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4c0017 補注杜詩-唐-杜甫 (master)


[014-1a]
欽定四庫全書
 補注杜詩巻十四    宋 黄希 原本
              黄鶴 補注
  八哀詩并序寳應廣徳/至大厯初所作
   補注鶴曰八詩非一時所作如李光弼詩云洒/涙巴東峽嚴武詩云悵望龍驤塋武以永
   泰元年夏薨而旐出江漢舟轉荆衡巳是數月/今復葬罷而悵望其塋則二詩在䕫州作無疑
   如李雝詩云君臣尚論兵將帥接燕薊朗誦六/公篇憂來豁䝉蔽則是史朝義未死之前正經
   營河北之日當在廣徳元年之前揔序云傷時/盗賊未息盖自寳應廣徳至大歴初有此作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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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前後存沒遂不詮次梁懐道編/在大歴二年特自其成而云耳
 傷時盗賊未息興起王公李公歎舊懐賢終于張相
 國八公前後存沒遂不詮次焉洙曰王仲宣張景陽/皆作七哀詩黄鳥哀
 三良亦/其義也
  贈司空王公思禮
   彦輔曰按思禮傳加守司空上元/二年以疾薨贈太尉謚曰武烈
司空出東夷童稚刷勁翮端本曰謂修/整其儀矩追隨燕薊兒頴
洙曰一/作脱物不隔洙曰王思禮營州城傍髙麗人也少/習戎旅隨節度使王忠嗣至河西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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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翰對為押/衙髙麗東夷也服事哥舒翰意無流沙磧洙曰及翰為/隴右節度使
思禮為翰押衙無流沙磧言/其輕視夷狄不以為意也補注鶴曰流沙磧自是兩/地名禹貢弱水餘波
入于流沙楚辭招魂西方之害流沙千里注沙流而行/言西方之地厥土不毛流沙滑滑晝夜流行縱横千里
西州有礌石磧北庭都䕶府有小磧開元二十八年八/月乙亥磧西節度使盖嘉運敗突騎施于賀邏餘見送
逺詩/注未甚㧞行間犬戎大充斥敏功曰充斥/言盛大也短小精悍
姿屹然强㓂敵定功曰前漢嚴延年為人短小精悍敏/㨗於事雖子貢冉有通於政事不能絶
也趙曰按史加思禮金城太守安禄山反翰為元帥奏/思禮赴軍𤣥宗曰吐蕃有釁唯倚思禮且觀𤣥宗之言
則思禮在金城時/能敵吐蕃可知矣補注希曰史記郭解/為人短小精悍貫穿百萬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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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由咫尺馬鞍懸將首蘇曰辛倚破匈奴常懸蕃將首/於鞍前齊太祖見而賞愛倚能
騎射尤/妙文墨甲外控鳴鏑夣符曰右按前漢書冐頓作鳴/鏑習勒其騎射應劭曰髐箭也
劔青海水孫曰青海/在山東刻銘天山石洙曰思禮以㧞石堡/城功在行間除右金
吾衛將軍充闗西兵馬使趙曰皆戰勝而深入也班固/為寳憲刻銘燕然山敏功曰唐薛仁貴傳將軍三箭定
天/山補注希曰哥舒翰築神威軍於青海上吐蕃至擊破/之又築城於青海中龍駒島吐蕃屏迹不敢近
青海事見通鑑又唐志伊州伊吾縣有析羅漫山亦名/天山又西州有天山軍自州西南有南屏安昌兩城百
二十里至天山/又有天山縣九曲非外蕃其王轉深壁夣符曰右按/唐㑹要景龍
四年賛普請昏以左衞大將軍楊矩為送金城公主使/吐蕃因請河西九曲之地以為公主湯沐之邑矩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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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之吐蕃既得九曲其地肥良尤與唐地接近自是復/叛思禮事哥舒翰以功授右衞將軍闗西兵馬使從其
討九/曲也飛兔不近駕晁曰馬名飛兎善走躍/復能飛其駿快可知矣鷙鳥資逺擊
趙曰飛兎古之神馬/山海經曰鷙鳥之擊曉達兵家流飽聞春秋癖修可曰/漢藝文
志云兵家者流凡百八十二家也/晉杜預雖為將軍而有左傳癖胷襟日沉靜肅肅自
有適洙曰裴楷目夏侯𤣥云肅肅如入宗廟中俱見禮/樂器師曰自短小精悍姿至此句皆美思禮之辭
潼闗初潰散萬乗猶辟易饒曰辟易退/却奔走之貌偏裨無所施元
帥見手格洙曰禄山之反也思禮從翰守潼闗宻語翰/誅國忠又欲以三千騎刼之翰不從遂至於
敗思禮為偏裨而謀不見從翰遂被禽/元帥翰也萬乘天子也辟易播遷也太子入朔方至
[014-3b]
尊狩梁益胡馬纒伊落中原氣甚逆蘇曰䝉將軍一日/謂扶蘇曰今天色
黯淡囘視中原其氣甚逆吾慮者/恐不測之祸在其中後果如其言肅宗登寳位塞望勢
敦廹洙曰翰既敗潼闗不守𤣥宗幸蜀太子從百姓之/請遂入靈武圖興復乃即位以從人望思禮奔行
在/公時徒歩至請罪將厚責際㑹清河公間道傳玉册
天子拜跪畢讜議果氷釋洙曰思禮至行在上責其不/堅守坐纛下將斬之㑹房琯
在蜀奉太上皇册命至諫上以為可収後效遂釋之/蘇曰徐倜數上書明劉向事讜議諛論即日水釋
華巻飛雪熊虎亘阡陌趙曰翠華天子之旗上林賦建/翠華之萎莛巻飛雪言其時在
冬周禮曰熊虎為旗所謂亘阡陌言兵旗之/多也舊注引如虎如貔却是言兵旅非是屯兵鳯凰
[014-4a]
山帳殿涇渭闢洙曰天子所在以帳為殿象宫闕臺殿/也趙曰庾肩吾詩囘川入帳殿鳯凰山
鳯翔山名涇渭則/在平凉乃渭州金城賊咽喉詔鎮雄所搤洙曰思禮/既釋尋副
房琯戰便橋不利更為闗内行營節度河西龍右伊西/行營兵馬使守武功以控賊及廣平王収復思禮入清
宫/補注鶴曰𤣥宗出奔夜將半至金城縣金城即京兆/府之興平𤣥宗在興平王思禮自潼闗至始知
哥舒翰被擒以思禮為河西隴右節度使即令赴鎮収/㪚卒以俟東討事見通鑑然蘭州亦有金城縣又有金
城闗正屬隴右道節度治鄯州金城雖在蘭州而去鄯/為近詩云詔鎮雄所搤盖為此不以京兆京城而言也
禁暴靖無雙爽氣春淅瀝師曰和爽之/氣如春風然巷有從公歌野
多青青麥洙曰言賊不/敢犯境土也及夫哭廟後復領太原役洙曰/郭子
[014-4b]
儀収復兩京時太廟為賊所焚權移神主於大内長安/殿上皇謁廟請罪及元弼鎮河陽制以思禮為太原尹
北京留守河東節度使兼御史大夫/貯軍糧百萬噐械精鋭尋加司空補注希曰前此積/石軍麥熟吐
蕃輙來穫之無能禦者邊人謂之吐蕃麥莊哥舒翰嘗/伏兵於其側虜至夾擊之無一人得返者自是不敢復
來今繼以王公為節度故麥尤盛舊注失之又蕭宗還/京素服向廟哭三日盖是至徳二載而領太原在乾元
二年/七月恐懼禄位髙悵望王土窄趙曰在我之禄位則恐/其髙本朝之土地則恨
其窄又以/美其謙忠不得見清時嗚呼就窀穸洙曰左傳唯/是窀穸之事永繫
五湖舟洙曰范蠡事勾踐既/滅呉乘扁舟泛五湖悲甚田横客洙曰田横死/賔客間之從
死者五人言思禮/賔客尤甚於横也千秋汾晉間事與雲水白昔觀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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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豈述亷藺績洙曰言思禮撫御積畜之才在汾晉之/間者與雲水無晦也亷頗藺相如古之
名將言有武功不/必責之文徳也嗟嗟鄧大夫士卒終倒㦸洙曰鄧景/山曹州人
亦為太原尹北京留守至太原以鎮撫紀綱為已任檢/覆軍之隠沒者衆懼有一偏將將抵罪當死諸將各請
贖其罪景山不許其弟請以身代又不許其弟請納馬/一匹以贖兄罪衆感怒曰我等人命輕如一馬乎軍衆
