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崖珽禪師語錄卷第三
潭州西峰法孫益聞重刊

頌古

「夜睹明星。」

【黃梅止渴石充饑珍重渠儂下口時夜半明星當午
照抬眸失卻兩行眉。】

「阿難剎竿。」

【昔󵊮何法付金襴弟應兄呼倒剎竿直至而今誰舉
似鶺鴒原上艸漫漫。】

「女子入定。」

【罔明彈指從定出文殊彈指從定入一對鷺鷥臥雪
眠一對鴛鴦池雙立。】

「產難因緣。」

【白雲有去來青山常不移夜半月孤圓風吹華落枝。】

「外道問佛。」

【言有言無箭機鋒射落雙鵰下碧穹鞭影再揮何處
著那堪賊後又張弓。】

「臨濟囑三聖。」

【教兒師子欲分拏直待臨行露爪牙時被瞎驢顛倒
吼依然返擲宿蘆華。】

「靈雲見桃華。」

【浪跡江湖三十載豈知華下喪全身殘紅滿地誰相
委狼藉枝頭多少春。】

「高峰枕子。」

【貪觀明月獨徘徊走入蘆華不轉來白石枕邊驚夢
破風吹古寺竹門開。】

「馬祖鹽醬。」

【日用鹽和醬拈來總不疑平生肝膽事料得幾人知。】

「百丈野狐。」

【古今百丈無前後落昧野狐總一般荒塚火來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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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殘煙灰冷尾生斑。】

「趙州狗子。」

【生成獰惡膽雄麤不懼師兒肯自娛野鹿生擒牙爪
利活鼬咬殺骨毛蘇雲中吠出思孫氏牌上拈提憶
子胡塗毒鼓邊休側耳莫向趙州問有無復高聲喝
云㗭唎㗭唎囌嚕囌嚕。】

「首山竹篦。」

【首山竹篦子華開鐵樹裏擬議更尋思白雲千萬里。】

「新婦騎驢。」

【新婦騎驢阿家牽步步相隨俱進前袖拂清風無覓
處回頭嫋嫋玉階前。】

「普化搖鈴。」

【柳市華街賣弄時得便宜處失便宜歸期木鐸無人
會回首聲聲話向誰。】

「三聖金鱗。」

【迥迥龍門萬仞高金鱗搖尾躍波濤片時翅弱難飛
去虛度桃華又一遭。】

「中心樹子。」

【斫倒中心樹家貧四壁空浩歌天地外拍掌鼓清風。】

「疏山造塔。」

【疏山造塔自玲瓏何用羅山更費工叵耐鑿穿常住
地蓮開臘月似霞紅。】

「興化打維那。」

【罰錢趁出院要爾立乾坤不提三尺劍何以報君恩。】

「前三三。」

【別時容易會時難聞說三三眉也攢試問均提多少
數月移華影上闌干。】

「玻璃盞。」

【南方別去自多岐忘卻家中喫茗時盞子拈來渾不
薦何須腦後更加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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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翁。」

【頻頻喚出主人翁老到󵊮高怕耳聾不是人前誇意
氣只緣口缺不關風。】

「柏樹子。」

【庭前柏樹子春秋知幾幾葉葉引清風枝枝呈秀氣
咄百尺蒼蒼從地起。】

「乾屎橛。」

【南無乾屎橛稽首紫磨身入滅數千󵊮金手向誰伸。】

「趙州訪茱萸。」

【輥入洪波裏相將探淺深任君隨手掣喪盡一生心。】

「東司上不可與汝說佛法。」

【泰和風鼓動物情叫一聲兮應一聲野老不知春巳
到只聞華底有啼鶯。】

「三聖為人。」

【兩箇漁翁盪扁舟竿垂香餌浪頭遊歸來得意分南
北蘋艸蘆華一樣秋。】

「睦州現成。」

【隔壁女兄原是姐姐不必問人可知禮也。】

「臨濟三頓。」

【一摑龍顏老作家逢人撒土又拋沙不因仙客言秦
事幾乎滿地是桃華。】

「又。」

【東街喫酒西街醉醒得來時腳底穿驀地翻身知痛
處叢林自此號風顛。】

「德山托缽。」

【德山父子話令丁無端平地掘深坑果然只得三年
活疑殺盲龜跛鱉僧。】

「單刀直入。」

【漠漠龍蛇戰陣開單刀直入吼如雷豈知自刎烏江
上千古英魂喚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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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板漢。」

