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6q0471 雲溪俍亭挺禪師語錄-清-淨挺 (master)


雲溪俍亭挺禪師語錄卷之十三
弟子智元編


書問



復祁季超居士書



接來教謂天王之誤實始於張商英覺範雖訛然僧
寶傳中自行改正不宜與商英同條受罰也又謂林
間錄出於大觀元年誤引玄素碑文以道悟嗣馬祖
後十九年為宣和六年覺範僧寶傳成請侯延慶作
序謂慶曰達磨之後析為二宗其一為石頭曹洞雲
門法眼宗之然則林間錄之謬覺範既巳自悔其非
潛行改正故曰不宜與商英同條共罰也尊見極是
弟非敢苛求覺範然林間錄中覺範口供一一是實
特須舉出與千古明眼人共決擇之知邪說所由作
耳覺範之言曰今妄以雲門臨濟競者可發一笑只
此一語覺範欺心和盤托出矣覺範瞞天造謊於馬
祖下增一天王不過欲遏捺雲門謂同出馬駒周金
剛罵雨呼風無甚奇特此正後人牽強謂雪竇顯為
大寂九世孫者一般見解雪竇能甘之耶覺範詩僧
不尋向上與張無盡輩依通解會自謂臨濟正宗當
時雲門哲匠必有大不肯者此輩忍恥憤然異同創
為無影之譚自矜駭俗之論此天王道悟所由立也
前此無所謂天王者有之自林間錄始傳燈載天皇
道悟初參徑山後造馬祖重印前解最後謁石頭稟
受法要乃居荊州天皇受寺僧靈鑒所請龍潭本賣
餅家兒所居為天皇巷因投出家命名崇信前後章
句記載分明淺草易為長蘆此天皇語也僧問玄妙
之說亦天皇語臨終拋枕子無別為天王者覺範捏
怪緣飾丘玄素碑謂達觀穎論列五家以道悟嗣馬
祖達觀何辜受他覺範塗污節度使拋水中閻羅王
來拿我此是白馬曇照禪師與他道悟何涉除淺草
[013-0782c]
長蘆并玄妙之說外更無他語碑文贗作不辯可知
入寂之年或云戊子或云戊戌更相矛盾且丘碑巳
自差違符碑更屬可笑既云東陽張氏住天皇寺得
法石頭則其為靈鑒所請龍潭饋餅者無疑矣忽云
法嗣三人慧真幽閒文賁故為此以亂之祇益誣妄
覺夢堂草又謂悟下得慧真真得幽閑閑得文賁遂
絕一世耶三世耶何自相背謬也林間錄謂達觀引
玄素碑考其傳正如兩人然疑信相半覺夢堂又謂
無盡於達觀穎處得唐符載所撰天皇道悟塔記據
如所論則丘符二碑皆自達觀穎出同時耶異時耶
達觀穎在宋仁宗嘉祐間巳自入滅距覺範無盡將
六七十年使同時有二碑何林間錄中止述玄素但
云正如兩人若大觀元年止有丘碑尚未見符載塔
記不知無盡何從又于達觀穎處得有符碑豈達觀
巳歿從鬼趣中與商英相授受耶瞞天造謊更屬可
笑矣又覺範既謂聞人歸登撰南嶽碑列法孫數人
有道悟名後人因謂權德輿撰馬祖塔銘載弟子慧
海智藏等十一人道悟其一按馬祖本錄入室弟子
一百三十九人當時天皇道悟親從參請原在其列
但非八十四人之比古人門庭廣大不分彼此天皇
雖嗣石頭然未嘗不親稟徑山旁參馬祖傳燈所載
幸自井然試取聞人歸登與權德輿全文讀之中必
有辨不得概從附會于馬祖下增一天王也且唐人
渾噩何嘗有法孫之稱稱法孫何止數人稱數人何
遽及道悟聞人必不然覺範言之妄矣又曰圭峰荅
裴相國宗趣狀列馬祖之嗣六人首曰江陵道悟圭
峰章次盡載傳燈相國之言曰違宗趣而不守廢關
防而不據圭峰荅之別說三乘通為一道又云諸佛
有密語無密藏者乃是也且馬祖之嗣何止六人六
人之中何先道悟經入藏禪歸海普願獨超都不足
[013-0783a]
據何乃以江陵為首耶此處無銀三十兩不打自招
洪公此言愈不足信矣又謂佛國白作續燈錄以雪
竇為大寂九世孫佛國從無其語雪竇僧中龍也南
嶽下徒欲借之為重不知從上有言先德山石頭以
來傳此秘密佛國出雲門下聞之熟矣其肯上他人
丘隴耶龍潭參天皇饋餅話佛國嘗為之頌有云南
嶽山頭見石頭便歸古岸狎沙鷗漫分胡餅為香餌
引得金龍上直鉤龍潭出天皇天皇出石頭佛國親
言出自親口且得以法眼雲門更嗣大寂耶張無盡
呂惠卿之徒無忌憚小人本不足責其視雲門臨濟
一如元祐熙寧亦欲從中分門裂戶自生障礙覺範
誤信遂爾墮其術中一盲眾盲為可憐憫大川濟禪
師作五燈會元祖述傳燈無別為天王道悟者後一
二百年元至正間翻刻誤引林間錄為作小註今指
月錄誤入小註列為正文更補天王章次皆自覺範
一人著林間錄實開疑誤之始余故曰商英不足責
責在覺範雖侯延慶辨之於卒罪何補哉吾兄勿信
其晚蓋也。




