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大慈恩寺釋玄奘傳一
京大慈恩寺梵僧那提傳二
釋玄奘本名褘姓陳氏漢太丘仲弓
後也子孫徙於河南故又爲洛州緱
氏人焉祖康北齊國子愽士父慧早
通經術長八尺明眉目拜江陵令解
纓而返卽大業末年識者以爲剋終隱淪
之候故也兄素出家卽長8法師也
容貌堂堂儀局瑰秀講釋經義聯班
羣伍住東都淨土寺以奘少罹窮酷
攜以將之日授精理旁兼巧論年十
一誦維摩法華東都恒度便預其次
自尒卓然梗正不偶朋流口誦目緣
略無閑缺覩諸沙彌劇談掉戲奘曰
經不云乎夫出家者爲無爲法豈復
恒爲兒戲可謂徒喪百年且思齊之
懷尙鄙而不取拔萃出類故復形在
言前耳時東都慧日盛弘法席涅槃
攝論輪馳相係毎恒聽受昏明思擇
[32-0939c]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二張左
僧徒異其欣奉美其風素愛敬之至
師友參榮大衆重其學功弘開役務
時年十五與兄住淨土寺由是專門受業聲望逾遠
大業餘曆兵飢交貿法食兩緣投庇
无所承沙門道基化開井絡法俗欽
仰乃與兄従之行逵長安住莊嚴寺
又非本望西踰劒閣旣逵蜀都卽而
聽受阿毗曇論一聞不忘
隨言鏡理又高倫等至於婆沙廣論
雜心玄義莫不鑿窮巖穴條疏本幹
然此論東被弘唱極繁章鈔異同計
逾數十皆薀結胸府聞持自然至於
得喪筌旨而能引用無滯時皆訝其
憶念之力終古罕類也基毎顧而嘆
曰余少遊講肆多矣未見少年神悟
若斯人也席中聽侣僉号英雄四方
多難捻歸綿益相與稱讃逸口傳聲
又僧景攝論道振迦延世号難加人
推精覆皆師承宗據隅隩明銓昔來
攝論十二住義中表銷釋十有二家
講次誦持率多昏漠而奘初聞記錄
片無差殊豋座叙引曾不再緣湏便
爲述狀逾宿搆如斯甚衆不可殫言
[32-0940a]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三張左
武德五年二十有一爲諸學府雄伯
沙門講揚心論不窺文相而誦莊無
窮時目神人不袖何能此也晚與兄
俱住益南空慧寺私自惟曰學貴經
遠義重踈通鑚仰一方未成探賾有
沙門道深體悟成實學稱包富控權
敷化振網趙邦憤發内心將捐巴蜀
捷深知其遠量也情顧勤勤毎酄勉
之而正意巳行誓無返面遂乃假緣
告別閒行江硤經途所及荊楊等州
訪逮道隣莫知歸詣便北逵深所委
參勇鎧素襲嘉問縱洽無辵終始十
月資承略盡時燕趙學侣相顧逢秋
後發前至抑斯人也沙門慧休道聲
高邈行解相富夸罩古今獨據鄴中
昌言傳授詞鋒所指海内高尙又徃
従焉不面生來相逢若舊去師資礼
事等法朋偏爲獨講雜心攝論指摘
休又驚異絕嘆撫掌而嗟曰希世若
人爾其是也沙門道岳宗師俱舎闡
弘有部包籠領袖呑納喉襟揚業帝
城來儀羣學乃又従焉創迹京都詮
[32-0940b]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四張左途義
苑沙門法常一時之最經論教悟其
従如林奘乃一舉十問皆陳幽奥坐
中杞梓拔思未聞由是馳譽道流擅
聲曰下沙門僧辯法輪論士機慧是
長命來連坐吾之徒也但爲俱舎一
論昔所來聞因爾伏膺曉夕諮請岳
審其殷至慧悟露明樂說不窮任
其索隱覃思研採晬周究竟沙門玄
會匠剖涅槃刪補舊疏更張琴瑟承
斯令問親位席端諮質遲疑煥然祛
滯僕射宋公蕭瑀敬其脫類奏住莊
嚴然非本志情拪物表乃又惟日余周
流吴蜀爰逮趙魏末及周秦預有講
延率皆登踐巳布之言令雖薀胸襟
未吐之詞宗解籖無地若不輕生殉
命誓徃華胥何能具覿成言用通神
解一覩明法了義眞文要返東華傳
揚聖化則先賢高勝豈決疑於彌勒
後進鋒積寧輟想於瑜伽耶時年二
十九也遂厲然獨舉詣闕陳表有司
不爲通引頓迹京皋廣就諸蕃遍學
書語行坐尋授數日便通側席面西
思聞機候會貞觀三年時遭霜
[32-0940c]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五張左
儉下勅道俗逐豐四出幸囙斯際俓徃
姑臧漸至燉煌路由天塞裹糧弔影
前望悠然但見平沙絕無人徑迴遑
委命任業而前展
初奘在涼州講揚經論華夷士庶盛
集歸崇商客通傳預聞蕃域高昌王
麴文泰特信佛經復承奘告將遊西
鄙恒置郵馹境次相迎忽聞行逵通
夕立候王母妃屬執炬殿前見奘苦
辛備言意故合宮下淚驚異希有延
留夏坐長請開弘王命爲弟母命爲
子殊礼厚供曰時恒致乃爲講仁王
等經及諸機教道俗係戀並願長留
奘曰本欲通開大化遠被家國不辭
賤命忍死西奔若如來語一滯此方
非唯自虧發足亦恐都爲法障乃不
食三曰僉見極意無敢措言王母曰
今與法師一遇並是徃業因緣脫得
果心東返願重垂誡誥遂與奘手傳
香信誓爲母子麴氏流涙執足而別
仍勅殿中侍郞賷綾帛五百疋書
二十四封幷給従騎六十人送至突
厥葉護牙所以大雪山北六十餘國
[32-0941a]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六張左皆其
部統故重辵逵奘開前路也初至牙
所信物倍多異於恒度謂是親弟具
以情告終所不信可汗重其賄賂遣
騎前告所部諸國但有名僧勝地必
令奘到於是連騎數十盛若皇華中
途經國道次參候供給頓具倍勝於
初自高昌至於鐵門凡經一十六國人
物優劣奉信淳踈具諸圖傳其鐵門
也卽鐵門關漢之西屏入山五百旁
無異路一道南出險絕人物左右石
壁竦立千仞色相如鐵故因号焉見
漢門扇一豎一臥外鐵裏木加懸諸
鈴必掩此閞寔惟天固南出斯門土
田溫沷花果榮茂地名
千餘里廣三千餘東拒蔥嶺西接波
斯南大雪山北據鐵門縛芻大河中
境西流卽經所謂愽叉河也其境自
分爲二十七國各有君長信重佛教僧
以十二月十六日安居坐其舂分以
斯時溫熱雨多故也又前經國凡度十
三至縛喝國土地華愽時俗号爲小
王舎城國近葉護南牙也突厥常法
夏居北野花草繁茂放牧爲勝
[32-0941b]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七張左冬處
山中用遮寒厲故有兩牙王都城外
西南寺中有佛澡罐可容斗許及佛
掃帚幷以佛牙守護莊嚴殆難瞻
覩奘爲國使躬事頂戴西北不遠有
提謂波利兩城建塔凌虛卽爰初道
成獻麨長者之本邑髪瓜塔也又東
南行大雪山中七百餘里至梵衍國
僧有數千學出世部王城北山有立
石像高百五十尺城東臥佛長千餘
尺並精舎重接金寶莊挍晃曜人目
見者稱嘆又有佛齒舎利刧初緣覺
齒長五寸許金輪王齒長三寸許幷
商那和修秋及九條衣絳色猶存又
東山行至迦畢試國奉信彌勝僧有
六千多大乘學其王歲造銀像舉高
丈八延請遐邇廣樹名壇國有如來
爲菩薩時齒長可寸餘又有其髪引
長尺餘放還螺旋自斯地北民雜胡
戎制服威儀不參大夏名爲邊國蜜
利車類唐言譯之垢濁種也又東南
七百至濫波國卽印度充北境矣言
印度者卽天竺之正名猶身毒賢豆
之譌号耳論其境也北背雪山
[32-0941c]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八張左
三陲大海地形南狹如月上弦川平
廣衍周
時或乖分略地爲國今則盡三海際
