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3l0068 雞肋編-宋-莊綽 (master)


[001-1a]
欽定四庫全書
 雞肋編卷上       宋 莊綽 撰
 昔曹孟徳既平漢中欲因討蜀而不得進守之又難為
 功操出教唯曰雞肋而已外莫能曉楊修獨曰夫雞肋
 食之則無所得棄之則如可惜公歸計决矣阿瞞之績
 無見於䇿而其空言竟著於後是豈非雞肋之腊邪然
 方其撅&KR0034菔鳬茈而餓於牆壁之間幸而得之雖不及
 於兎肩視牛骨為愈矣予之此書殆𩔖於是故以雞肋
[001-1b]
 名之紹興三年二月九日清源莊季裕書
歐陽文忠有贈介甫詩云翰林風月三千首吏部文章
二百年老去自憐心尚在後來誰與子争先王答云它
日若能窺孟子終身何敢望韓公余少時聞人謂吏部
乃隱侯非文公也翰林詩無三千亦非太白後見沈約
傳雖嘗為吏部郎及稱謝朓云二百年來無此詩謂由
建安至宋元嘉二百三十餘年舉其全數耳自嘉祐上
至唐元和餘二百五十年去元嘉則逺矣則吏部盖指
[001-2a]
韓也鄭谷有題太白集詩云何事文星與酒星一時分
付李先生髙唫大醉三千首留着人間伴月明永叔所
引但用沈二百年之語加於退之以對翰林三千首耳
詩年之數安在如書馬數馬乎
筯屐之謎載於前史鮑昭集中亦有之如一土弓長白
水緋衣夘金刀千里草之𩔖其原出於反正止戈而後
人因作字謎王介甫作字謎云兄弟四人兩人大一人
立地三人坐家中更有一兩口任是凶年也得過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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謎云常隨措大官人滿腹文章儒雅有時一靣紅粧愛
向風前月下至於酒席之間亦專以文字為戱常為令
云有商人姓任名餁販金與錦至關關吏吿之曰任餁
任入金錦禁急又云親兄弟日日昌堂兄弟目木相親
兄弟火火炎堂兄弟金今鈐又云撅地去土添水成池
皆無有能酬者又為字中一㸃謎云寒則重重叠叠熱
則四散分流兄弟四人下縣三人入州在村裏只在村
裏在市頭只在市頭又為疊字下兩㸃謎云兄弟二人
[001-3a]
同姓同名若要識我先識家兄不識家兄知我為誰又
婦字謎云左七右七横山倒出甑字謎云將軍身是五
行精日日燕山望石城待得功成身又退空將心腹為
蒼生
京師賣生菓凡李子必摘其蒂不敢觸其實必留上衣
令勃勃然人方以新而為好至食者須雪去之元祐中
有李䦎待制字子光朝中戱以為謎云賣者不識買者
識盖以識為拭也
[001-3b]
元豐中有以當時士人姓名為對者如崔度崔公度王
韶王子韶又有江鬲人亦戱云江鬲隔江問巫馬期騎
馬無未有對者元祐中有石萬石授石州離石縣令人
訝其逺宦云要令後世無對元豐中又有馬子山騎山
子馬之句偶有姓錢人任衡水知縣人遂對以錢衡水盗
水衡錢其人聞之大怒欲辨其事對者謝曰君雖寔無
且欲與山子馬為偶耳
大觀中有曹孝忠本毉工也得幸於時遂任子為文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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擢置舘閣其子因與父相詬既至舘中氣尚未平獨坐
屏處時秋陽方烈為日所射久不遷坐有同僚怪之問
何故負暄乃大怒云家私間事關公甚底問者初尚未
悟久乃知之莫不傳咲既而易為它官又宗室仲輗知
太宗正司以待漏院為大小字如此者甚衆其長仲忽
以聞亦罷此與前世澆手弄麞聚憂伏獵無以異矣又
有楊通者任提舉學事官上殿劄子云人臣而持主斧
僣紊名器遂行禁止刋於續降勅中亦可笑者
[001-4b]
杜子美石犀行云自免洪濤恣彫瘵與濟逝為韻種萵
苣云信宿罷瀟洒與耳始同押後出塞云恐是霍嫖姚
作平聲八仙歌押兩船字狄明府兩濟字洒字有三音
而瘵但切側界去病為票姚校尉服䖍注漢書音飄搖
顔師古云票音平妙反姚音羊召反票姚勁疾之兒也
荀悦漢紀作票鷂字去病後為票騎將軍尚取票姚之
字耳今讀者音飄搖則不當其義也詩人拘於聲律取
其意而略其義也如濟濟清濟音雖同而義異故兩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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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或者遂謂不上船為蜀人以衣襟為船余嘗至舟中
問土人則不然後見范傳正太白新墓志云𤣥宗汎白
蓮池召公作序時公已被酒於翰苑中命髙力士扶以
登舟杜之所歌盖此事爾
黄魯直送張謨河東漕使詩云紫㕘可撅宜包貢青鐵
無多莫鑄錢時范忠宣帥太原方論冶多鑄廣故物重
為弊其子子夷亦能詩當易無字為雖乃可又一篇云
虎頭墨妙能頻寄馬乳蒲萄不待求議者又謂維摩畫
[001-5b]
像一本足矣何用多為盖貶駁他人易於為工也孟子
斥高子云固而不取武城之䇿况餘者乎
退之昭王廟詩今集中皆作丘原滿目余親到宜城祠
見刻為丘墳韓公井在焉今之道稍逺人無汲者小城
鄄氏之居猶想見也又題西林寺故蕭二郎中舊堂云
中郎有女能傳業伯道無兒可保家偶到匡山曽住處
㡬行衰淚落煙霞唐趙璘因話録載此詩以保為主下
二句云今日匡山過舊隱空將衰泪對煙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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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兒之語見於晉史段灼梁史陳伯之𫝊至唐尤多余
少時過荆南白碑驛見豐碑刻唐官銜有招募健兒使
其碑石瑩白驛因得名或云後製大晟樂取石為磬未
知信否
李杜蘇李之名尤著於世者以歴代所稱兼於文行故
也余嘗以一絶紀其聞者大義終全顯漢廷李固/杜喬名標
八俊接英聲李膺/杜宻文章萬古猶光焰李白/杜甫疑是天私李
杜名居前曽是少陵師蘇武/李陵資歴文章亦等夷蘇味道/李嶠
[001-6b]
思若湧泉名海内蘇頲/李乂從來蘇李擅當時
處州龍泉縣多佳樹地名豫章以木而著也山中尤多
