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4b0018 庾子山集-北周-庾信 (master)


[004-1a]
欽定四庫全書
 庾子山集巻二      周 庾信 撰
             錢塘倪璠纂註
 賦
  哀江南賦并序/
   哀江南賦者哀梁亡也本傳信雖位望通/顯常有鄉闗之思乃作哀江南賦以致其
   意宋玉招䰟曰䰟兮歸來哀江南宋玉戰/國時楚人梁武帝都建鄴元帝都建鄴元
   帝都江陵二都本戰國楚地故云之舊本/序列諸篇哀江南賦在卭竹杖賦 後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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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詮觧其文繁/多特為一巻
粤以戊辰之年建亥之月大盜移國金陵瓦解南史梁/武帝紀
太清二年八月戊戌候景舉兵反十月侯景襲譙州進/攻䧟歴陽已酉景自横江濟采石辛亥至建鄴是太清
二年歳在戊辰十月為建亥之月侯景兵至京城也爾/雅釋詁粤於爰曰也疏云謂語辭發端也大盜謂侯景
也後漢光武贊炎政中微大盜移國江表傳江紘謂孫/權曰秣稜楚武王所置名曰金陵昔秦始皇東巡㑹稽
經此縣望氣者云金陵地形有王者都邑之氣故掘斷/連岡改名秣稜今處所具存矣漢書徐樂上書曰安土
樂俗之人衆故諸侯無/境外之助此之謂瓦解余乃竄身荒谷公私塗炭說文/竄匿
也杜預左傳注荒谷楚地本傳侯景至信以衆先退臺/城䧟後信奔江陵是竄身荒谷也商書有夏昏徳民墜
[004-2a]
塗炭孔傳曰若陷泥墜火無救之者/言已去後公室私門俱遭其塗炭也華陽奔命有去無
梁元帝承聖三年信使於西魏是年冬江陵䧟遂留/北不歸南郡江陵在華陽言從華陽奔命而北至長
安遂不歸也常劇著華陽國志西魏都長安班固西都/賦漢之西都在於雍州實曰長安雍州在華山之隂矣
左傳楚申公巫臣遺二子書曰余必使爾罷/於奔命以死子重子反於是乎一嵗七奔命中興道銷
窮於甲戌言元帝江陵之敗也南史元帝紀承聖三年/魏使于謹来攻冬十月魏軍至襄陽梁王詧
率衆㑹之十一月魏軍至柵下帝見執魏人戕帝是年/嵗在甲戌按元帝承制江陵尅平侯景既雪讐恥且應
天人啓中興之業江陵之陷也/是中興道銷窮於甲戌之年三日哭於都亭三年囚於
别館晉書羅憲傳魏之伐蜀憲守永安城及成都敗知/劉禪降乃率所部臨於都亭三日左傳國人大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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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陴者皆哭杜云臨哭也昭二十三年傳曰叔孫婼如/晉晉人執之館諸箕舎子服昭伯於他邑杜注别囚之
言江陵之陷己時奉使長/安為魏所執遥臨國亡矣天道周星物極不反左氏傳/曰十二
年是謂一終一星終也杜注嵗星十二歳而一周天正/義曰直言一星終知是嵗星者以古今厯書推歩五星
金水日行一度土三百七十七日行星十二度火七百/八十日行星四百一十五度木三百九十八日行星三
十三度十二年一終故知是嵗星嵗星天之貴神所在/必昌按左傳嵗在鶉火而陳滅析木之津又将復由蔡
凶復在豕韋椘凶復在大梁越得嵗而呉伐之不及四/十年越遂有呉皆云天之道也是周星之時物極必反
也梁元帝江陵敗後竟不能復故下云但有身世王室/之悲也史記春申君曰臣聞物至則反冬夏是也正義
曰至極也極則反也冬/至隂之極夏至陽之極傅燮之但悲身世無䖏求生後/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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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傅燮字南容北地靈州人也為漢陽太守賊王國韓/遂等進圍漢陽城中兵少糧盡燮猶固守子幹年十三
從在官舎諌曰國家昏亂遂令大人不容於朝今天下/已叛而兵不足自守鄉里羌胡先佩恩徳欲令棄郡而
歸徐至鄉里率厲義徒見有道而輔之以濟天下言未/終燮慨然呼子幹曰别成汝知吾必死邪盖聖達節次
守節世亂不能養浩然之志食禄又欲避其難乎吾行/何之必死於此幹哽咽不能復言左右皆泣下遂麾左
右進兵臨陣戰/沒謚曰壮節侯袁安之每念王室自然流涕後漢書袁/安字邵公
汝南汝陽人也安為司徒以天子幼弱外戚擅權毎/朝㑹進見及與公卿言國家事未嘗不噫嗚流涕
桓君山之志事一作/士杜元凱之平生並有著書咸能自
後漢書桓譚字君山著書二十九篇號曰新論晉書/杜預字元凱著春秋經傳集觧杜預自序曰少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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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在官則觀於吏治/在家則滋味典籍潘岳之文采始述家風世說潘岳/作家風詩
晉書潘岳字安仁/滎陽中牟人也陸機之辭賦先陳世徳陸機集有祖/徳述先二賦
又文賦云詠世徳之駿烈晉書陸機字士衡呉郡人也/祖遜呉丞相父抗呉大司馬世為将相有大勲於江表
信年始二毛即逢䘮亂藐是一作/狼狽流離至於暮齒左氏/傳曰
不禽二毛杜預注二毛頭白有二色潘岳秋興賦序余/春秋三十有二始見二毛以滕王逌序已亥年六十七
嵗逆數之逢亂之嵗子山時年三十有六左傳以是藐/諸孤詩弼風云流離之子毛傳流離鳥也少好長醜始
而愉樂終以㣲弱箋云衛之諸臣初有小善終無成功/似流離也陸璣云流離梟也自闗西謂梟為流離漢書
師古注流離謂亡其居處也子山丁年出使皓首不歸/是賦暮年所作雖位望通顯常有鄉闗之思故云流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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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暮齒也一作狼狽孔叢子孔子曰吾於狼狽見聖人/之志茍恱漢紀論曰周勃狼狽失據塊然囚執酉陽雜
俎狼狽是兩物狽前足絶短毎行駕兩狼/失狼則不能動故言世事乖者稱狼狽燕歌逺别悲
不自勝魏文帝有燕歌行北史王褒傳曰褒作燕歌妙/盡塞北苦寒之言元帝及諸文士和之而競為
悽切及江陵為魏師所破元帝出/降方驗焉子山集中亦有此作楚老相逢泣将何及
徐州先賢傳曰楚老彭城之隠人也謝靈運為廬陵王/墓下作曰延州協心許楚老惜蘭芳觧劍竟何及撫墳
徒自傷楚老謂漢世弔龔勝者也子山本國江陵世居/楚地言江陵引楚事多以自喻此椘老盖指彭城之椘
老也漢書兩龔皆楚人也勝字君賔舎字君倩並著名/節徴為光禄大夫舎年六十八王莽居攝中卒莽遣使
徴勝勝曰吾受漢厚恩無以報今年老矣旦暮入地誼/豈以一身事二姓下見故主哉語畢遂不復開口飲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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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十四日死有父老来弔哭甚哀既而曰嗟乎薰以香/自燒膏以明自銷龔生竟夭天年非吾徒也遂趨而出
信本楚人為魏周所逼何異王莽時故引/此事深慙楚龔傷其身事二姓絶紀唐矣畏南山之雨
忽踐秦庭讓東海之濵遂餐周粟列女傳陶答子妻曰/妾聞南山有𤣥豹霧
雨七日而不下食者何也欲以澤其毛而成文章故藏/而逺害淮南子曰申包胥累繭重胝七日七夜至於秦
庭以見秦王曰使下臣告急秦王乃發軍撃呉果大破/之以存楚國元帝都江陵本楚地西魏都長安故曰秦
庭信之至秦欲以存楚也又按漢書孫㑹宗書田彼南/山張宴曰山髙而在陽人君之象也或其時迫扵君命
不敢不行以南山喻君所未詳矣或云畏南山之雨是/蹇叔送子事按左傳殽有二陵南陵夏后臯之墓北陵
文王之所避風雨不得云南山之雨也讓東海之濵者/盖指魏周禪受也史記田大公和遷齊康公於海上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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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者㣲詞也遂餐周粟者宇文氏國號曰周故假夷齊/周粟為比言元帝畏秦兵之下使巳聘魏忽踐秦庭也
及江陵既䧟身留長安見周受魏禪遂終仕於周也又/史記伯夷自海濵来歸之正義曰伯夷孤竹國在平州
濵東海也夷齊始為讓國而逃其後不食周粟似是一/事然於子山不類按之上句不得引東海周粟為一事
也/下亭漂泊髙橋一作/臯橋羈旅後漢獨行傳髙陽孔嵩辟/公府之京師道宿下亭盜
共竊其馬後漢書梁鴻至呉依大家臯伯通居廡下唐/梁肅梁髙士碣云作銘臯橋萬古是望今閶門内有髙
橋/是楚歌非取樂之方魯酒無忘憂之用漢書戚夫人涕/泣上曰為我椘
舞吾為若楚歌歌曰鴻鵠髙飛一舉千里羽翼已就横/絶四海又可奈何雖有繒繳尚安所施歌數闋戚夫人
歔欷流涕上起去罷酒又項羽敗四面皆楚歌荘子魯/酒薄而邯鄲圍許慎淮南子注楚㑹諸侯魯趙俱獻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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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楚王魯酒薄而趙酒厚椘之主酒吏求酒扵趙趙弗/與吏怒乃以趙厚酒易魯薄酒奏之楚王以趙酒薄故
圍邯鄲也漢書東方/朔曰銷憂者莫若酒追為此賦聊以記言不無危苦之
辭惟以悲哀為主漢書藝文志古之王者世有史官左/史記言右史記事此賦記梁朝之興
亡治亂及己世之飄颻播遷古有詩史此可謂賦史矣/嵇叔夜琴賦序稱其材幹則以危苦為上賦其音聲則
以悲哀/為主日暮途逺一作/窮人閒何世吳越春秋子胥謝申/包胥曰吾日暮途逺
吾故倒行而逆施之又漢書主父偃曰吾日暮故倒行/逆施之荘子有人間世篇言已老矣無能為也已以下
復序自梁至魏哀建鄴/江陵之亡故作此賦將軍一去大樹飄零後漢馮異/傳毎所止
舎諸将並坐論功異常獨屏樹下故軍中號大樹将軍/将軍一去大樹飄零者言已率宫中文武千餘人營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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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航及已退為侯景/所據是其飄零者也壯士不還寒風蕭瑟戰國䇿荆/軻為燕太
子丹報讐去至易水太子送之宋意為撃筑軻援劍舞/歌曰風蕭蕭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復還其精誠感天
白虹貫日後擯秦王悮中銅柱身死於秦宫楚辭宋玉/曰蕭瑟兮草木揺落而變衰壮士不還者言已出使西
魏如荆卿/之不歸也荆璧睨柱受連城而見欺史記趙惠文王得/和氏之璧秦昭王
聞之使人遺趙王書願以十五城易璧趙王遂使藺相/如奉璧入秦秦王坐章臺見相如相如奉璧奏上相如
視秦王無意償趙城乃前曰璧有瑕請指之王授相如/相如持璧倚柱怒髪上衝冠曰觀大王無意償趙城邑
故臣復取璧大王必欲殺臣臣頭與璧俱碎於柱矣因/持璧睨柱秦王恐破璧乃謝相如言聘於西魏為魏所
欺/也載書横階捧珠盤而不定史記平原君傳平原君與/楚合從日中不决毛遂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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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歴階而上責楚王楚王曰唯唯遂曰從定乎王曰定/矣毛遂捧銅盤而跪進之楚王遂定從而歸左氏傳曰
晉士荘子為載書杜注載書盟府周禮玉府若合諸侯/則供珠盤玉敦鄭注珠槃以珠飾槃所以盛牛耳言出
使之後反遭魏/兵是從不定也鍾儀君子入就南冠之囚左傳成七年/楚子重伐鄭
鄭人囚鄖公鍾儀獻諸晉晉人以鍾儀歸囚諸軍府九/年傳云晉侯歸扵軍府見鍾儀問之曰南冠而縶者誰
也有司對曰鄭人所獻楚囚也使稅之召而弔之再拜/稽首問其族對曰伶人也使與之琴操南音范文子曰
楚囚君子也重為之禮使歸求成言/已本楚人今來秦地若南冠之囚矣季孫行人㽞守西
河之館左傳昭十三年盟於平邱晉人執季孫叔魚曰/鮒也聞諸吏將為子除館於西河言已遂留於
長安/也申包胥之頓地碎之以首左傳定四年吳伐楚戰/於柏舉楚師敗績五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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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郢昭王奔隨申包胥如秦乞師立依於庭牆而哭日/夜不絶聲勺飲不入口七日秦哀公為之賦無衣九頓
首而坐秦/師乃出蔡威公之淚盡加之以血劉向說苑蔡威公/閉門而泣三日三
夜泣盡而繼之以血曰吾國且亡言使魏/之後江陵遭兵革之患已無處求救也釣臺移一作/栘
栁非玉闗之可望未詳按漢書龍勒有玉門闗又酒泉/郡有玉門闞駰云漢罷玉門屯徙其
人於此班超所謂但願生入玉門闗者也又按吴志孫/權於武昌臨釣臺飲酒大歡晉陽秋陶侃鎮武昌嘗課
諸營種栁又侃嘗整陣於釣臺楊栁歌亦云武昌城下/誰見移非玉闗之可望者大約言征夫逺戍故鄉園栁
不能復見也子山覊絏長安不勝玉闗之情矣武昌本/漢之鄂縣屬江夏曽為郢州别駕論水戰事為武帝所
賞或是追念在郢州時不可復得也一作栘栁古今注/栘栁亦曰蒲栁爾雅楊蒲栁郭云可以為箭釣臺栘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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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逺戍玉闗者能望猶華亭唳鶴非敗於河橋者可聞/引古自喻或是兩截未必一如陸機故事武昌有釣臺
陶侃之鎮武昌夏施盜植官栁又子山作/歌有武昌栘栁之文武昌釣臺豈其是耶華亭鶴唳豈
河橋之可聞世說陸平原河橋敗為盧志所讒被誅臨/刑嘆曰欲聞華亭鶴唳可復得乎注八王
故事曰華亭吴由拳縣郊外墅有清/泉茂林陸機兄弟共逰於此十餘年孫䇿以天下為三
分衆纔一旅吴志孫䇿字伯符吴郡富春人䇿父堅薨/䇿載母就吴景因緣召募得數百人從袁
術術以堅部曲還䇿遂平定江東權稱尊號追諡䇿曰/長沙桓王陸遜傳昔桓王創基兵不一旅而開創大業
左氏傳曰夏少康逃奔有虞有田一成有衆一旅/復禹之績杜預云五百人為旅三分魏蜀吴也項籍
用江東之子弟人惟八千漢書項籍字羽下相人也箱/斬㑹稽假守梁乃召故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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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豪吏諭以所為遂舉吳中兵使人収下縣得精兵/八千人及敗笑曰籍與江東子弟八千人渡而西
乃分裂山河宰割天下過秦論曰宰割/天下分裂山河豈有百萬義師
一朝巻甲芟夷斬伐如草木焉言孫䇿以一旅之衆項/籍用八千之人遂成吳
楚而梁朝百萬之師竟無所用傷建鄴亦以悼江陵也/南史侯景反武帝聞之使太子家令王質率兵三千巡
江遏防景至質無故自退歴陽太守莊鐵降景西豐公/大椿棄石頭城走謝禧亦棄白下城走援兵至北岸號
百萬後皆走侯景傳景嘗戒諸將曰破柵平城當淨殺/之令天下知我威名故諸將戰勝専以焚刧為事斬艾
人如草芥江陵之敗王僧辯未至而荆州已平于謹入/江陵胡僧祐等戰死杜畿等被害男女數萬口分為奴
