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4c0018 集千家註杜工部詩集-唐-杜甫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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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門集註杜工部詩卷第十四
 時事上
  古詩三十一首
   兵車行
洙曰春秋有兵車之㑹語不以兵車管仲之力也王深/父云雄武之君喜驅中國之衆以開邊服逺爲烈而不
寤其事乃先王之罪人耳此詩蓋號於漢以刺玄宗云/○師曰律詩拘於聲律古詩拘於語句以是詞不能逹
夫謂之行者逹其詞而巳如古文而有韻耳自唐陳子/昻一變江左之體而歌行暴于丗行者詞之遣無所留
礙如雲行水行曲折溶洩不爲聲律語句之所拘但於/古詩句法中得増辭語耳此行爲唐玄宗所作玄宗承
太宗米斗三錢之後國家豐冨侈心一動遂貪邊功𥘉/用張九齡爲相開元中號爲賢君其後罷九齡用李林
甫楊國忠之徒從事吐蕃訖唐之丗/吐蕃爲患者玄宗實開其釁而巳
車轔轔鄭曰離珍切〇洙曰秦國風有車轔轔有馬白顚注轔/轔衆車聲也列女傳衛靈公與夫人夜坐聞車聲轔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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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関而止夫人曰此蘧伯玉也王/元長曲水詩序暢轂埋轔轔之轍馬蕭蕭洙曰車攻詩蕭蕭/馬鳴悠悠斾旌注
言不/讙譁行人弓箭各在腰蔡伯丗曰行人/行役之人也耶孃妻子走相
彦輔曰杜元注云古樂府云不聞耶/娘哭子聲但聞黃河之水流濺濺塵埃不見咸陽橋
何覬曰咸陽橋即長安城外橋兵/行塵埃坌起故橋爲之不見也牽衣頓足欄道哭鄭曰/楚人
與蒲騷戰兵行父老牽衣哭于道〇修可曰前漢楊惲報孫㑹宗/書頓足起舞○彦輔曰魏文帝見挽船七兄弟辭别詩妻子牽衣
𬒮落淚沾懷抱王温舒頓足嘆後漢書百姓遮道說文/曰欄門遮也○師曰頓足者足踊於地而爲之困頓哭聲直
上干雲霄洙曰孔德璋干青霄而直/上蜀都賦干青霄而秀出道旁過者問行人行
人但云點行頻師曰點行者漢史謂之更行以丁籍點照上/下更換差役玄宗數出兵故頻行之法頻
或從十五北防河師曰防河謂築/堤備河水泛決便至四十西營田洙/曰
防河營田皆役也顔師古曰營田如漢趙充國献/營田之策無事則耕有事則戰寓兵於農之意去時里正洙/曰
里正一里之長○髙荷/曰里正即今之保正也與褁頭鮑曰蜀亂兵戈不止東川咸/用老弱俱戰亡又括郷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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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爲之里正與褁頭擐甲〇彦/輔曰按律䟽里正掌追呼催督歸來頭白還戍邊洙曰還一/作猶/明
逺東武吟少壯辭家去窮老還入門〇韓駒曰古者及丁方裹頭/少年裹頭行役及歸來頭已白還又屯戍邊疆蓋言役使無巳故
邊庭流血成海水洙曰後漢卧鼓邊庭主父偃傳古之人/君一怒必伏屍流血書血流漂杵楊子
川谷流人之血賈誼過秦論伏屍百萬流血漂鹵〇彦/輔曰王隱晉書荀晞爲青州刺史曰斬千人流血成川武皇開
邊意未巳洙曰武一作我嚴助傳武帝好征伐西夷開置/邊郡文選云選將開邊班固曰武帝廣開三邊
不聞漢家山東二百州彦輔曰按十道四蕃志関巳/東七道凡二百一十一州千村
萬落生荆杞洙曰通典周文帝西魏計州二百十有一隋文帝/改州爲郡凡郡百九十唐天寳初改州爲郡刺史
爲太守大凡都府三百二十有八老子師之所處荆棘生焉大軍/之後必有凶年選阮嗣宗詩堂上生荆𣏌蔡琰詩城郭爲山林庭
宇生荆艾王粲從軍城郭生榛棘〇唐曰落部落也○趙曰此記/漢以言之舊引通典置天下州郡誤矣然言山東者太行山之東
也昔言山東即古之晉地今之河北杜牧所謂山東言不得不王/是也○彦輔曰阮籍詩堂上生荆杞〇師曰甫意以武皇喻玄宗
是時楊國忠專權引安禄山爲將領漁陽突騎生事邀功于四夷/其後反叛山東二百州皆䧟于賊無復唐有玄宗殊不悔悟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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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武帝開邊/不知止乎縱有健婦把鋤犂彦輔曰健婦耕則夫𬒳征戍/可知古詩不能同沮溺相隨
把鋤/犂禾生隴畒無東西蘇曰漢末䘮亂禾與莠俱滿壟畒人/多迷昏東西莫辨〇趙曰古詩隴西
行健婦持門戸勝一大丈夫○師曰疆埸不修禾生壠畒不成倫/理故曰無東西也詩云衡從其畒謂一從一衡各有東西之辨傷
今不/然况復秦兵耐苦戰鄭曰耐奴登切又奴代切〇洙曰秦/人勇於攻戰趙充國傳土地寒苦漢
馬不能冬屯兵在武威張掖酒泉萬騎以上皆多羸痩師古曰能/讀曰耐○蘇曰白起曰燕趙勇敵秦兵勁銳耐戰戰苦不怯陣陣
皆克勝故関中/不可不取也被驅不異犬與雞長者雖有問役夫敢
伸恨洙曰文元年傳江芊怒/曰呼役夫賤者之稱且如今年冬未休關西卒
洙曰関一作隴一云役夫心益憤如今縱得休休爲隴西/卒○彦輔曰杜前言山東後言関西明無不用兵處也縣官
急索租鄭曰索急責切〇彦輔曰舊本云縣官云急索○洙曰/霍光傳縣官天子也宣元六王傳不敢指斥天子故謂
之縣官嚴助傳租稅之収足以給/乗輿之御前志衣食仰給縣官租稅從何出蘇曰孔文舉/曰兵革未止
乆旱苗槁民實痩乏州縣苦於徭役民旣空虚租歛復何從出〇/師曰唐置租庸調法租出榖庸出絹調出兵縣官索租甚緊欲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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関西之師民户消耗无所従出况耕/夫出征田萊多荒將何以供其求乎信知生男惡反是生