古楓樹其根破之文若花錦人多取為几案盤器又襍
以它木䧟為禽鳥花草色像如畫它處所未見又出青
甆器謂之秘色錢氏所貢盖取於此宣和中禁庭製様
須索益加工巧
元祐中予始見士大夫間有用鑞裹咫尺之木以書𫝊
言謂之柬板既便報答又免謬誤其後事欲無迹者廢
[001-7a]
紙而用板浸為金漆之𩔖其製甚衆加以緘繩有盛以
囊者至崇寧時家有數枚自非逺書公禮㡬無用牋楮
然利害所繫有濡紙而摹印字畫以為左騐者俗之薄
惡亦可見矣
鳳翔府園有枯木下有石刻云昭宗手拓槐盖為中尉
韓全誨等刼幸李茂貞軍朱全忠以兵圍城嘗徘徊其
下也華州子城西北有齊雲樓基昭宗駐驛韓建軍嘗
登其上賦菩薩蠻詞云安得有英雄迎歸大内中者是
[001-7b]
也其石隄谷在城西南十餘里殺十一王處今有堂作
釋氏十王像焉
陳州城外有瓦臺寺乃夫子絶糧之地今其中有一字
王佛云是孔子像舊榜文宣王因風雨洗剥但存一宣
王而釋子附㑹為一字王也其侍者冠服猶是顔淵之
状如杜甫之作十姨天下如是者盖不可勝數
灃州有卒李文和者本僧徒犯罪坐黥能診太素脉知
人吉凶雖心性隱㣲皆可推測嘗診司法孫評云據脉
[001-8a]
當作僧道然𨼆見不一有名無實幼時須曽出家不爾亦
見於小字也問之果爾以多病嘗捨於釋氏小名行者
余頗訝其别有它術云法中脉出寸口者當為僧道今
所出不多又或見或隱故以有名無實㫁之後得其書
以十二經配十二辰如五行家分宫之法身命運限亦
各有術逐日隨支輪脉直事故目下災福纎毫皆可見
其書序云本唐隱者董威輩以授張太素太素始行其
術故以為名後於京師四方多見診太素脉得名而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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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如李文和者
杜子美詩云飯抄雲子白瓜嚼水精寒李義山和陽詩
亦云梓澤東來七十里長溝複塹埋雲子世莫識雲子
為何物白彦惇云其姑壻髙士新為吉州兵官任滿還
都暑月見其榻上數&KR0809更為枕抱視之皆碎石勻大如
烏頭㓗白若玉云出吉州土人呼雲子石而周燾子演
云雲子雹也見唐小説而不記其書名義山謂埋於溝
塹則非雹明矣疑少陵比飯者是此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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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何字漢臣莆田人也登進士第為南陽士掾狂率喜
功劉汲作帥就辟幕府金人破鄧全家皆死於兵始在
鄉校以薄徳取怨於衆人嘲之曰牝驢牡馬生騾子道
士師姑養秀才盖謂其父本黄冠母嘗為尼也
襄陽尹氏在唐世以孝弟四經旌表今其門伐猶存介
甫詩云四葉表閭唐尹氏一門逃世漢龎公而史不書
余攝尉㐮陽嘗得尹孝子母之墓誌於卧佛僧舎以為
柱礎未暇取而罷然史之去取幸不幸者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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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中有饊子又名環餅或曰即古之寒具也京師凡
賣熟食者必為詭異標表語言然後所售益廣嘗有貨
環餅者不言何物但長嘆曰虧便虧我也謂價廉不稱
耳紹聖中昭慈被廢居瑤華宫而其人每至宫前必置
擔太息大言遂為開封府捕而究之無它猶㫁杖一百
罪自是改曰待我放下歇則箇人莫不咲之而買者増
多東坡在儋耳鄰居有老嫗業此請詩於公甚勤戱云
纎手搓來玉色勻碧油煎出嫩黄深夜來春睡知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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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匾佳人纒臂金
米芾元章或云其母本産媪出入禁中以勞𥙷其子為
殿侍後登進士第善書尤工臨摹人有古帖假去率多
為其摹易真本至於紙素破汙皆能為之卒莫辨也有
好㓗之癖任太常博士奉祠太廟乃洗去祭服藻火坐
是被黜然亦半出不情其知漣水軍日先公為漕使每
傳觀公牘未嘗滌手余昆弟訪之方投刺則已須盥矣
以是知其為偽也宗室華源郡王仲御家多聲伎嘗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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騐之大㑹賔客獨設一榻待之使數卒解衣袒臂奉其
酒饌姬侍環於它客盤杯狼籍久之亦自遷坐於衆賔
之間乃知㓗疾非天性也然人物標致可愛故一時名
士俱與之遊其作文亦狂怪嘗作詩云飯白雲留子茶
甘露有兄人不省露兄故實扣之乃曰祗是甘露哥哥
耳大觀中至禮部員外郎知淮陽軍卒
禮文云缺無若近時而婚喪尤為乖喪如親王納夫人
亦用拜先靈合髻等俗禮李廣結髪與匈奴戰謂始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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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年少時也故杜甫新婚别云結髮為君婦而後世初
婚嫁者以男婦之髪合梳為髻謂之結髪甚可咲也其
不經不可以槩舉南方之俗尤異於中原車駕在越嘗
有一執政家娶婦本吴人也用其鄉法以灰和蛤粉
用紅紙作數百包令婦自登輿手不輟擲於道中名
曰䕶姑粉婦既至門以酒饌迎祭使巫祝焚楮錢禳
祝以驅逐女氏家親婦下輿使女之親男女抱以登
床尊章㑹客三爵之後其子出拜坐人設席子父傍
[001-11b]