婢弱小者皆殺之是前後二敗誅戮無餘矣左傳曰如/農夫之務去草焉芟夷藴崇之月令虞人入山行木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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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斬/伐江淮無涯岸之阻亭壁無藩籬之固臺城之陷莊/鐵導景至江
王質無故自退而侯景濟自采石矣江陵之敗㑹蕭詧/於襄陽襲宗均於武寧而于謹遂臨城下矣言其失之
易也說文江水出蜀湔氐徼外岷山入海淮水出南陽/平氏桐柏大復山東南入海涯水邉也爾雅郭璞注云
兩厓髙者為岸漢官儀曰十里一亭亭長持二尺板以/劾賊索繩以収執賊又曰亭長課徼巡尉逰徼亭長皆
習設備五兵風俗通曰漢家因秦大率十里一亭亭留/也蓋行旅宿㑹之所館亭說文壁垣也杜預左傳注壁
司徒主壘壁者過秦論下篇云曽無籓/籬之艱言梁朝失國之易不備不虞也頭㑹箕歛者合
從締交史記陳餘傳頭㑹箕歛以供軍費漢書音義曰/家家人頭數出榖以箕歛之過秦論合從締交
相與/為一鋤耰棘矜者因利乗便過秦論鉏耰棘矜不敵於/鉤㦸長鎩也又云因利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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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宰割天下孟康曰耰鋤柄也爾雅曰棘㦸也師古曰/耰摩田器也矜與&KR1689同謂矛鋋之把也侯景之亂梁祚
漸衰陳氏日盛陳霸先其本甚微卒受梁禪頭㑹箕歛/鋤耰棘荆者言其以布衣起兵也又霸先之起也胡穎
廣州結託徐度交阯委質程靈洗周鐵武錢道戢駱文/牙等皆為所用南史所云感㑹風雲擢自降附者也此
皆合從締交因/利乗便之事將非江表王氣終於三百年乎序梁亡/因言江
表王氣之盡也秦時望氣者曰東望有天子氣其後吴/大帝孫權都建業皓遷都武昌自黄龍元年至天紀四
年凡五十一年中斷東晉太興元年歴宋齊梁至敬帝/太平二年凡二百四十一年共二百九十二年云三百
舉其成數也合陳則三百二十四年及/隋皇一統江表之王氣遂終是其驗也是知并吞六合
不免軹道之災過秦論曰并吞八荒之心又曰履至尊/而制六合漢書沛公至霸上秦王子嬰
[004-9b]
素車白馬繫頸以組封皇帝璽符節降枳道/旁師古曰枳音軹軹道亭在霸成觀西四里混一車書
無救平陽之禍史記張儀曰混一諸侯禮記車同軌書/同文晉書懷帝永嘉五年劉聰使呼延
晏等陷洛陽遷帝於平陽遇害愍帝建興四年劉曜陷/長安送帝於平陽亦遇害言臺城之禍擬於平陽江陵
出降符於/軹道也嗚呼山嶽崩頽既履危亡之運禮記泰山其/頽乎國語山
崩川竭亡之徵也國䇿唐雎曰/權輕於鴻毛而積禍重於山嶽春秋迭代必有去故之
東京賦春秋改/節四時迭代天意人事可以悽愴傷心者矣阮嗣/宗詠
懷詩曰素質遊商/聲悽愴傷我心况復舟楫路窮星漢非乗槎可上賈/誼
治安䇿曰是猶渡江河亡維楫師古曰楫所以刺船也/博物志舊說天河與海通近世有人居海濵者年年八
[004-10a]
月有浮槎去來不失期人有竒志立飛閣於槎上多齎糧/乗槎而去十餘日中猶觀日月星辰自後茫茫忽忽亦不
覺晝夜去十餘日奄至一處有城郭狀屋室甚嚴遥望/宫中多織婦見一丈夫牽牛渚次飲之牽牛人驚問曰
何由至此此人具說來意并問此是何處答曰君還至/蜀郡訪嚴君平則知之竟不上岸因還如期後至蜀問
君平曰某年月日有客星犯牽牛/宿計年月正是此人到天河時也風飈道阻蓬萊無可
到之期飈回風也揚雄曰風發飈拂詩遡徊從之道阻/且長蓬萊海上三山名漢書郊祀志自威宣燕
昭使人入海求蓬萊方丈瀛洲此三神山者其傳在渤/海中去人不逺蓋有至者諸仙人及不死之藥皆在焉
其物禽獸盡白而黄金銀為宫闕未至望之如雲及到/三神山反居水下臨之患且至則風輙引船而去終莫
能至云拾遺記蓬萊山亦名防邱亦名雲東髙二萬里/廣七萬里水淺有細石如金玉得之不加陶冶自然光
[004-10b]
淨仙者服之路窮道阻以喻已/之道窮也故下云達言歌事矣窮者欲達其言勞者須
歌其事晉書王隠曰古人不遇則以言達其才/韓詩序曰勞者歌事序已作賦之志也陸士衡
聞而撫掌是所甘心晉書陸機初入洛擬作三都賦聞/左太沖作之撫掌大笑與弟士龍
書曰此間有傖父欲作三都賦須其/成以覆酒甕耳及左賦出遂輟筆焉張平子見而陋之
固其宜矣後漢書曰張衡字平子南陽西鄂人也藝文/類聚云昔班固觀世祖遷都於洛邑懼將必
踰溢制度不能遵先王之正法也故假西都賔盛稱長/安舊制有陋洛邑之議而為東都主人折禮衷以答之
張平子薄而陋/之故更造焉
我之掌庾承周以世功而為族經邦佐漢用論道而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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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已系出庾氏其先以掌庾得姓漢世而後官族可/得而叙也左傳昭十二年曰獻太子之傅庾皮之子
過杜預注庾過劉獻公太子之傅衆仲曰官有世功則/有官族是庾氏得姓之先為周掌庾大夫也周書曰茲
惟三公論道經邦庾氏在漢固無三公惟後漢隠逸庾/乗子孫為鄢陵著姓餘則無聞平準書曰漢興七十餘
年之間都鄙廩庾皆滿居官者以為姓號如淳曰倉氏/庾氏是也按周禮有坐論作行食貨為經邦大政當官
謂居官受職左傳云當官而行言論道/而此居其職在漢世有此倉庾之姓也稟嵩華之玉石
潤河洛之波瀾叙潁川鄢陵之地也言庾氏在漢晉時/世居於此代有名人是其偏鍾河洛之
靈特稟嵩華之秀者也鄢陵即春秋時鄢所云鄭伯克/段於鄢是也郡國志鄢陵與陽城俱屬潁川郡陽城有
嵩髙山爾雅曰嵩山為中嶽又云河南華周禮職方氏/河南曰豫州其山鎮曰華山故云稟嵩華之玉石也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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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國志潁川在河南洛陽東南五百里庾亮讓中書令/表亦稱中州舊邦以潁川近洛陽洛陽為中州也云潤
河洛之波瀾者河謂黄河也爾雅河水出崑崙師/古曰洛出冡嶺山入河爾雅釋水云大波曰瀾居負
洛而重世邑臨河而晏安言庾氏本鄢陵人再世之後/分徙新野故又為南陽新野
人也云負洛者按郡國志潁川在洛陽東南五百里洛/陽在北故云負洛又南陽郡在洛陽南七百里摯虞云
南陽郡在京之南張衡南都賦云陪京之南謂南陽也/京謂洛陽也是亦負洛然稍逺矣言在潁川鄢陵其居
負洛重世之後邑居新野又臨河也臨河謂臨淯水也/酈元水經注淯水又南入新野縣知此新野邑居臨淯
水也水經注又云有樊氏陂東西十里南北五里亦謂/之凡亭陂陂東有樊氏故宅樊氏既滅庾氏取其陂故
諺曰陂汪汪下田良樊子失業庾公昌後漢書樊宏傳/注章懷太子引此云在今鄧州新野縣之西南是庾氏
[004-12a]
世為南陽大姓矣又按南史庾杲之隠逸傳庾詵及子/山之先祖皆稱新野人庾恱孝義傳庾道愍隠逸傳庾
承先皆稱鄢陵人其餘不可殫述是庾氏之族或居新/野或仍居鄢陵者也史記春申君上書云王無重世之
徳索隠曰重世猶再世也晏安/見左傳閔元年管敬仲之言逮永嘉之艱虞始中原
之乏主晉書懐帝改元永嘉永嘉之後懷愍遇/害劉聰劉曜相繼作亂故云中原乏主民枕倚
於牆壁路交横於豺虎後漢書獻帝還洛陽披荆棘倚/牆壁間漢書張耳陳餘述曰據
國爭權還/為豺虎值五馬之南奔逢三星之東聚晉書五行志/曰晉惠帝太
安中童謡云五馬浮渡江一馬化為龍其後中原大亂/宗藩多絶惟瑯琊汝南西陽南頓彭城同至江東而元
帝嗣統矣天文志永嘉六年熒惑嵗星太白聚牛女之/間占曰牛女揚分是後兩都傾覆而元帝中興揚土
[004-12b]
彼凌江而建國始播遷於吾祖凌江建國謂晉元帝徙/都建康也吾祖謂滔也
晉書元帝紀云愍帝崩問至建康百僚勸進即位北史/庾季才傳滔隨晉元帝過江官至散騎常侍字文逌序
滔信八世祖也以上序西晉之亂元帝渡江八世祖滔/始徙居江陵也盧諶贈劉琨書云王室喪師私門播遷
分南陽而賜田裂東嶽而胙土謂滔封遂昌侯也左傳/僖二十五年晉侯朝王
與之陽樊温原攅茅之田晉於是始啟南陽爾雅曰泰/山為東嶽按春秋祊田泰山湯沐邑也左傳衆仲曰胙
之土而/命之氏誅茅宋玉之宅穿徑臨江之府渚官故事曰庾/信因侯景亂自
建康遁歸江陵居宋玉故宅宅在城北三里故哀江南/賦云後杜甫詩曽聞宋玉宅每欲到荆州李商隠詩可
憐留著臨江宅異代應教庾信居是其證矣按庾氏本/新野人今賦所云自滔徙居江陵即是宋玉舊宅非信
[004-13a]
始居也北史滔過江家南郡江陵縣是也屈原卜居曰/寧誅耡草茅以力耕乎漢書曰立共敖為臨江王都江
陵/水木交運山川崩竭水木交運者謂宋以水徳王齊/以木徳王也南史齊髙帝紀曰
宋水徳也義熙元年宋武帝王業之始至齊受命七十/年孔子河洛䜟曰堨河梁塞龍泉消除水災泄山川水
即宋也宋氏為災害故曰水災沈約曰水徳方衰阮孝/緒傳曰齊為木行國語伯陽甫曰夫國必依山川山川
崩竭亡/之徵也家有直道人多全節訓子見於純深事君彰於
義烈南史庾易傳云祖玫巴郡太守父道季安西㕘軍/易信之祖也言自逺祖滔歴世至於髙曾當此宋
齊興亡之際庾家多有直道全節之/人也訓子事君言其世以忠孝相傳新野有生祠之廟
河南有胡書之碣按祖滔已徙江陵稱新野河南者以/始祖自鄢陵徙居新野又自新野徙
[004-13b]
居江陵今從江陵上遡新野鄢陵歴敘庾氏世有生祠/碑碣也鄢陵故鄭地在河南豫州之境故云河南也滔
雖徙居江陵史傳於其後猶曰新野人稱其本也胡/書科斗文也任昉述異記伏滔銘曰胡書龜厯之文
乃少微真人天山逸民謂信祖庾易也南史曰庾易字/幼簡新野人也徙居江陵易志
性恬靜不交外物齊臨川王表薦之餉麥百斛辭不受/建武三年詔徵為司空主簿不就卒天官書曰廷藩西
有隋星五曰少微士大夫索隠曰春秋合誠圖云少微/處士位又天官占云一名處士星也易天山遯後漢書
有逸民傳逸/民本出論語階庭空谷門巷蒲輪南史劉虬傳云永明/三年刺史廬陵王子
卿表劉虬及同郡宗測宗尚之庾易劉昭五人請加蒲/車束帛之命詔徵之是當時曽以蒲輪徵易也詩曰皎
皎白駒在彼空谷疏云以賢者隠居必當潜處山谷也/漢書武帝紀曰遣使者安車蒲輪束帛加璧徴魯申公
[004-14a]
師古曰蒲裹/輪取其安也移談講樹就簡書筠講樹當是引髙士事/晉書曰嵇康家有盛
栁樹恒居其下親舊以雞酒往與啖清談而已釋器云/簡謂之畢郭璞云今簡札也說文云簡牒也蔡邕獨斷
曰䇿簡也劉向别録云殺青者直用青竹作/簡書禮記云如竹箭之有筠也說文筠竹皮降生世徳
載誕貞臣謂信父肩吾也肩吾不受賊職潛奔江陵故/以貞臣稱之言其秉忠貞之性也詩云世徳
作求西征賦云/貞臣見於國危文詞髙於甲觀楷模盛於漳濵庾肩吾/傳曰肩
吾字慎之八嵗能賦詩初為晉安王國常侍在雍州與/劉孝威等十人抄撰衆籍豐其果饌號髙齋學士王為
王太子兼東宫通事舎人後為安西王中録事諮議㕘/軍太子率更令中庶子簡文開文徳省置學士肩吾父
子等並充其選及簡文即位以肩吾為度支尚書漢書/曰孝成皇帝元帝太子也母曰王皇后元帝在太子宫
[004-14b]
生甲觀畫堂黄圖曰甲觀太子宫漢書注云甲乙丙丁/之次也文詞髙於甲觀者言為東宫通事舎人累官太
子率更令中庶子重其文詞也後漢書云天下楷模李/元禮漳水名也山海經曰荆山漳水出焉王仲宣四言
詩云遷於荆楚在漳之湄說文云漳出南郡臨沮肩吾/家於江陵又嘗為湘東王中録事諮議㕘軍故云漳濵
濵水/際也嗟有道而無鳳歎非時而有麟言父為度支尚書/時簡文制於賊臣
梁之亂世也論語云鳳鳥不至左傳哀公十四年春西/狩於大野叔孫氏之車子鉏商獲麟以為不祥以賜虞
人仲尼觀之曰麟也然後取之家語孔子涕/泣曰麟為明王出出非其時見害故傷焉既姦回之
奰逆一作/匿終不恱於仁人言父為侯景矯詔所遣又為/賊宋子仙所逼雖逃奔江陵
未幾而卒也肩吾傳曰時上流藩鎮並據州拒侯景景/矯詔遣肩吾使江州喻當陽公大心大心乃降賊肩吾
[004-15a]
因逃入東後賊宋子仙破㑹稽購得肩吾欲殺之先謂/曰吾聞汝能作詩今日可作若能將貸汝命肩吾操筆
便成詞采甚美子仙乃釋以為建昌令仍間道奔江陵/歴江州刺史領義陽太守封武康縣侯卒奰皮器反舊
音備大雅蕩云内奰於中國毛傳云奰怒也不醉而怒/曰奰西京賦云巨靈贔屭以流河曲奰與贔同字其音
備矣姦回謂賊侯景之黨宋/子仙也仁人謂父肩吾也王子濵洛之嵗蘭成射䇿
之年信自序也劉向列仙傳曰王子喬周靈王太子晉/也好吹笙作鳳鳴逰伊洛間竹書紀年云晉平公
使叔譽聘於周見太子晉與之言五稱而三窮告平公/曰太子行年十五而譽弗能言君請事之濵洛之嵗蓋
言十五嵗也沈約安陸王碑云蓋同王子濵洛之嵗實/惟辟疆侍從之年俱云十五也滕王逌序云信年十五
侍梁東宫講讀陸龜蒙小名録云蘭成信小字也又張/說過信宅詩云蘭成追宋玉舊宅偶詞人謂信字蘭成
[004-15b]
居宋玉故宅也漢書儒林傳曰武帝立五經博士開弟/子員設科射䇿甲科為郎中乙科為太子舎人丙科補
文學掌故滕王逌序亦云玉墀射䇿髙等甲科/矣言昔王子濵洛之嵗乃今蘭成射䇿之年也始含香
於建禮仍矯翼於崇賢謂為尚書郎尋轉東宫學士也/應劭漢官儀曰桓帝時侍中刁
存年老口臭上出雞香與含之後尚書郎含雞舌香始/於此漢書典膱曰尚書郎晝夜更直於建禮門沈休文
詩云晨趨逰建禮是也按滕王逌序信解褐授安南府/㕘軍尋轉尚書度支郎故云是矣東京賦曰昭仁惠於
崇賢陸機詩云矯迹入崇賢注云崇賢太子門揚雄解/嘲曰矯翼厲翮本傳云累遷尚書度支郎中出為郢州
别駕尋兼通直散騎常侍聘於東魏還為東宫學士言/初為抄撰學士在東宫至此還為東宫學士故云仍也
遊洊雷之講肆一作/肄齒明離之胄筵言在東宫時也易/曰洊雷震繫辭云
[004-16a]
主器者莫若長子故受之以震講肆左傳注音肄尚書/曰䕫命汝典樂教胄子易曰明兩作離王元長曲水詩
序云入虎闈而齒胄注言太子入學以年/大小為次不以天子之子為上故曰齒胄既傾蠡而酌
海遂測管而窺天東方朔客難曰以管窺天以/蠡測海張宴曰蠡瓠瓢也方塘水
白釣渚池圓劉公幹詩云方塘含白水中有鳧與/雁鮑明逺蕪城賦云弋林釣渚之館侍戎
韜於武帳聴雅曲於文絃說文曰韜劍衣也漢書汲黯/傳曰上嘗坐武帳黯前奏事
上不冠望見黯避帷中使人可其奏其見禮敬如此孟/康曰武帳置兵闌五兵於帳中也隋書樂志曰梁武帝
定國並以雅為稱取詩序云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風/謂之雅雅者正也梁三朝雅樂歌有俊雅𦙍雅寅雅介
雅需雅諸曲張揖廣雅/曰琴五絃文王増二絃乃解懸而通籍遂崇文而㑹武
[004-16b]
漢書陳湯傳劉向疏曰宜以時解懸通籍除過勿治尊/寵爵位以勸有功魏志明帝青龍四年夏四月置崇文
觀徵善文者以充之滕王逌序云又為東宫/領直春宫兵馬並受節度蓋任兼文武也居笠轂而
掌兵出蘭池而典午左氏傳曰楚子與若敖氏戰於臯/滸伯棼射王汰輈以貫笠轂杜曰
兵車無蓋尊則邉人執笠依轂而立以御寒暑名曰笠/轂蘭池宫名在渭城漢書武帝責楊僕曰受詔不至蘭
池宫蜀志譙周曰典午忽兮/月酉没兮典午者謂司馬也論兵於江漢之君拭玉於
西河之主江漢謂元帝之為湘東王時也湘東楚地故/云江漢西河之主謂東魏也東魏都鄴西河
魏地滕王逌序云於時江路有賊梁先主使信與湘東/王論中流水戰事醜徒聞其名徳遂即散奔深為梁王
所賞是論兵於江漢之君也又云兼通直常侍使於魏/土接對有才辯還本國為正員郎本傳聘於東魏文章
[004-17a]
辭令甚為鄴下所稱是拭玉於西河之主也左氏傳曰/江漢睢漳楚之望也杜預云四水在楚界正義曰土地
名江經南郡江夏弋陽安豐漢經襄陽至江夏安陸縣/入江儀禮曰賔人北面坐拭圭鄭康成注曰賔使者拭
清之也史記魏文侯以吴起為西河守武侯浮西河而/下中流顧謂吴起曰美哉山河之固此魏國之寶也知
西河為魏地矣以上歴敘/已之在梁時有聲名也於時朝野歡娱池臺鐘鼓於/時
言梁之承平時也張協詠史詩云昔在西京時/朝野多歡娱左氏傳曰髙臺深池撞鐘舞女里為冠
蓋門成鄒魯水經注曰宜城縣有太山山下有廟漢末/多士其中刺史二千石卿長數十人朱軒
華蓋同㑹於廟下荆州刺史行部見之雅嘆其盛號曰/冠蓋里漢書韋孟傳曰自孟至賢五世賢以詩教授號
稱鄒魯大儒里為冠蓋言其多富/貴也門成鄒魯言其多文學也連茂苑於海陵跨横
[004-17b]
塘於江浦漢書枚乗上書曰轉粟西向不如海陵之倉/脩治上林苑守禽獸不如長洲之苑吴都賦
云佩長洲之茂苑是也晉灼曰海陵海中山為倉也臣/瓚曰海陵縣名也有吴大倉連茂苑於海陵者以喻天
監中立建興苑於秣陵之建興里也又魏都賦云横塘/查下劉逵曰横塘在淮水南緣江築堤謂之横塘查下
在横塘西隔江自山頭南上十里至查浦跨横塘於江/浦者以喻天監九年緣淮塘之作也事見梁武帝本紀
東門則鞭石成橋南極則鑄銅為柱史記秦始皇本紀/曰立石東海上胊
界中以為秦東門述異記曰秦始皇作石横橋於海上/欲過海觀日出處有神人驅石去不速神人鞭之皆流