憤怒遂/殺景山補注鶴曰舊史云王思禮上元二年四月薨管/崇嗣代為太原尹數月召景山代崇嗣及
至未幾以受馬被殺亦在上元二年公因景山亦尹太/原而不若思禮有統御積蓄之才故於詩尾言之亦以
顯思禮/之功也
  故司徒李公光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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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天寳末北収晉陽甲趙曰光弼加檢校司徒在至/徳二載尋遷司空矣今止云
司徒則據為司徒以前事而稱其官耳按史云安禄山/反郭子儀薦其能持節河東節度副使晉陽則河東之
太原/也胡騎攻吾城愁寂意不愜人安若泰山薊北斷右
脅朔方氣乃蘇黎首見帝業洙曰賊將史思明等四偽/帥來攻城光弼麾下衆不
滿萬皆烏合之人賊以太原屈指可取光弼伺其怠出/擊大破之斬首十餘萬級又破思明于嘉山而河北歸
順者十餘郡/朔方河北也二宫泣西郊師曰二宫謂/肅宗與皇后九廟起頺壓洙/曰
見前篇及夫/哭廟後注未散河陽卒思明偽臣妾復自碣石來火
焚乾坤獵補注鶴曰通鑑云史思明至徳二載以所部/十三郡及兵八萬來降李光弼以思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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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當叛亂明年乾元元年果分軍為三一出邢洛一出/冀貝一自洹水趨魏故云偽臣妾唐志碣石出在平州
石城縣又媯州懐戎縣有/居庸塞東連盧龍碣石髙視笑禄山公又大獻㨗洙/曰
乾元二年為天下兵馬元帥與九節度兵圍安慶緒於/相州㧞有日矣史思明自范陽來救屢絶糧道光弼身
先士卒若戰勝之思明因殺慶緒即偽位縱兵河南賊/勢甚熾光弼遂檄官吏引兵入三城賊憚光弼不敢西
犯宫闕遂戰於中潭西大破逆黨趙曰髙視笑禄山/言思明笑禄山而自矜也獻㨗則傳所謂獻俘太廟
王册崇勲小敵信所怯定功曰光弼以功封臨淮王非/謂非劉氏不王也小敵怯謂北
邙之/敗也擁兵鎮河汴千里初妥帖洙曰光弼以臨淮王鎮/河汴蘇曰張遜上隋文
帝表云幅員暫/寧千里安帖青蠅紛營營風雨秋一葉内省未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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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涙終映睫修可曰按唐史北邙之敗魚朝恩羞其䇿/謬深忌光弼功髙而程元振尤嫉之及來
瑱為元振讒死光弼愈恐吐蕃㓂京師代宗詔入援光/弼畏祸遷延不敢行帝遷長安因拜東都留守察其去
就光弼以乆須詔/不至二年疾篤薨大屋去髙棟洙曰髙棟大屋所恃而/安喻光弼朝廷之所倚
頼/也長城掃遺堞洙曰倚光弼如長城今/其死矣是掃遺堞也平生白羽扇洙/曰
諸葛武侯持白羽扇指麾三/軍言人亡而所用之物存爾零落蛟龍匣雅望與英姿
惻愴槐里接洙曰命京兆尹第五倫監䕶䘮事塟於三/原詔宰臣百官祖送於延平門外前漢槐
里屬右扶風武帝茂陵昭帝平陵在趙曰槐里豈葬地/乎以詔百官送葬延平門外按長安志延平門乃在郭
西而前漢槐里屬右扶風今/之鳯翔府正在長安之西矣補注希曰潘岳闗中記三/輔舊治長安城中長
[014-7a]
吏各在其縣光武東都之後扶風出治槐/里馮翊出治髙陵則槐里屬扶風甚明三軍晦光彩
烈士痛稠疊直筆在史臣將來洗箱篋洙曰言平生功/名書在史册也
吾思哭孤冢南紀阻歸楫趙曰南紀楚之分公自南紀/徃歸長安則可以弔光弼之
英魂今阻而/不能故云扶顛永蕭條未濟失利渉洙曰時未至大/治而光弼亡如
濟江而/失舟也疲薾竟何人鄭曰薾乃/結切疲也洒涕巴東峽趙曰巴東/峽指言䕫
州舊注指為/荆州非是
  贈左僕射鄭國公嚴公武
鄭公瑚璉器華岳金天晶洙曰以其得山岳之孕精也/趙曰武挺之之子華州華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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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爾雅曰華為西岳右/有帝王之號曰金天氏補注希曰金天亦精西而言如/爽氣金天豁是也豈為古
有金天氏寰宇記亦/云嚴挺之華州人昔在童子日已聞老成名嶷然大
賢後復見秀骨清洙曰本傳武神氣雋爽/敏於聞見幼有成人風開口取將相
小心事友生閲書百紙洙曰一/云氏盡落筆四座驚歴職匪
父任嫉邪常力爭趙曰言武初離䕃補其後自致身累/遷殿中侍御史所謂嫉邪者乃御史
之職而嘗力爭/乃武之能矣漢儀尚整肅洙曰時武/為侍御史胡騎忽縱横飛
傳自河隴逄人問公卿趙曰飛傳則傳遽之報也河隴/西東蜀口之道有飛傳自河隴
來武必詢問/公卿為誰補注希曰髙帝紀乗傳詣洛陽如淳曰急/者乗一乗傳師古曰傳者若古之驛
[014-8a]
古者以車後又單置馬謂之驛騎飛傳其一乗傳歟司/馬相如論蜀檄建節徃馳四乗之傳又文紀除闗無用
傳注張晏/曰傳信也不知萬乗出雪涕風悲鳴受詞劔閣道謁帝
蕭闗城洙曰河隴劔閣蕭闗城事新舊二史皆不載鄭/曰渭州清原縣乃武州舊治蕭闗縣按其地即
漢朝那縣在原州西一百八十里/龍朔中故於白草軍城置蕭闗補注鶴曰唐志大中/五年以原州蕭
闗置武州按九域志鎮戎軍乃原州平髙縣地有蕭闗/古城漢文帝十四年匈奴入蕭闗即此地也西北與靈
州為鄰盖武赴/靈武行在故云寂寞雲臺仗洙曰庾信哀江南非無北/闕之兵猶有雲臺之仗
飄颻沙塞旌江山少使者笳鼓凝皇情補注希曰霍光/傳曰使者
旁午而今云江山少使者可知其時/矣淮南王安傳亦云使者道長安來壯士血相視忠臣
[014-8b]
氣不平宻論貞觀體洙曰貞觀太宗/撥亂反正時揮發岐陽征洙曰/時肅
宗理兵/鳯翔感激動四極聨翩収二京定功曰史云至徳初/武赴肅宗行在房琯
薦為給事中已収長安拜京/兆尹則固有建議収復者矣西郊牛酒再洙曰沈休文/碑牛酒日至
壺漿塞陌西郊謂文王也/牛酒謂擊牛釃酒享士也原廟丹青明洙曰叔孫通請/立原廟注原重
也先以有廟/今更立之也匡汲俄寵辱洙曰匡衡汲黯趙曰以武之/諫諍如匡汲也既拜京兆尹
矣而坐房琯事貶巴/州此則寵之所辱也衞霍竟哀榮趙曰武為東川及劔/南節度則遷謫之中
雖可哀而/亦榮也補注希曰北史王洛兒傳論/生受恩遇沒居哀榮四登㑹府地三
掌華陽兵趙曰武為京兆少尹父為京兆尹為成都尹/劔南節度又復節度劔南此為四登㑹府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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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華陽黒水惟梁州則/東川西川皆華陽也京兆空栁色洙曰色亦云市張/敞為京兆尹走馬
章臺街唐詩有/章臺栁是也尚書無履聲洙曰前漢哀帝擢鄭崇為/尚書僕射數求見諫諍上
初納用之毎見曳革上/笑曰我識鄭尚書覆聲羣烏自朝夕洙曰漢成帝時御/史府中列栢樹常
有野烏數千棲宿其上晨去暮来號曰朝夕烏烏去/不来者數月長者異之後果廢御史大夫是其徴也
白馬休横行趙曰漢張湛為光禄大夫常乗白馬光/武毎有異政輙曰白馬生且復諌矣
葛蜀人愛洙曰陳壽言蜀人愛亮雖甘棠之詠/召公鄭人之歌子産未足為過也文翁儒
化成洙曰文翁之守蜀召下縣子弟以為學官弟子為/除更繇髙者補郡吏以為孝弟力田由是大化蜀
之學於京師/者比齊魯公來雪山重公去雪山輕洙曰雪山西山/也言輕重在公
[014-9b]
而不/在山記室得何遜洙曰梁書何遜為建安王記室王愛/文學之士日與逰宴又為廣陵王記
室復隨府/於江州韜鈐延子荆洙曰晉孫楚字子荆/叅石苞驃騎軍事四郊失壁