唐文粹載藥山碑記一通云是唐伸之筆謂藥山亦
嗣馬祖可盡信耶今其文巳入佛祖通載當亦觀者
不之察耳藥山初參石頭後參馬祖猶天皇初參馬
祖再參石頭要之同嗣湖南未嘗不入江西之室好
事者故為混亂或由耳食丘符二碑遂有高冠杜子
夏小冠杜子夏之訛可發一笑也百丈是馬祖嫡傳
當時名不列于碑記清規序謂混跡儕伍故祖塔無
其名使徒按籍而求則石頭不得有其藥山馬祖不
得有其百丈矣碑可盡信耶通載成自晚近益不足
據恐好事者又滋口食耳奈何奈何。


與青原和尚書


[013-0783b]


三千里外煞有淆訛讀庖莊一書自與天界老人提
正家風相為表裏弟近亦有漆園指通正在剞劂當
就明眼人請正也僧自楚中攜一小刻是楚僧水鑑
於荊州城中一土地祠偽立天王道悟名色惑亂鄉
愚此小說家誤杜拾遺為杜十姨伍子胥為伍鬢鬚
故事可發一笑詢其所由木鑑者蓋費和尚孫也就
孔氏故居穿地得銕謂有天王二字其土地祠即天
王土地也天王道悟唐史紀載並無其人丘符二碑
都緣偽造五百年影響狐疑當燒焚嚴統時昭然揭
出在鼓山老和尚浪杖人與先愚庵老人及嘯峰兄
竺庵兄百愚兄遠門兄惟岑兄伴我兄及法門昆季
諸方正人語特詳盡即濟宗名宿從未有言嚴統為
是者當時如南澗靈巖諸老曲為調停早共有廢置
此書之論矣天王名號在在有之四天王巡行人間
今時叢林設立庭廡固不獨荊州一處唐明皇天寶
十二載康居等國圍涼州帝請不空三藏祈天兵往
救有神介冑而至康居遁去不空謂是北方毘沙門
天王長子也因敕諸道城樓置天王像天王土地當
是昔所流遺不足為怪又博又天王顯示方藥提頭
賴吒天王請洪昉禪師至天供養杯渡和尚與四天
王游戲水中如是者不一而足地中出銕誠有天王
二字亦何預法門事乃欲借此描摹粧成神怪謂是
渚宮道悟此可謂癡人說夢矣蓋嚴統燒廢在甲午
乙未間水鑑楚人以戊戌還楚住銕佛寺又三年從
天王土地祠種種捏怪不過為他福嚴畫蛇添足殊
不知藏典必不可改祖牒必不可移諸方善知識必
不可混淆當世名公卿必不可煽惑法門正人巳有
起而辨之者顧中閒刻一碑記讀其詞旨殊似不倫
前後且不足論即詆道原尊宿謂是訛書都不足信
只此一語何其敢於非聖耶夫道原尊宿非他人蓋
[013-0783c]
韶國師之子法眼之孫於天皇為第九世於石頭為
第十世當時歷代親承父子祖孫師師傳授從何處
得有差訛他家自有淵源自為譜牒苟使龍潭崇信
不得法於天皇則雪峰老漢必不曰自從先德山石
頭以來傳此秘密雲門法眼兩派必不絲絲傳述自
云系出青原且傳燈出自景德楊文公大年更加刪
訂大年宋代名臣非是張商英可比其書千古為昭
自景德至今入藏七八百年累朝尊信奉為法寶且
西天東土無所差訛而獨于天皇之子石頭之孫雲
門玄沙之祖法眼親所自出昧昧相承不深考據有
是理乎謂道原為訛書是景德傳燈訛也藏典盡訛
也一千七百則訛也三藏十二部訛也西天東土盡
訛也豈可不為寒心哉又祖燈籍籍不但道原巳也
傳法正宗記無異詞聯珠通集無異詞宗門統要無
異詞佛祖統記無異詞玄要廣集無異詞僧寶傳石
門文字禪無異詞五燈會元無異詞宗鏡錄無異詞
以至禪林寶訓古尊宿語錄雪峰廣錄請益錄舉龍
潭德山以下諸名宿並系青原從無改易古今拈頌
如汾陽昭佛國白無準範橫川珙正覺逸月堂昌白
雲端雪竇顯萬松秀楚石琦並以天皇道悟龍潭崇
信得法石頭授受井然言端語的不但道原巳也宋
濂嘗敘五宗始末亦以雲門法眼二宗係青原下云
希遷之學湖南主之其傳為道悟悟傳崇信信傳宣
鑑鑑傳義存確不可易心燈出于元末通載纂自近
人並皆依據偽碑支離附會前焚燒嚴統時辯書盈
尺亦既詳且至矣從來議論之是非決於其人之邪
正楊大年正人也張無盡敗類也不信大年乃信無
盡巳是沒鼻孔漢況丘符兩碑全然無據此事三十
年前余集生中丞黃元公司理一時喝破海內宗匠
目所共見耳所共聞吾祖宗門風壁立萬仞青原石
[013-0784a]
頭以來哲人代出非可是非增損於其間也老兄聞
之當呀然失笑矣荊州去丈室不遠豈能聽其顛倒
耶某白。


