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3l0065 張氏可書-宋-張知甫 (master)


[001-1a]
欽定四庫全書
 張氏可書
司馬温公在政府每過潞公第時潞公有門僧乞換道
流因緩頰言之温公愕然曰吾輩國之大臣一言一行
四方風俗所繫此僧既不能終於釋豈能終於道來即
誅之僧聞而遁
章惇方柄任用都提舉汴河堤岸司賈種民議起汴橋
二樓又依橋作石岸以錫鐵灌其縫宋用臣過之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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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去種民疑之謁用臣訪以致笑之端用臣云石岸固
竒絶但上濶下狹若甕爾種民始悟懇以更製用臣曰
請作海馬雲氣以濶其下卒如其言而成
潁昌府陽翟縣有富民孟三郎元祐間至洛中飲水山
澗見一婦人甚麗孟往追之則失所在因窮極幽逺得
牡丹一品紅色灑金其葉千疊遂移至洛陽文潞公愛之
目曰澗仙紅
王初寮安中自翰林學士承㫖遷右丞值元宵從宴宣
[001-2a]
德門徽宗命以五門端闕為題令賦詩安中即席應制
曰斗城雲接始青天汴水浮春放洛川繒巘千峯連璧
月珠簾十里晃燈蓮五門端闕初元夕萬厯宣和第二
年盛世親逢叨四近頒觴連日綴羣賢上嘉之移宴景
龍門上自調黄芽羮以賜
米元章作吏部郎中徽宗召至便殿令書屏風四扇後
數日遣中使押賜銀十八笏元章對中使言曰且去奏
知知臣莫若君臣自知甚明如此者再四中使歸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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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笑蓋十八笏九百兩也
米元章有潔癖屋宇噐具時時滌之以銀為斗置長柄
俾奴僕執以灌手呼為水斗居常巾帽少有塵則浣之
乃加於頂客去必濯其坐榻
宣和天駟中有一馬名烏䕶蘭艱於銜勒徽宗毎乗以
幸金明池賜名龍驥將軍
宣和間置教樂所行幸局採石所應奉司皆以執政内
侍主之至靖康初道君降詔悉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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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末都城起建園囿有擷芳園檀欒館鹿寨山荘錦
荘筠荘窮極奢侈為一時之壮觀案原本凡園館等皆/以韻分載凡六條今
併/
宣和預賞毎擲金錢於樓上以為戲笑有獻口號云十
不羡者皆譏切之言即捕之而不獲
宣和間睦州布衣朱夢説上書極言當時之失有三太
入仕之源太濁不急之務太繁宦寺之職太盛
宣和末博州富人冶張家田内忽雨血數頃其腥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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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近後金人至博盡驅市民殺於彼
明逹皇后乃紫虛元君明節皇后乃九華安妃稱大劉
小劉案宋史徽宗劉貴妃冊贈為后諡明節時林靈素/以技進目為九華玉真安妃明逹皇后亦劉姓冊
贈賜諡而史不載紫虛元君之號然林靈素之妄自道/君以下皆為荒誕之稱此必亦林靈素語而史文遺之
也/
僕見一海賈鬻真龍涎香二錢云三十萬緡可售鬻時
明節皇后許酬以二十萬緡不售遂命開封府騐其真
贗吏問何以為别賈曰浮於水則魚集熏衣則香不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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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如所言
徽宗幸迎祥池見欄檻間醜石顧問内侍楊戩曰何處
得之戩云價錢三百萬是戩買來伶人焦德進曰猶自
似戩也上大笑
徽宗幸端門觀燈御西樓下視蔡魯公幕次以金橘戲
弹至數百丸
童貫以燕山功遂封同安郡王有改晉公平淮西詩以
譏曰長樂坡頭十萬戈碧油幢下一婆婆今朝始覺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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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貴夜聽元戎報也囉案宋史貫封廣陽郡王通鑑綱/目亦同此云同安疑有訛誤
太史楊欽時見靖康改元即宻語人曰後十二箇月康
王立蓋靖字是從十二月立又有康字也後如其言宗
澤知其術數之精薦之於朝遂在塗而卒
