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1a] 
欽定四庫全書
十六國春秋卷九十八
北燕錄一
馮䟦
馮䟦字文起長樂信都人小字乞直伐一作/代其先畢萬
之後也子孫食采馮鄉因以為氏永嘉之亂䟦祖父和
避地上黨父安雄武有局量慕容永僭號長子以安為
征東將軍永為垂所滅安東徙和龍一作/昌黎家於長谷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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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而頴異及長懿重少言仁厚有大度飲酒至一石不
亂母弟素弗次丕次𢎞皆任俠放逸不修行業惟䟦恭
慎勤於家産父母器之既而家於昌黎遂同夷俗所居
上毎有雲氣狀若樓閣時咸異之嘗夜見天門開神光
赫然燭於庭中永康末慕容寶僭號署為殿中左監稍
遷衞中郎將中衞將軍初弟素弗與從兄萬泥及諸少
年游於水濱有一金龍浮水而下素弗與萬泥曰頗有
見否萬泥等皆曰無所見也乃取龍而示之咸以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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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之瑞慕容熙聞而求焉素弗秘之熙怒及即偽位密
欲誅䟦兄弟䟦後又犯熙禁乃懼禍及遂與諸弟亡命
山澤毎夜獨行猛獸為之避路是時賦役煩數民不堪
命䟦兄弟謀曰熙今昏虐彌甚兼忌吾兄弟既還首無
路不可坐受誅滅不若因民之怨共舉大事可以建公
侯之業事若不成死未晚也遂與萬泥等二十二人結
盟䟦與二弟乘車使婦人御之潛入龍城匿於北部司
馬孫䕶之家因而殺熙立夕陽公高雲為主䟦進為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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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節侍中都督中外諸軍事征北大將軍開府儀同三
司録尚書事封武邑公事無大小皆决於䟦兄弟初䟦
讌羣僚忽有血流其左臂䟦惡之從事中郎王垂因説
符命之應䟦戒其勿言
太平元年高雲為幸臣離班桃仁所殺䟦升洪光門以
觀變帳下督張泰李桑言於䟦曰此豎勢何所至請為
公斬之乃㧞劒而下桑斬班於西門泰殺仁於庭中羣
僚請䟦為主䟦曰范陽公素弗才略非凡志於靖難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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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兇桀皆公勲也索弗辭曰臣聞父兄之有天下傳之
於子弟未聞子弟藉父兄之業而先之者今鴻業未建
危甚綴旒天工無曠業係大兄願上順皇天之命下副
黎庶之心䟦猶弗許羣臣固請乃許之遂以晉太元二
十年僭即天王位於昌黎大赦境内殊死已下乃下詔
曰義貴適時不必改作故陳氏代姜不徙齊號宜即國
號曰燕建元太平分遣使者巡行郡國觀察風俗追尊
祖和為元皇帝父安為宣皇帝尊母張氏為皇太后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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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孫氏為皇后子永為太子署素弗為侍中車騎大將
軍錄尚書事仍范陽公𢎞為侍中征東大將軍尚書右
僕射汲郡公從兄萬泥為驃騎大將軍幽平二州牧廣
川公務銀提為上大將軍遼東太守營丘公孫䕶為侍
中尚書令陽平公張興為衞將軍尚書左僕射永寧公
郭生為鎮東大將軍領右衞將軍陳留公從兄子乳陳
為征西大將軍并青二州牧上谷公姚昭為鎮南大將
軍司隸校尉上黨公馬弗勤為吏部尚書廣宗公王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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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侍中撫軍將軍潁川公自餘拜授文武進位各有差
太平二年春二月加廣川公萬泥開府儀同三司萬泥
與乳陳自以宗室至親並有大功謂當入為公輔久而
不得二人皆憾阻兵俱叛䟦命將討之俘斬無遺遂平萬
泥等秋八月䟦下書曰昔高祖為義帝舉哀天下歸其
仁吾與髙雲義則君臣恩踰兄弟其以禮葬雲及其妻
子立雲廟於韮町置園邑二十家四時供薦冬十一月
以范陽公素弗為大司馬改封遼西公以汲郡公𢎞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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驃騎大將軍改封中山公
太平三年春正月䟦下書曰自頃多故事難相尋賦役
繁苦百姓困窮宜加寛宥務從簡易前朝苛政皆悉除
之守宰當垂仁惠無得侵害百姓蘭臺都官明加澄察
於是上下肅然蝚蠕勇斛律一作柔然/可汗斛律遣使獻馬三千
疋求䟦女樂浪公主䟦命羣臣議之遼西公素弗等議
曰前代舊事皆以宗女妻六夷宜許以妃嬪之女樂浪
