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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丹淵集拾遺卷下 宋 文同 撰
雜著
移蒲江縣學諸生文
人既生其五常之美已潛牙于其中渾渾融融冥漫晦
䨴而㒺克自章從之師所道有法駸駸
之區㑹真參元而為正人端士矣反此固隔蔽其素所
有也去而名嵬瑣兇桀叢然于天地間口鼻耳目眉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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鬚髮徒人耳亡他繇始習之是與否巳諸生質朴淳茂
厯監之咸可彫飾繪畫以為令器今既學于元防當進
退勿怠以充溢乎所以願來之意元防貯儲甚深而宏
予昔與之㳺備識之且不敢以誣諸生諸生宜修心治
身趨教嚮誼毋甘浮淫毋生夸驕毋輕語議毋妄施設
毋尚䙝狎毋念荒逸毋
已也甚善予亦重諸生習之自必見諸生為正人端士
矣恭之哉時皇祐四年二月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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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卭州天慶觀希夷先生詩後
希夷先生陳摶字圖南後晉天福中來逰蜀聞是州天
師觀都威儀何昌一有道術善鎖鼻息飛精漠然一就
枕輒越月始寤遂留此學卒能行之後歸闗中所修益
高蜕老而嬰動如神人太宗朝嘗召入對問被俞㫖賜
詩與號放居華
蚩稚具齒舌者灼灼能道先生之所為先生本儒人既
繇虚無凡作謌詩皆擺落世故披聾劀盲蹊穴易知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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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墜塵中雖市人亦諷誦不休謂真闗秘區若可自
到當時有贈昌一者親墨殿楹上後人已恐渝樠刻之
厯祀孔多自丁酉訖今實一/百一十四年也苔塗埃昏藏隐晦黑積久
不問皇祐庚寅歲郡將博陵崔公制治之明年廷事簡
休恬於訪奇考志得此即往臨視讀已歎云此非逺形
者所存深如是哉惜其陊腐不能久傳寓於石其㡬乎
乃求摸之顧謂其幕中文同曰子可作系疏其繇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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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知所以然因而䕶持貤於亡窮亦我曹謀也同唯唯
謹執筆願書其觕屬之末且拜公之所趣特高乎閡善
而勿通者萬萬矣中元日書
重序九臯集
大邑缺令余以郡從事來攝其治既至樂其少
暇獨未見有過從可延之與語議者問左右皆言静林
有老僧曰惟已戒業甚高凡士大夫之賢與其徒之名
者多與之游無不謌詠以道其為人在里閭一切皆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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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之不敢怠此疑可以當君子之求訪者遂召來果與
他浮圗者異狀貌秀健襟宇恢擴辯論博洽根固基厚
信釋氏之門景星慶雲爾余大喜明日詣其所居一室
寥然逺介江上幽澹虚潔整整可愛視其壁有畫儒者
像榜云長秋山人胡昭甫字惟
之辭講胡之美尤盛問之曰此已師師也當僣孟朝渠
為進士有詩名于時不第已師得學四聲於其門下今
不幸而其嗣冺絶巳師既荷其教誘竊懼其為鬼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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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食處故圗之庶朝夕得此瞻慕而歲時得以獻享也
余聞之益重其所存因而歎曰夫世之具儒衣冠而把
吾孔氏之書巻者過耳厯目莫非皆仁義之説及於其
所事師一反面不復更名之者多矣况肯有䘏其沒後
者耶已師乃學
宜乎吾心之信確確而愈堅因索其詩得七百首攜歸
諷誦累日温純謹愿含蓄意思誠鐘磬塤箎之雅韻鸞
鳯虎豹之竒采其舂容彪炳不假於他而一出于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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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余固願為之序使行于世期覧之者知已師不獨號
方袍而能為辭章亦著其行義磊砢魁特而絶出於衆
人爾已師字亞休姓仇氏識余時年七十五歲云皇祐
癸已下元夜三更杳杳堂書此序
禪師俗姓仇氏名惟已字亞休卭州蒲頓人自少時趣
尚便高逺不與鄰里諸兒同嬉戲惟是聞作佛事則汎
灑供獻恭勤精愿不敇之而自率常恐若不能如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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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異之乃俾𨽻大邑静林僧籍以仁普為師年十六
