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1a] 
欽定四庫全書
可齋雜藁巻十七 宋 李曾伯 撰
奏申
除淮閫内引奏劄
臣一介孱庸繆塵宰掾踰年備数無補絲毫陛下取臣
何能謂臣可使進之橐從畀以閫寄用踰其分懼莫克
勝控辭勿俞冒昧負乘邊頭事㑹時改月異隃度逆睹
昔人所難臣未敢輙肆胸臆區區管見其畧有三一曰
[017-1b]
答天心二曰重地勢三曰協人謀夫天人相與之際甚
可畏也陟降左右日監在兹一念敬忽休咎响應全在
陛下一心而已姑以邇年已騐者言之星妖地震数見
屢書蝗孽旱災所在為虐京畿近地米石百千殍殣相
望中外凛凛天變可謂極矣陛下嚴恭寅畏一徳享心
轉凶為祥不疾而速三時不害穡人成功風聲助靈兵
禍亦弭粒價驟損生意復還氣象畧可覩矣然而天心
之眷顧雖隆間者之譴告猶有雪甫瑞臘雷乃鳴冬其
[017-2a]
占在邊政爾當謹力行好事此維其時必踐履實徳以
開穹昊悔禍之機必修明實政以消敵人謀我之習民
生之寡遂思有以賑之政令之未便思有以革之愛惜
日力洪濟時艱如渉如登不進不止于以對延洪之休
命而保邦于未危臣之所謂答天心者此也天險不可
升也地險山川丘陵也綢繆保固風寒當嚴一罅或疎
成敗異勢全在平時偹具而已臣姑以往年所厯者言
之敵自憑陵中國窺吾蜀襄翕忽如鬼神飄疾如風雨
[017-2b]
蹂躪險阻伺闖高深旁若無人幾莫之禦事勢亦浸泊
矣陛下申儆軍實内修外攘轉弱為强大異前日邊城
戰禦屢衂其鋒吾謀既臧敵詐莫逞㨗書交奏士氣益
奮處置畧得宜矣然而吾之為偹者多而力分敵之來
窺者久而愈熟堅瑕處所彼已悉知思患豫防正合商
畧以城壁則極邊經守者彼或知所懲濵江近裏者我
或失之玩以濠河則諸城形勢類有高窪壩堰關防易
為潰決某所當浚某所當修擇材受任畢力經營汲汲
[017-3a]
圖之毋緩毋弛必使閒暇而有先事之偹不待倉卒而
有告急之憂此臣所謂重地勢者此也至若人謀之當
協則于國體以尤闗同舟遇風正貴胥濟彼此劍佩奚
補事功當此世變搶攘之秋况非安然無事之比合謀
殫力猶懼無成智名勇功豈必在吾其或趨利避害而
緩急有所不暇恤好同惡異而是非有所不暇問猶一
家而父子兄弟志意之弗孚一身而手足頭目脉絡之
弗貫小有得失相為越秦已謀是圖遑恤國計厥今何
[017-3b]
時猶有此習良可嘆也陛下廣覽兼聽大道為公片善
寸長罔不樂取中外上下盖一乃心念國事之方艱體
上意之所向一洗流俗盡剖藩牆交集奨長共濟多難
此又臣之所謂協人謀者是也凡此三説雖無足採如
使天心之果順地勢之果利人謀之果一雖以之轉施
乾坤叱咤變化可也豈特固吾圉而已哉昔孟軻氏有
言曰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臣願陛下和徳于
上則賢和于朝物和于野而天地之和應矣勿謂常談
[017-4a]
無益兵事惟陛下裁擇
貼黄
臣聞淮之諸城西則和巢為瑕而和為甚東則眞泰為
瑕而泰為甚凡此四處皆敵情連年之所睥睨今日之
所當亟偹者也和巢眞三城舊來修浚既久近復相度
整葺臣不復言獨泰之一郡由柴墟而渡魏村相望一
葦即是畿輔風塵稍聳波濤易驚最宜隄偹臣未嘗親
歴其地本不敢妄論特以嵗在己亥預議督幙嘗觀制
[017-4b]
臣有請謂所難守條列利害具陳由曾雖托無所區處
而習知形勢者每憂之去冬敵騎侵軼直薄城下守臣
