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3a0115 讀朱隨筆-清-陸隴其 (WYG)


[002-1a]
欽定四庫全書
 讀朱隨筆卷二
           監察御史陸隴其撰
  朱子大全集卷三十九
答林巒云足下之詞富矣其主意立說高矣然類多採
摭先儒數家之說以就之耳足下之所以自得者何如
哉夫子所謂德之棄者蓋傷此也愚按今之好著述者
須自度果非道聽塗說乎
[002-1b]
又答林巒云凡讀書且虚心看此一處文義令語意分
明趣味浹洽乃佳切不可妄引他處言語來相雜非唯
不相似且是亂了此中正意血脈也愚按此段與袁機
仲論易要分别層數一例姚江之良知山隂之慎獨無
論其所指不是即使所指不差亦如其相雜何
答楊宋卿論詩惟視志之所向高下至於用韻屬對比
事遣詞之善否魏晉以前諸賢之作未有用意於其間
者愚按今人所謂詩之工拙非朱子所謂工拙矣
[002-2a]
答柯國材云謂之自得則是自然而得豈可彊求也哉
今人多是認作獨自之自故不安於他人之說而必己
出耳愚按獨自之自以人對我而言自然之自以我對
理而言
答許順之云所有發明條示數端得反覆焉亦勝空書
往來耳愚按吾人於同志之友書信往來不可不知此
又答許順之云夫子二字古人用之本非尊稱如伐顓
臾之季氏毁仲尼之叔孫皆得以稱然以孔門弟子稱
[002-2b]
仲尼以此故後之人往往避其號蓋不惟不敢使人以
是加諸已亦不敢以是加諸人也愚按此則夫子二字
自孔子而後人皆不當稱猶之朕字是古人之通稱後
世非天子則不敢稱也 按卷四十二答石子重云順
之終有桑門伊蒲塞氣味又寄書與此間親戚問湘中
議論而曰謗釋氏者不須寄來愚按觀此則順之全是
佛學
答許順之書一云幸秋來老人粗健心閒無事得一意
[002-3a]
體驗比之舊日漸覺明快方有下工夫處日前直是一
盲引衆盲耳其說在石丈書中更有一絶云半畝方塘
一鑑開天光雲影共裴回問渠那得清如許惟有源頭
活水來一云大學之說近日多所更定舊說極陋處不
少大抵本領不是只管妄作自悞悞人深爲可懼耳一
云細讀二書如所謂棲心淡泊與世少求玩聖賢之言
可以資吾神養吾真者一一勘過只此二十餘字無一
字不有病痛夫人心是活物當動而動當靜而靜動靜
[002-3b]
不失其時則其道光明矣是乃本心全體大用如何須
要棲之澹泊然後爲得且此心是箇什麽又如何其可
棲也即聖賢之言無精粗巨細無非本心天理之妙若
真看得破便成己成物更無二致内外本末一以貫之
豈獨爲資吾神養吾真者而設哉若將聖賢之言作如
此看直是全無交渉愚按讀後一書始知前二書所謂
源頭所謂本領非棲心澹泊之謂不然則本領源頭等
字與姚江金谿之學何異哉
[002-4a]
又答許順之云心一也操而存則義理明而謂之道心
舍而亡則物欲肆而謂之人心自人心而収囘便是道心
自道心而放出便是人心頃刻之間恍惚萬狀所謂出
入無時莫知其鄉也愚按此則孔子所謂心亦即孟子
所云仁義之良心而非空指知覺之心也説者謂孔子
是指心之爲物與孟子指仁義之良者不同恐未是
又答許順之云舊說太髙之弊如君子不謂命止是以
所值於外者而言如舜之於瞽瞍文王之於紂晏嬰之
[002-4b]
於孔子孔子之不得時位之類不須說氣質不同愚按
集註既引程子所稟之說又引張子晏嬰智矣之說乃
是兼所稟所值言
又答許順之云順之既有室家不免略營生理此固不
得不爾也粗有衣食之資便免俯仰於人敗人意思此
亦養氣之一助也但不可急急皇皇役心規利耳愚按
此即魯齋所云學者以治生爲急也但急字要看得好
不要認做汲汲皇皇之意
[002-5a]
又答許順之云相見似無可說别後又覺得有無限說
話合商量愚按此二語曲盡朋友間光景
答陳齊仲云格物之論伊川意雖謂眼前無非是物然
其格之也亦須有緩急先後之序豈遽以爲存心於一
草木器用之間而忽然懸悟也哉且如今爲此學而不
窮天理明人倫講聖言通世故乃兀然存心於一草木
一器用之間此是何學問如此而望有所得是炊沙而
欲其成飯也愚按明季講學之儒亦多以知本講格物
[002-5b]
然與朱子所謂緩急先後之序則又不同不可不辨
答徐元聘云周公東征不必言用權自是王室至親與