遂落髮二十受具戒來成都太慈寺聽講大乗諸經盡
通曉奥義後七年還舊居其所止悉荒落不治但腐椽
破壁欹邪罅漏陳屋數間而已師恬然安一榻
無厭色鄉人有胡昭甫惟岳者高世之士善吟詩其最
深處雖唐人盖亦有未能到者師師之入室矣師嘗以
詩見邑宰秘書丞滕喬喬一讀重之來謝師見庭廡壞
裂殆不可坐起倡邑人為修之木幾臺殿樓觀一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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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師之徳業自此愈逺聞閭里之人皆欽嚮之師是後
不復他出掃静室據古几宴坐一食遇物感興時亦作
詩其句度夷澹清粹不若其徒之所為者與人語和輭
未嘗輒迕人出入縣中六十年
於其間衆皆稱之師素堅強少疾狀貌修偉慈恕温裕
縣人無長少咸願見之見必拜伏欣喜丁寧留連師誨
諭慰滿而後去一日忽召其弟子在前且曰人既生理
當有死死常事非異事吾無死生且久矣汝等當體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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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無死生者慎勿戚戚如衆人乃不累吾今日之
所付囑爾慕安等泣曰師胡為是言有何所緣耶師曰
吾之神光一道去矣留此無數刻汝當奉吾所戒曰惡
不宜為善不宜
不動嶷如塑刻享年八十六治平元年十月二十三日
也逺近緇素來赴哭者殆千人衆謂宜以師之真身建
蘇塗而扄藏之使來者觀相起善芟去三毒回面正法
不墮惡道亦師之不言之教也慕安等遂從其謀風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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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然愈久不壊見者謹畏如侍諸側余往年嘗居郡幕
識師甚熟後復來權州事師則已化矣歸日枉道過邑
詣師塔下旋遶瞻禮悲悼歎息雖然師之面目如生而
慕真來詣余求文以銘師之塔余昔既聞道於師也辭
將云何乃銘之曰是身如浮雲倐生而忽滅形質本何
有聚散俱為幻夫人而昧死演起無量法從一十百千
乃至萬億兆譬如蠶吐絲纒縛身自獄既倮而復羽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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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無由斷
為磨拂光明發虚空浄無一塵染大曜滿法界欲照誰
能執收歛付諸匣乃是所假者示現于世人師以願力
故師之所非相真實不思議凡所見聞者依以為漸入
由此登佛地其則固不逺
紆竹記
紆竹生于陵陽守居之北崖其始共本以出去土未幾
而遽分其三裁三尺倮然無他枝乃枿盖其顛未脫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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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蝎害之使然爾其一既獨盛將挺起為垂巖所軋力
不得競乃求虚以伸所趣觝礙無所容屈已自保生意
愈艱蟠空繚隙拳局以進伏碻磝蔽蓊薉曽莫知其厯
寒暑之何許也余采藥過其下見之命聱齾二童奴撥
若不欲使人加哀憐於其不得遂諸生理者然觀其抱
節也剛潔而隆高其布葉也痩㾪而修長是所謂戰風
日傲氷霜凌突四時磨轢萬草之竒植也余歎視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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聱者進而言曰是將以瑞而名之可乎曰瑞生于人所
易見俾得以致之此獨處窮僻非瑞也齾者進而言曰
是將以怪而名之可乎曰怪起於不常有物體自効以
見駭於世此因地而然非怪也然則何
生物槩授以生其各有所得失之者莫不啻繫乎其所
託竹之為物乃草木之中甚賢者今此不幸不得其地
以完其生上蔽旁閼不使自通遂至於質狀如此然則
天之所與雖不能奮迅條達以盡其性而其所得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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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細之分當亦緣理而浸長之故其氣不能暢茂於其
内而其勢所以促蹙於其外也且其所以若是者夫豈
得已哉今也就其所以不得已者而名之曰紆庶使後
之人知其得名之由以
進而言曰公名之既聞命矣公平居常好戲為此者盍
摹之以示於人乎余許之使聱者裂素齾者漬墨清曉
上平雲閣為濡毫而揮灑之自卯至辰而就乃言此題
其下熙寜壬子孟冬辛丑與可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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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淵集拾遺巻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