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1a] 
欽定四庫全書
東坡詩集註巻二十一
宋 王十朋 撰
禪悟
十一月九日夜夢與人論神仙道術因作一詩八
句既覺頗記其語録呈子由第後四句不甚明了
今足成之耳
析塵妙質本來空夢中於此句若了然有所得者厚楞/嚴經云又鄰虚析塵入空者用㡬色
[021-1b]
相合成/虛空更積微陽一線功厚嵗時記宫中以紅線/量日至日日影添一線照夜
一燈長耿耿閉門千息自濛濛次公晉書許邁服/氣一氣千餘息養成
丹竈無烟火㸃盡人間有暈銅寄語山神停伎倆不聞
不見我何窮次公傳燈録道夀禪師在夀州三峰山有/一野人常化作佛形及羅漢菩薩天仙等
形師告衆曰野人作多色伎倆昡惑於人只消/老人不見不聞伊伎倆有盡吾不見不聞無盡
以玉帶施元長老元以衲裙相報次韻師佛印禪/師法名了
元饒州人公久與之游時住持潤州金山寺公/赴杭過潤為畱數日一日值師挂牌與弟子入
室公便服入方丈見之師云内翰何來此間無/坐處公戲云暫借和尚四大用作禪牀師曰山
[021-2a]
僧有一轉語内翰言下即答當從所請如稍涉/擬議則所係玉帶願留以鎮山門公許之便解
帶置几上師云山僧四大本空五藴非有内翰/欲於何處坐公擬議未即答師急呼侍者云収
此玉帶永鎮山門公笑而與之師遂取衲裙相/報因有二絶公次韻答之余嘗觀廣漢天寧泰
長老話其事泰云是時在金山/挂塔目擊公與元老問答如此
病骨難堪玉帶圍鈍根仍落箭鋒機次公傳燈録序云/機縁交激若拄於
箭鋒義維摩經云/能分别諸利鈍根欲教乞食歌姬院縯北𤨏夢言裴休/嘗披毳衲於歌姬
院持鉢乞食自以為不為/俗情所得可以説法為人故與雲山舊衲衣毛冷齋夜/話云先生
悟其前生為戒/禪師常衣衲衣
[021-2b]
此帶閲人如傳舎厚前漢盖寛饒傳寛饒曰美哉/富貴無常忽則易人如此傳舎傳留
到我亦悠哉錦袍錯落亦相稱乞與佯狂老萬囘援唐/武后
賜萬囘和尚錦袍玉帶師八九嵗能言其兄戍安西師/持信朝往夕返自𢎞農抵安西萬餘里故號萬囘揚傳
燈録萬回法雲公者虢州人也姓張唐貞/觀六年五月五日生始在弱齡嘯傲如狂
僕所至未嘗出遊過長蘆聞夫禪師病甚不可不
一問既見則有間矣明日阻風復留見之作三絶
句呈聞復并請轉呈參寥子各賦數首
亦知壺子不死次公莊子載鄭之神巫曰季咸見壺子/而壺子示之以地文季咸則以之為死
[021-3a]
又示之以天壤季/咸則以之為生敢問老耼所游程莊子孔子見老耼/老𥅆方新沐曰吾游
於物之初孔子曰請/問游是老聃曰云云瑟瑟寒松露骨耽耽老虎垂頭厚/易
頤卦虎/視耽耽
莫言西蜀萬里且到南華一游次公南華寺在韶/州乃曹溪道塲也扶病
江邉送客杖挐浦口囘頭厚莊子漁父方/杖挐而引其船
老去此生一訣興來明日重游卧聞三老白事次公三/老引船
之人/也半夜南風打頭
二月八日與黄燾僧曇穎過逍遙堂何道士宗一
[021-3b]
問疾
安心守𤣥牝次公老子𤣥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盖道家謂𤣥牝鼻兩竅也閉眼覔黄
庭厚黄庭外景經上有黄庭下闗元註/云黄庭者脾為中主横在太倉上問疾來三士縯/維
摩詰示病而佛/遣文殊問疾也澆愁有半缾風松時落蕊病鶴不梳翎
樽空我歸去山月照君醒
乞數珠贈南禪湜老
從君覔數珠老境仗消遣未能轉千佛且從千佛轉次/公
傳燈録法達禪師誦法華經及三千部六/祖禪師謂之曰心迷法華轉心悟轉法華儒生推變化
[021-4a]
乾䇿數大衍縯易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又曰凡/天地之數五十有五此所以成變化而行鬼
神/也道士守𤣥牝龍虎看舒巻次公金晶論夫龍虎者/金木也金為虎木為龍
虎之異名真鉛金水也/龍之異名真汞木火也我老安能為萬刼付一喘嘿坐
閲塵界往來八十返次公釋氏書有大刼中刼小刼如/飢饉疾疫刀兵増減此皆小刼之
異名統二十増減為一住刼此名中刼又有成壊空刼/皆中劫也時量各經二十増減與住劫等統此成住壞
空計短長之量經八/十増減名一大劫區區我所寄蹙縮蠶在繭適從海
上囘蓬萊又清淺縯神仙傳麻姑謂王方平曰自接待/以來見東海三為桑田近到蓬萊水
又淺于往日豈/復為陵陸乎
[021-4b]
再用數珠韻贈湜老
嗣宗雖不言縯晉阮籍字嗣宗/口未嘗臧否人物叔寳猶理遣厚晉衛玠/字叔寳嘗
云非意相千/可以理遣東坡但熟睡一夕一展轉南遷昔虞翻縯/虞
翻吳人以忤孫/權放之交州却掃今馮衍次公後漢馮衍既放廢乃/閉闗不出而江淹恨賦云
敬通閉闗/却掃也古佛既手提縯傳燈録手提諸佛苴見本來/面目諸方尊宿無能出其右
