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1a] 
欽定四庫全書
御定資治通鑑綱目三編卷二十七
起壬午明神宗萬厯十年盡/辛卯明神宗萬厯十九年凡十年
壬/午十年春正月免天下逋賦
張居正言百姓財力有限即年歲豐收一年所入僅/足以供當年之數不幸荒歉則見年尚不能辦豈復
有餘力完累嵗之積逋乎有司規避罪責往往將見/年所徵那作帶徵名為完舊欠實則減新收也今嵗
之所減即為明年之拖欠見在之所欠又是將來之/帶徵誅求無已民何以堪況頭緒繁多年分混雜小
民竭脂膏胥吏飽谿壑甚者不肖有司因而漁獵與/其脧民以實奸貪之槖孰若盡減以施曠蕩之恩今
[032-1b]
戸部自隆慶元年至萬厯七年各省未完帶徵錢糧/一百餘萬而江南蘇松兩府至七十餘萬葢以彼處
税糧原重故逋負獨多昨應天巡按孫光祐具奏請/蠲户部以干係國計未敢擅議竊謂徳恵當出朝廷
若今地方官請而得之則恩歸於下怨歸於上矣乞/諭戸部覈萬厯七年以前積負悉行蠲免帝從之凡
免一百餘萬有奇而是時帑藏充盈/國最完富太倉之粟可以支十年
三月杭州兵亂以兵部侍郎張佳允巡撫浙江討定之
初杭州東西二大營兵每名月給餉銀九錢巡撫都/御史吴善言奉詔議減三之一各兵稍有怨言至是
營兵馬文英劉廷用等搆其黨擁訴於巡按御史張/文熙且言春汛届期例應防海若搭銅錢不便攜帶
文熙好慰遣之善言遽出示曰餉減已定不願者聴/其歸農次日兵遂大噪三司官往諭因圍繞不放行
[032-2a]
文熙傳諭始釋而擁入撫廨縳善言以出痛敺之文/熙率三司官吴憲及巡鹽御史孫旬等多方戒諭始
解散歸善言文熙因劾善言撫馭乖方自貽慼辱至/于營卒應嚴懲首惡以定人心時朝議以佳允才令
代善言為巡撫佳允甫入境而杭民以行保甲故亦/亂佳允問告者曰亂兵與亂民合乎曰未也佳允喜
曰速驅之尚可離而二也既至民剽益甚佳允從數/卒佯問民所苦下令除之衆益張夜掠富室火光獨
天佳允召逰擊徐景星諭二營兵令討亂民自贖擒/百五十人斬其三之一乃佯召文英廷用予以冠帶
而密囑景星捕七人并文英廷/用斬之二亂悉定帝優詔褒美質實張佳允字肖甫/銅梁人初知滑
縣劇盜髙章者詐為緹騎直入官署刼佳允索帑金/佳允色不變偽書劵貸金悉署游徼名召入立擒賊
由此知名由户部主事累遷宣大巡撫時青巴圖已/服其弟蒙固岱猶桀驁所部巴哩掠塞外總兵官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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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擒之佳允命錦縳巴哩將斬而身馳赦之巴哩叩/頭誓不敢犯邊因與總督鄭洛以計服蒙固岱入為
兵部右侍郎張居正以為才故今代善言/善言成安人張文熈臨桂人孫旬萊陽人
發明善言減餉激變辦理固屬未善然兵丁敢于/鼓噪入廨縳敺巡撫則叛逆當誅此而不立
示重懲國法安在張文熙身為巡按御史僅以多/方勸諭解散營卒曲示調停並未聞擒獲一人置
之重典轉先糾劾巡撫神宗亦遂以此罷黜善言/是適足以長亂兵之智矣杭民之亂未必非效尤
而起設其時亂兵與亂民相合其患將不可收拾/佳允權宜定變雖首惡伏誅而標兵習見巡撫之
可以撼揺卒伍漸以縦驕民情因/之不靖何怪乎亂萌之日長也
博斯呼寇義州李成梁擊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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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寧部博斯呼與弟綽哈子布延圖入犯義州成梁/設伏鎮夷堡參將李平胡射中博斯呼脅墜馬斬之
寇大奔追馘百餘級兆哈等慟哭去自是敵數入成/梁等數敗之輒斬其魁又時襲擊之于塞外敵少戢
質實鎮夷堡在錦州府義州東北/其東南有盤嶺可以按伏
夏四月京師旱疫
是月戊子朔詔諭禮部今民及時農桑母事游惰及/庚子以旱祈雨敕羣臣修省五日復以疫癘盛行死
者甚衆勅太醫院官廣/施藥餌出太倉銀振䘏
寧夏土軍作亂旋討平之
寧夏靈州土軍馬景等作亂殺參將許汝繼屠其家/巡撫都御史晉應槐討誅之 時禮科給事中石應
[032-3b]
岳上言浙江既標兵敺辱撫臣靈州復士卒屠戮參/將四月末旬彗星出于五車雨澤愆期風霾蔽日人
民疫死農務無依天異人變疊見可謂警戒矣惟陛/下抑左右之専恣斥侍從之諛佞損燕私過度之樂
罷營繕不急之工/疏入詔臣工修省質實石應岳/龍巖人
彗星見
丙辰彗星見西北形如匹練/尾指五車歴二十餘日始滅
夏五月免先儒後裔丁糧
從福建巡撫勞堪請也免先師孔子及宋儒朱熹李/侗羅從彦蔡沈胡安國游酢真徳秀劉子翬故大學
士楊榮後裔/各丁糧有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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賑畿内饑
户科給事中顧問言順天等八府自萬歴八年雨暘/愆期收成寡薄至九年十年恒暘禾稼枯槁是以民
有菜色元氣重傷生者逃移死者枕藉真定大/名一帶尤甚宜特加振䘏并蠲免田租從之質實
顧問湖廣/徳化人
六月丁亥朔日有食之
賑太原平陽潞安饑
三郡大饑發庫貯及商/税銀并倉榖相兼賑濟
加張居正太師以前禮部尚書潘晟兼武英殿大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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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侍郎余有丁兼文淵閣大學士並預機務晟尋罷
先是三月居正有疾求私宅票擬許之帝頻頒敷諭/問疾出金帛為醫藥資至是四閲月不愈百官並齋
醮為之祈禱南都秦晉楚豫諸大吏無不建醮帝命/張四維等理閣中細務大事即家令居正平章居正
始自力後憊甚不能徧閲然尚不令四維等參之及/病革乞歸上復優詔慰留會遼東奏捷加居正太師
初居正以十二載滿加太傅明世文臣無真拜三公/者有之自居正始已而居正自度不起乃薦晟及有
丁自代晟素貪鄙不厭清議馮保素從受書彊居正/薦之時居正已昏甚不能自主矣命下甫五日晟為
