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1a]
欽定四庫全書
唐新語卷七 唐 劉肅 撰
識量第十四
大理卿孫伏伽自萬年縣法曹上書論事擢侍書御史
即御史中丞也雖承内㫖而制命未下伏伽自朝還
家而卧不形顔色斯須侍御史已下造門子孫驚喜
以報伏伽伏伽徐起以見之時人方之顧雍伏伽與
張𤣥素隋末俱為尚書令史既官達後伏伽譚論之
[007-1b]
際了不諱之太宗嘗問𤣥素𤣥素以實對既出神彩
沮䘮如有所失衆咸推伏伽之𢎞量
髙麗莫離支盖蘇文貢白金禇遂良進曰莫離支弑其
君陛下以之興兵將弔伐為遼東之人報主之耻古
者討弑君之賊不受其賂昔宋督遺魯君以郜鼎桓
公受之於太廟臧哀伯諫以為不可春秋書之百王
所法受不臣之筐篚納弑逆之朝貢不以為愆何以
示後臣謂莫離支所獻不宜受太宗從之
[007-2a]
王方慶為鳳閣侍郎知政事患風俗偷薄人多苟且乃
奏曰准令式齊衰大功未𦵏並不得朝㑹仍終䘮不
得參讌樂比来朝官不依禮法身有哀慘陪厠朝賀
手舞足蹈公違憲章名教既虧實玷皇化請申明程
式更令禁止則天從之方慶周司空褒之曽孫博通
羣書所著論凡二百餘卷尤精三禮好事者多訪之
每所酬答咸有典據時人編次之名曰禮雜問聚書
甚多不减祕閣至於圖畫亦多異本子晙工札翰善
[007-2b]
琴碁少聰悟而性嚴整歷殿中侍御史
徐有功為秋官郎中司刑少理歴居法官數折大獄持
平守正不以死生易節全活者數千百家有鹿城主
簿潘好禮者慕其為人乃著論稱有功斷賢於張釋
之其略曰釋之為廷尉天下無寃人有功之㫁獄亦
天下無寃人然釋之所行甚易徐公所行甚難難易
之間優劣可知矣君子以為知言
狄仁傑為内史則天謂之曰卿在汝南甚有善政欲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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譛卿者乎仁傑謝曰陛下以臣為過臣當改之陛下
明臣臣之幸也若臣不知譛者並為友善臣請不知
則天深加歎異
張文瓘為侍中同列宰相以政事堂供膳珍美議減其
料文瓘曰此食天子所以重樞機待賢才也若不任
其職當自陳乞以避賢路不宜减削公膳以邀虚名
國家所貴不在於此苟有益於公道斯不為多也初
為大理卿旬日决遣疑獄四百餘條無一人稱屈文
[007-3b]
瓘嘗卧疾繫囚設齋以禱焉及遷侍中諸囚一時慟
哭其得人心如此四子潜沛洽渉皆至三品時人呼
為萬石張家咸以為福善之應也
房光庭任俠不拘小節薛昭坐流放而投光庭光庭匿
之既露御史陸遺逼之急光庭懼乃見執政執政詰
之曰公郎官何為匿此人光庭曰光庭與薛昭有舊
途窮而歸光庭且其所犯非大故光庭得不納之耶
若擒以送官居廟堂者復何以見待執政義之出為
[007-4a]
磁州刺史
神龍初將合祔則天於乾陵給事中嚴善思上疏曰漢
時諸陵皇后多不合𦵏魏晉已来始有合𦵏伏願依
漢朝之故事改魏晉之頹綱於乾陵之傍更擇吉地
疏奏不納有識之士咸是之
開元初𤣥宗詔太子賔客元行冲修魏徴撰次禮記疏
擬行之於國學及成奏上之中書令張説奏曰今之
禮記是戴聖所編歴代傳習已向千載著為經教不
[007-4b]
可刋削至魏孫炎始改舊本以𩔖相比有同鈔書先
儒所非竟不得用貞觀中魏徴因炎舊書更加釐訛
兼為之注先朝雖加錫賚其書亦竟不行今行冲勒