洙曰失壁壘言無屯戌/也此美武能鎮靜也虛館開逢迎洙曰開閤/以禮士也堂上
指圖畫軍中吹玉笙師曰言公鎮靜蜀中惟以宴樂/圖畫與衆共樂無㓂盜之憂也
豈無成都酒憂國只細傾時觀錦水釣問俗終相并趙/曰
上句雖成都有醇酒國難不敢盛為宴飲也下/句言車騎之出非専為閒逰終以問俗為事也意待犬
戎滅人藏紅粟盈趙曰犬戎指吐蕃也武再節度劔南/日破吐蕃七萬衆于當狗城然其意
終待盡滅而人免誅/求使粟至於紅腐也以兹報主願庶或洙曰一/云獲裨世程
[014-10a]
炯炯一心在洙曰炯/炯明貌沉沉二豎嬰洙曰晉侯疾求醫于/秦秦伯使醫緩為之
未至公夢疾為二豎子曰彼良醫也懼傷我焉逃之/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醫至曰不可為也
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達之不/及藥不至焉不可為也公曰良醫也顔囘竟短折洙/曰
顔囘年三十二蚤/死武終時年四十賈誼徒忠貞師曰公之意在於報主/不幸疾化故比之囘誼
謂年少/而殂也飛旐出江漢趙曰武卒於/蜀舟行而歸孤舟轉荆衡洙曰荆/衡乃楚
地/也虚横馬融笛蘇曰後漢馬融精覈術數性好音律能/吹笛為督郵無留事獨卧郡平陽鄔中
有洛客舍逆旅吹笛融去京師踰/年暫聞悲甚而樂之作長笛賦悵望龍驤塋田曰武/帝以謡
言拜王濬為龍鑲將軍至太康六年卒葬/桓谷小大營塋城舊注以龍驤名墓非是空餘老賔客
[014-10b]
身上媿簮纓洙曰武在蜀/辟甫為叅謀補注鶴曰觀此詩而謂莫相/疑行貧交行赤霄行為
武而作可乎空餘老賔客身上愧簮纓之句無怨恨之/意也不為此其哭嚴僕射歸櫬云一云三峽暮遺後見
君情又/可知矣
  贈太子太師汝陽郡王璡
   鄭曰璡/資辛切補注天寳九載卒/贈太子太師
汝陽讓帝子洙曰讓皇帝憲本名成器睿宗長子立為/皇太子以𤣥宗有討平韋氏之功成器懇
讓儲位封為寧王薨謚曰讓/皇帝長子汝陽郡王璡也眉宇真天人虬髯似太宗
洙曰書生相太宗曰龍鳯之/姿天日之表又有虬髯也色映塞外春師曰謂貌/和雅也
[014-11a]
者開元中主恩視遇頻出入獨非時禮異見羣臣師曰/𤣥宗
以璡父讓位于已故眷遇之恩/異於諸王出入宫禁不以時也愛其謹㓗極洙曰新史/採此語
倍此骨肉親從容聽朝後或在風雪晨忽思格猛獸洙/曰
江都王力/格猛獸苑囿騰清塵羽旗動若一萬馬肅駪駪洙曰/三禮
圖全羽為旞析羽為旌所謂注旄於/竿首也詩駪駪征夫注衆多之貌詔王來射鴈拜命
已挺身箭出飛鞚内洙曰言王從帝獵苑/中帝詔王射鴈也上又囘翠麟
洙曰又/一作入翻然紫塞翮修可曰崔豹古今注曰秦所/築長城土色皆紫故云紫塞下拂
明月輪趙曰言鴈下而拂弓也/皆言王射獵之精絶胡人雖獲多天笑不為
[014-11b]
洙曰長楊賦上將大誇胡人以多禽獸令胡人手摶/之自取其獲上親臨觀焉天笑天子之笑也夣符曰
右按仙傳拾遺木公與一王女投壺設有/不入者天為之嚂嘘注嚂嘘開口而笑也王毎中一物
手自與金銀䄂中諫獵書扣馬乆上陳趙曰言王雖隨/獵矣而有書諫
獵也諌獵書暗以/司馬相如比之竟無銜橜虞洙曰相如書曰且夫清/道而後行中路而馳猶
時有銜橜之/變橜音掘聖聰矧多仁官免供給費水有在藻鱗洙/曰
以其諫獵而罷故官免供給之費而/物亦得所趙曰非特止獵且不漁也匪唯帝老大皆是
王忠勤晩年務置醴門引申白賔洙曰璡歴太僕卿賀/知章禇庭誨為詩酒
之交天寶初終又加特進楚元王既至楚以穆生白生/申公為中大夫初元王敬禮申公等穆生不嗜酒元王
[014-12a]
毎置酒嘗為穆生設醴師古曰醴甘/酒也少麯多米一宿而熟不齊之矣道大容無能永懐
侍芳茵洙曰言已無能而惟王之/所容侍芳茵言侍王也好學尚貞烈義形必
霑巾洙曰義/形於色揮翰綺綉揚篇什若有神川廣不可泝趙/曰
言自别之後流落於蜀欲/上見王則川廣不可泝也墓乆狐兎隣洙曰張孟陽七/哀詩借問誰家
墳皆云漢世主狐兎/窟其中蕪穢不復掃宛彼漢中郡洙曰王弟瑀早有才/望偉儀表天寶十五
載從𤣥宗幸蜀至/漢中因封漢中王文雅見天倫補注鶴曰璡以天寳九/年卒而此詩作於
永泰大歴間故曰墓乆狐兎隣公廣徳元年又與漢中/王瑀㑹于梓州故章梓州水亭詩有近屬淮南至之句
今因懐感而及其天倫故有此句而/末又云何以開我悲泛舟俱逺津也何以開我悲泛舟
[014-12b]
俱逺津温温昔風味少壯已書紳洙曰書之紳帶也/語子張書諸紳
逰易磨滅衰謝多酸辛
  贈祕書監江夏李公邕
長嘯宇宙間髙才日陵替蘇曰王粲曰小人日覺得志/髙才日覺陵替夫造物者其
意於賢愚/何如哉古人不可見前輩復誰繼憶昔李公存詞林
有根柢洙曰唐文苑傳李邕廣陵江都人少知名在長/安李嶠張廷珪並薦邕詞髙行貞堪為諫諍官
蘇曰潘安仁文章塊瑋友人謂潘詞林/繁茂根柢衍宻不然何妙秀發如斯聲華當健筆灑
落富清製風流散金石追琢山嶽鋭洙曰邕早擅才名/尤長碑頌中朝衣
[014-13a]
冠天下寺觀/多出其手情窮造化理學貫天人際洙曰董仲舒言/天人相與之際
干謁走其門蘇曰羊叔子吾/非干謁走人門碑版照四裔各滿深望還
森然起凡例洙曰杜預左氏傳序發凡以言例邕雖/貶黜在外人亦多齎金帛徃求其文也
蕭白楊路洞徹寳珠惠趙曰墳墓之路幽昏而得邕之/文如寳珠之洞徹以照之所以
為/惠龍宫塔廟湧浩刼浮雲衞洙曰雲一作空夣符曰右/按南史阿育王佛滅度後
一日一夜造八萬四千塔梵言塔華言廟也仙傳拾遺/昆明池龍宫有仙方三十六首趙曰浩刼無窮之刼也
度人經曰唯有元始浩刼之家部制我界統乗𤣥都也/龍宫之塔廟得邕之文亘厯浩刼而浮雲衛䕶之也
宗儒爼豆事故吏去思計趙曰爼豆事言作修學校記/文宣王廟記之屬也去思計
[014-13b]
言使者太守縣令替/罷而作頌政碑之屬眄睞巳皆虚䟦涉曾不泥向來映
當時豈獨勸後世洙曰自蕭蕭白楊路至/此皆邕所造碑事也豐屋珊瑚鈎
騏驎織成罽紫騮隨劔几洙曰髙紀賈人毋得衣罽師/古曰罽織毛若今毼及氍毹
之類鄭曰説文/曰西湖毳布也義取無虛嵗趙曰豐屋大屋也珊瑚鈎/屋中之簾鈎織成罽則罽
上所織者麒麟也既以紫騮馬而又隨之以寳劔與憑/几此數者皆冨貴家物不惜以饋邕矣義取無虗嵗則
以文得財矣新史云奉金帛/請其文前後所受鉅萬計分宅脱驂間感激還未濟
洙曰呉志周瑜推道南大宅以舍孫䇿與䇿為友升堂/拜毋有無通共史記越石父賢在縲絏中晏子出遭之
塗解左驂贖之延入為上/客邕之急於養士如此衆歸賙給美擺落多藏穢趙/曰
[014-14a]
在衆人則歸其能賙給在邕之/身則雖多藏而能擺落其穢也獨歩四十年風聽九臯
洙曰邕知名長安中死天寳初四十年間可謂獨歩/矣累獻詞賦甚稱𤣥宗㫖後因上許中使臨索其新
文以文章徹天聽/故有九臯涙云嗚呼江夏姿趙曰此黄香也漢人語/云天下無雙江夏黄童
竟掩宣尼袂洙曰孔子獲麟反/袂拭面稱吾道窮補注希曰雖用漢人語/亦以邕父善本江
夏人故云曹憲傳同郡魏模公/孫羅江夏才善相繼傳授者也徃者武后朝引用多
寵嬖否臧太常議洙曰邕有批韋巨源/謚議文士推重之靣折二張勢洙/曰
初邕為左拾遺俄而御史中丞宋璟奏侍臣張昌宗兄/弟有不順之言請付法斷則天初不應邕在陛下進曰
璟言事闗社稷望陛下可其奏則天色解始允宋璟既/出或謂邕曰子名位尚卑若不稱㫖禍福將不測何為
[014-14b]
造次如是邕曰不/顛不狂其名不彰衰俗凜生風排蕩秋旻霽忠貞負寃
趙曰以邕忠/正為人所陷宫闕深旒綴趙曰此言天子深居/九重不加省察也放逐
早聨翩低垂困炎癘洙曰邕始以與張柬之善貶雷州/𤣥宗初又貶崖州後召還為姚宗
所嫉貶栁州又為張説所惡發陳州賦事扺死㑹赦免/貶欽州邕少有名累被貶逐後進不識京洛阡陌聚觀
以為古人或將眉目有異衣冠望風尋訪門巷又/中使臨問索其新文復為人隂中竟不得進用也日斜
鵩鳥入䰟斷蒼梧帝趙曰言其悲愁如賈誼鵩鳥賦云/庚子日邪鵩集余舍帝舜之狩至
蒼梧而死今/之梧州也一作/䇿枯走不暇星駕無安税趙曰榮枯/之不常故
奔走不暇所以無安息/税駕之地詩星言夙駕幾分漢庭竹洙曰漢制以竹使/符分給郡守邕累
[014-15a]
為刺史故/曰幾分也夙擁文侯篲洙曰魏文侯擁/篲以迎朋友終悲洛陽獄事
近小臣斃禍階初負謗易力何深嚌洙曰邕與栁勣馬/一疋及勣下嶽吉
温令勣引邕議及休咎事遂誅趙曰天寶初栁勣有罪/下獄邕嘗遺勣馬故吉温使引邕嘗以休咎相語隂賂