女好生女猶是嫁比鄰鄭曰比音毗〇洙曰王粲詩万里猶/比鄰〇趙曰曹子建詩万里猶比鄰
舊引爲王粲誤矣陳琳詩生男愼莫㪯生女/哺冝脯杜公以役夫之苦故云生男惡也生男埋没随百
師曰生男人之所喜生女人之所賤此常理也今以生男爲/惡生女爲好盖男兒充丁驅之戦埋没草野曽不如生女尚
得嫁毗鄰或時相見此皆/有所相感而激爲是言君不見青海頭洙曰哥舒翰傳築/神威軍於青海上
吐蕃至攻破之又築城於青海中郭元振傳青海吐軍宻迩蘭鄯/○趙曰時有事于吐蕃乃青海之地哥舒翰所立功処也○彦輔
曰隋西域傳吐谷渾/城在青海西十五里古來白骨無人収洙曰蔡文姬詩城/郭爲山林庭宇生
荆艾白骨不知誰縱横莫覆盖潘安仁関中詩肝䐉塗地白骨交/衢王粲七哀賦出門无所見白骨平原滿○趙曰公言古來者盖
託之以/興也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隂雨濕聲啾啾洙曰声/一作悲
文二年傳吾見新鬼大故鬼小王元長策秀才云肺石少不冤之/民棘林多夜哭之鬼山鬼云猿啾啾兮又夜鳴雷塡塡兮雨冥冥
劉安蟪蛄鳴兮啾啾○彦輔曰鬼言新舊傷死者未巳也○修可/曰陳寵爲廣漢太守先是洛陽城南毎隂雨堂有哭声寵聞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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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故使吏按行問還言丗乱時此地多死亡者而骸骨不得葬寵/尽収葬之自是哭声遂絶○彦輔曰隋文帝歲暮登仁壽殿宫外
又聞哭声左右報曰鬼哭○趙曰啾字王逸楚辝注曰鳴声也閑/居賦管啾啾而並吹〇師曰青海軍迫近吐蕃此邊地郡也昔文
王殯枯骨當丗㱕其仁今玄宗屡与吐蕃戦于青海兵敗死者不/復収葬使新舊之鬼或冤或哭无所依㱕其視文王之仁爲如何
哉鬼神依人而作有所主則有所㱕故不爲病葬者藏也謂鬼/神依藏于此鬼以新舊言之則知戦闘相仍死者相継踵也
   悲陳陶
彦輔曰唐書房琯傳琯奉使霊武立粛宗因請將兵誅/冦孽収復京都琯分爲三軍遣楊希文將南軍自冝壽
入劉悊將中軍自武功入李光進將北軍自奉天入琯/自將中軍爲前鋒○鮑曰天宝十五年十月辛丑房琯
及禄山戦于陳陶斜敗績癸卯琯又以南軍戦敗績公/故有是詩○蘇曰琯之敗唐傳作陳陶斜杜詩作陳陶
未知孰是琯旣敗猶欲持重有所伺而中人促戦遂/大敗故後篇云焉得附書与我軍忍待明年莫倉卒
孟冬十郡良家子洙曰漢趙充囯始爲騎士以六郡良家子/房琯傳十月庚子師次便橋辛丑一軍先
遇賊於咸陽縣之陳/壽斜接戦琯軍敗績血作陳陶澤中水洙曰時琯用春秋/車戦之法以車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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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乗馬歩夾之旣戦賊順風揚塵鼓譟牛皆震駭因縳蒭縱火/焚之人畜燒敗乃中使刑延恩等督戦倉黃失據遂及於敗
曠天清洙曰曠一作/廣清一作晴無戰聲四萬義軍同日死洙曰/爲賊
所傷殺者四万餘/人存者数千而巳羣胡歸來血洗箭洙曰血/一作雪仍唱洙曰一/云撚箭
胡歌飲都市都人廻面向北啼日夜更望官軍至洙/曰
一云前後官軍苦如此王深父序云至徳元年宰相房琯以車師/戦禄山之黨而陳陶敗績○趙曰此言朔方安西回紇大食兵相
助討賊然夷狄之性不无殘擾故房琯雖䘮兵矣都人不願胡兵/討賊只望官軍至也○師曰禄山焚劫暴虐都人怨之而思唐徳
遂有望官軍之句粛宗一㪯而復/兩京豈非因民謳吟思唐之心乎
   悲青坂彦輔曰王深父序云孔子行三軍好/謀而成謀之未全而敢戦所以速敗
我軍青坂在東門天寒飲馬太白窟魯曰在歧州郿縣/去長安三百里
黃頭奚兒日向西數騎彎弓敢馳突洙曰匈奴傳上力/能弯弓尽爲甲騎
〇趙曰前篇悲陳陶則辛丑之敗也此篇悲青坂則癸卯之敗也/以兩敗各散而㱕所以言曰向西其餘散騎猶敢馳突以言其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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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不/改也山雪河冰野蕭飋青是烽煙白人骨洙曰舞鶴賦/冰塞長河雪
滿羣/山焉得附書與我軍忍待明年莫倉卒趙曰房琯戦/於陳陶斜不
利猶欲持重而牽於邢延恩所促戦故敗/而公詩有忍待明年之戒所以重傷之也
   新安吏
王深父曰乾元二年郭子儀等九節度之師圍安慶緒/于鄴時不立元帥以中官魚朝恩爲觀軍容宣慰使師
遂潰于城下諸節度各還本鎮子儀保河陽詔晋守東/都此詩盖哀出兵之役夫古者遣將有推轂分閫之命
今弃師於敵也虐至於无告如詩之所憾其君臣豈不/刺哉然子儀猶寛度得衆故卒章美焉○師曰従新安
吏以下至无家別乃乾元元年所作粛宗於至徳二載/改元乾元時九節度兵圍安慶緒于相州大敗而還朝
廷調諸郡兵益急雖次丁尽行秦之謫戊无以加此惟/郭子儀能撫恤士卒有詔晋守東都故甫於首篇諷朝
廷重困民力未章美子儀善飬士卒惜夫肅宗任/之不專權分于九節度緫統不一以至于敗也
客行新安道洙曰新/安地名喧呼聞點兵洙曰古木蘭詩昨夜/見軍帖可汗大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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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新安吏縣小更無丁府帖昨夜洙曰帖一作/符夜一作日下次選