同一王命又東雪山至那伽羅曷國卽
布髪掩泥之故地也詳諸經相意有
疑焉何則討尋本事乃在賢刧巳前
蓮花定光名殊三佛旣非同刧頻被
火灾何得故處今猶泥濕若以爲虛
佛非妄語如彼諸師各陳異解有論
者言此實本地佛非妄也雖經刧壞
本空之處願力莊嚴如因事也並是
如來流化斯迹常在不足怪矣故其
勝地左則標樹諸窣覩波卽靈塔之
正名猶偸婆斗藪婆之譌号耳阿育
王者此号無憂恨不覩佛興諸感戀
絓是聖迹皆起銘記故於此處爲建
石塔高三十餘丈又有石壁佛影蹈
迹衆相皆豎標記並如前也城南不
遠醯羅城中有佛頂骨周尺二寸其
相仰平形如天蓋佛髑髏蓋如荷葉
盤佛眼圓睛狀如柰許澄淨皎然有
佛大衣其色黃赤佛之錫扙以鐵爲
環紫檀爲竿此五聖迹同在一城固
[32-0942a]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九張左守之
務如傳國寶北近突厥昔經侵奪雖
至所在還潛本處斯則赴緣隱顯未
在兵威奘奉覲靈相悲淚撗流手撥
末香親看體狀倍増欣悦卽以和香
印其頂骨覩有嘉瑞又増悲慶近有
北狄大月支王欲知來報以香取相
乃示馬形甚非所望加諸布施積功
懺悔又以香取現師子形雖位狩王
終爲畜類情倍歸依又加施戒乃現
人天方還本國故其俗法見五相者
相一金錢
其寶用充福物旣非僧掌固守彌崇
無論道俗必先酬價奘被王命觀視
具周旁國諸僧承斯榮望同來礼謁
又東山行至健駄邏國佛寺千餘民
皆雜信城中素有盋廟衆事莊嚴昔
如來盋經於此廟乃數百年今移波
斯王宮供養城東有迦膩王大塔基
周里半佛骨舎利一斛在中舉高五
百餘尺相輪上下二十五重天火三
災今正營搆卽世中所謂雀離浮啚
是也元魏靈太后胡氏奉信情深遣
沙門道生等賷大幡長七百餘
[32-0942b]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十張左
尺徃彼掛之腳纔及地卽斯塔也亦
不測雀離名生所由左側諸迹其相
極多近則世親如意造論之地遠則
捨於千眼睒奉二親檀特名山逵拏
本迹仙爲女亂佛化鬼母並在其境
皆無憂王爲建石塔高者數百餘尺
立標記焉自北山行逵烏長那國卽世
中所謂北天竺烏長國也其境周圍
五千餘里果實充備爲諸國所重傳
云卽昔輪王之苑囿也僧有万餘兼
大乘學王都四周多諸古迹忍仙佛
蹠半偈避讎折骨書經割肉代鴿蛇
藥護命血飮夜叉如斯等相備列其
境各具瞻奉情倍欣欣城之東北減
三百里大山龍泉名阿波邏卽信度
河之本源西南而流經中所謂辛頭
河也王都東南越山逆河鐵橋棧道
路極懸險千有餘里至極大川卽古
烏仗之王都也中有木慈氏像高百
餘尺卽末田地羅漢將諸工八三返
上天方得成者身相端嚴特難陳說
還返烏仗南至
羅鉢龍所住之池月光決目之地育
[32-0942c]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十一張左*有
王標塔舉高十丈北有石門殊極高
大崇竦重山道由中過斯又薩埵捨
身處也自此東南山行險阻經一小
國度數鐵橋減二千里至迦濕彌羅
國卽此俗常傳罽賓是也莫委罽
賓由何而生觀其圖域同罽賓耳本
是龍海羅漢取之引衆而住通三藏
也故其國境四面負山周七千餘里
門俓狹迮僧徒五千多學小乘國有
大德名僧勝匠奘就學俱舎順正理因
明聲明及大毗婆沙王愍遠至給書
手十人供給寫之有佛牙長可寸餘
光白如雪自濫波至此繞山諸國形
體鄙薄俗習胡蕃雖預五方非印度
之正境也以住居山谷風雜諸邊自
此南下通望无山將及千里至磔迦
國土據平川周萬餘里兩河分注卉
木繁榮于時徒伴二十餘人行至大林
中遇賊刧掠纔獲命全入村告乞乃
逵東境大林有婆羅門年七百歲貌
如三十明中百論及外道書云是龍
猛弟子乃停一月學之又東至那㒒底
國就調伏光法師學對法顯宗理門
[32-0943a]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十二張左
等論又東詣那伽羅寺就月胄論師
學衆事分婆沙又東至祿勒那國就
闍那崛多大德學經部婆沙又就蜜
多屛那論師學薩婆多部辯眞論漸
次東南路經六國多有辵迹育王摽
塔高二十丈者其數不少中有末葂
羅國最饒蹤緒城東六里有一山寺
昔烏波毱多唐言近護卽五師之一
也是其本住所
餘丈廣三十步其側不遠復有猕猴
墮坑處四佛經行處賢聖依住處靈
相衆矣又東南行經于七國至刧比
他國俗事大自在天其精舎者高百
餘尺中有天皃形極偉大謂諸有趣
由之而生王民同敬不爲鄙恥諸國
天祠率置此形大都異道乃有百數
中所高者自在爲多有一大寺五百
僧徒淨人僕隷乃有數万皆宅其寺
側中有三道階南北而列卽佛爲母
忉利安居夏竟下天帝釋之所作也
寶階本基淪沒並盡後王仿之在其
故地猶高七十餘尺育王爲建石拄
高七丈餘光淨明照隨人罪福影現
[32-0943b]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十三張左
其中旁有賢刧四佛經行石基長五
十許步高于七尺足蹈所及皆有蓮
華文生焉國西北不遠二百許里至
羯若鞠闍圈唐言曲女城也王都臨
殑伽河卽洹河之正名矣源従北來
出大雪山其土邪正雜敬僧徒盈萬
多諸聖迹四佛行坐處七日說法處佛
牙髪爪等塔精舎千餘名寺異相多
臨河北奘於此國學佛使日胄二毗
婆沙於毗耶犀那三藏所經于三月
王号戒日正法治世將五十載言戒
日者謚法之名此方薨後量德以贈
彼土初登卽先薦号以滅後美之徒
虛名耳今猶御世統五印度初治邊
陲爲小國也先有室商佉王威行海
内酷虐無道劉殘釋種拔菩提樹絕
其根苗選簡名德三百餘人留之餘
者並充奴隷戒日深知樹於禍始也
與諸官屬至菩提坑立大誓曰若我
有福
提樹従地而生言巳尋視見菩提萌
坑中上踊遂迴兵馬徃商佉所威福
力故當卽除滅所以抱信誠篤倍發
[32-0943c]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十四張左
**由來還統五方象兵八萬軍威所及
並藉其力素不血食化境有羊皆贖
施僧用供乳酪五年一施傾其帑藏
藏盡還蓄時至復行用此爲常有犯
王法乃至叛逆罪應死者遠斥邊裔
餘者懲罰蓋不足言故諸國中多行
盜竊非假伴援不可妄進又東南行
二千餘里經于四國順殑伽河側忽
被秋賊湏人祭天同舟八十許人悉
被執縛唯選奘公堪充天食因結壇
河上置奘壇中初便生饗將加鼎鑊
當斯時也取救無緣注想慈尊彌勒
如來及東夏住持三寶私發誓曰餘
運未絕會蒙放免必其無遇命也如
何同舟一時悲啼號哭忽惡風四起
賊船而覆沒飛沙折木咸懷恐怖諸
人又告賊曰此人可愍不辭危難專
心爲法利益邊陲君若煞之罪莫大
也寜煞我等不得損他衆賊聞之投
刃礼愧受戒悔失放隨所徃逵憍償
彌外道殷盛王都城中有佛精舎高
六十尺中有檀像卽昔優田大王造
之仿在天之影也其側龍窟聖迹多
[32-0944a]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十五張左
**矣又東北千餘里至室羅伐悉底國
卽舎衞舎婆提之正名也周睇荒毀
纔有故基斯匿治宮湏逵故宅趾摭
存焉城南五里有逝多林卽祗陀園
也勝軍王臣善施所造全寺頽滅尙
