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1a]
西京雜記第四
安定嵩眞玄莵曹元理並明算術皆成帝峕人眞嘗
自算其秊壽七十三眞綏和元秊正月二十五日晡
死書其壁以記之至二十四日晡旹死其妻曰見眞
算旹長下一算欲以告之慮脫有㫖故不敢言今果
校一日眞又曰北邙靑隴上孤檟之西四丈所鑿之
入七尺吾欲葬此地及眞死依言往掘得古旹空槨
卽以葬焉
元理嘗從其友人陳廣漢廣漢曰吾有二囷米忘其
石數子爲計之元理以食筯十餘轉曰東囷七百四
十九石二升七合又十餘轉曰西囷六百九十七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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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㪷遂大署囷門後出米西囷六百九十七石七㪷
九升中有一鼠大堪一升東囷不差圭合元理後嵗
復過廣漢廣漢以米數告之元理以手擊牀曰遂不
知鼠之殊米不如剥面皮矣廣漢為之取酒鹿脯數
片元理復算曰藷蔗二十五區應收一千五百三十
六枚蹲鴟三十七畞應收六百七十三石千牛産二
百犢萬鷄將五萬雛羊豕鵝鴨皆道其數果蓏肴蔌
悉知其所乃曰此資業之廣何供饋之偏邪廣漢慙
曰有蒼卒客無蒼卒主人元理曰俎上蒸㹠一頭厨
中荔枝一柈皆可為設廣漢再拜謝辠自入取之盡
日為歡其術後傳南季南季傳項瑫瑫傳子陸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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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分數而失𤣥妙焉
衛將軍青生子或有獻騧馬者乃命其子曰騧字叔
馬其後改為登字叔昇
哀帝為董賢起大第於北闕下重五殿洞六門柱壁
皆畫雲氣蘤山靈水怪或衣以綈錦或飾以金玉
南門三重署曰南中門南上門南㪅門東西各三門
隨方面題署亦如之樓閣䑓榭轉相連注山池玩好
竆盡雕麗
平津侯自以布衣為宰相乃開東閣營客館以招天
下之士其一曰欽賢館以待大賢次曰翹材館以待
大才次曰接士館以待國士其有徳任毗贊佐理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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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者處欽賢之館其有才堪九烈將軍二千石者居
翹材之館其有一介之善一方之藝居接士之館而
躳自菲薄所得俸禄以奉待之
閩越王獻髙帝石五斛燭二百枚白鷴黒鷴各
一雙髙帝大悦厚報遣其使
滕公駕至東都門馬鳴跼不肯前以足跑地久之滕
公使士卒掘馬所跑地入三尺所得石槨滕公以燭
照之有銘焉乃以水洗寫其文文字皆古異左右莫
能知以問叔孫通通曰科斗書也以今文寫之曰佳
城鬱鬱三千年見白日吁嗟滕公居此室滕公曰嗟
乎天也吾死其即安此乎死遂𦵏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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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嫣好彈常以金爲丸所失者日有十餘長安爲之
語曰苦饑寒逐金丸京師兒童每聞嫣出彈輒隨之
望丸之所落輒拾焉
司馬遷發憤作史記百三十篇先逹稱爲良史之才
其以伯夷居列傳之首以爲善而無報也爲項羽本
紀以踞髙位者非關有德也及其序屈原賈誼辭㫖
抑揚悲而不傷亦近代之偉才
梁孝王逰於忘憂之館集諸逰士各使爲賦枚乘爲
柳賦其辭曰忘憂之館垂條之木枝逶遲而舍紫葉
萋萋而吐緑出入風雲去來羽族既上下而好音亦
黃衣而絳足蜩螗厲嚮蜘蛛吐絲階草漠漠白日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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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于嗟細柳流亂輕絲君王淵穆其度御羣英而翫
之小臣瞽聵與此陳詞于嗟樂兮於是罇盈縹玉之
酒爵獻金漿之醪梁人作諸蔗/酒名金漿庶羞千族盈滿六庖
弱絲清管與風霜而共雕鎗鍠啾唧蕭條寂寥儁乂
英旄列襟聨袍小臣莫效於鴻毛空銜鮮而嗽醪雖
復河清海竭終無増景於邊橑
路喬如為鶴賦其辭曰白鳥朱冠鼓翼池于舉脩距
而躍躍奮皓翅之宛脩頸而顧步啄沙磧而相
懽豈忘赤霄之上忽池籞而盤桓飲清流而不舉食
稻粱而未安故知野禽野性未脱籠樊賴吾王之廣
愛雖禽鳥兮抱恩方騰驤而鳴舞慿朱檻而為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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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詭為文鹿賦其詞曰麀鹿濯濯來我槐庭食我
槐葉懐我徳聲質如緗縟文如素綦呦呦相召小雅
之詩歎丘山之比嵗逄梁王於一峕
鄒陽為酒賦其詞曰清者為酒濁者為醴清者聖明
濁者頑騃皆麴湒丘之麥釀野田之米倉風莫預方
金未啟嗟同物而異味歎殊才而共侍流光醳醳甘