中男行中男絶短小何以守王城肥男有母送痩男
獨伶俜洙曰潘安仁寡婦賦少伶俜而偏孤伶音零俜無成單/子貌○修可曰古猛虎行曰少年惶且怖伶俜到他郷
○鄭曰俜普丁切/伶俜行不正貌白水暮東流靑山猶哭聲洙曰猶一作/聞木蘭詩不
聞爺娘哭子聲但聞/黃河流水鳴濺濺莫自使眼枯收汝淚縱橫眼枯却
見骨天地終無情我軍取相州洙曰取一作至時九莭/度圍相州而師潰也
夕望其平豈意賊難料蘇曰吴起出兵不/可輕戦賊勢難料歸軍星散營
趙曰乾元初詔子儀率李光弼等九莭度兵二十万討慶緒於相/州圍之慶緒求救於史思明王師不利南潰諸莭度引還故公今
詩云/云就粮近故壘練卒依舊京掘壕不到水牧馬役
亦輕洙曰牧一作看世言子/儀保河陽詔留守東都况乃王師順撫養甚分明
送行勿泣血僕射如父兄鄭曰郭/子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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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潼關吏
王深父曰安禄山反哥舒翰以潼關擊賊翰敗禄山遂/䧟長安其後收復長安頗増飾餘險此詩蓋刺非其人
則舉關以弃之得其人雖舊險亦足以恃不必/衆而持無益也孟子所謂也利不如人和也
士卒何草草築城潼關道大城鐡不如小城萬丈餘
薛曰右按潤州圖經城号鐡瓮城吴孫權所築杜牧潤州/詩城髙鐡瓮橫強弩文丗說曰若湯池鐡城無可攻之勢借問
潼關吏修關還備胡洙曰脩開/一作築城要我下馬行鄭曰要/於宵切
爲我指山隅連雲列戰格飛鳥不能踰胡來但自守
豈復憂西都丈人視要處窄狹容單車蘇曰李左車云/井陘之道車不
得方軌騎/不得成列艱難奮長㦸千古用一夫洙曰匈奴賛厲長/㦸勁弩之械劒閣
銘一人荷㦸万夫趑趄蜀都賦一夫守隘/萬夫莫向淮南子一人守隘千夫莫何哀哉桃林戰百萬
化爲魚洙曰武成牧牛桃林之野注桃林在華山東西京付左/有崤函重險桃林之塞陸士衡春言懷桑梓無乃化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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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光武紀决水灌之/百萬之衆可使爲魚請囑防關將愼勿學哥舒洙曰唐/哥舒翰
突騎施首領哥舒部落之裔也蕃人多以部落稱始以爲氏翰至/潼關次于靈寳縣之西原與賊交戰官軍南迫險峭北臨黃河因
爲兇徒所乗三師自相擠排墜于河翰與數百騎馳而西歸爲火/技歸仁執降於賊禄山僞署翰司空諸將光弼等皆爲書罪翰不
死莭後爲安禄山所殺〇師曰今肅宗旣收復兩京儻/不更選賢將事之成敗未可知也故甫有愼勿學之句
   石壕吏
鄭曰壕胡刀切○王深父曰驅民之丁壯尽置死地而/猶急其老弱雖爲閭左之戍不堪也嗚呼其時急矣哉
暮投石壕洙曰石壕地名○鄭曰澠池有二崤/東壕土崤西爲石崤石崤即石壕矣村有吏夜
捉人老翁踰墻走老婦出門看吏呼一何怒婦啼一
何苦聽婦前致詞三男鄴城戍洙曰江淹飛蓋遊鄴成王/粲歌舞入鄴城魏都也
一男附書至洙曰一/作到二男新戰死存者且偷生吕曰李陵/曰陵豈偷
生之/士死者長巳矣室中更無人所有乳下孫孫有母
[014-6b]
未去出入無完裙洙曰一作孫母未/便出見吏無完裙老嫗力雖衰洙曰/文頴
曰幽州及漢中/皆謂嫗爲媪請從吏夜歸急應河陽役沈曰河陽/東都也
得備晨炊洙曰史晨炊蓐食○師曰時三莭度屯兵於此以/禦慶緒兵敗無丁可抽故老嫗請起河陽之役以
洪炊㸑/而已夜乆語聲絶如聞泣幽咽天明登前途獨與
老翁别
   垂老别
王深父曰軍興之甚至於老者/亦介胄則又甚於閭左之戍矣
四郊洙曰一/作方未寧靜洙曰曲禮四郊多/壘卿大夫之辱也垂老不得安子
孫陣亡盡蘇曰衛隆吾宗丗業儒值此離/亂子孫不慣操戈陣亡皆尽焉用身獨完投
杖出門去同行爲辛酸幸有牙齒存所悲骨髓洙曰/一作
乾男兒旣介胄長揖别上官洙曰左思詩長揖歸田/廬酈食其長揖髙祖
[014-7a]
妻卧路啼歲暮衣裳單孰知是死别且復傷其寒此
去必不歸蘇曰主父偃此行斷當不/復歸矣吾吐詞與物多忤還聞勸加餐古詩努/力加餐
飲古辭上/言加餐食土門壁甚堅杏園度亦難洙曰史思明傳李光/弼出土門收常山郡
郭子儀以朔方蕃漢二萬人自土門而至常山軍威遂振○趙曰/時土門杏園設備以待史思明時思明巳殺安慶緒自立爲帝矣
與天寳十五載潼關旣潰之後思明爲/安禄山攻王門䧟常山時事皆相逺勢異鄴城下縱死時
猶寛人生有離合豈擇衰盛洙曰一/作老端憶昔少壯日
遲廻竟長歎洙曰鮑昭臨/路獨遲廻萬國盡征戍洙曰一/云東征烽火
𬒳岡巒洙曰蜀都賦岡巒糾紛盧諶詩/岡巒挺茂樹鮑昭烽火入咸陽積屍草木腥洙曰/晉天
文志太陵中一星曰積尸明則死人如山○蘇曰衛/紹累年兵戈不解積屍偏野草木皆腥狐驕鳥肥流血川原
洙曰楊子川谷流人之血原/野厭人之肉西都平原赤何郷爲樂土洙曰詩適/彼樂土
敢尚盤桓弃絶蓬室居塌然摧肺肝洙曰曹植詩哀哉/傷肺肝又顧念蓬
[014-7b]
室士王仲宣喟然傷心肝列子曰北宫子死其蓬居若廣厦之䕃/○蘇曰張約過金陵回首淚不能止心肝摧折○師曰痛念國家
急難征戍烽火何郷不有吾豈能獨安不慮哉不敢盤桓義也/塌然傷别者仁也詩之意不忘仁與義此甫幾乎風雅之作矣
   無家别王深父曰先王子惠困窮苟推其所不忍逹/之於其所忍則天下無敗亂之兆矣此詩何
爲作乎○師曰甫詩言無/家者蓋離别不成家計爾
寂寞天寳後魯曰天寳明/皇年號也園廬但蒿藜洙曰䘮亂園/廬殘破也
里百洙曰一/作萬餘家丗亂各東西存者無消息死者爲
洙曰一/作委塵泥蘇曰梁竦賢愚貴賤一死皆/爲塵泥造化豈有彼此之異賤子因陣敗歸
來㝷舊洙曰一/作故蹊乆行見空巷日瘦氣慘悽蘇曰王/齊累日
飢腸慘/悽覺瘦但對狐與狸竪毛怒我啼洙曰若寒行熊羆對/我蹲虎豹來路啼言
田里荒蕪人跡/罕少惟狐狸爾四鄰何所有一二老寡妻洙曰四鄰所居/之鄰近也人多
死于征役所居者惟寡婦/爾孟子老而無夫曰寡宿鳥戀本枝安辭且窮棲洙/曰
[014-8a]
安一作敢人情之戀故郷如宿鳥之戀本枝也雖窮棲且安辭矣/言人情之安土也唐太宗爲太原父老曰飛鳥過故郷猶躑躅况