諸侯連衡背叛當國大臣豈有坐視不救之理帥師征
之乃是正義不待可與權者而後能也若馬鄭以爲東
行避謗乃鄙生腐儒不達時務之說可不辨而自明愚
按朱子於此說得斬截如此乃蔡氏書傳則不從朱子
而從馬鄭未知何故
王近思問霍光小心謹厚而許后之事不可以爲不知
[002-6a]
馬援戒諸子以口過而裹屍之禍乃口過之所致二人
之編在小學無亦取其一節耶答云采葑采菲無以下
體取人之善爲己師法正不當如此論也愚按知此則
隨所見聞皆可取益矣
答魏元履云欲爲春秋學甚善但前輩以爲此乃學者
最後一段事蓋非理明義精則止是較得失考同異心
緒轉雜與讀史傳摭故實無以異愚按此可見讀書之
次序
[002-6b]
又云自家身心尚且奈何不下如何說得行道救時底
話愚初看此却與吾斯之未能信相似細看知漆雕開
所言也有身心信不過處也有身心信得過而救時行
道信不過處
又答魏元履云先主見幾不明經權俱失當劉琮迎降
之際不能取荆州烏在其知權耶至於狼狽失據乃不
得己而出於盗竊之計善言權者正不如此若聲罪致
討以義取之乃是用權之善權不離正正自有權二者
[002-7a]
初非二物也子房用智之過有微近譎處其小者如躡
足之類其大則挾漢以爲韓而終身不以語人也若武
侯即名義俱正無所隱匿其爲漢復仇之志如青天白
日人人得而知之有補於天下後世非子房比也愚按
此論先主孔明最明但不知當日孔明何以不諫先主
却未論及
與魏應仲一書切中小學工夫可與程氏讀書日程叅

[002-7b]
答范伯崇第三篇論蒯瞶父子事最詳明
范伯崇云乾元亨利貞猶言性仁義禮智答云此語甚
穩當愚按性是人人所同若乾與坤則便不同此不知
當如何看
又答范伯崇論在喪廢祭斟酌最精另見讀/禮隨筆
  朱子大全集卷四十
答吳耕老云忠恕便已在一貫之中若耕老之說則是
鳶魚飛躍内外精粗合爲一貫矣而一貫之外零却忠
[002-8a]
恕二字恐非聖賢之意也愚按耕老之意謂飛躍不同
其實則一是爲一貫而朱子以爲非則知近來講義之
解一貫未可據矣
答何叔京云李先生教人大抵令於靜中體認大本未
發時氣象分明即處事應物自然中節此乃龜山門下
相傳指訣然當時親炙之時貪聽講論又方竊好章句
訓詁之習不得盡心於此至今若存若亡無一的實見
處辜負教育之意每一念此未嘗不愧汗沾衣也愚按
[002-8b]
此書恐尚未是朱子定論其後又答何叔京一書云昔
聞之師以爲當於未發已發之幾黙識而心契焉然後
文義事理觸類可通莫非此理之所出不待區區求之
於句章訓詁之間也向雖聞此而莫測其所謂由今觀
之始知其爲切要至當之說而竟亦未能一蹴而至其
域也此正與前一書意相同而後書之首有杜門奉親
之語則知其爲朱子親在時語而非其晚年之論也
按年譜朱子四十歲丁母祝夫人憂
[002-9a]
又與何叔京論二程語錄云大抵劉質夫李端伯所記
皆明道語餘則雜有至永嘉諸人及楊遵道唐彦思張
思叔所記則又皆伊川語也愚按觀此則二程語亦必
有原不可分别者
又答何叔京云孟子論養浩然之氣以爲集義所生而
繼之曰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也蓋又以居
敬爲集義之本也夫必有事焉者敬之謂也若曰其心
儼然常若有所事云爾愚按今集註解必有事焉似不
[002-9b]
專以敬爲說
又答何叔京云向來妄論持敬之說亦不自記其云何
但因其良心發見之微猛省提撕使心不昧則是做工
夫底本領本領既立自然下學而上達矣若不察於良
心發見處即𣺌𣺌茫茫恐無下手處也愚按此書之首
亦有奉親遣日之語則亦是中年以前之論尚未定論
也其中段又云所喻多識前言往行固君子之所急某
向來所見亦是如此近因反求未得箇安穩處却始知
[002-10a]
此未免支離如所謂因諸公以求程氏因程氏以求聖
人是隔幾重公案曷若嘿㑹諸心以立其本而其言之
得失自不能逃吾之鑒耶此等語亦易爲姚江之徒所

又答何叔京云大學之序格物致知至於知至意誠然
後心得其正今只持志便欲心正義明不亦太草草乎
愚按此因叔京云持志則心自正心正則義自明故以
是箴之觀此亦可見孟子之持志在知言之先矣
[002-10b]
又答何叔京云鳶飛魚躍明道以爲與必有事焉勿正
之意同者今乃曉然無疑日用之間觀此流行之體初