血今石橋其色猶赤東門言梁地東至于海也廣州記/曰馬援到交阯立銅柱為漢之極界也南史中大同元
年交州刺史楊瞟剋交阯嘉寧城李賁竄入屈獠洞交/州平是梁地南極交阯也隋書地理志曰梁武帝除暴
[004-18a]
寧亂奄有舊吴天監十三年有州三十郡三百五十縣/千二十二其後務恢境宇頻事經畧開拓閩越克復淮
浦平俚洞破牂柯又以舊州遐濶多有析置大同中州/一百七郡縣亦稱於此既而侯景搆禍臺城淪滔典籍
散逸注記無遺郡縣戸口不/能詳究逮於陳氏土宇彌蹙橘則園植萬株竹則家封
千户言蜀漢江陵諸州郡皆為梁地國之生産富饒也/漢書貨殖傳曰蜀漢江陵千樹橘渭川千畝竹此
其人與千/户侯等西賮浮玉南琛沒羽言外國朝貢之多也按/南史武帝天監二年扶
南龜兹中天竺國各遣使朝貢三年遣使朝貢有北天/竺國五年有鄧至國九年有于闐林邑等國十年有宕
昌國又婆利國獻金席十一年有髙麗國又百濟等國/十三年林邑等國朝貢作浮山堰十四年有蠕蠕狼牙
國十五年有河南國十七年有千陁利國普通元年有/滑國二年有新羅國三年有白題國大通元年有師子
[004-18b]
等國中大通元年有盤盤國三年有丹丹國五年有波/斯等國中大同元年渴盤陁國遣使獻方物以上皆遣
使朝貢諸國或有再至及每嵗來朝者今惟紀其國名/故不多載說文賮㑹禮也琛寶也顔延年讌水曲詩云
航琛越水輦賮踰璋王子年拾遺記曰西海之西有浮/玉山竹書紀年曰堯時僬僥氏貢没羽南史四&KR0642傳曰
自晉氏南度介居江左北荒四裔隔礙莫通至於南徼/東邉界壤所接泊宋元嘉撫運爰命干戈象浦之絶威
震冥海於是鞮譯相係無絶嵗時以洎齊梁職貢有序/及侯景之亂邉鄙日蹙陳氏基命衰微已甚故西賮南
琛無聞竹素此敘梁朝全盛/之時所以逺方貢賦不絶也吴歈越吟荆艶楚舞吴越/荆楚
皆梁地言其太平作此歌舞也吴都賦云荆艶楚舞吴/歈越吟楚辭曰吴歈蔡謳登樓賦曰莊舄顯而越吟顔
延年侍逰曲阿後湖詩云江南進/荆艶曹植妾薄命行曰齊謳楚舞草木之遇陽春魚一/作
[004-19a]
蛟/龍之逢風一作/雲言其人民之歡恱也漢書文帝詔/曰方春和時草木羣生之物皆有
以自樂古詩云陽春布徳澤于寶晉紀總論曰恱而歸/之如魚龍之趣淵澤也樂動聲儀曰風雨動魚龍仁義
動君子一作蛟龍淮南子曰蛟龍伏於川/人不見其飛舉而能髙者風雨舉之也五十年中江
表無事南史羊侃傳曰是時梁興四十七年境内無事/公卿在位及閭里士大夫莫見兵甲云五十年
者舉其/成數也王歙為和親之侯班超為定逺之使此下言南/北通好不
事甲兵及納東魏將侯景始召亂也按南史中大通六/年魏始分為兩大同二年與東魏通和三年東魏人來
聘使張臯聘於東魏自後每嵗遣使報聘焉至太清元/年東魏司徒侯景内屬東魏攻景始遣蕭明北征及與
東魏結和而侯景舉兵反矣王歙和親班超定逺言與/東魏通好之時也漢書曰長水校尉王歙使匈奴告單
[004-19b]
于又曰須卜當即王昭君女伊墨居次云之壻也云常/與中國和親當遂勸咸和親天鳳元年當遣人告塞吏
曰欲見和親侯和親侯王歙者王昭君兄子也中部都/尉以聞莽遣歙後漢書曰班超字仲升扶風平陵人超
使西域通三十/六國封定逺侯馬武無預於甲兵馮唐不論於將帥按/武
帝天監後每舉兵侵魏及魏分東西東魏通和而西魏/邉警無聞是以莫見兵革也後漢書曰光武時馬武上
言欲擊匈奴帝不許自是諸將莫敢言兵事漢書匈奴/傳贊曰文帝中年聚天下精兵於廣武顧問馮唐與論
將/帥豈知山嶽闇然江湖潛沸漁陽有閭左戍卒離石有
將兵都尉謂梁朝狃於治安禍機潛伏遂有侯景之亂/漁陽戍卒者按梁書侯景起家為北鎮戍兵
也離石都尉者時髙歡使擁兵十萬専制河南也注見/下文陸機豪士賦序曰一匱之釁積成山嶽詩云百川
[004-20a]
沸騰漢書師古注曰沸湧出也漢書陳勝傳曰秦二世/元年秋七月發閭左戍漁陽九百人勝廣皆為屯長殺
兩尉詐稱公子扶蘇項燕從民望也袒右稱大楚自立/為將軍廣為都尉干寶晉紀總論曰彼劉淵者離石之
將兵都/尉也天子方刪詩書定禮樂設重雲之講開士林之
天子謂梁武帝也南史所謂留心俎豆忘情干戚溺/於釋教弛於刑典履霜弗戒卒致亂亡者也此下皆
言梁武帝致敗之故梁武帝紀帝著毛詩問答尚書大/義樂社義等書又天監初何佟之等并撰五禮千餘巻
帝稱制斷疑太清元年帝捨身光嚴重雲殿游仙化生/皆震動三日乃止又云武帝於重雲殿講說名僧碩學
四部聴衆常萬餘人城西又開士林館以延學士朱异/與左丞賀琛逓日講武帝禮記中庸義虞荔傳云武帝
於城西置士林館荔乃制碑奏上帝/命勒之於館仍用荔為士林學士談劫燼之灰飛辨
[004-20b]
常星之夜落言其溺情釋教也干寶捜神記曰漢武帝/鑿昆明池極深悉是灰墨無復土舉朝不
解以問東方朔朔曰臣愚不足以知之試問西域人帝/以朔不知難以移問至後漢明帝時西域道人入來洛
陽時有憶方朔言者乃試以武帝時灰墨問之道人云/經云天地大刼將盡則劫燒此劫燒之餘也乃知朔言
有旨春秋莊公七年夏四月辛夘夜恒星不見左氏傳/曰夏恒星不見夜明也杜預曰恒常也謂常見之星漢
書劉向上封事諫曰夜常星不見即指是事也本恒星/避漢文帝諱故稱常星矣瑞應經曰到四月八日夜明
星出佛生右脇墮地即行七步魯莊公七年夜明佛生/之日也南史武帝太清元年三月乙巳帝升光嚴講堂
師子講金字三慧經捨身夏四月庚寅羣臣以錢一億/萬奉贖皇帝菩薩僧衆黙許又侯景傳曰景以太清元
年二月遣其行臺中丁和上表求降初帝以是嵗正月/乙夘於善言殿讀佛經因謂左右黄慧弼曰我昨夢天
[004-21a]
下太平爾其識之及和至校景實以正月乙夘/日定計帝由是納之景之得入亦以佛教也地平魚
齒城危獸角言不能完城郭以為保守之計也左傳襄/十八年楚師伐鄭次於魚陵子庚信於城
下而還涉於魚齒之下杜預注云魚陵魚齒山也/在南陽犨縣北吕氏春秋曰猛獸之角能以為城臥刁
斗於滎陽絆龍媒於平樂言其忘情干戚也漢書曰李/廣行無部曲不擊刁斗以自
衛孟康曰以銅作燋受一升晝炊飯食夜擊持行今在/滎陽庫中也龍媒馬也馬八尺以上為龍漢書天馬歌
曰龍之媒天馬徠三輔黄圖曰漢明帝永平五年/至長安悉取飛廉并銅馬置之西門外為平樂館宰衡
以干戈為兒戲縉紳以清談為廟略謂朱异也南史自/周捨卒後异代掌
機宻其軍旅謀謨方鎮改換朝議國典詔誥勑書並内/典掌之大同八年加侍中异文華敏洽曲營世譽在
[004-21b]
省十餘年未嘗被譴司農卿傅岐嘗謂异曰今聖上委/政於君安得每事從旨頃者外聞殊有異論异曰政言
我不能諌爭耳當今天子聖明吾豈敢以其所聞干忤/天聴及侯景降謝舉等以為不可許异探帝微㫖答曰
侯景分魏國大半逺歸聖朝若不容許恐絶後來之望/帝深納异言又感前夢遂納之景謀反鄱陽王範及羊
鴉仁啟景有異志朱异曰侯景數百叛虜何能為役並/不奏聞及景反鎮戍相次啟聞异尚曰景必無渡江志
賊至遂以討异及陸驗為名帝將誅之簡文曰賊特以/异等為名耳今日殺异無益適足貽笑乃止簡文愍亂
四言詩曰愍彼陂田嗟斯氛霧謀之不臧褰我王度又/製圍城賦末章云彼髙冠及厚履並鼎食而乗肥升紫
霄之丹地排玉殿之金扉陳謨謀之啟沃宣政刑之福/威四郊以之多壘萬邦以之未綏問豺狼其何者訪虺
蜴之為誰並以指异又帝登南望賊顧謂异曰四郊多/壘誰之罪與异流汗不能對慙憤發病卒又侯景傳云
[004-22a]
景反以誅中領軍朱异少府卿徐驎太子左率陸驗制/局監周石珍為辭以為姦臣亂政漢書曰王皇后立三
月以禮見髙廟尊父安漢公號曰宰衡位在諸侯王上/周亞夫傳漢文帝曰向者棘門霸上如兒戲耳禮記鄭
注云紳帶也搢挿也挿笏於紳也或作縉者淺赤言帶/之色晉輿服志古者貴賤皆執笏有事則搢之於腰帶
所謂搢紳之士者搢笏而垂紳也晉書曰王衍終日清/談石勒王彌宼京師衍為元帥舉軍為石勒所破勒曰
破壞天下正是君罪使人夜排牆填殺之衍將死顧而/言曰嗚呼吾曹雖不如古人向若不祖尚浮虛戮力以
匡天下猶不至今日淮南子曰運籌於廟堂之上決/勝千里之外清談為廟略者譏其無濟於政事也
周書/作潰水以周書/作而膠船馭奔駒以朽索帝王世紀曰周/昭王徳衰南征
濟於漢船人惡之以膠船進王王御船至中流膠液船/解王及祭公俱没於水左傳昭王之不復君其問諸水
[004-22b]
濵是其事也夏書曰予臨兆民若朽索之馭六馬孔/疏云腐索馭六馬索絶馬驚馬驚則逸言危懼甚也
人則將及水火君子則方成猿鶴孟子曰救民於水火/之中言侯景將至殘
賊小民若殷民之在水火中也抱朴子曰周穆/王南征一軍盡化君子為猿鶴小人為沙蟲敝箄不
能救鹽池之鹹阿膠不能止黄河之濁淮南畢萬術曰/膠橈水則清敝
箕止鹹取箕以納醬中鹹著箕矣孔融曰敝箄不能救/鹽池之滷說文曰箄蔽也所以甑底也淮南子曰阿膠
一寸不能止/黄河之濁既而魴魚赬尾四郊多壘汝濆之詩云魴/魚赬尾王室如
燬毛萇曰赬赤也魚勞則尾赤禮記曰四郊多壘/卿大夫之辱也注云壘軍壁也數見侵伐則多壘殿狎
江鷗宫鳴野雉言亡國之徵妖異迭見也説文曰鷗水/鴞也漢書劉向曰秦始皇之末世至二
[004-23a]
世野禽戲庭張晏曰野鳥入處主人將去又五行志曰/野鳥入處宫室將空易京房傳曰辟退有徳厥咎狂厥
妖水鳥集於國中鴻嘉二年三月博士行大射禮有飛/雉集於庭歴階登堂而雊又集未央宫承明殿屋上宋
書五行志曰晉武帝太始/四年翟雉飛上閶闔門湛盧去國艅艎失水湛盧劒/名艅艎
左傳作餘皇舟名越絶書曰昔越王句踐有寶劒五聞/於天下客有能相劒者名薛燭王召而問之對曰歐冶
子因天地之精悉其伎巧一曰純鉤二曰湛盧三曰莫/邪四曰豪曹五曰巨闕楚昭王臥而得吴湛盧之劒於
牀問於風胡子對曰人君有逆理之謀其劒即出今吴/王無道殺君謀楚故湛盧去國左傳昭十七年楚人大
敗呉師獲其/乗舟餘皇見被髮於伊川知百年而為戎矣左傳僖/二十三
年曰初平王之東遷也辛有適伊川見被髪而祭於野/者曰不及百年此其戎乎其禮先亡矣秋秦晉遷陸渾
[004-23b]
之戎於伊川言/侯景之來也彼姦逆之熾盛久遊魂而放命姦逆謂/侯景也
南史侯景傳云侯景字萬景魏之懐朔鎮人也少而不/羈為鎮功曹史魏末北方大亂乃事邉將爾朱榮甚見
器重以軍功為定州刺史始魏相髙歡微時與景甚相/友愛及歡誅爾朱氏景以衆降仍為歡用稍至吏部尚
書非其好也毎獨曰何當離此反故紙耶尋封濮陽郡/公歡之敗於沙苑也景謂歡曰宇文泰恃於戰勝今必
致怠請以數千勁騎致闗中取之歡不許後為河南大/行臺位司徒又言於歡曰恨不得泰請兵三萬横行天
下要取濟江縛取蕭衍老公以作太平寺主歡壯其言/使擁兵十萬専制河南若已之半體賦言景之姦逆少
而不羈及事榮降歡復思反叛始欲以千騎抵闗潛圖/事泰後欲以三萬定梁來歸於我久矣逰魂而放命也
易繫辭曰逰魂為變後漢書曰第五倫擢謝夷吾為督/郵時烏程長有臧釁倫使収案其罪夷吾曰竊以占候
[004-24a]
知長當死近三十日逺六十日遊魂假/息非刑可加故不収之月餘果暴卒大則有鯨有鯢
小則為梟為獍左傳楚子曰古者明王伐不敬取其鯨/鯢而封之以為大戮杜預曰鯨鯢以喻
不義之人吞食小國裴淵廣州記曰鯨鯢長百尺雄曰/鯨雌曰鯢目即明月珠也周處風土記曰鯨鯢海中大
魚也俗説出入穴即為朝水梟惡鳥即一梟獍惡獸即/破鏡郊祀志曰祠黄帝用一梟破鏡張宴曰梟惡逆之
鳥方士虚誕云以嵗始祓除凶災令神仙之帝食惡逆/之物使天下為逆者破滅訖竟無有遺育也孟康曰梟
鳥名食母破鏡獸名食父黄帝欲絶其類使百吏祠皆/用之破鏡如貙而虎眼如淳曰漢使東郡送梟五月五
日作梟羮以賜百官其以惡鳥故食之也述異記曰獍/之為獸狀如虎豹而小始生還食其母故曰梟獍侯景
傳云景既南奔魏相髙澄悉命剝景妻子面皮以大鐵/鑊盛油煎殺之女以入宫為婢男三嵗者並蠶室後齊
[004-24b]
文宣夢獮猴登御牀乃並煮景子於鑊其子之在北者/殲焉言景之凶逆大則蠶食諸國有若鯨鯢小則如梟
獍使已種類破/滅無遺育也負其牛羊之力凶其水草之性漢書匈/奴傳曰
其畜之所多則馬牛羊逐水草/遷徙無城郭常居耕田之業非玉燭之能調豈璿璣
之可正爾雅曰四時調謂之玉燭尚/書曰璿璣玉衡以齊七政值天下之無為尚
有欲於羈縻武帝紀云太清元年侯景以十三州内屬/漢書曰匈奴欲致和親漢亦羈縻之司馬
相如難蜀父老曰蓋聞天子之牧&KR0642翟也其義羈縻勿/絶而已應劭漢官儀曰馬曰羈牛曰縻言四&KR0642如牛馬
之受羈縻也後漢書魯恭曰是以聖王之制羈縻勿絶/而已注云字書曰羈馬絡頭也蒼頡篇曰縻牛繮也
飲其琉璃之酒賞其虎豹之皮謂侯景内附梁朝遂納/降也侯景傳云景用王
[004-25a]
偉計以太清元年二月遣其行臺郎中丁和上表求降/帝召羣臣議之尚書僕射謝舉皆言納景非便武帝不
從遂納之封景河南王大將軍使持節督河南北諸軍/事大行臺承制如鄧禹故事漢書匈奴傳曰單于以徑
路刀金留犁撓酒以老上單于所破月氐王頭為飲器/者共飲血盟昌猛還應劭曰徑路匈奴寶刀也金契金
也留犁飯匕也撓和也契金著酒中撓攪飲之也左氏/傳曰無終子嘉父使孟樂如晉因魏莊子納虎豹之皮
以和/諸戎見胡柯一作/桐於大夏識鳥卵於條枝漢書曰張騫/言使大夏時
見蜀布卭竹杖問所從來曰從東來身毒國可數千里/得蜀賈人市又西域傳曰條支國臨西海暑濕田稻有
大鳥卵如甕郭義恭廣志云大爵頸及身膺蹄都似槖/駝舉頭髙八九尺張翅丈餘食大麥其卵如甕一作胡
桐按西域志/出鄯善國豺牙密厲虺毒潛吹謂侯景潛圖反叛也/侯景傳云景長不滿
[004-25b]
七尺長上短下眉目疎秀廣顙髙權色赤少鬢低低屢/顧聲散識者曰此謂豺狼之聲故能食人亦當為人所
食爾雅曰豺狗足字林云豺狼屬狗聲郭云脚似狗貪/殘之獸孔叢子曰梁邱據遇虺毒三旬而後瘳後漢段
熲東羌疏云今傍郡户口單少數為羌所創毒而欲令/降徒與之雜居是猶種枳棘於良田養虺蛇於室内也
漢書注應劭曰蝮一名虺螫人手足則割其肉不/然致死師古曰虺若土色所在有之俗呼土虺輕九
鼎而欲問聞三川而遂窺南史侯景傳云景自渦陽敗/後多所徵求朝廷含𢎞未嘗
拒絶後表疏跋扈言辭不遜元貞知景異志累啓還朝/景謂曰將定江南何不少忍貞益懼奔還建鄴具以事
聞景又招司州刺史羊鴉仁同逆鴉仁録送其使時鄱/陽王範鎮合肥及鴉仁俱累啟稱景有異志朱异並不
奏聞景所以姦謀益果時帝與魏通和景上言曰髙澄/狡滑寧可全信陛下納其詭語求與連和臣亦竊笑也
[004-26a]
臣年四十有六未聞江左有佞邪之臣一旦入朝乃致/嚻讟寧堪粉骨投命讎門請乞江西一境受臣控督如
其不許即領甲臨江上向閩越非惟朝廷自恥亦是三/公旰食帝使朱异宣語答景使曰譬如貧家畜十客五
客尚能得意朕惟有一客致有忿言是亦朕之失也景/遂反遣徐思玉入啟乞帶甲入朝除君側之惡帝遣中
書舍人賀季等隨思玉徃勞之於板橋景北面受勑季/曰今日之舉何以為名景曰欲為帝也左傳武王遷九
鼎於洛邑楚子伐陸渾之戎觀兵於周疆問鼎之大小/焉秦本紀秦武王謂甘茂曰寡人欲容車通三川以窺
周室死/不恨矣始則王子召戎姦臣介胄既官政而離逷遂師
言而泄漏王子謂臨川王宏之子蕭正徳也南史正徳/字公和少而凶慝招聚亡命齊建武中武帝
𦙍嗣未立養以為子及平建康生昭明太子正徳自謂/應居儲嫡每形於言數有罪蒙赦大通中封臨賀郡王
[004-26b]
累試無能從是黜廢轉増憤恨乃隂養死士常思國釁/太清二年秋侯景反知其有姦心遣徐玉至建鄴具以
事告又與正徳書曰今天子年尊姦臣亂國以景觀之/計日必敗大王屬當儲貳中被廢辱天下義士竊所忿
慨大王豈得顧此私情棄兹億兆景雖不武實思自奮/正徳得書大喜曰侯景之意暗與人同天贊我也遂許
之及景至正徳潛運空航詐稱迎荻以濟景焉朝廷未/知其謀以正徳為平北將軍屯朱雀航景至正徳乃北
面望闕三拜詭辭欷戯流涕引賊入宣陽門與景通揖/馬上退據左衛府賊以正徳為天子號曰正平元年及
臺城開正徳率衆揮刃欲入賊先使其徒守門故正徳/不果乃復太清之號降正徳為侍中大司馬正徳入問
訊拜且泣帝曰惙其泣矣何嗟及矣正徳知為賊所賣/深自咎悔宻書與鄱陽嗣王契以兵入賊遮得書乃矯
詔殺之梁室傾覆皆由正徳百姓至聞臨賀郡名亦不/欲道童謡云寧逢五虎入市不欲見臨賀父子其惡之
[004-27a]
如是王子召戎者謂侯景之入正徳召之也姦臣介冑/者謂朝廷不知其謀使正徳為平北將軍也陸士龍大
將軍讌㑹詩曰在昔姦臣稱亂紫微李善注曰姦臣謂/趙王倫也正徳簒逆比於倫矣杜預左傳注曰介甲也
胄兠鍪也既官政而離逷者按左傳戎子駒支曰我諸/戎相繼於時以從執政猶殽志也豈敢離逷言侯景始
立正徳為天子後復降為侍中是離逷也遂師言而泄/漏者按左傳齊寺人貂始漏師於多魚言正徳宻書與
鄱陽王契以兵入為賊所/遮得以致見殺是泄漏也望廷尉之逋囚反淮南之窮
漢書百官志曰廷尉秦官應劭曰聴獄必質諸朝廷/與衆共之兵獄同志故稱廷尉言侯景得罪東魏來
奔於我是廷尉逋逃之囚又敗於渦陽故稱窮寇侯景/傳景内附髙澄嗣事為渤海王遣其將慕容紹宗圍景
於長社景急乃求割魯陽長社東荆北兗請救於西魏/西魏収之紹宗乃退景復請兵於司州刺史羊鴉仁鴉
[004-27b]
仁乃發兵據懸弧景將蔡道遵北歸言景有悔過志髙/澄以為信然乃以書喻景若還許以豫州刺史終其身
所部文武更不追攝闔門無恙并還寵妻愛子景報書/不從澄知景無歸志乃遣軍相繼王隠晉書曰蘇峻討
王敦有功封公遷歴陽太守詔書徵峻峻曰臺下云我/反反豈得活耶我能山頭望廷尉不能廷尉望山頭乃
作亂魏志曰諸葛誕據淮南反言昔/日廷尉逋囚淮南窮寇至此轉盛也周書/作飛狄泉之蒼
鳥起横江之困獸王隠晉書曰董養字仲道太始初到/洛下千禄求榮永嘉中洛城東北角
歩廣里中地陷中有二鵞蒼者飛去白者不能飛問之/博識者不能知養聞嘆曰昔周時所盟㑹狄泉此地也
