行止乆速在天與人而巳
若此雨未止冐之一來見嗜學
八
此理充塞宇宙天地神且不違異况扵人乎誠
知此理當無彼已之私善之在人猶在已也故人之
有善若已有之人之彦聖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
[011-7a]
出胥訓告胥保恵胥教誨此人之情也理之𫠦當然
也亦何嫌何疑誠者非自成已而巳也𫠦以成物也
成已仁也成物智也性之徳也合内外之道也顧恐
未成巳耳若私淑二字則出扵孟子當深明其㫖
不當
用扵此此用字之疵不足以逹理而為理
之累五代史政湏㸃對來本極佳草廬在二池之間
欲名以濯纓湏来此當為書之
與傅季魯
二十四日𤼵敝廬晚宿資
二十五日半山瀑由
新蹊抵方丈已亭午山木益稠蝉聲益清白雲髙屯
[011-7b]
疊嶂畢露踈雨逓
清風漻然不知其為夏也何時
来此共之適欲紀㸃對一事或未来可先遣至
與陳宰
伐松之盗仰見嚴明不容逭戮比至山間具伏其罪
祈免窮究論其
心乖戾殊甚至以雀角之詞煩溷
官府牽率縣僚喧動隣里重費賢大夫之神明此豈
可貸然斯人素狃𢙣習乆為鄉里之害今兹適逢令
尹之賢乃肯悔過效順幡然改圖亦有可喜來此自
訴其悔艾遷改之意甚力儻其自此囬心易慮以歸
扵善諒扵豈弟之懐亦必喜之前日亦以周䖏之事
[011-8a]
反復勉之矣斯人有公状首伏未敢自前併用封納
二
無似之蹤屏處是適諸公過聽録其姓名叨乗障
之命進退惟谷荆門在重湖之北有道院之號事力
優衍異時造物𫠦以䖏貴㳺者非枯稿之𫠦宜得
然蒙泉之與飛雪金蓮之與玉芝未知孰愈同志之
士方此盍簮紬繹簡編商略終古粗有可樂雖品質
不齊昏明異趣未純一而開𤼵之驗變化之證亦
不可謂無其涯也儻得乆扵是山以既厥事是𫠦願
幸彌縫其闕而終恵撫之則惟賢大夫是望
[011-8b]
與李宰
教以學記𫠦施足認不鄙然此文之作豈為陳君設
比之墓銘不有間乎貴溪安仁金谿三邑最為比隣
十餘年間不聞有賢令尹吏胥猖獗姦民以嚚訟射
利者與吏相表裏公為交闘肆行無忌柔良不得安
迹陳宰𫠦為固多未滿人意至其使此軰縮首屏迹
柔良隂受其恵則亦其𫠦長也三邑十餘年間誠未
見有此視前政則優視比縣則優似未為過許甞
渠見訪一聞大義誠有愧恧自失之實使此心不冺
㓕復遇箴藥亦安知其不幡然也在門下宜略
[011-9a]
扵録其罪而詳扵求其長恃髙明與契愛之厚不敢
有𨼆諒不督過也
二
來教謂容心立異不若平心任理其固美矣然容
心二字不見獨列子有吾何容心㢤之言平心二
字亦不見其原出扵荘子平者水停之盛也其可
以為法也内保之而外不蕩也其雖託之孔子實
非夫子之言也彼固自謂寓言十九其書道夫子言
行者徃徃以致其靳侮之意不然則借尊其師不然
則因以逹其皆非事實後人據之者陋矣又韓昌
[011-9b]
與李翊論文書有曰平心而察之自韓文盛行後
學士大夫言語文章間用平心字寖多究極其理二
皆非至言吾何容心之即無心之也故無心
二字亦不見人非木石安得無心心扵五官最尊
大洪範曰思曰睿睿作聖孟子曰心之官則思思則
得之不思則不得也又曰存乎人者豈無仁義之心
㢤又曰至扵心獨無𫠦同然乎又曰君子之𫠦以異
扵人者以其存心也又曰非獨賢者有是心也人皆
有之賢者勿䘮耳又曰人之𫠦以異扵禽獸者㡬
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去之者去此心也故曰此之
[011-10a]
謂失其本心存之者存此心也故曰大人者不失其
赤子之心四端者即此心也天之𫠦以與我者即此
心也人皆有是心心皆具是理心即理也故曰理義
之恱我心猶芻豢之恱我口𫠦貴乎學者為其欲窮
此理盡此心也有𫠦蔽有𫠦移奪有𫠦䧟溺則此
心為之不靈此理為之不明是謂不得其正其見乃
邪見其乃邪一溺扵此不由講學無自而復故
心當論邪正不可無也以為吾無心此即邪矣若
愚不肖之不及固未得其正賢者智者之過失亦未
得其正溺扵聲色貨利狃扵譎詐姦宄牿扵末節細
[011-10b]
行流扵髙論浮其智愚賢不肖固有間矣若是心
