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道正覺䒢溪森禪師語錄卷下 幾十
嗣法門人超德等編
機緣
僧問如何是烏道玄路師云白雲飛起紅
葉落進云文武兼濟人來時如何施設師
云不許飲酒食肉進云邪法難扶時如何
師云豈有此理進云如何是正法眼師云
早晚也進云何以為之大機師云米進云
何以為之大用師云時進云異類中如何
行得師云斗有大小秤有輕重進云疑情
未息時如何師云魚勞尾赤人勞頭白。
同叅問首座親見老人是否師云是叅云
還有奇特事也無師云扣冰人少崇福人
多。
僧入室請師决疑師云鬼谷老爺不在家
[003-0049b] 
僧云豈無方便師云歸去門前自打瓦。
僧問如何是清淨法身師云普請擔泥僧
云因甚學人不會師云有直嵗在僧云如
何是超佛越祖之談師云依教奉行。
僧云牛頭橫說竪說不知有關棙子如何
是關棙子師云止僧擬議師云去。
僧問如何是妙唱不干舌師云罕遇知音
僧云如何是死蛇驚出草師云照顧性命
僧云如何是鐵鋸舞三臺師云呆鴨聞雷
僧云如何是解針枯骨吟師云切忌寐語。
僧問終日紛紛擾擾如何是不動尊師云
天晴快走僧擬進語師云換手搥胸。
僧問四方八靣來時如何師云門前石馬
脚撩天。
僧問羚羊挂角時如何師云引我笑。
[003-0050a]
僧問一等是水因甚海鹹河淡師云莫矢
溺。
僧請益云不假半寸繩如何出得深井人
師云賴遇天溪進云大似失便宜師云看
你顛倒進云乞師方便師云大聖緊那羅
王菩薩。
僧問如何是玄中玄師云日長夜短。
僧問佛心無處不慈悲觀音大士因甚不
去高麗國師云謝汝饅頭湯餅。
遊山歸問僧塗毒皷聞者皆喪因甚擊者
不死僧下語不契師示偈云山上鴟夷又
買舟清風明月幾時休欲知進退存亡事
只問歸來鄭化州。
僧問昔日趙州勘破臺山婆子畢竟在甚
麼處師云天開河進云學人不知落處師
[003-0050b]
云齋堂東邊進云乞師慈悲直說師云趙
州兩隻眼婆子一條舌五臺山上去舊路
嶺莫歇。
僧問如何是先照後用師云臨濟來也僧
擬議師便喝僧云如何是先用後照師搊
住云道道僧茫然師遂托開僧云如何是
照用同時師掌云非驢所堪僧云如何是
照用不同時師云不知痛癢漢僧喝師云
再喝看僧又喝師便打。
僧問如何是無相涅槃師云五里亭十里
舖僧云因甚學人不會師云驢前馬後。
僧問如何是雲門顧鑑咦師展手云那僧
擬議師云了僧再問師云去。
僧問劈靣來時如何師隨聲便掌。
僧問如何是大雄山底佛法師云白額當
[003-0051a]
途坐僧云還有方便也無師云闍𥠖莫夜
行。
僧問如何是西來祖意師云南人瘦北人
肥。
僧問諸佛出身處且置如何是和尚安身
立命處師云你却跳得好僧喝師云為什
麼僧擬議師打退。
僧問因甚不點路燈師云一任瞎闖。
僧問入門便喝便打意作麼生師云祖師
在你背後。
僧問不慕千聖不重巳靈時如何師云你
五戒也不持僧云古人到者裏為甚不肯
住師劃一畫僧喝師云好喝僧擬議師便
打。
僧問金鎻斷後時作麼生師云腦門着地。
[003-0051b]
僧問堆堆坐禪圖箇什麼師掩鼻云出去
僧茫然師云走來僧近前師云三黃丸好。
僧問從上宗乘如何接續師云日東上月
西下僧云與麼則人人有分也師云知章
騎馬似乘船。
同叅問如何是首座家風師云沒籬沒壁