無間斷處有下工夫處乃知日前自誑誑人之罪蓋不
可勝贖也此與守書册泥言語全無交渉幸於日用間
察之知此則知仁矣愚按此書陳清瀾以篇首賑糶事
考之知亦是中年未定之論
又答何叔京云存心養性便是正心誠意之事然不可
謂全在致知格物之後但必物格知至然後能盡其道
[002-11a]
耳愚按大學八條目之次序皆當如此看
又答何叔京云公羊分陜之說可疑蓋陜東地廣陜西
只是闗中雍州之地耳恐不應分得如此不均周公在
外而其詩爲王者之風召公在内而其詩爲諸侯之風
似皆有礙陳少南以其有礙遂剏爲分岐東西之說不
惟穿鑿無據而召公所分之地愈見促狹蓋僅得今隴
西天水數郡之地耳恐亦無此理愚按陜以東不必直
管到東海只主近畿而言公羊之說似不必疑
[002-11b]
又答何叔京云二先生拈出敬之一字真聖學之綱領
存養之要法一主乎此更無内外精粗之間固非謂但
制之於外則無事於存也愚按此以敬爲存養之要法
則存養固不止於敬乎
又答何叔京云所喻先存其心然後能視聽言動以禮
則是存則操亡則舍而非操則存舍則亡之謂也愚按
觀此則知所謂操存不專是内面工夫又答何叔京云
根本枝葉本是一貫身心内外原無間隔今曰專存諸
[002-12a]
内而略夫外則是自爲間隔而此心流行之全體嘗得
其半而失其半也曷若動靜語黙由中及外無一事之
不敬使心之全體流行周浹而無一物之不徧無一息
之不存哉觀二先生之論心術不曰存心而曰主敬其
論主敬不曰虛靜淵黙而必謹之於衣冠容貌之間其
亦可謂言近而指逺矣按此即前一書之意 又别集
卷四有與叔京書曰人心無形出入不定須就規矩繩
墨上守定便自内外帖然亦此意
[002-12b]
又答何叔京云濂溪之子元翁與蘇黄游學佛談禪蓋
失其家學之傳已久愚按濂溪之子一變至此而程朱
之子則不然者闢邪之功有嚴有不嚴哉
又答何叔京云未發之前太極之靜而陰也已發之後
太極之動而陽也其未發也敬爲之主而義已具其已
發也必主於義而敬行焉愚按觀此則知敬義之於動
靜是迭爲賓主的
又答何叔京云能不改樂仁便在此亦未安唯仁故能
[002-13a]
不改樂耳愚按如此說則孔顔樂處方有把柄
又答何叔京云體用一源者自理而觀則理爲體象爲
用而理中有象是一源也顯微無間者自象而觀則象
爲顯理爲微而象中有理是無間也既曰有理而後有
象則理象便非一物故伊川但言其一源與無間耳其
實體用顯微之分則不能無也愚按此論顯微體用比
第三十卷答汪尚書之言尤明
又答何叔京云天命之謂性有是性便有許多道理總
[002-13b]
在裏許故曰性便是理之所㑹之地非謂先有無理之
心而待其來㑹於此也但以伊川性即理也一句觀之
亦自可見矣又云天下之理皆宗本於此則是天下之
理從性生出而在性之外矣其爲兩物不亦大乎記得
前書所引程吕答問者似己盡之愚按前書云吕與叔
云中者道之所由出程子以爲若謂道出於中則道在
中内别爲一物此段發明性即理也之意最明然中庸
首章註講大本云天下之理皆從此出者蓋此是以理
[002-14a]
之體對理之用言而非以理與性對言也
  朱子大全集卷四十一
答馮作肅論吾亦欲無加諸人云博施濟衆之問與此
語先後不可考疑却因能近取譬之言用力有功而有
欲無加人之說也某嘗謂欲立人欲達人即子貢所謂
欲無加人仁之事也能近取譬求仁之方即孔子所謂
勿施於人恕之事也愚按此於先後無考之中推出一
個先後來非精義如朱子便易入於鑿
[002-14b]
答連嵩卿云所謂天地之性即我之性豈有死而遽亡
之理此說亦未爲非但不知爲此說者以天地爲主耶
以我爲主耶若以天地爲主則此性即自是天地間一
個公共道理更無人物彼此之間死生古今之别雖曰
死而不亡然非有我之得私矣若以我爲主則只是於
自己身上認得一個精神魂魄有知有覺之物即便目
爲己性把持作弄到死不肯放舍謂之死而不亡是乃
私意之尤者尚何足語死生之說性命之理哉釋氏之
[002-15a]
學本是如此今其徒之黠者往往自知其陋而稍諱之
却去上頭别說一般𤣥妙道理雖若滉漾不可致詰然
其歸宿實不外此若果如此則是一箇天地性中别有
若干人物之性每性各有界限不相交雜改名換姓自
生自死更不由天地陰陽造化而爲天地陰陽者亦無
所施其造化矣是豈有此理乎愚按此段發明生死之