有石柱擧高七丈育王摽樹邊有塼
室一區中安如來爲
院宇湮沒蕩盡但有佛洗病比丘處
目連舉身子衣處佛僧常汲故井處
外道陰謗煞婬女處佛異論處身子
捔處瑠璃沒處得眼林處迦葉波佛
本生地諸如上處皆建石塔並無憂
王之所造也寺東不遠三大深坑卽
調逵瞿波戰遮女人所沒之處坑極
深邃臨望无底自古及今大雨洪注
終無溢滿又東將七百里至劫毗羅
伐窣堵國卽迦毗羅衞淨飯王所治
之都也空城十餘無人拪住故宮甎
城周十五里荒寺千餘惟宮中一所
在焉王寢殿基上有銘塔卽如來降
神之處也彼有說云五月八日神來
降者上座部云十五日者與此方述
微復不同豈有異耶至如東夏所尙
[32-0944b]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十六張左素王
爲聖將定年算前逵尙迷況復曆有
三代述時紀号猶自差舛顧惟理越
情求赴機應感皆乘權道適變爲先
豈以常人之耳目用通於至極也城
之南北有過去二佛生地諸塔育王
石柱銘記甚多都城西北數百千塔
並是流璃所誅諸釋旣是聖者後人
爲造當斯時也有四釋子忩其見逼
不思犯戒出外拒軍琉璃遂退後還本
國城中不受告曰吾爲法種誓不行
師汝退彼軍非吾族也旣被放厈遠
投諸國本是聖胤競宗樹之今鳥仗
梵衍等王並其後也城東百里卽是
如來生地之林今尙存焉或有說者
三月八日上座部云十五日也此土
諸經咸云四月八日斯非感見之機
異計多耳又東七百里方至拘
諸異略不復紀創逵此城不覺五情
失守崩踊躃地頃之顧眄但見荒城
頹禠純陀宅基有標誌耳西北四里
河之西岸卽娑羅大林周帀輪俓四
十餘里中央高竦卽涅槃地有一甎
室臥像北首旁施塔柱具書銘
[32-0944c]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十七張左
記而諸說混淆通列其上有云二月
十五日入涅槃者或云九日八日入涅
槃者或云自彼至今過千五百年者
或云過九百年者城北渡河卽焚身
地方二里餘深三丈許土尙黃黑狀
同焦炭諸國有病服其土者無不除
愈故其焚處致有坑耳其側復有現
足分身雉鹿諸塔並具瞻巳又西南
行大深林中七百餘里逵婆羅痆廝
國卽常所謂波羅奈也城臨殑伽外
道殷盛乃出万計天寺百餘多遵自
在僧徒三千並小乘正量部也王都
東北波羅奈河之西塔柱雙建育王
所立影現佛像覩者興敬度河十里
卽鹿野寺也周閭重閣望若仙宮僧
減二千皆同前部佛事高勝諸國最
矣中有轉法輪像狀如言說旁樹石
柱高七十餘尺内影外現衆相備矣
斯卽如來初轉法處其側復有五百
獨覺塔三佛行坐處寺中銘塔聖迹
極多乃有數百又有佛所浴池浣衣
洗噐之水皆有龍護曝衣方石鹿王
迎佛之地並建石塔動高三百餘尺相
[32-0945a]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十八張左
**甚弘偉故略陳耳順河東下減於千
里逵吠舎釐卽毗舎離也露形異術
偏所豐足國城舊基周七十里人物
寡鮮但爲名地其中說淨名經處寶
積淨名諸故宅
滅度處七百結集處阿難分身處此
之五處各建勝塔標示後代自斯東
北二千餘里入大雪山至尼波羅國
純信於佛僧有二千大小兼學城
東有池中有天金光浮水上古老傳
云彌勒下生用爲首飾或有利其寶
者夜徃盜之但見火聚騰熖都不可
近今則沉深叵窮其底水又極熱難
得措足唐國使者試火投之焰便踊
起因用煮米便得成飯其境北界
卽東女國與吐蕃接境比來國命徃
還率由此地約指爲語唐梵相去一
万餘里自古迴邅致途遠阻又従梵
吠舎南濟殑伽河逵摩揭陀國卽摩
竭提之正号也其國所居是爲中印
度矣今王祖胤繼接無憂無憂卽頻
毗娑羅之曾孫也王卽戒日之女壻
矣今所治城非古所築殑伽南岸有
波
[32-0945b]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十九張左
**吒釐城周七十里卽經所謂華氏城
也王宮多花故因名焉昔阿育王自
離王舎遷都於此左側聖所其量彌
繁城之西南四百餘里度尼連禪河
至伽耶城人物希少可千餘家又行
六里有伽耶山自古諸王所豋封也
故此一山世稱名地如來應俗就斯
成道頂有石塔高百餘尺卽寶雲等
經所說之處周迴四十里内聖迹充
滿山之西南卽道成處有金剛座周
百餘步其地則今所謂菩提寺是也
寺南有菩提樹高五丈許遶樹周垣
累甎爲之輪迴五百許步東門對河
北門通寺院中靈塔相狀多矣如來
得道之日㸦說不同或云三月八日
及十
院三層牆高四丈皆甎爲之師子國
王買取此處興造斯寺僧徒僅千大
乘上座部所住持也有骨舎利狀人
指節肉舎利者大如眞珠彼土十二
月三十日當此方正月十五日世稱
大神變月若至其夕必放光瑞天雨
香花充滿樹院奘初到此不覺悶絕
[32-0945c]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二十張左
良久蘇醒歷覩靈相昔聞經說今宛
目前恨居邊鄙生在末世不見眞容
倍復悶絕旁有梵僧就地接撫相與
悲慰雖備礼謁恨無光瑞停止安居
迄於解坐彼土常法至於此時道俗
千万七日七夜競伸供養凡有兩意
謂覩光相及希樹葉毎年樹葉恰至夏
末一時飛下通夕新抽與故齊等時
有大乘居士爲奘開釋瑜伽師地尒
夜對講忽失燈明又觀所佩珠璫瓔
珞不見光釆但有通明晃朗内外洞
然而不測其由也恠斯所以其出草
廬望菩提樹乃見有僧手擎舎利大
如人指在樹基上遍示大衆所放光
明照燭天地于時衆閙但得遥礼雖
目覩瑞心疑其火舎掌虔跪乃至明
晨心漸萎頓光亦歇滅居士問曰旣
覩靈瑞心無疑耶奘具陳意居士曰
余之昔疑還同此也其瑞旣現疑自
通耳余見菩提樹葉如此白楊具以
問之奘曰相狀略同而扶踈茂盛少
有異也於此寺東望屈屈宅播陀山
卽經所謂鷄足山也直上三峯狀如
[32-0946a]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二十一張左
雞足因取号焉去菩提寺一百餘里
頂樹大塔夜放神炬光明通照卽大
迦葉
竹師子虎象縦橫騰倚毎思登踐
取進無由奘乃告王請諸防挼蒙給
兵三百餘人各備鋒刃斬竹通道日
行十里尒時彼國聞奘徃山士女大
小數盈十万奔隨繼至共徃鷄足旣
逵山阿壁立無路乃縛竹爲梯相連
而上逵山頂者三千餘人四睇欣然
轉増喜踊具覩石罅散花供養自山
東北百有餘里至佛陀代那山有大
石室佛曾遊此天帝就石塗香以供
行至其處今猶郁烈不遠山室可受
千人如來三月於中坐夏累石爲道
廣二十步長五里許卽頻毗娑羅修
覲上山之所由也又東六十便至矩奢
揭羅補羅古城唐言茅城多出香茅
故因名也其城卽摩揭陀之正中經
本所謂王舎城者是矣崇山四周爲
其外郭上如陴堄皆甎爲之西通小
徑北闢山門廣長従狹周輪百五十
里其中宮城周三十餘里内諸古迹
[32-0946b]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二十二張左其量
復多宮之東北可十五里有姞栗陀
羅矩吒山卽經所謂耆闍崛山者是
也唐言鷲峯之臺於諸山中最高顯
映奪接山之陽佛多居住従下至頂
編石爲階廣十餘步長六里許佛常
徃來於斯道也歷觀崖岫備諸古迹