叅云忽遇賊來時作麼生師云憑你摸索。
僧問畢竟如何是佛師云撞不破便燒。
僧問如何是梵音相師云鋪堂不細行。
僧問箭鋒相拄時如何師云過者邊立僧
喝師便笑僧擬議師云大好箭鋒相拄。
僧問作麼生轉得自已歸山河大地去師
云昨夜好秋雨。
僧問如何是和尚為人處師云獃子獃子
進云不落古今句作麼生道師云官久必
[003-0052a]
富進云七佛未出世時向甚處行履師云
疑人莫用。
僧入室請益心經云揭諦揭諦意旨如何
師云孔子產山東文才今古通大夫天下
有白屋出三公僧云學人不知落處師云
自衛返魯。
僧問一人𤼵真歸元十方虗空悉皆消殞
為什麼方丈後泥挑不盡師云鬼喫餿饅
頭。
僧問既是報恩人因甚不識金車山師云
看你打之遶僧喝師云有甚了期僧擬議
師云還怪得我麼便打。
僧問山河大地還有過也無師云缺嘴打
鑼。
僧問乍起乍滅時如何師云不是鬼燈便
[003-0052b]
是螢火。
僧問如何是觀音三昧師云夜來孩子哭
僧云如何是文殊三昧師云日裏踢繡毬
僧云如何是普賢三昧師云包公廟裡失
毡包。
僧問心佛俱忘時如何師云誰與麼道僧
擬議師喝出。
僧問浩浩塵中如何辨主師云飯裏沙多
僧云謝師指示師云莫亂嚼。
僧問無夢無想時主人公在什麼處師云
大眾笑你。
師問僧仙鄉那裏僧答合浦縣師云明珠
拈出看僧無對師云想是新戒。
師問座主金剛且止喚什麼作經主擬議
師便笑主問如何是經師召云法師主應
[003-0053a]
諾師云好個座主主指茶鍾云者裏有趙
州也無師云匙挑不上。
師問一切葛藤敲門瓦子如今門開也瓦
子在什麼處僧茫然師云可惜七間僧堂。
僧問一字不着畫是什麼字師云鼻大心
無毒。
僧問未生之前即不問如何是趙州勘破
婆子處師云飯飽弄筋進云某甲即不然
師云要屙那邊去僧無語師云急歸堂。
僧問如何是有柱杖子與柱杖子師云伶
俐好僧云如何是無柱杖子奪柱杖子師
云懵懂漢。
僧問目前蕩盡時如何師云更夢見什麼
僧作禮師問汝名什麼僧云南山師云南
山起雲為甚北山下雨僧無對師云春無
[003-0053b]
三日晴。
僧問百尺竿頭進步時如何師云三月三
僧云學人不知落處師云起席不謝坐僧
云從今得箇安樂地師云義塚淚痕多。
師問僧抑而為之可謂貴人多忘擬向那
邊施設僧無對師問傍僧若也鑑不出落
地作金聲你道作麼生僧擬作禮師便打
師遊牛首時路逢一道者者彈指一下問
云是何宗旨師云老鼠喫鹽者云如何是
藏鋒句子師云東西南北者云如何是事
藏鋒師云隔岸醉人多者云如何是理藏
鋒師云滿江野鴨子者云如何是事理俱
藏鋒師云水裏船船裏水者云如何是事
理俱不藏鋒師云上底上下底下者便作
禮。
[003-0054a]
僧問萬法歸一即不問畢竟一歸何處師
云昨日典座來今朝柴頭去。
僧問髑髏粉碎時如何師云僧排夏臘俗
列耆年。
僧問供養百千諸佛不如供養一無心道
人諸佛有何過無心道人有何德師云打
皷轉船頭。
僧問王索仙陀婆意作麼生師云聽事不
真僧云古人點鐵成金乞師直㨗指示師
云淮北皷。
師問打稻僧禾熟不臨塲且置作麼生耕
人田不種僧無對師云賀家湖上天華寺。
僧問不是風動不是旛動是什麼動師云
禪和走入漆桶僧云和尚作麼生師云䒢
溪號做慈翁。
[003-0054b]
僧問樹凋葉落時如何師云大好從頭起
僧云體露金風又作麼生師云歌於斯哭