理十分透徹尤妙在起手將天地爲主我爲主兩意反
詰之與論語何哉爾所謂達者同一法
[002-15b]
又答連嵩卿論克已復禮云仁其統體而禮其節文耳
愚按觀此可想顔子問目之意大抵一部儀禮一部周
禮皆是此禮之目約而言之則視聽言動四言猶之論
治者總而言之則曰實心實政分而言之則曰清慎勤
又分言之則曰抑强扶弱興利除弊
又答程允夫洵云蘇公早拾蘇張之緒餘晚醉佛老之
糟粕愚按此雖指子由言其實子瞻亦是如此又云古
史中論黄帝堯舜禹益子路管仲曾子子思孟子老聃
[002-16a]
之屬皆不中理僕數年前亦嘗惑焉近歲始覺其繆蓋
蘇氏之辨雖朱子早歲亦不能無惑甚矣其誤人也
又答程允夫云二程之學始焉未得其要是以出入於
佛老及其反求而得諸六經也則豈固以佛老爲是哉
如蘇氏之學則方其年少氣豪固嘗妄觝禪學如大悲
閣中和院等記可見矣及其中歲流落不偶鬱鬱失志
正掦子先病後瘳先瘳後病之說愚按答程允夫論蘇
學諸書當與第三十卷答汪帥書同看
[002-16b]
程允夫問易曰敬以直内義以方外敬以養其心無一
毫私念可以言直矣由此心而發所施各得其當是之
謂義此與中庸言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
節謂之和相表裏中庸言理易言學朱子答云此說是
也愚按言理言學即工夫本體之謂
又答程允夫言竿頭進歩狂妄之言非長於譬喻者愚
按此可見譬喻之法
程允夫問克己之道篤敬致知而已非禮勿視聽言動
[002-17a]
篤敬也所以知其爲非禮者致知也朱子答云克己乃
篤行之事固資知識之功然以此言之却似不切只合
且就操存持養處說方見用力切要處愚按觀此則註
雖明健並言而就此章言則自重在健
程允夫問張子曰天性在人猶水性之在冰凝釋雖異
其爲物一也觀張子之意似謂水凝而爲冰一凝一釋
而水之性未嘗動氣聚而爲人一聚一散而人之性未
嘗動此所以以冰喻人以水性喻天性也然極其說恐
[002-17b]
未免流於釋氏朱子答云程子以爲横渠之言誠有過
者正謂此等𤼵耳觀孔子子思孟子論性似皆不如此
康節云性者道之形體也心者性之郛郭也身者心之
區宇也物者身之舟車也愚按張子冰水之喻似指義
理之性言不指氣言然朱子亦謂其過不知何故
程允夫問濂溪横渠之學不知所造孰深朱子答云此
未易窺測亦非學者所當輕議也愚按觀此可知朱子
教不躐等之意
[002-18a]
又答程允夫云魏公好佛敬夫無如之何愚按觀此則
曹月川夜行燭一書其精神力量豈是尋常
答黄子厚云忠信只是一事但自我而觀謂之忠自彼
而觀謂之信此先生所以有盡己爲忠盡物爲信之論
也愚按以子以四教觀之恐此說尚未妥
  朱子大全集卷四十二
答胡廣仲云來諭謂動靜之外别有不與動對之靜不
與靜對之動此則尤所未喻動靜二字相爲對待不能
[002-18b]
相無乃天理之自然非人力之所能爲也若不與動對
則不名爲靜不與靜對則亦不名爲動矣愚按此等說
斬盡葛藤
又答胡廣仲云上蔡雖說明道先使學者有所知識却
從敬入然其記二先生語却謂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
又自云諸君不須别求見處但敬與窮理則可以入德
矣二先生亦言根本須先培擁然後可立趨向又言莊
整齊肅久之則自然天理明五峯雖言知不先至則敬
[002-19a]
不得施然又云格物之道必先主敬以持其志此言皆
何謂耶熹竊謂明道所謂先有知識者只爲知邪正識
趨向耳未便遽及知至之事也上蔡五峯既推之太過
而來諭又謂知之一字便是聖門授受之機則是因二
公之過而又過之試以聖賢之言考之似皆未有此等
語意却是近世禪家說話多如此若必如此則是未知
以前可以怠慢放肆無所不爲而必若曾子一唯之後
然後可以用力於敬也此說之行於學者日用工夫大
[002-19b]
有所害恐將有談𤣥說妙以終其身而不及用力於敬
者非但言語之小疵也上蔡又論横渠以禮教人之失
故其學至於無傳據二先生所論却不如此蓋曰子厚
以禮教學者最善使人先有所據守但譏其說清虚一
大使人向别處走不如且道敬耳此等處上蔡說皆有
病如云正容謹節外面威儀非禮之本尤未穩當愚按