與誰庵道人



出家乃大丈夫事非公侯將相所能為遭亂以來吾
宗如嘯峰兄藥公兄並是君家世好大踏步向前又
吾屬故人夢破仁庵一衲速朽澹圭諸公先後共集
獨誰庵有老母遲到祗林今遂棄妻孥攜杖笠居然
老禿翁矣豈獨鳥窠吳侍者進號禪流雕龍劉舍人
特稱慧地靈山一會事不偶然後來者居上誰庵勇
猛精進涉廬阜過曹溪從黃山白嶽歸浩然有得帶
了許多七珍八寶衝風衝雨走入雲溪猛可的一撞
將森森翠翠的珊瑚樹水晶屏風都來擊得粉碎是
他積代簪纓之子心量最大郤也不荒不忙收拾了
廣南明珠原打從舊路去只是一件既出了家便當
盡情撇下隨侯明月雖也照耀十分你我學道人一
總用他不著不如布施了罷誰庵道三十年好友必
不我欺我如今和衣脫下赤條條一個窮漢做本等
事業背了藥囊向天台去採藥隨分生涯尋著永明
老尊宿在他衣裓下略坐片時待渠文殊普賢向水
牯牛隊裏轉過身來大家同唱蓮花落多少是好雲
溪應聲道善哉善哉汝去我隨後至也銕錚錚兩箇
好漢咬文嚼字過了一生臨末梢頭你儂我儂唱個
綿州巴歌羞也不識不見他慈氏菩薩從睹史陀天
走向十字街頭討個大光錢逢人作舞他是何等意
思布袋頭打開將過去七佛未來千佛西天東土一
切聖賢盡情安放裏許不許他做聲何況這些驕驕
蹇蹇伊傳周召孔顏一班并那秦漢以來弄毛錐子
的許多不唧溜生徒在他布絲孔裏探頭探腦再也
轉身不來吐氣不得又有那常不輕菩薩憑伊刀杖
[013-0784b]
瓦礫劈面相加我只進前贊嘆蟭螟蟲尾子負著蒼
天悲田院乞兒和他金輪大王揖讓周旋相見盡歡
而去誰庵誰庵幾年前披枷帶鎖為著甚來幾年前
東走西竄為著甚來幾年前悲歌慷慨為著甚來幾
年前蹈空逃影為著甚來誰庵誰庵古來孝子作佛
當是曾參第一仁人作佛當是泰伯第一忠臣義士
作佛當是伯夷第一良朋好友作佛當是羊角哀第
一誰庵卓卓自命正恐未必作佛雲溪不孝闡提自
分不得作佛夢裏亦不想佛做況復習氣深重口舌
造業再除不來做長老多少年將一箇黃面老子有
時稱譽他有時毀謗他這豈不是兩舌德山臨濟罵
得他面青面黃這豈不是惡口說飯不是米做說茶
不是水做說世臣不姓徐說麗京不姓陸這豈不是
妄言終日裏舉經舉論拈公案弄伽陀這是不是綺
語誰庵誰庵把從前細細撿點今日也七子明日也
七子一部威鳳堂稿過犯山嶽閻羅王看見不打自
招快快點起火來焚卻了好老老大大一把年紀通
身摸索起來再沒有一件將得去抵敵他生死的無
可奈何走上天台做個沿臺槃乞兒五百頭老牸牛
入他伙伴燈籠緣壁跨過石梁劉郎阮郎笑臉相迎
問訊了為說雲溪道人捎個鈯斧子來略通一線不
久上山紮一把苕帚截一個竹筒酸酸楚楚商商量
量不負閻浮提內同走一遭齧臂相期勿泄勿泄臨
行尚有個親切句欲借他葛陂竹杖為誰庵送行清
風明月十五夜最佳樸齋同來正好兩彩一賽。