遺竟杖死/北海郡伊昔臨淄亭酒酣託末契洙曰甫有陪李北/海晏歴下亭詩是
也/補注希曰唐志齊州濟南郡本齊郡天寶元年更名/臨淄然青州亦有臨淄縣此當是言齊州歴下
亭/也重叙東都别朝隂改軒砌朝直/遥切論文倒崔蘇洙曰崔/信明蘇
源明二人皆/以文章擅世指盡流水逝近伏盈川雄洙曰唐文苑傳/楊炯為盈川令
卒張説曰楊盈川文思如懸河注酌/之不竭既優於盧照隣亦不減王勃未甘時進麗洙曰/張説
[014-15b]
曰李嶠之文如良金美玉無/施不可李嶠為時進故也是非張相國相扼一危脆
趙曰指張説也邕素輕與張説相惡公詩言張説/以相國勢力所能勝邕特一身危脆易於一扼耳爭名
古豈然洙曰魏文帝典論云/文人相輕自古而然鍵㨗歘不閉趙曰邕於闗/鍵則㨗急而
歘然不閉/所以召禍例及吾家詩曠懐掃氛翳慷慨嗣真作咨嗟
玉山桂洙曰郄詵云崑山/片玉桂林一枝鐘律儼髙懸鯤鯨噴迢遰師/古
鍾律喻詩有法度/鯤鯨喻其雄健坡陁青州血師曰坡陁髙聚貌/青州血謂死所蕪沒
汶陽瘞洙曰邕/塟所也補注鶴曰青州是為北海郡乃邕守其/郡李林甫忌之因傳以罪詔就郡
杖殺之又唐志武徳二年以北海營丘下宻置濰州又/置連永平壽華池汶陽等十三縣六年皆省今云汶陽
[014-16a]
者殆指舊縣地而言/邕客塟於此故云瘞哀贈竟蕭條恩波延揭厲洙曰代/宗時國
恩例得贈/秘書監子孫存如綫舊客舟凝滯趙曰存如綫傷李/無後也舊客則公
自傷其流落於外未/能乗扁舟以徃也君臣尚論兵將帥接燕薊朗詠六
公篇洙曰邕有張桓等五/王泊狄相六公詩憂來豁䝉蔽趙曰嘆時之多/艱當復如邕者
慷慨有所陳説故詠其所作六公詩以觧憂也公自注/云桓彦&KR1688敬暉崔𤣥暉張柬之袁恕已也洎狄相六公
六公篇詠/具載邕傳
  故祕書少監蘇公源明
武功少也孤趙曰源明京兆武功/人故直以此名之徒歩客徐兖讀書東
[014-16b]
岳中十載考墳典洙曰按新史源明初名預字弱/夫少孤寓居徐兖工文辭有名時下
萊蕪郭忍飢浮雲巘補注鶴曰東岳萊蕪俱屬兖州萊/蕪兖州屬邑名唐志云本穎
淄州武徳六年省入博城長安四年以廢嬴縣復置九/域志淄州有萊蕪舊城淄南去兖四百里而九域志又
云萊蕪東北去兖州三百里疑不能時下然東岳唐在/乾封縣亦在兖之東北岳與萊蕪為近盖自東岳時下
萊蕪/也負米晩為身毎食臉必泫洙曰子路為親百里負/米源明養不及親負米
自為而已故/毎食必泫夜字照爇薪夣符曰右按文士傳侯瑾字/子瑜家貧傭賃暮輙燒柴薪
以讀書獨處一/室如對尊賔垢衣生碧蘚庻以勤苦志報兹劬勞願
洙曰以已勤苦之/志報父母劬勞也學蔚醇儒姿洙曰賈山渉獵書/記不能為醇儒文包
[014-17a]
舊史善師曰源明嘗私著國史後/史館采其語用之故云云灑落辭幽人歸來潜
京輦射䇿君東堂宗匠集精選制可題未乾乙科已大
洙曰元明天寶中及進士第更試集賢院漢書顔師/古曰射䇿者謂為難問疑義書之於䇿量其大小署
為甲乙之科列而置之不使彰顕有欲/射者隨其所取得而釋之以知優劣文章日自負椽
吏亦累踐趙曰累遷/太子諭徳晨趨閶闔内足踏宿昔趼鄭曰古/典切胝
也/一麾出守還洙曰源明累遷太子諭徳出為東平太/守故召為國子司業也夣符曰右按文
選云屢薦不入/官一麾乃出守黄屋朔風巻不暇陪八駿虜庭悲所遣
趙曰朔風巻則明皇乗輿以禄山反而出狩源明不得/扈從而留虜庭毎悲恨以遣懐耳八駿事周穆王乗八
[014-17b]
駿以/出逰平生滿樽酒蘇曰阮迷愛詩好飲足不跡公卿大/夫之門水邊林下放懐自若張翰相
顧遇問其所欲迷曰平生滿樽酒活計一/張琴翰歎㐲曰真傲逸竒士非我輩比也斷此朋知展
憂憤病二秋有恨石可轉洙曰安禄山陷京師源明以/病不受偽官趙曰詩曰我心
匪石不可轉也其二秋憂憤則石可轉/而吾心不轉焉此言源明不汙賊也肅宗復社稷得
無逆順辨洙曰肅宗復兩京權/考功郎中知制誥范煜顧其兒趙曰范煜/坐謀反誅
臨刑醉其子藹亦醉取地土及果皮以擲煜煜問曰/汝瞋我耶藹曰今日何縁瞋但父子同死不能不悲
斯憶黄犬洙曰李斯傳二世二年七月具斯五刑論腰/斬咸陽市顧謂其中子曰吾欲與若復牽黄
犬俱出上蔡東門逐狡兎豈可得/言受偽官之人如范李之顧戀也秘書茂松意洙曰源/明後以
[014-18a]
祕書少監卒茂松意以不變節於/艱危如松栢不為風霜所奪也載從祠壇墠前後百
巻文枕藉皆禁臠趙曰禁臠言其文之美也出晉元帝/始鎮建業毎得二豚以為珍膳項上
一臠尤美輙以/薦帝呼為禁臠篆刻揚雄流溟漲本末淺趙曰揚雄以/賦為童子雕
蟲篆刻然竟為長揚羽獵賦見稱於時溟漲謂其/文波瀾浩汗雖溟海之漲其本末比之猶為淺青熒
芙蓉劔犀兕豈獨剸洙曰呉越王允常取純鈎劔示薛/燭曰光乎如屈陽之華沉沉如芙
蓉始生於湖王子淵頌巧冶鑄/干將之樸水斷蛟龍陸剸犀兕反為後輩褻予實苦懐
緬煌煌齋房芝事絶萬手搴鄭曰搴九輦切取也洙曰/漢武帝大興祠齊房生芝
而作歌肅宗時宰相王璵以祈禬進勸上興/祠禱事禁中稍崇淫祀源明數進時政得失垂之俟來
[014-18b]
者正始徴勸勉趙曰源明所言可以垂/後世法乃正始之道也不要懸黄金胡
為投亂贙修可曰按爾雅贙有力注云出西海大秦國/似狗多力獷惡炙轂子載贙銘曰爰有獷獸
厥形似犬飢則馴服飽則反眼出于西海名之曰畎趙/曰所以美之且危之也乳贙謂乳虎也盖言安媚則黄
金可惡而切直犯上之怒/不啻投飢贙也贙乎犬切結交三十載洙曰任彦升哭/雲僕射結懽三
十載生死/一交情吾與誰逰衍洙曰新史亦言源/明雅善杜甫鄭䖍榮陽復冥寞
罪罟巳橫罥洙曰上户孟反下/音畎謂鄭䖍也嗚呼子逝日始泰則終
蹇長安米萬錢凋䘮盡餘喘趙曰言源明未死間猶及/肅宗反正之後時已向泰
矣而源明死後時復屯蹇所以有米萬錢而至凋䘮也/舊注所引非舊注云是時乗大盗之餘國用乏屈史思
[014-19a]
明䧟洛陽有詔幸東京源明以防早飢/陳十不可以諌上嘉其直遂罷東幸補注鶴曰二注/俱非不過
言源明死時適值嵗歉而已舊史廣徳二年自秋及冬/斗米千錢今云長安米萬錢盖以一斛言之史不言蘇
與鄭死之年以此詩及長安米價論之當是其年蘇鄭/相繼而死故云榮陽復冥寞後詩又云凶問一年俱
戰伐何當解歸帆阻清沔尚纒漳水疾洙曰劉公幹余/嬰沉痼疾竄身
清漳濵趙曰公言在/雲安不得沂沔以歸永負蒿里餞洙曰蒿里送士大夫/庶人挽歌蘇曰徐翔
之姪陵泣曰永負蒿/里之哀東門相餞
  故著作郎貶台州司戸滎陽鄭公䖍
鶢鶋至魯門不識鐘鼓饗洙曰莊子至樂篇昔者海鳥/止於魯郊魯侯御而觴之于
[014-19b]
廟奏九韶以為樂具太牢以為膳鳥乃眩視憂悲不敢/食一臠不敢飲一杯三日而死此以已養養鳥也非以
鳥養養鳥也海鳥鶢鶋也孔子謂臧文仲不智者三而/祀鶢鶋一也注鶢鶋止於魯東門文仲使國人祀之
孔翠望赤霄愁思雕籠養洙曰孔翠翡翠孔雀也其志/在丹霄然終不免樊籠之愁
者以其質之異於衆禽也故鷦鷯賦彼鷲鴞鵾鴻孔雀/翡翠或陵赤霄之際或託絶垠之外翰羽足以冲天觜
距足以自衞然皆負矰纓繳羽毛入貢何者用於人者/然也趙曰言鄭公如鶢鶋如孔翠非鍾鼓所能樂之雕
籠所能/拘之也滎陽冠衆儒早聞名公賞地崇士大夫况乃氣
清爽洙曰文藝傳鄭䖍鄭州滎/陽人天寳初為協律郎天然生知姿學立㳺夏
上神農或闕漏黄石愧師長趙曰鄭䖍自著書外又選/胡本草七巻故公所言補
[014-20a]
闕乃神農本草之所不載也張良遇黄石公/為師令公言愧者愧則不敢為䖍之師長也藥纂西極
名兵流指諸掌貫穿無遺恨薈蕞何技癢鄭曰薈烏外/切蕞祖外切
小貌痒以兩/切本作癢圭臬星經奥蟲篆丹青廣洙曰按新史䖍/集撰當世事著
書八十餘篇有窺其藁者遂上書告䖍私撰國史䖍倉/皇焚之坐謫十年名其書為㑹粹孔子作春秋游夏不
能賛一辭䖍私撰國史是出其上也神農黄石藥纂兵/流皆古書也言䖍無不貫穿復通㳺藝星經丹青之類
趙曰圭臬言其善地理也選言陳圭置臬圭者土圭所/以測日影臬者䘮臬所以度廣狹蟲篆言能書丹青又
言能/畫子雲窺未遍蘇曰劉薦語陳貞曰吾腹/中書皆揚子雲窺未遍者方朔諧太
趙曰言鄭䖍能知荒逺之所在也東方朔毎/言其所指皆神仙之處故云諧枉猶太迂也神翰顧
[014-20b]
不一體變鍾兼兩修可曰書苑曰䖍善草頴吕揔云䖍/書如風送雲収霞催月上鍾兼兩鍾
繇鍾㑹也父子善𨽻書皆盡其妙或云兼兩車也漢呉/恢為南海太守欲殺青冩書子祜諫曰此書若成則載
之兼兩注車/有兩輪故稱文傳天下口蘇曰相如片文隻字朝出而/暮傳天下古詩云髙文滿天