卒有二鵞蒼者盲象後明當入洛白者不能飛此國諱/也出狄泉之蒼鳥者以劉淵喻侯景也左傳曰困獸猶
鬭起横江之困獸者/言景有渦陽之敗也地則石鼓鳴山天則金精動宿郭/璞
[004-28a]
山海經注曰今鄴西北有鼓山山下有石鼓象縣著山/旁鳴則有軍事水經注曰魏正元二年吴王孫亮分長
沙東部立縣有石鼓髙六尺湘水所逕鼓鳴則土有兵/革之事晉書五行志曰呉興長城夏架山有石鼓鳴則
三呉有兵至安帝隆安中大鳴後有孫恩之亂郡國志/曰呉王離宫在石鼓山越王獻西施於此石鼓鳴即兵
起按普通二年始平郡中石鼔村地自開是其驗矣漢/書天文志曰太白曰西方秋金義也太白經天天下革
民更王是為亂紀人民流亡太白兵象也石氏星經曰/昴者西方白虎之宿太白者金之精太白入昴金虎相
薄主有兵亂武帝紀云太清元年六月天裂於西北長/十丈濶二丈光出如電其聲若雷十二月天西北裂有
光如火三年正月有流星長三十丈墮武庫或云金精/月也太清二年正月癸巳朔兩月相承如鉤見於西方
是其/事也北闕龍吟東陵麟鬭春秋元命苞曰孤星髙則羣/龍吟博物志曰麒麟鬭而日
[004-28b]
月蝕南史云普通五年夏六月乙酉龍鬭於曲阿王陂/因西行至建陵城所經樹木倒折開數十丈又中大同
元年正月曲阿縣建陵口石辟邪起舞有/大蛇鬭隧中其一被傷是其災異迭見也爾乃桀黠横
扇馮陵畿甸謂臺城既陷侯景入城縱兵殺掠也侯景/傳云景攻東府城設百尺樓車鉤城堞盡
落城陷景使其儀同盧暉略率數千人持長刀夾城門/悉驅城内文武倮身而出賊交兵殺之死者三千餘人
縱兵殺掠交尸塞路富家豪室恣意裒剝子女妻妾盡/入軍營又募北人先為奴者並令自投賞以不次朱异
家黯奴與其儕踰城投賊景以為儀同使至闕下以誘/城内乗馬披錦袍詬曰朱异五十年仕宦方得中領軍
我始事侯王已為儀同於是奴僮競出盡皆得志鹽鐵/論曰匈奴桀黠擅恣入塞諡法云賊人多殺曰桀漢書
曰匈奴桀黠羣盗犯法南中志云&KR0642中有桀黠能言議/屈服人按貨殖傳刁間収取桀黠奴 文稱豪奴矣左
[004-29a]
氏傳云馮陵我城廓說文曰畿/天子千里地甸天子五百里地擁狼望於黄圖填盧山
於赤縣漢書揚雄曰前代豈樂傾無量之資快心於狼/望之北填盧山之壑而不悔也孟康曰盧山單
于南庭山師古曰狼望匈奴中地名後漢西域傳曰黔/首隕於狼望之北財幣靡於盧山之壑三輔黄圖曰採
秦漢以來宫殿門闕樓觀池苑在闗輔者著於篇茲/云黄圖謂畿輔也史記鄒衍傳云中國名赤縣神州
袍如草白馬如練侯景傳云大同中童謡曰青絲白馬/夀陽來景渦陽之敗求錦朝廷所給
青布及是皆用為袍采色尚青常乗白馬青絲為轡欲/以應謡景之圍臺城援軍三十萬兵士望青袍則氣消
膽奪及簒立後時著白紗㡌而尚被青袍又云景既尅/建鄴修飾臺城及朱雀宣陽等門童謡曰脫青袍著芒
蹻荆州天子挺應著古詩云青袍似春草家語云顔淵/與孔子俱上泰山東南望呉昌門外孔子見白馬引顔
[004-29b]
淵指之若見呉昌門乎顔/淵曰見之有繫練之狀天子履端廢朝單于長圍髙
侯景傳云景屯西州使偽陳慶以甲防太極殿悉鹵/掠乗輿服玩後宫嬪妾収王侯甲士送永福省撤二
宫侍衛使王偉守武徳殿于子恱屯太極東堂矯詔大赦/自為大都督都督中外諸軍事録尚書事其侍中使持
節大丞相王如故後毎徵求多不稱旨至於御膳亦被/裁抑又云景築長圍以絶内外又於東宫置酒奏樂以
為樂左氏傳曰履端于始史記正月為端漢書匈奴傳/曰單于姓攣鞮氏其國稱之曰撑犁孤塗單于匈奴謂
天為撑犁謂子為孤塗單于廣大之號言其象天單于/然南史齊東昏侯紀云帝出時人以其所圍處號為長
圍及建康城見圍亦名長圍識者以為讖焉天子指梁/武帝也謂武帝身被困逼正月不視朝也單于指侯景
也謂侯景築長圍置酒宴樂也侯/景簒位百日天子故稱單于矣兩觀當㦸千門受箭
[004-30a]
謂侯景百道攻城晝夜不息及入又使王偉陳慶等以/甲防守太極武徳諸殿也左氏傳曰雉門及兩觀災三
輔黄圖曰闕觀也周置兩觀以表宫門其上可居登之/可以逺觀人臣將朝至此則思其所闕漢書曰建章宫
度為千/門萬户白虹貫日蒼鷹擊殿博物志曰列傳云聶政刺/韓相白虹為之貫日専諸
刺呉王僚鷹擊殿上又戰國䇿曰聶政之刺韓隗也白/虹貫日要離之刺慶忌也蒼鷹擊於殿上南史太清元
年二月己夘白虹貫日三年正月/庚申白虹貫日三重是其驗矣竟遭夏臺之禍終視
堯城之變謂武帝被幽也史記曰夏桀召湯而囚之夏/臺桀曰吾悔不殺湯於夏臺括地志曰竹書
云昔堯徳衰為舜所囚故濮州鄄城縣東北十五里有/堯城水經注曰小城陽在城陽西半里許俗諺以為囚
堯/城官守無奔問之人干戚非平戎之戰侯景傳云時荆/州刺史湘東王
[004-30b]
繹師於武城河東王譽次巴陵前信州刺史桂陽王慥/頓江津並未之進既而有勅班師湘東王欲旋中記室
㕘軍蕭賁曰景以人臣舉兵向闕今若放兵未及度江/童子能斬之必不為也大王以十萬之師未見賊而退
若何湘東王不恱賁骨鯁士也每恨湘東不入援嘗與/王雙六食子未下賁曰殿下都無下意王深為憾遂因
事害之景知援兵號令不一終無勤王之效左傳臧文/仲曰天子䝉塵於外敢不奔問官守釋言干扞也孫炎
曰干楯自蔽扞也干楯名明堂位云朱干玉戚以舞大/武戚斧也戎謂侯景也言不能平之二語謂援兵之不
力/也陶侃空爭一作/裝米船顧榮虚揺羽扇陶侃喻王琳也/顧榮喻羊鴉仁
也南史王琳傳云太清二年元帝遣琳獻米萬石未至/都城陷乃中江沉米輕舸還荆又羊鴉仁傳云太清三
年景既背盟鴉仁乃與趙伯超及南康王㑹理共攻賊/於東府門一日為賊敗臺城陷景以為五兵尚書鴉仁
[004-31a]
常思奮發謂所親曰吾以凡流受寵朝廷竟無報効以/答重恩今若以此終没有餘責因泣下見者傷焉晉書
陶侃傳云陳敏遣陳恢寇武昌侃禦之以運船為戰艦/云又温嶠傳云蘇峻之亂是時義軍屢戰失利嶠軍食
盡陶侃怒曰使君前云不憂無將士惟得老僕為主耳/今數戰皆敗良將安在荆州接胡蜀倉廩當備不虞若
復無食僕便欲西歸更思良算但今嵗計殄賊不為晚/也嶠曰不然自古成監師克在和光武之濟昆陽曹公
之拔官渡以寡敵衆仗義故也峻約小豎為海内所患/勇而無謀藉驕勝之勢今挑之戰一鼓可擒且天子幽
逼社稷危殆嶠等與公並受國恩是致命之日若違衆/獨反義旗將逥指於公矣侃無以對遂留不去侃督水
軍向石頭率精勇一萬以挑戰峻突陣馬躓為侃將所/斬時京邑荒殘資用不給嶠借資蓄具器用而後反於
武昌晉書陳敏傳云敏反自將討甘卓顧榮以白羽扇/揮之衆皆潰言温嶠借資陶侃卒平蘇峻今王琳運米
[004-31b]
而都城已陷是空爭米船也顧榮揮扇而却陳敏今/鴉仁竟為賊敗臨死恨報効不終是虛揺羽扇也
軍死綏路絶長圍司馬法曰將軍死綏注曰綏却也有/前一尺無却一寸左傳注曰古名敗
軍為綏南史侯景傳云賊築長圍以絶内外以下/云侯景攻城中外隔絶援兵不至為賊所敗也烽隨
星落書逐鳶飛侯景傳云太清三年三月朔城内以景/違盟舉烽鼓噪又曰賊圍臺城中外隔
絶有羊車兒獻計作紙鳶繫以長繩藏敕於中簡文出/太極殿前因北風而放冀得書達羣賊駭之謂是厭勝
之術又射下之其危急如此又按獨異志云侯景圍臺/城逺不通問簡文作紙鳶飛空告急於外侯景謀臣王
偉謂景曰此紙鳶所至即以事達外令左右善射者射/之乃墮皆化為鳥飛入雲中不知所徃漢書相如曰夫
邉郡之士聞烽舉燧燔孟康曰烽如覆米䉛縣著契臯/頭有寇則舉之燧積薪有寇則燔也又師古曰晝則舉
[004-32a]
燧夜則舉烽故云隨星落也墨子作木鳶飛三日不集/淮南子曰公輸班為木鳶而飛之論衡曰魯班刻木為
飛鳶飛三/日不下遂乃韓分趙裂鼓臥旗折南史侯景至援兵/百萬皆走邵陵王
綸敗績奔京口城執西豐公大春是其韓分趙裂鼓臥/旗折之事也史記張儀說韓王曰夫塞城臯絶上黨則
王之國分矣戰國䇿司空馬曰大王裂趙之半以賂秦/後漢書隗囂傳曰櫜弓臥鼓晉書曰陸機臨戎而牙旗
折左以下皆言援師之/敗侯景攻城之急也失羣班馬迷輪亂轍左傳襄十/八年平隂
之役齊侯畏其衆也乃脫歸齊師夜遁邢伯告中行伯/曰有班馬之聲齊師其遁杜注云夜遁馬不相見故鳴
班别也又長勺之戰曹劌曰吾/視其轍亂望其旗靡故逐之猛士嬰城謀臣巻舌大/風
歌曰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李陵答蘇武書曰謀臣如雨/漢書蒯通曰必將嬰城固守揚雄劇秦美新日巻其舌
[004-32b]
而不/談昆陽之戰象走林常山之陣蛇奔穴南史云景造/諸攻具飛樓
橦車登城車鉤堞車階道車火車並髙數丈車至二十/輪陳於闕前百道攻城交矟以戰鼓呌沸騰昏夜不息
引𤣥武湖水灌臺城闕前御街並為洪波又燒南岸居/人營寺莫不咸盡後漢光武紀曰王尋王邑圍昆陽驅
虎豹犀象之屬以助威光武率敢死者乗銳奔之城中亦/鼓噪而出震呼動天地虎豹皆股慄神異經曰西方中
有蛇頭尾差大有色五采人物觸之者中頭則尾至中/尾則頭至中腰則頭尾並至名曰率然茂先注云㑹稽
常山最多此蛇孫子兵法三軍勢如率然者是也又博/物志曰常山之蛇名率然有兩頭觸其一頭一頭至觸
其中則兩頭俱至孫武以喻善用兵者晉書曰初諸葛/亮造八陣圖於魚復平沙上累石為八行相去二丈桓
温見之曰此常/山陣蛇勢也五郡則兄弟相悲三州則父子離别言/侯
[004-33a]
景攻城甚急武帝諸子援兵在外父子兄弟不相接救/也五郡疑指湘東邵陵武陵廬陵南康此五郡也三州
疑指荆州益州郢州此三州也按本文序臺城内外兵/馬相接之際此二語當序諸王至䕶軍以下始序諸將
蓋梁朝宗室父子兄弟也又按武帝八子除昭明太子/死簡文帝位居儲貳及豫章王綜奔亡削爵尚有湘東
王繹邵陵王綸武陵王紀其廬陵王續南康王績早卒/不及危季有子嗣爵是武帝子兄弟封王者有此五郡
也三州如湘東王為荆州武陵王為益州邵陵王時在/郢州續績早亡惟此三人於武帝為父子也武帝䝉塵
三子在外援兵最盛不能接救是父子離别也又按臺/城之陷湘東王師於武城援兵不進邵陵王與侯景戰
敗還京口武陵王聞武帝崩總戎將發益鎮繹使胡智/監至蜀書止之故云三州父子别離也干寳捜神記曰
世說云五郡之人各是異材而逢喪亂常山一人安定/一人襄陵一人博陵一人悉皆孤獨俱行衛國同至樹
[004-33b]
隂因相問姓名各言離亂惻然因相謂曰我等皆無骨/肉今日幸得聚㑹亦天然也因結義為兄弟長字仲伯
次名文仲次名季仲次名叔仲次名雅仲五人因相諾/衛國市中見一老母孤單告乞五人収養事奉敬如親
母三年母疾五人憂愁不能寢食母曰吾是幷州太原/人董世臺之女嫁同郡張文賢為妻任北海太守因遭
荒亂文賢早卒𦵏在太原赤山之下八塜同行東頭頭/一塜是賢塜也吾死後女等若能送葬到塜側吾願畢
矣吾遭荒亂之日有一子姓張名遺年七嵗胸中有七/黶足下有通徹之文父喪因流浪失汝等宜思記之言
訖而卒五人扶喪至太原忽叔仲横被朝歌令禁繫時/有一人走投太守言養母之狀述幷葬之由因話男之
形狀太守聞之號哭擗地曰此吾母也吾幼小兵革離/亂母子相失迨今又哭之乃發使往朝歌迎喪幷具表
聞奏於魏帝帝善其人義重可以旌之五人各為太守/賻贈張遺母喪追封太原縣太夫人仍遷張遺為魏府
[004-34a]
都䕶孝心動天地感應昭信矣孝子傳曰晉三州人約/為父子父令二人作舍於大澤中欲成父曰不如河邉
乃徙焉又幾成父曰不如河中二人乃負土填河三旬/不立有書生過為縛兩土豚投河中父乃止二人曰何
嘗見江河填耶吾觀汝行耳明迴至河邉河中土為髙/丈餘袤廣十餘里因居其上是五郡兄弟三州父子古
今之事/相符焉䕶軍慷慨忠能死節三世為將終於此滅䕶軍/謂韋
粲也南史列傳云韋粲字長倩京兆杜陵人也將屯青/塘當石頭東路帥所部水陸俱進時昏霧軍人塞道比
及青塘夜已過半壘塞至曉未合景登禪靈寺門望粲/營未立便率銳卒來攻軍敗乗勝入營左右髙馮牽粲
避賊粲不動兵死略盡遂見害粲子尼及三弟助警搆/從弟昂皆戰死親戚死者數百人賊傳粲首闕下以示
城下簡文聞之流涕謂御史中丞蕭愷曰社稷所寄惟/在韋公如何不弔先死行陣詔贈䕶軍將軍元帝平侯
[004-34b]
景追謚忠貞三世為將謂粲祖叡父放與粲/三世俱為將也史記王離傳云將三世者敗濟陽忠壯
身㕘末將兄弟三人義聲俱唱濟陽謂江子一子四子/五兄弟三人也南史列
傳云江子一字元亮濟陽考城人為南津校尉兄弟性/並剛烈及城被圍開明門出戰子一及弟尚書左丞子
四東宫殿主子五並力戰直前賊並坐甲不起子一引/矟撞之賊縱突騎衆並縮子一刺其騎騎倒矟折賊解
其肩時年六十二弟曰與兄俱出何面獨旋乃免胄赴/敵子四矟洞胸死子五傷脰還至塹一慟而絶漢書項
籍傳云范/增為末將主辱臣死名存身喪狄一作/敵人歸元三軍悽
江子一傳云賊義子一之勇歸之面如生詔贈子一/給侍中黄門侍郎子四中書侍郎子五散騎侍郎侯
景平元帝又贈三人諡曰義子曰毅子曰烈子史記范/蠡曰臣聞主憂臣辱主辱臣死亦見國語左氏傳曰先
[004-35a]
軫免胄入狄師死焉/狄人歸其元面如生尚書多算守備是長雲梯可拒地
道能防尚書謂羊侃也南史列傳云羊侃字祖忻泰山/梁父人也為都官尚書侯景反攻陷歴陽帝問
侃討景之䇿侃求以二千人急據采石令邵陵王襲取/夀春使景進不得前退失巢窟烏合之衆自然瓦解議
者謂景未敢便逼都遂寢其䇿令王質往侃曰今茲敗/矣乃令侃率千餘騎頓望國門景至新林追侃入副宣
城王都督城内諸軍事賊至卒迫公私駭震軍旅指揮/一决於侃膽力俱壯簡文深仗之及賊逼城衆皆兇懼
侃偽得射外矢邵陵西昌侯已至近路衆乃少安賊攻/東掖門縱火甚盛侃以水沃滅火射殺數人賊乃退賊
為尖頭木驢攻城矢石所不能制侃作雉尾炬施鐡鏃/以油灌之擲驢上焚之俄盡賊又起二土山以臨城城
中震駭侃命為地道潛引其土山不能立賊又作登城/樓髙十餘丈欲臨射城中侃曰車登塹虚彼來必倒可
[004-35b]
臥而觀之及車動果倒衆皆服焉初侃長子鷟為景所/獲執來城下示侃侃曰我傾宗報主猶恨不足豈復計
此子乎幸早殺之數日復持來侃謂鷟曰久以汝為死/猶在耶因引弓射之賊以其忠義亦弗之害後大雨城
内土山崩賊乗之垂入苦戰不能禁侃乃令多擲火為/火城以斷其路徐於城内築城賊不能進淮南子曰楚
欲伐宋墨子聞而悼之見楚王王命工輸作為雲梯之/械設以攻宋墨子設守宋之備九攻而墨子九却之弗
能入乃偃兵不攻後漢光武紀曰/昆陽之戰或為地道衝棚撞城有齊將之閉壁無燕
師之臥牆大事去矣人之云亡悼羊侃善於防守不幸/疾卒也南史羊侃傳云
尋以疾卒於城内史記曰燕軍攻安平田單東保即墨/燕既盡降齊城惟獨莒即墨不下燕軍聞齊王在莒幷
兵攻之淖齒既殺愍王於莒因堅守拒燕軍數年不下/燕引兵東圍即墨即墨大夫出戰死城中相與推田單
[004-36a]
立以為將軍以即墨拒燕是齊將閉壁之事也壁壘壁/也今侃之技巧如鐵籠火牛城中賴以固守故云有齊
將之閉壁也水經注云燕書建平十年慕容寳自河而/還軍敗於㕘合死者六萬人十一年垂衆北至㕘合見
積骨如山設䇿弔之死者父兄皆號泣哀慟垂慙憤嘔/血因而寢疾焉輿過平城北四十里疾篤築燕昌城而
還亦見崔鴻十六國春秋是燕師臥牆之事也慕容寢/疾築城而還侃疾遂死故云無燕師之臥牆也侃卒而
臺城遂陷是大事去矣晉書陶侃傳云賊攻大業壘陶/侃欲救之長史殷羡曰若遣救大業歩戰不如峻則大
事去矣詩云人之云亡邦國/殄瘁蓋傷羊尚書之死也一作/甲子奮發勇氣咆勃
實總元戎身先士卒申子謂栁仲禮也栁仲禮傳云仲/禮勇力兼人少有膽氣初侯景潛
圖反噬仲禮知之屢啟求以精兵三萬討景朝廷不許/及景濟江朝廷便望其至兼蓄雍州司精卒與諸蕃赴
[004-36b]
援見推總督景素聞其名甚憚之仲禮亦自謂當世英/雄莫己若也又韋粲傳云粲建議推仲禮為大都督報
下流衆軍裴之髙自以年位髙恥居其下粲乃抗言於/衆曰今日同赴國難義在除賊所推栁司州者正以久
捍邉疆先為侯景所憚且士馬精銳無出其前裴公朝/之舊齒豈應復挾私以阻大計粲為諸君解釋之裴之
髙泣願剖心以示於是諸將定議仲禮方得進軍次新/亭陸龜䝉小名録云仲禮小字申子引子山賦云西征
賦曰何猛氣之咆勃李善注云怒貌也左傳劉文公曰/天子之老請帥王賦元戎十乗以先啟行杜預曰元戎
戎車在前者毛詩傳曰元/大也周曰元戎先良也胄落魚門兵填馬窟屢犯通
中頻遭刮骨謂栁仲禮青塘之敗也栁仲禮傳云韋粲/見攻仲禮方食投箸被練馳之騎能屬者
七十比至粲已敗仲禮因與景戰於青塘大敗之景又/與仲禮交戰各不相知仲禮矟將及景而賊將支伯仁
[004-37a]
自後斫仲禮再斫中肩馬陷於淖賊聚矟刺之騎將/郭山石救之以免自此壯氣外衰不復言戰左傳僖
二十二年公及邾師戰於升陘我師敗績邾人獲公胄/縣諸魚門杜預曰胄兠鍪魚門邾城門正義曰説文云
胄兠鍪首鎧也書傳皆云胄無兠鍪之語言兠鍪舉今/以曉古蓋秦漢以來語兠丁侯反鍪莫侯反酈善長水
經注云余嘗至長城其下往往有泉窟可飲馬古詩飲/馬長城窟行信不虚也史記髙祖本紀云漢王出行軍
病甚因馳入成臯索隠曰三輔故事曰楚漢相距於京/索間六年自被大創十二通中過者有四言漢王病創
也蜀志云闗侯嘗為流矢所中貫其左臂後創雖愈毎/至隂雨骨嘗疼痛醫曰矢鏃有毒當破臂作創刮骨去
毒然後此患乃除耳/侯便伸臂令醫刮之功業夭枉身名埋沒傳云栁仲禮/自青塘敗後
神情傲狠凌蔑將帥邵陵王綸亦鞭䇿軍門每日必至/累刻移時仲禮亦弗見也綸既忿嘆怨隙遂成而仲禮
[004-37b]
亦嘗置酒髙㑹日作優倡毒掠百姓汚辱妃主父津登/城謂曰汝君父在難不能盡心竭力百代之後謂汝為
何仲禮聞之言笑自若景登朱雀樓與之語遺以金鐶/是後閉營不戰裴之髙王僧辯曰將軍擁衆百萬致宫
闕淪沒正當悉力決戰何所多言仲禮竟無一言諸軍乃/隨方各散栁仲禮開營降賊時城雖淪陷援軍甚衆軍
士咸欲盡力及聞降莫不歎憤論者以為梁禍始於朱/异成於仲禮後至江陵㑹岳陽王詧南寇湘東王以仲
