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1a] 
欽定四庫全書
玉壺野史卷八 宋 釋文瑩 撰
太宗御廏一馬號碧雲霞折徳扆獲之於燕澗因貢焉
口角有文如碧霞夾於雙勒圉人飼秣稍跛音/賁倚失恭
則蹏齧吼噴怒不可解従征太原上下岡阪其平如砥
下則伸前而屈後登髙則能反之太宗甚愛上樽餘瀝
時或令飲則嘶鳴喜躍後聞晏駕悲顇骨立真宗遣従
皇轝於熈陵數月遂斃詔令以敝幃埋桃花犬之旁
[008-1b]
党進者朔州人本出溪戎不識一字一嵗朝廷遣進防
秋於髙陽朝辭日須欲致詞敘别天陛閤門使吏謂進
曰太尉邊臣不須如此進性張狠堅欲之知班不免寫
其詞於笏侑賛於庭教令熟誦進抱笏前跪移時不能
道一字忽仰面瞻聖容厲聲曰臣聞上古其風朴畧願
官家好將息仗衞掩口㡬至失容後左右聞之曰太尉
何故忽念此二句進曰我嘗見措大們愛掉書袋我亦
掉一兩句也要官家知道我讀書来
[008-2a]
興國中太宗召陳摶赴闕摶隐華山雲臺觀年百餘嵗世
宗拜諫議不受始四五嵗時戲渦水側一青衣媪抱置
懐中乳之曰令汝更無嗜慾之性聰悟過人先生有髙
識嘗戒門人种放曰他日遭逢明主不假進取迹動天
名馳寰海名者古今之美器造物者深忌之天地間
無完名子名將起必有物敗之戒之放至晚節侈飾過
度營産滿雍鎬間門人戚屬以怙勢强并嵗入益厚遂
喪清節時議淩忽王嗣宗守京兆乘醉慢罵條奏於朝
[008-2b]
會赦方止祥符八年嵗旦山齋曉起服道衣聚諸生列
飯取平生文藁悉焚之酒數行而逝竒男子也
蘇内翰易簡在禁林八年寵待之深夐出夷等李相沆
入玉堂後於蘇一旦先除㕘政以公為承㫖賚與㕘政
等蘇不甚悦上謂公曰朕與正舊典先合用卿即正台
宰然庶欲令卿延厚壽基稔育聞望乃先用沆卿宜無
慊盖知其齡促也公以母老急於進用因乾聖節進内
道場醮步虚十首中有玉堂臣老非仙骨猶在丹臺望
[008-3a]
太階上悉其意俾㕘大政未㡬嵗卒年三十九上嗟悼
為之雪涕賜輓詞斷云時向玉堂尋舊迹八花磚上日
空長
王沔字楚望端拱初㕘大政敏於裁斷時趙韓王罷政
出洛吕文穆公䝉正寬厚自任中書多決於沔舊例丞
相待漏於廬然巨燭尺盡始曉將入朝尚有留接遣決
未盡沔當漏舎止然數寸事都訖猶徘徊笑語天方曉
上每試舉人多令公讀試卷素善讀書縦文格下者能
[008-3b]
抑揚髙下迎其辭而讀之聴者無厭經讀者髙𨕖舉子
當納卷祝之曰得王楚望讀之幸也
王㕘政化基興國二年及第於吕䝉正榜釋褐授賛善
知鳳州趙韓王學術平淺議以驟進之少年無益於治
抽詔改淮幕公嘆曰不幸丞相以元勲自恃特忌晚進
男兒既逢明時豈能事幕府承迎於婉畫之末乎抗疏
自薦表稱竒男子公常慕范滂有攬轡澄清天下之志
遂撰澄清疏畧皆切於時要太宗壮之曰化基自結人
[008-4a]
主慷慨之俊傑也亟用之猶著作郎三司判官左拾遺
召試中丞補知誥翹楚有望尤善為詩感懐有美璞
未成終是寶精鋼寧折不為鉤之句可見其志矣後㕘
大政趙鎔以宣徽使知宻院上特命㕘政班在宣徽之
上
唐彦猷侍讀詢弟彦範詔俱擅一時才雅之譽彦猷知
書好古彦範文章氣格髙簡不屈疎秀比六朝人物尤
精翰墨遣一小劄亦必詳雅有意忽一客攜黄筌梨花
[008-4b]
臥鵲於花中斂羽合用價數百緡彦猷蓄畫最多開篋出
蜀之趙昌唐之崔彜數品花較之俱所不及題曰錦江
釣叟黄筌筆彦猷償其半因暫留齋中少玩絹色晦淡
酷𩔖古縑彦猷視其圖角有巨印徐少潤揭而窺之乃
和買絹印彦範博知世故大笑曰和買始於祥符因王
勉知潁川嵗大饑出府錢十萬緡於民約曰来年𧖟熟