【擔板漢擔板漢從來鼻孔失一半九曲明珠不解穿
捏死蛇頭終不換咦任他漆桶打破來正好與之三
十棒。】

「一口氣轉一大藏教。」

【半滿空圓一口吹睦州舌底布鎗旗直教黑豆黃檗
揞莫使牛皮更鑿伊。】

「德山棒。」

【一棒一條痕千山俱打裂哀哉缺齒胡不識安心訣。】

「七斤衫。」

【翠衲舞春風襟帶飄明月一經華裏過通身香不徹
衣中自有珠心醉難甄別別別撥艸須防猛虎穴。】

「石頭云恁麼也得。」

【山自高兮水自深伯牙彈出子期音明明古調無人
會只對華前弄月吟。】

「三腳驢子弄蹄行。」

【楊岐驢子疾如飛鶖子揚鞭追不及駑驥驊騮漫共
途湖南長老遭一踢。】

「婆生七子。」

【呈橈舞棹訪知音豈料金鱗逐浪深垂手輕輕纔一
掣風吹明月落波心。】

「四方八面來時如何。」

【霧裏龍生角長江鴨洗頭自有藏身處堪笑不堪愁。】

「無位真人。」

【無位真人赤肉團見則分明會則難朝去纔騎金色
馬夜來憑倚玉闌干。】

「趙州訪臨濟。」

【作家纔相見雷轟井閃電一鼓定功勳拗折射鵰箭。】

「趙州訪二庵主。」

【蛺蝶探華入翠蘋枝枝斜出一般春夜闌只恐西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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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半是相思半是嗔。】

「二僧捲簾。」

【或淡或濃山裏寺半舒半卷洞中雲古今得失憑誰
主極目長江一帶分。】

「蓮華未出水時如何。」

【蓮華荷葉一絲牽水國香吹上下天出未出時紅菡
萏相看只在碧波間。】

「言無展事。」

【眉安腦後口挂壁上擬之議之三十拄杖。】

「語默涉離微。」

【好馬不須蹄上走多年枯骨狗頻爭三歲獅兒善哮
吼堪嗟學語樹頭鶯。】

「趙州密密意。」

【特地尋春扣薜蘿一枝漏泄出牆阿東君誤解枝頭
意無奈香風錯過多。】

「船子度夾山。」

【三寸離鉤巨浪頭金鱗未會意悠悠忽然點首吞香
餌不顧煙波舊釣舟。】

「達磨面壁。」

【九󵊮面壁舌生毛脫賺神光下一刀早是無風波自
起至今平地浪滔滔。】

「二祖立雪。」

【立雪神光徹骨寒覓心無處是心安忘懷歷劫簪纓
日重立功勳把自謾。】

「雲門餬餅。」

【滿盤托出意如何餬餅相將說似他必也到江吳地
盡方知隔岸越山多。】

「兩堂下喝。」

【賓賓主主主賓賓殺活都盧喝下親雲水紛紛齊著
瞎風顛撥出眼中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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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東老母。」