不可勝紀廣如圖傳山城北門强一
里許卽迦蘭陀竹園精舎石基東戶
甎室今仍現在自園西南行六里許
南山之陰大竹林中有石室焉卽大
迦葉波與千無學結集經教所託之
地又西二十餘里卽大衆部結集處
也山城之北可五里許至曷
利呬城唐言新王舎也餘傳所稱者
是矣又北三十餘里至那爛陀寺唐
言施無厭也瞻部洲中寺之最者勿
高此矣五王共造供給倍隆故因名
焉其寺都有五院同一大門周閭四
重高八丈許並用甎累其最上壁猶
厚六尺外郭三重牆亦甎累高五丈許
中閒水遶極深池塹備有花畜嚴麗
可觀自置巳來防衞清肅女人非濫
未曾容隱常住僧衆四千餘人
[32-0946c]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二十三張左
**外容道俗通及邪正乃出万數皆周
給衣食無有窮竭故復号寺爲施
無厭也中有佛院備諸聖迹精舎高
者二十餘丈佛昔於中四月說法又
有精舎高三十餘丈中諸變態不可
名悉置立銅像高八丈餘六層閣盛
莊嚴綺飾卽戒日之兄滿胄王造也
又有鍮石精舎高可八丈戒日親造
彫裝未備日役千功彼國常法欽敬
德望有諸論師智識清遠王給封戶
乃至十城漸降量賞不減三城其寺
現在受封大德三百餘人通經巳上
不掌僧役重愛學問諮訪異法故
烏耆巳西被於海内諸出家者皆多
義學任國往返都無隔㝵王雖守國
不敢遮障故彼學徒慱聞該瞻奘歷
諸國風聲久逵將造其寺衆差大德
四十八至莊迎宿莊卽目連之本村
也明日食後僧二百餘俗人千餘擎
輿幢蓋香花來迎引入都會與衆相
慰問訖唱令住寺一切共同又差二
十人引至正法藏所卽戒賢論師也
年百六歲衆所重故号正法藏慱聞
[32-0947a]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二十四張左
强識内外大小一切經書無不通
卽昔室商佉王所坑之者爲賊擎出
潛淪草莽後興法顯道俗所推戒曰
増邑十城科稅以入賢以稅物成立
寺廟奘礼讃訖並命令坐問従何來
答従支那國來欲學瑜伽等論聞巳
啼泣召弟子覺賢說巳舊事賢曰
和上三年前患困如刀刺欲不食而
死夢金色人曰汝勿猒身徃作國王
多害物命當自悔責何得自盡有支
那僧來此學問巳在道中三年應至
以法惠彼彼復流通汝罪自滅吾是
曼殊室利故來相酄和上今損正法
藏問在路幾時奘曰出三年矣旣與
夢同悲喜交集礼謝訖寺素立法通
三藏者員置十人由來闕一以奘風
問便處其位日給上饌二十盤大人
米一斗檳榔豆蔲龍腦香乳蘇蜜
等淨人四婆羅一行乘爲輿三十八
従大人米者秔米也大如烏豆飯香
百步惟此國有王及知法者預焉故
此寺通三藏者給二十盤即二十日
漸減通一經者猶給五盤五日過此
[32-0947b]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二十五張左巳
後便依僧位便請戒賢講瑜伽論聽
者數千人十有五日方得一遍重爲
再講九月方了自餘順理顯揚對法
等並得諮禀然於瑜伽偏所鑚仰經
於五年晨夕無輟將事慱議未忍東
旋賢誡曰吾老矣見子殉命求法經
途十年方至今日不辭朽老力爲伸
明法貴流通豈期獨善更參他部恐
失時緣智無涯也惟佛乃窮人命如
露非旦則夕卽可還也便爲裝行調
付給經論奘曰敢聞命矣意欲南廵
也便尒東行大山林中至伊爛拏國
見佛坐迹入石寸許長五尺二寸廣
二尺一寸旁有甁迹沒石寸許八出
花文都似新置有佛立迹長尺八寸
闊强六寸又東南行路經五國將四
千里至三摩呾吒國濱斥大海四佛
曾遊見靑玉像舉高八尺自斯東北
山海之中凡有六國卽逵林邑道阻
且長兼多瘴癘故不遊踐又従西行
將至二千里逵揭羅拏國邪正兼事別
有三寺不食乳酪調逵部也又西
[32-0947c]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二十六張左南
行七百餘里至烏荼國東境臨海有
發行城多有商侣停於海次南大海
中有僧伽羅國謂執師子也相去約
指二万餘里毎夜南望見彼國中佛
牙塔上寶珠光明騰焰暉赫見於天
際又西南行具經諸國並有異迹可
五千里至憍薩國卽南印度之正境
也崇信佛法僧徒万許其土寬廣林
野相次王都西南三百餘里有黑蜂
山昔古大王爲龍猛菩薩造立斯寺
卽龍樹也其寺上下五重鑿石爲之
引水旋注多諸變異㳂波方逵今淨
人固守罕有登者龕中石像形極偉
大寺成之日龍猛就山以藥塗之變
成紫金世無等者又有經藏夹縛無
數古老相傳盡初結集並現存在雖
外佛法屢遭誅彌而此一山住持無改
近有僧來於彼夏坐但得讀誦不許
持出具觜此事但路幽阻難可尋問
又復南行七千餘里路經五國並有
靈迹至秣羅矩吒國卽贍部最南濱海
境
繞旋二十許帀南注大海中有天
[32-0948a]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二十七張左
宮觀自在菩薩常所住處卽觀世音
之正名也臨海有城古師子國今入
海中可三千餘里非結大伴則不可
至故不行也自此西北四千餘里中
途經國具諸神異逵摩訶刺他國其
王果勇威英自在未賓戒日寺有百
餘僧徒五千太小兼學東境山寺羅
漢所造有大精舎高百餘尺中安石
像長八丈許上施石蓋凡有七重虛
懸空中相去各三尺許礼謁見者無
不嘆訝斯神也自此因循廣尋聖迹
至鉢伐多國有數名德學業可遵又
停二年學正量部根本論攝正法論
成實論等便東南還那爛陀參戒賢
巳徃杖林山勝軍論師居士所其人
刹利種學通内外五明數術依林養
徒講佛經義道俗歸者日數百人諸
國王等亦來觀礼洗足供養封賞城
邑奘従學唯識決擇論意義論成無
畏論等首尾二年夜夢寺内及外林
邑火燒成灰見一金人告曰却後十
年戒日王崩印度便亂當如火蕩覺
巳向勝軍說充奘意方決嚴具東還
[32-0948b]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二十八張左
*及永徽之末戒日果崩今並飢荒如
所夢矣初那爛陀寺大德師子光等
立中百論宗破瑜伽等義奘曰聖人
作論終不相違但學者有向背耳因
造會宗論三千頌以呈戒賢諸師咸
稱善先有南印度王灌頂師名般若
毱多明正量部造破大乘論七百頌
時戒日王討伐至烏荼國諸小乘師
保重此論以用上王請
勝王作書與那爛陀寺可差四僧善
大小内外者詣行宮在所擬有論義
戒賢乃差海慧智光師子光及奘爲
四應命將徃來發閒有順世外道來
求論難書四十條義懸於寺門若有
屈者斬首相謝彼計四大爲人物因
旨理沉密最難徴覈如此陰陽誰窮
其數此道執計必求捔決彼土常法
論有負者先令乘驢尿甁澆頂公於
衆中形心折伏然後依投永爲皁隷
諸僧同疑恐有殿負默不陳對奘停
旣久究逵論道告衆請對何得同恥
各立旁證徃復數畨通解無路神理
俱喪溘然潛伏預是釋門一時騰踊
[32-0948c]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二十九張左
彼旣屈巳請依先約奘曰我法弘恕
不在刑科禀受我法如奴事主因將
向房遵正法要彼烏荼論又別訪得
尋擇其中便有謬濫謂所伏外道曰
汝聞馬荼所立義不曰彼義曾聞特
解其趣卽令說之備通其要便指纖
芥申大乘義破之名制惡見論千六