成一家然與先儒義乖章句隔絶若欲行用竊恐未
可詔從之留其書於内府竟不頒下時議以為説之
通識過於魏徴
𤣥宗嘗賜握兵都將郭知運等内人天平軍節度太原
尹王皎獨不受上表曰臣事君猶子事父在三之義
[007-5a]
寜有等差豈有經侍宫闈臣子敢當恩貺以死自誓
固辭不受優詔許之
張説拜集賢學士於院㕔讌㑹舉酒說譲不肯先飲謂
諸學士曰學士之禮以道義相髙不以官班為前後
說聞髙宗朝修史學士有十八九人長孫太尉以元
舅之尊不肯先飲其中九品官者亦不許在後乃取
十九杯一時舉飲長安中說修三教珠英當時學士
亦高卑懸隔至於行立前後不以品秩為限也遂命
[007-5b]
數杯一時同飲時議深賞之
李適之性簡率不務苛細人吏便之雅好賔客飲酒一
斗不亂延接賔朋晝决公務廷無留事及為左相每
事不譲李林甫林甫憾之宻奏其好酒頗妨政事𤣥
宗惑焉乃除太子少保適之遽命親故歡㑹賦詩曰
避賢初罷相樂聖且銜杯為問門前客今朝幾箇来
舉朝服其度量適之在門下也性疎而不忌林甫嘗
賣之曰華山之下有金礦焉採之可以富國上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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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耳適之心善其言他日欵曲奏之𤣥宗大恱顧問
林甫對曰臣知之乆矣華山陛下本命王氣所在不
可發掘故臣不敢言適之由是漸見疎退林甫隂搆
陷之貶于袁州遣御史羅希奭就州處置適之聞命
排馬牒到仰藥而死子霅亦見害
牛仙客為凉州都督莭財省費軍儲所積萬計崔希逸
代之具以聞詔刑部尚書張利貞覆之有實𤣥宗大
悦將拜為尚書張九齡諫曰不可尚書古之納言有
[007-6b]
唐已来多用舊相居之不然歴踐内外清貴之地妙
有德望者充之仙客本河湟一吏典耳㧞昇清流齒
班常伯此官邪也又欲封之良為不可漢法非有功
不封唐尊漢法太宗之制也邊將積榖帛繕兵噐盖
將帥之常務陛下念其勤勞賞之玉帛可也尤不可
列地封之𤣥宗怒曰卿以仙客寒士嫌之若是如
卿豈有門籍九齡頓首曰荒陬賤𩔖陛下過𦗟以文
學用臣仙客起自胥吏目不知書韓信淮隂一壯士
[007-7a]
耳羞與絳灌同列陛下必用仙客臣亦耻之𤣥宗不
恱翌日李林甫奏仙客宰相材豈不堪一尚書九齡
文吏拘於古義失於大體𤣥宗大恱遂擢仙客為相
先是張守珪累有戰功𤣥宗將授之以宰相九齡諫
曰不可宰相者代天理物有其人而後授不可以賞
功若開此路恐生人心傳曰國家之敗由官邪也官
濫爵輕不可理也若賞功臣即有故事𤣥宗乃止九
齡由是獲譴自後朝士懲九齡之納忠見斥咸持禄
[007-7b]
養恩無敢廷議矣
容恕第十五
崔善為明天文厯算曉達時務為尚書左丞令史惡其
明察乃為謗書曰崔子曲如鈎隨時待封侯高宗謂
之曰澆薄之後人多醜政昔北齊奸吏歌斛律明月
高緯闇主遂滅其家朕雖不明幸免斯事乃構流言
者罪之
李靖征突厥征頡利可汗拓境至于大漠太宗謂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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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朕聞主憂臣辱主辱臣死徃者國家草創太上皇