諸方皆席巻當年清隠老鶴瘦龜不喘子仁樂天贈王/山人詩夜後不
聞龜喘息秋來/惟長鶴精神和我彈丸詩次公謝朓云好詩圓/美清熟如彈丸也百發
亦百反耆年日彫喪但有犢角繭縯禮記天地/之牛角繭栗時來窺
[021-5a]
方丈共笑虎毛淺厚爾雅釋獸篇虎竊毛謂之虦貓註/云竊淺也疏云淺毛者別名虦貓又
管子幼宦篇註云保獸謂/淺毛之獸虎豹之屬也
明日南禪和詩不到故重賦數珠篇以督之二首
未來不可招已過那容遣中間見在心次公金剛經過/去心不可得見
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一一風輪輾次公維摩經云是/身無作風力所轉自従一
生二巧厯莫能衍縯莊子一與言為二二與一為三自/此以往巧厯不能得而況其凡乎
不如袖手坐六用都懐巻次公楞嚴經云塵既不縁根/無所偶反流全一六用不行
風雷生謦欬萬竅自號喘厚莊子大塊噫氣其名為風/是唯無作作則萬竅怒號
[021-5b]
詩人思無邪孟子内自反大珠分一月細綆合兩繭纍
然掛禪牀妙用夫豈淺
朝來取飯化乃是維摩遣縯維摩遣化菩薩往衆香國/中化世尊所食之餘於娑婆
世界往/作佛事全鋒雖未露次公羅山示衆云全鋒敵勝罕遇/知音同死同生萬中無一子仁傳
燈録僧問大茅和尚如何是大茅境界師/云不露鋒僧云何為不露鋒師云無當者半嵗巳曾轉
次公有一媪詣趙州求轉藏經趙州起繞/禪牀媼曰何故只轉半藏於是復繞一匝説有陋裴頠
縯裴頠深患王衍之徒聲譽太盛位髙勢重不以物/務自嬰遂相倣傚風教陵遲乃著崇有論以譏之談
無笑王衍厚王衍傳魏正始中何晏王弼等祖述老莊/立論以為天地萬物皆以無為為本無也者
[021-6a]
開物成務無往而不存者也衍甚重之唯/裴頠以為非著論以譏之而衍處之自若看經聊爾耳
遮眼初不巻次公傳燈録藥山/看經曰且圖遮眼三咤故自醒次公尚書/顧命三宿
三祭三咤註云至/齒而不飲曰咤一吷何由喘次公莊子道堯舜於戴/晉人之前猶劍首之一
吷也吷吹也言一吹/之間未至於喘也請歸視故櫝静夜珠當反援後漢/孟嘗為
合浦太守/去珠復返安居三十年古衲磨山繭持珠尚嘿坐豈是
功用淺
書普慈長老壁
普慈寺後千竿竹醉裏曽㸔碧玉椽倦客再游行老矣
[021-6b]
厚司馬相如傳長卿故/倦游然其人材足依也髙僧一笑故依然久參白足知
禪味縯釋曇如晉武時人天下稱為白足和/尚厚維摩詰雖復飲食而以禪説為味苦厭黄公
聒晝眠師黄公/黄鸝也惟有兩株紅百葉堯卿江浙聞有/花謂之百葉紅晚來
猶得向人妍
書焦山綸長老壁
法師住焦山而實未嘗在縯金剛經若心/有住則為非住我來輒問法
法師了無語法師非無語不知所答故任維摩經言文/殊師利問維摩
詰何等是菩薩不二法門時維摩詰黙然無言文殊師/利歎曰善哉善哉乃至無有文字語言是真入不二法
[021-7a]
門/也君看頭與足本自安冠屨縯轅固與黄生爭論景帝/前生曰冠雖敝必加之於
首屨雖新必/貫之於足譬如長鬛人子仁左傳昭七年云長鬛者/相十七年又曰長鬛者三人
伏舟/側不以長為苦一旦或人問每睡安所措歸來被上
下一夜著無處展轉遂達晨意欲盡鑷去此言雖鄙淺
故自有深趣持此問法師法師一笑許
記夢并序/
樂全先生夢人以詩三篇示之字皆㫄行而不可識
旁有人道衣古貌為讀其中一篇云人事且常在留
[021-7b]
質悟圎間凡四句覺而忘其二以告其客蘇軾軾以
私意廣之云
圓間有物物間空豈有圓空入井中子仁楞嚴經鑿井/求水出土一尺於
中則有一尺虚空此空若因土出則出時應見/空入若土先出無空入者云何虚空因土而出不信天
形真箇様次公昔言天者有渾天有宣夜/有盖天其論天形之説各異故應眼力自
無窮連環已解如神手縯惠施好辯/謂連環可解萬竅猶號未濟風
厚莊子大塊噫氣其名為風/是唯無作作則萬竅怒號稽首問公公大笑本來誰
礙更求通
[021-8a]
夜夢并引/
七月十三日至儋州十餘日矣澹然無一事學道未
至静極生愁夜夢如此不免以書自怡
夜夢嬉遊童子如父師檢責驚走書次公走字當如前/漢書音奏盖趨之
之義/也計功當畢春秋餘今乃始及桓莊初怛然悸寤心
不舒起坐有如挂鈎魚厚退之詩歸舎不/能食有如魚挂鈎我生紛紛嬰
百縁氣固多習獨此偏棄書事君四十年汪按年譜先/生以嘉祐二
年丁酉中第至紹聖四年/丁丑貶儋耳適四十年仕不願留書繞纒自視汝與
[021-8b]
丘孰賢易韋三絶丘猶然厚史記孔子晚而喜易讀易/韋編三絶次公又北堂書抄
載孔子讀易韋編/三絶鐵摘三折如我當以犀革編
上元過祥符僧可久房蕭然無燈火
門前歌舞鬬分明一室清風冷欲氷不把瑠璃閒照佛
始知無盡本無燈
劉器之好譚禪不喜游山山中筍出戲語器之可
同參玉版長老駒父冷齋夜話云先生邀器之食/笋味勝問此何名東坡曰即玉版