禮為雍州刺史將侵襄陽岳陽王詧告急於魏魏遣大/將楊忠援之仲禮與戰於漴頭大敗没於魏魏相安定
公待以客禮西魏於是盡得漢東史論以為仲禮始終/之際其不相副天方喪梁斯人而有斯迹是其功業夭
枉身名埋没之事也蓋仲禮喪節於侯景俘囚於西魏/功業何存身名兩失子山之賦所以深恨之尚書鄭注
凶短折夭/枉之名或以隼翼鷃披虎威狐假沾漬鋒鏑脂膏原
[004-38a]
南史侯景傳云景與入援諸軍戰諸軍敗績邵陵王/綸奔京口賊執西豐公大春綸司馬莊邱慧達直閤
將軍胡子約廣陵令霍儁等來送城下逼令云巳禽邵/陵王霍儁獨云王小失利已全軍還京口城中但堅守
援軍尋至語未卒賊以刀傷其口景義而釋焉正徳乃/収而害之亢倉子曰以隼翼而披鷃不明者以為隼明
者視之乃鷃也戰國䇿江乙對楚宣王曰虎得狐狐曰/無啖我天帝命我長百獸我為子先行子隨我後百獸
見我能無走乎虎隨狐而行百獸皆走虎不知百獸畏/巳反以為畏狐也漢書淮南子諌伐南越書曰甲卒死
亡霑漬山谷過秦論銷鋒鍉鑄以為金人十二師古曰/鋒戈㦸刀也鍉與鏑同即箭鏃也爾雅釋文孫菼曰膏
凝曰脂說文曰帶角者脂無角者膏膏肥也爾雅云廣/平曰原詩傳云郊外曰野魏鼓吹曲克官渡云克紹官
渡由白馬僵尸/流血被原野兵弱虜強城孤氣寡聞鶴唳而心驚聴
[004-38b]
胡笳而淚下晉書載記曰苻堅淝水之敗其走者聞風/聲鶴唳皆以為晉兵又劉琨傳云琨在晉
陽為胡騎所圍中夜奏/胡笳賊皆流涕欷戯拒神亭而亡㦸臨横江而棄馬
吳志曰孫䇿與太史慈鬭䇿刺慈馬而擥得慈項上手/㦸慈亦得䇿兠鍪㑹兩家兵騎並各來赴於是解散䇿
平定宣慈住涇縣䇿躬自攻討遂見囚執即解縛捉其/手曰寧志神亭時耶注吳厯云慈於神亭戰敗為䇿所
囚執與正史異按本文乃是敗辭子山所引依吳厯文/也江表傳曰孫䇿說袁術云家有舊恩在東願助舅討
横江横江拔因投本土召募可得三萬兵以佐明使君/匡濟漢室術許之䇿渡江攻劉繇牛渚營時彭城相薛
禮下邳相笮融依繇為盟主禮據抹陵城融屯縣南䇿/先攻融因渡江攻禮禮突走而樊能于麋等復合衆襲
奪牛渚屯䇿聞之還攻破能等獲男女萬餘人復下/攻融為流矢所中傷股不能乗馬因自輿還牛渚營
[004-39a]
於鉅鹿之沙碎於長平之瓦漢書曰章邯擊趙大破之/趙歇陳餘張耳走入鉅鹿
城秦將王離涉間圍鉅鹿章邯軍其南築甬道而輸之/粟陳餘將卒數萬人軍鉅鹿北請兵項羽乃悉發兵渡
河至則圍王離與秦軍遇九戰絶甬道大破之殺蘇角/擄王離涉間不降自燒殺楚擊秦士無不一當十呼聲
動天地諸侯軍人人惴恐於是楚已破秦軍地理志云/鉅鹿郡秦置屬益州有鉅鹿縣紂所作沙邱臺在東北
七十里應劭曰鹿林之大者也臣瓚曰山足為鹿又馮/奉世傳曰其先馮亭為華陽君與趙將括距秦戰於長
平按史記趙奢傳秦軍軍武安西秦軍鼓噪勒兵武安/屋瓦盡振趙奢縱兵擊之大破秦軍後四年趙惠文王
卒子孝成王立七年秦與趙相距長平趙奢已死子括/為將秦軍射殺趙括軍敗數十萬之衆降秦秦悉坑之
當云碎於武安之瓦子山詠懷詩云武安檐瓦振/是也此云長平合二戰矣崩沙碎瓦言其振動也於是
[004-39b]
桂林顛覆長洲麋鹿謂臺城既陷建康荒蕪也吳都賦/曰數軍實於桂林之苑劉逵注云
吳有桂林苑也又曰佩長洲之茂苑詩序云閔周/之顛覆漢書伍被曰子胥云見麋鹿逰姑蘓之臺潰潰
沸騰茫茫墋黷天地離阻神人慘酷詩曰潰潰回遹又/曰百川沸騰陸機
功臣頌曰茫茫/宇宙上墋下黷晉鄭靡依魯衛不睦謂臺城陷後諸王/不急討賊自相猜
忌也左傳周桓公曰周之東遷晉鄭焉依又公叔文子/曰太姒之子惟周公康叔為相睦也言靡依不睦者按
侯景傳時荆州刺史湘東王繹師於武城河東王譽次/巴陵前信州刺史桂陽王慥頓江津並未之進是靡依
也又按河東王譽傳云元帝軍於武城新除雍州刺史/張纘宻報元帝曰河東起兵岳陽聚米將襲江陵元帝
甚懼沉米斷䌫而歸遣世子方等征之反為譽敗死又/令信州刺史鮑泉討譽亦見敗又遣王僧辯攻譽遂斬
[004-40a]
譽又邵陵王綸傳云于時元帝圍河東王譽於長沙既/久譽請救於綸綸欲徃救為軍糧不繼遂止乃與元帝
書曰道之斯美以和為貴况天時地利不及人乎豈可/手足肱支自相屠害即日大敵猶彊天讎未雪余爾昆
弟在外三人如不匡救安用臣子如使逆寇未除家禍/仍搆料今訪古未或弗亡夫征戰之理義在克勝至於
骨肉之戰愈勝愈酷捷則非功敗則有喪勞兵損義虧/失多矣侯景之軍所以未窺江外者正謂藩屏盤固宗
鎮彊宻若自相魚肉是謂代景行師景便不勞兵力坐/致成效醜徒聞此快何如之元帝復書陳譽有罪不可
解圍之狀綸省書流涕曰天下之事一至於斯左右聞/之莫不掩泣於是大修器甲將討侯景元帝聞其盛乃
遣王僧辯帥舟師一萬以逼綸綸將劉龍武等降僧辯/綸遂與子躓十餘人走卒為魏人所殺又周書梁王詧
傳曰朱榮又遣使報云桂陽住此欲應譽詧梁元帝信/之歸至江陵収慥殺之元帝之攻譽也譽告急於詧詧
[004-40b]
聞之大怒因攻之元帝大懼遣庾㚟謂詧曰正徳肆亂/天下崩離汝復效尤欲將謂何吾䝉先帝愛顧以汝兄
弟見屬今以姪伐叔順逆安在詧謂㚟曰家兄無罪累/被攻圍同氣之情豈可坐觀成敗七父若顧先恩豈應
若是如能退兵湘水吾便旋斾襄陽詧既攻柵退而築/城不能自固乃遣使於魏稱藩請為附庸卒有江陵之
伐又鄱陽王傳云潯陽王大心遣兵擊莊鐵鄱陽王範/遣其弟觀寧侯永將兵通南川助莊鐵時二鎮相猜無
復圖賊之志又侯景傳云初援兵至北岸衆號百萬百/姓扶老擕幼以候王師纔過淮便競剝掠徵責金銀列
營而立互相疑貳邵陵王綸栁仲禮甚於讎敵臨城公/大連永安侯確逾於水火無有鬭心賊黨有欲自拔者
聞之咸止其不睦如此晉鄭魯衛皆周宗/姬姓以喻梁朝宗室所以深責諸王也競動天闗爭
迴地軸史記天官書曰黑帝行徳天闗為之動正義曰/黒帝北方協光紀之帝冬萬物閉藏為之動為
[004-41a]
之開閉也天一星在五軍南畢西北為天門日月五星/所道主邉事亦為限隔内外陣絶往來禁道之作違者
占芒角有兵起五星守之主貴人多死也河圖括地象/曰地下有四柱廣十萬里有三千六百軸海賦又似地
軸挺拔/而争迴探雀鷇而未飽待熊蹯而詎熟謂武帝宴駕也/侯景傳云景入
宫後每徵求多不稱㫖至於御膳亦被裁抑遂懷憂憤/五月感疾餒崩於文徳殿景秘不發喪權殯於昭陽殿
自外文武咸莫之知二十餘日然後升梓宫於太極前/殿迎簡文即位又武帝紀云帝疾久口苦索蜜不得再
曰荷荷遂崩賊秘之太子問起居不得見慟於閣下史/記趙世家曰公子成李兌圍主父宫主父欲出不得探
雀鷇而食之三月餘餓死爾雅疏云鳥子生須母哺而/食名鷇謂燕雀之屬也史記趙武靈王探雀鷇而食之
是也左傳文元年楚成王黜太子商臣商臣以宫甲圍/成王王請食熊蹯而死弗聴王縊杜注熊掌難熟冀久
[004-41b]
將有外救又左傳云宰夫胹熊蹯不/熟知熊蹯為難熟之物也蹯扶元反乃有車側郭門筋
懸廟屋謂侯景惡葬武帝又弑簡文也南史侯景傳云/武帝崩及葬脩陵使衛士以大釘於要地釘之
欲令後世絶滅簡文帝紀云大寳二年景幽帝於景福/殿廢後王偉乃與彭儁王脩纂進觴於帝曰丞相以陛
下幽憂既久使臣上夀帝笑曰巳禪帝位何言陛下此/夀酒將不盡此乎於是儁等幷賫酒肴曲頃琵琶與極
飲帝知將見殺乃盡酣謂曰不圖為樂一至於斯既醉/而寢偉乃出儁進囊王脩纂坐上乃崩偉徹户扉為棺
遷殯於城北酒庫中左傳襄二十五年崔杼弑其君崔/氏側莊公於北郭丁亥葬諸士孫之里四翣不蹕下車
七乗不以兵甲杜注曰側葬埋之不殯於廟下車送葬/之車髙誘吕氏春秋注曰齊湣王無道卓齒殺之而擢
其筋懸之於東廟終日而/死亦見史記田完世家鬼同曹社之謀人有秦庭之
[004-42a]
左氏傳曰初曹人或夢衆君子立於社宫而謀亡曹/曹叔振鐸請待公孫彊許之旦而求之曹無之戒其
子曰我死爾聞公孫彊為政必去之及曹伯陽即位好/畋弋曹鄙人公孫彊好弋且言田弋之說恱之因訪政
事説於曹伯從之乃背晉而奸宋宋人伐之執曹伯陽/以歸殺之曹遂滅左氏傳曰申包胥如秦乞師立依於
庭牆而哭七日七夜不絶聲二語傷梁亡建鄴為侯景/所據也按秦庭之哭與序内忽踐秦庭事同而取意各
異彼言入長安此言金陵失守二帝/遇害巳有乞援之志故逃奔江陵矣爾乃假刻璽於闗
塞稱使者之酬對以下序已道奔江陵歴盡闗塞之苦/也漢書酷吏傳曰寧成詐刻傳出闗
歸家後漢書曰郭丹從師長安買符入函谷闗乃慨然/嘆曰丹不乗使者車不出闗去家十二年果乗髙車出
闗如其志焉更始敗諸將悉歸光武並獲封爵丹獨保/平氏不下為更始發喪衰絰盡哀建武二年遂潛逃去
[004-42b]
敝衣間行涉歴險阻求謁更始妻子奉還節傳乃歸鄉/里漢舊儀曰奉璽書使者乗馳傳其驛騎也三騎行晝
夜千里/為程逢鄂坂之譏嫌值耏門之征稅史記曰伍胥與/太子建之子勝
俱奔吳到昭闗闗吏欲執之伍胥遂與勝獨自走幾不/得脫追者在後索隠曰其闗在西江乃是吳楚之境地
理志曰江夏有鄂縣史記曰楚熊渠子立其中子紅為/鄂王晉太康地記以為東鄂九州記曰鄂今武昌也庾
仲雍江圖曰蘆洲至樊口二十里伍子胥所渡處樊口/至武昌十里江夏為吳楚之境子胥自楚奔吳子山自
吳奔楚闗吏譏嫌當引此事又晉書地志云河南陽城/有鄂坂闗此鄂坂之譏嫌非河南之鄂坂也左傳文十
一年曰初宋武之世鄋瞞伐宋司徒皇父帥師禦之耏/班御皇父充石以敗狄於長邱獲長狄緣斯宋公於是
以門賞耏班使食其征謂/之耏門杜預注征稅也乗白馬而不前䇿青騾而轉
[004-43a]
劉向曰公孫龍持白馬之論以度闗魯女生别傳李/少君在河東蒲坂乗青騾按神仙傳蘓仙公桂陽人
仙去見白馬常在嶺上改牛脾山為白馬嶺桂陽成五/丁死友人於武昌岡逢之乗白騾西行乃改為騾岡乗
馬䇿騾疑假/地名為言也吹落葉之扁舟飄長風於上游滕王序云/出往上流
來歸全楚謂循江而上也白帖云古者觀落葉因以為/舟漢書貨殖傳曰范蠡乃乗扁舟孟康曰特舟也音匹
延反後漢書方望曰范蠡乗扁舟於五湖劉攽曰史傳/皆作扁舟扁特也吳都賦云習御長風漢書項藉傳曰
古之王者地方千里必據上游文穎曰/水之流上游或作流師古曰游流也彼鋸牙而鉤爪
又循江而習流言西上江陵途經江夏遇侯景襲郢之/兵也侯景傳云大寳二年於大&KR2008跨水
築城名曰捍國四月景遣宋子仙襲郢州刺史方諸景/乗勝西上號二千萬聨旗千里江左以來水軍之盛未
[004-43b]
有也淮南子曰鋸牙鉤爪於是摯矣神異經曰窮竒鋸/牙鉤爪遇忠信之人則噬而食之吳都賦云鋸牙鉤爪
自成鋒穎喻侯景也吳越春秋云句踐發習流二千人/俊士四萬君子六千諸御千人以與吳戰循江習流謂
襲郢之/兵也排青龍之戰艦鬭飛燕之船樓南史王僧辯傳/云湘州賊陸納
造青龍艦述異記云吳王夫差作天池池中造青龍舟/舟中盛陳妓樂日與西施為水嬉是舟舊有青龍之名
子山引用之又屬吳事古今合符矣釋名曰上下重牀/曰艦晉令水戰有飛燕船船樓樓船也漢有樓船將軍
張遼臨於赤壁王濬下於巴邱乍風驚而射火或箭重
而回舟未辨聲於黄蓋已先沉於杜侯張遼王濬喻王/僧辯胡僧祐等
也風驚射火者謂景為火艦燒柵風不便自焚也箭重/回舟者謂景遁潛軍夏首又倍道歸建鄴也未辨聲於
[004-44a]
黄蓋已先沉於杜侯者謂賊任約為陸法和所擒宋子/仙丁和為杜龕所擒景不能救也南史王僧辯傳云侯
景浮江西寇軍次夏首僧辯為大都督軍次巴陵景既/陷郢城將進寇荆州於是緣江屯戍望風請服僧辯並
沉公私船於水中分命衆軍乗城固守偃旗臥鼓安若/無人翌日賊衆濟江輕騎至城下景軍内薄苦攻城内
同時鼔噪矢石雨下賊乃引退元帝又命平北將軍胡/僧祐率衆援僧辯是日賊復攻城不剋又為火艦燒柵
風不便自焚而退有流星墜其營中賊徒大駭相顧失/色賊帥任約又為陸法和所擒景乃燒營夜遁旋軍夏
首元帝以僧辯為征東將軍命即率巴陵諸軍沿流討/景攻拔魯山仍攻郢即入羅城景聞之倍道歸建鄴賊
帥宋子仙等困蹙求輸郢城身還就景僧辯偽許之子/仙謂為信然浮舟將發僧辯命杜龕鼓噪掩至大破之
擒子仙丁和等送江陵元帝命生釘和舌臠殺之郢州/平渚宫舊事曰景遣任約衆號五萬伐湘東王於江陵
[004-44b]
兵將逼法和乃出詣湘東云自有兵書乞征任約召諸/蠻弟子八百人在江津二日便發王遣胡僧祐等千餘
人與之同行法和登艦大笑曰無量兵馬江陵多神祠/人俗常所祈禱自法和軍出無復一騐人以為諸神皆
從行故也至赤洲湖與任約相對法和乗輕舟不介胄/沿流而下去約軍一里乃逺謂將士曰觀彼龍睡不動
吾軍之龍甚自踴躍即攻之縱火舫於前而逆風不便/法和執白羽扇以麾風風勢即反約衆皆見梁兵步於
水上於是大潰皆投水約逃竄不知所之法和曰明日/午時當得及期未得人問之法和曰吾前於此水乾時
建一刹語檀越等此雖為刹實是賊標今何不向標下/求賊也如其言果見任約在水中抱刹柱頭纔出鼻遂
擒之魏志云張遼字文逺雁門馬邑人也合肥之戰遼/執甲持㦸先登陷陣殺數千人斬二將大呼自名衝壘
入至權麾下權大驚衆不知所為人馬皆披靡無敢當/者權収合肥十餘日城不可拔乃引退遼率諸軍追擊
[004-45a]
幾復獲權太祖大壯遼拜征東將軍時元帝以王僧辯/為征東將軍故取以為比張遼本臨合肥而云赤壁者
疑是誤文也赤壁周瑜事按吳志赤壁之戰曹公軍次/江北周瑜等在南瑜部將黄蓋取䝉衝鬭艦數十艘實
以薪草膏油灌其中裹以帷幕上建牙旗先書報曹公/欺以欲降引次俱前蓋放諸船同時發火時風甚猛悉
延燒岸上營落煙炎張天軍遂退敗是其事也時臺城/既陷建鄴吳地已為賊營子山引用張遼王濬皆是攻
吳敗吳之事不得云周瑜赤壁之兵也故云誤矣晉書/曰王濬字士治𢎞農湖人也拜益州刺史武帝謀伐吳
詔濬脩舟艦乃作大船連舫又畫鷁首怪獸於船首以/懼江神舟檝之盛自古未有濬造船於蜀其木柹蔽江
而下尋以謡言拜濬為龍驤將軍監益梁諸軍事太康/元年濬發自成都率巴東監軍廣武將軍唐彬攻吳丹
陽剋之吳人於江險磧要害之處並以鐵鏁横截之濬/作火炬長十餘丈大數十圍以麻油在船前遇鏁燃炬
[004-45b]
燒之於是船無所礙魏畧曰權乗大船來觀軍公使弓/弩亂發箭著其船船偏重將覆權因迴船復以一面受
箭箭均船平乃還吳志曰黄蓋字公覆零陵泉陵人也/吳書曰赤壁之役蓋為流矢所中時寒墮水為吳軍人
所得不知其蓋也置厠牀中蓋自强以一聲呼韓當當/聞之曰此公覆聲也向之垂涕解易其衣遂以得生魏
志曰杜畿字伯侯京兆杜陵人也受詔作御船於陶河/試船遇風覆没魏氏春秋曰諸葛誕與僕射杜畿試船
陶河遭風覆没誕亦俱溺虎賁浮河救/誕誕曰先救杜侯誕飄至岸畿竟溺死落帆黄鶴之浦
藏船鸚鵡之洲述異記曰荀環好道術嘗東遊憇江夏/黄鶴樓上望西南有物飄然降霄漢乃
駕鶴之仙也齊諧志曰黄鶴山者仙人子安乗黄鶴過/此上有黄鶴樓黄鶴一名黄鵠水經注曰江之右岸有
船官浦歴黄鵠磯西而南直鸚鵡洲之下尾落帆藏船/避之也按王僧辯平郢州蕭韶為郢州刺史梁宗室傳
[004-46a]
曰元帝封韶為長沙王郢州刺史韶昔為幼童庾信愛/之有斷袖之歡衣食所資皆信所給遇客韶亦為信傳
酒後為郢州信西上江陵途經江夏韶接信甚薄坐青/油幕下引信入宴坐信别榻有自矜意信稍不堪因酒
酣乃徑上韶牀踐蹋肴饌謂曰官今日形容/大異近日時賔客滿坐韶甚慙恥即其時也路已分於
湘漢星猶㸔於斗牛漢書地理志曰零陵郡陽海山湘/水所出北入酃入江過郡行二千
五百三十里禹貢嶓冡山西漢所出東過三澨至於大/别南入江師古曰三澨水在江夏竟陵韶傳云韶為郢
州信西上江陵途經江夏韶得接信是信由郢而至江/陵也爾雅曰星紀斗牽牛吳分野謂路已漸入江陵而
舊國舊都猶/望之悵然矣若乃隂陵失路一作/路絶釣臺斜趣漢書曰項/羽至隂陵
迷失道孟康曰縣名屬九江郡述異記曰今隂陵故城/九曲澤澤中有項王村即項羽迷失路處水經注曰武
[004-46b]
昌郡治城南有袁山即樊山/也北背大江江上有釣臺望赤壁而沾衣艤烏江而
不渡赤壁周瑜破曹公處注見前瑜破魏兵於烏林烏/林赤壁東下一百一十里烏江項羽敗處漢書項
羽敗遂引東欲渡烏江烏江亭長檥船待謂羽曰江東/雖小地方千里衆數十萬亦足王也羽笑曰乃天亡我
何渡為服䖍曰檥音蟻如淳曰南方人謂整船向岸曰/檥臣瓚曰烏江在牛渚述異記曰今烏江長亭亭下有
駐馬塘即當時烏江/亭長檥舟待項王處雷池柵浦鵲一作/鵠陵焚戍郭璞江/賦曰其
旁則有雲夢雷池注吳録曰雷池在皖左傳昭五年/楚伐吳吳人敗諸鵲岸杜預曰廬江舒縣有鵲尾渚
舍無煙巢禽無樹自隂陵以下當謂侯景巴陵失律江/郢喪師還奔建康所經之路築柵焚
戍也南史侯景傳云都下户口百無一二大航南岸極/目無煙又云於是千里絶煙人跡罕見白骨成聚如邱
[004-47a]
壠焉又按下文謂衡荆之杞梓庶江漢之可恃則巢禽/無樹一語當謂諸王之敗皆不足倚惟湘東可望中興
也如河東王譽為元帝所敗遂見殺邵陵王綸敗走卒/為魏人所殺岳陽王詧不能自固請藩於魏且襄陽路
逺皆歴有敗亡之禍無可投/奔若巢禽之無樹不足恃也謂荆衡之杞梓庶江漢之
可恃謂元帝可恃以靖亂也禹貢云荆及衡陽惟荆州/左傳云如杞梓皮革自楚往也又曰江漢睢漳楚
之望/也淮海維揚三千餘里禹貢云淮海惟揚州信自謂/遡江而上走三千餘里也
過漂渚而寄食託蘆中而渡水漢書韓信傳云信至城/下釣有一漂母哀之飯
信竟漂數十日信謂漂母曰吾必重報母母怒曰大丈/夫不能自食吾哀王孫而進食豈望報乎韋昭曰以水
擊絮曰漂吳越春秋曰伍員奔吳追者在後至江中有/漁父子胥呼之曰漁父渡我漁父歌之曰日月昭昭乎
[004-47b]
浸已馳與子期乎蘆之漪子胥即止蘆之漪漁父又歌/曰日已夕兮予心悲月已馳兮何不渡為事浸急兮當
奈何子胥入船乃渡之千尋之津既渡父持麥飯鮑魚/羮盎漿飲食畢欲去子胥解百金之劒以與漁者遂辭
不受子胥曰請丈人姓字漁父曰何用姓字子為蘆中/人吾為漁丈人富貴無相忘也子胥既去漁者巳覆舟