朕少小所遊之郷里乎王正長人情舊/郷客鳥思棲故林顔延年刻意藉窮棲方春獨荷鋤洙曰陶/濳雖有
荷鋤倦○鄭曰荷下可切負荷也〇蘇曰潘勗見陸機曰今天下/三分兵戈騷屑吾當獨荷鋤山谷采芝木養此衰朽不復有意於
丗間/事也日暮還灌畦縣吏知我至召令習鼔鞞洙曰張景/陽人間鼓
鞞聲〇鄭曰府移切/又薄迷切鞞助鼓莭雖從本州役曽曰盧諶詩肯謂郷/曲譽謬充本州役内顧
無所擕近行止一身逺去終轉迷家郷旣盪盡鄭曰/盪徒
沆切○劉曰謝靈/運家郷皆掃盡逺近理亦齊永痛長病母五年委溝
谿生我不得力蘇曰陳渉人言父母生我不得力吾試慿三/尺逐秦鹿使羣兒洗目看享富貴見函谷碑
身兩酸嘶人生無家别何以爲蒸黎洙曰傷不得養父/母○師曰昔宣王
中興勞來還定安集之而鴻鴈之民獲安其居今肅宗中興使民/無家而至於生無以養死無以葬其視周宣之安民不亦厚顔也
哉觀甫詩持政之美/惡皆可得而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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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花門
鮑曰按唐志甘州有留花門山堡東北千里至回鶻衙/帳是年八月廣平王爲元帥以朔方吐蕃回紇諸兵討
賊公逆知其害故言麥倒桑/折卒曰花門旣須留原野/轉蕭瑟言其爲農桑害也〇趙曰花門即回紇之别名也
北門洙曰一/作方天驕子飽肉氣勇決洙曰門一作方前漢匈/奴傳單于遣使遺漢書
曰南有大漢北有強胡胡者天之驕子也不爲小禮以自煩今欲/與漢闓大関取漢女爲妻歲給遺酒糵萬石稷米五千斛雜繒萬
匹它如故約則邊不相盗矣又匈奴居北/邊君王以下咸食畜肉衣其皮而已矣髙秋馬肥徤洙曰前/漢匈奴
漙秋馬肥大㑹蹛林課校人畜計趙充國曰秋馬肥變必起/矣李廣以臨右北平盛秋師古曰盛秋馬肥健恐虜爲冦也挾矢
射漢月自古以爲患洙曰賛曰書戒蠻夷猾夏戎狄是膺春/秋有道守在四夷乆矣夷狄之爲患也
嚴尤曰匈奴爲害所從來乆矣未聞上丗有必征之者也侯應曰/周秦以來匈奴爲害暴桀冦侵邊境漢興尤𬒳其害四子講徳論
夫匈奴者百蠻之最強者也天性蹇驕習俗桀暴賤老貴壯氣力/相髙業在攻伐事在獵射兒能騎羊走箭飛鏃云云詩人所歌自
古患之/如此也詩人厭薄伐洙曰周懿王時王室遂衰戎狄交侵暴/虐中國被其苦詩人始作疾而歌之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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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室靡家獫狁之故豈不曰戒獫狁孔棘至懿王曽孫宣王興師/命將以征伐之詩人美大其功曰薄伐獫狁至於太原言遂出之
脩徳使其來覊縻固不絶洙曰語逺人不服脩文徳以來/之賛曰其慕義而貢獻則接之
以禮譲覊縻不絶使曲在彼蓋聖王制御蠻夷之常道也揚雄書/曰然尚覊縻之計不顓制也應劭漢官儀曰馬曰覊牛曰縻言四
夷如牛馬之/受覊縻也胡爲傾國至出入暗金闕中原有驅除隱
忍用此物洙曰王莽賛曰聖王之驅除云爾蘇林曰王/莽爲光武驅除也驅逐蠲除以待聖人也公主
歌黃鵠洙曰西域傳烏孫使使獻馬願得尚漢公主昆弟天子/問羣臣議計曰必先納聘然後遣女烏孫以馬千匹聘
漢元封中遣江東王建女細君爲公主以妻焉賜乗輿服御物爲/備官屬侍御數百人贈送甚盛烏孫昆莫以爲左夫人匈奴亦遣
女妻昆莫昆莫以爲右夫人公主至其國自治宫室居歲時再與/昆莫㑹置酒飲食以幣帛賜王左右貴人昆莫年老言語不通公
主悲愁自爲作歌曰吾家嫁我兮天一方逺託異國兮烏孫王穹/廬爲室兮旃爲墻以肉爲食酪爲漿居常土思兮心内傷願爲黃
鵠歸故郷天子聞而隣之○趙曰乾元元年肅/宗以㓜女寧國公主嫁回紇可汗故云歌黃鵠君王指白日
洙曰詩大車謂予不信有如皎日皎白也我言/之信有如皎然之白日指白日以爲誓盟約連雲屯左輔
[014-9b]
百里見積雪洙曰三輔故事馮輔也翊佐也左輔馮翊郡/也○趙曰此指言回紇留左輔之爲害也長㦸
鳥休飛蘇曰吕布曰長㦸霜戈鳥/亦不能飛度吴人何患耶哀笳曉幽咽田家最
恐懼麥倒桑枝折洙曰講徳論收秋則奔狐馳兎穫刈則顚倒/殪仆/驚邊杌士屢犯蒭蕘哥舒翰傳吐蕃
至麥熟時率部衆至積石軍穫取呼爲吐/蕃麥○趙曰時殘害麥與桑故田夫懼之莎苑臨清渭洙/曰
莎苑馮/翊郡界泉香草豐㓗蘇曰王臻至渼陂愛其泉香草/木豐秀遂編茅讀書精通三傳
河不用船千騎常撇烈洙曰一/云㓕没胡塵踰太行洙曰太行/山名古詩
驅車太/行道也雜種抵京室花門旣須留原野轉蕭瑟洙曰/丘希
範書姬漢舊邦無取雜種王深父留花門序云肅宗之復兩京籍/回紇之師助焉雖幸成功而朝野更𬒳其毒語曰人無逺慮必有
近憂以天子之尊推誠仗順集中國之智力滅一狂賊豈有不足/哉不忍須臾之遲顧引勍虜入於腹心之地卒不危禍其社稷者
僅耳所謂飲鴆救渇此詩蓋憂其事其後/陸䞇賀吐蕃抽軍不助討洙泚亦此云
   塞蘆子王深父序云徹其西備而爭/利於東非所以固國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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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城何迢迢洙曰沈存中云延州今有五城說者謂舊有東西/二城夾河薱立商萬典郡始展南北東三關乃知
天寳中有五城謂商始展非也鮑曰唐志延州延昌縣北有蘆子/關又夏州注長慶四年節度使李祐築烏延宥州臨塞隂河陶子
與塞蘆子蓋/五城名也迢迢隔河水邊兵盡東征洙曰文六年知/秦之不復東征城内
豈荆𣏌洙曰阮嗣宗/詩堂生荆𣏌思明割懷衛洙曰史思明雜種胡人/也天寳十四年隨安禄
山反河陽懷/衛盡䧟於賊秀巖西未巳洙曰髙秀巖哥舒翰麾下將也後/爲思明僞河東莭度使降肅宗帝
廻略大荒來洙曰山海經曰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大荒之山日月所入是謂大荒之野崤凾