飲三杯乃行合髻等諸禮頗多異事如民家女子不用
大盖放人縱觀處子則坐於榻上再適者坐於榻前其
觀者若稱歎美好雖男子憐撫之亦喜之而不以為非
也喪家率用樂衢州開化縣為昭慈太后舉哀亦然今
適隣郡人皆以為當然不復禁之如士族力稍厚者棺
率朱漆又信時日卜塟常逺且惜殯&KR1148之費多停柩其
家亦不設塗甓至頓置百物於棺上如几案焉過卒哭
則不祭唯旦望節序薄具酒荈祭之亦不哭是可怪也
[001-12a]
河朔山東養𧖟之利踰於稼穯而村人寒月盗伐桑枝
以為柴薪為害甚大每有敗獲估贜不多薄刑不足以
戒欲禁繫以苦之則憚於囚衆單州城武令聶忞兖州
人起於白屋知民間利病有獲此偷即依法决遣而據
所徵賍錢隨多寡必分十限付於其家逺都保伍畏於
逃逸係累之急甚於官司如限三日即已拘縻一月矣
又量其情之重輕每限出頭加以箠楚雖欲一日併納
賍罰里正諭意亦不聽輸於是一邑桑柘春陰蔽野人
[001-12b]
大受賜人有相讎害者於樹榦中去其皮尺許令周匝
謂之繫褁肚雖大木亦枯死有一夕傷數百株者此多
大姓侵刻細民故以此報之也
蘭蕙葉皆如菖蒲而稍長大經冬不凋生山間林篁中
花再重皆三葉外大内小色㣲青有紫文其内重一葉
色白無文覆卷向下通若飛蟬之狀以春秋二時開莖
短每枝一花者為蘭莖長一枝數花者為蕙本草載蘭
草馬蘭澤蘭山蘭四種蘭草葉似澤蘭尖長有枝花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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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而香生下濕地澤蘭生下地水傍葉似蘭草赤節
四葉相值岐節間馬蘭生澤傍氣臭花似菊而色紫山
蘭生山側似劉寄奴葉無椏不對生花心㣲黄赤又有
木蘭乃大樹皆非騷人所歌詠者又云零陵香一名蕙
草既唯生零陵山谷而莖葉都不與蕙相𩔖豈二物不
入藥用而遺之乎後至衢州開化縣山間多春蘭而毉
僧允濟謂蘭根即白薇也按白薇一名白幕又名薇草
本草乃云生平原川谷陶隱居謂近道處處有之又與
[001-13b]
蘭小異然藥肆皆収貨為白薇未知是否夷齊採食豈
謂是邪味雖苦醎大寒而無毒也
蕨有青紫二種生山間以紫者為勝春時嫩芽如小兒
拳人以為蔬味小苦性寒生山陰者可煆金石葉大則
與貫衆狗脊相𩔖取置田中或燒灰用之皆能肥田又
有狼衣草小者亦相似但枝葉痩硬人取以覆牆又雜
於泥中以砌堦甓澁而難壊蕨根如枸杞皮下亦有白
粉暴乾擣碎以水淘澄取粉蒸食如&KR0008俗名烏糯亦名
[001-14a]
蕨衣每二十斤可代米六升紹興二年浙東艱食取蕨
根為糧者㡬遍山谷而本草亦不載也
世謂西北水善而風毒故人多傷於賊風水雖冷飲無
患東南則反是縱細民在道路亦必飲煎水卧則以首
外向&KR0585下籬壁皆不泥隙四時未嘗有烈風又春多暴
雨淋滛秋則常苦旱暵如東坡詩云春雨如暗塵春風
吹倒人皆不施於浙江也
越州在鑑湖之中繞以秦望等山而魚薪艱得故諺云
[001-14b]
有山無薪有水無魚有人無義里俗頗以為諱言及無
魚則怒而欲争矣又井深者不過丈尺淺者可以手汲
霖雨時平地發之則泉出然旱不旬日則井已涸矣皆
謂泉乃横流故爾蓋滅裂不肯深浚致源不廣也諺又
云地無三尺土人無十日恩此語通二浙皆云
浙西諺曰蘇杭兩浙春寒秋熱對靣厮啜背地厮説言
其反覆如此又云雨下便寒晴便熱不論春夏與秋冬
言其無常也此言亦通東西為然九州以揚名地本其
[001-15a]
水波輕揚為目漢三王䇿亦有五湖輕心之戒大抵人
性𩔖其土風西北多山故其人重厚樸魯荆揚多水其
人亦明慧文巧而患在輕淺肝鬲可見於眉睫間不為
風俗所移者唯賢哲為能耳
孫真人有千金方有治虱癥方以故梳箆二物燒灰服
云南人及山野人多有此猶未以為信嘗泊舟嚴州城
下茶肆婦人少艾鮮衣靚粧銀釵簮花其門户金漆雅
㓗乃取寝衣鋪几上捕虱投口中㡬不輟手旁與人笑
[001-15b]
語不為羞而視者亦不怪之乃知方之所云為不妄也
又在劍川見僧舎凡故衣皆煮於釜中雖禈袴亦然虱
皆浮於水上此與生食者少間矣其治蚤則置衣茶藥
焙中火煏令出則以熨斗烙殺之
事魔食菜法禁甚嚴有犯者家人雖不知情亦流於逺
方以財産半給吿人餘皆没官而近時事者益衆云自
福建流至温州遂及二浙睦州方臘之亂其徒處處相
煽而起聞其法㫁葷酒不事神佛祖先不㑹賔客死則
[001-16a]
裸𦵏方殮盡飾衣冠其徒使二人坐於尸傍其一問曰
來時有冠否則答曰無遂去其冠逐一去之以至於盡
乃曰來時何有曰有胞衣則以布&KR0809盛尸焉云事之後
致富小人無識不知絶酒肉燕祭厚𦵏自能積財也又
始投其黨有甚貧者衆率財以助積㣲以至於小康矣
凡出入經過雖不識黨人皆舘榖焉人物用之無間謂
為一家故有無碍被之説以是誘惑其衆其魁謂之魔
王為之佐者謂之魔翁魔母各誘化人旦望人出四十
[001-16b]
九錢於魔翁處燒香翁母則聚所得緡錢以時納於魔
王嵗獲不貲云亦誦金剛經取以色見我為邪道故不
事神佛但拜日月以為真佛其説經如是法平等無有
髙下則以無字連上句大抵多如此解釋俗訛以魔為
麻謂其魁為麻黄或云易魔王之稱也其初授法設誓
甚重然以張角為祖雖死於湯鑊終不敢言角字𫝊云
何執中守官台州州獲事魔之人勘鞫久不能得或云
何處州龍泉人其鄉邑多有事者必能察其虚實乃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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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窮究何以雜物數種問能識其名則非是而置一羊
角其中他皆名之至角則不言遂决其獄如不祀祖先
祼𦵏之𩔖固已害風俗而又謂人生為苦若殺之是救
其苦也謂之度人度多者則可以成佛故結集既衆乘
亂而起甘嗜殺人最為大患尤憎惡釋氏盖以戒殺與
之為戾耳但禁令大嚴每有吿者株連既廣又當籍没
全家流放與死為等必協心同力以拒官吏州縣憚之
率不敢按反致増多余謂薄其刑典除去籍財之令但
[001-17b]
治其魁首則可以弭也
  余既書此未一嵗而衢州開化縣余五婆者為人
  所吿逃於嚴州遂安縣之白馬洞繆羅家捕之則