倉皇告急見謂必危恃有天幸僅克自保繼此以往敵
之來路已熟詎可忽哉竊聞本州兩城相去数里氣勢
倘失于相接偹禦懼有于未周或宻或疎將浚將葺宜
有定見于此公朝擇使命守慮此必熟不知今將主必
守之規或尚為移治之説或並守兩城或將守其一而
置其一光陰易度轉眼西風及今不圖計將安在利害
[017-5a]
近在目睫有不容含糊而弗决者臣願陛下亟諭二三
大臣明示意向指授方畧毋俾邊臣不知所擇悠悠歲
月以誤國事伏取睿裁
第二劄
臣不揣愚慮粗陳于前洊有芹炙之忠願偹菲葑之采
載惟今日事勢勍敵未滅生人未有息肩之時邊戍未
有觧甲之日折衝制變雖在臨機先事預圖宜及須暇
邊將貴于廣積將材貴于素儲賞典不可以不精戰士
[017-5b]
不可以不恤臣敢申言之往時淮邊諸郡在在皆有樁
積足偹調度連年冦擾敖廥空虛萬竈嗷嗷朝不謀夕
淮西邊餫全仰冦退水生之時少或愆期道梗難進淮
東諸郡樁管雖饒積年兑支多存應在如去歲豐濠之
運幸而僅集抵岸五日敵已犯急眞泰近郡皆在濵江
倉皇之時尚吿乏食亦廪廪矣若是而謂儲積之豐可
乎朝廷近下兩淮漕臣㑹計見糧盖將覈其盈虛以議
增益閲日滋久應報邈然倘因循而失時必緩急之誤
[017-6a]
事東淮榖價間者稍平吳門糴事幸已就緒或糴或運
正宜亟圖軍食既充人心皆金湯矣大寒索裘毋俾貽
悔此邊餉貴于廣積往時三邊將帥彬彬輩出類有可
紀比更征調益習戰闘干城敵愾尤不乏人然歴觀策
勳荆鄂者類多襄漢鄉土之豪馳聲江淮者率皆豐光
淮垠之士山川所毓氣習固然今風景之頓殊懼人物
之亦眇乃者安豐孤壘從容却敵城中守將績用固多
亦由朝廷遴選金陵京口之二將先期往戍卒成此雋
[017-6b]
偉之㨗乃若儀眞海陵倉卒冦至朝廷至于輟舟師之
帥勤禁旅之將臨期調發粗保封守亦甚幸矣若是而
謂將材之富可乎邊臣前後奏凱第功有差固足有激
昂三軍之氣然而豈無智勇之士猶在孤寒之中不能
自見于功名政恐終困于行伍宜令主帥各以名聞隨
其薦揚以偹錄用捜羅既廣臨事不拊髀矣二矛重弓
其可無偹此將材之貴乎素蓄至如軍功論賞自頻年
用兵以來功狀之上于有司者動以萬計少亦什百遂
[017-7a]
至四方遊士挾策兵間補授書塡比比皆是至勤詔㫖
飭戒銓曹限以從軍之條嚴其出仕之路將懲冐濫不
得不然當邊鄙未清之時得士者强尚頼其用其間竄
名附籍藉勢謀身以此待之固未為過若眞有運籌畫
策之士被堅執鋭之人出萬死一生之中獲一階半級
之賞例䝉沮抑徒被虛名困尺度之拘攣消意氣之奮
發責之用命誰肯甘心要其致弊之原亦由濫予之過
某眞某偽政不難稽臣謂法制所以待欺冐之人不可
[017-7b]
以盡揜勞效之實稍寛繩墨如在權衡淘沙見金未可
盡棄此賞典不可以不精若乃沿邊士卒連年困于久
戍豢食之仰給于縣官者旬支月給具有定數乃者適
丁歉歲物價踴翔累重之家不能自給加以餉計匱竭
宣限稽違或損直以折支或彌旬而積壓憔悴藍縷不
言可知當此四郊多壘之時捐軀赴敵政頼其力乃俾
衣食之不贍啼號之不免氣象如此寧有壯心倘使主
將能憫其勤勞肯同其甘苦得投醪之美意有挾纊之
[017-8a]
温言雖在無聊不至胥怨如或虐之以掊克困之以營
運驅之以鋒鏑孰肯向前要之激勵之無他全在拊循
之有道或勇或怯其機在斯臣謂欲責其死力于倉卒
赴難之時當恤其生理于優容待敵之日勿窮其力而
失其心潤草塗原孰不知報此戰士之不可不恤凡此
四者是尤今日邊偹之所急也臣願陛下毋忽瞽言申