言者交/章劾罷質實潘晟新昌人余有/丁字丙仲鄞人
張居正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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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愴悼輟朝諭祭九壇視國公兼師傅者贈上柱國/命四品京卿錦衣堂上官司禮太監䕶喪歸葬諡文
忠典居正性深沈機警多智數為史官時嘗潛求國/家 故時務之切要者剖晰之遇人多所諮詢及攬
大政登首輔務尊主權譯吏職信賞罰一號令帝亦/悉心聴納用李成梁戚繼光委以邊事南蠻累世負
固者次第遣將削平之力籌富國清郵傳核地畝故/神宗初政起衰振隳綱紀修明海内殷阜居正之力
也然其褊□多忌剛愎自用初入政府即以私憾廢/遼王好諛成風六朝之長咸唯唯聴命至章疏不敢
斥名第稱元輔士大夫始譽以伊周漸進以五臣繼/竟擬之舜禹居正亦恬然居之居正卒餘威尚在言
官奏事尚稱先太師方奪情時威權震主帝雖虚己/以聴而内顧不堪身死未㡬遂遭削奪子孫並致禍
敗初帝在講筵讀論語色勃如也誤讀為背居正遽/厲聲曰當讀作勃帝悚然驚起同列皆失色由此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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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心憚居正時比/之霍氏驂乗云
秋七月賑陜西饑
陜西平涼慶陽延安三府屬被災最重臨洮鞏昌/二府被災次重命以全陜積貯倉糧委官分賑
八月皇子常洛生
恭妃王氏出也帝御殿受賀頒詔大赦妃初為慈寧/宫宫人年長矣帝過慈寧私幸之有身故事宫中承
寵必有賞賚文書房内閹即記年月及所賜以為驗/時帝諱之故左右無一言者一日侍慈聖宴語及之
帝不應慈聖命取内起居注示帝且好語曰吾老矣/猶未有孫果男者宗社福也母以子貴寧分差等耶
是年四月封恭妃及是/遂生皇長子即光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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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賑蘇松諸府災
蘇州松江諸府大水衝壊民居以千萬計漂流田禾/十餘萬頃死者二萬人故有是賑并蠲免錢糧有差
十二月太監馮保以罪謫為奉御安置南京
初保内倚太后外倚張居正専擅威福帝有所賞罰/非出保口無敢行者帝積不能堪然迫于太后居正
不能去也及太后歸政居正又卒保失所倚然猶肆/横如故潘晟既罷保方病起詬曰我小恙遽無我邪
皇長子生保欲封伯爵張四維以無故事難之擬廕/弟姪一人都督僉事保怒曰爾由誰得今日爾負我
御史郭惟賢請召用吴中行等保責其黨䕶謫之吏/部尚書王國光罷保輒用其鄉人梁夢龍代之其私
人錦衣指揮徐爵内官張大受等竊權如故然是時/帝已積怒保東宫舊閹張鯨素害保寵謀去之其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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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張誠向為保所惡斥于外至是復入兩人乃伺間/陳保過惡並發其與張居正交結狀請今保聞住帝
猶畏之曰若大伴上殿來朕奈何鯨曰既有㫖安敢/復入㑹御史江東之首劾保黨徐爵帝下爵獄論死
御史李植遂列保十二大罪帝震怒遂謫保奉御南/京安置籍其家金銀百餘萬珠寳瑰異稱是保之發
南京也太后問故帝曰老奴為張居正所惑無他過/行且召還時潞王將婚所需珠寶未備太后閒以為
言帝曰年來無恥臣僚盡貨以獻張馮二家其價驟/貴也江東之并糾吏部尚書梁夢龍賂徐爵得官工
部尚書曽省吾吏部侍郎王篆皆被/論得罪去于是彈擊居正者紛起矣質實郭維賢字/哲卿晉江
人王國光字汝觀陽城人梁夢龍字乾吉真定人季/植字汝培江都人曽起吾彭澤人王篆夷陵州人
復建言諸臣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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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孫繼先言人君欲建久安長治之功必重直言/敢諌之士前日編修吳中行檢討趙用賢員外艾穆
主事沈思孝進士鄒元標各以張居正奪情一事建/言得罪至廷杖遣戍陛下豈不知諸臣無罪但以為
不如是不足以安居正之心頃因御史李植言斥馮/保則諸臣賜環不可稽遲矣至于忤觸居正如余懋
學趙應元傅應禎朱鴻模孟一脈王用汲等亦/當一體復用以開言路從之因併復郭維賢職質實
孫繼先字廕甫孟縣人趙應元三原人/孟一脈東阿人王用汲字明受晉江人
以嚴清為吏部尚書
清素著清望張居正當國清任刑部尚書不附麗居/正及籍馮保家得廷臣餽遺録獨無清名帝深重之
㑹梁夢龍罷即以清代清日計故實辨官材自丞佐/以下皆親署無一倖進者中外師其廉儉書問幾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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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半歲/得疾歸質實嚴清字公直/雲南後衛人
改薊鎮總兵官戚繼光于廣東
繼光在薊鎮十六年當國大臣徐階髙拱張居正先/後倚任之居正尤事與商𣙜動無掣肘故繼光益發
舒及是居正殁甫半嵗給事中張鼎思言繼光不宜/於北閣臣擬㫖遽調之廣東繼光悒悒不得志赴粤
踰年即謝病歸居三年卒繼光更歴南北並著聲在/南方戰功持盛北則専主守邊防修舉繼之者踵其
成法數十年得無事所著紀效/新書練兵實紀談兵家遵用焉質實張鼎思長洲人/明史藝文志戚
繼光紀效新書十四/卷練兵實紀九卷