  阻險為拒殺害官吏至遣官軍平蕩兩州被害延
  及平民甚衆殊可傷憫
南方多梟而比西北絶少龍泉人亦捕食云可以治勞
疾漢重五日以梟羮賜群臣可騐其無毒然醫方不云
有治病之功也
[001-18a]
天下方俗各有所諱亦有謂而然渭州潘原諱頼云始
太祖㣲時往鳳翔謁節度使王彦才得錢數千遂過原
州卧於田間而樹陰覆之不移至今猶存謂之龍潜木
至潘原與市人博大勝邑人欺其客也毆而奪之及即
位亡㡬欲遷廢此縣故以頼為恥然未知以欺為頼其
義何見常州諱打爺賊云有子為伍伯而父犯刑恐它
人撻之楚而自施杖焉雖有愛心於禮教則疏矣楚州
諱烏龜頭云郡城像龜形嘗被攻而術者教以擊其首
[001-18b]
而破也泗州多水患故諱靠山子真州多囘禄故諱火
柴頭漣水地𥚹多荒人以食&KR0034根為諱蘇州人喜盗諱
言賊世云范文正乃平江人警夜者避不敢言賊乃曰
看叅政鄉人是可笑也而京師僧諱和尚稱曰大師尼
諱師姑呼為女和尚南方舉子至都諱蹄子謂其為𤓰
與獠同音也而秀州又諱佛種以昔有囘頭和尚以姦
敗良家女多為所染故爾衛卒諱乾醫家諱顛狂皆陽
盛而然疑乾者謂健也俗謂神氣不足為九百或以乾
[001-19a]
為九數又以成呼之亦重陽之義耳蜀人諱雲以其近
風也劉寛以客罵奴為畜産恐其被辱而自殺浙人雖
父子朋友以畜生為戱語而對子孫呼父祖名為傷毁
之極在龍泉見村人有刻石而名蠻名嬌之𩔖可恥賤
者問之云欲人難犯又可怪也
  天長縣炒米為粉和以為團有大數升者以胭脂
  染成花草之状謂之炒團而反以炒團為諱想必
  有説特未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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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方伎𫝊云長社人張憬藏技與𡊮天綱埒載其相蔣
儼等八九事甚異而劉義節𫝊云其從子思禮少學相
人於張憬蔵憬蔵謂思禮位至太師後授箕州刺史益
喜以太師位尊若非佐命必不可得乃結綦連耀謀反
斬於市然則其術不無中否但采其中者稱之耳
世之以五行星厯論命者多矣今録貴而凶終者數人
其盛時未有能言其未至之災也以此知陰陽家不足
深泥唯正已守道為可恃耳張邦昌元豐四年辛酉七
[001-20a]
月十六日亥時王黼元豐二年己未十一月初二日夘
時燕瑛熈寧十年丁巳五月二十六日寅時聶山元豐元
年戊午八月初十日夘時趙野元豐七年甲子正月十
九日丒時朱勔熈寧八年乙夘十月二十六日申時王
寀元豐元年戊午正月初六日子時蔡攸熈寧十年丁
巳某月某日某時鄧紹宻熈寧六年癸丒九月二十三
日戍時又有同年十一月而日時如嵗者童貫皇祐六
年三月初五日夘時
[001-20b]
漢史云燕地初太子丹賔養勇士不愛後宫美女民化
以為俗至今猶然賔客相過以婦侍宿嫁娶之夕男女
無别反以為榮後頗稍止然終未改方南北通好每燕
夕亦用倡伎聞半皆良家以色選差如中國之庸役更
代不以為恥也後復燕山諸將嘗大㑹各指名以召諸
娼莫有至者怪而問之云待之輕薄故不來盖以衆客
共要一妓始為厚也凡倡皆用子為名若香子花子之
𩔖無寒暑必繫綿裙其良家士族女子皆髠首許嫁方
[001-21a]
留髪冬月以括蒌塗面謂之佛粉但加𫝊而不洗至春
暖方滌去久不為風日所侵故㓗白如玉也今使中原
婦女盡汚於殊俗漢唐和親之計盖不為屈也
唐李道廣字太丘相武后元紘字天綱相𤣥宗皆陵之
後韓愈亦頽當之裔也見宰相世系表
春秋鄭伯突入於櫟注云鄭别都今河南陽翟縣陸徳
明音翟徒歴反廣韻乃音宅魏翟璜漢翟公皆同音至
方進則又音狄未知各何所據也
[001-21b]
扁鵲姓漢髙祖𫝊顔師古音歩典反千姓編乃音辮云
莊子有扁慶子陸徳明音篇又符殄切
長孫順徳喪息女感疾甚唐太宗薄之謂房𤣥齡曰順
徳無剛氣以兒女牽愛至大病何足䘏太宗兒女三十
五人晉陽公主薨年十二帝閲三旬不常膳日數十哀
因以癯羸太子承乾廢欲立晉王又謂長孫無忌曰公
勸我立雉奴雉奴仁懦得無為宗社憂奈何豈不以兒
女牽愛乎若引佩刀欲堅群臣之心謂之權術可也而
[001-22a]
日數十哀當忘無剛氣之語矣
太宗嘗玩禁中樹曰此佳木也宇文士及從旁美歎帝
正色曰魏徵常勸我逺佞人不識佞人為誰今乃信然
𤣥宗在殿庭玩一嘉樹姜皎盛賛之帝遽令徙植其家
二主之相去以是可知矣王義方買第後數日愛庭中
樹復召主人曰此嘉樹得無欠償乎又予之錢此又足
見㢘士之心也
李琮言者謂其湛棊廢事罷發運使咲曰遂與多酒慢
[001-22b]
公為對矣盖諺語之著者而多酒之言亦見於北史矣
宣和壬寅嵗自京師至關西槐樹皆無花老農云當應
來年之旱與二麥不登矣已而信然諺云槐宜來嵗麥
枣熟當年禾
彭城學中有古碑夜輙有聲如擊磬劉愿恭叔秦州人
行為徐州教官云嘗聞之原州真寧縣要冊湫廟中崇
寧間衆碑津潤如流獨一碑否是嵗多疫宣和中復如

[001-23a]
陜西㳂邉地苦寒種麥周嵗始熟以故粘齒不可食如
熈州斤麫則以掬灰和之方能捍切羊肉亦羶臊惟原
州二物皆美麫以紙嚢送四方為佳遺
二浙造酒皆用石灰云無之則不清嘗在平江常熟縣
見官務有燒灰柴厯漕司破錢収買每醅一石用石灰
九兩以樸木先燒石灰令赤并木灰皆冷投醅中私務
用尤多或用桑柴云樸木葉𩔖青楊也李百藥為杜伏
威欲殺飲以石灰酒因大利瀕死既而宿病皆愈今南
[001-23b]
人飲之無恙豈服久反得愈病之功乎
鄭州去京師兩程當川陜驛路有紀事詩十餘韻其切
當者南北更無三坐寺東西只有一條街四時八節無
筵席半夜三更有界牌延州亦有詩云沙堆套裏三條
路石炭煙中兩座城又云土洞裏頭行十日山棚上面
住三年謂中倚高山自過蒲中行土谷中十程始到也
寧州亦云雞足斜分三道水虵腰慢轉一條街盖州倚
山而立通衢宛轉其上也三水㑹於城下故驛名三河
[001-24a]
謂九陵三槁馬嶺皆合流於涇九陵河在東南出慶州
華池縣千子山川中九堆如陵故名三橋河在城西北
自㐮樂界來不知其源馬嶺河在城西自慶州樂蟠縣
界天固府下流至縣水經注云洛水一名馬嶺川俗謂
寧州有三不可斬闕/蹴踘㬠豆言地峻不可住也河南
亦有詩云憲州渾如枉死市岢嵐彷彿似楊間邠州有
十抝謂雪下炭賤雨下水貴出北門遊西湖等
建炎三年七月余寓平江府長洲縣彭華鄉髙景山北
[001-24b]
白馬澗張氏舎時山上設烽火夕舉以報平安留月餘