朱子置敬字於八條目之先最是學問本領姚江之徒
不但認知字差從知字做起便先差
[002-20a]
又答胡廣仲云願虛心平氣勿以好髙爲意毋以先入
爲主而熟察其事理之實於日用之間則其得失從違
不難見矣蓋謂天命爲不囿於物可也以爲不囿於善
則不知天之所以爲天矣謂惡不可以言性可也以爲
善不足以言性則不知善之所自來矣知言中此等議
論與其他好處自相矛盾者極多却與告子揚子釋氏
蘇氏之言幾無以異愚按五峯之學亦本程子而其蔽
如此若非朱子則混儒釋而一之豈待金谿姚江也哉
[002-20b]
又答胡廣仲云性無不該動靜之理具焉若專以靜字
形容則反偏却性字矣記以靜爲天性只謂未感物之
前私欲未萌渾是天理耳不必以靜字爲性之妙也伊
川所謂其本真而靜者真靜兩字亦自不同蓋真則指
本體而言靜則但言其初未感物耳愚按此因胡氏謂
靜字所以形容天性之妙故答之如此即前不與動對
不名爲靜之說也
又答胡廣仲云程子所謂無截然爲陰爲陽之理即周
[002-21a]
子所謂互爲其根也程子所謂升降生殺之大分不可
無者即周子所謂分陰分陽也兩句相須其義始備愚
按宇内事莫不皆然
又答胡廣仲云孟子知覺二字却恐與上蔡意旨不同
蓋孟子之言知覺謂知此事覺此理乃學之至而知之
盡也上蔡之言知覺謂識痛痒能酬酢者乃心之用而
知之端也二者亦不同矣愚按大學之致知是孟子所
謂知也姚江之致良知是上蔡所謂知也
[002-21b]
又答胡廣仲云大抵天下事物之理亭當均平無無對
者惟道爲無對然以形而上下論之則亦未嘗不有對
也蓋所爲對者或以左右或以上下或以前後或以多
寡或以類而對或以反而對反復推之天地之間真無
一物兀然無對而孤立者此程子所以中夜以思不覺
手舞而足蹈也究觀來教條目固多而其意常主於别
有一物之無對故凡以左右而對者則扶起其一邊以
前後而對者則截去其一段既彊加其所主者以無對
[002-22a]
之貴名而於其所賤而列於有對者又不免别立一位
以配之於是左右偏枯首尾斷絶位置重疊條理交併
凡天下之理勢一切畸零贅剰側峻尖斜更無齊整平
正之處凡此所論陰陽動靜善惡仁義等說皆此一模
中脫出也愚按明季講學之弊往往多此類
答吳晦叔云春秋書正據伊川說則只是周正建子之
月但非春而書春則夫子有行夏時之意而假天時以
立義耳文定引商書十有二月漢史冬十月爲證以明
[002-22b]
周不改月此固然矣然以孟子考之則七八月乃建午
建未之月暑雨苗長之時而十一十二月乃建戌建亥
之月將寒成梁之候又似并改月號此又何耶或是當
時二者並行惟人所用但春秋既是國史則必用時王
之正其比商書不同者蓋後世之彌文而秦漢直稱十
月者則制度之闊略耳愚按二者並行之說最確後又
有答吳晦叔一書云天時則不可改故書云秋大熟未
穫此即止是今時之秋蓋非酉戌之月則未有以見夫
[002-23a]
歲之大熟而未穫也以此考之今春秋月數乃魯史之
舊文而四時之序則孔子之微意伊川所謂假天時以
立義者正謂此也若謂周人初不改月則未有明據故
文定只以商秦爲證以彼之博洽精勤所取猶止於此
則無他可考必矣愚按此一段亦發明程子周人改月
不改時之意愚意改月不改月二者既並行則改時不
改時二者亦應並行
又答吳晦叔云大學之書雖以格物致知爲用力之始
[002-23b]
然非謂初不涵養踐履而直從事於此也又非謂物未
格知未至則意可以不誠心可以不正身可以不修家
可以不齊也但以爲必知之至然後所以治己治人者
始有以盡其道耳若曰必俟知至而後可行則夫事親
從兄承上接下乃人生之所不能一日廢者豈可謂吾
知未至而暫輟以俟其至而後行哉愚按陽明之徒所
以議朱子者朱子固已自辨之矣彼自將章句泥看耳
又答吳晦叔云仁者性之德而愛之理也愛者情之發
[002-24a]
而仁之用也公者人之所以爲仁之道也元者天之所
以爲仁之德也仁者人之所固有而私或蔽之以陷於
不仁故爲仁者必先克己克己則公公則仁仁則愛矣
不先克己則公豈可得而徒存未至於仁則愛胡可以
先體哉至於元則仁之在天者而已非一人之心既有
是元而後有以成夫仁也若夫知覺則智之用而仁者
之所兼也元者四德之長故兼亨利貞仁者五常之長
故兼義禮智信此仁者所以必有知覺而不可便以知
[002-24b]