下藉藉/喧萬口大字猶在牓昔獻書畫圖新詩亦俱往滄洲動
玉陛寡鶴誤一響三絶自御題四方尤所仰洙曰䖍自/寫其詩并
畫以獻帝大書其尾曰/鄭䖍三絶寡一作宣嗜酒益疎放洙曰䖍嗜酒疎放/故杜甫贈詩云頼
得蘇司業時時與酒錢蘇司業源明也蘇曰陶潜阮籍/軰嗜酒疎放逸山野終免其禍當世莫及其髙見自全
之/機彈琴視天壤形骸實土木親近唯几杖趙曰言親近/於天子今以
[014-21a]
言几杖則未/嘗暫離之意未曽寄官曹突兀倚書幌洙曰䖍初坐謫/還京師上愛其
材欲置左右以不事事更為置廣文舘以䖍為博士䖍/聞命不知廣文曹司何在訴宰相曰上増國學置廣文
舘以居賢者令後世言廣/文博士自君始不亦美乎晩就芸香閣洙曰遷著作郎/魚豢典畧云芸
香辟紙魚蠧故/藏書臺稱芸臺胡塵昏坱莽曽曰坱/莽廣貌反覆歸聖朝㸃染
無滌盪趙曰䖍值禄山反為受䖍水部郎中因稱風緩/求市令潜以宻草達靈武故言無一㸃所染不
煩澆蕩/之意老䝉台州掾泛泛浙江槳洙曰禄山反遣張通/孺刼百官置東都偽
授䖍水部郎中因稱風緩求攝市令潜以/宻草達靈武賊平免死貶台州司户叅軍履穿四明雪
飢拾楢溪橡洙曰四明楢溪皆浙江地名言䖍貧困拾/橡而食之定功曰按唐史䖍以汚禄山偽
[014-21b]
官貶台州司戸四明及楢溪皆屬台/州孫綽賦云登陸則有四明天台補注鶴曰楢溪雖/未詳在何郡
而四明山不屬天台唐云明州以境有四明山為名九/域志云其山有四面各産異木不雜又孔曄㑹稽記曰
四明山髙峯軼雲連岫蔽日今云履穿/其雪亦第言經從其山耳非指在台州空聞紫芝歌不
見杏壇丈洙曰莊子漁父篇孔子逰乎緇帷之林休坐/乎杏壇之上弟子讀書孔子絃歌鼓琴奏曲
天長眺東南秋色餘魍魎洙曰天台賦始經魍魎之塗/卒踐無人之境師曰言荒僻
也/别離慘至今班白徒懐曩春深秦山秀葉墜清渭朗
劇談王侯門野税林下鞅洙曰鮑明逺詩/無田稅歸鞅操紙終夕酣
時物集遐想師曰自春深泰山秀至此追憶昔時與䖍/聚㑹于闗中春和秋凉之日或劇談或解
[014-22a]
鞅操紙賦詩把酒酣飲/今詞場疎濶故傷之詞場竟疎濶平昔濫吹奬趙曰/指言
昔與鄭逰於詞翰之場而今竟疎逺/間濶又憶鄭之平昔濫有推奬於已百年見存沒牢落
吾安放洙曰一云倣趙曰孔子將死子貢曰泰/山其頺吾將安仰梁木其壊吾將安放蕭條阮
咸在出處同世網洙曰阮咸阮照子也任達/不拘雖處世不交人事補注鶴曰/鄭審
當是與𤣥為兄弟故謂阮咸在如杜位乃公之從弟而/云阿咸家是也東坡本此故與子由詩云頭上銀旛笑
阿咸審雖謫江陵而有宅在䕫公嘗過其湖亭/有詩又選世網纓我等此詩當是大歴元年作他日訪
江樓含悽述飄蕩洙曰著作與今秘書監鄭君審篇翰/齊價謫江陵故有阮咸江流之句趙
曰阮藉與其姪共為竹林之逰/今以阮咸比鄭審故云阮咸在
[014-22b]
  故右僕射相國張公九齡
相國生南紀師曰滔滔江漢南國之紀説者援是詩以/江漢為南紀非也葢南紀乃分野名廣天
文志云東循嶺徼達甌閩中是謂南紀所以限蠻夷也/張相國曲江人曲江𨽻韶州正嶺徼甌粤之地大扺自
江漢以南皆謂之南/紀非特江漢而巳補注希曰史記秦莊㐮王薨太子/政立尊吕不韋為相國又髙
后病甚廼令梁王吕産為相國前漢百官公/卿表相國丞相皆秦官張公相明皇故云金璞無留
洙曰張九齡父為韶州别駕因家于始興今為曲江/人九齡幼聰敏善屬文十三以書干廣州刺史王方
慶大嗟賞之曰此子必能致逺金玉未成器曰礦言九/齡成器早故不留礦也趙曰言已為金而不復留在礦
以譬張曲江出而/應用不復退縮也仙鶴下人間獨立霜毛整洙曰言九/齡之出也
[014-23a]
如仙鶴然/潔白修整矯然江海思蘇曰阮熙年來浩/然起江海之思復與雲路永
師曰言其志趣髙/逺前桯亦不淺也寂寞想土階未遑等箕潁洙曰堯生/階三尺想
土階有致君堯舜之心也有致君之心故未遑/於箕潁箕山也潁水也巢父許由所隠之地上君白
玉堂倚君金華省洙曰由玉堂金華省言直登清華之/地趙曰此言張曲江為校書郎為左
拾遺為左補闕為中書舍/人為集賢院學士是也補注希曰玉堂金華㫮殿名/翼奉疏孝文躬行節儉
其時未央宫無髙門武臺玉堂金華之殿又李尋傳久/汙玉堂之署楊雄傳上玉堂又鄭寛中張禹朝夕説書
於金華殿中今張公為拾遺補闕及中書舍人切近於/君皆可謂之玉堂開元十三年改麗正修書院為集賢
殿書院侍講學士侍讀直學士/而公為學士故云倚君金華省碣石嵗崢嶸天地日蛙
[014-23b]
師曰碣石山在安禄山所據之方崢嶸髙大貌禄山/有叛志嘗自髙大視天地間如蛙黽然全無忌憚相
國料其有反/意屢請于帝補注希曰此却非指齊地碣石而言葢謂/安禄山在河北日自强大唐志河北
名山日碣石爾雅在水者黽釋曰一名耿黽一名士鴨/状似青蛙而腹大陶注本草云俗名士鴨其鳴甚壮又
云一種小形善鳴喚為鼃比言禄山强恣天下之人籍/籍有言如蛙黽而明皇獨不知也鶴曰楚辭謬諫云鼃
黽㳺乎華池注喻/讒諛弄口得志也退食吟大庭何心記榛梗洙曰大庭/古至治之
國也言九齡雖退食之間未嘗忘/致治也榛梗言不以嫌猜為心也骨驚畏曩哲鬒變負人
洙曰鬒黒髪也變而為白以負人事而已謝𤣥暉詩/誰能鬒不變趙曰上句言畏其不逮故前人下句憂
其髪白而將老皆/傷功名之不立也雖䝉換蟬冠右地恧多幸趙曰此乃/侍中事而
[014-24a]
史不載漢官儀侍中冠武帝大冠加金璫附蟬為文貂/尾為飾謂之貂蟬也下句則以九齡以尚書右丞相罷
言在右也已慚恧而多幸何者有林/甫之嫉仙客之憾則得此為幸矣敢忘二疏歸洙曰/疏廣
為漢太子太傳謂兄子受曰吾聞知足不辱知止不殆/豈如父子相隨出闗歸老不亦善乎遂上疏乞骸骨上
許之公卿設祖道/供帳東都門外痛廹蘇耽井蘇曰神仙蘇耽種橘鑿/泉以救時疫病者食橘
葉飲泉即愈趙曰神仙傳蘇仙翁名耽忽辭母去毋曰/使我如何存活仙翁曰明年天降疫疾庭中水簷邊橘
樹可以/代養紫綬映暮年荆州謝所領洙曰初九齡為相薦/長安尉周子諒為監
察御史至是子諒以妄陳休咎上親加詰問令於朝堂/决殺之九齡坐引非其人左遷荆州大都督府長史
補注希曰漢公卿表/丞相金章紫綬庾公興不淺洙曰庾亮鎮武昌諸/佐吏殷浩之徒乗月
[014-24b]
登南樓俄而不覺亮至將起避之亮徐曰諸君少住老/子於此興不淺便據胡牀與浩等談詠其坦率如此
黄霸鎮毎靜洙曰循吏傳黄霸獨用寛和為治擢為揚/州刺史潁川太守治為天下第一自漢興
言治民吏/以霸為首賔客引調同洙曰謝靈運詩/異代可同調諷詠在務屏詩
罷地有餘篇終語清省一陽發隂管趙曰謂如黄鍾之/律也言其詩之和
而可/聴耳淑氣含公鼎趙曰謂如大烹之和也言/其詩之美而可味於口乃知君子
心用才文章境洙曰九齡善屬/文有集二十巻散帙起翠螭倚薄巫廬
趙曰言開散曲江文帙神物歘起其髙至並巫廬之/山也廣雅云龍無角曰螭師曰公有集二十巻荆人
刻之碑翠螭即碑頭刻螭文也倚薄巫廬並/巫廬二山其才氣能與二山之氣相倚廹也綺麗𤣥暉
[014-25a]
洙曰謝眺字𤣥暉少/有美名為文綺麗牋誄任昉騁洙曰任昉字彦/升長於牋誄
我一家則未闕隻字警洙曰史記序勒成一/家傳序隻字之褒千秋滄海
南名繫朱鳥影趙曰韶州即滄海之南朱鳥南方之宿/當時謂九齡為滄海遺珠則有名稱矣
歸老守故林戀闕悄延頸趙曰九齡在荆州之久封始/興縣伯請還展墓也戀闕言
其心不/㤀君也波濤良史筆蘇曰班孟堅信知一代良/史下筆善惡瀾翻而昭著蕪絶大
庾嶺洙曰恨賦終蕪絶於異域九齡自荆州請歸拜墓/因遇疾卒年六十八謚曰文憲至徳初上皇在蜀
思九齡先覺安禄山靣有反相乃下詔褒贈司徒趙曰/意謂九齡之文如波濤之翻可充良史之筆惜乎蕪沒
隔絶於大庾/嶺之外也補注鶴曰無一本作蕪趙注乃爾善本作/無字為是張公之文何嘗蕪絶公意
[014-25b]
謂良史之筆當紀其初終無絶於庾嶺也如先知禄山/反相不與林甫同惡皆史筆所當書殆公之所望於史
筆者前篇李光弼詩云直筆史臣在將來洗箱篋亦此/意也南康記云漢兵擊吕嘉衆潰有神將戌是嶺以其
姓庾因謂之大庾又以其上多梅而先發亦曰梅嶺按/武帝元鼎四年南越相吕嘉殺漢將楊千秋函封漢使
節置塞上即此嶺張/公居於嶺外故云向時禮數隔制作難上請趙曰此/言帝眷
已衰難以制作/上請於朝也冄讀徐孺碑猶思理煙艇蘇曰謝安石/理五湖煙艇
趙曰徐孺漢之髙士也曲江為之墓碣公之句意謂今/再讀之而猶思理煙艇則以慕徐孺髙風而不㤀江漢
之/念
  醉為馬墜諸公攜酒相看大厯二/年作
[014-26a]
   補注鶴曰詩云騎馬忽憶少年時散蹄迸落瞿/塘石當是在䕫州作而梁權道編在大厯