百頌以呈戒賢等師咸曰斯論窮天
下之黥寇也何敵當之奘意欲流通
教本乃放任開正法遂徃東印度境
迦摩縷多國以彼風俗並信異道故其
部衆乃有數万佛法雖弘未至其土
王事天神愛重教義但聞智人不問
邪正皆一奉敬其人創染佛法將事
弘闡故徃開化旣逵於彼王嘆奘勝
度神思清遠童子王聞欣得面款遣
使來請再三乃徃旣至相見宛若舊
遊言議接對又經晦
聚請王決論言辯纔交邪徒草靡王
加崇重初開信門請問諸佛何所功
德奘讃如來三身利物因造三身論
三百頌以贈之王曰未曾有也頂戴
歸依此國東境接蜀西蠻聞其途路
[32-0949a]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三十張左兩月
應逵于時戒日王臣告曰東蕃童子
王所有支那大乘天者道德弘被彼
王所重請徃致之其大乘天者卽印
度諸僧美奘之目也王曰我巳頻請辭而
不來何因在彼卽使語拘摩羅王可
送支那法師來共會祗羅國童子王
命象軍二万船三万與奘泝殑伽河以
赴戒日戒日與諸官屬百餘万衆順
河東下同集羯朱祗羅國初見頂礼
鳴足盡敬散花設頌無量供巳曰弟
子先請何爲不來答以聽法未了故
此延命又曰彼支那國有秦王破陣
樂歌儛曲秦王何人致此歌詠奘曰
卽今正國之天子也是大聖人撥亂
反政恩霑六合故有斯詠王曰故天
縦之爲物主也乃延入行宮陳諸供
養乃述制惡見論顧謂門師曰日光
旣出熒燭奪明師所寶者也皆破訖
試救取看小乘諸僧无敢言者王曰
此論雖好然未廣聞欲於曲女城大
會命五印度能言之士對衆顯之使
邪従正捨小就大不亦可乎是日發
勅普告天下惣集沙門婆羅門
[32-0949b]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三十一張左
**一切異道會曲女城自冬初泝流臘
月方到尒時四方翕集乃有万數能
論義者數千人各擅雄辯咸稱克敵
先立行殿各容千人安像陳供香花
音樂請奘昇座卽標舉論宗
竟十八日無敢問者王大嗟賞施銀
錢三万金錢一万上氎一百具仍令
大臣執奘袈裟廵衆唱言支那法師
論勝十八日來無敢問者並冝知之
于時僧衆大悦曰佛法重興乃令邊
人權智若此便辭東歸王重請住觀
七十五日大施塲相事訖辭還王
勅所部遞送出境幷施靑象金銀錢
各數万戒日拘摩羅等十八大國王
流淚執別奘便辭而不受以象形大
日常料草四十餘圍餠食所湏又三
斛許戒日又勅令諸屬國隨到供給
諸僧酄受象施皆曰斯勝相也佛
滅度來王雖崇敬種種布施未聞以
象用及釋門象爲國寶今旣見惠言
之極矣因卽納象而反錢寶然其象
也其形圓大高可丈三長二丈許上
容八人幷諸什物經象等具並在其
[32-0949c]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三十二張左
*上狀如重都相似空行雖逢奔逸而
安隱不墜甁水不側緣國北旋出印
度境戒日威被咸象供侍入皁利國
山川相半沷壤豐熟僧徒數万並學
大乘東北山行過諸城邑上大雪山
及至其頂諸山並下又上三日逵最
高嶺南北通望但見撗山各有九重
過斯已徃皆是平地雖有小山孤斷
不續唯斯一嶺曼延高遠約略爲言
贍部一洲山叢斯地何以知耶至如
西境波斯平川眇漫東尋嵬崿莫有
窮蹤北則撗野蕭條南則印度皋衍
卽經所謂香山者也逵池幽邃未可
尋源四河所従皆由斯出尒雅所謂
崑崙之墟豈非斯耶案諸禹貢河出
磧石
之乃遊大夏固是超步所經猶不言
其發源之始斯可知矣奘引従前後
自勒行衆沿嶺而下三日至地逵覩貨
羅諸故都邑山行八百路極艱險寒
風切骨到於活國中途所經皆屬北
狄而此王者突厥之胤統管諸胡摠
御鐵門以南諸小國也自此境東方
[32-0950a]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三十三張左
**入蔥嶺嶺據贍部洲中南接雪山北
至熱海東漸烏鎩西極波斯縱廣結
固各數千里冬夏積雲氷巖崖險過
半巳下多出山蔥故因名焉昔人云
蔥嶺停雪卽雪山也今親目驗則知
其非雪山乃居蔥嶺巳南東西亘海
南望平野北逵叢山方名蔥嶺又東
山行經於十國二千餘里至逵摩悉
鐵帝國境在山閒東西千六百里南
北極廣不踰四五里許臨縛芻河従
南而來不測其本僧寺十餘有一石
像上施金銅圓蓋人有旋遶蓋亦隨
轉豈由機巧莫測其然又東山行近
有千里逵商彌國東至大川廣千餘里南
北百餘里絕无人住川有龍池東西
三百南北五十其池正在大蔥嶺内
贍部洲中最高地也何以明之池出
二河其西流者至逵摩悉鐵國與縛
芻河合自此以西水皆西流其東流
者至佉沙西界與徙多河合自此巳
東水皆東流故分二河各注兩海故
知高也河出大鳥卵如斛許案條支
國大卵如甕豈非斯耶久東五
[32-0950b]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三十四張左
百至朅盤陀國北背徙多河卽經所
謂悉陀河也東入鹽澤潛於地中涌
於積石爲東夏河
城之東南三百餘里大崖兩室各一
羅漢現入滅定七百餘年鬚髪漸長
左近諸僧年別爲剃又東千餘里方
出蔥嶺至爲鎩國城臨徙多西有大
山崖自崩墜中有僧焉冥目而坐形
甚奇偉鬚髪下垂至於肩面問其
委曲乃迦葉佛時人矣近重崩崖沒
於山内奘至斯國與象別行先度雪
河象晩方至水漸汎涱不悉山道尋
嶺直下牙衝岸樹象性凶獷反拔却
頓因卽致死悵恨所經巳越山險將
逵平壤不果祈願東過踈勒乃至沮
渠可千餘里同伴五百皆共推奘爲
大商主處位中營四面防守且自沮
渠一國素來常鎭十部大經各十万
偈如前所傳國寶護之不許分散今
屬突厥南有大山現三羅漢入滅盡
定東行八百逵于遁國地惟沙壤寺
有百餘僧徒五千並大乘學城西山
寺佛曾遊踐有大石室羅漢入定石
[32-0950c]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三十五張左
門封掩初奘旣度蔥嶺先遣侍八賷
表陳露逵國化也下勅流問令早相
見行逵于遁以象致死所賷經像交
無運致又上表請尋下別勅令于遁
王給其鞌乘旣奉嚴勅馳馬相連至
于沙州又蒙別勅計其行程酬雇價
直自尒乘傳二十許乘以貞觀十九年
正月二十四日届于京郊之西道俗
相趍屯赴闐⬤數十万衆如値下生
將欲入都人物諠擁取進不前遂停
別館通夕禁衞候備遮斷停駐道旁
従故城之西南至京師朱雀街之都
亭驛二十餘里列衆礼謁動不
于時駕幸洛陽奘乃留諸經像送弘
福寺京邑僧衆競列幢悵助運莊嚴
四部諠譁叉倍初至當斯時也復感
瑞雲現于日北團圓如蓋紅白相映
當千像上顯發輪光旣非遶日同共
嗟仰従午至晡像入弘福方始歇滅
致使京都五日四民廢業七衆歸承
當此一期傾仰之高終古罕類也奘
雖逢榮問獨守館宇坐鎭清閑恐陷
物議故不臨對及至洛濱特蒙慰問
[32-0951a]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三十六張左
*幷獻諸國異物以馬駄之別勅引入
深宮之内殿面奉天顏談叙眞俗無
爽帝旨従夘至酉不覺時延迄于閉
皷上卽事戎旃問罪遼左明旦將發
下勅同行固辭疾苦兼陳翻譯不違
其請乃勅京師留守梁國公房玄齡
專知監護資備所湏一従天府初奘
在印度聲畼五天稱述支那人物爲