覺名仁也大凡理會義理須先剖析得名義界分各有
歸著然後於中自然有貫通處愚按此一段當與仁說
同看
答石子重云孔子言操則存舍則亡出入無時莫知其
鄉四句而以惟心之謂與一句結之正是直指心之體
用而言其周流變化神明不測之妙也若謂以其舍之
而亡致得如此走作則是孔子所以言心體者乃只說
得心之病矣聖人立言命物之意恐不如此兼出入兩
[002-25a]
字有善有惡不可皆謂舍之而亡之所致也又如所謂
心之本體不可以存亡言此亦未安蓋若所操而存者
初非本體則不知所存者果爲何物而又何必以其存
爲哉因此偶復記憶胡文定公所謂不起不滅心之體
方起方滅心之用能常操而存則雖一日之間百起百
滅而心固自若者方是好語但讀者當知所謂不起不
滅者非是塊然不動無所知覺也又非百起百滅之中
别有一物不起不滅也但此心瑩然全無私意是則寂
[002-25b]
然不動之本體其順理而起順理而滅斯乃所以感而
遂通天下之故者云爾向來於此未明反疑其言之太
過自今觀之却是自家看得有病非立言者之失也愚
按此當與三十九卷答許順之論操存一段同看
答石子重云視聽與見聞不同聲色接於耳目見聞也
視聽則耳月從乎聲色矣不論心受與不受也愚按如
此分别甚細
石子重問我不欲人之加諸我也吾亦欲無加諸人伊
[002-26a]
川解以爲仁語録以爲恕而未仁二義不同朱子答云
二先生說經如此不同處亦多或是時有先後或是差
舛當以義理隱度而取捨之如此說則當以解爲正蓋
其義理最長而亦先生晚年所自著尤可信也愚按今
人觀朱子之書亦當如此分别
  朱子大全集卷四十三
與陳明仲云過割一條亦是民間休戚所係頃在同安
見官户富家吏人市户典買田業不肻受業操有餘之
[002-26b]
勢力以坐困破賣家計狼狽之人殊使人扼腕每縣中
有送來整理者必了於一日之中蓋不如此則村民有
宿食廢業之患而市人富家得以持久困之使不敢伸
理此最弊之大者愚按市人以持久困村民爲吏者不
可不體此情
答陳明仲云茍欲聞過但當一一容受不當復計其虛
實則事無大小人皆樂告而無隱情矣若切切計較必
與辨爭恐非告以有過則喜之意也愚按脩身者固當
[002-27a]
如此若言他人之過則豈可不辨虛實乎
答陳明仲云學固以至聖爲極習固是作聖之方然恐
未須如此說且當理會聖賢之所學者何事其習之也
何術乃見入德之門所謂切問而近思也愚按切近二
字如此看即是循序漸進之意蓋惟切近乃所以爲廣
逺之階也
答李伯諫云詳觀所論大抵以釋氏爲主而於吾儒之
說近於釋者取之異於釋者在孔孟則多方遷就以曲
[002-27b]
求其合在伊洛則無所忌憚而直斥其非愚按此書所
指正與嘉隆以來儒者之弊同
又答李伯諫云來書云韓退之排佛而敬大顛則亦未
能真排佛也熹謂退之稱大顛頗聰明識道理能外形
骸以理自勝不爲事物侵亂而已其與原道所稱以之
爲己則順而祥以之爲人則愛而公以之爲天下國家
則無所處而不當者果如何耶愚按朱子辨别古人之
語真如繭絲牛毛使異端一毫不可假借
[002-28a]
又答李伯諫云釋氏果能敬以直内則便能義以方外
便須有父子有君臣三綱五常缺一不可今曰能直内
矣而其所以方外者果安在乎又豈數者之外别有所
謂義乎以此而觀伊川之語可謂失之恕矣然其意不
然所謂有直内者亦謂其有心地一段工夫耳但其用
力却有不同處故其發有差他却全不管著此所以無
方外之一節也固是有根株則必有枝葉然五穀之根
株則生五穀之枝葉華實而可食稊稗之根株則生稊
[002-28b]
稗之枝葉華實而不可食此則不同耳愚按謂釋氏
能直内猶之謂象山能尊德性耳皆是淺一層說明道
謂釋氏唯務上達而無下學亦然
答李伯諫引上蔡云釋氏之論性猶儒者之論心釋氏
之論心猶儒者之論意此語剖析極精愚按上蔡二語
括盡儒釋之道
答林擇之云近世學者之病只是合下欠却持敬工夫
所以事事滅裂其言敬者又只說能存此心自然中理
[002-29a]
至於容貌辭氣往往全不加功設使真能如此存得亦
與釋老何異又況心慮荒忽未必真能存得耶程子言
敬必以整齊嚴肅正衣冠尊瞻視爲先又言未有箕踞
而心不慢者如此乃是至論愚嘗喜魏莊渠之言敬然
不若朱子此段之親切
答林擇之云三代正朔以元祀十有二月考之則商人
