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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南唐書卷二十六
宋 馬令 撰
浮屠𫝊第二十二
嗚呼浮屠之道我知之矣合萬法于一心而虚不失照
起一心為萬法而照不失虚豈為淺見道哉昧者曽不
知此而毁形骸糜金帛說因果以為法飾土偶以為佛
將以蘄福利耶而妖孰甚焉將以蘄超脫耶而愚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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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此梁武齊襄之徒所以得罪于天下後世也作浮屠
𫝊袁宏曰浮屠佛也章懐太子/曰浮屠則佛陁也聲之轉耳
𫝊曰齋戒修而梁國亡非釋迦之罪也然則浮屠之法
豈固為後世患哉哀亂之君迷惑而不反則壊法
常由于此南唐有國蘭若精舍漸盛于烈祖元宗之世
而後主即位好之彌篤輒于禁中崇建寺宇延集僧尼
後主與周后頂僧伽帽披袈裟課誦佛經跪拜頓顙至
為瘤贅親削僧徒厠簡試之以頰少有芒刺則再加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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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其手不抄常作佛印而行百官士庶稍稍効之募道
士願為僧者予二金僧人犯姦有司具牘則曰僧尼姦
淫本圖婚嫁若論如法是従其欲但勒令禮佛百拜輒
釋之由是姦濫公行無所禁止諸郡㫁死刑必先奏牘
詳覆無疑適幸遇其齋日則于宫中對佛像燃燈以達
旦為驗謂之命燈若火
賈犯法者往往厚賂左右内官竊續其燈而獲免者甚衆
開寳初有淮北僧號小長老自言慕化而至朝夕入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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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根四諦天堂地獄循環果報之說後主大喜謂之一
佛出世身被紅羅銷金衣後主誚其太奢荅曰陛下不
讀華嚴經安知佛富貴因說後主廣施
刹營造塔像
自是囷庾漸虚財用耗斁又請于牛頭山大起蘭若千
餘間廣聚僧徒日設齋供食有不盡者明日再具謂之
折倒識者謂折倒乃敗徵也及王師渡江即其寺為營
署又有北僧就采石磯建石
渾凡俗後主遺之齋供一無所受王師尅池州繫浮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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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石塔金陵受圍後主召小長老問禍福對曰臣當以
佛力禦之乃登城大呼周麾數四後主令僧俗軍士念
救苦菩薩滿城沸涌未㡬四面矢石俱下復召小長老
麾之稱疾不起始疑其誕遂殺之净徳尼院凡八十餘
衆皆宫中人出家者也諸王公卿處子往往在焉都城
將䧟亦積薪于院庭後主與之約曰如有不虞宫中舉
火為應吾與汝輩當俱焚死是日保儀黄氏焚積書于
宫中浄徳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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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者城中有僧千數表乞被堅執銳以死國難後主不許
僧元寂姓髙自言髙駢族人昇元中受業昇元寺性爽
悟博通經藏保大中詔講法華經授左街僧録内供奉
講經論明教大師賜紫時法禁寛㢮僧尼壊戒律者甚
衆元寂屢干憲法有司惜其才輒貰之後主召入問華
嚴經元寂口說行一品多賜金帛由是益自恣日以
狂飲為事大醉則十數小兒隨之元寂行歌于路曰酒
秃酒秃何榮何辱但見衣冠成古邱不見江河變陵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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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羣兒互相應和旁若無人坐是
常與狂生籍地酣飲醉死于石子崗
僧應之姓王其先南閩人能文章習栁氏筆法以善書
冠江左初舉進士一黜于有司投冊罵曰吾不能以區
區章句取程于庸人遂學為浮屠保大中授文章應制
大徳賜紫凡禱祠章疏一筆即就意如宿構元宗喜楞
嚴經命左僕射馮延己為序其略曰首楞嚴經者自為
菩薩密因始破阿難之迷終證菩提之悟然則阿難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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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也豈有迷哉迷者悟之對也迷茍不立悟亦何取是
故因迷以設問憑悟而明解皇上
雲散日朗塵開鏡明以為大賚四方未為盛徳普濟一
世始曰至仁或啓佛乗必歸法要𠡠應之書鏤版既成
上之元宗歎曰是深得公權之法者也吾聞公權嘗以
筆諫穆宗為之改容今效其法尚可想見其風采應之
書名由是益振遷右街僧録固辭求居奉先西庵許之
應之多著述尤喜音律嘗以讃禮之文寓諸樂譜其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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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下而終歸于音讃念協律自應之始
嗚呼予聞故老説南唐好釋而呉越亦然南唐每建蘭
若必均其土田謂之常住産錢氏則廣造堂宇俢
像而已曰桑門取給十方何以産為至今建康寺院跨
州隔縣地過豪右浙僧嵗出逺近歛率于民雖然田業
頗厚而資不加多歛率常勞而用不加乏豈各因其俗歟
妖賊傳第二十三
嗚呼神恠茫茫若存若亡而仲尼不語吾何考信焉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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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遇賢諸祐之事姑存而不削者非好為神恠也將以
戒妖妄于後世爾春秋之法雖五石六鷁之㣲皆不泯
其實𫝊曰五石六鷁之辭不設則王道不亢況遇賢輩
動阡陌之兵駭衆人之耳目者其可泯哉其可不戒哉
張遇賢循州羅縣小吏也縣之刻杉鎮有神降于民家
所言禍福輒驗遇賢往禱之因留奉事甚謹㑹羣盜大
起各擁數百衆相與禱于神求為主者神曰張遇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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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羅漢當為汝主于是共推遇賢為中天八國王
改元永樂署置百官皆衣絳衣遇賢庸懦無統御之畧
賊帥各以便宜攻剽州縣告其進退而已屢為州兵所
窘復告于神神曰可過嶺取虔州當成大事遇賢遂襲
南康百勝軍節度使賈浩始輕之不設備賊衆連䧟諸
縣州兵擊之不勝浩戒嚴城守
營署羣盜四出攻刼未㡬通事舍人邉鎬洪州屯營都
虞候嚴思禮各帥師數千出援䖍州賊衆大敗焚其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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署走數十里又敗之遇賢困窘復告于神神不復語遂
棄營潜遁賊帥李台知其無神也執遇賢及其副黄伯
雄謀主僧景全皆斬于建康市
嗚呼許嵩云羅陽有神自稱王表言語飲食與人無異
而不見其形予始觀之以為妄誕及得遇賢之事然後
知嵩言無足恠也古者以鬼無靈響物無疵癘為至徳
之世則舉世大亂神恠畢出固其所也且以
英猶不能無惑況遇賢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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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祐諸音/查蘄州獨木人自言不茹葷者數世能使貧者
富富者貧俚民稍稍效之其徒十數男女猱雜互易匹
耦謂之忍辱生子不知其父行之數年積數百衆夜行晝
息取資于盜競相推唱云祐術能升虚空入水火妄意
民藏潜使致之而民弗覺也先陳起僑蘄春惡其妖昇
元中起第進士授黄梅令到官之日里酋畢賀祐獨不
至數日起命籍祐為里長不服祐嫚言曰吾取令頭殺
竪子爾起聞大怒㑹周鄴為巡撫使師次黄梅起藉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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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以執祐等並其婦人幼稚
神因索其家得輿服器用皆埒至貴郡將即斬祐等曰
婦人何能為幼稚宜無預意且貰之起曰此皆瀆亂人
倫去無遺𩔖遂並斬之起由是知名遷監察御史卒
南唐書卷二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