癸/未十一年春正月飭嚴邊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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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風霾靈臺奏主邊兵因/飭兵部令各邊將慎加防備
閏二月帝如天壽山謁陵
免所過田租是秋九/月復如天夀山謁陵
三月追奪張居正官階
馮保既得罪新進者益務攻居正詔奪上柱國太師/耳奪謚斥其子錦衣衛指揮張簡修為民居正諸所
引用者斥削殆盡吳中/行趙用賢等遷官有差
夏四月張四維罷
初四維曲事張居正然心不善其所為居正卒四維/始當國政知中外積苦居正欲大收人心因上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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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請蕩滌煩苛宏敷恵澤帝納其言朝政為之稍變/四維復引居正所沈抑者稍稍登用時望頗屬至是
以父喪歸先是居正餘黨欲逐四維擁中時行為首/輔四維愠語時行客曰夫首相者若天行有春必有
夏何相迫為時行得疾在告及起不敢謝過黙黙而/已四維乃與門生在言路者謀攻時行疏具將上會
四維父訃至乃已四/維歸後服將闋而卒
以許國為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預機務
張四維既去申時行為首輔國/素與時行善由是政府無間質實許國字維/禎歙縣人
致仕武英殿大學士徐階卒
階里居後為髙拱所厄及拱罷始得安帝之元年階/年已八十詔遣行又存問賜璽書金幣至是卒贈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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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諡文貞階以恭勤結主知立朝有相度保全善類/嘉隆之政多所匡救間有委蛇亦不失大節方嚴嵩
初罷階以三語榜于直廬曰以威福還主上以政務/還諸司以用舍刑賞還公論由是票擬公之同列言
路亦益發舒當時/翕然稱階為名相
五月我
太祖高皇帝起兵征尼堪外蘭克圗倫城
初長白山之東有布庫哩山山下有池曰布勒瑚哩/相傳有天女三長曰恩古倫次曰正古倫季曰佛庫
倫浴于池有神鵲銜朱果置季女衣取而吞之遂有/身尋産一男生而能言體貌竒異及長母告以故命
以愛新覺羅為姓名曰布庫哩雍順以小舫乘之令/順流而下至河步登岸端生其地有三姓方搆兵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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汲于河見而異之歸語衆人往觀詢知所由來皆驚/曰此天生聖人也遂迎舁至家三姓者議曰我等盍
息爭推此人為主以女百里妻之奉為貝勒其亂乃/定于是布庫哩雍順居長白山東鄂謨輝之野鄂多
朝理城國號曰滿洲實為我察者以國人弗靖遁于荒/ 開基之始數傳後有名樊
野追者將及之有神鵲止其首追者疑為枯木遂得/免後傳至
肇祖原皇帝/興祖直皇帝
景祖翼皇帝相繼嗣興威服諸部/顯祖宣皇帝
景祖居赫圗阿拉地兄弟六人築城分居號寧古塔貝勒時/ 有望氣者言滿洲將有聖人出戡定衆亂統一諸國
顯祖嫡繼而塔喇氏以明嘉靖三十八年己未歲誕生/ 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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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高皇帝天表非常勇畧盖世號為/聰睿貝勒時諸部爭奪不已
太祖恩威並用漸次削平會蘇克素䕶河部圖倫城有尼堪/ 外蘭者隂搆明總兵李成梁引兵攻古哷城主阿泰
景祖長章京阿泰妻乃之女/ 子禮敦巴圖魯
景祖聞警恐女孫被陷偕城中守禦甚堅成梁不能克尼堪/顯祖往救先後入古哷城
外蘭詭往招撫城中人信其言殺阿泰以降成梁盡/屠之遂并害
景祖/顯祖
太祖聞之赫然震怒往詰責明邊吏明人尋歸/二祖喪至是
太祖年二十有五思復/祖父讐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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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祖遺甲十三副起兵征尼堪外蘭于圖倫城尼堪外蘭遁/ 于甲版遂克其城而歸既而復進征甲版城尼堪外
太祖尋蘭乃逃于鄂勒歡地築城以居入邊/ 復進克鄂勒歡城尼堪外蘭遁
太祖遣齋薩率四十人索之邊吏執以畀齋薩遂斬之而歸/ 自此歲輸銀幣通和好焉
質實長白山在吉林烏拉城東南山高二百餘里横/亘千餘里山之上有潭曰闥門周八十里源深
流廣鴨緑混同愛滹三江之水出焉東自寧古塔西/至奉天府諸山皆發脈于此尼堪外蘭築鄂勒歡城
在是年八月執斬尼/堪外蘭在丙戌年
發明臣等伏覩史牒所載自古帝王莫不以開創/艱難勤勞締搆而承
皇穹付畀奄受萬方仁義兼施徳威並濟得天下之正從/ 未有盛於我
[032-11a]
天造朝者也洪惟/ 有邦
龍興東夏靈源肇誕朱果開祥於是長白營居曼珠錫號/ 神竒剏蹟實與生民元鳥同昭瑞應之符嗣
世徳重光遵時篤慶于我/皇天眷顧始集大命
太祖高皇帝聰明智勇遐邇景從值明政不綱釁生疆吏/ 因釋憾於阿泰章京狡焉潛逞
太祖高皇帝赫然震怒以一旅徂征罪人斯得而明人不/ 思輸平尋約尚復包藏禍心
太祖高皇帝爰仗義執詞底明之罪以七大恨告於/上帝
天助有徳師克在和明人四路出兵掃如隕籜遂戡遼定/ 瀋光宅大東乃
聖度同天猶不欲究我兵威貽書講好以冀其悔悟迨我/太宗文皇帝纘承鴻緒以明人㒺有悛心
[032-11b]
親御六軍觀兵畿甸前戈所指堅壘咸摧明人僅保都城/ 勢同纍卵然且垂成弗取抑鋭班師是則我之有