自沉於江/水之中矣届於七澤濵於十死謝眺辭隋王牋云西浮/七澤吕向曰七澤荆州
楚境齊語桓公曰管夷吾射寡人中/鉤是以濵於死賈誼書曰十死一生嗟天保之未定見
殷憂之方始詩曰天保定爾詩序云天保下報上也君/能下下以成其政臣能歸美以報其上焉
言已奔江陵元帝用已時天保尚未定也潘岳西征賦/云憂天保之未定晉書劉琨勸進元帝表云或殷憂以
啓聖/明本不達於危行又無情於禄仕危行見/論語謬掌衞於
[004-48a]
中軍濫尸丞於御史本傳云元帝承制信除御史中丞/及即位轉右衛將軍按左傳三軍
有中軍上軍下軍沈約奏彈王/源云謬掌天憲書曰太康尸位信生世等於龍門辭親
同於河洛奉立身之遺訓受成書之顧託謂父肩吾卒/於江陵也肩
吾傳云奔江陵歴江州刺史領義陽太守封武康侯卒/漢書曰司馬談為太史公既掌天官不治民有子曰遷
遷生龍門太史留滯周南病且卒而子遷適反見父子/於河洛之間太史公執手而泣曰予先周室之太史也
予死爾必為太史為太史毋忘吾所著論矣且夫孝始/於事親中於事君終於立身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此
孝之大也蘇林曰龍門禹所鑿也師古曰龍門山其東/在秦州龍門縣西在同州韓城縣北而河從其中流
昔四世而無慙今七葉而始落博物志曰太邱長陳實/實子鴻臚卿紀紀子司
[004-48b]
空羣羣子泰四世於漢魏今朝有重名而其徳漸小減/時人為其語曰公慙卿卿慙長漢書曰金日磾張安世
皆七代仕漢左太沖詠史詩曰金張藉舊業七葉珥金/貂下云泊予身而七葉子山自言先世之徳無慙於卿
長及己身/而衰落也泣風雨於梁山惟枯魚之銜索信思親也琴/操曰曽子耕
太山下雨雪不得歸思父母作梁山操家語子路見/孔子曰枯魚銜索幾何不蠧二親之夀忽如過隙
欹斜之小徑掩蓬藋之荒扉就汀洲之杜若待蘆葦之
單衣左氏傳曰斬之蓬蒿藜藋而共處之楚辭曰搴汀/洲兮杜若王逸曰汀平也杜若香草吳志諸葛恪
傳云童謡曰諸葛恪蘆葦單衣篾鉤絡於何相求成子/閣成子閣者反語石子岡也建鄴南有長陵曰石子岡
葬者依然鉤絡者板飾革帶世謂之鉤絡帶恪果以葦/席裹其身而篾束其腰投之於此岡後聴恪故吏歛葬
[004-49a]
求之於石子岡云時元帝猜忌/信憂讒待死若屈原葛恪矣於是一作/時西楚霸王劒
及繁陽謂元帝馳檄討景也南史帝紀云承聖元年二/月王僧辯發自潯陽帝馳檄四方購侯景及逆
者封萬户侯開國公絹布五萬疋僧辯等遂平景漢書/項羽自立為西楚霸王孟康曰舊名江陵為南楚吳為
東楚彭城為西楚羽都彭城元帝都江陵時元帝承制/尚未正位故以為比左氏傳曰楚子怒劒及於寢門之
外又昭五年云薳射帥繁陽之師先入南懷楚師從之/又襄四年云楚師為陳敗故猶在繁陽杜預曰鮦陽南
有繁陽亭/楚地也一作/麾兵金匱校戰玉堂太公有金匱書漢/書髙帝紀曰丹書
鐵契金匱石室如淳曰金匱猶金縢也衛青傳曰鏖兵/臯蘭一作麾兵者張衡思𤣥賦舊注云尚書右秉白旄
以麾秦漢以來即以所執之旗名曰麾謂麾幡曲蓋者/也解嘲曰歴金門上玉堂晉灼曰黄圖有大玉堂小玉
[004-49b]
堂/蒼鷹赤雀鐵軸牙檣皆戰艦也晉令云水戰有蒼隼/船又陶侃有青雀舟郭璞方言
曰今江東人呼枻為軸埤蒼曰檣帆柱/也古詩曰象牙作帆檣言舟師之盛也沉白馬而誓衆
負黄龍而渡江海潮迎艦江萍送王王僧辯傳曰陳武/帝率兵五萬出自
南江前軍五千行至盆口與僧辯㑹於白茅洲為盟於/是升壇挿血共讀盟文辭氣慷慨皆淚下霑衿及發鵲
頭中江而風浪師人咸懼僧辯再拜告天曰僧辯忠臣/奉辭伐罪社稷中興當使風息若鼎命中淪請從此逝
言訖風止自此遂泛安流有羣魚躍水飛空引導賊望/官軍有五色雲雙龍挾艦行甚迅疾漢書曰漢王即皇
帝之位論功而封之申以丹書之信重以白馬之盟吳/越春秋曰禹南渡江黄龍負舟吳都賦曰迎海潮而振
緍想萍實之復形家語曰楚昭王渡江江中有物大如/斗圓而赤直觸王舟舟人取之王使使聘於魯問於孔
[004-50a]
子孔子曰此所謂萍實也可剖而食之吉/祥也惟霸者為能獲焉使者反王遂食之戎車屯於石
城戈船掩於淮泗南史承聖元年三月辛已王僧辯督/諸軍乗潮入淮壬午陳霸先於石頭
西落星岡築柵共攻景陸機飲馬長城窟行曰戎車無/停軌伏淊北征記曰石頭城建康西界臨江城也是曰
京師吳都賦曰戎車盈於石城戈船掩於江湖劉逵注/云石城石頭䲧也在建鄴西臨江中有庫藏軍儲吳志
建安十六年權徙治抹陵明年城石頭改抹陵為建業/山謙之丹陽記云石頭城吳時悉土塢義熙初始加磚
甓因山以為城因江以為池形勢險固有竒氣亦謂之/石首城也越絶書曰伍子胥船有戈漢書曰歸義侯嚴
為戈船將軍出/零陵下灕水諸侯則鄭伯前驅盟主則荀罃暮至左/氏
傳曰諸侯如楚魯衛曹邾不㑹鄭伯先待於申六月丙/午楚子合諸侯於申又襄十一年四月諸侯伐鄭已亥
[004-50b]
齊太子光宋向戍先至於鄭門於東門其暮晉荀/罃至於西郊東侵舊許時晉主夏盟故曰盟主剖巢燻
穴奔魑走魅侯景傳云王僧辯等進營於石頭城北景/列挑戰僧辯大破之景既退敗不敢入宫
歛其散兵屯於闕下遂將逃王偉按劒攬轡曰自古豈/有叛天子乎今宫中衞士尚足一戰寧可便去景曰我
在北打賀拔勝敗葛榮揚名河朔與髙王一種人來南/渡大江取臺城如反掌皆乃所親見今日事恐是天亡
乃好守城當復一决仰觀石闕逡巡歎息乃以皮囊盛/二子挂馬鞍與其儀同田遷范希榮等百餘騎東奔王
偉遂委臺城竄逸左氏傳曰魑魅魍魎莫能逢之杜注/魑山神獸形魅怪物又傳曰投諸四裔以禦魑魅魑勅
知反魅反備反吳都賦曰顛覆巢居剖破窟/宅淮南子曰越王翳逃山穴越人熏而出之埋長狄於
駒門斬蚩尤於中冀謂斬侯景也侯景傳云赤亭之役/胡僧祐以羸卒一千破任約精兵
[004-51a]
二萬轉戰而東前無横陣既而侯瑱追及景衆未陳皆/舉幡乞降景不能制乃與腹心人數十單舸走推二子
於水自扈瀆入海至胡豆洲前太子舍人羊鯤殺之送/於王僧辯左氏傳曰鄋瞞伐齊遂伐我公使叔孫得臣
追之敗狄於鹹獲長狄僑如富父終甥舂其喉以戈殺/之埋其首於子駒之門帝王世紀曰黄帝戮蚩尤於中
冀之/野燃腹為燈飲頭為器侯景傳云景宴集其黨召王/僧通僧通取肉榅鹽以進景
問曰好不景答所恨大鹽僧通曰不鹽則爛及景死僧/辯截其二手送齊文宣傳首江陵果以鹽五斗置腹中
送於建康暴之於市百姓爭取屠膾羹食皆盡焚骨揚/灰曽罹其禍者乃以灰和酒飲之首至江陵元帝命梟
於市三日然後煑而漆之以付武庫後漢書董卓既斬/乃尸卓於市天時始熱卓體充肥脂流於地守尸吏然
火置卓臍中光明達曙漢書張騫傳云匈奴破月氐王/以其頭為飲器又匈奴傳以所破月氐王頭共飲血盟
[004-51b]
師古曰飲酒之器也戰國䇿云趙/襄子最怨知伯漆其頭以為飲器直虹貫壘長星屬地
侯景傳云白虹貫日三重天文志云周禮眂祲氏掌十/煇之法以觀妖祥辨吉凶七曰彌謂白虹彌天而貫日
也凡白虹者百殃之本衆亂所基姦臣謀君擅權立威/虹頭尾至地流血之象晉宣帝紀云有長星墜於諸葛
之壘又時有長星自西南流於東北/墜於梁帝斬公孫文懿於星墜之所昔之虎踞一作/據
盤加以黄旗紫氣莫不隨狐兔而窟穴與風塵而殄瘁
傷故國之凋殘也侯景傳云王克開臺城門引裴之横/入宫縱兵蹂掠是夜遺燼燒太極殿及東西堂延閣秘
署皆盡羽儀輦路莫有孑遺王僧辯命武州刺史杜崱/救火僅而得滅臺城都下尸口百遺一二張勃吳録曰
劉備曽使諸葛亮至京因覩秣陵山阜乃嘆曰鍾山龍/盤石城虎踞帝王之宅也司馬徳操與劉恭嗣書曰黄
[004-52a]
旗紫氣恒見東南終成天下者揚州之君乎潘岳西征/賦云狐兔窟穴於殿傍張景陽七哀詩云狐兔窟其中
蕪穢不復掃詩大雅瞻卬云邦/國殄瘁毛傳云殄盡也瘁病也西瞻博望北臨𤣥圃南/史
宋武帝紀云於博望梁山立雙闕陸機詩有皇太子宴/𤣥圃宣猷堂應令之作梁昭明太子於𤣥圃穿築與朝
士名素者逰其中又簡文帝嘗於𤣥圃述武帝所製五/經講疏聴者傾朝野按漢時有博望苑崑崙之山有𤣥
圃蓋舊有/此名矣月榭風臺池平樹古沈約郊居賦曰風臺累/翼月榭重栭戰國䇿雍
門周曰曲池又以平王/褒詩云百年餘古樹倚弓於玉女牕扉繫馬於鳳凰
樓柱魯靈光殿賦云玉女窺牕而下/視晉宫闕名洛陽有鳳凰樓仁夀之鏡徒懸茂
陵之書空聚晉書陸機傳云機與弟雲書仁夀殿前有/大方銅鏡髙五尺餘廣三尺二寸暗著庭
[004-52b]
中向之便冩人形體漢武帝内傳云帝崩三日葬茂陵/又帝崩時遺詔以雜書三十餘巻常讀玩之使隨身歛
到建康二年河東功曹李友入上黨抱犢山採藥於巖/室中得此經盛以金箱巻後題東觀臣姓名記月日武
帝時也河東太守張純以經箱奏進帝問武帝時左右/近臣有典書中郎冉登見經及箱流涕對曰此孝武皇
帝殯殮時物也知帝為得仙之下者矣漢/武好道梁武佞佛故用此語蓋傷之也若夫立徳立
言謀明寅亮聲超於繫表道髙於河上悼簡文帝也梁/本紀云帝諱綱
字世讃武帝第三子幼而聰睿六嵗能屬文及長器寛/𢎞未嘗見喜愠色尊嚴若神眄睞則目光燭人讀書則
十行俱下藻辭豔發博綜羣言善談𤣥理自十一便能/親庶務歴試藩政所在稱美性恭孝居穆貴嬪喪哀毁
骨立所坐席霑濕盡爛及居監撫多所𢎞宥文簿部領/纖毫必察𢎞納文學之士接賞無倦自幽縶之後為文
[004-53a]
自序云有梁正士蕭世讃立身行道終始若一風雨如/晦雞鳴不巳弗欺暗室豈况三光數至於此命也如何
蓋賢君也左傳叔孫豹曰太上有立徳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此之謂不朽書謨明弼諧寅亮天地世說荀
粲曰象外之意繫表之言神仙傳云河上公者莫知其/姓氏漢文帝時結草為菴于河之濵帝讀老子經頗好
之時皆稱河上/公亦見髙士傳更不遇於浮邱遂無言於師曠劉向列/仙傳云
王子喬周靈王太子晉也好吹笙作鳳鳴逰伊洛間道/士浮邱公接上嵩山二十餘年後來於山上告桓良曰
告我家七月七日待我於緱氏山頭果乗白鶴駐山頭/望之不得舉手謝時人而去汲冡周書云晉平公使叔
譽聘於周見太子晉與之言五稱而三窮歸告平公師/曠曰請使瞑臣往與之言師曠見太子晉曰吾後三年
將上賔於帝所汝慎無言師曠歸未及三年告死者至/喻簡文為太子時為賊所制不能遇浮邱公卒至於死
[004-53b]
也太清二年景入都後三年為大寳/二年帝為景所弑是無言於師曠也以愛子而託人知
西陵而誰望隋書云臺城陷後太子以幼子大圜屬湘/東繹幷剪爪髪以寄之陸機弔魏武序曰
指姬女以指季豹以示四子曰以累汝因泣下傷哉曩/以天下自任今以愛子托人又曰吾婕妤妓人皆著銅
爵臺於臺堂上施八尺牀張繐帳朝夕上脯糒之屬月/朝十五日輙向帳作妓汝等時時登銅爵臺望吾西陵
墓/田非無北闕之兵猶有雲臺之仗南史栁敬禮傳云景/餞仲禮於後渚敬禮
謂仲禮曰景今來㑹敬禮抱之兄便可殺雖死無恨仲/禮壯其言許之不敢動景征晉熙敬禮與南康王㑹禮
謀襲其城尅期將發建安侯蕭賁告之遂遇害臨死曰/我兄老婢也國家敗亡實余之責今日就死豈非天乎
又南康王㑹理傳云景往晉熙都下虚弱㑹理復與栁/敬禮及北兗州司馬成欽謀之敬禮曰舉大事必有所
[004-54a]
資今無寸兵安可以動㑹理曰湖熟有吾故舊三千餘/人昨來相知尅期嚮應計賊守兵不過千人若大兵外
攻吾等内應直取王偉事必有成縱景後歸無能為也/敬禮曰善於時百姓厭賊咸思用命建安侯賁以謀告
王偉偉遂収㑹理遇害侯景傳云南康王㑹理之事景/謂簡文欲謀之遂懷逆謀言當此之時如南康王栁敬
禮等非無北闕内應之兵而賊之心腹如王偉蕭賁等/其守兵猶有雲臺之仗以致忠臣見戮帝遂被弑終簡
文之死也漢書云更始初義兵入長安誅王莽莽將王/邑等拒擊北闕下魏志髙貴鄉公髦甘露五年注魏氏
春秋曰帝自將穴從僕射李昭黄門從官焦伯等下陵/雲臺鎧仗授兵欲因際㑹自出討文王時侯景入宫王
偉等以甲防守皆弄主/兵故引雲臺之仗云司徒之表裏經綸狐偃之惟王
實勤司徒謂王僧辯也梁書曰王僧辯字君才右衛將/軍神念之子也討景逆寇悉平京都尅定世祖即
[004-54b]
帝位以功進授司徒為司徒在平景後此在後稱之也/左傳僖二十五年云秦伯師於河上將納王狐偃言於
晉侯曰求諸侯莫如勤王言今日僧/辯之師猶昔日狐偃勤王之舉也横琱戈而對霸主
執金鼓一作/鞭而問賊臣晉語云韓簡挑戰穆公衡琱戈/出見使者漢書吳王濞傳云漢
兵至膠西王肉袒叩頭漢軍壁弓髙侯執金鼓見/之曰王苦軍事願聞王發兵狀賊臣謂侯景也平吳
之功壯於杜元凱王室是賴深於温太真晉書云杜預/字元凱咸寧
中武帝有滅吳之計惟預與武帝合後預遂平吳晉/書曰温嶠字太真太真人也為郡尹後平蘇峻之亂
則地名全節終則山稱枉人水經全鳩澗水酈元注述/征記曰全節地名也潘岳
西征賦曰紛吾既邁此全節李善注云全節即漢書全/鳩里戾太子死處圖經曰全節在閿鄉縣東十里鳩澗
[004-55a]
西水經注云沅水又東歴小彎謂之枉渚東鳴澗西渚/東里許便得枉人山隋書地理志云汲郡黎陽有枉人
山隋圖經曰枉人山谷名或云殷紂/殺比干於此因得名古凡伯國也南陽一作/山校書去
之已逺上蔡逐獵知之何晚謂僧辯父子為陳武帝所/誅也王僧辯傳云元帝江
陵之敗僧辯未至而荆州已滅及敬帝初即梁王位僧/辯預援立功承制齊文宣又納貞陽侯蕭明以為梁嗣
僧辯不納後納之遣龍舟法駕往迎貞陽㑹於江寧浦/明踐位僧辯常處石頭城㑹江淮人報云齊兵大舉至
夀春僧辯謂齊軍必出江表因遣記室㕘軍以事報陳/武仍使整舟艦器械陳武宿有圖僧辯志及聞命留旴
城中銜枚而進縱火焚之僧辯共頠下就執是夜及子/頠俱被絞殺時夀春竟無齊軍又非陳武之譎殆天授
也南陽校書去之巳逺者哀僧辯功成見殺也上蔡逐/獵知之何晚者罪僧辯内有粤主而外求君以致父子
[004-55b]
俱戮也吳越春秋云越王賜文種屬鏤之劒種得劒嘆/曰南陽之宰而為越王之禽史記曰李斯具五刑出獄
與其中子俱執顧謂其子曰吾欲與若復牽黄犬出上/蔡東門逐狡兔其可得乎李斯舍扶蘇而立胡亥且父
子同戮故取以為比僧辯既死陳武遂致受/禪梁之社稷存亡繫於王公故賦終言之鎮北之負
譽矜前風飈凛然鎮北謂邵陵王綸也侯景傳云邵陵/王綸率西豐公大春新塗公大戊永
安侯確等馬步二萬發自京口直據鍾山景黨大駭咸/欲逃散分遣萬餘人拒戰綸大破之於愛敬寺下景初
聞綸至懼形於色及敗軍還尤言其盛命具舟石頭將/北濟任約曰去鄉萬里走欲何之戰若不捷君臣同死
草間乞活約所不為景乃止所謂負譽矜前風飈凜然/者也云矜前者綸卒為景所敗還奔京口其譽不終也
云鎮北者按綸傳大同中綸嘗為揚州刺史揚州在江/北故云鎮北也至太清元年又遷郢州矣負譽謂邵陵
[004-56a]
討景時有此威望若其少時/險躁幾絶人道不足譽也水神遭箭山靈見鞭是以
蟄熊傷馬浮蛟没船一作鳶亦謂綸少時險躁不為山/川之靈所祐故討景之功不成也
隋書五行志云綸將兵援臺城至鍾山有蟄熊嚙綸所/乗馬南史邵陵王傳云綸討景發白下中江而浪起有
物傷舟將覆識者尤異之及次鍾陵景巳渡采石綸乃/晝夜兼道旋軍入赴濟江中流風起人馬溺者十一二
一作鳶邵陵王子確傳云侯景乞盟憚確在外啟求召/確確遂入城景愛其膂力恒令在左右後從景仰見飛
鳶羣賊爭射之不中確射之應弦而落賊徒忿嫉咸勸/除之後與景獵鍾山同逐禽引弓將射景弦斷不得發
賊覺殺之是倂序綸子確之死也史記云秦始皇夢與/海神戰如人形問占夢博士曰海神不可見以大魚蛟
龍為候乃令入海者齎捕魚具而自以連弩候大魚出/射之至之罘見巨魚射殺一魚遂並海西至平原津而
[004-56b]
病三齊略記云始皇作石橋欲過海㸔日出處有/神人驅石下海而去不速神輙鞭之石皆流血才子
倂命俱非百年按武帝有子八人故賦比之高陽之數/名曰才子倂命謂元帝與之作難也南
史列傳云綸大修器甲將討侯景元帝遣王僧辯逼之/軍潰後為西魏楊忠陸通所害俱非百年者謂兄弟猜
忌家禍疊搆邵陵既亡江陵亦敗俱不/能永年也左傳云髙陽氏有才子八人中宗之夷凶靖
亂大雪寃恥謂元帝也梁帝紀云世祖孝元皇帝諱繹/字世誠武帝第七子也天監十三年封湘
東王太清元年為荆州刺史太清二年承制江陵明年/平侯景元帝廟號世祖云中宗者以其啟中興之業若
晉元帝矣干寳晉紀總論曰故大命集於中宗皇帝夷/凶靖亂大雪寃恥者謂其能平侯景報萬民之寃洒兩
君之/恥也去代邸而承基遷唐郊而纂祀謂元帝由湘東王/而承帝業也梁帝
[004-57a]
紀云承聖元年冬十一月丙子皇帝即位於江陵漢書/文帝紀云奉天子法駕迎於代邸帝王世紀云摯登帝
位封異母弟放勲為唐/侯後受摯禪是為帝堯反舊章於司𨽻歸餘風於正始
後漢光武紀云更始將北都洛陽以光武行司𨽻校尉/使前整修宮府於是致僚屬作文移從事司察一如舊
章衛玠别傳曰玠至武昌見王敦與之談論彌日信宿/敦顧謂僚屬曰昔王輔嗣吐金聲於中朝此子復玉振
於江表微言之緒絶而復續不晤永嘉之中復聞正始/之音阿平若在當復絶倒見劉孝標世說注亦見晉書
沉猜則方逞其欲藏疾則自矜於已天下之事没焉諸
侯之心揺矣梁本紀云帝性好矯飾多猜忌於名無所/假人微有勝已者必加毁害帝姑義興昭
長公主子王銓兄弟八九人有盛名帝妬忌其美遂改/寵姬王氏兄王珩名琳以同其父名忌劉之遴學使人
[004-57b]
鴆之如此者甚衆雖骨肉亦徧被其禍南史論曰元帝/居勢勝之地啟中興之業既雪讎恥且應天人而内積
猜忍外崇矯飾攀號之節忍酷於踰年交省之制申情/於木偶竟而雍州引寇釁起河東之戮益州親尋事習
邵陵之窘悖辭屈於僧辯殘虐極於圓正不義不眤若/斯之甚而復謀無經逺心勞志大近捨宗國逺迫强鄰
外弛藩籬内崇講肄卒於溘至戕隕方追始皇之迹雖/復文籍滿腹何救社稷之墟歴觀書契以來未有三葉