道君既遜位乗輕輿出東水門自税舟得一草籠囬脚
糧船與舟人約價登舟見賣蒸餅者於篋中取金錢十
文市一枚以食少頃童貫蔡攸等數人者單騎俱至道
君曰卿等尚來相逐何耶攸等奏云臣等受陛下重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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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亦不離陛下道君因上岸側一寺寺僧披衣以迎輒
居主位問官員是現任是罷任道君曰皆罷任又問莫
别有子弟在城中作官否道君曰有子二十七人長子
乃今皇帝僧慚惶之餘道君遂出則侍衞等已至即東

道君遜位東幸梁師成以扁舟出淮李邦彦為相都人
欲擊之馳入西府已失一履時人語曰太傅扁舟東下
丞相隻履西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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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人用兵所至毎以敲棒擊人腦而斃紹興間有伶人
作雜戲云若要勝彼金人須是我中國一件件相敵乃
可如金國有尼瑪哈我國有韓少保金國有柳葉槍我國
有鳯凰弓金國有鑿子箭我國有鏁子甲金國有敲棒
我國有天靈蓋人皆笑之
范致虚帥北京值靖康之變飛檄邊帥出關勤王時謡
曰草青青水渌渌屈曲蛇兒破敵國蓋謂范字也
亷正臣為司農卿至炭塲見監官擁爐遂責曰監臨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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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如何其監官答曰此炭乃俸錢所置即非盜取若監
炭塲官不許用炭不知監倉官許喫飯否正臣無以為
對皆以為名言
李鼎為陽翟令聽訟明敏士民稱之有瞽姥訴婦不孝
議者二三鼎即善詞勉之俾各飲茶而去婦即啜之姥
捫於地而婦不顧遂正其婦罪又尉司誣一童子盜隣
田草童子方十餘嵗所盜草重鼎疑而釋之令童負草
以歸竟莫能舉遂正捕者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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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平叔為浙江安撫大使乞與石惲改秩添差鎮江倅
未有成命間石投曾公衮書題云南徐貳石惲公衮戲
以北固三曾紆答之皆謂名對公衮行第三故也
劉平叔在京口幕客獻趙昌牡丹圖乃孟蜀宫中物也
平叔怒曰速持去我平生不愛牡丹况是单葉時人無
不為笑
燕瑛罷廣漕還朝載沉水香數十艦以遺宦寺遂尹應
天府時人謂之香燕大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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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伯為司農卿居第之側有豐濟廣盈二倉毎出按
則止此二處取其近也又詞状申陳之𩔖必判司呈時
為之歌曰大卿做事輕文字送司呈毎日去巡倉豐濟
與廣盈後坐此罷
張鼎為太常博士用雞肋為雞肘時人譏曰雞肘博士
河中府治有古莎㕔茂甚府醖因名碧莎天禄
浙人以白露節前後早晩得雨見秋成之厚薄如雨在
白露前一日得稻一分前十日得十分白露後得之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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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及矣
王綯建炎初為御史中丞時四方多事而緘黙不言又
以老病艱於乗騎毎跨款段坐一退毛舊狨出入臺中
號退毛中丞
建炎初潁昌府陽翟縣主簿馮善時乃一謬儒不曉仕
宦因有所轄文史犯罪遂於縣借杖而偶無大杖命以
小杖决三四十下云用兩杖折一大杖聞者莫不笑之
蘇庠𨼆居後湖紹興中累詔不出僮僕見使者沓至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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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語曰官中來勾我秀才須要正身
紹興間盜賊充斥毎招致必以厚爵又行朝士子多鬻
酒醋為生故諺云若要富守定行在賣酒醋若要官殺
人放火受招安
紹興丁已江東太平州有囘禄之患燔燒殆盡死於火
者數千人越數日池之銅陵夜聞車馬人足之聲或啼