蓋虚爾洙曰項藉賛秦孝公據崤凾之固師古曰崤謂崤山今/陜縣東二崤是也凾谷今桃林縣南洪溜澗是也虚言
其無備/禦爾延州秦北戸關防猶可倚焉得一萬人疾驅
塞蘆子歧有薛大夫旁制山賊起洙曰歧/一作頃近聞昆戎
徒爲退三百里蘇曰蕭銑與衛/人/戰日退三一日里蘆關扼兩寇深意實
在此誰能呌帝閽胡行速如鬼洙曰時官兵止知東討収/復河洛而不知蘆子之可
[014-10b]
塞公懼有乗隙而起者故有此作○/滕曰揚雄甘泉賦選巫咸弓叫帝閽
   洗兵馬洙曰收/京後作
中興諸將收山東趙曰山東河北也安禄山反先䧟河北諸/郡至二京巳復慶緒奔于河奔北之後史
思明等降而諸郡漸復/矣故公今詩云中興也捷書日報淸晝同河廣傳聞一葦
洙曰衛詩誰謂/河廣一葦航之胡危命在破竹中洙曰晉杜預傳今/兵威巳振譬如破
竹数莭之後迎刃而/解無復著手處也秖殘鄴城不日得獨任朔方無限
趙曰指言郭子儀也素爲朔/方莭度使時專任子儀故云京師皆騎汗血馬洙曰汗血/事見前詩
廽紇餧肉蒲萄宫洙曰張耳傳如以肉餧虎何益三輔黃圖/曰漢有蒲萄宮○趙曰汗血馬出大宛盖
胡馬也皆騎汗血馬以言回紇騎胡馬之多○沈曰餧肉出張耳/傳如以肉餧虎何益則視回紇爲虎以言強暴爲患也〇孝祥曰
蒲萄宮見景龍文館記云中宗召近/臣宴東蒲萄園奏以宫樂謂此園耳巳喜皇威淸海岱洙/曰
禹貢海岱/惟靑州常思仙仗過崆峒洙曰玉元長䇿崆峒有順風/之請廣成子在崆峒山黃帝
[014-11a]
順下風膝行/進而問道三年笛裏關山月洙曰虞蕩胡笳関下思羗笛/隴頭鳴〇黃曰風月者平時
可娯之物臨風對月足快/人意關山者家郷所在也萬國兵前草木風修可曰周王襃/燕歌行云無復
漢地関山月唯有漠北薊城雲也○蘇曰趙肅/萬國兵革振動如雄風偃草木其悲聲非一成王功大心
轉小洙曰文王小心翼翼時成王爲元帥/○鮑曰乾元元年徙封俶爲成王郭相謀深古來
洙曰郭/子儀也司徒淸鑒懸明鏡洙曰言/李光弼尚書氣與秋天
洙曰指言僕固懷㤙〇蘇曰晏子歸謂諸大夫曰司寇氣論/杳若秋天明月誰可量其逺近髙下○趙曰尚書指言王思
禮本傳長安平思禮先入淸宫收東京戦數有功遷兵部尚書江/子之以尚書爲房琯非是○劉曰按至徳元載十月琯用車戦以
敗二載琯罷相卒貶琯邠州刺史舊注作懷恩非是○秦曰據本/傳復雨京懷恩雖有功止詔加鴻臚卿其後乾元二年方召入爲
工部尚書今公詩是收復/兩京後豈却是懷恩耶二三豪俊爲時出整頓乾坤濟
時了東走無復憶鱸魚彦輔曰張翰見秋風起乃思呉中/蓴羹鱸魚遂命駕東歸呉時人號
爲江東/歩兵矣南飛覺有安巢鳥洙曰古詩越鳥巢南枝曹子建/詩願隨越鳥飜南翔○趙曰曹
[014-11b]
[014-11b]
曰運籌帷幄之中吾不如子房/謝宣逺張子房詩婉婉幕中畫張公一生江海客身長九
尺鬚眉蒼蘇曰謂張鎬也蕭嵩薦之曰用則帝王師不用則窮/谷一叟耳〇十朋曰東坡云乆困江湖不見偉人昨
在金山滕元發以扁舟破巨浪出船巍然使人神聳好个没興底/○沈曰唐舊史云蕭昕與鎬友善表薦之曰如鎬者用之則爲王
者師不用則幽谷之叟爾玄宗/擢鎬爲拾遺不數年出將入相徴起適遇風雲㑹洙曰二/十八將
論咸能感/㑹風雲扶顚始知籌䇿良洙曰語顚/而不扶靑𫀆白馬更
何有定功曰庾信哀江南賦/曰青𫀆如草白馬如練後漢今周喜再昌寸地尺
天皆入貢竒祥異瑞爭來送不知何國致白環洙曰/丘希
範書白環西獻楛矢東來顔延年歌亘地稱皇罄天作主/月毳來賔日際奉王丗本曰舜時西王母獻白環及佩復道
諸山得銀甕洙曰禮運山出器車注/器車謂若銀甕丹甑隱士休歌紫芝曲
安石曰皇甫謐髙士傳秦丗道㓕徳消坑黜儒術四皓於是退而/作歌曰莫莫髙山深谷逶迤曄曄紫芝可以療飢唐虞丗逺吾將
何歸駟馬髙蓋其憂甚大富貴之畏人兮不如貧賤之肆志乃共/又啇洛隱地肺山秦滅漢髙帝徴之不至深入終南山不能屈也
[014-12a]
詞人解撰河淸頌歐陽曰鮑昭字明逺元嘉中河濟俱清當/時以爲美瑞昭爲河清頌○趙曰公詩言
此者是嵗旣収京而於七月嵐州合關河/黃河三十里淸如水蓋収京之祥實事也田家望望惜雨乾
鄭曰居/乾切布榖處處催春種洙曰布榖鳴鳩也○趙曰楊惲/云田家作苦故對布榖催耕之
淇上健兒歸莫懶眺曰時思明餘黨未殄故衛相等州/尚留兵屯故甫有淇上健兒之句
南思婦愁多夢洙曰東山詩三章言室/家之望女也婦嘆于室安得壯士挽天
洙曰梁沈約詩安得壯士馳奔波後漢李亢九歌安得壯士/翻日車〇蘇曰蜀相劉文静曰方今鼎足宇宙鑊居黎氓烏
得五丁壯土挽回天河洗滌天下之甲兵車書一同凶/器長不用皇天后土豈不知區區之誠哉孔明賢之淨洗甲
兵長不用洙曰武王伐/紂大雨洗兵
   往在
往在西京時胡來滿彤宫魯曰胡/禄山也中霄焚九廟洙曰/天子
九廟〇趙曰彤宫天子之宫也天子七廟而王莽増爲九廟今云/九廟以其盛者言之也此篇首述明皇天寳十五載安禄山䧟長
[014-12b]
安/也雲漢爲之紅解瓦飛十里繐帷紛曽空洙曰繐帷/廟中素帷
疚心惜木主一一灰悲風洙曰疚心心如有疾也木主/神主也史記武王伐紂載木
主而/行合昏非鐡騎清旭散錦&KR1042洙曰一云幪〇鄭曰&KR1042亡/東切驢子也〇修可曰古
樂府紫騮馬曲玉鞍繡纏騌/金鞍覆錦幪錦幪鞍帕也賊臣表逆節相賀以成功是
時妃嬪戮連爲糞土叢洙曰王昭君辝昔爲/匣中玉今爲糞土英當宁䧟玉
洙曰玉坐帝坐也時禄山及吐蕃兩䧟京也天子出奔〇趙/曰天子當宁而立謝玄暉銅萑䑓詩玉座猶寂寞舊注言吐
蕃䧟京邑則代宗事非是玉座帝座也/時禄山及吐蕃兩䧟京邑天子出奔也白間剥畫蟲定功曰/何平叔
景福殿賦皎皎白間離之列錢晨光内照流景外埏張詵注曰白/間牎也以白塗之畫以錢文猶言綺䟽青瑣之類○師曰白間黼
扆也畫蟲畫/雉以飾之不知二聖處洙曰玄/宗肅宗私泣百歲翁車駕旣
云還楹角歘穹崇洙曰代宗自陜還先修九廟楹角廟楹也/魯丹楹刻桷也〇趙曰此述肅宗至德二
載復京師也舊注又以代宗廣德元年十二月事亂/之矣左傳丹楹刻桷也○師曰歘忽也穹崇髙貌故老復涕
[014-13a]
泗祠官樹椅桐鄭曰椅於冝切梓類〇師曰守/祠之官種此木將以興禮樂宏壯不如
初巳見帝力雄洙曰時屢臻䘮亂國力凋敝雖未/及未焚之前而巳見帝力之雄矣前春禮
郊廟祀事親聖躬趙曰此述乾元元年朝享/于太廟有事于南郊也微軀忝近
黃曰甫爲拾遺諌官得/以親近天子故曰近臣景從陪羣公鄭曰景於景切從才/用切○洙曰廣徳元