盛戒日大王幷菩提寺僧思聞此國
爲日久矣但無信使未可依憑彼土
常傳贍部一洲四王所治東謂脂那
主人王也西謂波斯主寶王也南謂
印度主象王也北謂獫狁主馬王也
皆謂四國藉斯以治卽因爲言奘旣
安逵恰述符同戒曰及僧各遣中使
賷諸經寶遠獻東夏是則天竺信命
自奘而通宣述皇猷之所致也使旣西
返又勅王玄榮等二十餘人隨徃大
夏幷贈綾帛千有餘段王及僧等數
各有差幷就菩提寺僧召石蜜匠乃遣
匠二人僧八人俱到東夏尋勅徃越
州就甘蔗造之皆得成就先是菩提
寺僧三人送經初
[32-0951b]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三十七張
城設齋仍於弘福譯大嚴等經不久
之間奘信又至乃勅且停待到方譯
主上虛心企仰頻下明勅令奘速至
但爲事故留連不早程逵旣見洛宮
深沷虛想卽陳翻譯搜擢賢明上日
法師唐梵具贍詞理通敏將恐徒揚
庂陋終虧聖典奘曰昔者二秦之譯
門位三干雖復翻傳猶恐後代無聞
懷疑乖信若不搜舉同奉玄規豈以
褊能妄參朝委頻又固請乃蒙降許
帝曰自法師行後造弘福寺其處雖
小禪院虛靜可爲翻譯所湏人物吏
力並與玄齡商量務令優給旣丞明
命返迹京師遂召沙門慧明靈閏等
以爲證義沙門行友玄賾等以爲綴
緝沙門智證辯機等以爲錄文沙門
玄摸以證梵語沙門玄應以定字僞
其年五月創開翻譯大菩薩藏經二
十卷余爲執筆幷刪綴詞理其經廣
解六度四攝十力四畏三十七品諸菩
薩行合十二品將四百紙又復旁翻
顯揚聖教論二十卷智證等更迭錄
文沙門行友詳理文句奘公於論重加
[32-0951c]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三十八張左
陶練次又翻大乘對法論一十五卷
沙門玄賾筆受微有餘隙又出西域
傳一十二卷沙門辯機親受時事連
紕前後兼出佛地六門神呪等經都
合八十許卷自前代巳來所譯經教
初従梵語倒寫本文次乃迴之順同
此俗然後筆人亂理文句中間増損
多墜全言今所翻傳都由奘旨意思獨
斷出語成章詞人隨寫卽可披翫尙
賢吳魏所譯諸文但爲西梵所重貴
於
居繁複故使綴工專司此位所以貫
通詞義加度節之銓本勒成秘書繕
寫于時駕返西京奘乃表上幷請序
題尋降手勅曰法師夙標高行早出
塵表泛寶舟而豋彼岸搜妙道而闢
法門弘闡大猷蕩滺衆累是以慈雲
欲卷舒之廕四空慧日將昏朗之照
八極舒朗之者其惟法師乎朕學淺
心拙在物猶迷况佛教幽微豈敢仰
測請爲經題非巳所聞其新撰西域
傳者當自披覽及西使再返又勅二十
餘人隨徃印度前來國命通議中書
[32-0952a]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三十九張左
勅以異域方言務取符會若非伊人
將論聲教故諸信命並資於奘乃爲
轉唐言依彼西梵文詞輕重令彼讀
者尊崇東夏尋又下勅令翻老子五
千文爲梵言以辵西域奘乃召諸黃
巾述其玄奥領疊詞旨方爲翻述道
土蔡晃成英等競引釋論中百玄意
用通道經奘日佛道兩教其致天殊
安用佛言用通道義窮覈言疏本出
無従晃歸情日自昔相傳祖憑佛教
至於三論晃所師遵准義幽通不無
同會故引解也如僧肈者論盛引老
莊猶自申明不相爲恠佛言似道何
爽綸言奘曰佛教初開深文尙擁老
談玄理微附佛言肇論所傳引爲聯
類豈以喻詞而成通極今經論繁富
各有司南老但五千論無文解自餘
千卷多是醫方至如此土賢明何晏
王弼周顒蕭繹顧歡之徒動數十家
注解老子何不引用乃復旁通釋氏
不
勒道土成英曰老經幽邃非夫序引
何以相通請爲翻之奘曰觀老治身
[32-0952b]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四十張左
**治國之文文詞具矣叩齒咽液之序
其言鄙陋將恐西聞異國有愧鄕邦
英等以事聞諸室輔奘又陳露其情
中書馬周曰西域有道如老莊不奘
曰九十六道並欲超生師承有滯致
淪諸有至如順世四大之術冥初六
諦之宗東夏所未言也若翻老序則
恐彼以爲笑林遂不譯之奘以弘讃
之極勿尙帝王開化流布自古爲重
又重表日伏奉墨勅猥垂奬喻祗奉
綸言精守振越玄奘業尙空踈謬參
法侣幸屬九瀛有截四表無虞憑皇
靈以遠征恃國威而訪道窮遐冒險
雖勵愚誠纂異懷荒寔資朝化所
獲經論奉勅翻譯見成卷軸未有
詮序伏惟陛下睿思雲敷天華景爛
理包繫象調逸咸英跨千古以飛聲
掩百王而騰實竊以神力無方非神
思不足詮其理聖教玄遠非聖藻何
以序其源故乃冒犯威嚴敢希題目
宸睠冲邈不垂矜許撫躬累息相顧
失啚玄奘聞日月麗天旣分暉於戶
牖江河紀地亦流潤於巖涯雲和
[32-0952c]
續高僧傳卷第四第四十一張左
**廣樂不秘響於聾昧金璧奇珍豈韜
彩於愚瞽敢緣斯理重以干祈伏乞
雷雨曲垂天文俯照配兩儀而同久
與二耀而俱懸然則鷲嶺微言假神
筆而弘遠鷄園奥義託英詞而宣畼
豈止區區梵衆獨荷恩榮亦使蠢蠢
迷生方超塵累而巳表奏之日勅遂
許焉謂
汝父作碑今氣力不如昔願作功德
爲法師作序不能作碑汝知之貞觀
二十二年幸玉華宮追奘至問翻何
經論荅正翻瑜伽上問何聖所作明
何等義具荅巳令取論自披閱遂下
勅新翻經論寫九本頒與雍洛相兗
荊楊等九大州奘又請經題上乃出
之名大唐三藏聖敎序於明月殿命
弘文館學士上官儀對羣僚讀之其
詞曰蓋聞二儀有象顯覆載以含生
四時無形潛寒暑以化物是以窺天
鑑地庸愚皆識其端明陰洞陽賢哲
罕窮其數然而天地包乎陰陽而易
識者以其有象也陰陽處乎天地而
難窮者以其無形也故知象顯可徴
[32-0953a]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四十二張左
**雖愚不惑形潛莫覩在智猶迷況乎
佛道崇虛乘幽控寂弘濟萬品典御
十方舉威靈而無上抑神力而無下
大之則彌於宇宙細之則攝於毫釐
無滅無生歷千劫而不古若隱若顯
運百福而長今妙道凝玄遵之莫知
其際法流湛寂挹之莫測其源故知
蠢蠢凡愚區區庸鄙投其旨趣能無
疑惑者哉然則大敎之興基乎西土
騰漢庭而皎夢照東域而流慈昔者
分形分跡之時言未馳而成化當常
現常之世民仰德而知遵及乎晦影
歸眞遷儀越世金容掩色不鏡三千
之光麗象開圖空端四八之相於是
微言廣被拯含類於三塗辵訓遐宣
導羣生於十地然而眞敎難仰莫能
一其指歸曲學易遵邪正於焉紛
所以空有之論或習俗而是非大小
之乘乍沿時而隆替有玄奘法師者
法門之領袖也幼懷貞敏早悟三空
之心長契神情先包四忍之行松風
水日來足比其清華仙露明珠詎能
方其朗潤故以智通無累神測未形
[32-0953b]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四十三張左玄訓
超六塵而逈出隻千古而無對凝心
内境悲正法之淩遲拪慮玄門慨深
文之譌謬思欲分條祈理廣彼前聞
截僞續眞開茲後學是以翹心淨土
徃遊西域乘危遠邁杖筞孤征積雪
晨飛途閒失地驚砂夕起空外迷天
万里山川撥煙霞而進影百重寒暑
躡霜雨而前蹤誠重勞輕求深願逵
周遊西宇十有七年窮歷道邦詢
求正教雙林八水味道飡風鹿苑鷲
峯瞻奇仰異承至言於先聖受眞教
於上賢探賾妙門精窮奥業一乘五