與嚴陶庵



好兒郎忽然奪去正思作天問一篇為陶庵居士雪
屈虛空神向前語曰古往今來一座玉樓斷送了多
少有名的才子天殆不可問矣三年前到河渚坐語
依依自是林下風物與阿戎譚使我心神俱遠乃今
[013-0784c]
何如哉方外道流鼻頭幾回酸楚也老年人宜自愛
實實相念因與伽藍約不入闤闠不及近前慰問撫
胸而巳西河老子硬扯陶庵作侶伴也沒奈何正當
悲苦來填打發不去時但看一句沒意味話頭亦是
救急良法勿謂迂闊不近情來勸勉耳。


荅嚴陶庵



陶庵根性猛利讀摩詰語便爾點胸會意此番逆境
界正佛祖大慈鍛鍊陶庵討個大休大歇也人生駒
隙雖父子至親前後聚首不過三五十年少不得有
散場日子只是好兒子又散場得早了些未免一時
難割捨耳猛可的豎起脊梁看個父母未生前本來
面目將一切愁煩悲苦且放一邊急向二六時中尋
卻陶庵本命元辰與他討個分曉尋來尋去到水窮
山盡時不但愁煩悲苦了不可得陶庵了不可得生
陶庵者了不可得陶庵所生越發了不可得胸中浩
浩落落吞併太虛將令郎巳逝之魄且送在逍遙園
裏與過去七佛隨分度時陶庵坐臥往來都在維摩
丈室中與阿閦佛曼殊童子親證不二法門不獨開
戶南山說個潯陽三逸也何如何如喫跌抓把泥珍
重自愛。


與孫宇台



褁足不入城不得向太君靈柩前合掌一回念個摩
訶摩訶此中耿結門人廢蓼莪說孝子哀哀幾至嘔
血在宇台至性過人不為分外但酷暑天氣爍石流
金積哀積勞甚足為念半年不見想形容衰老許多
矣二十年來大家在銕床銅柱裏挨身過日惟宇台
更為冤苦東跑西竄撞著偷兒鬼子劫取家珍連一
個住居也被他人奪去全沒了安身立命之處冤家
對頭打了幾時窮官司悔氣星不脫別人的官材抬
在自巳家裏哭長裙新婦走入黃泉如今本生阿母
[013-0785a]
遍身紅爛臥在荊棘中不但七零八落窮無立錐抑
且母子恩情這回斷絕人都說宇台才子老天故意
磨折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一多應是宇台口巴巴的
參愚庵禪飲曹溪水十來多年再也不得撇脫佛祖
機權要弄斷他的命根把住他的去路活不得死不
得看他怎生出身怎生吐氣宇台是個大聰明人應
聲喏喏云蒼天蒼天你道有多少伎倆連他佛祖也
沒奈何只好道個罪過罪過然雖如此不得辜負他
一片苦心也須紮掙紮掙誰庵十日前來了十日後
又來原是舊時人不改舊時行履處我雖昔人非昔
人也天空海闊月白風清留幾個不瘋不癲的老白
毛兩兩三三說些無義味語亦是大唐國裏一樁奇
特宇台同在裏許不得無分切莫做一篇頭陀寺碑
文寫幾幅羲之十七帖說我不愧蘇黃無慚楊李受
幾個杜撰長老贊嘆贊嘆便結果了一生也白髮生
鬢時運遷流人命不常可畏可畏得閒過河渚抵掌
一番那時破涕為笑耳何如何如。


與柴虎臣



終年不相見一肚皮說話再沒處說同學少年幾多
零落留得幾箇沒下稍的都走到天竺國中躲風避
雨虎臣是毅然不屈的也趕著熱鬧終日地口喃喃
念聲阿彌陀佛好沒來由西天十萬八千何不插翅
飛了去今日也念明日也念絮絮聒聒頗不耐煩當
初劉仲思陶元亮一班扯寬頭巾的值著他義熙之
後一箇箇死尸靈沒處著落有者自謂逸民有者自
稱處士仔細想來總沒意味卻悔娑婆世界來這一
遭發個念頭從他遠公上山一齊走向安養城中去
罷虎臣虎臣腳跟立不穩也只從風倒舵貪往西方
那知他阿閦國土廣嚴城妙喜世界幾個老比丘和
他無量壽如來扯過東扯過西鬧個不徹雲溪剛在
[013-0785b]
地獄裏轉身還有許多做牛做馬的業帳不曾了得
只索頑了面皮且去畜生隊中牽犁拽耙過東的也
儘由他過西的也儘由他白眼看伊一上虎臣虎臣
一總是個住處揀擇他怎的隨其心淨則佛土淨此
土丘陵坑坎沙石瓦礫勿謂不淨安樂國中金繩寶
網白鶴孔雀沒有兩般屈屈屈眼面前過不得要去
修行如今原走入三塗惡道中倒說淨穢兩般不容
揀擇雲溪十分顛倒只因他老禿驢偶可的曾向葡
萄棚打個瞌睡夢見個佛心天子兩片豬蹄一隻牛
角在空王殿裏蹋遍了劍樹刀山不一時間觀音勢
至文殊普賢都向他毛孔裏出現如今佛來也不驚
魔來也不恐封狐疥狗總是家親蟲臂鼠肝何非一
體取不得捨不得直恁麼過時管什麼梵響唐音華
言胡語有者道真歇了禪師是曹洞十世祖勸人念
佛雲溪怎勸人不念佛屈屈屈搯數珠的老媽媽念
佛來多少時何不插翅往西天去大勢至菩薩都攝
六根雖只巳證圓通三昧不如念取個無念的誰無
念誰無生冷湫湫地死水裏浸煞更不堪也虎臣但
只管念佛念西方佛念東方佛念四天下塵塵剎剎
無量百千萬億佛都打從虎臣腳踝下頂𩕳裏脊梁
上鼻頭邊處處相逢時時出現到得佛也不奈我何
一箇帶角老虎吼哮驚人和他東林西林一班老古
錐都來總不廝認始稱奇特大丈夫兒爭肯受人囊
藏被蓋生則必定生去則實不去不許夜行投明須
到有分別沒分別明眼人知之不著雲溪饒舌也湖
光十里四色蓮開覿面相逢正好道句阿彌陀佛。