也此老師善説法器之乃悟/其為戲坡公大笑作偈云云
[021-9a]
叢林真百丈次公禪闗謂之叢林傳燈録洪州百丈山/懐海禪師所岀以居處巖巒峻極故號曰
百丈/也法祠有横枝玉版横枝竹笱也次公禪宇謂之法/祠而禪家旁出謂之横枝傳燈録黄
梅謂道信師曰和尚他/後横出一枝佛法是也不怕石頭路厚鄧隱峰參石頭/和尚馬祖止之曰
石頭路滑既往果為石/頭所困無一語而還來參玉版師聊慿栢樹子縯傳/燈録
僧問趙州如何是祖師西/來意趙州云庭前栢樹子與問籜龍兒子仁盧仝詩竹/林吾最惜新筍
好看守萬籜抱龍/兒奔迸溢林藪瓦礫猶能説次公莊子道在瓦礫又/傳燈録有僧問如何是
佛文殊答曰牆壁/瓦礫而猶能説之此君那不知援王子猷愛竹嘗曰/何可一日無此君
子由在筠作東軒記或戲之為東軒長老其壻曹
[021-9b]
煥往筠余作一絶句送曹以戲子由曹過廬山山出
以示圓通慎長老愼欣然亦作一絶送客出門歸
入室趺坐化去子由聞之乃作二絶一以答予一
以答慎明年予過圎通始得其詳乃追次其韻
君到髙安㡬日囘次公髙安則筠州也是/時子由謫監筠州酒税一時抖籔舊
塵埃贈君一籠牢收取盛取東軒長老來余送/曹詩
大士何曾有生死次公指言/慎長老小儒底處覔窮通偶留一
訣千山上散作人間萬竅風余次/慎韻
[021-10a]
東軒長老未相逢巳見黄州一信通何必揚眉資目
擊須知千里事同風慎老和/余詩
東軒只是虛空様何處人家籠解盛縱使盛來無處
著雪堂自有老師兄子由答/余詩
擔頭挑得黄州籠行到圓通一笑開却到山前人巳
寂亦無一物可擔囘子由答/慎詩
聞辯才法師復歸上天竺以詩戲問
道人出山去山色如死灰次公莊子云心若死灰盧/仝月蝕詩青山死灰色白
[021-10b]
雲不解笑青松有餘哀忽聞道人歸鳥語山容開子仁/按子
由辨才塔碑云沈公遘治杭以師住天竺靈感觀音院/有僧文捷者利其富倚權貴人奪而有之遷師於下天
竺又逐師於潛逾年而捷敗復以上天竺與師捷之在/天竺也巖石草木為之索然及師之復山中百物皆若
有喜色趙公抃親見而贊之曰師去天竺山空/鬼哭天竺師歸道塲光輝即先生今詩意也神光出
寳髻法雨洗浮埃想見南北山花發前後臺次公白樂/天天竺詩
西澗水流東澗水南山雲起北山雲/前臺花發後臺見上界鐘清下界聞寄聲聞道人借禪
以為詼何所聞而去何所見而囘縯嵇康居貧與向秀/共鍛於大樹之下以
自瞻給鍾㑹造焉不為之禮而鍛不輟良久㑹去康問/曰何所聞而來何所見而去㑹曰聞所聞而來見所見
[021-11a]
而/去道人笑不答此意安在哉昔年本不住今者亦無來
縯金剛經若心有住則為非住又/云如來者無所從來亦無所從去此語竟非是且食白
楊梅曽按杭州圖經云楊梅塢在南山近瑞峰楊梅/尤盛有紅白二種今杭人呼白者為聖僧梅
錢道人有詩云直須認取主人翁作兩絶戲之
首斷故應無㫁者縯圃覺經云菩薩常覺不住照與照/者同時寂滅譬如有人自㫁其首已
斷故無能斷者則以礙心自/滅者礙礙已斷滅無滅礙者冰消那復有氷知尭卿圓/覺經云
善男子若心照一切覺者皆為塵垢覺所覺者不離塵/故如湯銷氷無别有氷知氷銷者存我覺我亦復如是
次公傳燈録譬如寒月水結/為氷及至暖時氷釋為水主人若苦今儂認認主人
[021-11b]
人竟是誰
有主須還更有賓不如無鏡自無塵援六祖詩云菩提/本無樹明鏡亦無
臺何勞勤拂拭/自不染塵埃只從半夜安心後厚慧可謂達摩曰我/心未寧乞師與安師
曰將心來/與汝安失却當年覺痛人次公楞嚴經畢陵伽婆蹉/言毒刺傷足云云覺清净
心無痛覺尭卿慧可大師即所謂神光者於寂黙中倐/見一神人謂曰將欲受果何滯此耶大道匪遙汝其南
矣光知神功因改名神光翼日覺頭痛如刺其師欲為/治之空中有聲云此乃換骨非常痛也光遂以所見神
事白於師師視其頂骨如五峰秀出乃曰汝相吉祥當/有所證神令汝南者其以少林逹摩大師教可師歟光
受教造於少室叅達/摩果傳衣得法焉
[021-12a]
嘲謔
朝雲詩并引/
世謂樂天有粥駱馬放楊柳枝詞嘉其主老病不忍
去也然夢得有詩云春盡絮飛留不得隨風好去落
誰家樂天亦云病與樂天相伴住春隨樊子一時歸
則是樊素竟去也予家有數妾四五年相繼辭去獨
朝雲者隨予南遷因讀樂天集戲作此詩朝雲姓王
氏錢塘人嘗有子曰幹兒未朞而夭云
[021-12b]
不似楊枝别樂天縯樂天不能忘情吟引妓有樊素者/善唱楊栁枝人多以曲名之樂天既
老又病風將放之素慘然立且拜婉戀有辭辭畢涕下/予聞素言亦愍嘿不能對且命反袂遂作不能忘情吟
恰如通徳伴伶𤣥厚後漢伶𤣥與班固同時有文章得/妾姓樊曰通徳頗能言趙飛燕姊妹
事𤣥因/作外傳阿奴絡秀不同老援晉書周伯仁母李氏字絡/秀少時伯仁父浚求為妾生
伯仁及嵩謨嘗冬至置酒絡秀舉觴賜三子曰吾本渡/江託足無所不謂爾等並貴列吾目前嵩起曰伯仁志