於斯僧喝師云汝命何短僧擬議師打退。
僧問至道無難唯嫌揀擇是否師云雙陸
盤開大喝彩進云如何是至道師云不差
不差進云學人今日得遇和尚師云禪客
昨晚在那裏歇。
僧問如何是大通智勝佛師云古家橋下
進云為什麼佛法不現前師云臨平腐乾
入室僧問臨濟的的意作麼生師云官打
現在進云學人不識宗旨時如何師云我
是天溪主人進云道眼如何得明師云禮
防君子進云乞師方便師云你問什麼僧
罔然師云近前來僧近前師大笑云金風
落落洗芳菲瘦盡千峰鴈始飛南海一波
[003-0055a]
長不定西山半靣莫疑非。
僧問燕子善談實相如何是實相師云韓
獹韓獹。
僧問撩起便行時如何師云泥作頭。
僧問如何是古佛心師云橋流紅樹僧云
如何是物不遷師云葉泛霜波。
僧問禪客相逢祗彈指此心能有幾人知
如何是此心師云闍黎鼻頭黑。
僧問如何是道師云好日多同僧云如何
是道中人師云再過一家。
僧問作麼生是禪師云日裏不點燈。
僧問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師云初七清
明僧云見後如何師云念二穀雨。
僧問上木下鐵意旨如何師云逢凶化吉
僧擬議師大笑僧再問師云近日工夫太
[003-0055b]
殺閒。
師問僧無根樹子作麼生種僧無對師云
巡山稍暇。
僧請益舉玄沙問光侍者打鐵船也未光
無對請師代師云今日好風問進門一句
作麼生道師云猢猻騎鱉背問既是大雄
山因甚麼又道雲覆庵師云你是瓶窑來
的僧云是師云扣冰去。
黴天連雨師落堂云大眾因甚麼迷癡許
久不晴眾無對師云知之為知之不知為
不知天上雷公呌地下走蟛蜞呵呵好塲
熱亂以柱杖畫云湄眾茫然師喝云聾牛
瞎驢一齊打散。
解制師問僧云秋風清秋月明百城烟水
任君行只有一事撞見勝熱婆羅門時莫
[003-0056a]
道在者裏起程何故呢彭良久云你道老
祖意在甚麼處。
師問僧語是謗默是誑語默向上有事在
什麼事呵呵不到死牛邊不欠死牛錢我
與麼道你又作麼生。
僧問如何是學人親切處師云火燒烏龜
進云如何是本身盧舍那師云受戒也未
僧云如何是清淨法身師云𩰚打相爭。
僧問如何是大通智勝佛師云東廊西廊
僧云為甚十劫坐道塲師云看你顛僧云
作麼生佛法不現前師笑云酒鬼子僧云
何故不得成佛道師咄云癡蟲。
師問柴頭無根樹子斫斷也未頭無對次
早云昨夜看無根樹子聞鑼聲忽然斷去
師指花云因甚麼喚作海棠頭擬議師便
[003-0056b]
掌。
僧問清淨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師云
你尋衣單麼進云學人請問佛法師云天
旱棉花少。
僧呈懷州牛食禾頌師笑云蠻婆哈醋嘴
三尺村老聞酸靣百摺引得乞兒聳膊寒
儼然一幅吳生筆。
師遊五臺宿顯通寺寺前見一貧婆頭纏
紅布鬂插山花鵰翎身披雜色襖子左足
花履右脚黃鞋目光射人手提竹籃籃中
諸物俱有口嚼石子師問婆在此何為婆
云乞我一文師云年多少婆云六十四師
云有家主公麼婆云徧地都是師大笑婆
睜目視師師便打婆便喝師又打婆𢹂籃
作舞而去師遊中臺回婆仍在路嚼石子
[003-0057a]
見師便笑口稱南無佛南無佛師問婆生
緣何處婆云太原師云幾時到者裏婆云
今日六月二十七師云識得你也婆合掌