年吐蕃䧟京師代宗幸陜是年子儀収復帝還京二年春享廟及/郊新舊唐史皆不載甫官〇夢符曰右按文選東都賦云天官景
從祲威/盛容登堦捧玉冊洙曰玉冊/冊文也峩冕耿洙曰一/云聆金鍾趙/曰
聆舊本作耿非也聆盖言聆金奏也/峩冕聆金鍾則奉祠者具法服也侍祠恧先露鄭曰恧女/六切慚貌
掖垣邇濯龍洙曰侍祠之官恧暴露猶假濯龍門即宗廟未/至全備爾○夢符曰右按後漢桓帝祠老子於
濯龍宫以文罽爲壇飾黃金爲缷器設華盖之座〇趙曰得預其/事者爲榮其有合預侍祠而不幸先露所以慙恧矣史有先朝露
以言臣之不幸也紫垣者紫掖之垣也濯龍池名也薛綜注/載洛陽圖經曰濯龍池名故歌曰濯龍望如海河橋渡似雷天子
惟孝孫五雲起九重洙曰韓愈賀慶雲表按沈約宋書云慶/雲五色者太平之應又據孝經援神契
[014-13b]
曰王者徳至山陵則慶雲出/〇昱曰選恩幸論九重奥絶鏡奩換粉黛昱曰奩音廉盛/晉器又鏡奩也
羽猶䓗曨洙曰光烈隂皇后名麗華崩葬原陵明帝性孝愛追/慕無巳時當謁原陵夜夢先帝太后如平生歡旣寤
悲不能寐即按曆明旦日吉遂率百官及故客上陵其日降甘露/於陵樹帝令百官採取以薦㑹畢帝從席前伏御牀視太后鏡奩
中物感慟悲涕令易脂澤裝具左右皆泣莫能仰視〇趙曰鏡奩/乃供后廟神御之物也翠羽乃飾神御之物也出曹子建詩或拾
翠/羽前者厭羯胡洙曰明皇禄/山䧟長安後來遭犬戎洙曰代宗吐/蕃䧟長安
俎豆腐洙曰一/云臠膻肉罘罳行角弓鄭曰罘房尤切罳新/慈切〇蒼舒曰漢書
文帝紀云七年夏六月未央宫東闕罘罳災崔豹古今注云罘罳/屏也罘者復也罳者思也言臣朝君至屏外復思所奏之事於其
下顔師古注云罘罳謂連闕曲閣也以覆重刻垣墉之處其形罘/罳然一曰屏也又禮記云䟽屏天子之廟飾也鄭注云屏謂之樹
今浮思也刻之爲雲氣蟲獸如今闕上爲之矣按唐蘇鶚演義稱/罘罳織絲爲之輕疎浮虚象羅網交文之狀蓋宫殿簷户之間也
乃引文宗實録云太和中甘露之禍羣臣奉上出殿北門裂断罘/罳而去又引温庭筠𥙷陳武帝與王僧辨書云罘罳晝卷閶闔晨
開爲證皆非曲閤屏障之意反以崔豹師古之徒爲大誤又按叚/成式酉陽雜俎稱上林間多呼殿榱桷護雀網爲罘罳其淺誤也
[014-14a]
如此乃引張揖廣雅曰復思謂之屏又王莽性好時日小數遣使/壞渭陵延陵園門罘罳曰使民無復思漢也又按魚豢魏略曰黃
初三年築諸門闕外罘罳爲證反以鋒網之說爲大謬余謂二說/皆通以罘罳爲網則結繩爲之施於宫殿簷楹之間如蘇鶚之說
是也以罘罳爲屏則刻木爲之施於城隅門闕之上如成式之言/是也然就二說之中叚氏之說爲長按五行志注云罘罳闕之屏
也玉篇云罘罳屏樹門外也又曰罘罳罟也但屏上彫刻爲之其/形如網罟之狀故謂之罘罳音浮思則取其復思之義耳漢西京
罘罳合版爲之亦築土爲之毎門闕殿/舎前皆有焉于今郡國㕔前亦樹之安得自西極申命空
山東盡驅詣闕下士庶塞關中主將曉逆順元元歸
始終趙曰言令始終歸/順爲王之臣也一朝自罪已洙曰見思聞罪已詔/注○趙曰禹湯罪已
其興也/勃焉萬里車書通余曰記中庸天下書同文車/同軌後漢光武車書共道鋒鏑供
鋤犂征伐聽所從趙曰供鋤犂則以兵器爲農器也聽所從/則不復拘留之以爲征戍而聽其所從或
爲農或/爲民也冗官各復業蘇曰黃忠放冗官瑣材/盡歸農業免虚耗府庫土著還力農
鄭曰著直略切〇趙曰當用兵擾攘之際有冗監爲官者/各令復業土着戸口前日失耕種者今還力穡以爲農也君臣
[014-14b]
節儉足朝野懽呼同洙曰呼一作娱食貨志安民之道土著/爲本張景陽詩昔在東都時朝野多歡
中興似國初繼體如太宗端拱納諌諍蘇曰趙襄了/清穆端拱開
納諌諍計/直之臣和風日冲融赤墀櫻桃枝隱映銀絲籠千春
薦陵寢永永垂無窮洙曰薦桃言奉宗廟無所窮極也○/定功曰月令仲夏之月羞以含桃先
薦寢廟注櫻桃也漢惠帝出離宫叔孫通曰古者春秋甞菓方今/櫻桃可獻願陛下出因取櫻祧獻宗廟唐李綽歲時記四月一日
内園准櫻桃寢廟/薦訖頒賜各有差京都不再火涇渭開愁容歸號故松
歐曰使京師奠枕涇渭之民/頓豁愁容得以歸號墳墓也老去若飄蓬趙曰庾信燕歌/行云千里飄蓬
無復根○歐曰惟甫衰老若飄/蓬然不獲還故郷故自傷也
   靑絲
靑絲白馬誰家子洙曰樂府有白馬篇梁呉筠白馬黃金覊/梁元帝宛轉青絲鞚〇趙曰靑絲所以言
鞚也南史侯景傳𥘉大同中童謡曰靑絲白/馬壽陽來及景之叛乗白馬靑絲以應䜟麤豪且逐風塵
[014-15a]
洙曰風塵喻亂蘺也○鮑曰豈懷恩之反有從亂者也○趙/曰風塵多以言征戰言盗賊而云逐風塵則乗此爲盗者
不聞漢主放妃嬪洙曰誅/貴妃也近靜潼関掃蜂蟻趙曰此/公戒約
麄豪子/之辭殿前兵馬破汝時十月即爲韲粉期韲祖稽/切○洙
曰韲粉言破碎若韲粉也○趙曰告以必破亡之證也韲粉出莊/子云宋王之猛非直驪龍也子能得車者必遭其睡也使宋王而
寤子爲韲粉夫韲之爲言若以爲韲粉之爲/言散全物爲屑舊注謂破碎若韲粉非是未如面縳歸金
洙曰如又作知欲其歸降天子/也左傳克許許子面縳衘璧萬一皇恩下玉墀洙/曰
時降者皆受節鎮河北之患自此起矣〇趙曰教以悔過歸命而/庶幾皇恩寛宥之也此篇○蔡伯丗曰以爲五谷盗賊事其說是
按通鑑廣徳二年吐蕃入長安諸軍亡卒及郷曲無頼相聚爲盗/丁巳以太子賔客薛景仙討之所以有殿前兵馬破汝時之句也
〇師曰靑絲爲絡頭麄豪且逐風塵起謂禄山反不逞之徒皆起/附爲亂漢王放妃嬪喻肅宗誅楊貴妃斥宫人也近靜潼関掃蜂
蟻哥舒翰守潼関爲賊所破遂䧟兩京肅宗鳩義兵收復兩京如/掃蜂蟻然殿前兵馬乃神䇿軍天子親征羣盗望風而敗恐碎若
韲粉不如前期背縳歸降京師尚有見赦之理時賊黨/來降帝復授以節鎭終唐之丗藩鎭䟦扈者蓋由此也
[014-15b]
   近聞
近聞犬戎逺遁逃洙曰說文解字曰赤狄本大種也故字犬/子匈奴聞漢兵大出老弱奔走歐畜産逺
遁逃蕭望之白狄遁逃竄伏/〇趙曰犬戎此指言吐蕃也牧馬不敢侵臨洮洙曰臨洮郡/名也賈誼過
秦論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〇蘇曰班超鎮西/醜虜屈膝不敢南向牧馬〇趙曰今之洮州也渭水逶迤白
日淨隴山蕭瑟秋雲髙趙曰選有紆餘/逶迤蓊茸蕭瑟崆峒五原亦無
事此庭數有關中使洙曰言通知也○趙曰突厥通好也或/云回紇等不附吐蕃亦遣使中國其說
亦/是似聞賛普更求親洙曰賛普吐蕃也〇夢符曰右按唐吐/蕃傳其俗謂強雄曰賛大夫曰普故號
君長賛普今西域有籛逋者即賛普之聲訛而爲籛逋也○趙曰/先帝昔甞和親以公主嫁賛普矣吐蕃本西羗屬其俗謂強雄曰