律之道馳餘於心田八藏三篋之文
波濤於口海爰自所歷之國惣將三
藏要文凡六百五十七部譯布中夏
宣揚勝業引慈雲於西極注法雨於
東垂聖教缺而復全蒼生罪而還福
濕火宅之乾燄共拔迷塗朗愛水之
昏波同臻彼岸是知惡因業墜善以
緣昇昇墜之端惟人所託譬夫桂生
高嶺雲露方得泫其花蓮出淥波飛
塵不能汚其葉非蓮性自潔而桂質
本貞良由所附者高則微物不能累
[32-0953c]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四十四張左
**所憑者淨則濁類不能沾夫以卉木無
知猶資善而成善况乎人倫有識不
緣慶而求慶方冀茲經流施將日月
而無窮斯福遐敷與亁坤而永大百
竊聞六友探賾局於生滅之塲百物
正名未涉眞如之境猶且遠徴羲冊
覩奥不測其神遐想軒圖歷選並歸
其美伏惟皇帝陛下玉毫降質金
輪御天廓先王之九州掩百千之日
月斥列代之區域納恒沙之法界遂
使給園精舎並入堤封具葉靈文咸
歸冊府玄奘徃因振錫聊謁崛山經
途万里怙天威如咫步匪乘千葉詣
雙林如食頃搜揚三藏盡龍官之所
儲研究一乘窮鷲嶺之辵旨並巳載
於白馬還獻紫宸尋蒙下詔賜使翻
譯玄奘識乖龍樹謬忝傳燈之榮才
異馬鳴深愧寫甁之敏所譯經論紕
舛尤多遂荷天恩留神搆序文超象
繫之表若聚日之放千光理括衆妙
之門同惠雲之濡百草一音演說億
刧罕逢忽以微生親承梵響踊躍歡
[32-0954a]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四十五張左
喜如聞受記表奏之日尋下勅曰朕
才謝珪璋言慚愽逵至於内典尤所
未閑昨製序文深爲鄙拙惟恐穢翰
墨於金簡標瓦礫於珠林忽得來書
謬承襃讃循躬省慮彌益厚顏善不
足稱空勞致謝又重表謝勅云朕性
不讀經兼無才智忽製論序翻汙經
文具覽來言枉見襃飾愧逢虛美惟
益眞慙自尒朝宰英逵咸申擊讃釋
宗弘盛氣接成陰皇太子述上所作
三藏聖教序曰夫顯揚正教非智無
以廣其文崇闡微言非賢莫能定其
旨蓋眞如聖教者諸法之玄宗衆經
之軌躅也綜括宏遠奥旨遐
有之精微體生滅之機要詞茂道曠
尋之者不究其源文顯義幽履之者
莫測其際故知聖慈所被業无善而
不臻妙化所敷緣無惡而不翦開法
網之綱紀弘六度之正教拯羣有之
塗炭啓三藏之秘扃是以名無翼而
長飛道無根而永固道名流慶歷遂
古而鎭常赴感應身經塵刧而不朽
晨鍾夕梵交二音於鷲峯慧日法流
[32-0954b]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四十六張左
**轉雙輪於鹿苑排空寶蓋接翔雲而
共飛莊野舂林與天花而合彩伏惟
皇帝陛下上玄資福垂拱而治八荒
德被黔黎斂衽而朝万國恩加朽骨
石室歸於貝葉之文澤及毘蟲金匱
流乎梵說之偈遂使阿耨逵水通神
甸之八川耆闍崛山接嵩華之翠嶺
竊以法性疑寂靡歸心而不通智地
玄奥感懇誠而遂顯豈謂重昏之夜
燭慧炬之光火宅之朝降法雨之澤
於是百川異流同會於海万區分義
捻成乎實豈與湯武挍其優劣堯舜
比其聖德者哉玄奘法師者夙懷聰
令立志夷簡神清髫齔之年體拔浮
華之世凝情定室匿迹幽巖拪息三
禪廵遊十地超六塵之境獨步迦維
會一乘之旨隨機化物以中華之無
質尋印度之眞文遠涉恒河終期滿
字頻豋雪嶺更獲半珠問道徃還十
有七載備通釋典利物爲心以貞觀
十九年二月六日奉勅於弘福寺翻
譯聖教要文凡六百五十七部引大海之法流洗塵勞而不竭
傳智燈之長燄晈幽闇而恒明自
[32-0954c]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四十七張左
非
相常住齊三光之明我皇福臻同二
儀之固伏見御製衆經論序照古騰
今理含金石之聲文抱風雲之潤治
輒以輕塵足岳墜露添流略舉大綱
以爲斯記自此常參内禁扣問沈隱
翻譯相續不爽法機勅賜雲納一領
妙絕古今又勅天下寺度五人維持
聖種皆其力也冬十月隨駕入京於
北闕造弘法院鎭恒在彼初於曲池
爲丈德皇后造慈恩寺追奘令住度
三百人有令寺西北造翻經院給新
度弟子一十五人弘福舊處仍給十
人今上嗣籙素所珍敬追入優問礼
殊恒祑永徽二年請造梵本經臺蒙
勅賜物尋得成就又追入内於修文
殿翻發智等論降手詔飛白書慰問
優洽顯慶元年正月爲皇太子於慈
恩設大齋朝寀惣至黃門郞薩元超
中書郞李義府曰譯經佛法之大未
知何德以光楊耶奘日公此之問常
所懷矣譯經雖位在僧光價終憑朝
貴至如姚秦鳩摩羅什則安成侯姚
[32-0955a]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四十八張左
**嵩筆受元魏菩提流支則侍中崔光
錄文貞觀初波頗初譯則㒒射蕭瑀太
府蕭璟庶子杜正倫等監閱詳定今
並無之不足光遠又大慈恩寺聖上
切風樹之哀追造壯麗騰實之美勿
過碑頌若蒙二公爲致則不朽之跡
目形於今古矣便許之明且遣給事
宣勅云所湏官人助翻者巳處分訖
其碑朕自作尋勅慈恩翻譯文義湏
精冝令左㒒射于志寜中書令來濟
禮部許敬宗黃門郞
李義府等有不安穩隨事潤色若湏
學士任追三兩人及碑成請神翰自
書蒙特許克日送寺京寺咸造幢蓋
又勅王公巳下太常九部及兩縣伎
樂車徒千餘乘駐弘福寺上居安福
門俯臨將送京邑士女列於道側自
北之南二十餘里充牣衢街光俗興
法無與儔焉又賜山納妙勝前者幷
時服玩百有餘件顯慶二年駕幸洛
陽預従安置東都積翠宮召入大内
麗日殿翻觀所緣等論又於明德宮
翻大毗婆沙等論奘少離桑梓白首
[32-0955b]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四十九張左
*言歸訪問親故零落殆盡惟有一姉
迎與相見訪以墳隴旋殯未遷便卜
勝地旋塋改葬其少室山西北緱氏
故縣東北遊仙鄕控鶴里鳯凰谷卽
奘之生地也下近有少林寺卽魏孝
文所立是翻十地之所意願拪託爲
國翻譯蒙手勅云省表知欲晦迹
巖泉追林遠而架徃託慮禪寂軌澄
什以摽今仰挹風徽寔所欽尙朕業
空學寡靡究高深然以淺識薄聞未
見其可法師津梁三界汲引四生智
皎心燈定凝意水非情塵之所曀豈
識浪而能驚然以道德可居何必太
華疊嶺空寂可舎豈獨少室重巒幸
戢來言勿復陳請卽市朝大隱不獨
貴於昔賢見聞弘益更可珍於卽代
遂因寢言顯慶三年下勅爲皇太子
造西明寺成令給上房僧十人以充
侍者有大般若者二十万偈此土八
部咸在其中不久下勅令住玉華翻
經供給一准京寺
功以顯慶五年正月元日創翻大本
至龍朔三年十月末了凡四處十六
[32-0955c]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五十張左
*會說惣六百卷般若空宗此焉周盡
於閒又翻成唯識論辯中邊論唯識
二十論品類足論等至十一月表上此
經請制經序於蓬萊宮通事舎人馬
義宣勅許之奘生常以來願生彌勒
及遊西域又聞無著兄弟皆生彼天又
頻祈請咸有顯證懷此専至益増翹
勵後至玉華但有隟次無不發願生
覩史多天見彌勒佛自般若翻了惟
自筞勤行道礼懺麟德元年告翻經
僧及門人曰有爲之法必歸磨滅泡
幻形質何得久停行年六十五矣必
卒玉華於經論有疑者可速問聞者