云大通佛大通佛便作禮提籃而去師云
幾不問過。
僧問東隣田舍翁八字不着[必-心]畢竟如何
說師云你肚裏有無數草稿曰免教名字
落人齒甘作村中百拙僧師云看你翻來
覆去好難過。
僧問世界與麼𤄃因甚麼鐘聲披七條師
曰張黑牙煮牛腿曰法海無邊舌頭有限
如何到得底師曰赭山人罵天熱。
送亡僧歸僧問亡僧遷化向什處去師召
曰闍黎僧應諾師曰那裡來僧茫然師曰
再打皷。
[003-0057b]
僧問有時拈在千峰頂劃斷秋雲不放高
和尚肯放學人一線道也未師曰包袱如
何者樣濕曰未歸客思故鄉誰是未歸客
何處是故鄉師曰一角水淋淋的。
游蕪湖僧問如何是本來靣目師指漁舟
僧茫然師便掌良久云會麼江水生江月
起青簾白舫江風駛江頭老翁披短簑獨
泛江心羡魚美大張一網羅羣魚羣魚勇
出江心裏勇者傷於鈎貪者傷於餌起者
如浮𤓰落者如沉李入者困而怒出者躍
而喜大者三尺五尺長小者七寸八寸止
老翁一縱仍一擒網大魚多莫能紀須臾
捲盡千頃雪勢及馮夷也披靡禪和子本
來靣目在那裡。
僧問不是見聞生滅法葉落歸根露遠山
[003-0058a]
時如何師曰一五一十曰不脫麻衣拳作
枕幾生夢在綠蘿庵師曰山下人盡知你
做事。
僧問和尚還肯接下下機否師曰木蘭色
茄花色曰徧天徧地刀鎗甚處迴避好師
曰上包也得散賣也得。
客僧問如何是清淨伽藍師曰東司街西
曰如何是伽藍中人師曰高聲呌看曰拈
一放一未為好手如何是好手師曰孫行
者。
僧問狗子有佛性也無師曰碓搗東西曰
古人云不可更向道是鹽意在於何師曰
這私販。
僧問是即龍女成佛不是即善星生䧟去
此之外乞師指示師曰曾與柴頭有甚冤
[003-0058b]
曰無目不畫眉為何又道夜叉屈膝眼睛
黑師曰濕草鞋莫放蒲團上曰八花毬子
裏不用繡紅旗師曰巡照說你粗糙。
僧問雖然截斷天下衲僧舌頭分明只道
得一半如何是十足句子師曰六月裏還
蓋綿被那曰也只理長即就師曰原來打
擺子。
僧問此事楞嚴常露布而今忘却來時路
乞師指示師云肉麻進云鍾馗醉裏唱揚
州大家拍手上高樓師云難消菩薩。
僧問無着菩薩𤼵一念心清淨為何不見
真文殊師云再去單下摸一陣看進云惺
惺直言惺惺歷歷直言歷歷師云只恐是
破瓶破缸進云障蔽魔王一千年覓金剛
齊菩薩起處不得未審在何處住師云你
[003-0059a]
今早曾進厨房麼。
僧問演若何曾認影善財不往南方甚麼
意旨師云莫怕進云可是紅爐爆出鐵烏
龜麼師云牛屎進云大風吹落楞伽山時
如何師云捧起看。
垂問
師垂問云祖師西來籬邊山菜帶泥挑滋
味新鮮好諸增上慢者聞必不敬信侍者
答云甘草甜黃連苦師云向去莫言今日
事觀音自在放毫光誰不忍者說答深山
藏猛虎師云風燈動夜幃大棒打老鼠為
什麼窓敲碎玉聲偏細答明月堂前風冷
淡師云太平時節桑麻話不用兵符佩綘
紗錯過也答雲從龍風從虎師云蛟翻波
作雪鼉吼氣蒸雲金色頭陀供麥飯還知
[003-0059b]
否答曲不藏直師云畢陵伽呵叱河神梅
花倒影插人頭是否答樓閣裏善財師云
一鈎新月魚吞影雙峰雲外暝是何病答
碧波生水靣師云月上女出城舍利弗入
城布袋和尚何故如今笑不止答辰屬龍
卯屬兔師云東西南北水灑不着潑墨飛
毫莫浪題你能搆得麼答雨過看長虹師
云禪和子親舍每疑雲外近長安翻覺日
邊遙呢侍者答不𢍆師遂遣出。
師垂問云三世諸佛因甚不知有僧答不