【雲鬢不塗香更好老來鶴髮自離披一從識得檀郎
面整日拋梭嬾畫眉。】

「東山水上行。」

【奇怪東山水上行毘盧跌倒普賢迎把手浪中歌一
曲上船恰好正三更。】

「子胡狗。」

【日日籬邊毒氣腥不知吞卻幾多人雲中吠出崩崖
石一見主人搖尾頻。】

「青絹扇子足風涼。」

【青絹扇子足風涼冷透冰肌骨也香𨁝跳不妨全殺
活令人千古憶汾陽。】

「裴相國托像於黃檗之前請安名云云。」

【潦倒漁翁駕小舟月明水面自悠悠呈橈泛泛迎風
去蘆管一聲天地秋。】

「百千諸佛但見其名未審居何國土云云。」

【玉版浪傳閑姓字琉璃國土類何齊等閑學得驚人
句樓閣重重一筆題。】

「北禪烹牛分歲。」

【分歲只烹露地牛安排也好不多愁豈知頭角官來
索風捲黎華趁水流。】

「南泉指牡丹華。」

【碧蕊何勞粉黛妝根同天地破春芳遊峰不肯銜香
去空使莊周蝶夢長。】

「匙挑不起。」

【匙挑不起者些兒穿耳胡僧也皺眉一幅寒雲收不
得和風搭在古松枝。】

「甘贄設粥。」

【攜手相將入廣寒頻頻笑倚玉闌干僊人去矣無消
息空把琵琶月下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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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皇餅。」

【十枚齎以一枚還千尺絲綸豈等閑牛餌果然鯨呷
去三󵊮不負任公顏。】

「趙州洗缽。」

【秋月溶溶滿帝都甕頭有酒不須沽爛醉醒來天欲
曉方知駑馬是龍駒。】

「略彴橋。」

【長虹水面壓青天度馬度驢走似煙步步高飛雲襯
足行人猶把柳條鞭。】

「趙州三佛。」

【金佛不度爐焉用更之乎梧桐葉未落秋到洞庭湖
泥佛不度水茫茫而巳矣龍蝦睡若惺長擊浪華起
木佛不度火相逢會也麼梅柳渡江春斜斜三兩朵。】

「紙撚無油。」

【堂堂法眼是魚筌紙撚無油燭大千昔日高茅村座
主潭邊點出日燒錢。】

「楚王城畔汝水東流。」

【層層白浪悉朝東兩岸蘆華舞亂風秦樹漫隨人事
盡溶溶一帶接長空。】

「風吹日炙。」

【日炙風吹也大奇軟如玉石硬如泥盲龜蹋著雙眸
豁雪襯梅華始見肥。】

「對一說。」

【對一說杜宇聲中啼出血鷲嶺鷺池不二音千江澄
浸孤秋月。】

「倒一說。」

【倒一說杳杳長空降團雪海藏龍宮影亦孤急須摟
碎狸奴穴。】

「曹源一滴。」

【曹源一滴足波瀾洗耳自能透膽寒漁父乘流沉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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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那知是處有龍蟠。】

「日裏看山。」

【日裏看山曳杖藜嵯峨疊翠豁雙眉分明幾朵芙蓉
嶂謝客無端詠作詩。】

「芭蕉拄杖。」

【正欲飲時甕不開方纔醉倒又添杯人情豈愛論高
下自是杖錢少帶來。】

「南泉斬貓。」

【一刀兩段箇貓兒勘破堂堂王老師盡謂安邦定國
手那知自失兩行眉。】

「趙州喫茶。」

【叔孫禮樂蕭何律趙老唯煎一碗茶香味豈從陸羽
製喫時珍重雪飛華。】

「婆偷趙州筍。」

【展陣豎旗驗賊贓老婆一掌賊猖狂雖然偷得趙州
筍鐵打心肝也斷腸。】

「玄沙未徹。」

【賊被小人侵逢人說不得善偷須善放始是孟嘗客。】

「三張白紙。」

【秋雲淡泞秋風清白紙三張寄遠聲一曲漁歌歸唱
後又移短棹宿蘆汀。】

「九峰不肯首座。」

【香浮寶鴨別疏親一片虛凝絕謂陳玉版只知雲裏
拍錯教雪曲和陽春。】

「中邑獼猴。」

【睡去芸窗面面開獼猴𨁝跳下崔嵬一聲夢破三更
月依舊迎風嘯古臺。】

「劫火洞然大千俱壞。」

【西川古佛唱宗猷劫火光中一句酬隨不隨之休擬
議青山不動水長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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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嚴擊竹。」