警而亟圖之將見軍實舉而士氣奮人心悦而國勢强
矣臣不勝拳拳
[017-8b]
貼黄
臣于戰士當恤之中輒有愚見新㑹頒行已踰期歲諸
路軍兵劵錢尚以新舊二八分支給竊見邇來州郡綱
觧場務鈔課新㑹以漸流通欲望聖慈下有司自四月
初一日為始將諸路軍兵請給增作十八界㑹三分十
七界㑹七分支給庻幾稍有以優潤之俾三軍之士同
一感厲
淮閫奉詔言邊事奏
[017-9a]
臣所準御筆指揮仰見陛下申飭三邊廣延羣策將以
圖囘實政豫伐敵謀臣恭體神謨勉罄愚慮伏讀宻札
所載自兵偹而下條目有七臣之所部兩道十有四州
所在皆當風寒戎馬一入無所限障凡而隄防偹禦之
具千條萬緒未易枚舉大要一城之兵當使可自為一
城之守臨急望援決是誤事其有戍卒不及急當先期
分布臣竊計諸州守帥仰承上命必能殫智畢慮見之
敷奏矣臣竊謂沿淮城壁連年修浚粗周惟壽泗暨漣
[017-9b]
越在淮北雖葺理不廢而疎畧尚多沿淮糧食諸處運
發無闕惟豐濠及壽逺在淮西雖向後儘可支而所憂
在難繼此二者未免尚厪廟堂之問乃若敵情所在則
羅哈諸酋睥睨于我者已非一朝于此春秋更哨盖將
以歲月敝我兩年之前河南宿亳應永間敵猶棄勿守
去歲以來廢壘城矣閒田耕矣尚且積粟于境治舟于
河此其姦謀非有所圖而何據招泗濠梁報到敵中宜
事今秋之入又欲早于去歲臣已申之宻院矣彼之謀
[017-10a]
我若是其至我之待彼然則其又可忽乃若舟楫之當
戒險阻之當治臣熟觀已事逺慮未然晝夜以思今日
邊頭之事淮靣湖靣為急博采衆論亹亹然非不可聽
然不要其利害之實甲可乙否徒費空言臣請别白而
言之臣竊見長淮諸隘如安豐之上則潁河口濠梁之
上則渦河口招泗之上則五河口潼河口淮安之上則
大小清河口皆是敵舟可以出淮之路往年下流謹舟
師之偹而上流無隘口之防敵亦未習于舟不敢輕突
[017-10b]
近年以來安豐則防潁口濠梁則防渦五二口淮安則
防大小清河口如潼河等處招信亦往防托規模布置
似若嚴宻非不欲遏截此敵使不得渡然觀遞年與敵
接應止是壬寅之秋劉虎始以舟師在五口僅收一㨗
然不能遏敵舟之不出敵馬之不渡也是年主將幾陷
敵矢逺至去春敵之圍壽由潁出師豐壽兩郡差調謝
天祐石閏等諸郡舟師防遏隘口兵力不為不多敵船
一出蕩不可禦去秋五河措置趙文亮連月整葺堡圃
[017-11a]
偹竭心力臨期益以劉虎湯孝信舟師何啻萬兵與敵
相持累日弗能遇敵兵張濟呂文徳雖以捷告然僅收
之桑榆耳至于今春以文徳文亮聚重兵于此堡南北
之鋭在焉轉戰幾書夜敵勢四集圃堡亦遂勿支若非
文徳見幾急急收歛入濠固守豈不中敵毒手即是数
節反復以觀前項諸隘今殆未知偹禦之策盖舟師本
吾長技敵乃習而用之由諸隘出淮皆順流建瓴之勢
而敵人又于南北兩岸夾以馬歩翼以砲弩每每吾以
[017-11b]
一靣而受敵三靣之鋒而又衆寡相絶勢所難禦非吾
師之不盡用力也今來秋防在即方欲再責諸將措置
堡圃則觀諸已然之事深恐緩急徒損威力無補闗防
置而勿偹則敵舟上下往來蕩無限禁長淮千里與吾
共之吾之咽喉胍絡為彼所斷諸州糧援豈不可憂今
只得思變通之策姑舍諸隘之偹而于沿淮諸州擇要
害去處各置舟師大屯依城擺泊臨流控扼以虎視諸
隘往來隨宜防托自五河而上舟用輕㨗招泗而下則
[017-12a]
用巨艘使敵有所顧忌縱或侵犯吾得以臨機制之猶
有取勝之道此淮靣舟師之當戒者也至若淮東射陽
一湖地跨三州自上口以至廟灣上下三百餘里所謂