賛大夫號君/長曰賛普舅生和好應難弃
   漁陽彦輔曰時禄山平以雍王遥領范陽盧龍節制/而不出閣○趙曰按通鑑十月以雍王适爲天
兵馬元帥舊注以雍王/受節制而不出閣非是
[014-16a]
漁陽突騎猶精銳鮑曰光武曰吾聞漁陽上谷突騎天下精/兵○趙曰此指雍王所統之兵〇修可曰
引漢光武謂馬武曰吾聞魚陽上谷突騎欲令將軍將之又引/唐六典注蔡邕曰冀州強弩幽州突騎天下之精也其說是
赫雍王都節洙曰一/作前制猛將飄然恐後時本朝不入非
髙計洙曰禄山巳破而朝廷不能革其積敝復以盧龍授蕃鎭/故李懷仙朱滔之屬得以跋扈竟不爲朝廷所有也○蘇
曰李靖西羗犯塞若不深入虜庭擣其巢穴實非髙計〇趙曰按/編年通載十月雍王适大敗史朝義將以汴州降十一月薛嵩等
皆以五州降是歲公在梓聞雍王之勝尚聞河北猶未有入朝者/故告諭諸將等飄然而來巳爲後時而乃不入本朝豈髙計乎舊
注殊不考按乃云禄山巳破而復以盧龍受藩鎭故李懷仙朱滔/之屬得以䟦扈非也按朱滔反乃是徳宗建中三年李懷光反乃
是徳宗興元元年以雍王适爲雍王遥李懷光爲/懷仙此皆顛倒錯亂疑悮學者此不得不辨也禄山北築雄
武城舊防敗走歸其營繫書請問燕耆舊今日何
須十萬兵洙曰按新書言禄山計天下可取逆謀日熾遂乃築/壘范陽北號強武峙兵積榖○趙曰魯仲連繫書約
矢以射聊城中也此篇上兩句舉往事以/懲警之也言禄山初爲走計而竟不保耳
[014-16b]
   黃河二首
鮑曰黄河北岸海西軍胡人髙鼻動成羣謂吐蕃入宼/舊注謂禄山非也黄河西岸是吾蜀鄭公軍也謂當狗
之戰舊注謂明/皇肅宗非也
黃河北岸海西軍椎鼔鳴鐘天下聞鐡馬長鳴不知
數胡人髙鼻動成羣洙曰禄山之反皆漁陽突騎及所養/同羅降奚契丹曳落河并誘置諸蕃
皆胡騎也○趙曰黄河之北大海之西則河北一帶之州郡也此/篇言椎鼓鳴鍾躰面如此至使胡人動成羣而來縣乃罪其不能
致力於禦之乎李陵重報蘇武/書云吟嘯成羣聽之不覺淚下
黃河西岸是吾蜀欲須供給家無粟願驅衆庶戴君
王混一車書弃金玉洙曰時明皇在蜀肅宗起霊武〇趙曰/此篇憫蜀人困於供給而終之以願君
王之無侈靡也如傳/云不寳金玉之義
   自平
[014-17a]
自平宮中吕太一洙曰吕太一代宗時爲廣南市舶使逐刺/史張休而反○蘇曰自平宫中吕大一丗
莫曉其義而妄者以謂唐有自平宫偶讀玄宗實録有宫中吕太/一叛於廣南故下有南海收珠之句○定功曰宫中當作中官見
舊唐史/帝紀收珠南海千餘日近供生犀翡翠稀洙曰時/太一反
賦不上/倛也復恐征戍干戈密蠻溪豪族小動摇蘇曰蘇/漸今黔
旋蛮皃小有揺動亦須/數年不止兵革日平丗封刺史非時朝洙曰時溪洞蛮/酋㱕順者皆丗
授刺/史蓬萊殿裏諸主將才如伏波不得驕趙曰言汝軰/才如馬伏波
可以辦征南之事而輒不得驕悍也〇師曰東坡嘗云讀杜詩不/識太一之義及覧拾遺見有吕寕爲太一宫使領廣南市舶逐刺
史張休而叛乃曉太一非人名宫號也廣連蛮洞守官者不務懷/輯則羣蛮相率而叛珠璣犀象翡翠之類所以不來貢也自平吕
太一之後節制者得其人是以南海收珠几三載矣近來供貢稀/少復恐鎮守者不能懷柔妄舉兵征誅羣蛮此羣蛮不復來貢矣
唐太宗之時應溪蛮來㱕者皆封刺史不以時朝不比内諸侯姑/務羈縻而巳是以蛮洞畏威懷徳盖太宗時諸將之才率類馬援
故不敢驕慢悖命傷今不然昔/漢馬援爲伏波將軍羣蛮畏服
[014-17b]
   歲晏行
歲云暮矣多北風瀟湘洞庭白雲中漁父天寒網罟
凍莫徭射鴈鳴桑弓定功曰隋地理志長沙郡雜有夷蜑名/曰莫徭自言其先祖有功常免徭役故
以爲/名去年米貴闕軍食今年米賤大傷農洙曰榖貴/則傷民榖
賤則/傷農髙馬逹官厭酒肉此輩杼軸茅茨空洙曰言在位/者不知爲政
但厭酒肉而巳詩大東小東國困於役而曰/杼軸其空注言其政偏失砥矢之道然也楚人重魚不重
洙曰一作肉〇蘇曰風俗通云呉/楚之人嗜魚塩不重禽獸之肉汝休枉殺南飛鴻况
聞處處鬻男女割慈忍愛還租庸洙曰唐制授人以口分/丗業田凡授田者丁歲
納粟稻謂之租用人之力歳不過二十日不役者日爲絹三/尺謂之庸時民力困故於是有鬻男賣女以還租庸調者往日
用錢捉私鑄今許洙曰一/云來鈆錫和靑銅刻泥爲之最
易得好惡不合長相蒙洙曰唐制盗鑄錢者死没其家属至/天宝間盗鑄益甚雜以鐡錫無復錢
[014-18a]
[014-19a]
秦王旣平天下乃銳意經籍於宫城之西開文學館以待四方之/士於是以杜如晦房玄齡並以本官兼弘文館學士圖其形狀且
顯爵士命褚亮爲像贊藏之書府號十八學士給五品珍繕/分爲三番更直宿干閣下預入閣者時人謂之曰登瀛洲
襟胄子困泥塗白馬將軍若雷電洙曰時方貴武而賤文/也〇定功曰魏寵徳毎
戰每䧟陣与関羽交戦射羽中額時徳常乗白馬羽軍時謂白馬/將軍若雷電則言馬之駿驟大意言武人之寵幸故其威勢如此
千載少似朱雲人至今折檻空嶙峋洙曰朱雲請上方斬/馬劒以斬佞臣張禹
帝怒將雲下欲斬之雲攀檻檻折後欲理檻帝曰勿理故以旌直/臣也〇修可曰左太冲魏都賦造文昌廣極棟宇之規榱題黮&KR2649
&KR4036嶙峋注嶙峋髙也○鄭/曰嶙離玲珣思遵切深崖皃婁公不語宋公語尚憶先皇
容直臣洙曰婁師徳宋璟也言互以正救爲心張嘉貞代璟/爲相閱堂按見其危言讜議未甞不失声歎息也
   天邊行
天邊老人歸未得蘇曰陳秀漂泊西平秋月自嘆鴻/燕皆帰天邊老人尚困逆旅悽愴日暮
東臨大江哭隴右河源不種田胡騎羗兵入巴蜀洙/曰
[014-19b]
大曆中吐蕃三道入寇誡其衆曰吾要蜀川爲東府連䧟郡邑而/士庶奔亡山谷○趙曰廣徳元年吐蕃䧟隴右而河源不種矣十
二月䧟松維保三/州則八邑蜀矣洪濤滔天風拔木洙曰洪濤滔天言民罹/昏墊也項王圍漢王大
風拔/木前飛秃鶖後鴻鵠趙曰鶖音/秋水鳥也九度附書向洛陽
十年骨肉無消息師曰甫客居天邊遣兵馬之亂帰郷不得/寕不悲傷時吐蕃分爲三道入寇一自隴
右一自河源一自巴蜀田畒廢而不耕蜀中騷動故甫思欲附鶖/鶬鴻鵠奮飛以帰郷蓋有所不得也洪濤滔天風拔木喻天下兵
革不寕民罹墊溺之/患也鶖鶬九頭鳥
   大麥行
大麥乾枯小麥黃婦女行泣夫走藏洙曰見崆峒/小麥熟注東至
集壁西梁洋洙曰集壁梁洋/皆蜀地州郡谷問誰腰鎌胡與羗趙曰此/又言吐
蕃与向紇也鮑明逺東武吟/腰鎌刈葵藿倚杖牧雞豚豈無蜀兵三千人洙曰一云/千人去
領辛苦江山長安得如鳥有羽翅託身白雲還故郷
[014-20a]