   三年按公是年出峽有贈南卿兄瀼西岸園詩/曰正月喧鶯未兹辰放鷁初則公是年正月巳
   去䕫若是時伏枕則是月/豈能發舟當是二年作
甫也諸侯老賔客蘇曰卜子夏見魯大夫曰商也諸侯/門下老賔客爾思以恢𢎞仲尼之道
賢大夫/冝如何罷酒酣歌拓金㦸騎馬忽憶少年時蘇曰許禇/騎馬過新
豐涙下不止客問其故禇曰憶少年時挾矢/躍馬醉戯于此囘首五十年事不覺淚下散蹄迸落
瞿塘石禹侢曰瞿唐峽名時/甫在䕫故言及此白帝城門水雲外低身直
下八千尺粉蝶電轉紫逰韁洙曰粉堞城堞也以堊土/塗之故曰粉堞韁馬韁以
[014-26b]
紫絲為之故曰紫韁禹/侢曰電轉言其疾也東得平岡出天壁逢原曰言山/立與天齊髙
也/江村野堂爭入眼垂鞭嚲鞚凌紫陌逄原曰嚲鞚謂/俯勤其馬也
向來皓首驚萬人自倚紅顔能騎射趙曰言雖以我皓/首為驚而自謂其
年少時能騎射/今亦尚能也安知决臆追風足洙曰决臆縱意也追/風言馬足疾可以追
風也趙曰追風/太宗十驥之名朱汗驂驔猶噴玉趙曰朱汗即汗血也/崔液上元夜逰詩驂
驔始散東城曲倐忽還逢南陌頭穆天子傳/王東逰于黄澤時人語曰黄之澤其馬歕玉不虞一蹶
終損傷人生快意多所辱職當憂戚伏衾枕况乃遲暮
加煩促趙曰張茂先云/煩促毎有餘朋知來問腆我顔洙曰腆/厚也杖黎
[014-27a]
强起依僮僕語盡還成開口笑提携别掃清谿曲酒肉
如山又一時初筵哀絲動豪竹琪曰大/管也共指西日不相
琪曰言欲暮須/痛飲不相假貸喧呼且覆杯中淥何必走馬來為問
君不見嵇康養生被殺戮洙曰嵇康注養生/論後以事坐誅
  李潮八分小篆歌大厯二/年作
   余曰邵氏聞見錄云韓退之/石鼓詩體子美八分歌也補注鶴曰巴東逢/李潮當是在
   䕫州作盖䕫本巴東郡也梁權道編在大厯三/年然是年正月公䕫詩但云逾月求我歌我今
   衰老才力薄潮乎潮乎柰/爾何無分别語意是二年
[014-27b]
蒼頡鳥跡既茫昧字體變化如浮雲洙曰蒼頡黄帝臣/也觀鳥跡而為文
字自蒼頡之後字體變/易如浮雲焉無定體也陳倉石鼓又已訛趙曰韓退之/詩周綱陵遲
四海沸宣王憤起揮天戈䥴功勒成告萬世鑿/石作鼓隳嵯峨鄭曰陳倉山名在鳯翔寶雞縣大小二
篆生八分洙曰周太史籕始剏大篆唐蘇載記石鼓文/謂之周宣王獵碣共十鼓其文則史籕大篆
漢蔡邕字伯喈為中郎將正六經于太學石壁天下摹/學邕大篆入妙品小篆者秦丞相李斯删古文復篆及
史籕之書也斯作蒼頡篇胡母敬作博學篇皆取史籕/大篆或頗改所謂小篆師曰書苑云八分書者秦羽人
上谷王次仲飾𨽻書為之鍾繇謂之章程書王愔曰王/次仲始以古書方廣少破勢建中初以𨽻書作楷法字
方八分始皇得次仲文簡略赴急病之用甚善之蔡姬/别傳曰臣父邕言八分書割程邈𨽻字法去八法李斯
[014-28a]
小篆去二分取八分故曰八分書蔡希總曰王次仲以/楷法局促更引而伸之為八分故號八分書張懐瓘云
八分本謂之楷書楷者法也/漸若八字分散故名八分補注鶴曰鳯翔府寶雞縣/本陳倉縣寰宇記云
石鼓山在縣南二十許里石形如鼓其數有十盖紀周/宣王畋獵之事其文即史籕之迹秦燔詩書廢古訓而
官獄多事乃令下杜人程邈作小篆唐張懐瓘書斷云/蔡邕八法入神𨽻入妙又云張昶八分碑在華縣今華
山所存漢碑凡四華/亭一碑乃昶分書也秦有李斯漢蔡邕見上/注中間作
者寂不聞嶧山之碑野火焚棗木傳刻肥失真洙曰嶧/山碑李
斯書也為野火所焚人惜其文故以棗木傳刻按史記/始皇二十八年東行郡國上鄒嶧山於是刻之于石以
頌秦/徳補注鶴曰嶧山碑即李斯所書秦詔者也本朝劉/跂以大觀二年春訪於泰山絶頂見其巋然
[014-28b]
依叢石間其髙不踰四尺厚約二尺有竒石皆殘缺四/面周圍悉有刻字總二十二行行十二字其十二行是
始皇解其十行是二世詔毆陽公云今俗傳嶧山碑史/記不載其字特大不類泰山存者其不傳刻爾又云江
休複嘗自至泰山頂上視秦所刻石處云四面皆石無/草木而野火不及故能若此之久然則在公所謂野火
焚者亦聞/聽之誤歟苦縣光和尚骨立定功曰苦縣屬陳國故城/今在亳州趙曰野火焚謂
李斯書也尚骨立謂蔡邕書也故於嶧山之碑則傷棗/木之失真於苦縣之碑則喜其有骨立也師曰續漢書
云桓帝夣見老子令左棺於頼鄉祠之詔陳相邊詔立/祠兼刻石即蔡伯喈八分書又靈帝紀光和五年始置
鴻都門生注云召能為尺牘工書鳥篆者時南陽人師/冝官稱八分為最大則一字徑丈小則方寸以是考之
疑苦縣蔡邕書光和師冝官書也詳觀此歌嶧山之碑/謂李斯書也苦縣謂蔡邕書也然苦縣之祠立於桓帝
[014-29a]
之延熹而光和乃靈帝年號豈非祠立於延熹而碑刻/於光和乎盖延熹至光和纔十年之近爾或謂光和為
伯喈所書華山碑苦縣/老子朱龜碑未知孰是洙曰一/作畫貴痩硬方通神蘇曰/羊欣
曰古將軍筆畫/勁硬妙絶通神惜哉李蔡不復得吾甥李潮下筆親尚
書韓擇木騎曹蔡有隣開元已來數八分潮也奄有二
子成三人洙曰韓擇木昌黎人官至工部尚書散騎常/侍工八分師蔡邕法風流閑媚號伯喈中興
蔡有隣濟陽人官至胄曹叅軍善八分始/拙弱至天寳中遂精妙相衛間多其筆跡况潮小篆逼
秦相快劔長㦸森相向八分一字直百洙曰一/作千鄭曰/程邈
見李斯書曰此/一字直千金蛟龍盤拏肉屈强鄭曰屈九勿切亦作/淈洙曰言筆跡竒怪
[014-29b]
勁屈如蛟龍/之盤拏也呉郡張顛誇草書草書非古空雄壯洙曰/張旭
呉郡人官至右率府長史時善草書言吾見公主檐夫/争路而得其意後又觀公孫氏舞劔器而得其神飲醉
輙草書揮筆大呌以頭濡墨水中天下呼/為張顛醒後自視以為神人謂之草聖豈知吾甥不
流宕鄭曰宕徒/浪切過也丞相中郎丈人行洙曰丞相斯也中郎/邕也丈人行尊老之
稱/也補注鶴曰此詩云惜哉李蔡不復得吾甥李潮下筆/親則潮乃公之甥然爾雅云姑之子為甥舅之
子為甥妻之昆弟為甥姊妹之夫為甥若帝館甥于貳/室則壻亦可謂之甥未知潮之父母為誰丈人行乃本
蘇武傳王注云尊老之/稱亦本師古而云耳洙曰一/作江東逢李潮逾月求我
歌我今衰老才力薄潮乎潮乎奈汝何
[014-30a]
  别蔡十四著作大厯元/年作
   補注鶴曰憶念鳯翔都聚散俄十春按公至徳/二載丁酉在鳯翔至大厯元年丙午為十
   春當是其年作詩又云主人薨城府扶櫬歸咸/秦主人謂郭英乂為崔旰所殺蔡訪郭於成都
   值其死遂扶其櫬以歸公與蔡相逄於巴道巴/道云者尚未至䕫意在雲安葢郭以永泰元年
   閏十月薨而此詩云積水駕三峽浮龍倚長津/揚舲洪濤間仗子濟物身非峽中冬間事當是
   大厯元年春嚴武死而公有詩哭其歸櫬又有/詩預八哀之一今郭英又死公寜作詩以别扶
   襯而無語以及郭謂少年行赤/霄行莫相疑行為武作是也
賈生慟哭後寥落無其人洙曰賈誼上書言/時事六可為慟哭安知蔡夫
[014-30b]
子髙義邁等倫蘇曰朱雲意爭超/邁等倫映絶今古獻書謁皇帝志已清
風塵流涕灑丹極萬乗為酸辛天地則創痍朝廷當一/云
多/正臣異才復間出洙曰間出/猶間生也周道日惟新使蜀見知
已别顔始一伸主人薨城府扶襯歸咸秦趙曰史記云士/伸於知巳主人
指郭英乂於永泰元年/為崔旰所殺故言薨巴道此相逢洙曰巴道蜀道/也相如論蜀文
巴蜀/之士㑹我病江濵憶念鳯翔都聚散俄十春我衰不足
道但願子意陳稍令社稷安自契魚水親洙曰蜀先主/得孔明猶魚
之得/水也我雖消渴甚敢忘帝力勤尚思未朽骨復覩耕桑
[014-31a]
洙曰民安於耕桑/則至治之世然也積水駕三峽浮龍倚長津趙曰郭/景純逰
仙詩髙浪駕蓬萊浮龍倚/長津亦實道三峽中事揚舲洪濤間蘇曰馬藻揚舲/椮檛語笑於洪
濤之/間仗子濟物身鞍馬下秦塞王城通北辰趙曰秦塞/則出陸矣
北辰言/帝居也𤣥甲聚不散兵久食恐貧洙曰兵聚而食貧也/趙曰班固燕山銘曰
𤣥甲曜日/注鐵甲也補注鶴曰霍去病傳已云發屬國𤣥甲軍師/古曰𤣥甲謂甲之黒色也是時崔旰反
而柏茂材等並起兵/討之蜀中大亂故云窮谷無粟帛使者來相因若馮南
轅吏洙曰又作/南轅使書札到天垠洙曰使者徴斂之使也相/因言來相繼漢書陳陳相
因古詩云遺我一書札垠岸也趙曰窮谷指䕫州也來/相因不斷也此言方用兵須食而頻遣使者來至窮谷
[014-31b]
如此則南轅之使可/為其使而附書也
  别李義大厯二/年作
   彦輔曰公自言杜與李同出於陶唐氏故此詩/言余亦忝諸孫也詩云中外貴賤殊乃與義為
   表昆弟非李杜/同出陶唐氏補注鶴曰詩云三峽春夏交江/山雲霧昏正冝且聚集恨