之未得其正蔽扵其私而使此道之不明不行則其
為病一也周道之衰文貌日勝良心正理日就蕪没
其為吾道害者豈特聲色貨利而巳㢤楊墨皆當世
之英人𫠦稱賢孟子之𫠦排斥拒絶者其為力勞扵
斥儀衍軰多矣𫠦自許以承三聖者盖在楊墨而不
在衍儀也故正理在人心乃𫠦謂固有易而易知簡
而易從非甚髙難行之事然自失正者言之必由
正學以𠑽其私而後可言也此心未正此理未明而
曰平心不知𫠦平者何心也大學言欲正其心者先
[011-11a]
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果巳
格則知自至𫠦知既至則意自誠意誠則心自正必
然之𫝑非强致也孟子曰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詎
詖行放
辭以承三聖者當是時天下之言者不歸
楊則歸墨楊朱墨翟之言盈天下自孟子出後天下
方指楊墨爲異端然孟子既沒其道不傳天下之尊
信者抑尊信其名耳不知其實也指楊墨爲異端者
亦指其名耳不知其實也徃徃口闢楊墨而身爲其
道者衆矣自周衰此道不行孟子沒此道不明今天
下士皆溺扵科舉之習其言徃徃稱道詩書論孟
[011-11b]
綜其實特借以為科舉之文耳誰實為真知其道者
口誦孔孟之言身蹈楊墨之行者盖其髙者也其下
則徃徃為楊墨之罪人尚何言㢤孟子沒此道不傳
斯言不可忽也諸人交口稱道門下之賢不覺
露
至此病方起不暇櫽括其辭亦惟通人有以亮之儻
有未相孚信處當遲後便
與趙景昭
新除極為賛喜
之司直非兄其誰歸刑官古人𫠦
重臯陶尸陳謨論道之任而舜命作士今司直之名
猶在大理又適為賢者進用之階殊令久増慕古之
[011-12a]
懐今日法制有未容人實其名耳然珠藏淵媚兄
其必有以處之矣
與王順伯
某祠秩之滿欲復丐之適一二士友郵致諸公之
意來促此文謂欲因是圖𫠦以相處自度屏棄之人
豈宜上累當𡍼遂絶此念且甘貧餒以迯罪戾不謂
竟荆門之除官閑境勝事力自贍無匱乏之憂又
假以遲次使得既泉石之事究問學之樂為幸多矣
非出推轂之素餘論之𦔳何以逮兹敢不知自教以
罷屯田收羡鑄之詳可謂恩威並立調度有方徤羡
[011-12b]
徤羡然在尊兄分上直餘事耳旦暮賜環入儀禁掖
雍容宻勿以究忠嘉使至理昭明隂氛澄廓群疑消
釋衆善敷榮在位在職莫不恊力同心以終大義此
豈非長者之任而君子之𫠦欲乎來教謂若要稍展
𫠦學為國為民日見難如一日此固已然之成𫝑然
𫠦以致此者亦人為之耳救此者將不在人乎孟
子曰責難扵君謂之恭吾人平日𫠦以自勵與朋友
𫠦以相勉者素由斯道而後責難扵君大禹𫠦謂
后克艱厥后臣克艱厥臣夫子𫠦謂為君難為臣不
易者皆欲思其艱以圖其易耳非懼其難而不為與
[011-13a]
知其難而謂其必不可為也天下固有不可為之時
矣而君子之心君子之論則未甞必之以不可為春
秋𢧐國何如時也而夫子則曰如有用我者吾其為
東周乎又曰如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
孟子則曰以齊王猶反手也又曰飢者易為食渇者
易為飲故事半古之人功必倍之惟此時為然曰王
猶足用為善王如用予則豈徒齊民安天下之民舉
安王庶㡬改之予日望之曰千里而見王是予𫠦欲
也不遇故去豈予𫠦欲㢤人之遇不遇道之行不行
固有天命而難易之論非𫠦以施扵此也者尸位
[011-13b]
之人固為朝廷之大祟群小之根柢而徃年天去之
今年天殺之則天之𫠦以愛吾君而相斯人者為力
宏矣有官君子豈可不永肩一心相與勵翼以𦔳佐
吾君仰承天意乎人之才智各有分限當官守職惟
力是視商之三仁亦人自獻于先王不容一槩至扵
此心此徳則不容有不同耳沮溺接輿豈是庸人凡
士然𫠦以異乎聖人者未免自私耳來教謂既非以
此要官職只是利國利民處隨力為之不敢必朝廷
之從與事功之成此真長者之本心也誠廓而充
之推而廣之則髙明廣大誰得而禦由前之將自
[011-14a]
昭白有不待區區之言者矣
二
使節在淮間時甞復書薦區區㡬有萬一之𦔳後包