即過浙東臨行書一絶於壁間云昔年隨牒佐邉侯愁
望長安向戍樓今日衰頺來澤國又看烽火照長洲是
年冬金人犯杭越明年春由平江以歸白馬澗去城十
八里張氏數宅百餘區盡𬒳焚毁獨留余所居於壁邉
題耿先生到此不燒七字
諺云麥過口不入口靖康元年麥多高於人者既熟大
雨所損十八
[001-25a]
順昌种谷道人云大風先倒無根樹傷寒偏死下虚人
王恬智叟云犯色傷寒猶易活傷寒犯色最難醫王丹
元素云治風先治脾治痰先治氣皆衛生之要也
人家養雞雖百數獨一擅場者乃鳴餘莫敢應故諺謂
一雞死後一雞鳴嘗在處州斂川見佑聖僧舎養二雄
雞每啼則更互競發飲啄栖游亦不相闘古云兩雄不
並栖此豈無所競而然耶廣南則羣雄競鳴又不可解

[001-25b]
小人之相亦多其易騐者有一絶載云欲識為人賤先
須看四般飯遲屙屎疾睡易一作/重着衣難盖無不應者

寧州要冊湫廟殿壁山水皆范寛所畫土地堂壁有包
氏畫虎趙評事馬皆竒筆廟東興教院人物亦寛畫張
芸叟謂面目大小鋭失王者之相盖人物非所工者後
殿有甘草一枝長二丈餘其大如臂亦異物也
寧州龍興寺有開元二十二年所冩華嚴經記唐忌辰
[001-26a]
文徳皇后六月二十一日大聖天后十一月二十六日
高宗天皇大帝十二月初四日而史有遺其崩日者
河間老卒云𧖟子最耐寒熱臘月八日或二十三日以
新水浴過至三月間雖熱而桑未可採則以綿絮褁置
深宻處則不生欲令生則出置風日中每搥間用生地
黄四两研汁洒桑葉飼之則取絲多於其它白樂天地
黄詩云與君啖老馬可使照地光二者當俱可信也漢
水魚者取𧖟腸以作釣絲云雖挂千斤亦不㫁長只數
[001-26b]
寸盖皆未吐之絲耳南人養𧖟室中以熾火逼之欲其
早老而省食此其絲細弱不逮於北方也本草謂𧖟婦
不可食苦蕒令𧖟爛壊處州人言此菜家家養𧖟不聞
有損方書有治𧖟齧藥亦未嘗聞見被傷者
汝陰尉李仲舒漢臣山陽人生平戒殺云釋教令置虱
於綿絮筒中久亦飢死有人教使置青草葉上經宿沾
露則化為青蟲飛去嘗試之信然皆背拆而化去
生薑苗鋪薦蓆下去壁虱椒葉能辟蚤狗舌草花亦然
[001-27a]
此草葉如狗舌夏秋生細花始白漸黄無甚香臭花莖
長出葉上根已枯而葉不枯俗又名狗蚤花剉細以乾
薑滋味和之作餛飩餅夾食之已泄利葉搗如泥可煆
硫黄原人裴棐和之云嘗用之也
本朝借緋紫服者皆不佩魚紹聖中有引白樂天罷忠
州刺史還朝詩云無奈嬌痴三嵗女繞腰啼哭覔銀魚
自是始并魚皆借然未赴已替在朝皆不服出國門乃
衣而唐牛叢以司勲員外郎為睦州刺史帝靣賜金紫
[001-27b]
謝曰臣今衣刺史所假緋即賜紫為越等乃賜銀緋豈
唐制赴日許服於朝罷日則否與今為異乎
余嘗行役元日至鄧州順陽縣家家閉户無所得食令
僕叩門糴米其家輒呌怒謂驚其家親卒不得賴蔓菁
根有大數斤者烹之甘軟遂以充腸寧州臘月八日人
家競作白粥於上以柿栗之𩔖染以衆色為花鳥象更
相送遺浙人七夕雖小家亦市鵝鴨食物聚飲門首謂
之喫巧不慶冬至惟重嵗節澧州除夜家家爆竹每發
[001-28a]
聲即市人羣兒環呼曰大熟如是逹旦其送節物必以
大竹兩竿隨之廣南則呼萬嵗尤可駭者寧州城倚北
山遇上元節於南山巔維一繩下逹其麓以瓦缶盛薪
火貫以環索自上墜下遙望如大奔星土人呼為彗星
燈襄陽正月二十一日謂之穿天節云交甫解佩之日
郡中移㑹漢水之濵傾城自萬山泛綵舟而下婦女於
灘中求小白石有孔可穿者以色絲貫懸揷於首以為
得子之祥湖北以五月望日謂之大端午泛舟競渡逐
[001-28b]
村之人各為一舟各雇一人凶悍者於船首執旗身挂
楮錢或争駛毆擊有致死者則此人甘闘殺之刑故官
司特加禁焉成都自上元至四月十八日遊賞㡬無虛
辰使宅後圃名西園春時縱人行樂初開園日酒坊两
户各求優人之善者較藝於府㑹以骰子置於合子中
撼之視數多者得先謂之撼雷自旦至暮唯襍戱一色
坐於演武塲環庭皆府宅看棚棚外始作髙橙庶民男
左女右立於其上如山每渾一咲須筵中閧堂衆庶皆
[001-29a]
噱者始以青紅小旗各揷於塾上為記至晩較旗多者
為勝若上下不同咲者不以為數也浣花自城去僧寺
忘其/名凡十八里太守乘綵舟泛江而下兩㟁民家絞絡
水閣飾以錦綉毎綵舟到有歌舞者則鈎簾以觀賞以
金帛以大艦載公庫酒應遊人之家計口給酒人支一
升至暮遵陸而歸有騎兵善於馳射每守出城以奔驟
於前夾道作棚為五七層人立其上以觀但見其首謂
之人頭山亦分男左女右至重九藥市於譙門外至玉
[001-29b]
局化五門設肆以貨百藥犀麝之𩔖皆堆積府尹監司
皆歩行以閲又於五門之下設大尊容數十斛置杯杓
凡名道人者皆恣飲如是者五日云亦間有異人竒詭
之事方太平盛時公私富實上下佚樂不可一一載也
如澧州作五瘟社旌旗儀物皆王者所用惟赭傘不敢
施而以油冐焉以輕木製大舟長數十丈舳艫檣柁無
一不備飾以五采郡人皆書其姓名年甲及所為佛事
之𩔖為状以載於舟中浮之江中謂之送瘟成都元夕
[001-30a]
每夜用油五千斤它可知其費矣
建炎元年秋余自穣下由許昌以趍宋城㡬千里無復
雞犬井皆積尸莫可飲佛寺俱空塑像盡破胷背以取
心腹中物殯無完&KR2478大逵已蔽於蓬蒿菽粟梨棗亦無
人采刈至咸平僧舎有金剛經一藏𢃄帙皆為人取去
散棄牆壁間乃大平興國中所賜字畫紙飾頗極精好
後見家人輩私携其三卷以來常念欲轉以授人值歐
陽延世慶長與二弟自海陵過常熟相遇偶話泰州近
[001-30b]
有一士子少年因遊城隍廟見塑婦人而關三木旁有
獄吏展案牘者乃戱解其縲於牘上書一放字是夕夢
至廟中獄吏詰以婦人對詞未竟君輒縱去當復為我
攝之士子&KR0008不敢行吏前捉其臂已覺酸楚久之又擊
其背痛若弗堪乃吿之曰吾能誦金剛經幸見恕吏即
引之見王召令升殿誦之但至第四分曰不能嘿誦但
常讀耳王命吏取經頃刻已至視之乃其家本也讀至
第六王乃起立廷下之人無數皆合掌嘿聽至卷終王
[001-31a]
語吏云可放其去失囚當自求之吏乃送士子出門以
衣䄂拂其背痛即頓除而喜於得脱忘使治捉臂之處
即覺明日命僧諷誦經廟中以為陰報而臂上遂發大
疽破潰月餘方愈慶長兄弟親所聞見亦欲持誦此經
恨無善本遂以與之信幽冥之中不可以欺真實之語
其利為博也
靈棊卦三上二中一下名曰送貨亦曰初吉繇文云客
從南來遺我良財寳貨珍玩金盌玉盃晉顔㓜明解曰以
[001-31b]
陰處中應乎外陽有朋逺來不亦宜乎南者陽位故曰
南來寳貨珍玩貴人之資也金盌玉杯良宴之具也宋
何承天亦以為大吉之卦楊文公在翰院卜得之忽有