   此當離樽當是在䕫州梁權道編在大厯三年/然三年正月出峽不應與義聚集於三峽春夏
   之交當是二/年三月末作
神堯十八子十七王其門道國及舒國實惟親弟昆鮑/曰
髙祖二十二子道王元慶舒王元名衛懐王𤣥霸楚哀/王智雲皆先薨太子建成巢王元吉以事誅詔除籍故
[014-32a]
止言十八太宗有天下/故有十七子封王也中外貴賤殊師曰義宗姓為内/甫異姓為外故云
貴賤/殊余亦忝諸孫趙曰詳味詩意則李義者道國之裔/孫而公則舒國後裔之外裔也舊注
云公自言杜與李同出/於陶唐氏是何等語補注鶴曰彦輔之説是葢有中/表外表故云自謂忝諸孫
則公之父祖雖是舒國之外/孫而於道國亦可謂之孫也丈人嗣王業趙曰丈人指/言李義之父
也嗣王業則繼嗣前王之業也舊/注云襲封謂之嗣王其説誤矣之子白玉温趙曰稱/李義也
謂其温/如五也道國繼徳業請從丈人論趙曰申言丈人乃道/國之後其能繼其徳
業者請從李義/之父言之也丈人領宗卿洙曰宗/正卿也肅穆古制敦馬曰/肅穆
欽和貌古制敦/謂敦厚宗族也補注鶴曰唐宗室世系表道國之後為/宗正卿者有二曰徴曰諫未詳義
[014-32b]
之父為誰又道王/元慶傳云有九子先朝納諫諍馬曰先朝/指太宗也直氣横乾坤
子建文章壮河間經術存洙曰曹子建能文漢河間王/能明於經術獻禮樂建三雝
之/教温克冨詩禮補注希曰温一/本作爾骨清慮不喧洗然遇知
己談論淮湖奔洙曰言談論鋒起若淮湖奔狂不可涯/涘也蘇曰梁衡曰見王戎談論如淮湖
傾注源流莫可/擬此而測掩也憶昔初見時小襦洙曰一/作孺繡芳蓀洙曰/文選
芳蓀紫綺為上𥜗𥜗袴也趙曰自經術存而下皆言李/義𥜗短衣也賈誼過秦論云寒者利短褐注曰一作短
小襦舊注妄添文選五言詩為七字/云芳蓀紫綺為上𥜗何輒附㑹如此補注鶴曰霍光傳/璧珠璣王衣
師古曰漢儀注以玉為襦如鎧状連綴之以黄金為縷/匈奴服傳繡袷綺衣長襦錦袍各一叙傳在於綺襦紈
[014-33a]
袴之間晉灼曰綺之襦氷紈之袴也並貴戚子弟之服/觀此則襦不可以為袴又百姓歌亷范曰平生無襦今
五袴則襦下於袴也楚辭湘君注蓀/芳草當是繡芳蓀於襦上如繡袷也長成忽㑹面慰我
久疾魂三峽春冬交江山雲霧昏正宜且聚集恨此當
離樽莫怪執盃遲我衰涕唾煩洙曰王仲宣詩盃行遲/解嘲涕唾流珠沫趙曰
舉盃怪我獨執之遲葢以涕唾煩故也舊注引但/訝盃行遲却是訢主人行盃之遲耳何干此義重問
子何之西上岷江源洙曰順流為㳂逆流為泝自/䕫入蜀泝流也故曰西上願子
少干謁蜀都足戎軒誤失將帥意不如親故恩洙曰甫/幾不能
脱嚴武之暴又為郭/英乂所不容有是句少年早歸來梅花巳飛翻努力慎
[014-33b]
風水洙曰言世苦風波也趙/曰舟行之所當慎也豈惟數盃飱猛虎卧在岸
蛟螭出無痕洙曰言所在皆害/人者也此皆譏時王子自愛惜老夫困石
根生别古所嗟發聲為爾吞洙曰王子稱李義也困石/根言得其地也吞聲言聲
出而復/吞也
  送髙司直尋封閬州大厯二/年作
   補注鶴曰司直大理寺官後魏永安三年髙穆/奏置司直十人覆理御史檢核事唐制六
   人寺有疑讞則叅議之詩云萬里長江邊邂逅/一相遇又云西謁巴中侯當是在䕫州作梁權
   道編在大厯三年然詩又云㐲枕聞别離疇能/忍漂寓是年正月公出峽未嘗言病意是大厯
[014-34a]
   二年觀老病山裏之詩與/小園散病諸作可知也
丹雀銜書來洙曰文王之時赤/雀銜書集于周社暮棲何鄉樹驊騮事天
子辛苦在道路洙曰丹雀異也驊騮駿也言駿異處非/其位趙曰尚書中侯曰赤雀丹書入豐
止于昌前昌拜稽首受之舊注模稜所引非是驊騮事/列子周穆王駕八駿之乗有曰右服驊騮此言髙司置
通籍事主故以丹雀之於/文王驊騮之於穆王比之司直非冗官荒山甚無趣洙/曰
司直華選也而在/荒山此所以無趣借問泛舟人胡為入雲霧與子姻婭
間既親亦有故洙曰姻婭猶言姻聨也詩𤨏/𤨏姻婭非特親也又有舊故萬里長江
邊邂逅一相遇洙曰邂逅言/不期而遇也長卿消渴冄公幹沉綿屢
[014-34b]
洙曰長卿相如也病渇劉公幹詩余嬰沉痼疾/竄身清㢓濵趙曰公自言其病與相如公幹同清談慰
老夫開巻得佳句時見文章士蘇曰枚叔見司馬犬子/逺寄詩喜而謂室家曰
不意開巻得此佳句/瓊瑰南金不足貴也欣然淡情素伏枕聞别離疇能忍
漂寓良㑹苦短促溪行水奔注熊羆咆空林蘇曰古詩/熊羆呼林
寒言小人得志/自肆之意也游子慎馳騖西謁巴中侯洙曰閬為巴/中趙曰巴中
侯則封閬州也官艱險/則髙君之不憚逺如此艱險如跬歩師曰半歩曰跬巴/蜀路險難行故云
如跬/歩主人不世才先帝常特顧洙曰主人/巴中侯也㧞為天軍佐
洙曰天軍禁軍也趙/曰必嘗佐禁旅之任崇大王法度師曰主人指巴中侯/𤣥宗常擢之為禁軍
[014-35a]
副將持軍整肅故/云崇大王法度淮海生清風南翁尚思慕趙曰言淮/海則必為
楊州等處官南公者南方之老人也/師曰南翁甫自稱以留滯於南方也補注希曰漢天文/志虛危南有
羽林天軍在唐有天武健兒神武天竒亦以此為天軍/耶南翁即如項羽傳所謂南公趙注南方之老人者乃
服䖍/云公宫造廣厦木石乃無數趙曰建廣厦於官府者/也凡官府貴處謂之公
宫左傳構其公宫舊注謂幕府方須才不知此乃述封/閬州事非指髙司直也師曰言天子正再造王室人材
雖多一柱尚未用盖言房琯見貶閬州/訓練征戌之兵故甫託司直以勞問之初聞伐松栢猶
卧天一柱趙曰此言廊廟之具矣非封閬州不足以當/之神異經云崑崙有銅柱焉其髙入天所謂
天柱/也我瘦洙曰一/作病書不成蘇曰郭䞇久疾書不成欹傾/倒側經月自讀亦不能識何
[014-35b]
况兒童/搭䢸成字讀亦誤為我問故人勞心練征戌洙曰此/詩觀末
章則閬州是房琯也趙/曰故人指封閬州也
  遣懐大厯元/年作
   補注鶴曰詩云係舟卧荆巫當是在䕫州作詩/又云亂離朋友盡合㳫嵗月徂吾衰将焉
   託存歿再嗚呼盖此詩言昔與髙適李白同逰/吹臺今二公盡去世而公獨在盖李白以寶應
   元年卒而髙適今又以永泰元年卒故曰存殁/再嗚呼此當是大厯元年作故曰係舟卧荆巫
昔我逰宋中鄭曰宋州也禹貢豫州城秦改為梁國/漢文帝封子民為梁王於曜陽置宋州
梁孝王都洙曰宋即/古大梁也名今陳留亞洙曰陳留/屬汴州也劇則貝魏
[014-36a]
洙曰貝魏州名/在河西劇大也邑中九萬家髙棟照通衢舟車半天
下主客多歡娯趙曰主則本處/人客則浮寄者補注鶴曰唐志云宋州/本梁郡天寳元年
更名户十二萬四千有竒舊史云舊領縣七戸一萬一/千三百天寶領縣十户一十二萬四千二百有竒而今
稱邑中九萬家何九也本朝九域志作於哲宗其時主/戸六萬五千四百 十客戸二萬五千八百四十共亦
不過九萬又云孝王有大功景帝為之廣睢陽大治宫/室制度法長安自應棟宇之美主客盖指主户客戸而
言未必分本處/與游寄而言也白刃讐不義黄金傾有無殺人紅塵
裏報答在斯湏洙曰言多豪傑也文三王傳梁孝王武/始立為代王四年徙為淮陽王十二年
因梁懐王揖入朝墮馬死無子國除遂徙王梁後七國/反梁王城守睢陽梁最為大國居天下膏腴地北界秦
[014-36b]
山西至髙陽趙曰鮑明逺詩/失意杯酒間白刃起相讐憶與髙李軰髙適/李白論交入
酒壚師曰甫昔與適白嘗逰此酒壚埋/甖於地也相如滌器文君當壚也兩公壮藻思得
我色敷腴洙曰世説王濬仲為尚書令着公服乗軺經/黄公酒壚中過顧謂後車客曰吾昔與稽叔
夜阮嗣宗共酣飲此壚竹林之逰亦預其末自嵇天亡/阮亦亡便為時所羇紲今日視此雖近邈若山河兩公
李髙也言李髙得我/而後惟悦故敷腴也氣酣登吹一作/文臺懐古視平蕪洙/曰
吹臺梁王歌臺也今謂之繁臺鄭曰在開封縣南五里/蘇曰新唐本傳云甫與李白髙適過汴州酒酣登吹臺
慷慨懐古人莫/能測盖謂此也補注希曰唐子西平臺賦序云平臺梁/王劉武作也班史稱平臺唐稱吹
臺世以謝靈運嘗為雪賦則又謂之雪臺舊説在大/梁城東北如淳晉灼云大梁城東二十里今在城東
[014-37a]
南葢漢距今千嵗城郭凡幾變則聞見之異宜哉九沐/域志云吹臺即繁臺本師曠吹臺梁孝王増築在今
州與新史所謂甫與李白髙適過沐州酒酣登吹臺合/公昔逰詩云昔者髙與李晚登单父臺寒蕪際碣石萬
里風雲來盖懐/古而視之也芒碭雲一去鴈鶩空相呼洙曰前漢髙/祖隠於芒碭
山澤間吕后與人俱求常得之髙祖怪問后曰季所居/上常有雲氣故從徃常得季人去乃人亡也不欲指言
之爾人亡鴈鶩相/呼師曰謂懐古也先帝正好武師曰先帝謂𤣥/宗好事邊功也寰海未
凋枯洙曰言方/盛之時也猛將収西域長㦸破林胡洙曰𤣥宗之/時開拓境土