師曰古詩云小麥青大麥枯誰當獲者婦与姑大夫何在西擊胡/集壁梁洋四州名時吐蕃入宼四州之民皆奔竄山谷腰鎌穫麥
惟羌与胡而已時杜鴻漸以蜀兵三千遏賊衝突江山險澁/士卒至有介胄生䖝而不得休息者故云部領辛苦江山長
   苦戰行
苦戰身死馬將軍自云伏波之子孫干戈未定失壯
蘇曰牛繪戦死張光嘆曰天下未安兵戈尚尓遽失壯士仰天/悲悼○趙曰伏波漢馬援也吐蕃去冬䧟松維保三州則干戈
豈便/息邪使我歎恨傷精魂蘇曰山濤曰嵆中散就誅/使我失精神歎憤而巳去年江
南討狂賊臨江把臂難再得别時孤雲今不飛時獨
看雲淚橫臆鮑曰謂叚子璋戦遂州時公与此事送別江上今/其人死矣故有感而作遂州在涪江少南故云江
南也〇趙曰倣李陵与蘇武詩曰良時不再至離別在須臾屏營/衢路側執手野踟蹰仰視浮雲馳奄忽互相踰○師曰漢馬援爲
伏波將軍甞云大丈夫當死邊野以馬革褁尸而帰唐馬璘讀漢/書至此嘆曰使吾祖勲業墜地乎時馬璘与吐蕃戦没失囯家壯
士甫是以傷之去年江南討狂賊謂於涪江之南討叚子璋之乱/也時甫与馬將軍訣別把臂今傷其死狄仁傑嘗望白雲孤飛曰
[014-20b]
吾親在其下甫悵望去年別処/見雲飛故思其人而淚下横胷
   去秋行魯曰時段子/璋反於東川
去秋涪江木落時臂搶走馬誰家兒蘇曰王宏見陸景/曰彼陣前臂搶走
馬往來返逐者誰家/小兒得如此俊偉到今不知白骨處部曲有去皆無
洙曰見部曲/異平生注遂州城中漢節在遂州城外巴人稀
鮑曰上元二年四月劒南節度兵馬使段子璋反䧟緜州遂州刺/史嗣號王巨死之節度李奐奔于城都故詩云遂州城中漢節在
蓋傷之也○趙曰意兵敗績而/死亡者多故有巴人稀之實戰塲冤䰟毎夜哭空令野
營猛士悲師曰部曲行伍部有曲昔漢蘇武使匈奴凡十九年/留匈奴中行卧常持漢節時馬璘死於吐蕃持節而
死巴人屯守遂州城外吐蕃兵/攻遂州巴人死盡故云巴人稀
   光禄坂行
山行落日下絶壁西望千山萬山赤洙曰山一作水謝/靈運日落山照曜
[014-21a]
樹枝有鳥亂鳴洙曰一/作棲時暝色無人獨歸客洙曰謝/霊運林
壑歛/瞑色馬驚不憂深谷墜草動只怕長弓射鄭曰食/亦切
得更似開元中洙曰一云開元年鄭棨傳信記云開元𥘉上/勵精理道不六七月天下大治安西諸國悉
平爲郡縣行者不囊/糧上猶楊厲未巳道路即今多擁隔洙曰白日賊多翻/是長弓子弟〇鮑
曰按崔寕傳寳應𥘉蜀亂山/賊乗險道路不通與此詩合
   北風
北風破南極洙曰北隂也南陽也北風破南極/喻小人道長而見君子道消也朱鳯日威洙/曰
一作/低洙曰喻君/子不得志洞庭秋欲雪鴻鴈將安歸洙曰喻/小人道
盛而君子無所歸也○蘇曰諸葛瑾曰方今南北鼎沸東西兵革/不止冥冥之鴻鴈吾与汝將安歸〇趙曰南極所以言楚地北風
破南極而鳯威垂洞庭秋雪而鴻鴈安歸此言值時如此於是乎/失所也威垂無氣象之貌非惟舊注穿鑿而近有東溪先生云北
風悲燕謂寇來自北故以爲况不知此詩乃大曆三年作也言吐/蕃則可豈可更言燕寇之亂王室乎又豈有寇自北來之事乎恐
[014-21b]
惑後斈不得/不爲之辨十年殺氣盛六合人煙稀洙曰言碊敝也○/蘇曰劉述曰強秦
旣衰鹿走中原劉項並/起兵戈沸海人煙稀少吾慕漢𥘉老時淸猶茹芝洙曰漢/𥘉老隱
者也○蘇曰漢𥘉老四皓之徒也龐徳公云時淸物阜吾亦茹芝/木〇趙曰自天寳十四年至此十三年矣而云殺氣盛則舉其大
數耳商山四皓避秦之亂方漢之𥘉可以出/矣而猶茹芝焉則以畏禍之心未能巳也
   客從
客從南溟來遺我泉客珠珠中有隱字欲辨不成書
趙曰此言珠從來不易得其中若自言之者蓋泉客珠事任昉述/異記海南鮫人室水居如魚不廢機織其眼泣則出珠鮫人即泉
仙也又/名泉客緘之篋笥乆以俟公家須開視化爲血哀今
徴斂無趙曰必用泉客珠言其珠從眼泣所出也至於化爲血/矣猶慮公家之徴斂而無以供之頃與蔡伯丗同定此
詩乃爲潭州作而東溪先生以爲安史之際不知安史至是巳滅/七年矣大非也〇師曰此詩寓意公家徴斂而索其所無有之物
詩云俾出/童羖是也
[014-22a]
   白馬
白馬東北來空鞍雙貫箭可憐馬上郎意氣今誰見
近時主將戮中夜商洙曰商/或作傷於戰蘇曰張儀欺楚止以商/於之地〇鮑曰商州也
崔屬楚楚丗家注在今順陽郡南郷丹水二縣有商城在於水中/乃知商於爲啇州即張儀欺楚王之地也〇趙曰此篇記事之作
〇蔡伯丗曰乃潭州詩主將謂崔灌也公自潭州如長沙而逢亂/按九域志衡州北至州界乃潭州以公自南而北言之則所見之
馬爲東北來矣東溪先生誤以主將之戮爲禄山之亂而又以/白非戰馬昔侯景之亂舉軍皆白馬青𫀆而謂非戰馬可乎
亂死多門嗚呼涕如霰趙曰商於當作傷於按商於山名/在虢州與此潭州之亂无相干断
不可取屈原九歌哀郢篇云涕淫淫其如霰〇師曰江文通雜躰/詩云日暮浮雲滋握千涙如線梁簡文帝述覇賦孟夏守節雄風
吹甸晚解䌫乎郷津涕淫淫其若霰商於楚地此詩/殆爲永王璘叛於楚而作故有中夜商於戰之句
   三絶句
前年渝州殺刺史今年開州殺刺史鮑曰崔寧傳所書/山賊也前年渝州
[014-22b]
殺刺史謂叚子璋䧟綿遂今年開州殺刺史謂徐知道/之反有乗亂者開去成都逺不知其故史不書失之羣盗相
隨劇虎狼趙曰張孟陽云/賊盗如豺虎食人更肯留妻子師曰歩/將呉璘
殺渝州刺史劉卞以反杜鴻漸討平之又部卒翟封殺開州刺史/蕭崇之以叛楊子琳討平之兩川盗賊乗隙而發虎狼喻盗賊也
劇甚也甫疾其亡上下之分以/爲甚於豺狼是以有呉楚之遊
二十一家同入蜀唯殘一人出駱谷蘇曰十道至云駱/谷道西南界入洋
州路蜀將姜維出駱谷圍長安即此也屬盭屋/○趙曰魏至姜維出駱谷圍長安即此谷道也自說二女齧
臂時洙曰丗說趙飛燕姊弟少貧微/及飛燕見召與女弟齧而别廻頭却向秦雲哭帥/曰
禄山亂百姓隨玄宗入蜀凡二十一家後出駱谷但存一人飢困/蜀亂勦盡甫聞其說自傷妻子皆幸免是以回頭望蜀而哭痛斯
民之不得/其所也
殿前兵馬雖驍雄鄭曰驍/堅堯切縱暴略與羗渾同洙曰時/神策軍
恣/横聞道殺人漢水上婦女多在官軍中師曰吐谷渾西/羗之種也殿前
[014-23a]
兵馬乃王師王者之師奉辭伐罪以吊其民秋毫無撓時天子命/睦璀以三千神策軍彈壓蜀中之亂奈何神䇿軍横恣虜掠婦女
其殘暴更甚於羗渾百姓怨之甫傷朝廷政治不明縱使/殿前之兵搔動良民若此豈所謂王師吊民伐罪者乎
分門集註杜工部詩卷第十四
[014-23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