大而才短名重而識闇好乘人之弊此非自全之道/也嵩性抗直亦不容於世惟阿奴碌碌當在母目下天
女維摩總解禪次公維摩經天女居維摩室與舎利佛/發明禪理維摩曰此天女巳能游戲菩
薩之神/通也經巻藥罏新活計舞衫歌扇舊因縁丹成逐我
[021-13a]
三山去縯三山則海中三神/山蓬萊方文瀛洲也不作巫陽雲雨仙厚宋玉/髙堂賦
云昔者先王嘗游髙唐怠而晝寢夢一婦曰妾婦山/之神女也旦為行雲暮為行兩朝朝暮暮陽臺之下
趙成伯家有麗人僕忝鄉人不肯開樽徒吟春雪
美句次韻一笑
繡簾朱户未曽開誰見梅花落鏡臺試問髙吟三十韻
何如低唱兩三杯世言檢死秀才衣帶上有雪詩三十/韻又云陶榖學士買得党太尉家妓
遇雪陶收雪水烹團茶謂妓曰党家應不識此妓曰彼/麄人安得此但能於紅綃暖帳中淺斟低唱喫羊羔兒
酒陶嘿然/慙其言莫言衰鬢聊相映須得纎腰與共囘知道文
[021-13b]
君隔青瑣梁園賦客肯言才縯文君司馬相如妻青瑣/窻名謝惠連雪賦梁王不
樂游於兔園命鄒生召枚叟相如末至居客之右/先生自註云聊答來句義取婦人而已罪過罪過
戲贈田辯之琴姬
流水隨絃滑清風入指寒坐中有狂客莫近繡簾彈子/仁
此暗用司馬相如/琴心挑卓文君事
吳子野絶粒不睡過作詩戲之芝上人陸道士皆
和予亦次韻
聊為不死五通仙次公佛具六通而神仙衆特五通/而已五通則不死而佛無死無生終
[021-14a]
了無生一大縁厚傳燈録慧能大師對内侍薛簡云我/説不生不滅者本自無生今亦無滅
獨鶴有聲知半夜縯淮南子曰鷄知/將旦鶴知夜半老蠶不食已三眠
次公退之云蠶起且眠矣不得/老以簇也盖惟三眠而老焉憐君解比人間夢芝有/夢齋
子由/作銘許我來逃醉後禪厚杜甫酒中八仙歌蘇晉長/齋繡佛前醉中往往愛逃禪㑹
與江山成故事不妨詩酒樂新年厚陶詩屢闋清酤/至何以樂當年
戲子由
宛丘先生長如丘宛丘學舎小如舟次公宛丘陳州也/時子由為學官
常時低頭誦經史忽然欠伸屋打頭次公唐進士張彖/志氣髙大未嘗低
[021-14b]
折於人嘗曰大丈夫有盖世之志而拘於下位若/立身於矮屋中使人擡頭不得遂拂衣遯於嵩山斜風
吹帷雨注面先生不愧傍人羞任從飽死笑方朔厚東/方朔
言侏儒飽欲死/臣朔飢欲死肯為雨立求秦優援秦始皇置酒而天/雨優旃謂陛楯郎曰
汝雖長雨中立我雖短幸休居/始皇乃賜陛楯者得半相代眼前勃磎何足道處置
六鑿須天游縯莊子室無空虚則婦姑勃/磎心無天游則六鑿相攘讀書萬巻不
讀律次公梁元帝之敗盡焚圖書曰讀書萬巻猶有今/日又唐沈全交作嘲誚之詞曰評事不讀律博士
不尋/章致君堯舜知無術次公杜詩致君堯舜上/又韓詩致君豈無術勸農冠
盖閙如雲次公班固賦冠盖/如雲七相五公送老虀鹽甘似蜜縯退之/送窮文
[021-15a]
太學四年/朝虀暮鹽門前萬事不挂眼次公韓退之詩吾老/嗜讀書餘事不挂眼頭雖
長低氣不屈餘杭别駕無功勞次公杭州别駕/先生自言也畫堂五
丈容旗旄厚秦作阿房宫上可以坐/萬人下可以建五丈旗重樓跨空雨聲逺
屋多人少風騷騷平生所慙今不恥坐對疲氓更鞭箠
次公按先生詩案云是時多流配犯鹽之人例皆飢貧/言鞭箠貧民也某平生所慙今不復耻矣以譏諷鹽法
太急/也道逢陽虎呼與言心知其非口諾唯次公按先生/詩案云是時
張靚俞希旦作監司某不喜其人然/不敢與之爭議故比之以為陽虎也居髙志下真何益
氣節消縮今無幾文章小技安足程厚杜詩文章真小/技於道未為尊
[021-15b]
先生别駕舊齊名如今衰老俱無用付與時人分重輕
鹽官部役戲呈同事兼寄述古子翬按鹽官縣圖/經云縣管六鄉隋
開皇九年置杭州鹽官/縣縣屬之有鹽塲十所
新月照水水欲氷夜霜穿屋衣生稜野廬半與牛羊共
曉鼔却隨鴉鵲興夜來履破裘穿縫紅頰曲眉應入夢
千夫在野口如林豈不懐歸畏嘲㺯我州賢將知人勞
巳釀白酒買豚羔耐寒努力歸不逺兩脚凍硬公須軟
縯明皇嵗幸温湯諸楊館在宫東帝臨幸賞賚不貲計/出有賜曰餞路返有勞曰軟脚援大唐稽疑子儀自同
[021-16a]
州歸代宗詔大臣就宅作/軟脚局人出錢三百千
將之湖州戲贈莘老
餘杭自是山水窟側聞吳興更清絶湖中橘林新著霜
溪上苕花正浮雪顧渚茶芽白於齒梅溪木𤓰紅勝頰
次公杜詩色好棃勝頰敬夫吴興統地云梅溪一名東/海堰在烏程縣西南六十里又曰顧渚泉上有木𤓰堂
其庭除列植/木𤓰引泉吳兒膾縷薄欲飛次公晉賈充謂夏統曰/此呉兒真是木人石心
也杜詩刀/嗚膾縷飛未去先説饞涎垂亦知謝公到郡久縯謝安/嘗為吳
興太/守應怪杜牧尋春遲厚杜牧佐宣城幕聞湖州多竒/麗往游之刺史崔君張水嬉使
[021-16b]
州人畢觀令杜牧閲之因見一女姝期之曰吾不十年/來守此郡不來従所適洎牧守湖州女巳從人三年矣
牧因賦詩曰自是尋春去/較遲不須惆悵怨芳時鬢絲只好對禪榻援杜牧詩/今日鬢絲