【瓦礫堆中埽白雲蒼筤一擊碎苔紋不因柳眼窺春
綠紫陌笙歌那得聞。】

「德山見龍潭。」

【一層峰鎖一層峰潭靜何因見老龍紙火吹時雲雨
散一鉤蘿月挂寒松。】

「馬祖不安。」

【衰容枕石不通風院主無端叩老翁夾路桃華風雨
妒馬蹄無處避殘紅。】

「犀牛扇子。」

【犀牛扇子足風涼放去收來總不妨直下若能親薦
得橫吹鐵笛度滄浪。】

「香嚴上樹。」

【岸柳拖煙睡不起鷓鴣啼在深華裏聲聲喚出迥南
枝惱亂東風卒未已。】

「歸宗斬蛇。」

【一鋤斫斷赤斑蛇血染空山似落霞義虎駭然輸小
捷漫勞天女雨天華。】

「雪峰住庵。」

【不同條死同條生石女谿邊夜鼓笙一曲兩曲知音
少氣煞華中恰二更。】

「鳥窠吹布毛。」

【杖錫不隨空谷隱住持風月樹為家布毛吹起崑崙
走萬頃湖光映落霞。】

「國師塔樣。」

【潦倒南陽老國師無紋塔樣對君提不因潭北通消
息未免將身帶雨泥。】

「舉道者訪瑯琊。」

【苦瓜連根苦甜瓜徹蒂甜相看賓主意都盧一并拈。】

「使得十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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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匝十二時從頭挨到老一任臥煙蘿何處有煩惱。】

「麻三斤。」

【佛也麻三斤洞山一秤稱分付主家奴莫錯定盤星。】

「寶壽開堂。」

【撾鼓纔登曲彔床龍驤虎驟盡歸降無端三聖推僧
出血刃腥風滿大唐。】

「洞山三頓。」

【度水穿雲去不難何如三頓直廝謾腰間暗中雌雄
箭拔出方知徹骨寒。】

「南泉歸宗麻谷訪忠國師。」

【隔夜商量話不同三三兩兩半途中那知春色東風
裏吹綻桃華幾樹紅。】

「無著禮文殊云云。」

【拈起玻璃正喫茶不知口角是龍牙可憐更問三三
數孤負清涼老作家。】

「目前無法。」

【目前無法七通八達擬更如何當頭一蹋。】

「北斗藏身。」

【北斗藏身不較多韶陽老子太波波擬將清淨身如
洗依然跳入葛藤窩。】

「鼓山折箭。」

【離弦聖箭射重閽驚起江城白鴈群半在蘆華半在
水月明南北少人分。】

「十智同真。」

【何須隔水問蒹葭面目分明絕點霞白鷺下田千點
雪黃鸝上樹一枝華。】

「平常心是道。」

【山中逢樵者伐木自丁丁鐘中無鼓響鼓裏無鐘聲
露冷華心重雲開雨腳輕箇是平常道言外度迷情
聯芳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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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谷慧禪人。」

【干戈林裏偶傳心代代相承古至今掌上靈符隨汝
用只教黃檗盡成林。】

「香林馨禪人。」

【巾缾十載事弘規寶印重重付與誰不是吾家親的
子那能擔荷合相宜。】

「雲腹智禪人。」

【烈燄芬芳古者傳隨緣行化任方圓汝能代釣金鱗
子繼祖宗風燈更然。】

「知止瑞禪人。」

【一燈分點百千燈燈燈續燄列層層子能下手親挑
撥繼此宗風獨爾能。】

「繩一禪人。」

【椒結椒兮瓜結瓜牽藤引蔓自分遮唯餘黃檗無窮
盡時到又開一樹華。】

「我一禪人。」

【微塵即法身法身即微塵二俱悉分付世代續傳燈。】

象崖珽禪師語錄卷第三
[003-0546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