𢍆師曰記得江西鐵樹宮麼曰記得師曰
黧奴白牯却知有僧茫然師曰大好河南
歸德府僧求開示師曰清晨寺裏鐘黃昏
祭鬼皷吾欲觀於轉附朝儛。
師垂問云不思而得不勉而中因甚又道
[003-0060a]
不是苦心人不知。
師問僧云我也不識好惡帶累你不是好
人黃河三千年幾度清僧答不𢍆師云金
堤溫伯雪。
師落堂垂問云放之事分収之理至如何
是無賔主句又問還知雨雪霏霏雀勞利
麼咦五代長連城又作麼生會。
書問
復友人
叅禪學佛祖不必言妙在學佛祖
而宛然佛祖尤妙在不獨禪宛然佛祖而
德品亦宛然佛祖蓋禪從德品中光揚惟
德品去佛祖不遠故所謂禪與佛祖相近
若學佛祖不知德品為何如動以狂放字
句求佛祖胡可得耶比來老師大衲所謂
欲進前而不御遙聞聲而相思麟鳳擬麏
[003-0060b]
鷄珠玉較礫石白日垂其照青眸寫其形
故凡操千曲而後知聲觀萬尤而後識器
知音同道歡然共懌流鄭眩人無或失聽
聊舒鄙悃讙復。
復形山寶西堂
老僧受用唯山林耳草衣
木食安步勝車無過為貴不復知有人間
欲樂此老僧習氣也吾徒謂其得計否乎
來書云佛法通即世法通老僧謂之不然
道不同不相為謀亦各從其志也富貴如
可求雖執鞭之士吾亦為之如不可求從
吾所好嵗寒然後知松柏之後凋舉世汙
濁清士乃見何也其重若彼其輕若此老
僧常笑幻影浮沉真同蕉鹿人生結果不
異網蛛千里之駿未遑大馳然龍媒蹀踥
人自垂青亦不必向飛嘶也山中踈篁萬
[003-0061a]
竿峰頂奇松舒翠怪石舞躍龍淵無底案
頭尊宿古錄舉目師友不離此標此趣恐
亦造化所慳吾徒不見𢖍山四絕天獨靳
其餘乎千萬為道自重臨紙遠念不次。
復戴岵瞻護法公
坐視綱頺如此不一挽
之可乎夫護法有以名節相砥礪者有以
佛法相切磋者有以見地相許與者至於
披瀝襟期陶寫性靈膠漆自投芝蘭契合
則始於見地之許與而切磋佛法砥礪名
節實該之焉茲非有光風霽月之卓識青
天白日之眼目則握手秦越可槩以語之
耶願大作家如黃山谷始不負先師之囑
託也。
答禪者
衲僧願力立綱宗擇法眼一切是
非毀譽得失因乎道不因乎情庶幾所樹
[003-0061b]
當下解脫不則慼慼然是昧子闖寶藏顧
安能識吾寶也世間眾生遇弱則噉同境
則爭此六道因果也至如聲聞緣覺辟支
十地雖能說法如雲如雨而不能續佛慧
命者由有執心故惟佛與祖神化如龍隱
顯莫測方能普利羣迷龍雖處于涔蹄局
中未嘗不沂鱗濯羽能大能小龍之為龍
一神至此况佛祖乎古人演易首以龍德
配大人易者無所往也在于善藏其用如
來說法應無所住惟貴靜默夫翠不藏毛
魚不隱鱗尚能殺身况衲僧乎是故大道
不道大德不德大才不才大節不節道者
導也有導則滯滯則碍故衲僧有以道招
謗者德者得也如人得物則矜矜則人見
而畏故衲僧有以德招謗者才者財也如
[003-0062a]
人有財盜欲刦之故衲僧有以才招謗者
節者高也氣高則折身高則危行高則蹶
故衲僧有以高節招謗者世間禍患莫大
于私已顯現而據執于局執之為執其伏
甚細其禍甚大古來宗匠能脫于世者方
能說法利生情執不盡而欲利生者譬如
有人自縛其手欲解彼縛終不能得執見
不脫禍身壞法且莫自保况能利益人天
乎自利利他者如同舟遇風眾人同心何
地不可行何亂不可涉哉古德悟道者得
心空非空境界也空執心也執心在則見
空境亦礙何也有可得而見也執心盡則