造於明者甚大洎明社既屋禍起潢池復因吴三/桂迎請
世祖大兵入闗掃清京輦剪戮鯨鯢為之報讐雪恥禮於/ 章皇帝乃定鼎燕京追崇諡號守䕶陵園其加
聖朝創勝國者至優極厚正大允為夐絶前古而圖倫一/ 業凡舉動之光明
興王之役義問昭宣實開億萬年筆恭載自後/ 祚謹依通鑑輯覽之例特
隆猷與明紀相涉者無不次第備書用以闡繹/顯烈
神謨昭垂奕禩是不獨非漢唐以來所克比擬萬一即殷/ 周嬗代慙徳猶滋者又豈可相提而並論哉
六月賑湖廣災
[032-12a]
湖廣承天漢陽鄖陽襄陽四府各罹水患因命巡按/御史等動支布政使司庫錢糧并撥隣近府縣所貯
銀與倉榖相/兼分行賑䘏
冬十月賑河南災
河南商水等四十四州/縣水災分别賑䘏有差
十一月己夘朔日有食之
十二月慈寧宫災
慈寧宫火太后移居於乾清宫命百官修省三日給/事中萬象春言保身節用二事御史丁此吕言慎舉
動宏聴納正典刑去倖/位訓近侍五事俱報聞質實萬象春字仁甫無錫人/丁此吕字右武新建人
[032-12b]
甲/申十二年春二月京師地震
丁卯京師地震有聲/至五月京師復地震
釋建文諸臣外親之謫戍者
御史屠叔方疏言成祖有練子寧若在朕猶當用之/之語今既褒表忠魂建祠致祭其墳墓苗裔厚加恤
録而姻黨猶蔽覆盆如江西胡潤一族赤矣内親盡/矣猶抄解外甥分戍若此者不一而足乞查前項姻
戚有在戍者並宥還鄉部議願回者放回不願回者/給與免帖詔自齊秦黄子澄外其坐方孝孺等連及
者俱免之於是浙江江西福建四川廣東得免者凡/三千餘人至光宗時併泰于澄戚屬後裔亦俱放還
質實屠叔方秀水/籍平湖人
[032-13a]
夏四月籍張居正家
御史羊可立復追論居正搆陷遼王王妃因上疏訟/寃言居正强占欽賜田産遼邸金寳萬計悉入居正
家帝命司禮監張誠及侍郎邱橓等往荆州籍居正/家守今先期録人口錮其門子女餓死者十餘輩誠
等盡發其諸子兄弟藏得黄金可一萬白金十餘萬/長子禮部主事敬修不勝拷掠自縊死事聞申時行
等與六卿大臣合疏請少緩之刑部尚書潘季馴復/特疏言居正母年逾八旬旦暮莫必其命語尤激楚
於是詔留空宅一所田十頃贍其母而盡削居正官/奪璽書詔命以罪狀示天下謂當剖棺戮屍而姑免
之其弟都指揮居易子編修嗣修俱戍極邊諸以忤/居正罷黜者俱召還初言路為居正所抑至是爭礪
鋒鋭搏擊當路可立與李植江東之並荷帝寵三人/更相結亦頗引吴中行趙用賢沈思孝為重執政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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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未㡬御史丁此吕劾侍郎高啟愚主南京試以舜/亦以命禹為題為居正勸進帝手疏示申時行時行
言此吕以曖昩陷人大逆恐讒言踵至非清明之朝/所宜有尚書楊巍因請出此吕于外植東之交章劾
時行巍蔽塞言路帝為罪啟愚留此吕時行巍求去/余有丁言大臣國體所繫今以羣言留此吕恐無以
安時行巍心帝乃聴巍出此吕于外許國尤不勝憤/専疏求去言昔之専恣在權貴今乃在下僚昔顛倒
是非在小人今乃在君子意氣感激偶成一二事遂/自負不世之節號召浮薄喜事之人黨同伐異罔上
行私其風漸不可長意葢指中行用賢/等也自是言官與政府日相水火矣質實羊可立/汝陽人
高啟愚銅梁人/楊巍海豐人
騰衝遊擊劉綎討平隴川賊
[032-14a]
初緬酋莽瑞體以兵服諸蠻遣人招隴川宣撫多士/寧士寧不從而記室岳鳳方用事欲降緬遂誘士寧
而酖之并殺其妻子奪金牌印符受瑞體偽命代士/寧為宣撫既而瑞體死子應襄嗣鳳導之入寇窺騰
越永昌諸處已陷順寧指揮吴繼登等戰死事聞詔/以綎為騰衝遊擊鄧子龍為永昌㕘將提兵往討當
是時迤西諸部皆叛以兵助緬進逼姚闗勢甚盛會/綎子龍兵至諸土兵亦大集綎與子龍大破之攀枝
花地乗勝追擊先後斬首萬餘鳳大懼乃令妻子及/部曲來降綎責令獻金牌符印及蠻莫孟密地而分
兵趨沙木籠山先據其險自領大兵馳入隴川鳳度/無可脱遂詣軍門降時諸部蠻視鳯為向背緬亦依
鳯為心腹鳯既降諸部俱殺緬使來歸綎率兵進緬/直抵阿瓦應裏退走阿瓦酋猛匀詣綎降猛勺應裏
從父也遂班師獻俘于朝鳳伏誅莽緬甸在雲南西/南嘉靖中孟養木邦酋攻殺緬酋 紀嵗分有其地
[032-14b]
紀歲子瑞體奔匿洞吾母家既長遂有其地洞吾之/南有大古喇濱海與佛郎機隣古喇酋兄弟爭立瑞
體和解之因徳瑞體爭割地為獻受其約束瑞體乃/舉衆絶古喇糧道殺其兄弟盡奪其地諸蠻皆畏服
之遂復入緬陷鳯密併孟養勢益彊於是木邦蠻莫/諸部皆叛附之岳鳯者江西人行賈隴川驍傑多智
多士寧妻以妹使為記室鳯媚士寧而奪其權至是/遂誘殺之鳯亦伏誅未㡬緬復熾進據孟養蠻莫官
軍戰却之巡撫陳用賓築八闗于騰衝列兵戍守募/人至暹羅約夾攻緬久之緬為暹羅所困勢頓衰然
近緬諸部仍服屬/之終明世不能復質實騰衝衛在騰越州城南本騰/衝軍民指揮使司明嘉靖二
年改置騰衝衛順寧本蒲蠻地元置府明仍為府以/寳通等州縣省入今因之姚闗在甸灣土州北接順
寧界攀枝花地名在姚闗南/阿瓦城名為緬中五城之一
[032-15a]
冬十月余有丁卒
有丁自七月以疾在告十/月再以病乞休不允遂卒
十二月以王錫爵為禮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王家
屏為吏部侍郎兼東閣大學士並預機務
錫爵因救論奪情諸臣積忤張居正以禮部侍郎家/居五年不出至是即家起之家屏前為日講官敷奏
剴摰帝斂客受之稱為端士及是遂以吏部侍郎入/閣去史官僅二年先是李植江東之與申時行相搆
以錫爵負時望且素惡居正當與時行貳故力推/之比錫爵至乃與時行合弗善植等植由是大恨質
實王家屏字忠伯/大同山隂人
[032-15b]
以陳獻章胡居仁王守仁從祀孔廟
申時行等言守仁言致知出大學良知出孟子陳獻/章言主靜沿宋儒周敦頤程顥且孝悌出處如獻章
文章功業如守仁純心篤行如胡居仁並宜從祀從/之終明世從祀文廟者薛瑄與守仁等四人 先是
隆慶元年都御史徐栻等言王守仁陳獻章宜從祀/給事中趙思誠等言二人不宜從祀其後御史詹事
講上言明興二百年來諸儒聿興直肩斯道若薛瑄/王守仁陳獻章其最著者也今瑄已入祀而守仁獻
章格于議而不得與夫守仁之功烈文章獻章之出/處大節雖其言良知言主靜若近于偏枯顧言知而
未始廢行言靜而未嘗離動合一之功與宋大儒之/論同歸一致宜以守仁獻章並從祀于是申時行等
議上以居仁亦宜並祀詔以三/人並從祀孔廟列于薛瑄之次質實胡居仁字叔心/餘干人居仁聞