敏道自浙歸乃知其時方得啓復書謂為至論
今三復來貺與𫠦傳聞議論乃知實未省察疇昔
相與非徒親戚理有未安義不容嘿尊兄清修寡欲
與物不競與人處似不言者人莫不愛之獨有志
之士徃徃有不快扵尊兄向來永嘉諸人甚敬尊兄
政績而又議其嚴酷無儒者氣𧰼此固是謬論某甞
深排之矣是不足道又其間有疑尊兄𫠦為不免
[011-14b]
流俗或謂是鄉原之𩔖尊兄以抗志古人為非有何
以是嘐嘐之意此一論則近是向來伯兄因與尊兄
論及監司之職見尊兄不應求事但當因其至前
而處之退甚不以為如此作監司民亦何頼某亦
甞稍辯之然衆咸謂未免俗元晦又謂尊兄壊人已
成之功以奉執政此乃復書未及與辯以某之尊
兄天資極有過人處而大志不立未免同乎汙世合
乎流俗獨其質剛而内明故有從善服義之長向來
家庭議論與尊兄至西百官宅時窮冬踰月之集
火爐中劇談皆始疑而終釋始辯而終息始之𫠦甚
[011-15a]
不可而終乃有切當之稱此必有以當尊兄之心而
以為切事合理故疑釋辯息而稱之尊兄必非苟從
而見䛕者自為奏邸居雖相邇而尊兄之情巳寖異
扵前日盖相聚劇談時少切磋徃復研覈之工不
尊兄之心復歸于毫矣况今相踈如是之乆固宜不
相亮之甚日與㳺處議論者豈啓尊兄之意其庸
陋無知牽引尊兄相與淪胥則有之矣如謂輟育英
才之真樂親朱墨之塵冗想非𫠦好此是話作两截
好與不好此在某之心不可誣也尊兄政如老氏𫠦
譏夫子𫠦謂明乎禮義而陋扵知人心又引陳君舉
[011-15b]
之在福唐晦翁之在浙東以相警至謂親家更誠
實不以小人待人尊兄昧扵知人一至扵此㢤某平
日誠不以小人待人但非如尊兄𫠦謂盖人受天地
之中以生其本心無有不善吾未甞不以其本心望
之乃孟子人皆可以爲尭舜齊王可以保民之義即
非以爲其人𫠦爲已徃者皆君子也至其見人之肺
肝曲盡其情則自謂有一日之長向來火爐中與
尊兄論人物𫠦以得切當之稱者皆以此别後三生
作國王來總忘之也馮傳之至今未相符合然𫠦以
相敬服者多在論人物處盖其人與傳之甚稔而與
[011-16a]
某甚生或不相識而但見其言論事節便知其心
曲傳之以此相敬近福建一士人在此因言其鄉人
事行某屢折之其人始力辯之而終屈服今其人扵
吾道雖未甚有得而决其相從之意者實在此也此
人亦晦翁處學者某平時𫠦望扵尊兄者甚厚若以
此相扞格則是無復可言矣義不應只如此姑以此
為請教之端未即合併更惟節抑以遂揚名之孝
與延之
違逺三席出入五年其為傾依何可云喻退然耆儒
乆滯朝著當人之難晋掌奉常䖏事之變獨裁大典
[011-16b]
懐疇昔秪増慨嘆越自 夀皇種椿重華聖上
圖丹極而西掖北門髙文大冊
屬椽筆山林之人
矯首盛事欲賛一辭何可得㢤講讀論思固已甚晚
有識之士咸謂未足以究盛藴日遲柄用㧞茅連茹
使野無遺賢為吾君立太平之基而𤨏𤨏者自以薫
蕕之不同輙肆媒蘖使人重為駭歎兹焉
藩近甸
公道其復信乎某者之歸得山房扵龍虎山之上
㳺泉石之勝雲山之竒平生𫠦鮮見其略亦屢見扵
朋舊書中尚欲稍記其詳亦以探討未遍猶未及也
荆門之除良出望表豈推轂之賜有以致之耶幸尚
[011-17a]
遲次猶可畢草堂之役耳第私門禍故重仍五年之
間尊㓜之䘮多扵年數妻家亦復多事妻母甫及大
祥昨日又聞妻弟之訃乃鄉年至都下相見乞銘者
薾然之軀殆無以堪長姪煥之徑徃求見將過浙東
迎先兄教授家嫂與姪女歸成呉正字婚禮諸事當
面禀
與豐宅之
比年山居頗有泉石之趣朋來之樂每恨不得與吾
宅之共此承需鄙文乏筆吏不多録謾徃數篇亦
足以知山野况味逰仙巖題壁之末二姪其一名槱
[011-17b]
之者乃梭山兄之子賦質純雅少賛家政事上使下
真無間言又愽通史射御筆札皆絶出等夷琴
髙平時業此者皆在下風今年二十有六春末無疾
一夕談𥬇間奄然長逝極為痛心亦恐欲知使人到
山間又值持之疾作老夫亦苦頭痛登山未乆友朋
踵至應酬殊役役作復莫究𫠦懐
𧰼山先生全集卷之十一
[011-18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