居惡境亦空何也無可得而見也是故佛
祖出世親不得[跳-兆+東]不得譽不得毀不得尚
無有福何有於禍處世利物微矣微矣呵
[003-0062b]
呵清溪一棹柴床一覺這滋味誰知道天
公自古無分曉倒做癡聾偏是好世上誰
人忙得了數日猛熱殆不堪幸病朽稍閒
適在荒壠避暑來僧迫書草草以復隣庵
相見均此道意。
答禪友
接來翰知寶剎錢米山積院事川
湧然而折腰趨豪門低眉見護法拱手道
左望塵遙拜屏息車下不敢高聲泥沙在
衣風塵掬靣衲僧之志亦盡矣臨風念友
中心若結先德云南陽忠國師三詔竟不
赴遂使唐肅宗愈重於佛祖然我望南陽
雲泥雖異路回首思古人媿汗下如雨豈
可為一身法門同受污萬古長江水惡名
洗不去呵呵釣竿頭上容漁隱少風波處
便安身還笑那着甚羊裘嚴子陵老祖峰
[003-0063a]
頭雪霽清境但有荒崖怪石修竹古木日
啜苦茗睡起曳杖放脚不知遠近亦曠然
真趣與棒喝談禪未見議優劣也臨楮馳
切不盡。
復居士書
行森和南聞風日久恨愚衲多
病多故不得靣晤請教承翰勤懇甚慰懷
仰接示此公纂刻拈頌捧讀增歎然拈古
者辯眼目頌古者顯法道拈而不正則眼
亂于實頌而不切則道失其真道之失由
于順情而害法眼之亂在乎棄目而信耳
耳目雖異宗旨顯明顯明而拈妄不可以
稱拈宗旨而頌迂未得以言頌頌迂拈妄
則佛法亂矣是以先祖玄要真旨不可雜
以邪解料揀語脉不可欺以虗文賔主誠
分不可罔以混統故眼正以擇法則真假
[003-0063b]
易辯明眼以騐人則邪正難瞞若名實顛
倒便可歎惜先宗大匠廓徹亮於聞前智
鑒出於意表不被世情眩惑不以名色易
眼不沒纖芥之善不掩螢[虫*壽]之光呵呵黃
河古道金堤阜青草新陂水拍天社燕城
烏渾不解飛鳴只在土塘邊茲因浙僧遊
山故輙附奉答草率不盡。
讚偈
世尊出山相
「 頭髼鬆鼻突兀膝拄腮皮裹骨見之曰佛咄咄」
水月觀音大士
「 一蒲青草上四靣白雲飛盡日無言說巖花落滿衣野店風濤驚泊岸西峰月上善財歸」
窑變觀音像讚
「 滿頭滿面落索離離披披衣着猛火堆裏出手出脚你捧的豈不是如意寶輪麼多少人看破銅鐶石角合掌云也怪他不得」
布袋和尚讚
「 頭大頭無角肚大肚無橐盡道是奉化縣老官不知說得着不着放下布袋等個人手裏把柄破木杓噁」
達磨祖師贊
「 怒目咬齒何苦如此而今用師不着有理也是無理西天東土一般各各自有所以祖師祖師請起請起」
千嵗寶掌和尚像讚老祖常住請題
「 懷悲願露古顏孤笻直過萬重關竿頭風月灘灘別足底烟霞處處閒稱幽興惟此
[003-0064b] 山驚回龍夢出潺湲奇石蟠松無限意雙峰絕頂許誰攀」
自讚梅源德首座請
「 者漢毫無長處惟聞先聖遺言如飲甘露曰不強無達不勞無功不忠無親不信無復不恭無禮此五者終身行之或云既傳臨濟正宗因甚不行棒行喝烹佛煉祖作此三家村裡老儒語耶慈翁曰是是問取懿山德子」
又超同請
「 踏碎暮雲披破衲衝開朝露握茶條饑投古寺暮歇崩窑電雷無剩跡如何有影留休休且與円青共唱酬」
雁宕山過夏示徒
「 踏破草鞋坐消白日北海天麻南台烏藥
[003-0065a] 嚼得破者急須吐却吞不下者翻成毒藥」
示溟源禪人
「 水至柔而能攻堅故一其內美哉渢渢乎經始綿綿滂沱淮海子宜自勉」
示明鏡