如安禄山王君毚張守珪王忠嗣輩皆以邊功/為巳任故張説獻鬬牛以箴之而上不之改百萬攻
一城獻㨗不云輸趙曰攻取豈無勝負耶但獻/㨗而已未嘗言輸而不勝組練弃
[014-37b]
如泥洙曰呉人大破楚軍楚之免者惟/組練三百而已組組甲練被練也尺土負一作/勝
趙曰爭一尺之土以百/夫為償則不惜人之命拓境功未巳元和辭大鑪洙/曰
謂政失其平和矣繼有安史之亂/趙曰莊子曰吾將以天地為大鑪亂離朋友盡合㳫嵗
月徂晁曰合㳫/相繼貌吾衰將焉託存沒冄嗚呼蕭條益堪愧
獨在天一隅洙曰一云蕭條疾/益甚愧獨天一隅乗黄已去矣凡馬徒區
洙曰乗黄駿馬也喻賢者凡馬喻常才蘇曰古/駿馬行飛黄汗血已去矣駑駘凡馬徒區區補注
鶴曰詩正義云黄騂曰黄謂黄而騂色又唐百官志尚/乗局奉御二人直長十人掌内外閑廐之馬左右六閑
一曰/飛乗不復有顔鮑洙曰顔延年鮑明逺常作荆州叅軍/作蕪城賦以諷宋臨海王又比髙李
[014-38a]
二/公繫舟卧荆巫洙曰荆州巫峽也鄭/曰在白帝城及南郡臨餐吐更食常恐
違撫孤趙曰盖恐違戻撫養髙李二/公之孤也此其為朋友之義
  君不見簡蘇徯大厯元/年作
   補注鶴曰蘇徯嘗入湖南之幕公既有詩别之/又有送蘇徯兵曹適桂州詩云早作諸侯
   客則徯在大厯初摧頺為甚故此詩以拆桐喻/之梁權道編此與後一篇同在大厯三年而别
   蘇徯詩乃在元年今以後/篇贈蘇徯考當在元年
君不見道邊廢弃池君不見前者摧折桐百年死樹中
琴瑟洙曰蔡邕取㸑下桐為琴趙曰異苑載呉平在勾/章州門外忽生一株桐上有謡歌之聲平惡而斫
[014-38b]
其後桐自遷立於故根上又聞歌聲曰死樹今更青呉/平尋當歸桐林所以為琴瑟今言死樹猶可為之譬士
終有用也舊/注所引非一斛舊水蔵蛟龍洙曰積水成/淵蛟龍生焉丈夫盖棺
事始定洙曰古詩盖棺事乃巳言死而後已也蘇曰劉/毅曰丈夫兒縱跡不可尋常便混羣小中盖棺
事方/定矣補注希曰韓詩外傳學/而不已闔棺乃止君今幸未成老翁趙曰魏/文帝與
吴質書云已成老/翁但未白頭耳何恨憔悴在山中深山窮谷不可處
霹靂魍魎兼并/困狂風蘇曰鮑休清溪賦霹/靂破石狂風驚林
  贈蘇徯大厯元/年作
   補注鶴曰詩云巴蜀倦剽刼幽薊已削平當是/大厯元年作剽刼指崔旰之徒為亂是時
[014-39a]
   河北盡平故也蘇徯自蜀赴湖南公有别蘇徯/赴湖南幕詩乃同時作故此詩亦云君今下荆
   楊獨㠶如飛鴻梁權道/編在大厯三年恐非
異縣昔同逰各云厭轉蓬洙曰古詩為客若轉蓬言/如蓬之隨風無所定止也
離巳五年尚在行李中洙曰左傳秦晉圉鄭燭之武夜/見秦伯曰若舍鄭以為東道主
行李之徃來供其/困乏注行李使人戎馬日衰息乗輿安九重洙曰天子/之門九重
乗輿天子所乗輿時京師初復天下漸平也趙曰以車/駕嘗因吐蕃䧟京師而幸陜今稍平定復還長安為九
重之/安矣補注鶴曰戎馬衰息非謂復京師天下漸平也且/廣徳元年復京師之後無嵗無吐蕃黨項𦍑
渾奴剌之禍至永泰元年僕固懐恩誘囘紇吐蕃吐谷/渾黨項奴剌數十萬衆俱入㓂京城震恐十月郭子儀
[014-39b]
與囘紇再定約吐蕃引兵夜遁京師解嚴自是戎馬始/少息此詩作於大歴元年故云黄庭經坐在金臺城九
重後以喻天子之門/亦如楚辭所謂九闗有才何棲棲將老委所窮趙曰公/毎自負
矣故不以言才為嫌微生/畆云某何為是棲棲者歟為郎未為賤洙曰徯為宣義/郎子美檢校工
部員外郎非以階官也後/篇云雖為尚書郎可證矣其奈疾病攻子何靣䵩黒焉
得豁心胷趙曰指言蘇徯也/列子云靣目䵩黒巴蜀倦剽刼下愚成土風
洙曰崔旰/之亂也幽薊已削平洙曰禄山所/節鎮處也荒徼尚彎弓洙曰/時思
明未平趙曰安史之亂雖/已削平而猶有盜賊也補注鶴曰王注既以巴蜀剽/刼為崔旰之亂又云時
思明未平何不考之甚也廣徳元年史朝義已縊死矣/安得思明尚未平巴蜀之亂非一五年之間叚子璋徐
[014-40a]
如道崔旰之變相繼而盜賊隨起安得/不倦於剽刼真是下愚習以為風也斯人脱身來豈
非吾道東洙曰後漢鄭𤣥學於馬融辭歸融/謂門人曰鄭生今去吾道東矣乾坤雖寛
大所適装囊空肉食哂菜色少壯欺老翁蘇曰吕安謂/嵇康曰我輩
稍有菜色反為肉食輩所哂徒知其外而不知内也周/澤謂諸齊郎曰若年少壯不可欺老翁翁胷中有書萬
餘巻若輩未到此田地/諸人皆慚悚無一語對况乃主客間古來偪側同君今
下荆揚獨帆如飛鴻二州豪俠場人馬皆自雄一請甘
飢寒冄請甘養䝉洙曰養䝉欲其/晦迹以自全也
  寄薛三郎中大厯二/年作
[014-40b]
   補注鶴曰詩云峽中一卧病瘧癘終冬春春復/加肺氣又云我未下瞿塘空念禹功勤髙
   秋却束帶鼔柁視清/旻當是大厯二年
人生無賢愚飄颻若埃塵蘇曰丁固人生無賢與愚百/年之後俱成糞壤又黄玘利
名聚散若風中埃塵/去來不足校輕重自非得神仙誰免危其身與子俱
白頭役役洙曰一/云沒沒常苦辛雖為尚書郎不及村野人憶
昔村野人蘇曰馬融曰我輩仕途不及村野之人雞豚/社飲足以自樂我輩區區塵土豈有此况味
其樂難具陳趙曰一云歡/樂難具陳藹藹桑麻交公侯為等倫天
未厭戎馬我輩本常貧子尚客荆州我亦滯江濵峽中
[014-41a]
一卧病瘧癘終冬春春復加肺氣此病葢有因早嵗與
蘇鄭洙曰蘇鄭蘇源/明鄭䖍是也痛飲情相親二公化為土嗜酒不
失真洙曰蘇鄭/亦皆嗜酒予今委脩短豈得恨命屯聞子心甚壯
所過信席珍洙曰席珍席/上之珍也上馬不用扶毎洙曰一/作思扶必
怒嗔賦詩賔客間揮灑動八垠乃知葢代手洙曰可葢/覆當代也
漢書功業葢代蘇曰李宻葢/代手段不可容易施呈也才力老益神青草洞庭湖
洙曰青草洞庭皆湖名/也鄭曰二湖俱在巴陵東浮滄海漘君山可避暑洙曰/君山
在洞庭/湖心况足采白蘋子豈無扁舟徃復江漢津我未下
[014-41b]
瞿塘空念禹功洙曰又/作禹力勤聽説松門峽吐藥攬衣巾趙/曰
聞松門峽之美則方喫藥而吐之遽/攬衣巾思去鄭曰松門峽巴中地名髙秋却束帶鼓枻
視清旻鳯池日澄碧濟濟多士新餘病不能起健者勿
逡廵趙曰健者薛璩也紹勃然/曰天下健者豈惟董公上有明哲君下有行化
洙曰行化臣謂承/流宣化之大臣也
  大覺髙僧蘭若大厯四/年作
   楷曰和尚去冬徃/湖南若爾者切補注鶴曰詩云巫山不見廬/山逺當是在湖南作而
   梁權道編在大厯二年䕫州詩内若在䕫州作/何以言巫山不見詩又云香爐峯色隠晴湖雖
[014-42a]
   廬山有香爐峰而衡岳亦有之唐志武宗即位/廢浮圖法天下毁寺四千六百招提蘭若四萬
   然則蘭若殆小於寺者有髙僧傳續髙/僧傳載僧之徳行髙者大厯四年作
巫山不見廬山逺趙曰廬公/惠逺也松林蘭若秋風晩洙曰蘭/若寺也
一云蘭蘭草也若杜若也修可曰釋氏要覽曰蘭若者/梵言阿蘭若唐言無諍囘分律云空静處薩婆多論云
閑静處智度論云逺離處大悲經云阿蘭若者離諸忽/務故數説不同其實無諍也注以為蘭草與杜若非也
一老猶鳴日暮鍾諸僧尚乞齊時飯補注希曰楞嚴經/云食辨擊鼓
衆集撞鍾又毗羅三昧經云佛為法惠菩薩説四食時/一旦時為天食二午時為法食時佛斷六趣因令問三
世佛故制日午為法食正時也僧祇律云午時日影過/一髪一瞬即非時也又起因世經佛教過中不食為齊
[014-42b]
又晉書佛圖澄齋時至流水/側従腹旁孔中引臟腑洗之香爐峯色隠晴湖洙曰香/爐峯廬
山之勝境也勢如香爐上有飛泉趙曰逺/法師廬山記曰東南有香爐上孤峯秀起種杏仙家近
白榆洙曰神仙董奉居廬山治病重者種杏五株輕者/一株號董仙杏林趙曰近白榆言其所居之髙近
乎星辰也古詩曰天上/何所有歴歴種白榆飛錫去年啼邑子洙曰髙僧傳/有飛錫而赴
齋者定功曰要覧又云昔髙僧隠峯逰五臺出淮西擲/錫飛空而徃西天比丘持錫有二十五威儀凡室中不
得着地必掛於壁牙故釋子稱逰行僧為飛錫安住僧/為掛錫孫綽天台賦云應真飛錫以躡虚趙曰言其去
冬徃湖南也注云得真道之人執錫杖而/行於虗空故云飛也邑子同邑之子也補注希曰尹/翁歸傳
于定國欲屬/託邑子兩人獻花何日許門徒洙曰髙僧傳僧有戒行/嚴㓗天女來獻花趙曰
[014-43a]
後分經載釋伽為靜慧仙人時獻五蓮花於燃燈佛此/獻花之祖也其在佛僧則謂諸弟子之來從者為門徒
也/
 
 
 
 
 
 
[014-43b]
 
 
 
 
 
 
 
 補注杜詩巻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