以百姓之故稱臣於突厥未嘗不痛心疾首志滅匈
奴今暫勞偏師無徃不㨗單于稽首耻其雪乎群臣
皆呼萬嵗御史大夫温彦博害靖之功劾靖軍無紀
綱突厥寳貨亂兵所分太宗捨而不問及靖凱旋進
見謝罪太宗曰隋將史萬嵗破突厥有功不賞以罪
致戮朕則不然當捨公之罪録公之勲也
契苾何力鐵勒酋長也太宗征遼以為前軍總管軍次
[007-8b]
白崖城矟中𦝫瘡重疾甚太宗親為傅藥及城破
勅求得傷何力者付何力令自殺之何力奏曰犬馬
猶為主况於人乎彼為其主致命冒白刄而刺臣者
是義勇士也不相識豈是寃讐遂捨之
裴𤣥本好諧謔為户部郎中時左僕射房𤣥齡疾甚省
郎將問疾𤣥本戲曰僕射病何須問也有洩其言者
既而隨例候𤣥齡𤣥齡笑曰裴郎中来𤣥齡不死矣
劉童為御史東都留臺時藺謩為留守輙役數百人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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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劉童謂盛夏不宜擅役工力謩拒之曰别奉進
㫖童奏之詔决謩二十下謫嶺南童後因他事左授
臨朐令時有勅令上佐縣令送租謩已為司農卿知
出納謩雅知童清介不以曩事嫌惡乃召倉吏謂之
曰劉侍御頃在憲司革非懲違令親自送租固無瑕
玷數州行納與劉侍御同行亦必無欠折一切令受
納更無所問時人賞謩忠恕
蘇良嗣為洛州長史坐妻犯贓左遷冀州刺史及事釋
[007-9b]
妻妹詣良嗣初無恨色謂之曰牧守遷轉出入是常
不聞有所異也後為荆州長史高宗使中官縁江採
異竹植於苑内中官科船載竹所在縱暴還過荆州
良嗣因之上疏切諫高宗謂則天曰吾約束不嚴整
果為良嗣所怪手詔慰諭便令棄竹於江中荆州舊
有河東寺後梁蕭詧為其兄河東王所造良嗣見而
驚曰此在江漢之間與河東有何闗涉遂奏改之良
嗣寡學深為人所笑
[007-10a]
盧承慶為吏部尚書總章初校内外官考有一官督運
遭風失米承慶為之考曰監運損糧考中下其人容
止自若無一言而退承慶重其雅量改注曰非力所
及考中上衆推承慶之𢎞恕
皇甫文備與徐有功同案制獄誣有功黨逆人奏成其
罪後文備為人所告有功訊之在寛或謂有功曰彼
曩將陷公於死今公反欲出之何也有功曰爾所言
者私忿我所守者公法安得以私害公乎
[007-10b]
婁師德弱冠進士擢第上元初吐蕃强盛詔募猛士以
討之師德以監察御史應募高宗大恱授朝散大夫
專總邊任前後四十餘年恭勤接下孜孜不怠而樸
忠沉厚心無適莫狄仁傑入相也師德宻薦之及為
同列頗輕師德頻擠之外使師德知之而不憾則天
覺之問仁傑曰師德賢乎對曰為將謹守賢則臣不
知又問師德知人乎對曰臣嘗同官未聞其知人則
天曰朕之用卿師德所薦也亦可謂知人矣仁傑大
[007-11a]
慙而退歎曰婁公盛德我為其所容莫窺其際也當
危亂之朝屠滅者接踵而師德以功名終始識者多
之初師德在廟堂其弟某以資高拜代州都督將行
謂之曰吾以不才位居宰相汝今又得州牧叨據過
分人所嫉也將何以終之弟對曰自今雖有唾某面
者亦不敢言但自拭之庶不為兄之憂也師德曰此
適為吾憂也夫前人唾者發於怒也汝今拭之是逆
前人怒也唾不拭將自乾何如笑而受之弟曰謹受