遘愍若肅宗之酷也諸侯/心揺為下齊交秦患張本既而齊交北絶秦患西起齊/謂
北齊也秦謂西魏也西魏都長安是秦地也梁本紀云/承聖元年齊將潘樂辛術等攻秦郡王僧辯遣將杜崱
帥衆拒之齊人又賀侯景平二年九月齊遣郭元建等/帥衆頓合肥又承聖二年五月魏大將尉遲迴進兵逼
巴西潼州刺史楊乾運以城納迥先是魏使宇文仁恕/來聘齊使至江陵帝接仁恕有闕魏相安定公憾焉使
[004-58a]
柱國萬紐于謹來攻十月魏軍至襄陽梁王蕭詧率衆/㑹之卒有江陵之禍戰國䇿云秦欲伐齊齊楚之交善
王患之張儀南見楚王曰大王茍能閉闗絶齊臣請使/秦王獻商於之地方六百里楚王大恱羣臣聞見者畢
賀陳軫獨不賀曰西生秦患/北絶齊交兩國之兵必至矣况背闗一作/闕而懷楚異端
委而開吳謂元帝安戀江陵不復歸都建鄴也漢書項/羽傳贊云及羽背闗懐楚左傳哀七年云子
貢對宰嚭曰太伯端委以治周禮杜預曰端委/禮衣也吳都賦云有吳之開國也肇自泰伯驅緑林
之散卒拒驪山之叛徒營軍梁溠蒐乗巴渝謂元帝拔/逆黨任約
謝答仁於獄以攻蜀也武陵王紀傳云魏軍侵蜀魏將/尉遲迥逼涪水楊乾運降之迥即趨成都五月紀次西
陵軍容甚盛元帝命䕶軍將軍陸法和立二城於峽口/名七勝城鎖江以斷峽時陸納未平蜀軍復逼元帝甚
[004-58b]
憂法和告急旬日相繼元帝乃拔任約於獄以為晉安/王司馬徹禁兵以配之幷遣劉棻共約西付六月紀築
連城攻絶鐵鎖元帝復於獄拔謝答仁為步兵校尉配/衆一旅上赴紀頓兵日久頻戰不利師老糧盡智力俱
殫又魏人入劒閣成都虚弱憂懣不知所為遂致於敗/按元帝紀魏尉遲迥平蜀在承聖二年八月蜀平而江
陵隨之矣及元帝敗魏人燒柵朱買臣謝答仁勸帝乗/暗潰圍出就任約答仁又求自扶帝帝問僕射王褒褒
曰答仁侯景之黨豈是可信成彼之勲不如降也信譏/元帝復用侯景之黨以抗拒骨肉也渚宫舊事云初陸
法和擒任約於水中約言求就師目前死法和曰檀越/有相必不死且於王有緣決無他慮王於後微得檀越
力果釋用為郡守後漢書劉𤣥傳云新市人王匡王鳳/與諸亡命藏於緑林中注緑林山在荆州當陽縣東北
也漢書英布傳布反薛公曰布以驪山之徒自致萬乗/此皆為身不顧後慮左傳莊四年云楚武王伐隨卒於
[004-59a]
樠木之下令尹鬭祁莫敖屈重除道梁溠營軍臨隨隨/人懼行成杜注溠水在義陽厥縣西東南入鄖水梁橋
也地理志云巴屬益州故巴國左傳云巴子使韓服告/楚是後漢書曰閬中有渝水其人多居水左右天性勁
勇喜歌舞髙祖觀之曰此武王伐紂之歌也乃命樂人/習之所謂巴渝舞營軍梁溠蒐乗巴渝者言自楚攻蜀
也左傳苖賁皇曰蒐/乗補卒注云蒐閱也問諸淫昏之鬼求諸厭劾之符承/聖
二年上聞武陵王東下使方士畫板為紀像親釘支體/以厭之左傳僖十九年云宋公使邾文公用鄫子於次
睢之社以屬東夷司馬子魚曰今一㑹而虐二國之君/又用諸淫昏之鬼將以求霸不亦難乎魏志董卓傳注
獻帝起居注曰李傕性喜鬼怪左道之術常有道人及/女巫謳擊鼓下神祭祠六丁符劾厭勝之具無所不為
荆門遭廩延之戮謂元帝命樊猛斬武陵王紀也南史/列傳云武陵王紀字世詢武帝第八
[004-59b]
子也特為帝愛天監十三年封武陵王大同三年為都/督益州刺史大寳二年僣號於蜀改元天正魏人侵蜀
元帝遣任約謝答仁上赴紀將軍侯叡為任約謝答仁/所破紀頻敗知不振遣署度支尚書樂奉業徃江陵論
和緝之計元帝知紀必破遂拒而不許於是兩岸十餘/城遂俱降逰擊將軍樊猛率所領至紀所紀在船中遶
牀而走以金擲猛等曰此顧卿送我一見七官卿必當/富貴猛曰天子何由可見殺足下此金何之猶不敢逼
圍而守之法和馳啟上宻敕樊猛曰生還不成功也猛/遂斬紀荆門按元帝與紀書又為詩曰回首望荆門驚
浪且回奔四鳥嗟長别三聲悲夜猿圓正在獄中連句/曰水長二江急雲生三峽昏願貰淮南罪思報阜陵恩
帝㸔詩而泣荆州記曰荆門上合下開開達山南有門/之形故曰荆門後漢書注云荆門山名在今硤州宜都
縣西北今猶有故城基址在山上廪延用春秋共叔段/事以元帝不兄也左傳云鄭莊公弟太叔段又収貳以
[004-60a]
為己邑至於廩延太叔將襲鄭/公命子封帥車二百乗以伐京夏口一作/首濫逵泉之誅
謂元帝攻邵陵王綸綸卒為魏所殺是禍由元帝也邵/陵王傳云邵陵攜王綸字世調武帝第六子也大寳二
年綸至夏口承制百官湘東王繹遣王僧辯帥舟師逼/之僧辯據郢州綸為西魏所害是元帝逼之以至於死
故曰誅也邵陵王乃元帝之兄故用季友酖兄之事左/傳莊三十二年云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於鍼巫氏
使鍼季酖之歸及逵泉而卒僖叔成季皆桓公之子以/喻邵陵湘東皆武帝子以弟害兄也夏口者左傳云吳
伐楚楚沈尹戍奔命於夏汭杜預曰漢水入口今夏口/也郡國志南郡津鄉注曰史記云蘇秦說楚威王楚東
有夏州左傳云楚莊伐陳鄉取一人以歸謂之夏州今/夏口城有州名夏口晉志云武昌沙羡縣有夏口對沔
口有津水經注云對黄鵠岸入沔津故城以夏口為名/亦沙夷縣治也一名夏首楚辭曰過夏首而西浮王逸
[004-60b]
注云夏首/水口也蔑因親以教一作/致愛忍和樂於彎弧孝經云/因親以
教愛孟子曰其兄彎弓而射之詩云兄弟既翕和/樂且耽言不能兄弟親愛而反以彎弧為和樂也一/作
慨/無謀於肉食非所望於論都南史曰侯景平王僧辯/啟送秘府圖籍勅周𢎞
正讎校時朝議遷都但元帝再臨荆峽前後二十餘年/情所安戀不欲歸建鄴兼故府臣僚皆楚人並欲即都
江陵云建康蓋是舊都彫荒已極且王氣已盡兼與北/近若有不虞悔無所及且臣等又聞荆南有天子氣今
其應矣元帝無去意時尚書左僕射王褒及𢎞正咸侍/帝顧曰卿意何如褒等以帝猜忌弗敢衆中公言唯唯
而已褒後因清間宻謀還丹陽甚切終不引納他日本/𢎞正乃正色諌於再三曰若如士大夫惟聖王所都
無定處至於黔首未見入建鄴城便謂未是天子猶列國/諸王今日付百姓之心不可不歸建鄴當時頗相酬許
[004-61a]
𢎞正退後黄羅漢宗懍乃言𢎞正王褒東人乃勸東下/非為國計𢎞正復面折二人帝欲徧試人情曰欲吾去
者左袒於是左袒過武昌太守朱買臣復勸上遷曰買/臣家在荆州豈不願官長徃但恐是買臣富貴非官富
貴耶帝深感其言卒不能用及于謹入江陵朱買臣按/劒進曰惟斬宗懍黄羅漢可以謝天下帝曰曩實吾意
宗黄何罪左傳云長勺之戰曹劌請見其鄉人曰肉食/者謀之又何間焉劌曰肉食者鄙未能逺謀杜預曰肉
食在位者說苑曰晉東郭氏上書於獻公公曰肉食者/已慮之矣對曰忽使肉食失計於廟堂藿食寧得不肝
腦塗地也陸士衡云無以肉食資取笑藜與藿是也後/漢杜篤傳云光武欲建都洛邑篤以闗中先帝舊京不
宜改營作論/都賦奏之未深思於五難先自擅於二一作/三左傳/昭十
三年云韓宣子問於叔向曰子干其濟乎對曰難宣子/曰同惡相求如市賈焉何難對曰取國有五難有寵而
[004-61b]
無人一也有人而無主二也有主而無謀三也有謀而/無民四也有民而無徳五也楚君子干涉五難以弑舊
君誰能濟之武陵王紀傳云元帝與紀書曰吾膺此樂/推事歸當璧當璧即左傳康王諸子事故取子干為比
言其未思五難也二端帝常自比諸葛桓温惟張纘許/焉是二端又曰我韜於文士媿於武夫亦是二端三端
帝能詩工書善畫自圖宣尼像為之贊而書之時人謂/之三絶韓詩外傳曰君子避三端文士筆端勇士鋒端
辯士/舌端登陽城而避險臥砥柱而求安謂元帝即安荆楚/猶登至險以避險
臥不安以求安也左傳昭四年云司馬侯對晉侯曰陽/城九州之險也杜注云陽城在河東陽城縣東北禹貢
曰南至於華隂北至於底柱又曰底柱析城至於/王屋師古曰底柱在陜縣東北在河中形若柱也既言
多於忌刻實志勇而形一作/刑殘但坐觀於時變本無情
[004-62a]
於急難言元帝忌克殘忍當援師討景時但坐觀時變/而無兄弟急難之義如於邵陵武陵河東桂陽
之屬俱自相屠戮也左傳云晉惠公反國秦伯謂公孫/枝曰夷吾其定乎對曰今其言多忌克難哉詩云兄弟
急/難地惟黑子城猶彈丸其怨則黷其盟則寒元帝紀云/自侯景之
難州郡大半入魏自巴陵以下至建康縁以長江為限/荆州界武寧西拒峽口自嶺以南復為蕭勃所據文軌
所同千里而近人户著籍不盈三萬中興之盛盡於此/矣黷怨寒盟如魏宇文仁恕來聘帝接有闕致起魏師
詳見前注漢書賈誼上疏云淮南之比大諸侯厪如黑/子之著面史記平原君傳趙郝曰此彈丸之地左氏傳
曰君無怨黷又子貢對宰/嚭曰盟可尋也亦可寒也豈寃禽之能塞海非愚叟之
可移山山海經云赤帝之女嬉逰東海溺而死不返化/為寃禽名曰精衛常取西山木石以填東海博
[004-62b]
物志云有鳥如烏文首白喙赤足曰精衛常取西山之/木石以填東海列子云大行王屋二山方七百里髙萬
仞本在冀州之南河陽之北北山愚公年九十面山而/居懲山北之塞出入之迂也聚室而謀曰吾與汝畢力
平險指通豫南達於漢隂可乎雜然相許其妻獻疑曰/以君之力曽不能損魁父之邱如太行王屋何且焉置
土石雜曰投諸渤海之尾隠土之北遂率子孫荷擔者/三夫即石墾壤箕畚運於渤海之尾鄰人京城氏之孀
妻有遺男始齓跳往助之寒暑易節始一反焉河曲智/叟笑而止之曰甚矣汝之不惠以殘年餘力曽不能毁
山之一毛其如土石何北山愚公長息曰汝心之固固/不可徹曽不若孀妻弱子雖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
孫孫又生子子子孫孫無窮匱也而山不加増何苦而/不平河曲智叟無以應操蛇之神聞之懼其不已也告
之於帝帝感其誠命夸蛾氏二子負二山一厝朔東一/厝雍南自此冀之南漢之隂無隴斷焉喻元帝以荆州
[004-63a]
小國搆釁兄弟結/怨强鄰不量力也况以沴氣朝浮妖精夜隕赤烏則三
朝夾日蒼雲則七重圍軫謂元帝即位以來災異迭見/梁運將終也元帝紀云承聖
元年冬天門山獲野人星隕吳郡淮南有野象數百宣/城郡猛獸暴食人二年春南宫門籥牡飛兩龍見湘川
三年春主衣庫見黑蛇遶之並黑色帝退居栖心省又/有蛇從屋墮落帝帽忽然便失城濠中龍騰出煥爛五
色竦曜入雲六七小龍相隨飛去羣魚騰躍墜死於陸/道城上常有紫氣至時消歇及魏軍至柵是夜有流星
墜城中又嵗星在井熒惑守心後漢書五行志云氣之/相傷謂之沴注尚書大傳曰凡六沴之朝嵗之朝月之
朝日之朝則后王受之左氏傳曰楚有雲如衆赤烏夾/日以飛三日楚子問諸周太史太史曰其當王身乎春
秋文耀鉤云楚有蒼雲如霓圍軫七蟠中有荷斧之人/向軫而蹲於是楚唐史畫遺灰而雲滅故曰唐史之䇿
[004-63b]
上滅蒼雲地理志云/楚地翼軫之分野也亡吳之嵗既窮入郢之年斯盡左/傳
昭三十二年云吳伐楚史墨曰不及四十年越其有吳/乎越得嵗而吳伐之必受其凶至哀二十二年越滅吳
又昭三十一年趙簡子夢童子羸而轉以歌占諸史墨/曰六年及此月也吳其入郢乎入郢必以庚辰定四年
庚辰吳入郢北史藝術傳庾季才曰/秦將入郢陛下宜還都以避其患周含鄭怒楚結秦
寃有南風之不競值西鄰之責言周書蕭詧傳云魏恭/帝元年令于謹伐江
陵詧以兵㑹之周含鄭怒者謂詧以元帝殺其兄譽遂/結釁也左傳云周鄭交惡又僖二十四年王怒將以狄
伐鄭楚結秦寃者謂西魏來伐也左傳襄十八年曰晉/人聞有楚師師曠曰不害吾驟歌北風又歌南風南風
不競多死聲楚必無功元帝紀云魏師至帝在幽逼求/酒飲之製詩四絶其一曰南風且絶唱西陵最可悲今
[004-64a]
日還蒿里終非封禪時春秋僖十四年云晉侯及秦伯/戰於韓獲晉侯左傳曰初晉獻公筮嫁伯姬於秦遇歸
妹之暌其繇曰西鄰責言不可償也/言楚有可敗之道西魏乗機而入也俄而梯衝亂舞冀
馬雲屯魏志公孫瓉與子續書曰袁氏之攻狀若鬼神/鼓角鳴於地中梯衝舞於城上左傳云冀之北
土馬之所生陸機詩曰胡/馬如雲屯言魏師之盛也俴秦車於暢轂㳫漢鼓於雷
秦風小戎之詩云小戎俴収毛傳云小戎車也俴淺/収軫也又云文茵暢轂毛傳曰暢轂長轂也正義曰
淺収暢轂皆謂兵車也兵車言淺軫長轂者對大車平/地載任之車為淺為長也漢書王尊傳曰毋持布鼓過
雷門師古曰雷門㑹稽城門也/有大鼓越擊此鼓聲聞洛陽下陳倉而連弩渡臨晉
而横船蜀志云建興六年冬諸葛亮出散闗圍陳倉亮/性長於巧思損益連弩木牛流馬皆出其意漢
[004-64b]
書云韓信進兵擊魏魏盛兵蒲反塞臨晉信乃益為疑/兵陳船欲渡臨晉而伏兵從夏陽襲安邑魏豹驚引兵
迎信信遂/擄魏豹雖復楚有七澤人稱三户箭不麗於六麋雷
無驚於九虎言江陵防守之弱不足抵西魏之師也子/虚賦云臣聞楚有七澤嘗見其一未見其
餘也左傳哀五年云晉執蠻子與其五大夫以畀楚師/於三户杜元凱曰今丹水縣北有三户亭三户楚地或
云屈景昭為三户非也左傳宣十二年邲之戰云樂伯/射麋麗龜晉魏錡如楚致師楚潘黨逐之及熒澤見六
麋射一麋以顧獻王子年拾遺記曰太初謡言云三七/末世雞不鳴狗不吠宫中荆棘亂相繫當有九虎爭為
帝至王莽簒位將軍有九虎之號矣後漢書馮衍傳曰/皇帝破百萬之陣摧九虎之軍雷震四海注云莽末拜
將軍九人皆/以虎為號辭洞庭兮落木去涔陽兮極浦謂巳時去/江陵身在
[004-65a]
長安也本傳云聘於西魏屬大軍南討遂留長安楚辭/曰洞庭波兮木葉下又曰望涔陽兮極浦王逸曰涔陽
江陭名也近附郢極逺也浦滙也吕向曰涔陽浦接於/楚都也後漢馮衍傳注云洞庭湖名也中有洞庭山在
今岳州西南云辭去者/言已入長安離楚地也熾火兮焚旗貞風兮害蠱左傳/晉獻
公之筮曰車說其輹火焚其旗不利行師敗於宗邱秦/伯伐晉卜徒父筮之其卦遇蠱曰千乗三去三去之餘
獲其雄狐夫狐蠱必其君也蠱之貞風也其悔/山也嵗云秋矣我落其實而取其材所以克也乃使玉
軸揚灰龍文折柱元帝紀云魏軍燒柵元帝焚古今圖/書十四萬巻以寳劒擊柱折之曰文
武之道盡於此矣龍文劒名博/物志云龍文吳王使干將所作下江餘城長林故營下/江
長林梁時屬武寧郡魏軍至襄陽梁王詧率衆㑹之武/寧為襄陽接境武寧既失遂入江陵王琳傳云湘州武
[004-65b]
陵平元帝性多忌以琳所部甚盛又得衆心故出之嶺/外其友李膺帝所任遇琳告之曰琳蒙拔擢常欲畢命
以報國恩今天下未平遷琳嶺外如有萬一不虞安得/琳力何不以琳為雍州刺史使鎮武寧琳自放兵作田
為國禦捍膺然其言而不敢啟故率衆至嶺南元帝為/魏圍逼乃徵琳赴援琳師次長沙而魏已平江陵矣漢
書王莽傳曰南郡張霸江夏羊牧王匡等起雲杜緑林/號曰下江兵晉灼曰本起江夏雲杜縣後分西上入南
郡屯藍田故號下江兵也後漢書郡國志曰南郡編縣/有藍口聚注云下江兵所據宋書州郡志云武寧長林
晉安帝立隋書地理/志云南郡有長林縣徒思拑馬之秣未見燒牛之兵言/魏
軍濟漢襲武寧執宗均遂至江陵也公羊傳云圍者拑/馬而秣之使肥者應客史記田單傳曰單為齊將守即
墨城燕師攻城田單取牛千頭衣以五采束矛盾於其/角繫火於其尾穿城而出城上大噪燕師大敗言此武
[004-66a]
陵郡下江長林本可固守/惜無良將所以見敗也章曼枝一作/支以轂走宫之竒
以族行言江陵敗亡之日去國者多也元帝紀云魏人/燒柵買臣謝答仁勸帝乗暗潰圍出就任約王
褒不可答仁又請守子城収兵可得五千人帝然之即/授城内大都督既而又召王褒謀之答仁請入不得嘔
血而去裴政犯門而出徐世譜任約自馬頭走巴陵約/後降於齊世譜入陳韓子曰智伯欲伐仇猶國道險難
不通乃鑄大鐘遺之載以廣車仇猶大恱險塗内之章/曼支諫不聴曼支因斷轂而馳至十九日而仇猶亡也
左傳僖五年曰晉侯復假道於虞以伐虢宫之竒諫弗/聴許晉使宫之竒以其族行曰虞不臘矣在此行也晉
不更舉矣晉/滅虢遂滅虞河無冰而馬渡闗未曉而雞鳴後漢書光/武紀曰光
武至滹沱河王霸詭曰冰堅可渡遂前至河河冰已合/乃渡未畢數騎而冰解博物志曰燕太子丹至於秦請
[004-66b]
歸聞秦王之謬言仰而嘆烏即頭白俯而嗟馬即生角/秦王不得已遣之為機發之橋欲䧟丹丹驅馳過之而
橋不發遁到闗闗門不開丹為雞鳴於是衆鷄悉鳴闗/開遂歸又史記曰孟嘗君為秦所囚賂幸姬得出夜半
至闗闗法雞鳴乃出客客有善為雞鳴/者野雞皆應乃出二語亦言去國者也忠臣解骨君子
吞聲謂王琳陸法和等也王琳已見北史藝術傳及渚/宫舊事並曰陸法和大聚兵艦欲襲襄陽而入武
闗帝使止之法和乃致其兵謂使者曰法和求道之人/尚不希帝釋天王豈窺人主之位但與主有香火因緣
救援耳今既被疑是業不可改也於是設供養具大䭔/餅及西魏舉兵法和赴江陵帝又使人逆之曰此自能
破賊但鎮郢州不須動也法和乃還州堊其城門著三/麤白布衫布褲邪巾大繩束腰裹葦席終日乃脫之及
聞梁滅復取前凶服著之受弔梁人西入魏果見䭔餠/焉國語聖人不出忠臣解骨恨賦云莫不飲恨而吞聲
[004-67a]
章華望祭之所雲夢偽遊之地江陵故楚都章華雲夢/皆楚地以下言江陵既
敗魏軍縱其屠戮也左傳昭七年曰楚靈王即位為章/華之宫又曰楚子成章華之臺願與諸侯落之杜云章
華南郡華容縣又哀六年楚昭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漢睢漳楚之望也禍福之至不是過也漢書陳平
傳曰漢六年人有告楚王韓信反者帝問平平曰古者/天子巡狩諸侯南方有雲夢陛下苐出偽逰雲夢㑹諸
侯於陳陳楚之西界信聞天子好出逰其勢必郊迎謁/而陛下因禽之特一力士之事耳帝行至陳楚王信果
郊迎即執縛之後漢書郡國志曰南郡華容雲/夢在南晉書地理志曰南郡編縣有雲夢官荒谷縊
於莫敖冶父囚於羣帥硎谷一作/穽摺拉鷹鸇批㩌元帝/紀云
丁亥魏軍至柵下戊申胡僧祐朱買臣等出戰買臣敗/績辛亥魏軍大攻帝出枇杷門親臨陣戰僧祐中流矢
[004-67b]
薨軍敗反者斬西門守卒以納魏軍帝見執將軍杜畿/畿弟機並受害謝答仁三人相抱俱見屠汝南王大封
尚書左僕射王褒以下並為俘以歸長安乃選百姓數/萬口分為奴婢小弱者皆殺之左傳桓十三年云楚屈