禪榻畔茶烟/輕颺落花風湖亭不用張水嬉
戲贈
惆悵沙河十里春一畨花老一畨新小橋依舊斜陽裏
不見樓巾垂手人次公舞有大/垂手小垂手
和邵同年戲贈賈牧秀才三首
傾蓋相歡一笑中任孔子之郯遭程子於塗傾盖而語/終日甚相親援前漢鄒陽上梁孝王
[021-17a]
書曰白頭如/新傾盖如故從來未省馬牛風次公左傳僖四年齊侯/伐楚楚子使與師言曰
君處北海寡人處南海唯是風馬牛不相及也疏云馬/逐上風而去牛逐下風而來故云不相及也又書曰馬
牛其/風卜鄰尚可容三徑縯蔣詡歸杜陵舎中竹下開三/徑唯羊仲求仲從與之游次公
杜詩王翰願卜鄰左傳/非宅是卜惟鄰是卜投社終當作兩翁古意巳將蘭
緝珮縯離騷紉秋/蘭以為珮招詞閒詠桂生叢援劉安招隱士章/句云桂叢生兮山
之/幽此身自斷天休問厚杜詩自㫁/此生休問天白髮年來漸不公
朝見新荑出舊槎次公先生本注云時賈欲再娶則詩/意皆涉夫婦事也新荑出舊槎使枯
楊生荑/之義騷人孤憤苦思家次公韓非有孤憤篇言孤獨/而憤悶也惟孤憤故思家爾
[021-17b]
五噫處士太窮約厚後漢梁鴻傳鴻過京師作五噫之/歌曰陟彼北邙兮噫顧覽帝京兮噫
宫室崔嵬兮噫人之劬勞兮噫遼遼/未央兮噫肅宗聞而惡之求鴻不得三賦先生多誕誇
援相如奏子虚/上林大人三賦帳外鶴鳴奩有鏡援孔徳璋北山移文/云蕙帳空兮夜鶴怨
筒中錢盡案無鮭國安先生答秦太虚書曰初到黄痛/自節儉日用不得過百五十仍放大
竹筒貯用不盡者以待賓客厚南史庾杲之清平自樂/食惟有韭葅瀹韭生韭雜菜任昉常戲之曰誰謂庾郎
貧食鮭嘗有二十/七種菜謂三韭也玉川何日朝金闕白晝闗門守夜义
時賈欲再娶縯盧仝詩夜义當/晝不肯唘夜半醮祭夜半開
生涯到處似檣烏次公杜詩檣烏相背發又曰檣烏宿/處非又曰檣烏終嵗飛此特檣竿上
[021-18a]
刻為烏彤以占風爾晉令車駕出入相風在前相風正/是刻烏於竿上名之曰相風晉傅𤣥相風賦云棲神烏
於竿首俟祥風/之來征是已科第無心摘頷鬚縯韓詩連年收科/第如摘頷底髭黄
帽刺船忘嵗月厚前漢鄧通以櫂船為黄頭郎註云土/勝水其色黄故刺船之郎皆著黄帽
白衣擔酒慰鰥孤厚晉陽秋云陶潛九月九日無酒出/宅邉菊叢中坐摘菊花盈把久之望
見白衣人至乃江州刺史王/𢎞送酒即便獨酌醉而後歸狙公欺病來分栗援莊子/狙公賦
芧曰朝三而暮四衆狙皆怒然則朝四而/暮三衆狙皆悦疏云芧橡子也似栗而小水伯知饞為
出鱸厚山海經朝日之谷/神曰天吳是為水伯莫向洞庭歌楚曲煙波渺渺
正愁予縯九歌帝子降兮北渚目渺渺兮愁/予嫋嫋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
[021-18b]
九日舟中望見有美堂上魯少卿飲處以詩戲之
二首
指㸃雲間數㸃紅笙歌正擁紫髯翁次公吴張昭以孫/權為紫髯將軍
誰知愛酒龍山客縯孟嘉為桓温㕘軍九/日温燕龍山寮佐畢集却在漁舟一
葉中
西閣珠簾巻落暉十朋用王勃滕王闍/詩珠簾暮巻西山雨水沈烟斷珮聲
微遥知通徳淒涼甚擁髻無言怨未歸厚後漢伶𤣥妾/樊通徳能言趙
飛燕姊妹事𤣥既為著傳𤣥語通徳曰斯人俱灰滅矣/盛時疲精神馳騖嗜慾寧知終歸荒田野草乎通徳掩
[021-19a]
袖視燭影以手/擁髻淒然泣下
張子野年八十五尚聞買妾述古令作詩
錦里先生自笑狂次公成都謂之錦官故亦謂之錦里/杭州臨安縣昔日錢王時賜名衣錦
坡而先生臨安三絶又有題名錦溪今句特取錦里先/生四字以言子野時陳述古守杭令作此詩可以推見
莫欺九尺鬢眉蒼縯杜詩張公一生江海/客身長九尺鬢眉蒼詩人老去鸎
鸎在厚麗情集事貞元初有張君者遇崔氏女於蒲崔/小名鸎鸎元稹為作㑹真三十韻嘗與李紳語其
事紳又作/鸎鸎歌公子歸來鷰鷰忙援漢成帝嘗微行出過陽/阿主作樂上見趙飛鷰而
悦之先是有童謠曰鷰鷰尾涏涏張公子時相見盖帝/每㣲行嘗與張放俱而稱富平侯家故有張公子任或
[021-19b]
説張祐妾/名鷰鷰柱下相君猶有齒縯張蒼自秦時為主柱下/方書漢文帝四年為丞相
口中無齒食乳女子/爲乳母妻妾以百歲江南刺史已無腸厚劉禹錫罷蘇/州過揚州帥杜
鴻漸飲大醉而歸見二妓曰郎中席上與司空詩云司/空見慣真閒事斷盡蘇州刺史腸師白樂天山游示卜
妓詩莫唱楊栁/枝無腸與君斷平生謬作安昌客畧遣彭宣到後堂援/前
漢張禹弟子尤著者彭宣戴崇崇毎候禹責師宜置酒/設樂與弟子相娯禹將崇入後堂飲食婦女相對優人
絃管鏗鏘極樂昏夜乃罷而宣之來也禹/見之於便坐講論經義未嘗得至後堂
贈張刁二老尭卿張子野湖州烏程/人刁景純潤州丹陽人
兩邦山水未凄凉二老風流總健彊共成一百七十歲
[021-20a]
縯白居易九老詩九人五百/八十四拖紫紆朱白鬢鬚各飲三萬六千觴縯李白/詩百年