荅吳樸齋



今人浮逼逼地好禪好道全沒一點真實心不過弄
虛頭趁高興體面生涯他長老家亦順口與他胡亂
一上訂個方外之交彼此引重是佛法中做名士禪
[013-0785c]
和的一個空套子埋沒了多少性靈唐喪了多少歲
月可歎可歎樸齋居士從愚庵先師時發大誓願眼
面前心孔裏時時有一尊未開光明的古佛安放不
開思與雲溪眉毛廝結前在端州時寄書雲溪要於
雲溪左右覓一善地早晚共伊說些無意味語此是
樸齋居士一點實心此中聚散亦自有數正不知何
時得與樸齋鼻梁相對了郤紅瑪瑙山前一段因果
幾迴憶念不忘於心也陶淵明入廬山李習之到澧
陽巳成僅事自宋及明六七百年楊大年張子韶輩
寥寥數人近代如袁中郎黃海岸諸公共知此意佛
是何等人學佛是何等事豈可三家村裏老學究識
幾個之乎者也以當平生樸齋具大勇猛的人生平
老實不說謊疏狂戇直率意而行此固近道之器參
須真參悟須實悟是曰是非曰非直做到極頭底打
開寶藏放出自巳光明始信得佛法中有如許受用
有如許安閒有如許神奇有如許廣大世界闊一尺
古鏡闊一尺世界闊一丈古鏡闊一丈迴視他大唐
國裏古往今來許多山川雲樹人物鳥獸都來只得
芥子大在蟻穴中遊行屈宋鄒枚以下一班嘲文弄
墨之徒和幾個吃生豬肉的老道學先生一總束做
一團將來丟在一邊豈不快活快活人生百年誠恐
易盡得閒須做要緊事隨緣消舊業切勿造新殃趁
此時陽不管陰不收空豁豁一箇身子自由自在不
打起精神究取第一義討個快活膠膠擾擾更待幾
時河渚雜錄不必刻但一披閱付汾子若浮若沉聽
之荒煙斷草而巳急欲把臂此時尚熱俟八九月蘆
花開遍同泛小舟作數日夜語發攄胸臆七月十五
夜先從湖上訪參寥子敘幾年契闊趁誰庵在可邀
與永夕我兩人說話正少誰庵不得一對老禿翁安
置個樸齋居士同在裏許奇奇怪怪不妨使人疑著
[013-0786a]
大好拍手一回也努力自愛。


示汾子



得介眉兩札甚喜豎起脊梁做本分事毘耶離城將
有厚望不負三年前雲溪喫瓔珞粥時一番辛苦也
鹿鹿塵俗祇益困人閉門卻客修心讀書是巳躬切
要事念詩章襲名譽恥之愧之慎勿復為也年老衰
頹長臥土窖屏謝人事去離親朋四方往來概謝不
報前日如王西樵宋荔裳蔡九葭諸公並是向道之
切終不欲一見實實懶於應酬不敢逢人稱善知識
熱鬧虛驕博他幾聲贊歎仔細打筭來實是無益不
若長伸兩腳高坐一龕打幾箇死瞌睡省造多少業
此意汝自知之見我輩舊人須一一為述近狀閉卻
兩片皮一切禪道佛法且付之大海東北流莫須提
起況人間世耶筆硯久焚不復向班馬曹劉討生活
計一概應酬文字方外人實非所堪幸饒放了罷誰
庵大師未到天台尚有個親切句要與他說叫他穩
定腳跟萬萬不可打入名士禪和隊裏勇猛精進又
肯絕人逃世走向石梁舊處尋苕帚竹筒真吾良友
吾敬之愛之他人非所及矣天氣漸涼體中平善不
必遣人來。