[032-16a]
吴與弼講學崇仁往從之游絶意仕進其學以主/忠信為先求放心為要闇修自守布衣終其身
乙/酉十三年春二月旱大雩
京師自去年八月不雨至于是/月庚午大雩三月甲申復大雩
三月山西地震
先是二月南京地震至是山西/山隂縣地震旬有五日乃止
李成梁襲巴圖爾綽哈大破之
巴圖爾欲報父博斯呼之怨偕從父綽哈姑壻呼達/糾西部伊勒敦等以數萬騎入掠瀋陽既退駐牧遼
河欲犯開原鐵嶺成梁與巡撫李松潛為浮橋濟師/踰塞百五十里疾掩其帳寇已先覺整衆迎戰成梁
[032-16b]
為疊陣親督前障擊而松以後陣繼之斬首八百有/竒五月敵犯瀋陽伏積騎塞下誘官軍遊擊韓元功
追襲之敗死至秋諸部長復犯蒲河而西部伊勒敦/亦窺遼瀋成梁命部將李平胡出塞三百五十里捣
破伊勒敦營斬首一百八/級諸部長聞之始引去質實鐵嶺遼銀州明置鐵/嶺衛今為鐵嶺縣屬
奉天府蒲河在奉天府承徳縣西北明置千戸所于/此今廢李松大城人 巴圖爾舊作巴土兒呼達舊
作花大伊勒敦舊作以/兒鄧又作銀燈今並改
以尚寶少卿徐貞明領墾田使督治京畿水田
初貞明為給事中嘗請興西北水利言神京雄據上/游兵食宜取之畿内今皆仰給東南豈西北古稱富
彊地而不足以實廪而練卒乎夫賦税所出括民脂/膏而軍船夫役之費常以數石致一石東南之力竭
[032-17a]
矣乂河流多變運道多梗竊有隐憂聞陜西河南故/渠廢堰在在有之山東諸泉引之率可成田而畿輔
諸郡或支河所經或潤泉自出皆足以資灌溉北人/未習水利惟若水害不知水害未除正由水利未興
也葢水聚之則為害散之則為利今順天真定河間/諸郡桑麻之區丰為沮洳由上流諸河之水惟泄于
貓兒灣欲其不汎濫而壅塞勢不能也今誠于上流/疏渠濬溝引之灌田以殺水勢下流多開支河以泄
横流其淀之最下者留以瀦水稍高者皆如南人築/圩之制則水利興水患亦除矣至于永平灤州抵滄
州慶雲地皆萑葦土實膏腴元虞集欲于京都濱海/地築塘捍水以成稻田若倣集意招徠南人俾之耕
藝北起遼海南濱青濟皆良田也宜特簡憲臣假以/事權毋阻浮議需以嵗月不取近功或撫窮民而給
其牛種或任富室而緩其科征或選擇健卒分建屯/營或招徠南人許其占籍俟有成績次及河南山東
[032-17b]
陜西庻東南轉漕可減西北儲蓄常充國計永無絀/矣疏入時以財匱不能舉會御史傅應禎建言廷杖
下獄貞明入獄視之坐貶太平府知事被謫南行次/潞河著潞水客談一書論水利當興者十四事兵部
尚書譚綸見之謂其必可行于是貞明召還為尚寳/丞矣工科給事中王敬民薦之會巡撫張國彦等方
開水利于薊州永平間有效遂加貞明尚寳司少卿/兼監察御史領墾田使令遍厯郊闗與撫按等官講
求疏濬瀦蓄之法貞明先詣永平募南人為倡及明/年二月已墾三萬九千餘畝又遍歴諸河周覽水利
分合將大行疏濬而閹人勛/戚之占田者爭言不便乃罷質實貓兒灣在雄縣東/灤州隋屬平州遼
分置灤州明亦曰灤州屬永平府今因之慶雲隋無/棣縣明永樂初避諱改曰慶雲縣屬河間府之滄州
今屬天津府徐貞明字孺東貴溪人潞水客談畧曰/西北之地旱則赤地千里澇則洪流萬頃惟雨暘時
[032-18a]
若庶㡬樂嵗無饑此可常恃哉惟水利興而後旱澇/有備利一也中人治生必有常稔之田以國家之全
盛獨待哺于東南豈計之得哉水利興則餘糧棲畝/皆倉庾之積利二也東南轉輸其費數倍若西北有
一石之入則東南省數石之輸久則蠲租之詔可下/東南民力庶㡬稍甦利三也西北無溝洫故河水横
流而民居多沒修復水田則可分河流殺水患利四/也西北地平曠寇騎得以長驅若溝洫盡舉則田野
皆金湯利五也游民輕去鄉土易于為亂水利興則/農業者依田里而游民有所歸利六也招南人以耕
西北之田則民均而田亦均利七也東南多漏役之/民西北罹重徭之苦以南賦繁而役簡北賦省而徭
重也使田墾而民聚則賦増而北徭可減利八也沿/邊諸鎮有積貯轉輸不煩利九也天下浮户依富家
為佃客者何限募之為農而簡之為兵屯政無不舉/矣利十也塞上之卒土著者少屯政舉則兵自足可
[032-18b]
以省逺募之費甦班戌之勞停勾攝之苦利十一也/宗祿浩繁勢將難繼今自中尉以下量禄之田使自
食其土為長子孫計則宗禄可減利十二也修復水/利則倣古井田可限民名田而自昔養民之政漸可
舉行利十三也民與地均可倣古比閭族黨之制而/教化漸興風俗自美利十四也時户科給事中蕭彦
疏言水田之利其不可不成者有四而不可不審議/者亦有四國家定鼎燕京轉漕東南水利既興昔取
諸東南今取諸堂奥之外也不可不成者一也西北/有水利則東南可以息肩而漕輓之費所省又多不
可不成者二也敵利于騎不利于步溝洫有制是不/牆而堵不兵而衛也不可不成者三也昔也曠莽今
也蕃育生聚教訓安邊長利不可不成者四也然西/北之不諳水田也舊矣驅而為之緩之則無濟于事
急之則有戾於民是人情之議也不可不審者一也/墾田之夫毎邑不下千人派之民邪以為厲矣徵之
[032-19a]
江南邪千里齋糧逺赴田作有望而走耳是墾田之/夫之議也不可不審者二也臣彦往閲邊於寧夏古
稱塞北江南也又素有水田藉漢唐二渠不煩㣲力/然往往就荒驅之領田如赴湯大又嘗閲邊於甘肅
有先撫臣楊錦者為墾田之議而軍不願種乃分派/各堡另墾卒無成功此邊人之習也墾田百萬法當
給五萬人若曰自領之而自墾之脱無領者將不墾/之乎是領田之户之議也不可不審者三也沿邊無
種曠土軍民利而私種之久矣墾而為田勢必起科/能欣然就邪至于廣野有沙壓之虞水濱有泛溢之
慮但一相度可知己是起科之議也不可不審者四/也王敬民河南西華籍應天句容人張國彦邯鄲人
夏四月京師旱大雩
帝步禱于南郊面諭大學士等曰天旱雖由朕不徳/亦天下有司貪婪剥害小民以致上干天和今後宜
[032-19b]
慎選有司乃詔中外理寃抑免天下被災田租一歲/先是李植等疏劾尚書潘季馴朋奸罔上詔削季馴
籍擢植太僕少卿江東之光禄少卿羊可立尚寳少/卿至是御史蔡系周以旱上疏劾植且言陛下欲雪
枉而刑部尚書之枉先不得雪今日之旱葢實由植/所稱尚書謂季馴也于是東之抗疏求罷可立復代
為植辯給事御史齊世臣吳定等交章劾/之帝報曰朕方憂旱諸臣何得紛爭乃己質實蔡系/周華
容人齊世臣南昌/人吴定安陽人
秋七月雷震郊壇
震郊壇廣利門及齊宮/門傷獸吻詔羣臣修省
八月京師地震
[032-20a]
九月彗星見
彗星出羽林傍形如彈九尾長尺/許指東北毎夕移東行芒漸小
閏九月賑鳳陽淮安災
漕折銀例不准留至是/以二府重地留漕賑濟
帝詣大峪山閲夀宫
先是十一年帝謁山陵用禮部尚書徐學謨言將卜/夀宫于大峪時李植以巡按御史扈行閲視謂其地
未善欲與江東之疏爭不果既而帝于十二年再往/臨視遂作宫於是年八月既興役矣植以夀宫有石