三萬六千日一/日須傾三百盃藏春塢裏鶯花鬧藏春刁/公塢名仁壽橋邊日
月長惟有詩人被磨折金釵零落不成行次公仁壽橋/張子野所居
詩人指言子野子野/多寵姬以戲之也
梅聖俞詩中有毛長官者今於潛令國華也聖俞
没十五年而君猶為令捕蝗至其邑作詩戲之
詩翁憔悴老一官厭見苜蓿堆青盤任開州長溪人薛/令之登第開元中
為東宫侍讀官僚閒談以詩自悼云朝日上/團團照見先生盤盤中何所有苜蓿長闌干歸來羞澁
[021-20b]
對妻子自比鮎魚縁竹竿縯梅聖俞以詩知名仕宦三/十年終不得一館職及受一
勅修書語其妻刁氏曰吾之修書可謂胡孫入布袋矣/妻對曰君之仕宦亦何異鮎魚縁竹竿乎聞者以為名
對/今君滯留生二毛縯太史公留滯周南又潘岳秋/興賦余春秋三十二始見二毛飽
聽衙鼓眠黄紬任世傳太祖戒勅縣令/勿於黄紬被底放衙更將嘲笑調朋
友人道獼猴騎土牛縯周泰擢新城太守司馬宣王使/鍾繇調之曰君釋褐登宰府三十
六日而擁麾盖守兵馬郡乞兒乘小車一何駛乎泰曰/君明公之子有文采守吏職獼猴騎土牛又何遲也子
仁李白詩身騎/土牛滯東魯願君恰似髙常侍暫為小邑仍刺史援/髙
適為封丘縣尉有詩云乍可狂歌草澤中寧堪作吏風/塵下只言小邑無所為公門百事皆有期後鎮成都官
[021-21a]
至散騎/常侍不願君為孟浩然却遭明主放還山縯孟浩然/為王維所
知因得召見命吟詩浩然念詩曰不才明主棄多病故/人疎上曰朕未曽棄人自是卿不求進命放歸南山
宦遊逢此嵗年惡飛蝗來時半天黒羨君封境稻如雲
蝗自識人人不識援魯恭為中牟令螟傷稼不入境又/宋均為九江太守蝗飛至郡界輒東
西散去倬卓茂為宻縣令蝗蟲不入縣界又東漢戴封/為西華令時汝潁有蝗蟲獨不入西華界時督郵行縣
蝗忽大至督郵其日即/去蝗亦頓除一境竒之
喬将行烹鵝鹿出刀劒以飲客以詩戲之
破匣哀鳴出素虬倦看鶂鶂聴呦呦次公素虬以/言刀劒也明朝
[021-21b]
只恐兼烹鶴厚小説言不好事者爨琴煮鶴其詩曰/自從烹鶴燒琴好獨坐青山看月明此
去還須却佩牛任龔遂治渤海令民賣劒買牛/賣刀買犢曰何為帶牛佩犢便可先
呼報恩子縯退之送石處士詩長把種樹書人/云避世士忽騎將軍馬自號報恩子不妨仍
帶醉鄉侯厚皮日休詩他年謁帝言何事請贖劉伶作/醉侯次公其醉鄉字則王績嘗作醉鄉記尭
卿唐人詩若使劉伶為/酒帝亦須封我醉鄉侯他年萬騎歸應好奈有移文在
故丘援周彦倫隠鍾山後應詔出仕欲過北山孔/稚圭乃假山神之意作北山移文以却之
戲周正儒二絶
折臂三公未可知縯晉羊祜傳有善相墓者言祜祖墓/所有帝王氣若鑿之則無後祜遂鑿
[021-22a]
之相者曰猶出折臂三公而無嗣/祜竟墜馬折臂位至公而無子㑹當千鎰訪權竒厚/前
漢禮樂志天馬詩/志俶儻精權竒勸君鬻駱猶閒事腸斷閨中楊柳枝
次公白居易既老録家事㑹經費去長物妓有樊素者/善唱楊栁人多以曲名之將放之馬有駱者駔壯駿穩
乘之亦有年将鬻之圉人牽馬出馬驤首反顧一鳴似/知去而旋戀者素聞馬嘶惨然泣且拜婉戀有辭竟鬻
駱而/留素
天廏新頒玉鼻騂故人共弊亦常情相如雖老猶能賦
縯揚子雲曰辭莫麗於相如作四賦/又曰如孔氏之門用賦則相如入室換馬還應繼二生
戲用晁補之韻
[021-22b]
昔我嘗陪醉翁醉今君但吟詩老詩次公醉翁歐陽永/叔也詩老梅聖俞
也/清詩咀嚼那得飽瘦竹瀟灑令人飢試問鳯凰飢食
竹縯莊子鵷鶵非梧桐不止/非練實不食練實竹實也何如駑馬肥苜蓿次公苜/蓿草名
本出西域史記大宛馬嗜苜蓿盖草之美者張騫得其/種來中原亦可以為葅薛令之所謂苜蓿槃者是巳
知君忍飢空誦詩口頰瀾翻如布穀厚後漢馮衍書云/詞如循環口如布
榖次公退之詩挈/攜陬維口瀾翻
東川清絲寄魯冀州戲贈
鵝溪清絲清如氷次公鵞溪/東州溪名上有千嵗交枝藤藤生谷
[021-23a]
底飽風雪嵗晚忽作龍蛇升嗟我雖為老侍從骨寒只
受布與繒牀頭錦衾未還客縯杜甫有贈太子張舎人/遺織成縟段詩客從西北
來遺我翠織成開緘風濤湧中有掉/尾鯨又云錦鯨巻還客始覺心和平坐覺芒刺在背膺
任漢書霍光驂乘宣/帝常若芒刺在背豈如髯卿晚乃貴福禄正似川方
増厚詩如山如阜如岡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増醉中倒著紫綺裘次公李/白詩倒
披紫/綺裘下有半臂出縹綾縯唐鄭愚以錦為半臂崔鉉覽/其巻曰真銷得錦文半臂也次
公竇參為中丞夢徳宗解錦半臂/賜之子仁縹普沼切錦青白也封題不敢妄裁剪刀
尺自有佳人能遙知千騎出清曉積雪未放游塵興白
[021-23b]
鬚紅帶栁絲下老弱空巷人相登但放竒紋出領袖吾
髯雖老無人憎厚韓愈詩我齒豁/可鄙君顔老可憎
章質夫送酒六壺書至而酒不達戲作小詩問之