但以建丑之月爲歲首而不改月號以孟子七八月十
一月十二月之說考之則周人以建子之月爲正月而
[002-29b]
不改時以書一月戊午厥四月哉生明之類考之則古
史例不書時以程子假天時以立義之云考之則是夫
子作春秋時特加此四字以繫年見行夏時之意若如
胡傳之說則是周亦未嘗改月而孔子特以夏正建寅
之月爲歲首月下所書之事却是周正建子月事自是
之後月與事嘗相差兩月恐聖人制作之意不如是之
紛更煩擾其所制作亦不如是之錯亂無章也愚見如
此而考之劉質夫說亦云先書春王正月而後書二百
[002-30a]
四十二年之事皆天理也似亦以春字爲夫子所加但
魯史本謂之春秋則又似元有此字而杜元凱左傳後
序載汲冡竹書乃晉國之史却以夏正建寅之月爲歲
首則又似胡氏之說可爲據此間無竹書煩爲見拙齋
扣之或有此書借録一兩年示及幸甚幸甚又漢書元
年冬十月注家以爲武帝改用夏時之後史官追正其
事亦未知是否此亦更煩子細詢考也愚按此條當與
四十二卷中答吳晦叔書參看 又按卷五十八答胡
[002-30b]
平一論正朔大略與此相同
答林擇之云須把此事來做一平常事看樸實頭做將
去久之自然見效不必如此大驚小怪起模畫樣也且
朋友相聚逐日相見晤語目擊爲益已多何必如此忉
忉動形紙筆然後爲講學耶如此非惟勞攘無益且是
氣象不好其流風之弊將有不可勝言者可試思之非
小故也愚按嘉隆以後儒者講學多是大驚小怪所以
其弊不可勝言
[002-31a]
又答林擇之云龜山所云未發之際能體所謂中已發
之際能得所謂和此語爲近之然未免有病舊聞李先
生論此最詳後來所見不同遂不復致思今乃知其爲
人深切然恨己不能盡記其曲折矣孤負此翁耳愚按
所云李先生論此最詳者蓋指觀未發氣象之言也所
云後來所見不同者蓋指中和舊說也後又答擇之云
近看南軒文字大抵都無前面一截功夫也大抵心體
通有無該動靜故工夫亦通有無該動靜方無透漏若
[002-31b]
必待其發而後察察而後存則工夫之所不至多矣又
云湖南諸友其病亦似此此皆翻中和舊說之論也
答林擴之云不成章不達此通上下而言所謂有節次
者是也伊川所引充實光輝特舉一事以明之非必以
成章專爲此地位也愚按今人以大而有本分貼成章
後達者觀此可以知其誤矣
  朱子大全集卷四十四
答方伯謨云志於道志字如有向望求索之意大學格
[002-32a]
物致知即其事也愚按格致不專是志而志則在格致

又答方伯謨云楚詞抄得數卷大抵世間文字無不錯
誤可歎也愚按今人欲求宋板書然在朱子所歎已如
此如何如何
答江德功云格物可以致知猶食所以爲飽也今不格
物而自謂有知則其知者妄也不食而自以爲飽則其
飽者病也愚按此將致知格物竟看作一件
[002-32b]
又答江德功云絜矩者度物而得其方也以下文求之
可見今曰度物以矩則當爲矩絜乃得其義矣愚按此
處今人皆誤看
又答江德功云盛德至善盛也至也皆無以復加之詞
而上下文規模氣象皆聖人事則此不得復爲賢人事
矣且賦詩斷章此但取其咏歎不忘之意與衞武公初
無干涉也愚按此處今人亦多誤看
又答江德功云聖賢之言意旨深逺子細反覆十年二
[002-33a]
十年尚未見到一二分豈可如此纔方撥冗看得一過
便敢遽然立論似此恐不但解釋文義有所差錯且是
氣象輕淺直與道理不相似願且放下此意思將聖賢
言語反覆玩味直是有不通處方可權立疑義與朋友
商量庶幾稍存沈浸醲郁氣象所繫實不輕也愚按此
與答林擇之論講學大驚小怪一段俱切中今日學者
之弊
又答江德功云絶學捐書是病倦後看文字不得正縁
[002-33b]
前日費力過甚心力俱衰且爾休息耳然亦覺意思安
靜無牽動之擾有省察之功非真若莊生所謂也愚按
觀此則凡朱子主靜之語别學俱不得而借矣
答曹子野云伐燕一節史記以爲湣王通鑑以爲宣王
史記却是考他源流來通鑑只是憑信孟子溫公平生
不喜孟子到此又却信之不知其意如何愚按朱子於
此一節蓋亦未敢斷也 胡三省通鑑註不辨及此不
知何故
[002-34a]
  朱子大全集卷四十五
答吳伯起云一時意氣易得消歇正要朝夕講求義理
以培植之不可專恃此便爲究竟也愚按一時意氣即
中庸之曲是也
答李深卿云聖賢議論雖未嘗不推尊前輩而其是是
非非之際亦未嘗有毫髮假借之私若孟子之論伊尹