金帛之賜吳幵任宗正少卿亦得此卦遂遷給事中賜
對衣金𢃄鞍馬而南史載齊江謐武帝出為東海太守
未發憂甚以奕棊占卦云有客南來金盌玉杯及詔賜
死果以金甖盛藥鴆之然則繇文如卦影之象雖人各
有其應而吉凶特未定也豈禍福天之所秘終不容人
[001-32a]
推測乎
寒食火禁盛於河東而陜右亦不舉爨者三日以冬至
後一百四日謂之炊熟日麵飯餅餌之𩔖皆為信宿之
具又以糜粉蒸為甜團切破暴乾尤可以留久以栁枝
插棗糕置門楣呼為子推留之經嵗云可以治口瘡寒
食日上冡亦不設香火紙錢挂於塋樹其去鄉里者皆
登山望祭製㝠帛於空中謂之擘錢而京師四方因縁
拜掃遂設酒饌携家眷遊或寒食日陰雨及有墳墓異
[001-32b]
地者必擇良辰相繼而出以太原本寒食一月遂為寒
食為一月節浙西人家就墳多作菴舍種種備具至有
簫鼓樂器亦儲以待用者
後漢禮儀志立春之日夜漏未盡五刻京師百官皆衣
青衣郡國縣道下至計食令史皆服青幘青旛施土牛
耕人於門外以示兆民而今世遂有造春牛毛色之法
以嵗干色為頭支色為身納音色為腹立春日干色為
角耳尾支色為脰納音色為蹄至於籠頭韁索與䇿人
[001-33a]
衣服之𩔖亦皆以嵗日為别州縣官吏擊之以示勸農
之意而庶民遂碎其牛又不知何理所在小人莫不争
奪而河東之人乃謂土牛之肉宜𧖟兼辟瘟疫得少許
則懸於帳上調水以飲小兒故相競有致損傷者處處
皆用平旦而衢州開化縣須俟交氣時刻有至立春日
之夜而土牛么麽僅若狗犬其陋尤可咲也漢制又載
季冬之月立土牛六頭於國都郡城縣外丒地以送大
寒今時無有行者
[001-33b]
漢文帝贊云治覇陵皆瓦器不得以金銀銅錫為飾因
其山不起墳劉向以成帝營昌陵不成復歸延陵制度
泰奢上䟽諫曰孝文皇帝去墳薄𦵏以儉安神可以為
則而晉史愍帝建興三年六月盗發漢覇杜二陵及薄
太后陵太后靣如生得金玉綵幣不可勝紀時以朝廷
草創服章多闕勅収其餘以實内府而史不言何陵之
物遂使後世疑瓦器為不然按赤眉在長安發掘諸陵
取其寳貨遂汙辱吕后屍凡有玉匣殮者率皆如生宋
[001-34a]
太祖皇帝即位自周文武而下凡掩三十六陵而漢文
亦在其間皆唐末五代之所發者盖摸金之人但見巍
然大塜安知其中為無有自非不封不樹則未有不發
之墓也世云張耆侍中晏殊丞相墓皆被盗張以所得
甚厚故不傷其尸而晏以徒勞遂破其頭顱而去此乃
儉𦵏之害是亦不幸非常理可論也今𦵏者必瘞誌文
盖備其必發不然何用置於壙中乎
江浙無兔繫筆多用羊毛惟明信州為佳毛柔和而不
[001-34b]
攣曲亦用鹿毛但脆易秃湖南二廣又用雞毛尤為軟
弱髙麗用猩猩毛反太堅勁也其用䑕須只一兩莖置
筆心中如狸毛則見於唐史疑亦太弱南方春夏梅雨
蒸濕墨皆膠敗滯筆而無光徽州世出墨工多佳墨云
以置灰中則陰潤不能壊也
建中靖國初韓忠彦曽布同為宰相曽短痩而韓偉岸
每並立廷下時謂龜鶴宰相滕甫亦魁梧而滕待之厚
游處未嘗不與之俱人呼為内翰夾袋子秦觀之子湛
[001-35a]
大鼻𩔖波斯而柔媚舌短世目之為嬌波斯有揚州人
黎珣字東美崇寧中作郎官監司又有京師開書舖人
陳詢字嘉言皆以貌像呼為蝦䗫而瓊林苑西南一亭
地界近水俗號蝦䗫亭天清寺前多積潦亦名蝦䗫窩
都中近薄子戱詠蝦䗫詩云佳名標上苑窩窟近天清
道士行為氣梢工打作更嘉言呼舎弟東美是家兄莫
向南方去將君煮作羮
初虞世必用方載官片大臘茶與白礬二物解百毒以
[001-35b]
為竒攷之本草茶茗荈&KR1431皆一種俱無治毒之功後見
劒川僧志堅云向遊閩中至建州坤口見土人競採鹽
麩木葉蒸搗置模中為大方片問之云作郊祀官中支
賜茶也更無茶與他木然後知此茶乃五倍子葉耳以
之治毒固宜有效五倍子生鹽麸木下葉故一名鹽麩
桃衢州開化又名仙人膽陳藏器云蜀人謂之酸&KR1712
名醋&KR1712吳人呼烏鹽按玉篇&KR1712字皮秘切云木名出蜀
中八月中吐穗如鹽可食味酸美本草云出吳蜀山谷
[001-36a]
余疑五倍子乃吳&KR1712子聲訛而然耳
瘡發於足脛骨旁肉冷難合色紫而痒者北人呼為臁
瘡南人謂之骭瘡其實一也然西北之人千萬之中患
者乃無一二婦人下熱血盛尤罕斯疾南方婦女亦多
苦之盖俗喜飲白酒食魚鮝嗜鹽味而鹽則散血走下
魚乃發熱作瘡酒則行藥有毒三物氣味皆入於脾腎
而足骭之間二脉皆由之故瘡之發必在其所素問云
魚鹽之地海濵傍水民食魚而嗜鹽魚者使人熱中鹽
[001-36b]
者勝血魚發瘡則熱中之性/塩發熱則勝血之徵其民皆黒色疎理其病皆
為癰瘍血熱而弱/故喜為又本草酒大熱有毒能行百藥服石
人不可長以酒下遂引藥氣入於四肢滯血化為癰疽
是白酒麹中多用草烏頭之𩔖皆有大毒甚於諸石釋
經謂甘刀刃之蜜忘截舌之患况又害不在於目前者
乎諺謂病從口入禍從口出信矣
杜子美有贈憶李白及寄姓名於他詩者凡十有三篇
昔遊詩云昔者與高李晩登單父臺又有登兖州城樓
[001-37a]
詩盖魯碭相隣而太白亦有魯郡堯祠送别長句雖不
著為誰而作然二公皆嘗至彼矣世謂太白惟飯顆山
一絶外無與少陵之詩史稱蜀道難為杜而發二公以
文章齊名相從之欵不應無詶唱贈送恐或遺落耳按
工部第二高適嚴武諸公皆呼杜二今白集中有魯郡
東石門送杜二子詩一篇余謂題下特脱一美字耳杜
贈白詩云秋來相顧尚飄蓬而李有秋波落泗水飛蓬
各自逺云以此考之各無疑者俗子遂謂翰林争名自
[001-37b]
絶因辨是詩以釋争名之謗醉别復㡬日登臨遍池臺
後言石門路重有金樽開秋波落泗水海色明徂萊飛
蓬各自逺且盡林中杯又有送友人尋越中山水詩云
聞道稽山去偏宜謝客才此中多逸興早晩向天台少
陵北遊詩云東下姑蘇臺已具浮海航剡溪藴秀異欲
罷不能忘歸帆拂天姥中嵗貢舊鄉李所謂友人者疑
亦杜子美也
大人以大對小而言耳而世惟子稱父為然若施之於
[001-38a]
它則衆駭咲之矣今略舉經史子𫝊之所云以證其失
焉易乾卦九五飛龍在天大人造也注大人謂賢人君
子論語畏大人注大人即聖人孟子大人者不失其赤
子之心注大人謂國君惟大人為能格君心之非謂輔
臣大人正已而物正謂大丈夫不為利害動者養其小
者為小人養其大者為大人注務口腹者為小人治心
志者為大人如大人弗為大人者言不必信義亦𩔖此
惟漢高祖云始大人以臣為亡頼霍去病云不早知自
[001-38b]
為大人遺體崔鈞云大人少有英稱晉陳騫云大人大
臣唐裴敬彛云大人病痛無徹然皆呼其父而疎受叩
頭曰從大人議則又名其叔張博云王遇大人益解范
滂惟大人割不忍之恩盖謂其母唐栁宗元謂劉禹錫