白衣送酒侮淵明縯續晉陽春秋陶潛重陽日無酒坐/菊花中見白衣人擔酒至乃太守王
𢎞送/酒也急掃風軒送破觥豈意青州六從事厚桓温有主/簿善别酒味
以好者為青州從事謂/青州有齊郡言到臍也化為烏有一先生援司馬相如/子虚賦設為
烏有先生言/烏有此事也空煩左手持新蟹援晉書畢卓云左手持/酒杯右手持蟹螯拍浮
酒船中便足/了此生矣漫遶東籬嗅落英次公陶淵明在東籬下/得王𢎞酒便開酒對菊
[021-24a]
徑醉而歸也離騷云/夕餐秋菊之落英南海使君今北海厚章時為廣帥/後漢孔融為北
海相嘗歎曰座上客常滿/尊中酒不空吾無憂矣知分百榼餉春耕次公孔叢/子載平原
君强子髙酒曰諺云/子路嗑嗑尚飲百榼
南禪長老和詩不巳故作六蟲篇答之
鳯皇覽徳輝縯賈誼弔屈原云鳯皇翔/于千仞兮覽徳輝而下之逺引不待遣鷾
鴯戀庭宇次公莊子鳥莫知於/鷾鴯疏云鷾鴯燕也倐忽來千轉那將坐井
蛙厚莊子埳井之蛙擅一壑之水而跨跱埳/井之樂又後漢馬援謂公孫述為井底蛙而比談天
衍縯史記鄒衍/有談天之辨蟲魚著文字援退之詩何殊養/蠧魚生死文字間槁死猶
[021-24b]
遭巻老牛疲耕作見月亦妄喘次公風俗通吴牛望月/而先喘使之苦於日見
月而喘焉又世説滿奮畏風在晉武帝坐北牕作琉璃/屏實宻似疎奮有寒色帝笑奮曰臣猶吴牛見月而喘
劉孝標註云南方多暑而吴牛/畏熱見月疑於日所以喘也東坡方三問南禪巳五
反老人但目擊縯孔子見温伯雪/子目擊而道存侍者應足繭子仁淮/南子楚
欲攻宋墨子聞之自魯趨而十日十夜足重繭而/不休息至于郢見楚王又杜詩足繭荒山轉愁疾最後
六蟲篇深寄恨語淺
戲孫公素
披扇當年笑温嶠縯温嶠娶姑女既婚交禮女以手披/紗扇撫掌笑曰我料是老奴果如所
[021-25a]
疑/握刀晚嵗戰劉郎縯孫權以妹妻先主妹才健剛猛/有諸兄之風侍婢百餘人皆親執
刀侍立先主毎/入衷心常凜凜不須戚戚如馮衍縯馮衍妻北地任氏/妬悍衍作書與其兄
遂逐/之便與時時説李陽
和趙成伯兼戲禹功
金錢石竹道傍秋翠黛紅裙馬上謳無限小兒齊拍手
山公又作習池游
答王鞏鞏将見過有詩自謂惡客戲之
汴泗遶吾城城堅如削鐵次公杜詩大/城鐵不如中有李臨淮號
[021-25b]
令肝膽裂縯李光弼御軍嚴肅代郭子儀於河陽士卒/旗幟皆舊也光弼號令之乃益精明子仁唐
書郝廷玉傳魚朝恩聞其善布陣請觀之廷玉申號令/鳴鼔角部伍坐作進退乃曰此即臨淮王遺法也王善
御軍賞當功罰當罪每校旗不如令者輒斬由是人/皆自効而赴蹈馳突心破膽裂盖臨淮嘗鎮徐州古
來彭城守未省怕惡客縯公孫𢎞曰寧逢惡賓不逢故/人子仁元結謂不飲者為惡客
後人以痛/飲為惡客惡客云是誰祥符相公孫是家豪逸生有種
千金一擲頗黎盆連車載酒來不飲外酒嫌其村子有
千瓶酒我有萬株菊任子滿頭插厚杜牧之詩塵世難/逢開口笑菊花須插
滿頭/歸團圓見花不見目醉中挿花歸花重壓折軸次公/史記
[021-26a]
云羣輕/折軸問客何所須客言我愛山青山自遶郭不要買
山錢縯戴符乞買山/錢于頔與百萬此外有黄樓樓下一河水美哉洋
洋乎可以療飢并洗耳厚史記孔子曰美哉河水洋洋/乎丘之不濟此命也詩衡門泌
之洋洋可以樂飢洗耳許由事也/師晉孫楚云所以枕流欲洗我耳彭城之遊樂復樂客
惡何如主人惡
夜過舒堯文戲作堯卿名煥字堯/文時為教授
先生堂前霜月苦弟子讀書喧兩廡推門入室書縱横
蠟紙燈籠幌雲母先生骨清少眠卧長夜黙坐數更鼓
[021-26b]
耐寒石硯欲生氷得火銅鉼如過雨郎君欲出先自贊
次公漢書東方朔自贊曰臣嘗受易請射之註云贊進/也郎君指言堯文之子尭卿應休璉與滿公琰書曰外
嘉郎君謙下之徳故後來/遂以郎君稱人之子弟坐客歛袵誰敢侮尭卿此言/堯文非嫡
也南史崔道固為宋諸王参軍被遣青州募人長史以/下並詣道固道固諸兄等逼其所生母致酒炙於客前
道固驚起謂客曰家無人與老親自執劬勞諸客皆知/其兄所作咸拜其母母謂固曰我賤不足以報貴賓汝
宜答拜諸客皆歎美固母子而賤其諸兄晉裴秀母賤/嫡母宣氏不之禮秀叔父徽有盛名賓客甚衆秀年十
餘嵗有詣徽者出則過秀宣氏使其母進饌於客見者/皆起秀母曰微賤如此應為小兒故也宣氏知之乃止
此二句皆微辭以戲之故/但使其意而不使其字也明朝阮籍過阿戎縯阮籍素/與王渾為
[021-27a]
友渾子戎年十五少籍二十嵗而籍與之交籍每過渾/俄項輒去過視戎良久然後出謂渾曰濬沖清賞非卿
倫也共卿言不/如共阿戎談應作羲之羡懐祖厚王羲之傳王述䝉/顯授羲之恥為之下
謂諸子曰吾不減懐祖而位遇/懸邈當由汝等不及坦之故耶
陳季常自歧亭見訪郡中及舊州諸豪爭欲邀致
之戲作陳孟公詩一首
孟公好飲寧論斗次公此篇全用陳遵事比陳季常别/取他事足成之遵字孟公論斗如汝
陽三斗焦遂五斗劉伶五/斗李白一斗合自然是矣醉後闗門防客走縯前漢陳/遵嗜酒毎