「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六祖好語話幾人不錯會」
天目秋夜禮祖塔
「 凉月侵衣紅葉鮮杖藜幾度塔松前寒鴉數點棲枯杪一陣西風霜滿天」
頌世尊拈花迦葉微笑
「 是處江湖有釣簑相逢猶更問如何橫吹黃鶴樓前笛直是廬山採菊歌」
頌汾陽十智同真示僧
「 當軒竹珮因風響遶徑梧陰帶月奢曾識
[003-0065b] 桃源仙子靣豈緣流水覓胡麻」
宿黃梅小石口五祖送六祖灘
「 夕陽樓外淡烟籠野渡舟橫草接空望斷嶺南人不見九江月冷水溶溶」
宿四祖塔前
「 破額山窓紙泣風烏聲月下遶青桐夜寒古殿鷄鳴蚤曳杖仍登最上峰」
宿黃梅東禪寺
「 撲靣蓬塵擬蔽天東禪槽厰若為傳應庵華祖三生室耕者南田又北田」
秋日掃龍池傳祖塔
「 塔上雙虹適偶期焚香誰識獨悲思池當夕照半添色句與秋山兩鬬奇龍出無心三汲浪鶴鳴育意九臯岐若非吾祖何來此雨細風斜歸去遲」
禮磬山師翁塔宿海會寺
「 遊罷荊溪過上方笑看歸鳥磨斜陽千盤石徑雲承屐一室松風月滿床既破浮生塵外夢寧躭長夜定中香分明塔下鐘清韵多少時人歎渺茫」
佛事
天目掃高祖塔
綠犀海外分離坎金毛崖畔甲丁庚三四
四三三四四四三三四四三三西方庵上
鐵蛇鑽入金剛眼東塢峰下巖前石虎抱
兒眠恭惟老祖珍重萬福行森到此瞻之
仰之萬年松拂日百怪石騰溪不一而一
不二而二。
掃笑巖祖塔
師拈香云。
「 孤逈逈露堂堂紅柿落雪梅香
[003-0066b] 一洲魚胔市千樹木奴荒多少人到者裏錯過祖師何以故終日河隍談法要無人塔影又斜陽」
便作禮。
為澹齋禪者起龕
恁麼恁麼時至花先覺不恁麼不恁麼陰
晴鳥自知澹齋上座金車山上梅浮白幽
溪响雪待君歸。
為聞聞聰禪人火
「 潮聲隱隱自歸宗別壑沉沉起暮風望裏青眼闊孤飛天外鴻聰上座行矣霜花白重來枸𣏌紅」
掃虎邱隆祖塔
師拈香云。
「 寧從落落勿碌碌始信睡虎藏深谷試劍池邊花自閒點頭石上雲團簇息當六月風方勁名在千秋日正昱一瓣
[003-0067a] 心香告祖前數聲長歎離山𪋤」
雜著
自箴
詩云無易由言耳屬于垣事以密成語以
泄敗聰明深察而近於死者好議人者也
博辨廣大而危其身者𤼵人之惡者也孔
子惡稱人之惡者阮嗣宗口不論人過亂
之所生也則言語以為階吉人之辭寡言
以簡為貴言簡而意盡者至言也少言氣
完而夢寐亦安君子絕交不出惡言少臯
氏有不才子崇飾惡言天下之民為之窮
奇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汝唯不矜天
下莫與汝爭能矜巳能喪厥功齊桓公葵
邱之會微有振矜而叛者九國人有滿於
意而不覺形於詞色者則其所養可知矣
[003-0067b]
人好直言必及於禍言切直則不用而身
危剛腸疾惡不避嫌疑謂之大失狃於能
直者所𤼵多敝惡言不出於口忿言不反
於身好盡言以招人過國武子所以見殺
於齊也出言有時而不敢盡保身之道也
往哲提命猶在一堂不次書之以清座右
嗟乎金人三緘實惟我師。
示病人多逐苦境
莫莫莫病是眾生之良藥我在俗時一病
幾死正迷悶中忽聞鼓吹始知病源不從
他有遂决志出家云鼓角分明破毒針驀
然劄斷愛情心死去活來真好笑石頭土
塊盡知音語諸人識病因大家割捨夢中
身咄咄不作維摩詰文殊何處尋。
山中四儀
山中行
「 春鳥逢人自喚名芝蘭滿谷藏深草無限禪和努眼睛」