湖者初無澎湃瀰漫之勢秋冬之間不過一衣帶水投
鞭可渉往時山東紅襖之兵皆能習而湖澳地里敵之
埀涎荐食非一朝夕連年出没湖西雖抄掠之患猶淺
而敵之來路已熟血入于牙殆浸滛未巳兩淮自十餘
年來生齒蕩析半成荆榛根本之地得此湖在良田沃
[017-12b]
壤稻粱所生民食兵儲歲所取辦中間資貨人畜聚落
實繁中間所謂水鄉可恃不過如徳勝湖博支湖一二
水靣稍濶敵騎難侵其餘雖名湖濼非有巨浸至于海
岸又皆平川吾之能往敵亦可到果何恃而不恐臣往
在京湖嘗聞復州諸湖非不恃水卒亦不能禦此冦之
入繼在淮西親見和州麻湖乃丙寅年間居人避敵之
地亦為敵以計取卒用其衆轉而它攻此皆往事之鍳
臣嘗慮及此事將來為淮東之患者必自射湖始壬寅
[017-13a]
之秋敵分兩路侵犯一從平河過湖西一從泰州沿海
溝而入是年湖中全無兵偹其不至滋蔓者幸也次年
臣嘗委官白事廟堂乞令項招湖兵五千置一總管駐
之興化專令為湖中之偹此策勿售徒能言耳後來朝
廷命高郵守臣節制諸湖不過行團結之政分委水寨
頭目各相保聚自為防托敵至則淮郵泰揚各調少舟
師以防遏之然亦僅可分布控扼使此敵不敢徑渉慮
吾之襲其後耳若曰可以遏此敵之不渡未敢以為然
[017-13b]
也而况湖中舟偹如自平河過湖西一路則猶或可遏
萬一敵用故智復猶海溝幹腹透漏則吾之舟楫反在
賊背豈可不慮近自敵退後訪之各郡守將及士夫父
老有謂團結恐誤民不若聼其遷避者有謂守射湖不
若守運河者有謂宜復寳應舊壘者有謂宜築堡于平
河黄浦者詳玩数説見各不同深思其宜各有得失若
曰盡令遷避則一湖数十萬之生靈何地容之若曰欲
守運河則自維揚至淮安三百餘里除水濼隔絶外其
[017-14a]
可入湖者不止一路又安得有此一項兵力以分守此
河若曰再復寳應則又添此一城之守器坐寳應亦不
能遏此敵之不過若曰築平河黄浦責之高沙淮安則
高城大池猶懼敵犯臨河小堡何以抵當臣憂心如灼
實未得其良策近見委官再往郵淮兩郡謀之守將臣
意欲得團結遷避兩説並行水鄉之深闊敵所不可到
者從其團結以避冦其他令淮安泰州高郵各從其境
預行告報委責頭目遇到秋防冦至入城遷避惟有此
[017-14b]
策尚或可行此外寳應及湖濵亦量用舟師往來耀敵
以防敵由平河入之路敵州堡城一帶亦用官民船張
耀以防敵由海溝入之路然亦止可為敵勢小入之偹
倘其大至則地勢綿亘之廣兵力敷布之難可不深憂
此湖靣險阻之當治者也凡此二者切于目前臣憂此
熟矣今雖待罪將去敢不力疾以聞伏望睿慈速下有
司更加商確如臣言可採早乞處分行下秋風不逺願
軫淵衷江淮相為表裏藩籬堅宻門户自安惟陛下亟
[017-15a]
圖之
貼黄
臣有少管見言之若渉于臣之利害然實切于國之利
害淮西安撫使王鑑與淮西招撫使呂文徳近來名位
相埒意嚮不同其守廬守濠事績自不待辯然臣觀鑑
久不樂制司之居其上文徳則不甘鑑之居其傍同舟
遇風豈宜自為秦越臣得近日左相緘示廟堂條具奏
請亦已明知維揚兼制淮西地逺勢均運掉不行而招
[017-15b]
司自謂贅員常懐觖望非更張不可是説也已在神謨
廟算中矣此聲已出恐難置之不問兼臣今日據文徳
所申既欲辭新除之命且欲免招司之權明有贅員觖
望之言所遣臣書其言頗切若只仍此局靣決貽顧憂
他時設有疎失無謂臣不具奏臣雖將罷去敢不盡言
以臣愚慮莫若罷淮西制置司或并歸王鑑權管却分
呂文徳過淮東畀以沿流一大郡分淮東安撫一司以