瑕伐羅羅與盧戎兩軍之大敗之莫敖縊於荒谷羣帥/囚於冶父以聴刑杜曰荒谷冶父皆楚地郡國志云江
陵有津鄉注云荆州記曰西北有小城名曰冶父衛宏/詔定古文官書序曰秦既焚書患苦天下不從所改更
而諸生到者拜為郎中前後七百人宻令冬月種𤓰於/驪山硎谷中温處𤓰實詔博士說之人人不同乃令就
視先為伏機諸生賢儒皆至焉方相難不已發機填之/以土皆壓之終乃無聲後漢書陳蕃傳注今新豐縣温
湯處愍儒鄉湯西有馬谷西岸有坑古老相傳以為秦/坑儒處也史記范睢傳曰魏齊使舎人笞擊睢拉脇摺
齒左傳季文子曰如/鷹鸇之逐鳥雀也寃霜夏零憤泉秋沸淮南子曰鄒/衍盡忠於燕
[004-68a]
惠王惠王信讒而繫之衍仰天而哭正夏天為之降霜/後漢書曰耿恭據疏勒城七月匈奴來攻遂於城下擁
絶澗水吏士渴乏恭仰嘆曰聞昔貳師將軍拔佩刀刺/山飛泉湧出今漢徳神明豈有窮哉乃整衣服向井再
拜為吏士禱有頃泉水奔出按耿恭出泉/在秋七月天根水涸時故以秋沸為異也城崩杞婦之
哭竹染湘妃之淚左傳襄二十三年曰齊莊公襲苢杞/梁華旋載甲夜入宿於莒郊莒子親
鼓之從而伐之獲杞梁莒人行成齊侯歸遇杞梁之妻/於郊使弔之辭曰殖之有罪何辱命焉若免於罪猶有
先人之敝廬在下妾不得與於郊弔齊侯弔諸室列女/傳曰杞梁妻齊杞梁殖之妻也齊莊公襲莒殖戰而死
杞梁之妻無子内外皆無五屬之親就其夫屍於城下/而哭之城為之崩述異記曰湘水去岸三十里有相思
宫望帝臺昔舜南巡而葬於蒼梧之野堯之二女娥/皇女英追之不及相與慟哭沾竹竹文為之斑斑然
[004-68b]
毒秦涇山髙趙陘以下言江陵百姓被擄之時在道路/之苦也左氏傳曰晉鄭伐秦秦人毒
涇上流師人多死趙陘即井陘趙地漢書曰張耳韓信/欲東下井陘擊趙未至井陘口三十里使人拔趙幟立
漢幟破趙成安君/禽趙王歇者是也十里五里長亭短亭漢書曰秦法十/里一亭亭有長
漢因之不改漢官儀曰十里一亭亭長亭侯五里一郵/郵間相去二里半司姦盜白孔六帖云十里一長亭五
里一/短亭饑隨蟄燕暗逐流螢何法盛中興晉書曰中原喪/亂鄉人遂共推郗鑒為主與
千餘家避暑於魯國嶧山有重險百姓饑饉野無生草/掘野䑕蟄燕而食之後漢靈帝紀曰閔貢扶帝與陳留
王協夜步逐螢光還至帝舍張璠漢紀曰帝為諸黄門/所劫出榖門走至河上諸黄門既投水死帝與陳留王
獨夜步行欲還宮暗暝逐螢火/而行數里得民家以露車載送秦中水黑闗上泥青禹/貢
[004-69a]
曰黑水西河惟雍州師古曰西距黑水雍州秦地晉書/姚𢎞載記曰劉裕次於陜城遣沈林子率精兵萬餘越
山開道㑹沈田子等於青泥將攻堯栁泓使姚裕率步/騎八千距之泓退次於霸上闗中水經注曰藍田嶢栁
城魏置清渥軍於城内世謂之清渥城也藍田縣南有/嶢闗地名嶢栁水經注所謂清渥城疑即清泥城矣地
理志曰秦西/有清泥闗於時瓦解冰泮風飛電散於是以下言江/陵闔城長幼被
擄入闗也春秋斗運樞曰不能宣徳天下瓦解冰泮漢/書徐樂上書曰何謂瓦解吳楚齊趙之兵是也楊泉物
理論云熱氣/散而為電渾然千里淄澠一亂北史庾季才傳云荆/州覆亡衣冠士人多
没為賤季才散所賜物購求親故周文乃悟免梁俘為/婢者數千口列子云口將爽者先辨淄澠張湛注淄音
緇澠音乗淄水出魯郡萊蕪縣澠水西自北海郡千乗/縣界流至夀光縣二水相合説符篇曰淄澠之合易牙
[004-69b]
嘗之爽差也淄澠水異味既合則難别吕氏春秋云孔/子曰淄澠之水合者易牙嘗而知之亦見淮南子劉幹
新論曰淄味異質晉王以淄澠二水合羮與張華餘華/曰此羮有淄澠二水味也以喻當時貴賤紊亂盡被擄
辱/矣雪暗如沙冰横似岸按魏平江陵獻俘長安在冬十/二月南史殷不害傳云魏平江
陵時天寒雪凍死者填滿溝壑不害與王褒庾信俱入/長安矣范雲詩云寒沙四面平飛雪千里驚鮑照冬至
詩曰層冰/如玉岸逢赴洛之陸機見離家之王粲言江陵亡已/在長安遇諸
見俘之人也晉書曰陸機年二十而吳滅太康末與弟/雲同入洛機集有赴洛詩有赴洛道中詩二首魏志曰
王粲山陽髙平人少而聰慧有大才仕為郎時董卓作/難仲宣避難荆州依劉表遂登江陵城樓因懷歸而作
登樓賦述其進/退危懼之情也莫不聞隴水而掩泣向闗山而長嘆郭/仲
[004-70a]
産秦州記曰隴山東西百八十里登山嶺東望秦川四/五百里極目泯然山東人行役升此而顧瞻者莫不悲
思故歌曰隴頭流水分離四下念我行役飄然曠野登/髙逺望涕零雙墮古樂府相和歌有度闗山曲江淹恨
賦云明妃去時仰天太/息紫臺稍逺闗山無極况復君在交河妾在青波後漢/書耿
恭傳云擊車師攻交河城注前書車師前王治交河城/河水分流遶城下故號交河去長安八千一百五十里
故城在今西州交河縣也史記陳涉世家曰黥布擊秦/左右校破之青波復以陳為楚青波楚地謂君徃秦川
妾畱楚地夫婦離别/之辭設為閨怨也石望夫而逾逺山望子而逾多劉/義
慶幽明録曰武昌北山上有望夫石狀如人立俗傳云/古者有貞婦其夫從役逺征餞送此山立望夫而死化
為石因以名山又劉澄之鄱陽記曰鄱陽西有望夫岡/昔縣人陳明與梅氏為婚未娶妖魅詐迎婦去請卜者
[004-70b]
決云行五十里求之明如言見大穴深邃無底以繩懸/入遂得其婦乃令婦先出而明所將鄰人秦文遂不取
其妻乃自誓執志登此岡而望其夫因以名/焉述異記曰中山有韓夫人愁思臺望子陵才人之憶
代郡公主之去清河玉臺新詠謝眺有詠邯鄲故才人/嫁為厮養卒婦詩史記張耳傳及
楚漢春秋並曰趙王武臣為燕軍所獲囚於燕獄先後/使者往請輙為燕所殺趙有厮養卒謝其舍中曰吾將
載趙王歸舍中人笑之乃走燕壁以利害說燕將燕以/為然乃歸趙王厮養卒御王以歸武臣歸趙以美人妻
養卒以報之是其事也晉書賈后傳曰臨海公主先封/清河洛陽之亂為人所略傳賣吳興錢温温以送女女
遇主甚酷元帝鎮建業主詣縣自言元帝誅温及女改/封臨海宗正曹統尚之晉書地理志云清河國屬冀州
栩陽一作/揚亭有離别之賦臨江王有愁思之歌漢書藝/文志有
[004-71a]
别栩陽賦五篇又臨江王及愁思/節士歌詩四篇服䖍曰栩音翊别有飄颻武威覊旅
金微别有以下信自謂奉使留秦有鄉闗之思也本傳/云南北流寓各許還國惟信及王褒並惜而不遣
漢書曰霍去病破匈奴左右地置武威等四郡又地理/志曰武威郡故匈奴休屠王地武帝太初四年開後漢
書曰竇憲遣耿夔等擊北單于於金微山趙至/書曰飄颻逺逰之士戰國䇿腹擊曰臣覊旅也班超生
而望返溫序死而思歸後漢書班超傳曰超久在絶域/年老思歸乃上疏曰臣不敢望
到酒泉郡但願生入玉門闗又獨行傳曰温序宇次房太/原人也建武六年拜謁者遷䕶羌校尉序行部至襄武
為隗囂别將茍宇所拘劫序素有氣力大怒叱宇等曰/虜何敢迫脅漢將遂伏劒而死光武聞而憐之命送喪
致洛陽城傍為冡地除三子為郎中長子夀夢序告之/曰久客思鄉里夀即棄官上書乞骸骨歸葬帝許之乃
[004-71b]
反舊/塋焉李陵之雙鳧永去蘇武之一雁空飛李陵别蘇武/詩云雙鳧俱
北飛一鳧獨南翔子當留斯館我當留故鄉漢書蘇武/傳曰武留匈奴中常惠教漢使謂單于曰天子射上林
中得雁足有繫帛書言武等/在某澤中單于驚謝歸武若江陵之中否乃金陵之
禍始承聖三年魏剋江陵明年敬帝至建鄴是/仍都金陵也三年陳受禪是金陵之禍矣雖借人
之外力實蕭牆之内起北史蕭詧傳云詧既與江陵搆/隙恐不能自固大統十五年乃
請使稱藩為魏附庸周文令祭酒榮權使焉詧大恱是/嵗栁元禮率衆進圖襄陽詧懼乃遣其妻王氏及世子
寮為質以請救周文又令榮權䇿命詧為梁王詧乃於/襄陽置百官承制封拜魏恭帝元年周文令柱國于謹
伐江陵詧以兵㑹之遂平江陵是借人之外力也北史/庾季才傳云梁元帝頗明星厯謂季才曰朕猶慮禍起
[004-72a]
蕭牆季才曰秦人將入郢陛下宜留重臣作鎮荆陜還/郢以避其患帝然之與宗懍等議乃止俄而江陵覆没
按詧以姪伐叔是蕭牆之内起也左傳臧武仲曰今將/借人之力以救其死蕭牆見論語鄭注云蕭之言肅也
牆謂屏也君臣相見之禮而/加肅敬焉是以謂之蕭牆撥亂之主忽焉中興之宗
不祀撥亂中興謂元帝也元帝平侯景啟中興之業故/云元帝紀云帝見執如梁王蕭詧營甚見詰辱詧
遣尚書傳準監行刑進土囊而殞之詧使以布帊裹屍/歛以蒲席束以白茅以車一乗葬於津陽門外左傳臧
文仲曰臯陶庭/堅不祀忽諸伯兮叔兮同見戮於猶子伯叔猶言長/幼哀太子元
良及始安王方畧也猶子謂岳陽王詧對元帝而稱詧/為昭明第三子於元帝為叔姪也國風旄邱云叔兮伯
兮何多日也鄭云叔伯字也又籜兮云叔兮伯兮倡予/和汝毛云長幼鄭云兄弟之稱按古人字二十以伯仲
[004-72b]
若孟仲叔之類謂元帝子若長若幼皆見戮於元帝之/猶子也元帝紀云江陵之禍愍懷太子元良及始安王
方畧等皆見/害是其事也荆山鵲飛而玉碎隋岸蛇生而珠死韓子/曰楚
人和氏得玉璞於荆山之下奉而獻之文王使玉人治/其璞而得寳鹽鐵論曰崑山之旁以玉璞扺烏鵲淮南
子曰隋侯之珠和氏之璧得之而富失之而貧髙誘曰/隋侯見大蛇傷斷以藥傅而塗之後蛇於夜中銜大珠
以報之因曰隋侯之珠括地志云濆山一名崑山一/名斷蛇邱在隨州隨縣北一十五里珠玉喻帝子也
火亂於平林殤魂遊於新市傷戰爭之後中興之臣死/傷者多也鬼火燐也殤魂
即傷魂鳥名博物志曰鬭戰死亡之處其人馬血積年/化為燐燐著地及草木如露畧不可行或有觸者著人
體便有光拂拭便分散無數愈甚有細咤聲如炒豆惟/静住良久乃滅後其人忽忽如失魂經日乃差淮南子
[004-73a]
曰人血為燐許慎注云兵死之血為鬼火王子年拾遺/記曰惠帝元熙二年改為永平元年常山郡獻傷魂鳥
狀如雞毛色似鳳帝惡其名棄而不納復愛其毛羽當/時博者云黄帝殺蚩尤有驅虎誤噬一婦人七日氣不
絶黄帝哀之葬以重棺石槨有鳥翔其塚上自呼為傷/魂則此婦人之靈也平林新市皆楚地也後漢光武紀
曰伯升於是招新市平林兵注云新市縣屬江夏郡故/城在今郢州富水縣東北平林地名在今隨州隨縣東
北按後漢中興始兵有新市平林之號當時胡僧祐/等皆元帝中興之臣至是皆戰鬭而死是以傷之
故豐徙楚實秦亡不有所廢其何以昌梁故豐徙謂元/帝從建鄴徙都
江陵也江陵楚地魏都闗中秦地魏滅梁是楚實秦亡/也漢書髙帝讚曰劉向云戰國時劉氏自秦獲於魏秦
滅魏遷大梁都於豐故周市說雍齒曰豐故梁徙也史/記曰楚雖三户亡秦必楚本豐故梁徙而云梁故豐徙
[004-73b]
本亡秦必楚而云楚實秦亡皆反文以切時事也左傳/里克對惠公曰不有所廢其何以昌廢指江陵之敗又
指建鄴之禪也興謂北周之盛又/謂陳武之簒也二語為下張本有媯之後將育於姜
輸我神器居為讓王有媯謂陳武帝也陳氏本媯姓虞/舜之後在周為陳國春秋時陳公
子完奔齊其後遂姓陳氏陳武自襲殺王僧辯後而梁/祚日微陳氏日盛矣讓王謂敬帝也梁本紀云敬帝諱
方知字慧相元帝第九子也承聖三年魏剋江陵陳霸/先以帝為梁王太宰四年二月於江州奉迎至建鄴九
月即帝位改紹㤗元年二年改元太平太平二年十月/帝遜位於陳陳受命奉帝為江隂王陳本紀云陳髙祖
武帝諱霸先字興國吳興長城下若里人其本甚微自/云漢太邱長實之後以太平二年冬十月受梁禪改永
定元年左氏傳曰陳公子完奔齊初懿氏卜妻敬仲其/妻占之曰吉是謂鳳皇于飛其鳴鏘鏘有媯之後將育
[004-74a]
於姜老子曰天下神器不可為也西征/賦云輸文武之神器莊子有讓王篇天地之大徳曰
生聖人之大寶曰位二語為下江東全棄鶉首賜秦張/本周書梁王詧傳云江陵平詧將
尹徳毅說詧欲設享㑹因請于謹等為歡預伏武士因/而斃之江陵百姓撫而安之文武官僚隨即詮授魏人
攝息未敢送死王僧辯之徒折簡可致然後朝服濟江/入踐皇極晷刻之間大功可立詧曰魏人待我甚厚未
可背徳若遽為卿計則鄧祈侯所謂人將不食吾餘也/既而闔城長幼被擄入闗又失襄陽之地詧乃追悔曰
恨不用尹徳毅之言以至於是蕭詧愍時賦序云于謹/平梁之後闔城長幼被擄入闗又失襄陽故地乃曰恨
不用尹徳毅言以致於是又見邑居殘毁干戈日尋恥/威畧不振常懷憤懣乃著愍時賦以見其意夫蕭詧存
荆州之舊隙戀魏人之小恩雖取江陵空城而長幼被/擄弱小加刑又傷好生之心又失大寶之位使雍州西
[004-74b]
去建鄴東亡此下皆深咎之以見梁/朝宗社遂盡於此二語出周易繫辭用無賴之子弟舉
江東而全棄謂丹陽諸郡皆為陳有也無賴子弟謂陳/霸先也霸先其本甚微故云漢書吳王濞
傳云袁盎曰吳所誘皆無賴子弟故相率以反髙祖本/紀云髙祖奉玉巵起為太上皇夀曰始大人常以臣無
賴晉灼曰許慎云賴利也或曰江/湖之間謂小兒多狡猾為無賴惜天下之一家遭東
南之反氣謂詧與元帝本一家而反適資强敵也南史/鄱陽王範傳云朱异謂武帝曰昔陛下登北
顧亭以望謂江右有反氣骨月為戎首漢書髙祖召吳/王濞曰漢後五十年東南有反氣豈若耶然天下一家
慎無/反以鶉首而賜秦天何為而此醉按周書江陵平太/祖立詧為梁王居
江陵東城資以江陵一州之地其襄陽所統盡歸於周/又按襄陽形勝之地乃是梁朝創基之所故賦深悼之
[004-75a]
賜秦謂為西魏所有也張衡西京賦曰昔者天帝悅秦/繆公而覲之饗以鈞天廣樂帝有醉焉乃為金䇿錫用
此土而翦諸鶉首虞喜志林曰喭曰天帝醉秦暴金誤/隕石墜謂秦繆公夢天帝奏鈞天廣樂已有此諺漢書
云自井至栁謂之鶉首之次秦之分野也隋書地理志/云尚書荆及衡陽惟荆州上當天文自張十七度至軫
十一度為鶉首於辰在已楚之分野有南郡夷陵竟陵/沔陽沅陵清江襄陽舂陵漢東安陸永安義陽九江江
夏諸郡自晉氏南遷之後南郡襄陽皆為重鎮九江襟/帶所在江夏竟陵各置名州為藩鎮重寄按今襄陽既
已歸周資以江陵空城復置防主統兵西域名曰助國/外示助詧備禦内實防詧是鶉首之次襄陽南郡皆失
之/矣且夫天道迴旋生民預焉余烈祖於西晉始流播於
東川洎余身而七葉又遭時而北遷言八世祖滔昔遭/西晉永嘉之亂播
[004-75b]
遷江陵今已值梁承聖之年又自江陵北遷長安是天/道之迴旋也北史云滔過江家南郡江陵縣禹貢南條
荆山在東北漳水所出東至江/陵故云東川傷已流寓不歸也提挈老幼闗河累年死
生契濶不可問天滕王序云信擕老入闗烝烝色養子/山謝趙王啟又云某息荀娘傷心賦
云一女成人一長孫孩穉是子山老幼並入長安也潘/岳西征賦曰擕老幼而入闗詩云死生契濶與子成說
毛萇曰契濶勤苦/也楚辭有天問况復零落將盡靈光巋然典略魏文/帝與吳質
書曰何圖數年之間零落略盡王延夀魯靈光殿賦曰/遭漢中微盜賊奔突自西京未央建章之殿皆墮壞而
靈光巋然獨存喻知交將/盡惟已獨存若魯靈光矣日窮於紀嵗將復始逼迫一/作
切/危慮端憂暮齒月令十二月日窮於次月窮於紀星/周於天數將幾終嵗且更始謝莊月
[004-76a]
賦云端憂多暇言國破之/後永滯異域故憂慮也踐長樂之神臯望宣平之貴
三輔黄圖曰長樂宫本秦之興樂宫也髙皇帝七年/長樂宫成徙居長安城在長安中近東直杜門長安
城東北頭第一門曰宣平門民間所謂東都門即二疏/帳飲逢萌掛冠處也西京賦云實為天地之粤區神臯
揚衒之洛陽伽藍記曰清陽門内有永和里里中太傅/録尚書長孫穉等六宅皆髙門華屋當世名為貴里
渭水貫於天門驪山迴於地市三輔黄圖曰始皇築咸/陽宫引渭水灌都以象
天漢桑欽水經曰渭水出隴西首陽縣渭北亭南鳥䑕/山又東過長安縣北酈元注云秦始皇作離宫於渭水
南北以象天宫辛氏三秦記曰驪山始皇陵作地市生/死人交易市平不得欺死人云秦王地市有斷馬利後
漢郡國志曰新豐有驪/山杜預曰古驪戎國幕府大將軍之愛客丞相平津
[004-76b]
侯之待士本傳云世宗髙祖並雅好文學信特䝉恩禮/至於滕趙諸王周旋欵至有若布衣之交世
宗明帝也魏恭帝三年曽授大將軍髙祖武帝也孝閔/踐祚時亦拜大將軍滕王逌天和末拜大將軍又滕王
序云及晉國公䕶俱禮重信按䕶傳孝閔踐祚䕶拜大/冡宰髙祖立百官總已以聴於䕶自太祖為丞相立左
右十二軍總屬相府太祖崩後皆受䕶處分是䕶為丞/相矣信追序二帝諸王寵遇之盛也漢書音義曰衛青
征匈奴大克獲帝就拜大將軍於幕中因曰幕府西京/雜記曰平津侯自以布衣為宰相乃開東閣營客舘以
待國士其有徳任毗贊佐理隂陽者處欽賢之舘其有/才堪九列將軍二千石者居翹材館其有一介之善一
方之藝者居接士之舘而躬自菲薄所得俸禄以奉待/之漢書曰武帝封公孫𢎞為平津侯𢎞乃起賔舘開東
閣以延賢人/與㕘謀議見鐘鼎於金張聞絃歌於許史漢書鄭昌/上書訟葢
[004-77a]
寛饒曰上無許史之屬下無金張之託師古曰許氏史/氏有外屬之恩金氏張氏自託在於近狎也左太沖詠
史詩曰朝集金張舘暮宿許史廬言/已仕周得與貴戚交游非其好也豈知灞陵夜獵猶
是故時將軍咸陽布衣非獨思歸王子此子山鄉闗之/思一篇之致意
也史記云李廣家居數載與故潁隂侯孫屏野居藍田/山中射獵常夜從一騎出從人田間飲還至灞陵亭灞
陵尉醉呵止廣廣騎曰故李將軍尉曰今將軍尚不得/夜行何故也止李廣宿亭下謂已猶是梁故右衞將軍
也又史記云楚頃襄王使黄歇與太子完入質於秦秦/留之數年楚頃王病太子不得歸而楚太子與秦相應
侯善於是黄歇乃說應侯曰今楚王恐不起疾秦不如/歸其太子太子得立其事秦必重而徳相國無窮若不
歸則咸陽一布衣耳怨録云楚王之子質於秦不得歸/作思歸歌曰洞庭兮木秋涔陽兮草衰去千乗之家國
[004-77b]
作咸陽之布衣按梁國子孫客長安者有汝南王大封/晉熙王大圜並簡文帝子又宜都王圓肅武帝之孫武
陵王紀之子其别支則有成安王秀之子永豐侯撝鄱/陽王恢之子豐城侯世怡皆梁之令望與子山同時覊
旅見於史傳者也集中蕭世怡誌銘云嗟南國之王子/成東陵之故侯亦同此意此言思歸者不獨梁嗣也
 
 
 
 
 庾子山集巻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