申時行與學謨姻故主之可用是罪也乃與東之羊/可立合疏上言地果吉則不宜有石有石則宜奏請
[032-20b]
改圖乃學謨以私意主其議時行以親故贊其成非/大臣謀國之忠時行奏辯曰車駕初閲時植東之不
言今已二年忽創此議其借事傾臣明甚帝責三人/奪俸半嵗未幾復以王錫爵言貶三人官然猶以植
言夀宫有石恐寳座將置于石上至是復/親詣閲之終謂大峪吉遂調三人于外質實徐學/謨字
叔明蘇州/府嘉定人
冬十一月禮科給事中王三餘請帝親郊不從
三餘疏言郊祀必躬親載之會典乃者秋七月雷震/郊壇恭繹徳音宣示臣工共圖修省今歲似宜親郊
以答天戒代攝之舉未可以為常疏入/帝以其奏請丕早詰責之仍遣官代質實王三餘/安平人
丙/戌十四年春二月冊鄭氏為皇貴妃
[032-21a]
質實鄭氏大典人帝初年入宫/封貴妃至是進為皇貴妃
三月禁部曹言事
鄭貴妃有殊寵生子常洵遂進封而王恭妃生皇長/子已五歲不益封中外藉藉疑帝將立愛户科給事
中姜應麟言欲别嫌明微莫若冊立元嗣為東宫以/定天下之本帝怒貶應麟廣昌典史吏部驗封司員
外郎沈璟亦疏請立儲謫行人司司正大學士申時/行率同列再請建儲不聴時帝以旱霾下詔求直言
郎官劉復初李懋檜等顯侵貴妃時行請帝下詔令/諸曹建言止及所司職掌聴其長擇而獻之不得専
達帝甚悦之于是言者蠭起皆指斥宫闈/攻擊執政帝概置不問門户之禍大起質實姜應/麟字
泰符慈谿人沈璟吴江人劉復初/高陵人李懋檜字克蒼安溪人
[032-21b]
夏四月京師地震
癸酉寅刻震有聲申時行等奏曰恒暘不雨陽亢也/地震弗寧隂縱也願祇天戒恤民艱慎起居修政事
報/聞
六月松茂番平
松茂諸番列砦四十八歲為吏民患王廷瞻撫蜀時/嘗遣將擊破丢骨人荒没舌三砦諸酋乃降故事諸
番嵗有賞賚番要索無已其所索例有新班錢熱衣/錢架梁錢躧革錢放狗錢掛綵錢斷酒錢等名廷瞻
一切除之西陲稍靖僅六七年勢復猖獗十三年夏/楊栁番入犯金瓶堡殺守將巡撫雒遵遣總兵官李
應祥討定之番恃强剽如故會徐元泰代遵撫蜀使/使檄諭番不應是年春復攻蒲江闗守將出擊賊稍
[032-22a]
解東南路始通元泰决計大征遣遊擊周于徳邊之/垣總兵郭成參將朱文達等將諸路兵進計命應祥
居中節制應祥令軍中各樹赤白幟一良民陷賊者/徒手立赤幟下熟番不附賊者徒手立白幟下即免
罪番雖多遇急不能相救官軍連破河東河西諸賊/巢擒賊渠三十餘人焚碉房千六百有竒俘馘以千
餘計至是班師明年又計破建昌諸番及邛部屬夷/以其地置屏山縣蜀中劇寇盡平應祥由是威名甚
著盡是役也將士三路夾攻諸軍得所積稞粟留十/日 焚其砦自是羣番震驚不敢為患邊人樹碑紀
績嘉靖初邊之垣祖輪以指揮討茹兒賊被殺漆/其頭為飲噐及是六十年之垣乃得之以還葬焉質
實松茂諸畨惟丢骨人荒沒舌三砦最强金瓶堡在/四川龍安府松潘㕔南蒲江關亦在松潘㕔南今
曰鎮江闗卭部漢越巂郡地後周置卭部郡元為卭/部州明廢州置衛𨽻行都司今寧逺府越巂㕔屏山
[032-22b]
蜀漢置馬湖縣明為馬湖府治萬厯十七年置屏山/縣屬馬湖府今屬叙州府王廷曕字稚表黄岡人雒
遵字道行涇陽人李應祥湖/廣九谿衛人徐元泰宣城人
秋七月飭嚴保甲
是夏振直𨽻河南陜西及廣西潯栁平樂廣東瓊山/等十二縣饑是月賑江西災時山西盜起河南淇縣
賊王安聚衆流刼尋勦平之勅户兵二部令各撫按/官查災重地方蠲賑招撫并申嚴保甲緝捕盜賊
質實平樂漢茘浦縣三國吴置平樂明屬廣西平樂/府瓊山唐置縣屬瓊州府淇縣漢朝歌縣元置
臨淇縣至元三年省臨淇縣為淇州/明改曰淇縣屬衛輝府今並因之
九月王家屏罷
[032-23a]
家屏遭繼母憂詔/賜銀幣馳傳歸
冬十月杖禮部主事盧洪春於廷削其籍
帝累詔稱疾郊祀廟享多弗躬親禮部主事盧洪春/上言陛下連日以疾免朝享廟遣官恭代若真疾邪
則當以宗社為重母務為豫樂以基禍若非疾也則/當以詔㫖為重母務為矯飾以起疑疏入帝大怒傳
諭内閣數百言貴洪春悖妄命擬㫖治罪閣臣擬奪/官不從廷杖六十斥為民給事御史先後申救奪俸
有/差質實盧洪春字思/仁東陽人
十一月祀南郊
還御皇極/殿受賀
[032-23b]
丁/亥十五年春正月賑宗室
宗室懐仁王府奉國將軍充
奏各宗貧窘可憫狀/帝因命發帑賑給户部因請陜西河南山東山西歳
大凶照懐仁/府一體賑給質實明太祖第十三子桂封代桂第/八子分封懐仁六傳至充
三月詔徹哩克襲封順義王
初諳達死徹辰汗襲至是徹辰汗死子徹哩克襲其/妻三娘子即諳達所奪之外孫女而為婦者也歴配
三王主兵柄為中國守邊保塞諸/部畏服之帝嘉其功封忠順夫人質實徹哩克舊作/愴力克徹辰
汗即歡台吉改名舊/作乞慶哈今並改
夏四月旱
[032-24a]
命百官/祈雨
京師地震
是夏五月代州振武衛雁門所太/原陽曲徐溝交城同日俱地震質實振武衛在代/州治東南明
洪武中置在代州北四十里雁門守禦千戸所在雁/門闗明洪武七年置屬振武衛今屬代州治在州西
二十/里
六月京師大雨
京師災荒疊見氷雹横擊大雨如注官民牆/屋所在傾頽溺壓死者無算命順天府賑䘏
秋七月江南水江北蝗山西陜西河南山東旱
[032-24b]
時所在告災河北尤甚山西陜西河南山東並旱蠲/賑有差户部右侍郎孫丕揚上言黄河以北饑民食
草木陜西富平蒲城同官諸縣至于食石石出三縣/山中臣得自目見謹取二斤伏候聖覽今海内困加
派宜寛賊節用損上益下以培蒼/生大命帝感其言頗有所減罷質實同官後周置/縣明屬耀州
今屬西安府孫丕/楊字叔孝富平人
河決開封
河南開封等府陜州靈寳等州縣七月初十等日霪/雨黄河泛漲衝決隄防漂没人畜工科給事中常居
敬請敕河南山東凡有河道地方各令巡道督理捲/埽築壩補隙塞決明立賞罰晝夜併工務俾安瀾母
貽漕患/從之質實常居敬/江夏人
[032-25a]
八月敕撫按官懲貪吏理寃獄
以災沴頻仍有司貪墨刑獄多/寛命各撫按官舉察所屬官吏
九月丁亥朔日有食之隂雲不見
山西地震
蒲州安邑解州同/日地震聲如雷質實解州五代漢乾祐初置明/屬平陽府今為直𨽻州
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海瑞卒
初瑞自應天巡撫謝病歸高拱張居正相繼當國俱/憚瑞峭直中外交薦卒不召及居正卒吏部始擬用
累遷南京右都御史瑞力矯偷惰百司惴恐屢疏乞/休不允至是卒僉都御史王用汲入視之葛幃敝籯
[032-25b]
有寒士所不能堪者因泣下醵金為斂小民罷市喪/出江上白衣冠送者夾岸酹而哭者百里不絶贈太
子太保諡忠介識瑞平生為學以剛為主/自號剛峯天下 與不識咸稱剛峯先生
戊/子十六年春三月詔改景泰實録去郕戾王號