畀之仍畀兼節制沿淮諸州策應軍馬如揚州則只以
[017-16a]
淮東制置使兼知庻幾東西兩道得兩大將臨其前各
有責任無相推托如淮靣湖靣俱有可恃權時制宜無
易此策伏乞睿斷
淮閫薦代奏
臣近具奏陳乞歸田里今月五日恭奉一日詔書諭臣
毋以丏閑之数遂忘必葺之功所請宜不允臣祗奉明
綸感深愚悃伏念臣實以共二之罔功非敢以数而取
辱盖由今夏屢有控祈俾俟防冬聽其善去由中及外
[017-16b]
乃所共聞兹幸當歛戍之期故敢上歸田之請今者伏
讀聖詔有曰姑遲其歸為爾熟慮臣有以仰見陛下鍳
其愚而許其㱕矣臣恭揣睿衷特以審于擇代尚關聖
慮臣竊惟兵寄雖重豈患乏人時望所推皆可勝任盖
自頃改絃而後已屢傳易閫之謀邊頭流聞側耳屬望
臣智已竭而留之無補氣已墮而作之不興及今勿圖
恐後難繼比剽聞于廟論欲公舉于帥材雖微臣非所
當言而私情不能自隱臣伏見沿江制置使臣以夫乃
[017-17a]
士之望以儒知兵自鎮江堧已熟淮事湖廣總領臣似
道才猷素著精力方强久在上流偹諸外禦淮東總領
臣埜清修而博雅曉暢而淑均總賦亦既踰年洞知兵
畧沿江制置副使臣岳敏足以應變厚足以鎮浮徃年
遍更淮節嘗攝帥職此四人者其威望才識實當今之
所歸重倘取其一以為臣代何所不可又聞廷紳建議
多欲以合閫為請者若維揚用武帥亦如合淝則有二
人焉馬帥臣文徳才氣無雙為敵人之所讋服歩帥臣
[017-17b]
福沈毅謨宻有牧人禦衆之才付之一靣允合衆論目
前冬防已畢春哨尚逺乘此須暇亟為更張此實不可
失之時陛下若尚遲之緩臣之歸所不足計而規模未
能作新議論不能歸一終恐有悞國事上勞聖懐此臣
之所深憂不容已于再凟也伏望睿慈下臣此疏宣諭
大臣速擇臣代以新邊閫以寛顧憂臣得歸伏衡茅免
玷鈇鉞耕鑿不忘帝力豈勝感幸
特薦陳通判等二十員奏
[017-18a]
臣共二淮邊涓埃無補見具奉祠歸里之請未忘薦賢
報國之忠即其周旋事任之間得于嘗試擠掇之熟其
有以為公朝之所識别本司之所薦辟不敢復贅乃若
懐珪璋而滯邊瑣抱杞梓而困泥塗者盖得二十人焉
格于限員未遑盡舉恐遺實用敢以名聞竊見宣教郎
通判泰州軍州事陳力修以經術飭吏以直道事人議
論不凡器識宏逺從事郎充淮西江東總領軍馬錢糧
所幹辨公事陳應先學造前修而益力文為後進之所
[017-18b]
宗退然一儒不競于物是二人者望實素孚宜偹舘學
之選通直郎通判淮安州軍州事李仲鰲軍旅之事生
長見聞通敏之才閲歴詳熟文林郎充浙西兩淮發運
使司幹辦公事鎮江府分司陳夢炎閩士之平實見諸
飛輓有治劇才文林郎差充淮西轉運司提轄催促綱
運物斛官孫具㑹淮士之翹英采諸條陳有事功志是
三人者佐藩條辦漕事幹畧俱優足任邊方繁重之寄
廸功郎淮東提舉司幹辦公事林月卿贊畫臺幙以肅
[017-19a]
給聞從事郎僉書招信軍判官㕔公事孫膚佐理邊城
以公勤著廸功郎廬州舒城縣主簿章公權議論表偉
時賢多以大科期之今讀其文而信鸞栖枳棘人所共
歎廸功郎濠州州學教授鄧益悃愊無華辭藻絢麗從
事郎滁州州學教授孫子秀刻意問學操履端方廸功
郎泰州州學教授林遷經明行修甚宜厥官從事郎通
州州學教授費弇決科稽古克世其家若乃氣節之克
自植立言論之不為激隨俱能以風猷相尚則廸功郎
[017-19b]
高郵軍高郵縣主簿余鰲文材俱懿學政兼優明清謹
于三尺惠愛洽于一同則廸功郎高郵軍司法恭軍周
福孫從事郎眞州揚子縣令茅弇其人也律己以嚴莅