公主不宜下降非𩔖䟦曰女生從夫千里非逺朕方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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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殊俗柰何欺之乃以樂浪公主妻之遣遊擊將軍秦
都率騎二千送女歸於蠕蠕厙莫奚虞出厙真率三千
餘落請交市獻馬千疋許之處之於營丘分遣使者巡
行郡國孤老久病不能自存者賑穀帛有差孝弟力田
閨門和順者皆褒顯之昌黎郝越營丘張買成周刁温
建徳何纂皆以賢良擢叙秋七月遣太常丞劉軒徙北
部人五百户於長谷為祖父園邑以太子永領大單于
置四輔都尉䟦勵意農桑勤心政事乃下書省徭役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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賦斂墯農者戮之力田者褒賞命尚書紀達為之條制
毎遣守宰必親見東堂問為政事之要令極言無隠以
觀其志自是朝野競勸
太平四年
太平五年有三石其形若輪大六圍見於山澗月餘而
滅
太平六年夏五月河間人禇匡言於䟦曰陛下至徳應
期龍飛東夏一作/遼碣舊邦宗族傾首朝陽以日為嵗若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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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往迎致之不逺䟦曰隔絶殊域阻迴數千里如何可
致匡曰章武郡臨海船楫可通出於遼西臨渝不為難
也䟦許之署匡為遊擊將軍中書侍郎厚加資遣匡尋
與䟦從兄買從弟睹自長樂率五千餘戸歸於和龍署
買為衞尉封陽城伯睹為太常封髙城伯契丹厙莫奚
來奔署其大人為歸善王䟦又下書曰今疆宇無虞百
姓寧業而田畆荒穢有司不隨時督察欲令家給人足
不亦難乎桑柘之益為資生之本此土桑少人未見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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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可令百姓人植桑一百根柘二十根又下書曰聖人
制禮送終有度重其衣衾厚其棺椁將何用乎人之亡
也精魂上歸於天骨肉下歸於地朝終夕壞無寒煖之
期衣以錦繡服以羅紈寧有知乎厚於送終貴而改葬
皆無益於亡者徒有損於生人是以祖考因舊立廟皆
不改營陵寢申下境内自今皆令奉之䟦弟丕先是避
亂在髙句驪䟦召之以為左僕射封常山公秋八月辛
丒魏太宗諱/嗣使謁者于什門載記作/耿貳來聘至於和龍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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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黄門郎常陋迎之於道䟦為不稱臣怒而不見及至
䟦又遣陋勞之什門忿而不入曰大魏皇帝有詔須馮
主出受然後敢入䟦使人牽逼令入見䟦不拜䟦使人
按其項什門曰馮主拜受詔吾自以賓主致敬何苦見
逼也散騎常侍申秀言於䟦曰陛下接之以禮而敢驕
蹇若斯不可容也中給事馮懿以傾佞得幸又盛稱其
陵傲以激怒䟦䟦曰彼各為其主耳匹夫尚不可屈况
一方之主乎乃幽執什門欲降之什門於羣衆之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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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背䟦披褲後襠以辱之終不肯降䟦遂留之不遣久
之隨身衣冠弊壞略盡蟣虱流溢䟦遺以衣服拒而不
受和龍人嘆曰雖古烈士無以過也冬十月䟦與夏主
赫連勃勃連和勃勃遣御史中丞烏落孤來蒞盟十二
月遼西公素弗卒比葬䟦七臨之是年䟦造刀一口銘
曰太平隸書
太平七年冬十一月井竭三日而復䟦殺尚書令孫䕶
弟昌黎尹伯仁及叱支乙㧞等乃進䕶左光祿大夫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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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儀同三司錄尚書事以慰其心未幾酖而殺之又殺
遼東太守務銀提皆以怨望有叛謀也
太平八年䟦下書曰武以平亂文以經務寧國濟俗實
所憑焉自頃喪難禮壞樂崩閭閻絶諷誦之音後生無
庠序之教子衿之歎復興於今豈所以穆章王化一作/風化
崇闡斯文可營建太學以長樂劉軒營丘張熾成周翟
崇為博士郎中簡二千石已下子弟年十三已上者教
之冬十月初䟦别將厙傉官斌降魏既而復叛來歸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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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遣驍騎將軍延普渡濡水擊斌㧞之遂攻䟦幽州刺
史漁陽公厙傉官昌征北將軍闗内侯厙傉官提等皆
斬之生擒厙傉官女生
太平九年夏四月䟦遣王特兒等入貢於晉魏章武太
守捕之五月晉青州刺史申永遣使浮海來聘䟦使中
書郎李扶報之時自三月不雨至於六月䟦减膳徹懸
大赦境内殊死已下冬十一月蝚蠕大檀遣使獻馬三