驚曰年未耆耄何出此言報曰此事
自知遂徃辭佛先造俱胝十億像所
礼懺辭別有門人外行者皆報好去今
與汝別亦不湏來來亦不見至正月
九日告寺僧曰奘必當死經云此身
可惡猶如死狗奘旣死巳勿近宮寺
山靜處埋之因旣臥疾開目閉目見
大蓮花鮮白而至又見偉相知生佛
前命僧讀所翻經論名目巳摠有七
十三部一千三百三十卷自懷欣悦
[32-0956a]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五十一張左
**捻召門人有緣並集云無常將及急
來相見於嘉壽殿以香木樹菩提像
骨對寺僧門人辭訣幷辵表訖便默
念彌勒令傍人稱日南謨彌勒如來
應正等覺願與含識速奉慈顏南謨
彌勒如來所居内衆願捨命已必生
其中至二月四日右脅累足右手支
頭左手骨上鏗然不動有
曰勿問妨吾正念至五日中夜弟子
問曰和上定生彌勒前不答曰決定得
生言巳氣絕迄今兩月色貌如常又
有冥應略故不述又下勅葬曰聽京
城僧尼幢蓋徃送於是素蓋素幢浮
空雲合哀笳哀梵氣遏人神四俗以
之悲涼七衆惜其沈沒乃葬於白鹿
原四十里中皁素彌滿其塋與兄捷
公相近苕然白塔近燭帝城尋下別
勅令攺葬樊川與州縣相知供給吏
力乃又出之衆咸歎異經久埋瘞色
相如初自非願力所持焉能致此余
以闇眛濫霑斯席與之對晤屢展炎
涼聽言觀行名實相守精厲晨昏計
時分業虔虔不懈專思法務言無名
[32-0956b]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五十二張左
利行絕虛浮曲識機緣善通物性不
倨不諂行藏適時吐味幽深辯開疑
議寔季代之英賢乃佛宗之法將矣
且其發蒙入法特異常倫聽覽經論
用爲恒任旣周行東夏挹酌諸師披
露肝瞻盡其精義莫不傾倒林藪更
新學府遂能不遠數万諮求勝法誓
捨形命必會爲期發趾張掖途次龍
沙中途艱險身心僅絕旣逵高昌倍
光來價傳國祖送備閱靈儀路出鐵
門石門躬乘沙嶺雪嶺歷天險而志
逾慷慨遭凶賊而神彌厲勇兼以歸
禀正教師承戒賢理遂言揚義非再
授廣開異論包藏胸臆致使梵侣傾
心不匱其法又以起信一論文出馬
鳴彼土諸僧思承其本奘乃譯唐爲
梵通布五天斯則法化之緣東西㸦
舉又西華餘論深尙聲
請決隨授隨曉致有七變其勢動發
異蹤三循廣論恢張懷抱故得施無
猒寺三千學僧皆号智囊護持城壍
及覩其脣吻聽其詞義皆彈指讃嘆
何斯人也隨其遊歷塞外海東百三
[32-0956c]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五十三張左
十國道俗邪正承其名者莫不仰德
歸依更崇開信可以家國増榮光宅
惟遠獻奉歲至咸奘之功若非天摓
英靈生知聖授何能振斯鴻緖導逵
辵蹤前後僧傳徃天竺者首自法顯
法勇終于道邃道生相繼中途一十
七返取其通言華梵妙逵文筌揚導
國風開悟邪正莫高於奘矣恨其經
部不翻猶涉過半年未遲暮足得出
之無常奄及惜哉
那提三藏唐曰福生具依梵言則云
布如烏代邪以言煩多故此但譌略
而云那提也本中印度人少出家名
師開悟志氣雄遠弘道爲懷歷遊諸
國務在開物而善逵聲明通諸詁訓
大夏召爲文士擬此土蘭臺著作者
性汎愛好奇尙聞有涉悟不憚遠夷
曾徃執師子國又東南上楞伽山南
海諸國隨緣逵化善解書語至卽敷
演度人立寺所在揚扇承脂那東國
盛轉大乘佛法崇盛贍洲稱最乃搜
集大小乘經律論五百餘夹合一千
五百餘部以永徽六年創逵京師有
[32-0957a]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五十四張左勅令
於慈恩安置所司供給時玄奘法師
當途翻譯聲華騰蔚無由克彰掩抑
蕭条般若是難旣不蒙引返充給使
顯慶元年勅徃崑崙諸國採取異藥
旣至南海諸王歸敬爲別立寺度人
授法
徃理湏返命慈恩梵本擬重尋研龍
朔三年還返舊寺所賷諸經並爲奘
將北出意欲翻度莫有依憑惟譯八
曼荼羅礼佛法阿吒那智等三經要
約精最可常行學其年南海眞臘
國爲那提素所化者奉敬無巳思見
其人合國宗師假途遠請乃云國有
好藥惟提識之請自採取下勅聽徃
返亦未由余自慱訪大夏行人云那
提三藏乃龍樹之門人也所解無相
與奘頗返西梵僧云大師隱後斯人
第一深解實相善逵方便小乘五部
毗尼外道四韋陀論莫不洞逵源底
通明言義詞出珠聯理畼霞舉所著
大乘集義論可有四十餘卷將事譯
之被遣遂闕夫以抱麟之嘆代有斯
蹤知人難哉千齡罕遇那提挾
[32-0957b]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五十五張左
**道遠至投俾北冥旣無所待乃三
被毒載充南役崎嶇數万頻歷瘴氣
委命斯在嗚呼惜
哉論曰觀夫翻譯之功誠遠大矣前
錄所載無德稱焉斯何故耶諒以言
傳理詣惑遣道清有由寄也所以列
代賢聖祖述弘導之風奉信賢明憲
章翻譯之意宗師舊轍頗見詞人埏
植旣圓稍功其趣至如梵文天語元
開大夏之鄕鳥迹方韻出自神州之
俗具如別傳曲盡規猷遂有僥倖時
譽叨臨傳述逐轉鋪詞返音列喻繁
略科斷比事擬倫語迹雖同挍理誠
異自非明逾前聖德邁徃賢方能隱
括殊方用通弘致道安著論五失易
窺彥琮屬文八例難涉
叙豈妄豋臨若夫九代所傳見存簡
錄漢魏守本本固去華晉宋傳揚時
開義舉文質恢恢諷味餘逸厥斯以
降輕靡一期騰實未聞講悟蓋寡皆
由詞逐情轉義寫情心共激波瀾永
成通式充車溢藏法寶住持得在福
流失在譌競故勇猛陳請詞同世華
[32-0957c]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五十六張左制
本受行不惟文綺至聖殷鑑深有其
由羣籍所傳滅法故也卽事可委况
弘識乎然而習俗生常知過難攺雖
欲從轍終陷前蹤奧自漢明終于唐
運翻傳梵本多信譯人事語易明義
求罕見厝情獨斷惟任筆功縦有覆
踈還遵舊緖梵僧執葉相等情乖音
悟莫通是非俱濫至如三學盛典惟
詮行旨八藏微言宗開詞義前翻後
出靡墜風猷古哲今賢德殊恒律豈
非方言重阻臆斷是授世轉澆波奄
同浮俗昔聞淳風雅畼旣在皇唐綺
飾譌雜寔鍾季葉不思本實妄接詞
鋒競掇芻蕘鄫聲難偃原夫大覺希
言絕世特立八音四辯演畼無垠安
得凡懷虛參聖慮用爲標擬誠非立
言雖復樂說不窮隨類各解理開情
外詞逸寰中固當斧藻標奇文高金
玉方可聲通天樂韻過恒致近者晉
宋顏謝之文世尙企而無比况乖於
此安可言乎必踵斯蹤時俗變矣其
中蕪亂安足涉言徃者西涼法讖世
号通人後秦童壽時稱僧傑善披
[32-0958a]
續高僧傳卷苐四苐五十七張左文
意妙顯經心會逵言方風骨流便弘
衍於世不虧傳述宋有開士慧嚴寶
雲世後賢明勃興前作傳
輝絕蹤將非面奉華胥親承詁訓得
使聲流千載故其然哉餘則事義相
傳足開神府寜得如甁瀉水不妄叨
流薄乳之喻復存今日終虧受誦足
定澆淳世有奘公獨高聯類徃還振
動備盡觀方百有餘國君臣謁敬言
議接對不待譯人披折幽旨華戎胥
悦故唐朝後譯不屑古人執本陳勘頻
開前失旣闕全乖未遑釐正輒略陳
此夫復何言續
高僧傳卷第四癸
卯歲高麗國分司大藏都監奉勅
彫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