事以敏讞獄以恕則從事郎眞州軍事判官趙泜夫文
林郎揚州司法叅軍林子㬎從事郎泰州司理叅軍李
實從政郎高郵軍錄事叅軍趙希炤其人也此十五人
者雖才行各有不同而器能皆適于用夫廣厦集衆材
而成菁莪自微草而育如䝉睿慈悉賜甄錄隨材器使
[017-20a]
必有可觀須至奏聞者
淳祐丙午正旦日蝕應詔奏
臣一介菲材四年分閫已試罔效當去尚留日懼疎虞
仰負隆委頃以冬防幸畢嘗于至後一日即上請代之
奏恭䝉詔㫖未賜俞允遂于十二月六日再陳愚悃僭
進時材妄揣宸聰昭鍳必可其奏退而廣藁俟命今復
踰月矣星移物換歲序且更天高聽遥化工莫測臣惴
惴朝夕不遑寧處俯揆螻蟻之分宜待鈇鉞之誅豈應
[017-20b]
薦犯不韙有所祈叩臣伏讀邸文恭誦奎畫仰惟陛下
以元正日蝕方下求言之詔許中外臣子指陳得失消
復咎眚臣有以見陛下欽承天戒圖惟治功開不諱之
門來忠直之吿臣之求退適際斯時其敢不昧死以請
臣拜手竊觀祖宗盛時康定庚辰正旦日蝕是歲元昊
冦邊犯延州圍寨門安逺諸塞諸將畏避莫敢出朝廷
憂之二月遂令韓琦安撫陜西尋命琦及范仲淹為經
畧招討之副未幾再命仲淹兼知延州于是賊始懼而
[017-21a]
不敢犯攷之于此則是先朝用韓范代范雍經理西事
實在此歲臣又觀皇祐己丑正旦亦有日蝕之異是年
北敵聚兵近塞詔近臣陳偹邊策葉清臣一疏亦及方
靣帥領之材以為不患無人患不能用因舉孫沔狄青
諸臣其歲九月儂蠻始犯邕異時卒賴青沔等力以平
嶺南又攷之于此則是先朝因天象以謹邊偹圖帥材
尤以是為重也所以有康定皇祐戒懼之實徳遂以成
慶歴嘉祐太平之極功實為陛下今日家法然則今日
[017-21b]
之事其所當為者固不一以臣職思其憂則莫切于守
邊莫急于易帥明矣臣自去夏以來䝉睿㫖勉留盖數
日以俟冬晩乘此邊隙之暇謂可得代兹春令頒矣若
更張之議稍遲月日青草又生戎馬復入臣智慮已殫
竭精采已摧靡事㑹無極利害多端恐不能制此勍冦
徒誤國事誅竄何補用敢仰稽故實載瀝悃悰期以副
陛下應天保邦之實意非但為臣區區之私而已伏望
睿慈特賜宸斷宣諭大臣檢㑹前請趂此春冦未動早
[017-22a]
易閫寄將臣放歸田里庻幾天心感格敵人震懾于以
寛宵旰之顧憂復祖宗之盛治實在斯舉天下幸甚
謝御筆令飭戰禦等事奏
臣今月九日亥時恭準御前金字牌遞到御寳實封降
下御札一道為並建二相令臣盡心職分益飭戰禦之
偹等事臣拜手稽首莊誦奎文恭惟陛下斷自皇明登
庸夾輔一新國柄肆愜輿情中外臣子聳聽渙號孰不
洗心滌志以承休徳陛下俯憐疆吏上軫宸衷慮脉絡
[017-22b]
之不通敷心腹而誕告丁寧戒飭深切著明臣遥瞻咫
尺之威熟復再三之訓如飭偹待敵遣間覘情是皆微
臣職分之當然豈敢一日念慮之弗至惟上之使下如
身之運臂指而君之命相乃國之有股肱事合具陳情
焉敢隱至于彼此樸實之戒臣迭叨繁使惕若帝臨一
語或欺十目所覩矧聿新于綜核當寅奉以周旋伏準
睿㫖令臣轉示王鑑呂文徳已于今月十日即馳專介
恭傳聖訓俾悉體承共濟事功仍令徑自囘奏外惟是
[017-23a]
臣猥兼兩閫已閲三冬每懐負乘之羞不堪牧御之任
昨伸祠請累凟淵聰幸封守之無虞皆皇靈之逺暢但
以戎情叵測邊諜多端事㑹無窮兵力有限止如豐壽
戍卒更迭為急渦五舟師增益未能乘春漲之生辦歲
餫之計泗濵之罅漏方葺射陽之綿亘難防農墾多荒
軍貧益甚姑舉大畧尚艱後圖非仰藉于廟謨必難逃
于閫責藩籬常宻堂奥則安凡此有切于事機未免嗣