之母亦曰無辭以白其大人蘇章𫝊蘇純云輔號為大
人注大人長者稱尊事之也岑彭𫝊韓歆南陽大人注
謂大家豪右高駢𫝊女巫王奉先謂畢師鐸曰揚州災
有大人死秦彦曰非高公耶呼韓邪單于𫝊大人相難
[001-39a]
久之後漢北匈奴大人車利涿唐盖蘇文父為東部大
人則匈奴亦指尊長為大人也梁元帝金樓子云荆間
有人名我此人向父稱我向子恒稱名此其異也又有
名子為大人者此人恒呼子為大人此尤異也又且鞮
侯單于謂漢天子我丈人行注丈人尊老之稱也故荆
軻𫝊高漸離家丈人召使前擊筑杜甫贈韋濟詩云丈
人試静聽而栁宗元呼妻父楊詹事丈人母獨孤氏為
丈母故今時惟婿呼婦翁為然亦不敢名尊老以畏譏
[001-39b]
咲至呼父為爹謂母為媽以兄為哥舉世皆然問其義
則無説而莫知以為媿風俗移人咻於衆楚豈特是而
已哉爹字雖見於南史梁始興王憺云始興王人之爹
救人急如水火何時復來乳哺我荆土方言謂父為爹
乃音徒我切又與世人所呼之音異也
王逸少愛鵝曹孟徳有梅林救渴之事而俗子乃呼鵝
為右軍梅為曹公前人已載尺牘有湯燖右軍一隻蜜
浸曹公兩瓶以為咲矣有張元裕云鄧雍嘗有柬招渠
[001-40a]
曰今日偶有惠左軍者已令具麫幸過此同享初不識
左軍為何物既食乃鴨也問其所名之出在鵝之下且
淮右皆有此語鄧官至待制典荆州洵武樞宻之子俗
人以太山有丈人觀遂謂妻母為泰水正可與左軍為
對也
北敵焉知鼎重輕指蹤原是漢公卿襄陽只有龎居士
受禪碑中無姓名人云吕本中居仁詩也而其父好問
在圍城中豫請立張邦昌之人遂為偽楚門下侍郎有
[001-40b]
無名子大書此絕於常山縣驛云吕本中罵厥頑之作

衢州府江山縣每春時昬翳如霧土人謂之黄沙落云
有沙落於田苗果菜之中皆能傷敗若沾桑葉尤損𧖟
中人亦能生疾是亦嵐瘴之𩔖也惟雨乃能解之
明州大梅山長老法英少有道譽兼通外學後退居在
東都净因院嘗有堂僧以十二時歌贄之既去即擲之
於地曰是何亂道不謂其僧佇立户内皆聞見之已而
[001-41a]
僧自他適久之忽大理寺捕法英者付獄而京師勘鞫
初到皆未示問目但責其以何事到官致有非所治而
自状其過者英對以不知所犯於是押足縳之仰卧牢
上以書卷令讀盡僧之法名凡數千名問令供孰與相
識閲之累日乃記贄歌之人遂以吿獄吏吏詢遊從因
由即具道素不交關但嘗一見而有輕咲其文之憾恐
挾此誣詆其僧乃張懷素之黨云與英詰謀入蜀為亂
究之既無實迹詢其妄引之由果見薄之恨也其僧坐
[001-41b]
死英得釋放傷人之言深於矛㦸信可為戒一毁其文
而遽以死逮之為報之酷亦太甚矣
浙中少皂莢澡靣涴衣皆用肥珠子木亦高大葉如槐
而細生角長者不過三數寸子圓黒肥大肉亦厚膏潤
於皂莢故一名肥皂人皆蒸熟暴乾乃収京師取皂莢
子仁煮過以糖水浸食謂之水晶皂兒車駕在越北人
亦取肥珠子為之食者多苦腰痛當是其性寒故也本
草不載竟不知其為何物哉或云用以沐頭則退髪而
[001-42a]
南方婦人竟嵗才一沐止用灰汁而已
天自東而西為左轉一晝夜一周日月自西而東為右
行月一月日一嵗乃周天行逺故日月附天東出而西
没古人譬之如蟻行磨上磨左旋而蟻右動磨急而蟻
緩故但見蟻隨磨轉也釋氏每言偏袒右肩右跪右遶
華嚴經净行品云右遶於塔當願衆生所行無逆成一
切智所謂順者如右臂之内向日月之東行是也而今
僧徒行道與轉輪經藏皆自東南以至西北乃左遶而
[001-42b]
逆行李長者於合論中亦辨此失但衆習已久莫能正
之耳
寅午戌月世人多齋素謂之三長善月其事盖出於佛
書云大海之内凡有四洲中國與四夷特南贍部一洲
耳天帝之宫有一鏡能盡見世間人之所作隨其善惡
而禍福之輪照四洲每嵗正五九月正在南洲故競作
善以要福至唐高祖武徳二年遂詔天下自今正月五
月九月不行死刑禁屠殺而今世仕宦之人以此三月
[001-43a]
為惡月不肯交印視事或謂唐之節度使與刺史凡有
兵者初至當犒設而此三月禁屠故遷避而它官亦循
倣為之也今又有二瓦之法凡數家具六位者以正月
九月為上瓦五月為下瓦瓦或云兀瓦言其破兀言其
危忌於臨官其八卦者以巽為上瓦坤為下瓦皆以年
起月以月起日又不知其術自何而有也
高宗南幸舟方在海中每泊近㟁執政必登舟朝謁行
於沮洳則躡芒鞋吕元植時為宰相顧同列戱曰草屨
[001-43b]
便將為赤舄既而傍舟水深乃積稻桿以進參政范覺
民曰稻稭聊以當沙堤
高衛黎確為吏部侍郎孟庾為户部侍郎髭髪皆白而
趨朝立班常相隨時呼為三清孟年未老而早白給事
中洪擬戱之曰公乃借𥙷老君也盖是時文武官多借
𥙷者高大忠在待漏舎忽語黎孟曰吾三人趨朝當獨
早於它官二公問其故曰三老五更自有故事尚何疑

[001-44a]
趙普以佐命功封韓王車駕在臨安趙子畫韓肖胄王
衣同為貳卿時人目之為趙韓王
周蔓衢州開化縣孔家歩人紹興二年以特奏名𥙷右
迪功郎授潭州善化縣尉待闕有人以柬與之往尋周
官人家曼怒曰我是宣教甚喚作官人看汝主人靣不
欲送汝縣中吃棒又嘗夜至邑中靈山寺以知事不出
參呼而捶之曰我是國家命官怎敢恁地無去就欲作
状解官群僧禱之且令其僕取賂而已曽乾曜有醜収
[001-44b]
兒詞十三首皆咏外州風物其一云驀地厮看時赤帕
那迪功郎兒氣㟁昂昂因權縣㕔子呌道宣教清後有
無限威儀先自不相知取奉着剗地胡揮甚時得歸京
□去兩省八座横行正任却㑹嫌卑令觀周所為則曽
詞模冩已大奈富貴矣
油通四方可食與然者惟胡麻為上俗呼芝蔴言其性
有八抝謂雨暘時則薄収大旱方大熟開花向下結子
向上炒焦壓搾才得生油膏車則滑鑚針乃澁也而河
[001-45a]
東食大蔴油氣臭與荏子皆堪作雨衣陜西又食杏仁
紅藍花子蔓菁子油亦以作燈祖珽以蔓菁子薰目致
失明今不聞為患山東亦以蒼耳子作油此當治風有
益江湖少胡蔴多以桐油為燈但烟濃汚物畫像之𩔖
尤畏之沾衣不可洗以冬瓜滌之乃可去色清而味甘
悞食之令人吐利飲酒或茶皆能蕩滌盖南方酒中多
灰爾嘗有婦人悮以膏髪粘結如椎百治不能解竟髠
去之又有旁毗子油其根即烏藥村落人家以作膏火
[001-45b]
其煙尤臭故城市罕用烏桕子油如脂可灌燭廣南皆
用處婺州亦有頴州亦食魚油頗腥氣宣和中京西大
歉人相食煉腦為油以食販於四方莫能辨也
本草麻蕡一名麻勃云此麻花上勃勃者故世人謂塵
為勃土果木諸物上浮生者皆曰衣勃和&KR1287而以乾者
傳之亦曰麫勃浙人以米粉和羮乃謂之米悖音佩而
從力者韻無兩音大業襍記載尚食直長謝諷造淮南