每貫輸一縑謂之和買自爾為例黄筌唐末人此後人
矯為也遂還之不受其誣
[008-5a]
徐省騎鉉事江南後主為文館學士隨煜納圖太宗苛
責之不能諷煜早獻圖貢鉉對曰臣聞四郊多壘卿大
夫之辱也為人謀國當百世不傾諷王納疆得為忠乎
太宗神威方霽曰今後事我亦當如是鉉不幸為學士
坐請求尹京張去華以一親故註重辟諷去華上言貫
索星見請曲赦畿獄坐是削官為靜難軍司馬後端居
不出銘其齋以自箴曰爰有愚叟棲此陋室風雨可蔽
庭户不出知足為富娛老以佚貂冠蟬冕虎皮羊質處
[008-5b]
之闕/ 永終爾吉竟卒于祁鉉晚年作詩愈工游木蘭
亭云蘭舟破浪城隂直玉勒穿花苑樹深觀水戰云千
帆日助隂山勢萬里風馳下瀨聲病中云向空咄咄煩
書字與世滔滔莫問津謫居云野日蒼茫悲鵩舎水風
隂濕敝貂裘陳祕監歸泉州云三朝恩澤馮唐老萬里
江闗賀監歸宿山寺云落宿依樓角歸雲擁殿廊弟鍇
詞藻尤贍年十歳羣従燕集令賦秋聲詩頃刻而就畧
云井梧分墮砌塞鴈逺横空雨滴苔莓紫風歸薜茘紅
[008-6a]
盡見秋聲之意
至道二年曺璨自河西馳騎入秦賊遷萬餘衆寇靈州
上問吕相端趙樞宻鎔平戎之畧吕奏曰容臣等共陳
利害為一状進呈時張洎對上前斥端曰居啟沃之地
君問即對邊城之急豈容㝠捜抒思檢閲補綴深失訏
謨之體端奏曰洎不過揣摩陛下意爾上為之嘿笑洎
善事内臣動息先知盖上意乆欲棄之果翌日先於兩
府獨抗一疏盛言乞棄靈武深邊餽運㪷粟碩費芻車
[008-6b]
野宿孤迴難援泉源髙涸莫屯厚兵云上謂向敏中曰
洎果為吕端所料朕嘗不喜劉蟠輩動即迎合以卜朕
意今洎亦然以疏還之謂洎曰卿所陳朕不會一句頃
在翰苑眷遇特厚凡篇章褒答止謂之翰長儒臣由此
少解焉寇萊公給事中知吏部𨕖時張洎亦為給事中
掌考功官序雖齊視洎乃為屬曹寇少年進用才鋭氣
勇復為首曺慊洎不以本司官長奉洎又以老儒宿徳
聞望自持不肯委節事寇洎坐寇視事罷則整巾對書
[008-7a]
終日危坐伺候於省門一揖而退不交一談寇一日忽
于庭雀一詩玩洎畧曰少年挾彈多狂逸不用金圓用
蠟圓盖譏洎頃在江南重圍中為李煜草詔於蠟圓中
追上江救兵之事也洎不免强顔附之後稍親暱其辯
誦談笑横飛於席問寇胷中素藴養畜不發者盡為洎
籍而取之因是大伏遂推於朝力加薦擢
太宗推敦臺憲動畏彈奏雍熈九年春讌上歡甚時滕
中正權中丞上謂羣臣曰朕所樂者非歌舞樽罍盖時
[008-7b]
平民康與卿等放懐同慶爾顧中丞曰三爵之飲宴實
為常禮朕與羣臣徹常算快飲數盃可乎中正奏曰臣
聞文王在鎬與魚藻同樂古之誡者但恐湎淫失度爾
今君臣熈洽穆穆皇皇㣲臣敢不奉詔殿上皆呼萬歳
遂以虚爵徧授俾資飲焉
孔承恭上言舉令文賤避貴之𩔖四條乞置木牌立於
郵堠以為民吿訴行之一日太宗問承恭曰令文中貴
賤長少輕重各有相避並訖何必又云去避来此義安
[008-8a]
在承恭曰此必戒於去来者互相迴避爾上曰不然借
使去来相避止相憧憧於通衢之人宻如交蟻烏能一
一相避哉但恐設律者别有他意其精悉若是
太宗深惜民力擢樊知古為諌議河北東西都轉運使
自樊始也奏請修河北諸城計木五百萬條畚钁什具
七百萬事上曰大河乃天設巨塹以限中外契丹豈有
違天限之勢乎萬里長城金湯之固又奚為哉重困吾
民損和傷事所陳過當宜罷之詔有司量給材用修整
[008-8b]
樊知古江南人無鄉里之愛舉於鄉不獲第因謀北歸
獻計於朝以釣竿漁於采石江凡數年横長綆量江水
之廣深絙或中沈因有物波底助起必知其國之亡遂
仗䇿謁太祖奏曰可造舟為梁以濟王師如履坦途送
學士院本科及第遣湖南督匠造黄黑龍船於荆南破