大飲賓客滿堂輒關門取客車/轄投井中雖有急終不得去不妨閒過左阿君厚遵/為河
[021-27b]
南太守弟綬為荆州牧當之官俱過長安富人故淮陽/王外家左氏飲酒作樂司直陳崇劾奏遵過寡婦左阿
君置酒歌/謳免歸百適終為賢太守援哀帝未遵入公府日出/醉歸曹事數廢西曹以故
事適之侍曹輒詣府白遵曰陳卿今日以某事適遵曰/滿百乃相聞故事有百適者斥滿百西曹請斥大司徒
馬宫重遵謂西曹此人大/度壬奈何以小文責之老居閭里自浮沈笑問伯松
何苦心縯遵少與張竦伯松相親友嘗謂竦曰足下諷/誦經書苦身自約不敢蹉跌而我放意自恣浮
沈俗間官爵功名不減於子而差獨樂顧不優耶竦曰/人各有性長短自裁子欲為我亦不能吾而效子亦敗
矣雖然學我者易得效/子者難將吾常道也忽然載酒從陋巷為愛揚雄作
酒箴次公揚雄家貧嗜酒好事者載酒肴從游學雄作/酒箴以諷諫成帝具在遵傳其中云酒何過乎遵
[021-28a]
大喜謂張竦曰/吾與爾猶是矣長安富兒求一過次公退之詩長安衆/富兒盤饌羅羶葷
千金夀君君笑唾次公選詩主稱千金夀劉义詩云玉/石共笑唾子仁史記平原君以千金
為魯仲連夀仲連/笑却之遂辭而去汝家安得客孟公從來只識陳驚坐
厚遵所到衣冠懐之唯恐在後時列侯有與遵同姓字/者每至人門曰陳孟公坐中莫不震動既至而非因號
其人陳/驚坐
太守徐君猷通守孟亨之皆不飲以戲之
孟嘉嗜酒桓温笑縯晉書孟嘉好酣飲愈多不亂桓温/問嘉曰酒有何好而卿嗜之嘉曰公
未得酒/中趣爾徐邈狂言孟徳疑公獨未知其趣爾臣今時復
[021-28b]
一中之風流自有髙人識縯褚裒有器識正旦朝褚裒/問亮聞江南有孟嘉其人何
在亮曰在座卿但自覔裒厯觀指/嘉謂亮曰此君小異將無是乎通介寧隨薄俗移次/公
盧欽言往者毛孝先崔季珪用事貴清素之士於時皆/變易車服以求其髙而徐公不改其常故人以為通比
來天下奢靡轉相倣傚而徐公雅尚自若不與俗同故/前日之通乃今日之介也是世人之無常而徐公之有
常子仁杜詩勿問通/與介徐公自有常二子有靈應撫掌次公二子指/孟嘉與邈吾
孫還有獨醒時厚屈原漁父詞曰衆/人皆醉而我獨醒
戲足栁公權聨句并引/
宋玉對楚王此獨大王之雄風也庻人安得而共之
[021-29a]
譏楚王知已而不知人也柳公權小子與文宗聫句
有美而無箴故為足成其篇
人皆苦炎熱我愛夏日長薰風自南來殿閣生微涼一
為居所移苦樂永相忘願言均此施清隂分四方
泗州過倉中劉景文老兄戲贈一絶
既聚伏波米還數魏舒籌應笑蘇夫子僥倖得湖州
戲題巫山縣用杜子美韻
巴俗深留客吴儂但憶歸直知難共語不是故相違東
[021-29b]
縣聞銅臭江陵換裌衣丁寧巫峽雨慎莫暗朝暉
數日前夢人示余一巻文字大略若諭馬者用吃
蹶兩字夢中甚賞之覺而忘其餘戲作數語足之
天驥雖老舉鞭脱逸交馳蟻封步中衡石㫄睨駑駘豐
肉滅節徐行方軌動輒吃蹶天資相絶未易致詰
劉監倉家煎米粉作餅子余云為甚酥潘邠老家
造逡巡酒余飲之莫作醋錯着水來否後數日余
攜家飲郊外因作小詩戲劉公求之
[021-30a]
野飲花間百物無杖頭惟挂一葫蘆巳傾潘子錯着水
更覔君家為甚酥
嘲子由
堆几盡埃簡攻之如蠧蟲誰知聖人意不在古書中
萬州太守髙公宿約遊岑公洞而夜雨連明戲贈
二小詩
肩輿欲到岑公洞正怯衝泥旁險行定是岑公閟清境
春江一夜雨連明
[021-30b]
蓬窻髙枕雨如澠恰似糟牀壓酒聲令日岑公不能飲
吾儕猶健可頻頻
西山戲題武昌王居士并引/
予往在武昌西山九曲亭上有題一句𤣥鴻横號黄
槲峴九曲亭即吴王峴山一山皆槲葉其㫄即元結
陂湖也荷花極盛因為對云皓鶴下浴紅荷湖坐客
皆笑同請賦此詩
江干髙居堅闗扄犍耕躬稼角挂經篙竿繫舸菰茭隔
[021-31a]
笳鼔過軍鷄狗驚解襟顧景各箕踞擊劒賡歌㡬舉觥
荆笄供膾愧擾聒乾鍋更戛甘𤓰羮
戲和正甫一字韻
故居劒閣隔錦官柑果薑蕨交荆菅竒孤甘挂汲古綆
僥覬敢揭鈎金竿已歸耕稼供藁桔公貴幹蠱髙巾冠
改更句格各蹇吃姑因狡獪加間闗王方平謂麻姑云/姑固少年吾老矣
不復作此狡/獪變化也
成伯家宴造坐無由輒欲效顰而酒已盡入夜不
[021-31b]
欲煩擾戲作小詩求數酌而巳
道士令嚴難繼和僧伽帽小却空囘隔籬不喚鄰翁飲
抱甕須防吏部來道士令悦神樂中所謂離而復合者/杜詩云肯與鄰翁相對飲隔籬呼取
盡餘/杯
和子由次王鞏韻如囊之句可為一噱
平生未省為人忙貧賤安閒氣味長粗免趨時頭似葆
稍能忍事腹如囊簡書見迫身今老尊酒聞呼口一昻
欲挹天河聊自洗塵埃滿面鬢眉黄
[021-32a]
[021-32b]
東坡詩集註巻二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