與陳天袚



本法師來言天袚決意離俗且籌之審矣是果然耶
天袚少無宦情且久斷肉味曩與道人止宿江上具
如此言知不負夙昔然出家事緣化又切怪緣化此
事有難與俗人語者聊相為言之道人初住河渚甫
一年與家人絕糗糧無所備及除夕有販夫呼左右
索茶鹽錢甚急左右大窘無以應會雪符劉君遣人
至送半兩金五斗粟金與販夫粟且支十日明年瓶
巳空南屏奯公適至坐語移日祇茶湯濕口突固不
煙也又一日雪符與顥亭至陸鶴田王雉升及從者
[013-0786b]
十人許攜一囊粟餉余然巳無藜藿炊飯久不就客
大笑刺舟而去須臾魏美來乃相與拾野菜煮食如
是者以為常是年冬余乞食江上與天袚俱僧徒巳
散去嗚呼乞士可為而不可為也天袚固廉儉無所
復需干世然矯矯自愛不慣行乞設負販子坐門而
呼天袚情有不忍當行乞耶當不行乞耶雲溪頑鈍
就食村落間取飯一盂殘僧數輩雜坐而食巳不復
緣化家人間送米知交過偶一餽遺中間淨裸裸赤
灑灑十字街頭一文錢每為憨布袋所笑道人行徑
大率此類天袚知之否耶君家鳳山和尚更自不同
日危坐一榻事枯木禪然四大欲離依參木為命弟
子五六人環擁榻前顧左則左應顧右則右應進止
抑搔靡勿如意陶然不自知其貧且病也頗不事緣
化弟子刀耕火種栽瓜果擷茶薪供鳳山飲食醫藥
雲溪口漉漉好說老婆禪鳳山乾巴巴未嘗輕說一
字然兩人總窮到十分硬著脊背拴緊肚皮不肯向
人緣化嗚呼乞士可為而不可為也天袚自審頑鈍
孰如雲溪孤高孰如鳳山巳離俗為僧不得用世間
法受妻子供養不得使措大習氣扯門生故舊倚勢
欺人緣化不緣化天袚必有以內守其高外全其
耿介者何如何如乘閒說沒緊要話天袚聞之謂雲
溪老漢以巳方人雲溪合掌向前道個老僧罪過。


荅陳際叔



一病十五日不起正病劇時誰庵樸齋來看便思拱
手一別獨不得與際叔數言終懷繾綣呼汾子持筆
硯至榻前擬作一書巳而復罷誰庵強余更生余默
坐移時冉冉而住今起居食息如平常矣生死到來
你我做主不得儘自由他死不異生寢不異覺夜不
異晝不著這邊不著那邊便時時安樂處處平常去
也去得住也住得符到便行不荒了手腳也儒門澹
[013-0786c]
泊剛剛留得際叔一人撐住一間大房子昌黎不佞
佛昌黎學佛學佛須是有力量人昌黎十二分力量
十二分膽識此膝不肯輕屈於人見大顛時於侍者
得個入處李習之見藥山兩兩符契昌黎習之總是
一般面目而昌黎較難余謂古今來毅然不屈者昌
黎任道之真也際叔半生強項文章行誼卓卓是第
一流不肯隨人起倒余與誰庵巳棄儒從佛際叔欲
挽之歸儒際叔意中真實信得儒佛一原無二無別
人人從佛不若人人從儒良是良是但余與誰庵為
其易際叔為其難際叔知儒際叔學佛真實於生死
海中得大涅槃真實於閻浮提中得淨佛土昔雲來
老人臨命終時為際叔諄諄說法謂此為凡聖同居
此為有餘方便際叔欣然受持得未曾有於今近二
十年種子成熟想際叔夢時覺時晝時夜時生時死
時與雲來老人不隔一分毫許此名真佛此名真儒
當世幅巾方領之徒莫不拜其下風趣其末席豈庸
庸泛泛依韋苟且之流望黃金寶地輒念西方見樂
音樹頭更思東國所在隨人茫無證據者哉余道力
微薄空過一生與誰庵為十條之約勉自訓誡今死
而復活巳是隔生隔生雲溪草庵即屬他方世界俍
亭長老即為土木偶人吾屬故交唯際叔與一二道
流寤寐相從形骸不隔中懷縷縷握手未期勉之勉
之努力努力。


柬盟石道人



乘舟入剡拍手空歸此回難得相見從行數輩直上
塗山清水白米飯喫得飽齁齁地只可惜細大法門
不與痛說一上謂山主藏頭露尾不是好人還有一
問中孚大過都向裏許承當老兄何故拈一放一。