或笑自空而下盤礴於邑市人於門隙竊窺之有聞索
薑醋者有與泣訴囘禄之苦者久之冉冉從西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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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紘為令詳覩其事
紹興戊午季冬十二月日欲暮天作風雨聲自西南起
久之如磨響至一更盡方止庚申辛酉嵗皆然
劉豫僣號中原不喜浮屠僧徒莫不惶恐忽西天三藏
來豫異待之僧徒私自喜曰必能與我輩主張教門既
引見三藏拜于庭賛者止曰僧不拜三藏答曰既見真
佛豈可不拜豫大喜賜與甚厚
張紘長於數頗於日者事體洞曉之嘗云術人相見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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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録所至州縣處士宦家之命以相易庶易為應號曰參
又看命必先談其不好處使人駭動謂之揷却復以好
語許之謂之牢籠
胡紡能以符水濟人宜興有一士人逺官忽一日其妻為
祟所憑家人詢其所以輒云某乃官人任内打拷致死
故來求功德追薦其家遂作書問逺宦之士報云無之
胡聞其事取書示祟祟但舉號三聲慚惶而退
路時中字可當京師人也行正一籙能致已焚之詞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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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鬼神呼吸雨風駭人耳目又以炊餅布氣令圓其紅
如丹砂謂之三光丹
住持常州報恩寺僧普堅嘗語余曰世間萬事前定非
力可致及其處於窮通何必休戚因言無錫大姓戴念
二郎政和間在邑中最為貲雄起大第極於侈麗同村
野老夢神告曰戴念二郎與李謨秀才起宅野老以吿
戴即紀于壁後不十年李謨登科選為壻又十年宅成
而戴氏俱絶遂歸於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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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海天慶觀有一羽客年七十二毎臨醮宣科先祝曰
臣今老矣七十有餘無齒可叩以唇代之
丹陽妙明真人呉元淨居常州横山命其弟襄尋一大
楓木有三癭令取其二夢老人植杖而來責襄曰吾三
子汝遽殺其二何也襄惶懼答以真人之命老人曰若
非真人吾不赦汝以杖擊其鼻曰可出血一升來旦鼻
衂及一升而止
南恩州州衙後㕔有鬼雖太守亦避之夜則二丈夫相
[001-10b]
擊不已又婦人間出不可居忽一日妙明真人呉元淨
過之視㕔側有三小廟指令開撅其下即有二丈夫二
婦人二女子尸堅如石二女子一執菊花様杯一執白
璧遂令致之野外焚之乃絶
天寳山有三道人採藥忽得瘞錢而日已晚三人者議
先取一二千沽酒市脯待旦而發遂令一道人往二人
潜謀俟沽酒歸殺之庶只作兩分沽酒者又有心置毒
酒食中誅二道人而獨取之既携酒食示二人二人忽
[001-11a]
舉斧殺之投于絶澗二人喜而酌以倉遂中毒藥而俱
死此得之于張道人
京師一富人質得金𢃄一條常常繫之毎送迎賓客輒
止中門而返必曰腰𢃄有礙不敢出門且告不罪也
張芸叟居長安白雲寺作霸王别虞姬虞姬答霸王二
歌題於僧舍壁間僕因過録之後自關中囘則壁已頺
矣霸王别虞姬曰垓下將軍夜枕戈半夜忽然聞楚歌
詞酸調苦不可聽㧞山力盡將如何將軍夜起帳前舞
[001-11b]
八千兒郎淚如雨臨行馬上復何言虞兮虞兮奈何汝
虞姬答曰妾何道妾何道將軍不要為人患坑却降兵
二十萬懐王子孫皆被誅天地神人共成怨妾何道妾
何道將軍莫如敬賢能將軍一心疑范增當時若信范
增話將軍早已安天下天下安定在一人將軍左右多
奸臣受却漢王金四萬賣却君身與妾身妾何道妾何
道將軍不肯聽將軍莫把漢王輕漢王聰明有大度天
下英豪同駕馭將軍唯恃㧞山力即此悲歌猶不悟將
[001-12a]
軍不悟兮無如何將軍雖悟兮爭奈何賤妾須臾為君
死將軍努力渡江波
僕頃在京師因幹出南薰門見一村夫醉墜䕶龍濠池
水亟拯之則已斃其背上有一物極類荷葉𦂳覆之以
劔方可取有百餘口咀其背肉已盡竟不識是何物也
廣州一海船附𢃄一人欲到明州一老兵同在船上將
發廣州遇風飄至一山下兩人上岸行三四里見二長
人荷鋤各長三丈餘兩人前往問路二長人倚鋤相視
[001-12b]
而笑久之遂以手拈兩人在掌中戲玩兩人惶恐再拜
皆笑語不可曉一長人以手拾兩人置山穴中用一大
石塞口而去少頃携一大瓢貯酒來二長人對酌兩人
於竇中覘之惟深惶懼二長人酒盡欲醉一長人起取
塞石拈一人出兩手捉兩脚劈作兩片各餌其一遂醉
卧老兵匿石穴中伺其睡奔出竄伏田野中望見有海
舶過哀鳴求救船上以小舟濟之得至明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