[007-11b]
教師德與人不競皆此𩔖也
楊再思為𤣥武尉使于京舍于客院盗者竊其嚢袋邂
逅遇之盗者謝罪再思曰足下有遺行勿復聲恐傍
人害足下但留公文餘並仰遺不形顔色時人莫測
其量累官至納言則天朝旱澇輙閉坊市南門以禳
之再思晨入朝值一重車將牽出西門峻而又滑馭
者遽叱牛不前乃罵曰一羣癡宰相不能和得隂陽
而閉坊門遣我車行如此辛苦再思徐謂之曰你牛
[007-12a]
亦自弱不得嗔他宰相
陸象先為蒲州刺史有小吏犯罪但慰勉而遣之録事
曰此例皆合與杖象先曰人情相去不逺此豈不解
吾意若論必須行杖當自汝始録事慙懼而退常謂
人曰天下本自無事只是愚人擾之始為煩耳但静
其源何憂不簡前後厯典數州其政如一人吏咸
思之
端午日𤣥宗賜宰相鍾乳宋璟既拜賜而命醫人鍊之
[007-12b]
醫請將歸家鍊子弟諫曰此乳珎異他者不如今付
之歸恐招欺換璟誡之曰自𨼆爾心然疑他心仗
信示誠猶恐不至矧有猜責豈可得乎
知㣲第十六
隋吏部侍郎高構典選銓綜至房𤣥齡杜如晦愕然正
視良乆降階抗禮延入内齋共食謂之曰二賢當為
興王佐命位極人臣杜年稍减於房耳願以子孫為
託因謂裴矩曰僕閱人多矣未見此賢嗟仰不已貞
[007-13a]
觀初如晦終右僕射𤣥齡至司空咸如構言
房𤣥齡與杜如晦友善慨然有匡主濟時之志開皇中
隨父彦謙至長安時天下寜晏論者以為國祚無疆
𤣥齡宻告彦謙曰隋帝盗有天下不為後嗣長計混
淆嫡庶使相傾奪今雖清平其亡可翹足而待彦謙
驚止之因謂友人李少通曰主上性多忌刻不納諫
諍太子卑弱諸王擅威唯行苛酷之政不𢎞逺大之
略今雖少安吾憂其危亂矣少通以為不然大業之
[007-13b]
季其言皆騐及義師濟河𤣥齡杖䇿謁于軍門太宗
以為謀主毎歎曰昔光武云自吾得鄧禹人益親寡
人有𤣥齡亦猶禹也佐平天下及終相位凡三十二
年號為賢相然無跡可尋為唐宗臣宜哉
李靖既平突厥傾其種落言於太宗曰陛下五十年後
當憂北邊至高宗末突厥果為患突厥初平温彦博
議遷其人於朔方以實空虚之地魏徴以為不可曰
夷不亂華非長乆之計開元中䘵山果叛咸如徴言
[007-14a]
李勣少與鄉人翟譲聚衆為盗以李宻為主言於宻曰
天下大亂本為飢苦若得黎陽一倉大事濟矣遂襲
取之時在飢餓就倉者数十萬人魏徴高季輔杜正
倫郭孝恪皆客遊勣一見便加禮敬引之卧内譚謔
無倦及平武牢獲戴胄亟推薦咸至大官時稱勣有
知人之鑒
候君集得幸於太宗命李靖教其兵法既而奏曰李靖
將反至𨼆㣲之際輙不以示臣太宗以譲靖靖對曰
[007-14b]
此君集反耳今中夏乂安臣之所教足以安制四夷
矣今君集求盡臣之術者是將有異志焉時靖為左
僕射君集為兵部尚書俱自朝還省君集馬過門數
步而不覺靖謂人曰君集意不在人必將反矣至十
七年四月大理囚紇干承基告太子承乾漢王元昌
與侯君集反太宗大驚亟命召之以出期不鞫問且
將貰其死羣臣固争遽請斬之以明大法謂之曰與
公長訣矣遂歔欷下泣君集亦自投于地遂戮於四
[007-15a]
逹之衢君集謂監者曰君集豈反者乎蹉跌至此昔
日藩邸早承羈絏擊滅二虜頗有㣲功為言於陛下
乞令一子以主禋祀太宗特原其妻并一子為庶人
流之嶺南
馬周雅善敷奏動無不中岑文本謂人曰吾觀馬君論
事多矣援引事𩔖揚𣙜古今舉要刪蕪言辨而理切
竒鋒高論徃徃間出聽之靡靡令人忘倦然鳶肩火
色騰上必速死恐不能乆矣無何而卒如文本言
[007-15b]
秦叔寳屬隋將来䕶兒帳内寳母死䕶兒遣使弔之軍