與陸麗京



廣南有徑寸明珠曾收得否大庾嶺頭衣缽留待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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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莫學韶陽老古錐但得一橛。


與顯聖為和尚



鏡水塗山別開生面祖翁田地飛出一道寶光直到
瑪瑙坡前嚇得鳥窠老古錐回頭轉腦也甚奇怪西
遯渡江恨不一見若到雲門搊住個烏紗巾莫要放
他出出入入。


荅東山晴和尚



和尚病有不病者綿州附子漢州薑生生的拿到嘴
邊也是自作自受藥方付去文殊自有眼目終不被
他善財熱瞞思予兄竟返西山甚妙爭之不足讓之
有餘。


荅白崖和尚



古調重翻拍拍是令南陽黨子谷應屬前身也文燈
老當念海岸家風鼓吹此事江西湖南大家都在裏
許教渠一口吸盡何如。


荅棲霞和尚



不得許州信也是尋常老實頭人從來不敢妄通消
息梅花吟頗好高樓吹笛留取南枝只恐清涼老翁
猶作境會廬陵之往何日耶由錢塘從玉山行儘可
有個末後句要與兄商量商量。


柬南山和尚



蚖蛇戀窟未免遭人檢點別峰相見快便難逢如此
作略好只甚好但是高高山頂掘了一箇萬丈深坑
將他鹵莽禪和通身埋卻老兄是何心行。


柬崇先和尚



擬剌小舟從太元問路卒恐桃花笑人皋亭河渚沒
有兩般劉郎阮郎任渠去。


荅陸麗京



秦時𨍏轢鑽在居士身中多少年何不放他一箇出
路雲溪山月應與故人共之也瑞五自是第一流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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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速來要與他成褫個主賓句子。


與江道信



托缽公案只管向大慧舌頭上討滋味驢年也未會
在當初速朽兄與兄將東山水上行穿鑿穿鑿試度
個消息來大家証據看。


與柴虎臣



中峰道五乳峰前開白蓮禪門淨土是一是二心淨
土淨且莫作文字商量祇將趙州一碗茶洗滌肺腑
待得肘腋風生那時安養如來在十字街頭與居士
鬥額。


與應嗣寅



晦庵問母不敬也曾走上他家門戶來游定夫云世
儒破佛皆佛自以為不然者也居士引掖後學須拈
此語示之還有一問雲門扇子𨁝跳上三十三天莫
須有恁般事否。


荅嚴顥亭



一莖草建梵剎須是賢于長者竭力擔承天台來徑
山去且總由他這裏沒跕腳處海萼漸壯天氣晴好
三兩日盡開也。


與孫宇台



西泠橋畔公案未圓得閒進山也須了卻清風明月
獨讓野人野人如何消受幾時到吳門一箇鍬子要
寄到朱明去。


荅百愚和尚



華亭鶴唳船子風高禪者從善權來云洞水逆流打
濕他十八代先靈鼻孔果否聞說泗州大聖今年出
塔想是老兄道力所感。


與月涵道人



蜆子和尚在洞庭山裏與古廟香爐眉毛廝結拄杖
子昨夜經過特到虎丘邀他相會定有一場鏖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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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從旁喝采何如。


荅陳際叔



脅尊者長坐不臥愧未能也枯木朽株無所復用惟
退自簡束不失尺寸而巳羅近溪臨行大似紙衣道
者勿謂儒佛有二途耳。


與誰庵道人



跨虎而出何必龍湖在道人分中不為奇特也一月
不見遣人送米冷灰裏一粒豆子正自不仝耳。


荅蘭皋姪



一行作吏愁苦萬端纔到潼關未為撒手郭功甫獨
匪人哉勉之而巳吾出家法衣壞色衣取彼狐狸為
公子裘非所好也。


與樹羅書記



冒病走日中不大憊否日面佛月面佛此旨如何。


與止一侍者



一月十五日不通問吾為無望子耶夜來好風門前
松定吹折矣一夏想不空過知有以愜老僧意也。


與友崖道人



石頭城畔坐斷千差古人所謂難得不相見也入春
風雨凄其嶺上梅花都成碎玉言念亡友傷如之何
何日舞棹南來逢場作戲在老兄分中依然不起于
座耳。


與天目和尚



雪覆千山惟有孤峰不白老兄強項似之也天寒人
寒太覺冷淡雪消後相見何如。


荅白雲和尚



塗山一別鷗鳥東西浩淼洪波莫尋靈骨言念夙昔
為可嘆悼接讀法言肅然改聽石霜末後乃傳九峰
巖頭同條獨許雪嶠愚庵門風庶不寂寂矣西溪風
雨迷離寒梅冷落土窟久封水深莫渡行將以此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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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不敢說向人前也。