王食經有四時飲凡三十七種並加米&KR0008乃如此書如
[001-46a]
茶飲茗飲桂飲酩音皆然未知今日同否也
定州織刻絲不用大機以熟色絲經於木棦上隨所欲
作花草禽獸状以小梭織緯時先留其處方以襍色線
綴於經緯之上合以成文若不相連承空視之如彫鏤
之象故名刻絲如婦人一衣終嵗可就雖作百花使不
相𩔖亦可盖緯線非通梭所織也單州城武縣織薄縑
修廣合於官度而重才百銖望之如霧着故涴之亦不
紕疎鄢陵有一種絹幅甚狹而光宻𧖟出獨早舊嘗端
[001-46b]
午充貢涇州雖小兒皆能撚茸毛為線織方勝花一疋
重只十四両者宣和間一疋鐵錢至四百千又出嵌鍮
石鉄石之𩔖甚工巧尺一對至五六千畨鑷子每枚两
貫邠寧州出綿紬鳯翔出鞍瓦其天生曲材者亦直數
十緡原州善造鉄銜鐙水䋲隐花皮作鞍之華好者用
七寳䥖厠飾以馬價殊多者費直千緡西夏興州出良
弓中國購得云每張數百千時邉將有以十數獻童貫
者河間善造箆刀子以水精美玉為靶鈒鏤如絲髪陳
[001-47a]
起宗為詹度機宜罷官至有數百副衢州開化山僻人
極粗魯而製茶籠鐵鎖亦佳蘇州以黄草心織布色白
而細㡬若羅縠越州尼皆善織謂之寺綾者乃北方隔
織耳名著天下婺州紅邉貢羅東陽花羅皆不减東北
但絲縷中細不可與無極臨棣等比也
𤣥宗初立姚崇為宰相張説以素憾懼潜詣岐王申欵
崇他日朝衆趨出崇曵踵為疾状帝召問之對曰臣損
足曰無甚痛乎曰臣心有憂痛不在足問以故曰岐王
[001-47b]
陛下愛弟張説輔臣而宻乘車出入王家恐為所悮故
憂之於是出説相州開元二十四年帝在東都欲還長
安宰相裴耀卿等建言農人埸圃未畢須冬可還李林
甫陽蹇獨在後帝問故對曰臣非疾也願奏事二都本
帝王東西宫往來何所待時假令妨農赦所過租賦可
也帝大悦即駕而西後竟罷耀卿李林甫居位十九年
卒蕩覆天下林甫之術盖祖於崇也以唐虞伊周之美
而賊亂之人猶假以為惡况資權譎者乎
[001-48a]
頴昌府城東北門内多蔬圃俗呼香菜門因更修見其
鐵樞鑄字云風和二年六月造紀元之名不見載籍門
西道北有晁錯廟范忠宣再典許州有惠政邦人為營
房祠廟傍撅地得古井不以甓甃而陶瓦作圈如蒸炊
籠床之状高尺許皆以子口相承而上世罕此製亦莫
知為何時所剏也余後官五原鄰郡如鎮戎懷徳邉寨
皆流沙不可鑿井教以此製遂獲其利
陜西地既高寒又土紋皆𥪡官倉積榖皆不以物藉雖
[001-48b]
小麥最為難久至二十年無一粒蛀者民家則就田中
作窖開地如井口深三四尺下量蓄榖多寡四圍展之
土若金色更無砂石以火燒過絞草絙釘於四壁盛榖
多至數千石愈久亦佳以土實其口上仍種植禾黍滋
茂於舊唯叩地有聲雪易消釋此乃可知敵人犯邉多
為所發而官兵至彼寨亦用是求之也江浙倉庾去地
數尺以板為底稻連稈作地収雖富家亦日治米為食
積久者不過兩嵗而轉地早濕而梅雨鬱蒸雖穹梁屋
[001-49a]
間猶若露珠㸃綴也
杜預好後世名刻石為二碑紀其勲績一沈萬山之下
一立峴山之上曰安知此後不為陵谷乎余嘗守官襄
陽求峴山之碑久已無見而萬山之下漢水故道去鄧
城數十里屢已遷徙石沉土下那有出期二碑之設亦
徒勞耳今州城在峴萬兩山之間劉景升墓在城中盖
非古所治也峴山在東上有羊叔子廟萬山在西元凱
祠在焉去三顧門四里山下乃王粲井石欄有古篆刻
[001-49b]
今移在州宅後圃過山十餘里即隆中孔明故居之地
亦有祠其前小山名作樂相𫝊躬耕歌梁甫吟於此萬
山又名小峴或曰西峴故子美詩云應同王粲宅留井
峴山前孟浩然𦵏鳳林關外後人遷其墓碑於谷隠寺
中遂失冡所在習池在鳳林山北㟁為漢江所齧甚邇
數十年之後當不復見矣
衛瓘家人炊飯墮地盡化為螺嵗餘及禍石崇家稻米
飰在地經宿皆化為螺人以為滅族之應鄭注未敗前
[001-50a]
楮中藥化為蝇數萬飛去裴楷家炊黍在甑或變如拳
或作血或作蔓菁子朞年而卒
筆談載陜右以蟹辟瘧鬼余在安定嘗㑹客曹黄中庸
食蝦駒不去殻齒根皆傷遂擲去之都監楊璋見瓊枝
皆撥去曰不喜食此脆骨游師雄景叔長安人范丞相
得新沙魚皮煮熟翦以為羮一縷可作一甌食既范問
游味新覺勝平常否答云將謂是䬪飥已哈了盖西人
食麵㡬不嚼也南人罕作&KR1287餌有戱語云孩兒先自睡
[001-50b]
不穏更將桿&KR1287杖拄門何如買個胡餅藥殺着盖譏不
北食也建炎之後江浙湖湘閩廣西北流寓之人徧滿
紹興初麥一斛至萬二千錢農獲其利倍於種稻而佃
户輸租只有秋課而種麥之利獨歸客户於是競種春
稼極目不减淮北
晉何曽日食萬錢猶云無下箸處其子劭亦有父風一
日之供以錢二萬為限至王愷乃踰於劭一食十萬錢
猶曰無可下筯處而唯曽著於世者以李翰蒙求有何
[001-51a]
曽食萬之語也
先公元祐中為尚書郎時黄魯直在舘中每月常以史
院所得筆墨來易米報謝積久尺牘盈軸目之為乞米
帖後領曹淮南諸公皆南遷率假舟兵以送其行故東
坡到惠州有書來謝云蒙假二卒大濟旅途風水之虞
感戴高誼無以云喻方走海上益逺言之悵焉永慨余
池飭寳之崇寧初晁無咎嘗䟦其後曰明月之珠夜光
之璧以暗投人則莫不按劍而相眄况嗜好吳越哉季
[001-51b]
裕加於人數等矣又有昭陵於金花盤龍牋上飛白清
净二字其六㸃作魚龍鳥獸之象乃王著所獻三百㸃
中所無者又十幅紅羅上飛白二十字本牛行王旦相
家物東坡書白紵詞與四學士各冩其詩詞凡二十軸
懸之照耀堂宇為利誘勢脅於大觀之後幸能保守靖
康中頴川邅金國之禍化為煙塵往來於心迨今不能
已已珠玉可得而此不可再得是可恨也
汝陰頴上縣與夀春六安為隣夾淮為二鎮號東西正
[001-52a]
陽其西屬頴鎮城之中有磚浮屠下𦵏西域僧佛陀波
利其石刻載其與僧伽俱來終於正陽云後若千年僧
伽縁盡彼當代其揚化今亦下臨淮流雖大漲不過塔
基之陛東坡守頴有文祭之禱雪即應一方事之甚嚴
建炎元年泗州浮門内火發未及普照寺而塔中已燄
出一爇皆盡僧伽真像僧徒僅能營救别建殿已庇方
就而敵㓂已來又皆燒毁城中遂成丘墟或云真像敵
人負之北去疑釋子諱為灰烟也然刼燒之來麗於形
[001-52b]
質孰不歸空數縁既盡雖云堅固亦自當滅豈佛陀之
䜟將在是乎
管中窺豹世人唯知為王獻之事而其原在魏武令中
語也魏志注建安八年庚申令曰議者或以軍吏雖有
功能徳行不足堪任郡國之選故明君不官無功之臣
不賞不戰之士治平賞徳行有事賞功能論者之言一
似管窺虎歟
 雞肋編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