山中住
「 結夏安居雲水聚施主雖然個也無竹石松風時共遇」
山中坐
「 燕去雁來歷亂過梧桐葉落一天秋雙峰月上僧功課」
山中臥
「 被絮前冬脚踢破夜寒無數箇翻身牀頭老鼠如旋磨」
明道正覺䒢溪森禪師語錄卷下
音釋
黴
謨杯切音枚。
膊
伯各切音愽。
馗
渠為切音逵。
儛
與舞同。
麏
規雲切音均鹿屬。
蹀
徒協切音叠。
踥
七接切音妾。
涔
鋤林
切音岑。
渢
符咸切音凡渢渢中庸之聲。
緘
古咸切音兼。
塔銘
天地有不可磨滅之道古今有不可磨滅
[003-0068b]
之人道與人合然後能使天地不變古今
不變而人愈不可磨滅也從來道法不一
闡道法者不一未有舍光明心地能別求
本來靣目者則凡千支百派不至於涓滴
歸海而不巳吾圓照慈翁和尚其北溟之
歸墟也哉師諱行森號䒢溪生博羅黎氏
器宇神奇性情天放甫壯聞鐘有省輙師
歸宗無何依雪嶠信公窮極隱秘公示寂
始叅大覺大覺一見奇之旋命分座師接
機如鵬劈海鶻摩霄活啄生吞命根立斷
叢林咸以䒢鐵棒稱之戊子冬受諸護法
請手闢龍溪直如達磨蘆渡大破洪荒為
千古兒孫開正法眼藏豈徒效靣壁故態
已哉師後遊五臺上山遇一貧婆口嚼石
子望師稱大通佛師與語似讖似禪亦異
[003-0069a]
事也師歸龍溪
上親書勑賜圓照禪寺
命杭織造同所司易龍溪額師既歸
上猶降御書等嗚呼
世祖於師始終恩遇夫亦金身兆夢亘古以
來之僅見者師後浮沉人間何翅朱門蓬
戶軒冕泥塗正如化世界為沙盆納須彌
於芥子山海珍奇人天色相都擲最上層
非非想天而師之心地本自光明如日月
如星辰歷歷可數非有一形定在者師之
錫飛不一地如老祖鹽官諸處要皆化城
息影最後主大雄閱春丁已𢹂寶子輩漫
遊吳山指華巖曰此中修篁奇品可以臥
數江颿吾將老於𥁞圖中乎優游至六月
二十四驀曰早晚吾行矣諸子請留曰三
[003-0069b]
日可及期集諸子曰慈翁老六十四年倔
強遭瘟七顛八倒開口便罵人無事尋煩
惱今朝収拾去了妙妙人人道你大清國
裏見
天子萬善殿中說禪道呵呵總是一塲好笑
諸子數問後事師不答但大書龕封云䒢
溪老䒢溪老到這裡還有什麼不了咄封
却遂擲筆含笑而化時異香遠徹緇素競
奔七日掩龕餘香猶烈諸子侍龕至庚申
佛成道之後三日塔於圓照之右脇焉師
世壽六十有四僧臘三十有六九坐道塲
有語錄若干卷嗣法自懿山德形山寶豁
庵文子公然芾山彥天鏡前雪安映松雲
明霞川英五山乾秋濤光環山珍雨山恩
天麟瑞隆道祖石幢際洪惠貴卓羣玉曉
[003-0070a]
山會山堂關半山吉宇庵文續那藏雲嶠
宏外其隨機密印名跡莫稽姑置以俟再
攷云適吾里文殊懿山德公繼席圓照走
人抱狀請銘余門外人也豈能悉師高深
不過摘德公行狀大槩如此此亦見天地
有不可磨滅之人生不遽生生不徒生生
不多生生而必頂天立地超古絕今以闡
揚道法然則慈翁和尚北溟之歸墟也哉
銘曰。
「 橫拿老棒
打開天地
百代之師
睛點活龍
龍飛在天
赫赫円墀
喝正宗風
擒來佛祖
立地成之
毫光燭宇
霜氣摩霄
在此須眉
金精玉彩
磷磨百折
亘古如斯」
賜進士出身四川道監察御史楚桃源羅人
[003-0070b]
琮拜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