荅平陽和尚



千巖萬壑應接不暇登鳥道入玄路乃知塗山之高
也子期死伯牙不復鼓琴惠施之亡莊生無以為質
矣先師末後句賴和尚筆尖點出金剛眼睛猶在耶
當敬率同門泥首以謝耳。


荅王鶴山



陸亙大夫裴林丞相並是一班俗漢禪板蒲團豈獨
長連床下哉含元殿裏觸處知歸親到長安更自一
番受用也去使匆遽語不能多。


荅楊士虞



四十九年不說一字阿難結集未免老昏矣貧道何
人敢以語錄行世耶願居士付之祖龍侍者竊比香
林三十棒自領出去。


荅陸梯霞



陸修靜陶淵明同上廬山切莫攢眉歸去白粲領到
大眾為黧奴白牯讚般若波羅去也。


荅姚生公



南湖一片疑殺靈雲雖則兩眼睜睜頗為釣魚郎所
笑老僧坐此須到餘杭也天台僧直上徑山不知所
為何事晤寶壽乞問一聲。


與張仲嘉



孝子哭曰哀哀大好一場公案老兄到禹航時路由
河渚可得一過草庵盤桓永夕耶楊無為之與芙蓉
非閒相識也。


與王鶴山



庵中坐禪近得一箇北方學者遣與居士相見此中
有淆訛處大可盤桓陳操尚書日以此事放在額角
尖上當必謂山中野人搔著痒處也別緒侍者口悉
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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荅誰庵道人



丹霞薙草彥和飛錫今得誰庵卓卓千古西溪茅屋
半楹寒雲十里頗堪共之當分座以待也大偈直追
永嘉不徒張拙但子規夜啼鷓鴣春囀楊柳聲中不
知是一是二晤時尚需親切一句耳邃延天上再來
可奪元度一席相見在近翹首俟之。


荅周岱峰



數日以來生吞活剝棒喝交馳別是一番精彩恨不
得老龐入座捉敗主人使西江水一時流遍天下耳
昨被一鹵莽禪和向銕圍城中挖縫而出禪床遂爾
掀倒矣飽餐香積待太常再來也。


復曾道扶



鹽梅本自生知白衣須當拜相勉之而巳資聖一坐
具龜毛拂子兔角杖頭先師影堂至今不遠所賴唱
和一室扶起砂盆土窟餘生敢不趣命鷓鴣啼徹當
在春深釅茶一碗流水一灣與居士作開懷出世之
譚煞強似子瞻玉帶也。


與誰庵道人



主人公和贓捉敗不妨得人一牛還人一馬攝息待
之也青原米馬祖鹽醬任教咬嚼忽嫌其苛細耳。


示學者



余性本不能容物殊強之耳與其強而損巳不若孤
而自全。


老冉冉其既及復何之耶毋勞爾神毋蕩爾精。


去矣生徒非吾事也余德不逮古人願世世常居學
地。


嘗見巳過故與人無辯嘗覺途廣故與物不爭。


土階巳足勿事更治塚間樹下安所得瓦屋哉。


少不喜華侈顛頂白矣布衣草履吾分也。


一日不作則一日不食對霑體塗足者每為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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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恐言為垢𩕃行為瘡疣。


習俗移人雖上智者不免目力漸昏不能夜坐然凌
晨必起朝來爽氣足可怡人。


人無愚賤故吾等夷也必翹翹然下之亦自使彼難
近。


昨日事今日巳知忘卻。


久居澤畔魚鳥自來親人。


乞食不足恥憎嫌粗惡或飽飯無所事事乃更可愧
耳。


宴坐移時更覺心閒神曠。


多閱梵夾則名理開豁情貌雅遠。


鄙吝不可有也然侈則易驕逸則易怠。


見異類祇願其同遇薄俗惟恐不厚。


去智與故遂爾中外夷粹入物不驚。


難捨者捨之難忍者忍之久久自然服習。


報報者常相反也勿謂英雄可以欺人。


澤於書卷者略遠塵俗。


皇皇財利庶人恥之巳墮僧數為商賈耶。


道無常形德無常名愛名跡者俗累未遣。


一粒一盂盛德久不報不自黽勉何以堪之。


天下之大未有窮矣足不履四海敢自謂巳勝耶。


現業就消小罪知懼。


苦不識奇字讀書率未了了年踰五十但以不了了
之。


土木形骸正使吝惜百年終歸朽壞何苦不作勞耶
玩物喪志惟作書鼓琴賢者不廢余於二事都無所
能未嘗不欲人學之也。


無心於事無事於心他人不知謂為苟且荒忽。


資性有限未能涉道之藩。


不樂以氣岸加人故寧為雌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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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語爭勝譬諸口舌得官。


盡日遣放不知舌之非今我之非物。


口不涉事則事與化俱足不近人則人與境遠。


寐不異覺故死不異生所恬然者寐也。


後世誰能知余亦正使不知為快。


處巳即得奈群眾何在眾不失其寡。


道絕人荒正恐石頭路斷但合掌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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