千疋羊萬口䟦厚禮其使而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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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十年夏四月和龍有赤氣四塞蔽日自寅至申太
史令張穆言於䟦曰此兵氣也今大魏威制六合而聘
使隔絶自古未有隣國接境不通和好違義怒隣取敗
之道竊懼大軍猝至必致吞滅宜還前使修好結盟䟦
曰吾方思之五月太宗東巡至於濡源及甘松遣征東
大將軍長孫道生安東將軍李先給事黄門侍郎奚觀
率精騎二萬來伐又遣驍騎將軍延普幽州刺史尉諾
自幽州引兵北趨遼西為之聲援太宗屯突門嶺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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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道生率師襲乙連城克之悉虜其衆進攻和龍李先
乃言於道生曰宜密使人人備青草一束各五尺圍用
填城塹攻其西南絶其外援勒兵急攻賊必可擒也道
生不從䟦遣單于右輔古泥率步騎二千候之去城十
五里遇軍奔還又遣征南大將軍姚昭及將軍皇甫軌
等拒戰軌中流矢死䟦嬰城固守魏攻之不克道生等
以䟦有備掠其民萬餘家而去
太平十一年春三月穴國遣使來朝其人多穴居多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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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少牛馬夏衣魚皮冬衣猪毛至於漁獵常持藥草自
鄣令人不見俗無尊卑之别寒則入穴聚
太平十二年
太平十三年䟦境内地震山崩洪光門鸛鵲折又地震
右寢壞䟦問太史令閔尚曰比年屢有地動之變卿可
明言其故尚曰地陰也主百姓震有左右比震皆向右
臣懼百姓將西移也䟦曰吾亦其慮之於是分遣使者
巡行郡國問所疾苦孤老不能自存者賜以穀帛有差
[098-10b]
太平十四年宿庫一作/渾地燃一旬而滅觸地生蛆月餘
乃止
太平十五年和龍城地徧生白毛長一尺二寸月餘而
亡是嵗遼西太守髙讃潛謀叛逆事洩伏誅
太平十六年夏自春不雨至於五月有司奏右部王荀
妻產妖傍人莫覺俄而失之乃暴荀妻於社大雨普洽
御覽作/十五年
太平十七年春二月北部人趙夀女既嫁化為男子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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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而無子䟦問羣臣曰此何祥也尚書左丞傅權對曰
西漢之末雌雞化為雄陰變為陽君替臣僭之象卒有
婦人專寵王莽簒立況今女化為男臣將為君之徵也
䟦曰將何以禳之權曰桑榖生朝太戊修徳而殷道以
興熒惑守心宋景責躬而延齡二紀惟修身崇善可以
轉禍為福耳
太平十八年秋八月太子永卒立次子翼為太子䟦戒
之曰吾聞君子以學為本不學無以立尊敬師傅人
[098-11b]
倫之始汝其夙夜䖍䖍欽承明訓
太平十九年春二月丁零氐楊道來降先是太平初楊
道獵於白鹿山為契丹所獲流漂塞外至大難北及大
黎國逐水草而居射獵為業至十月乃収葦為城水澆
令凍髙一大五尺東北七十八里西南二十餘里名陵
城遂居於其中有衆千餘至是來降
太平二十年
太平二十一年春二月有飄風從征南大將軍上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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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昭宅至司徒中山公𢎞宅而散
太平二十二年秋八月䟦寢疾召中書監申秀侍中楊
哲於内寢謂之曰吾患當不濟卿等善相吾子㕘決萬
機九月疾甚輦而臨軒命太子翼攝國事勒兵聴政以
備非常䟦妾宋夫人規立其子受居惡翼聴政謂之曰
主上疾將瘳奈何便欲代父臨天下乎翼性仁弱遂還
東宫一日三往省疾宋夫人矯詔遏絶内外遣閽寺傳
問而已翼及諸子大臣皆不得見惟中給事胡福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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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入專掌禁衞福慮宋夫人遂成其謀乃言於司徒錄
尚書事中山公𢎞曰主上疾甚宋夫人專擅羣佞用事
恐一旦不諱國家殊未得安不可不為之計也𢎞深然
之於是與壯士數十人裹甲入禁中為亂宿衞左右皆
不戰而散宋夫人命開東閣𢎞家僮庫斗頭勁捷有勇
力踰閣而入至於皇堂射殺女御一人䟦驚懼而死𢎞
遂即天王位遣使巡城告曰天降禍凶大行崩背太子
不侍疾羣公不奔喪疑有逆謀圖危社稷吾備介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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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遂攝大位以寧國家百官叩門入者進階二等太子
翼率東宫兵出戰敗績兵皆奔散𢎞遣使賜翼死䟦有
子百餘人𢎞皆殺之命宗正馮哲黄門盧昭典葬事於
東宫葬䟦於長谷陵偽謚文成皇帝廟號太祖
[098-13b]
十六國春秋卷九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