滋泥泥醪釀既成緑瓷既啟且筐且漉載 載齊庶
民以為歡君子以為禮其品𩔖則沙洛渌酃程鄉若
下髙公之清闗中白薄青渚縈停凝醳醇酎千日一
醒哲王臨國綽矣多暇召皤皤之臣聚肅肅之賓安
廣坐列雕屏綃綺為席犀璩為鎮曳長裾飛廣袖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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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纓英偉之士莞爾而卽之君王憑玉几倚玉屏舉
手一勞四座之士皆若哺梁焉乃縱酒作倡傾盌覆
觴右曰宫申㫄亦徴揚樂只之深不狂於是錫名餌
袪夕醉遣朝酲吾君壽億萬歲常與日月爭光
公孫乘爲月賦其詞曰月出皦兮君子之光鵾鷄舞
於蘭渚蟋蟀鳴於西堂君有禮樂我有衣裳猗嗟明
月當心而出隱員巖而似鉤蔽脩堞而分鏡旣少進
以増輝遂臨庭而高暎炎日匪明皓璧非淨躔度運
行陰陽以正文林辯囿小臣不佞
羊勝爲屏風賦其辭曰屏風鞈匝蔽我君王重葩累
繡沓璧連璋飾以文錦暎以流黃畫以古列顒顒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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昻藩后宜之夀考無疆
韓安國作几賦不成鄒陽代作其辭曰髙樹凌雲蟠
䊸煩寃旁生附枝王爾公舒之徒荷斧斤援葛虆攀
喬枝上不測之絶頂伐之以歸𦕈者督直聾者磨礱
齊貢金斧楚入名工廼成斯几離竒髣髴似龍盤馬
迴鳯去鸞歸君王憑之聖徳日躋鄒陽安國罰酒三
升賜枚乘路喬如絹人五匹
梁孝王入朝與上為家人之讌乃問王諸子王頓首
謝曰有五男即拜為列侯賜與衣裳器服王薨又分
梁國為五進五侯皆為王
河間王徳築日華宫置客舘二十餘區以待學士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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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養不踰賓客
梁孝王子賈從朝年㓜竇太后欲强冠婚之上謂王
曰兒堪棄矣王頓首謝曰臣聞禮二十而冠冠而字
字以表徳自非顯才髙行安可强冠之哉帝曰兒堪
冠矣餘日帝又曰兒堪室矣王頓首曰臣聞禮三十
壮有室兒年蒙悼未有人父之端安可強室之哉帝
曰兒堪室矣餘日賈朝至閫而其舄帝曰兒真幼
矣白太后未可冠婚之
江都王勁㨗能超七尺屏風
元后在家嘗有白鷰銜白石大如指墜后績筐中后
取之石自剖為二其中有文曰母天地后乃合之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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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還合乃寳録焉後為皇后常并置璽笥中謂為天
璽也
漢朝以玉為虎子以為便器使侍中執之行幸以從
中書以武都紫泥為璽室加緑綈其上
茂陵文固陽本瑯琊人善馴野雉為媒用以射雉每
以三春之月為茅障以自翳用觟矢以射之日連百
數茂陵輕薄者化之皆以雜寳錯厠翳障以青州蘆
葦為弩矢輕騎妖服追隨於道路以為懽娱也陽死
其子亦善其事董司馬好之以為上客
茂陵少年李亨好馳駿狗逐狡獸或以鷹鷂逐雉兎
皆為之佳名狗則有脩毫釐白望青曹之名鷹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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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青翅黄眸青𡨕金距之屬鷂則有從風鷂孤飛鷂
楊萬年有猛犬名青駮買之百金
成帝峕交趾越嶲獻長鳴鷄伺晨雞即下漏驗之晷
刻無差長鳴雞則一食頃不絶長距善鬪
許博昌安陵人也善陸博竇嬰好之常與居處其術
曰方畔掲道張張畔掲道方張究屈𤣥髙髙𤣥屈䆒
張又曰張道掲畔方方畔掲道張張䆒屈𤣥髙髙𤣥
屈䆒張三輔兒童皆誦之灋用六箸或謂之䆒以竹
為之長六分或用二箸博昌又作大博經一篇今世
傳
髙祖與項羽戰於垓下孔將軍居左費將軍居右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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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為名
東方生善嘯每曼聲長嘯輙塵落帽
京兆有古生者學縱横揣磨弄矢揺丸樗蒲之術為
都掾史四十餘年善訑謾二千石隨以諧謔皆握其
權要而得其歡心趙廣漢為京兆尹下車而黜之終
于家京師至今俳戱皆稱古掾曹
婁敬始因虞將軍請見髙祖衣旃衣披羊裘虞將軍
脱其身上衣服以衣之敬曰敬本衣帛則衣帛見敬
本衣旃則衣旃見今捨旃褐假鮮華是矯常也不敢
脱羊裘而衣旃以見髙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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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雜記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