吏咸怪曰士卒遭䘮多矣將軍未嘗降問弔叔寳何
也䕶兒曰此人勇有志節吾豈以卑賤處之叔寳後
事李宻宻敗入王世充程䶧金謂叔寳曰世充好為
呪誓乃師老嫗耳豈是撥亂主乎後世充拒王師二
人統兵戰馬上揖世充而降太宗甚重之功名克成
死於牖下皆萬人敵也
太宗破髙麗於安市城東南斬首二萬餘級降者三萬
[007-16a]
餘人俘獲牛馬十萬餘疋因名所幸山為駐蹕山許
敬宗為文刻石紀功焉中書舍人敬播曰聖人與天
地合德山名駐蹕此盖天意鑾輿不復更東矣自七
月攻安市城㧞乃班師焉
魏王泰有寵於太宗所給月料逾於太子褚遂良諫曰
聖人制禮尊嫡卑庶故立嫡以長謂之儲君其所承
也重矣俾用物不計與王者共之庶子雖賢不是正
嫡先王所以塞嫌疑之漸除禍亂之源伏見儲君料
[007-16b]
物翻少魏王陛下非所以愛子也文多不盡載太宗
納之
李義府僑居于蜀袁天綱見而竒之曰此郎君貴極人
臣但夀不長耳因請舍之託其子曰此子七品相願
公提挈之義府許諾因問天綱夀㡬何對曰五十二
外非所知也安撫使李大亮侍中劉洎等連薦之召
見試令詠烏立成其詩曰日裏颺朝彩琴中伴夜啼
上林許多樹不借一枝棲太宗深賞之曰我將全樹
[007-17a]
借汝豈唯一枝自門下典儀超拜監察御史其後位
夀咸如天綱之言
李嗣真常與朝列同過太清觀道士劉槩輔儼為設樂
嗣真曰此樂宫商不和君臣相阻之徴也角徴失次
父子不和之兆也殺聲既多哀調又苦若國家無事
太子受其咎矣居數月章懷太子果為則天所搆廢
為庶人死于巴州劉槩輔儼奏其事自始平令擢為
太常丞
[007-17b]
魏元忠本名真宰儀鳳中以封事召見高宗與語無
所屈撓慰喻遣之忠不舞蹈而出高宗目送之謂中
書令薛元超曰此書生雖未解朝廷禮儀名以定體
真宰相也則天時為酷吏羅織下獄有詔出之小吏
先聞以告元忠驚喜問汝名何曰元忠乃改名為元
忠
裴行儉少聰敏多藝立功邉陲屢克凶醜及為吏部侍
郎賞㧞蘇味道王勮曰二公後當相次掌鈞衡之任
[007-18a]
勮勃之兄也時李敬𤣥盛稱王勃楊炯等四人以示
行儉曰士之致逺先噐識而後文藝也勃等雖有才
名而浮躁淺露豈享爵禄楊稍似沉静應至令長並
鮮克令終卒如其言
王及善為文昌左相國因内宴見張易之兄弟恃寵無
人臣禮數奏抑之則天不恱謂及善曰卿既無事更
有遊宴但檢校閤中不須去也及善因請假月餘則
天不之問及善歎曰豈有宰相而天子得一月不見
[007-18b]
乎事可知矣乃乞骸骨
李迥秀任考功貟外知貢舉有進士姓崔者文章非佳
迥秀覽之良乆謂之曰第一清河崔郎儀貌不惡鬚
眉如㦸精彩甚高出身莫可量豈必要須進士再三
慰喻而遣之聞者大噱焉
𤣥宗東封回右丞相張説奏言吐蕃醜逆誠負萬誅然
國家乆事征討實亦勞止今甘凉河鄯徴發不息已
數十年于茲矣雖有克㨗亦有敗軍此誠安危之時
[007-19a]
也聞其悔過請和惟陛下許其稽顙以息邉境則蒼
生幸甚𤣥宗曰待與王君㚟籌之説出謂源乾曜曰
君㚟勇而無謀好兵以求利兩國和好何以為功彼
若入朝則吾計不行矣竟如其言說懼君㚟黷兵終
致傾覆時雋州獲鬭羊因上鬭羊表以諷焉𤣥宗不
納至十五年九月吐蕃果犯𤓰州殺刺史田元獻并
害君㚟大殺掠男女取軍貲倉糧而去君㚟馳赴肅
州以襲之還至甘州鞏驛為吐蕃所擊師徒大敗
[007-19b]
君㚟死之咸如説言
唐新語卷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