塵于睿聽敢祈日月之臨照終賜天地之生全誓竭糜
[017-23b]
捐庻圖報塞
謝御筆戒諭兵將等事奏
臣今月二十八日戌時恭準御前金字牌遞到御寳實
封降下御札一道戒諭臣以秋風尚高敵情叵測必厲
兵秣馬訓將練卒精料事宜堅立規畫叶帥守戒將士
以副責望等事臣遥望天闕祗拜恩綸誦聖訓之丁寧
仰神謨之宏逺顧臣職分守國封疆方當飭偹于秋冬
惟恐勤憂于宵旰凡關軍實敢不豫圖糧糗皆有一年
[017-24a]
之支兵戍足為各城之守薪蒭器械悉皆偹具規模布
置頗勝于常苐惟諜報之所傳皆謂敵謀之大舉既添
生敵益起漢軍或言欲圍濠梁困壽春或言欲窺維揚
哨江上近聞探騎已闖淮垠決在旬月之間即有風塵
之警臣謹已布宣上意徧訓邊臣俾知信賞必罸之甚
嚴相與戮力同心而共濟務圖勦截勿縱跳梁兹當淮
流尚汎天氣猶炎所慮江濵久旱水險難恃盖實繁于
生齒已久啟于戎心將為遷徙防遏之謀復恐倉卒疎
[017-24b]
虞之患外是則江陲方息守將多災雖臨事以應酬始
隨才而委任倐然驟易未甚更嘗臣之所憂盖在于此
臣欽奉效忠之戒敢懐玩習之私仰憑九廟之靈俯厲
三軍之士力摧敵魄期振國威但兵家之事㑹無常而
微臣之伎倆已盡外益藩籬之衛内虞根本之虚大懼
曠瘝上辜簡㧞伏望陛下曲埀天覆逺念風寒以時多
艱大為方畧倘臣弗逮不貸誅夷誓竭糜捐以思報効
乞區處修浚泗州西城奏
[017-25a]
臣猥以菲材兼閫兩道連年遵承廟算葺理邊防比之
往時所在稍宻修泰復壽勞役偹殫去冬冦退之餘深
欲與將士休息以竢引退泗城之役臣非敢創有申陳
緣在十一月初旬嘗得兩樞參書翰令臣商確修浚條
具來上邊臣不敢違戾又適招泗守臣趙邦永鮑義等
條畫申到乞加修浚臣因念去秋敵欲窺泗慮不可守
上下已有欲棄之意將士皆謂泗若一失招必受困不
可不乘此稍暇亟為修葺是時歩帥王福實在維揚力
[017-25b]
謂泗城不守則淮西三郡咽喉中斷非但招信可憂也
臣上奉廟謨下采衆論于是方敢以招泗條具文狀申
取朝命繼準宻劄從申行下差調役兵科撥錢米令本
司措置臣職在疆埸義當必葺用是不敢辭難非欲邀
功生事以求固位也中間適値歲晚雨雪未睹厥成又
以所委官規模不同廣狹各異幾成激作倍費區處方
于正月中旬選委夏臯往攝郡事任責經理已節次具
申朝廷乞賜敷奏外近據夏臯申東城濠河約後月初
[017-26a]
可畢所有西城濠河則臣先來已下泗州未可輕動盖
緣泗自數年兩城俱廢弗葺往時守者不為守計去年
因見壽困將士方為泗憂今本司雖奉上命連月措置
安知傍觀之士無議其後者邊頭一般局靣各于各法
言人人殊主修之者固為一勞永逸之規主弗修者未
必不為偹多力分之慮而况東西兩壘有謂不可偏廢
有謂不必盡修有謂兩城修與棄其功等議論盖不一
大抵添一城則有一城之責有一城之偹兵力器械非
[017-26b]
相稱不可今若東城既畢西城接續興役趂此了辨固
是一事惟恐將來工役既就事力不及不修固不以為
是既修又或以為非徒費前功反滋異議竊見泗州兩
城共十三里東城亦自周圍七里本司今辦東城濠河
之後其西城工役未敢接續開浚近已具申朝廷或令
少緩俟候裁處未準囘降臣雖已丏祠見此俟命緣係
首尾所合奏聞伏祈聖慈諭大臣詳酌利害區處定論
下本司遵守施行
[017-27a]
奏壽城賞
臣今月二十二日未時準樞宻院劄子十月十八日奉
聖㫖敵冦懐忿恃衆薄我堅城姦計叵測劉雄飛能躬
率將士一乃心力奮勇出竒援兵未集曾不踰旬亟奏