夷惠抑揚其辭不一而足亦可見矣若吕氏之學在近
世則亦近正矣然觀正獻對神祖空寂之問則以堯舜
[002-34b]
所知所急爲兩途觀原明述正獻學佛之事則見正獻
所學所言爲二致諸若此類不可殫舉蓋猶未免於習
俗之蔽而以前輩之故一例推尊禁不得復議其失是
孔子不當論臧文仲之不仁不智且當直許子文文子
以仁然後爲可也愚按今人有謂不應議姚江山陰者
亦未考於朱子之言也
答吳德夫云去人欲存天理且據所見去之存之功夫
既深則所謂似天理而實人欲者次第可見今大體未
[002-35a]
正而便欲察及細微恐有放飯流啜而問無齒決之譏
也愚按觀此則知八條目不是截然做完一件方做那
一件者其間各自有淺深先後
又答吳德夫云易之爲義乃指流行變易之體而言此
體生生元無間斷但其間一動一靜相爲始終耳程子
曰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其體則謂之易其理則謂之道
其用則謂之神正謂此也此體在人則心是己其理則
所謂性其用則所謂情其動靜則所謂未𤼵已發之時
[002-35b]
也此其爲天人之分雖殊然靜而此理已具動而此用
實行則其爲易一也若其所具之理所行之用合而言
之則是易之有太極者昨來南軒嘗謂太極所以明動
靜之蘊蓋得之矣來諭以不易變易爲未發已發恐未
安愚按此則易是氣太極是理可見
答廖子晦云聖門之學下學而上達至於窮神知化亦
不過德盛仁熟而自至耳若如釋氏理須頓悟不假漸
修之云則是上達而下學也其與聖學亦不同矣而近
[002-36a]
世學者每欲因其近似而說合之是以爲說雖多用心
雖苦而卒不近也中庸所謂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
發而皆中節謂之和只是說情之未發無所偏倚當此
之時萬理畢具而天下萬物無不由是而出焉故學者
於此涵養栽培而情之所發自然無不中節耳故曰中
者天下之大本和者天下之達道此皆日用分明底事
不必待極力尋究忽然有感如來喻之云然後爲得也
必若此云則是溺於佛氏之學而已然爲彼學者自謂
[002-36b]
有見而於四端五典良知良能天理人心之實然而不
可易者皆未嘗略見仿彿甚者披根拔本顛倒錯謬無
所不至則夫所謂見者殆亦用心太過意慮泯絶恍惚
之間瞥見心性之影象耳與聖門真實知見端的踐履
徹上徹下一以貫之之學豈可同年而語哉愚按此一
條說中和界限最明與中和舊說不同此必是朱子四
十以後之言大抵朱子與象山此時猶未甚冰炭其論
象山處尚屬中年未定之見蓋縁此時識象山未破也
[002-37a]
而其自家用工則固已本末兼備確有定見矣故學蔀
通辯所論朱子之學三變以朱陸異同而言也魏莊渠
與余子積書所論朱子之學三變以朱子自家用功而
言也庚申歲/朝書
又答廖子晦云鳶飛魚躍道體無乎不在當勿忘勿助
之間天理流行正如是耳若謂萬物在吾性分中如鑑
之影則性是一物物是一物以此照彼以彼入此也横
渠先生所謂若謂萬象爲大虛中所見則物與虛不相
[002-37b]
資形自形性自性者正譏此耳愚按此等處最精微
答廖子晦論設主立尸焫蕭灌鬯一書最可悟理氣之

又答廖子晦云所諭詩說先儒本謂周公制作時所定
者爲正風雅其後以類附見者爲變風雅耳固不謂變
者皆非美詩也愚按此說省了許多葛藤
又答廖子晦云智主含藏分别有知覺而無運用冬之
象也愚謂有運用前之知覺有運用後之知覺如冬之
[002-38a]
在秋後冬前也
答廖子晦引東坡湖州伊川涪陵及陳了翁被逮一書
可以處排遣不去之事
又答廖子晦云髙堅前後者顔子始時之所見也博文
約禮者中間用力之方也欲罷不能以後者後來得力
之效驗也愚按如此分析間架最明
又答廖子晦論寛嚴言爲政須有綱紀文章此一條最
切於居官者
[002-38b]
又卷末答廖子晦一書論功夫只擇善固執中正仁義
非是别有一段根原工夫又在講學應事之外也最可
破異學直截之說與陳齋記中和舊說皆迥然不同
按此書篇末言韓文考異考異成於晚年則此爲晚年
之論無疑
 
 
 讀朱隨筆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