國子監司業王祖嫡言建文之革除未復景泰之附/錄未正今宜復建文位號修輯四年事蹟盡廢野史
不經之説其景泰宜自為一錄削郕戻舊名疏下羣/臣議於是申時行奏言建文年號因成祖靖難之日
詔今年仍以洪武三十五年為紀其建文年號相傳/以為革除及考靖難事蹟亦稱少主稱元年二年三
年四年則是未嘗革除也但不稱建文耳英宗實錄/修于成化初年在景皇帝位號未復之先故仍稱郕
戾王而景泰七年事遂附英宗實錄之内今景皇帝/位號已復不過於實錄内改正其理順而事亦易於
[032-26a]
是乃詔改正景泰實錄然是時上下偷惰詔/敕多不奉行景㤗實錄終明世未嘗改也質實王/祖
嫡徳/州人
南畿浙江山西陜西河南大饑疫
起前尚書潘季馴為右都御史總督河道
季馴前為李植所劾落職為民御史李棟上疏訟之/曰隆慶間河決崔鎮為運道梗數年以來民居既奠
河水安流咸曰此潘尚書功也昔先臣宋禮治㑹通/河至于今是賴季馴功不在禮下乃當身存之日使
與編户齒寧不隳諸臣任事之心失朝廷報功之典/其後論薦者不已遂起季馴右都御史總督河道自
吴桂芳後河漕皆總理至是復/設専官尋加季馴工部尚書質實李棟磁州/渉縣人
[032-26b]
夏四月賑大名開封諸府饑
北直𨽻大名河南開封等府水旱相仍餓殍載道發/歸徳米價銀暨直隸存留銀賑之又截留漕糧二萬
石發給鳳陽淮安揚州/滁州四府州平糶賑饑
五月以軍儲倉火詔修省
諭禮部雷火燒倉厫軍糧草束乃國之至要者今天/下災傷重大民窮時艱上天示警宜痛加修省是時
山陜河南江浙南直諸處並告災困諸司撫/輯賑救之疏日上而訖無竒策故有是命
發明神宗之朝災異疊見史不勝紀而修省之詔/亦時時屢下兹十六年各省災傷之見於志
傳者不一書非苐以軍儲倉火已也其因天警而/飭修省亦未為非是苐側身修行之㫖徒託諸空
[032-27a]
文㡬若尺一既頒而應天之事已旱至諸司撫輯/賑救之疏交章以陳君若臣漫無良䇿惟恃此一
詔以共鑒白於中外臣民則此/意已足以致災尚何修省之有
六月京師地震
秋八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冬十二月杖給事中李沂于廷斥為民
中官張鯨掌東厰横肆無憚御史何出光劾鯨専擅/威福并及其黨錦衣都督劉守有序班邢尚智尚智
論死守有除名鯨被切讓而任職如故御史馬象乾/復劾鯨詆執政甚力帝下象乾詔獄申時行等力救
且封還御批不報許國王錫爵復各申救乃寢前命/而鯨竟不罪外議謂鯨以金寶獻帝獲免沂拜官甫
[032-27b]
一月上疏曰陛下往年罪馮保近日逐宋坤鯨惡百/保而萬坤奈何獨濡忍不去若謂其侍奉多年則壞
法亦多年謂痛加省改猶足供事則未聞可馴虎狼/使守門戸也流傳鯨廣獻金寳多方請乞陛下猶豫
未忍斷決中外臣民初未肯信以為陛下富有四海/豈愛金寳威如雷霆豈狗請乞及見明㫖許鯨策勵
供事外議藉藉遂謂為真虧損聖徳夫豈淺尠且鯨/奸謀既遂而國家之禍將從此始臣所大懼也是日
給事中唐堯欽亦具疏諌帝獨手沂疏震怒謂沂欲/為馮保張居正報讐立下詔獄嚴鞫時行乞宥不從
讞上詔廷杖六十斥為民御批至内閣時行等欲留/御批中使不可持去帝特遣司禮張誠出監杖時行
等上疏俱詣會極門候進止帝言沂置貪吏不言而/獨謂朕貪謗誣君父罪不可宥太常卿李尚智給事
中薛三才等抗章論救俱不報國錫爵以言不見用/引罪乞歸錫爵言廷杖非正刑祖宗雖間一行之亦
[032-28a]
未有詔獄廷杖并加于一人者故事惟盜賊大逆則/有打問之㫖今豈可加之言官帝優詔慰錫爵卒不
聴其言初馮保獲罪實鯨為之故帝云然或謂張誠/與鯨交惡授意言者攻之其時周宏禴潘士藻皆以
忤鯨得罪而沂禍為烈家居十八年/未召而卒光宗嗣位贈光祿少卿質實李沂字景/魯嘉魚人
何出光扶溝人馬象乾廣東連州籍江西泰和人唐/堯欽福建長泰人薛三才浙江定海人周宏禴字元
孚麻城人官順天府通判以劾張鯨謫代州判官潘/士藻字去華婺源人由推官擢御史上言今天下之
患莫大於君臣之意不通宜倣祖制及近時平臺暖/閣召對故事面議所當施罷撤大工以俟豐歲蠲織
造以昭儉徳免金花額外征以佐軍食且時召講讀/諸臣問以經史張鯨激帝怒謫為廣東布政司照磨
己/丑十七年春正月己酉朔日有食之
[032-28b]
以日食免元旦朝賀嗣/後每元旦皆不視朝矣
三月免陞授官面謝
自是臨/御遂簡
夏四月召王家屏復入閣
先是家屏輔政秉正持法至是母憂服甫闗詔進禮/部尚書遣行人召還扺京師三月未得見家屏以為
言帝遣中官慰家屏奬以忠愛家屏疏謝請帝視/朝居數日帝為一御門延見自是益深居不出矣
五月西寧衛地震
是月辛亥西寧衛天鼔/鳴地震越七日地復震質實西寧衛元西寧州屬甘/肅行省明置衛今為甘
[032-29a]
肅西/寧府
六月廬州鎮江地震
賑南畿浙江饑
南畿久旱太湖水涸浙江大風海/溢既而亦旱發帑金八十萬賑之
秋七月福建浙江地震
福建福州興化二府浙江杭/州紹興温州三府地皆震
庚/寅十八年春正月召見申時行等于毓徳宫斥大理評
事雒于仁為民
[032-29b]
于仁疏上酒色財氣四箴直攻帝失疏言臣備官歲/餘僅朝見陛下者三此外惟聞聖體違和一切傳免
郊祀廟享遣官代行政事不親講筵久輟臣知陛下/之疾所以致之者有由也臣聞嗜酒則腐腸戀色則
伐性貪財則喪志尚氣則戕生陛下八珍在御觴酌/是耽卜晝不足繼以長夜此其病在嗜酒也寵十俊
以啟倖門溺鄭妃靡言不聴忠謀擯斥儲位久虚此/其病在戀色也傳索帑金括取幣帛甚且掠問宦官
有獻則已無則譴怒李沂之瘡痍未平而張鯨之貲/賄復入此其病在貪財也今日榜宫女明日抶中官
罪狀未明立斃杖下又宿怨藏怒于直臣如范儁姜/應麟孫如法軰皆一絀不申賜環無日此其病在尚
氣也四者之病膠繞身心豈藥石所能治臣今敢以/四箴獻陛下肯用臣言即立誅臣身臣雖死猶生也
疏入帝震怒將加嚴譴會歲暮留其疏十日及是元/旦召見申時行等分析之時行請毋下其章而諷令
[032-30a]
于仁自引去遂斥為民自此章奏留中遂成故事是/日帝宣皇長子出見時行請早定大計帝猶豫久之
乃曰朕不喜激聒近閲諸臣所奏惡其離間父子故/槩置之若諸臣不復奏擾當以後年冊立否則俟皇
長子十五歲舉行時/行因戒廷臣母凟擾質實雒于仁字少經涇陽人十/俊時有十小閹被寵謂之
十俊范儁字國士高安人以疏陳時政被斥孫/如法字世行餘姚人以諫鄭貴妃進封貶官
二月罷日講
帝每遇講期多傳免申時行請免講日/仍進講章以備觀覽自後講筵遂永罷
順徳地震
直隸順徳府地震星/隕如火隠隠如鼓聲
[032-30b]
三月以宋纁為吏部尚書
纁前為户部五年值四方多災酌盈虚籌緩急上下/賴之及移吏部絶請託奬㢘抑貪痛懲黠吏于政府
一無所闗白屢乞休不允卒于官諡忠敬用初石星/代纁為户部語纁曰某郡有羨餘可濟國 纁曰朝