竹為索數千艦由荆南而下舟既集奏采石磯試焉宻
若駢脅不差尺寸知古舊名若氷太祖以其聲近弱兵
之厭故改之江南平為侍御史邦人怨之累世丘木悉
[008-9a]
斬焉
太宗親征北方師還途御製詩有鑾輿臨紫塞朔野凍
雲飛遂令何䝉進鑾輿臨塞賦朔雲飛詩召對嘉賓授
賛善詩有塞日穿痕斷邊雲背影飛縹緲隨黄屋陰沈
護御衣俄一縣尉宋捷不入諸科亦叩行在乞免文解
其表面籤題云進上官家趙凂瀆旒扆有司亟請至銀
臺應奏御文字先經本臺奏駮方進因而少戢
許讓知益州歸首奏曰乞預為劒外之備上怪問之讓
[008-9b]
曰臣解秩時實無烽警蜀民浮窳易擾難安以物情料
之但恐狂嘯不測既而不乆李順果叛時皆服其先見
朝廷遣王繼恩討之既平除張乖崖知益州繼恩等素
失督御之畧師旅驕狠詠宻奏乞命近臣分屯師旅以
殺其勢朝廷命張鑑往上召對後苑鑑雖進士本出將
家奏曰成都新復軍旅未和聞使命遽至貿易戎伍慮
有猜懼變生不測乞假臣一安撫之命臣至彼自措置
上嘉納後果以川峽分為益梓利夔四路代還拜諫議
[008-10a]
朝廷議城古威州遣訪鄭文寶公奏曰欲城威州不若
先建伯魚青岡清逺三城為頓歸師之重地俟秦民稍
蘇闢營田積邊粟修五原故積之地党項之首豪為我
鷹犬若爾則不獨措注安西亦可綏服河湟此定邊之
勝䇿也朝廷従之建興三城之役費緡粟數十萬計西
民苦之一夕盡為山水蕩去又奏減解池鹽價損課二
十萬緡貶藍山枝江長夀三縣令累年方牽復工部貟
外郎轉運使文瑩頃游郢中二邑僧壁尚有公之詩郢
[008-10b]
城新亭曰每到新亭即厭歸野香經雨長松圍四簷山
色消煩暑一局碁聲下翠㣲氷片角巾簪澗月錦文拳
石砌苔磯近来學得籠中鶴迴避流鶯笑不飛寒食訪
僧云客舎愁經百五春雨餘溪寺緑無塵金花開處鞦
韆鼓粉頰誰家鬭草人水上碧桃流片段梁間新燕語
逡巡髙僧不飲客攜酒来勸先朝放逐臣篇篇清絶不
能盡録公聞雲州陷衣短服引單騎冒雪間道走清逺
故城得其實奏請班師
[008-11a]
太宗居晉邸知客押衙陳従信者心計精敏掌功官帑
輪指節以代運籌絲忽無差開寶初有司秋奏倉儲正
盡明年二月太宗因詰之信曰但令起程即計往復日
數以糧券併之可責其必歸之限運至陳留即預闗主
司戒運徒先候於倉無淹留之弊每運可減二十日楚
泗至京舊限八十日一歳止三運每運出淹留虚程二
十日嵗自可増一運缺/
為永制一歳晉邸缺/
[008-12a]
嵗終籌攅年費缺/
不出一蒼頭偶計之晉缺/
屢籌缺/ 歎精捷今某府取庫金缺/
[008-12b]
坊使舊制床子弩缺/
二分中増一分缺/
[008-13a]
以上/共脱
三百零/四字為教坊判官淩公判宣徽院樂籍𨽻焉亦㣲憾
之一日謂之曰汝今世之一禰衡爾才雖不逮偶免一
烹焉
杜文正鎬江南集賢校理澄心堂歸朝直祕閣上幸大
閣詢經義敷對稱㫖賜金紫景徳中為近侍扈従澶淵
[008-13b]
之幸洎凱旋鑾駕還日有司至行宫適當懿徳皇后
忌辰上疑囘鑾鼓吹鼙筦非便時公為儀仗使己先馳
還飾迎駕之儀遂馳騎問公公即奏於義無害武王
載木主伐紂時居喪尚前歌後舞況忌者乃追逺思存
爾公凡戒檢書吏曰某事在某書某卷㡬頁㡬行覆之
未嘗有差
太宗詔卿士舉賢良翰林朱公昂舉陳彭年陳以家貧
無贄編可投之備入削奏乞終任不願上道杜龍圖鎬
[008-14a]
司祕閣衎列章奏曰朱昂端介厚重不妄舉人況彭年
實有才譽幼在江左已為名流所重乞不須召試備清
問可也乃以本官直史館
[008-14b]
玉壺野史卷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