廷錢穀寧積久不用勿使搜括無餘主上知物力充/羨則侈心生矣星憮然或有言漕糧宜改折者纁曰
太倉之儲寧紅腐不可匱絀一旦不繼何所措手乎/中外陳奏帝多不省或直言指斥輒曰此沽名耳亦
不加罪于慎行稱帝寛大纁愀然曰言官極論得失/要使人主動心縱罪及言官上意猶有所儆省槩置
勿問則如痿/痺不可療矣
直𨽻山東河南風霾
[032-31a]
直𨽻大名府諸處狂風自西北起白晝晦㝠天色忽/赤忽黒山東兖州府諸處黒風揚沙壊城樓廨宇廬
舍傷男婦五人河南開封彰徳衛輝歸徳等處風霾/亦自西北起拔木傷稼天氣黒赤刀鎗上俱起火光
壊城郭廬舍壓溺死/者三百六十餘人
代州星隕
乙夘夜初更一星墜聲如雨光如燭有頃天鼓/聲如雷庚申有火星自東南帶火流于西北
夏六月青海酋浩爾齊犯邊
自諳達西掠諸番番人不支輸欵焉諳達遂數入番/中至是套部章圖哩等據水塘布色圖浩爾齊等據
莽拉聶恭兩川而浩爾齊尤黠桀數犯甘涼岷洮西/寧間已而進圍舊洮州副將李聨芳戰歿未㡬復大
[032-31b]
掠河州臨洮渭源官軍禦之敗績西陲大震時徹哩/克勢衰亦為布色圖等所誘西行逺邊帝惡之詔停
市/賞質實水塘青海地名莽拉聶恭皆洮水支流隨地/易名舊洮州即古洮陽城在洮州衛西南城
臨洮水李聨芳洵陽人舊浩爾齊舊作火落赤章圖/哩舊作莊秃賴布色圖 作卜失土莽拉舊作莽剌
聶恭舊作揑/工今並改
秋七月庚子朔日有食之
命兵部尚書鄭雒經畧邊防
雒前督宣大軍撫順義王及忠順夫人有恩故用之/雒以洮河之難由縦敵入青海所致乃馳詣甘肅下
令曰北部自青海歸巢者聴假道自巢入青海者即/勒兵拒之未㡬巴什圖欲趨青海雒設伏掩擊之巴
[032-32a]
什圖僅以身免章圖哩後至聞之亦退去于是大布/招畨之令歸附者日衆乃進兵青海逐浩爾齊諸部
而諭齊里克縳獻首叛踰二年齊/里克以史二等來獻命復其市賞質實鄭雒字禹秀/安肅人撫順
義王及忠順夫人有恩初三娘子佐諳達主貢市諸/部皆受其約束及上海襲封年老且病欲妻三娘子
三娘子不從率衆西走上海自追之貢市久不至雒/計三娘子别屬則上海雖王無益乃使人語之曰夫
人能歸王不失恩寵否則塞上一婦人耳三娘子聴/命上海更名車臣汗貢市惟謹雒以功加兵部尚書
兼右副都御史十四年車臣汗死子齊里克當襲三/娘子以年長自練兵萬人築城别居雒恐貢市無主
復諭齊里克曰夫人三世歸順汝能與之匹則王不/然封别有屬也齊里克盡逐諸妾復妻三娘子遂以
明年嗣封並奏封三娘子忠順夫人雒乃上疏請定/馬數宣府不得踰三萬大同萬四千山西六千而申
[032-32b]
飭將吏嚴備以防盜竊且無輕遏其部落馳獵帝嘉/納之青海初諳達建寺青海奏于朝賜名仰華至是
齊里克以赴仰華為名西至青海/諸部皆挾以為重史二中國叛人
冬十月賑臨洮軍民
以臨洮被/兵賑之
辛/卯十九年春三月彗星見
見于西北長尺餘歴胃室/壁長二尺至閏三月入婁
夏四月朔享太廟
是後廟祀/皆遣代
[032-33a]
六月山西地震
太原府五臺交/城縣並地震質實五臺漢慮虒縣隋大業初改曰/五臺因山以名明屬太原府代
州今屬代/州直隸州
王錫爵罷
錫爵初還朝申時行為首輔許國錫爵次之三人皆/南畿人錫爵又與時行同郡且同舉進士政府相得
甚然時行柔和而錫爵性剛負氣十六年子衡舉順/天試第一郎官高桂饒伸論之錫爵連章辯訐語過
忿桂伸皆得罪以是積與廷臣忤時羣臣請建儲者/衆帝皆不聴十八年錫爵疏請豫教元子録用言官
姜應麟等不報遂因旱災自陳乞罷帝優詔留之及/浩爾齊犯邊議者爭請用兵錫爵與申時行主欵失
[032-33b]
帝意未㡬又偕同列請建儲不/得尋以母老連疏乞歸許之質實饒伸字仰之進/賢人論王衡舉
順天試第一時庶子黄洪憲典順天鄉試時行壻李/鴻亦預選桂
可疑者八人并及衡請俱覆試禮部
侍郎于慎行列甲乙以上閣臣調旨盡留之衡字辰/玉少有文名為舉首才自稱因被論遂不復㑹試至
二十九年錫爵罷官已久始舉㑹試第二人/廷試亦第二授編修黄洪憲字懋忠嘉興人
秋畿内蝗
七月甘肅廣西地震
西寧星隕
西寧衛等處/星隕天鼓鳴
[032-34a]
松江颶
松江太倉等處颶風/大作海嘯壊屋害人
九月申時行許國罷
先是廷臣爭請建儲得㫖于二十年春舉行至是工/部主事張有徳預以儀注請帝怒奪有徳俸時申時
行方在告許國與王家屏慮事中變欲因而就之引/前㫖爭首列時行名時行聞帝怒密疏言臣方在告
實不與知給事中羅大紘劾時行陽附廷臣請立之/議隂為自交宫掖之謀歙人黄正賓者以貲為中書
舍人思立竒節自附清流見大紘疏亦抗章詆時行/帝怒斥大紘正賓為民時行力求罷而國與家屏又
以建儲請帝責大臣不當與小臣比遂罷國未㡬時/行亦罷國素與時行無嫌然性木强遇事輒發力詆
[032-34b]
言事諸臣士論頗不附浩爾齊犯邊時行主欵國獨/謂寇渝盟犯順宜一大創之帝心然國言以時行方
柄政不能奪㑹時行門生給事中任讓論國庸鄙而/國門生萬國欽又論時行以圖報復至是國與時行
並罷論者謂國之去以爭執差勝于時行之以被劾/去也初張居正卒時行與張四維相繼當國時行欲
以寛大收人心召用老臣布列庶位朝論多稱之然/政令務承帝㫖不能有所匡正又罷居正所行考成
法一切務為簡易由是上下恬熙法紀漸不振國/在閣九年廉慎自守故累遭攻擊不能被以汙名質
實張有徳祥符人羅大紘字公廓/吉水人萬國欽字二愚新建人
以趙志臯為禮部尚書張位為吏部侍郎並兼東閣大
學士預機務
[032-35a]
申時行既謝政密薦志臯位自代遂用之吏部尚書/陸光祖言舊制閣臣必由廷推若令一人密薦恐開
植黨之門志臯位/因疏辭帝不允
發明申時行以被劾乞歸或恐有媒蘖其後者因/薦所知趙志臯張位自代考志臯與位既入
閣後亦無卓然表見之勲業時行之密為引進固/不無植黨樹援之意然謂必由廷推亦非確論明
代用人特重此典部臣邊將率皆由此擢選繼乃/輔贊機務亦皆附之公舉以附于枚卜合同之義
而伐異黨同從此樹立門户甚至各挾私人忿爭/朝宁弼諧亮功之謂何曷思進退人才當一秉諸
乾斷庶太阿之柄不至下移密/薦廷推二者皆不能無流弊耳
冬十一月遼東總兵官李成梁罷
[032-35b]
十七年以後土黙特結西部數入寇將弁多戰歿成/梁又潛兵出塞襲敵遇伏死者千餘人仍報首功増
爵廕敵再入海州成梁不敢撃縱掠數日而去是年/閏三月成梁乗給事中侯先春閲邊謀邀搗巢功遣
副將李寧襲破板升還師遇敵死者又數千為巡按/御史胡克儉所劾及先春還朝尤力詆之遂罷成梁
官以寧逺/伯奉朝請質實侯先春無錫人/胡克儉光山人
御定資治通鑑綱目三編卷二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