雋功深可嘉尚可先特支犒一次劉雄飛銀絹三百疋
兩萬選呂文福林子崈各一百疋兩制領將佐共給降
官㑹二十萬貫仰劉雄飛等第支犒一行戰守軍士共
支犒三百萬貫並十七界㑹子到日仰即時一體支散
[017-27b]
仍令制司從實攅具功賞帳狀疾速奏聞以稱賞不踰
時之意劄付淮東西制置使司關牒施行臣欽奉指揮
仰見陛下閔將士力戰之勞示邊城却敵之勸不吝醲
賞夐異常時三軍之士被此恩寵允為曠蕩臣亟當關
牒所屬宣布于下臣竊謂壽城今歲之圍敵人挾忿擁
衆而來盤泊兩岸經營四旬姦謀至為叵測城中自劉
雄飛以下將一乃心士百其勇無日不戰無戰不克僅
及旬浹敵以敗遁是皆陛下布昭聖武宻運神謨成此
[017-28a]
全璧之勳固甚卓絶兹頒厚賚自無異辭但臣因考已
行之彛過為可繼之慮淳祐元年安豐圍觧攻打四十
餘日軍兵約近二萬人朝廷是時支犒官㑹五十萬貫
銀五千兩淳祐四年敵兵圍困壽城七十餘日諸軍二
萬八千餘人皆忍饑死守朝廷是時支犒官㑹一百萬
貫今者被圍雖是旬日將士共計一萬七千五百餘人
以人以日皆少于昔而其賞乃視昔兩倍在臣不得不
更加審奏恭窺睿意必以其能戰有雋功故有殊賞然
[017-28b]
臣竊念敵速去壽固雄飛之功而始焉入城指授中軍
遣兵牽制與夫追歸師于渦河獺口勦餘黨于豐西正
陽盖以叶衆謀而成非止一將之力而况廬和諸處亦
有戰禦此賞一頒壽城將士歡聲動地恩固渥矣而其
他戰士必皆希覬一賞既厚諸賞皆不容薄群情所係
衆口難調雖特出一時之優恐難為後來之繼矧雄豪
相視以目必處置能服其心目今遊哨尚留督戰方亟
正當布大公以勸來者酌中道以當人心倘臣不以宻
[017-29a]
聞他有宣勞疆埸責望司存亦將上費區處臣愚欲遵
照指揮除劉雄飛等四人疋兩并壽城諸將二十萬貫
外其諸軍三百萬更賜聖裁宣諭大臣審定行下或聖
㫖已頒難于反汗照此成數别易宻劄下本司更加斟
酌併令以濠豐勦殺和廬戰禦同頒恩賞咸俾均霑庻
幾諸軍百將人知感發臣忝為閫帥職當力為軍士求
賞惟恐不多非敢為是沮抑自狹其規拳拳孤忠不敢
緘黙所準十八日宻劄臣更候續降指揮方敢關牒施
[017-29b]
行
帥廣條陳五事奏
臣一介疎庸誤䝉聖恩㧞拭畀以閫寄冒昧領事倐又
閲月于此竊伏自念職守所在任一道之寄則當思一
道之憂遣防所關得一日之暇則當為一日之備臣所
部廣右逺在天南地雖介于蠻徭民不知於兵革十數
年以來始傳敵有假道幹腹之計見於中外奏疏前後
凡幾其為隱憂豈得敷述第以抵戍之始莫急守邊之
[017-30a]
宜雖近諜之未有所傳以前聞而詳考其故參之管見
敢以條陳謹開具于後
一邊防所急間諜為先本路與淮蜀不同盖由為蠻徭
所隔種類不一語言不通一介欲前寸歩有礙稽之
前牘類以為難前者數年以來屢下邕宜諸郡選差
體探邕州嘗遣周超往羅殿唐良臣潘住往自杞宜
州嘗遣吳世聰等往特磨道其去大理路程尚賖而
沉黎蜀羌以西又在遥邈其所刺探或傳敵犯烏母國
[017-30b]
敵攻赤里國往往得之諸蠻所傳敵之進退實不得
而知也中間僅有淳祐五年因遣屬管謝圖南出邊
得於招馬官所報始知大理告急自杞有破三城敵
三節度之報直至謝濟自大理囘經渉兩年又得一
信始知敵與大理九和之戰公子和之死此外俱無
聞焉以此見得自廣遣間探敵實非易事今臣到任
不敢以此自沮見與邊州守臣及諳歴南事之人多
方商確重賞招募有能識蠻路曉蠻語之人令其結
[017-31a]
約諸蠻深入逺探以伺動息端的但參之衆論皆謂
敵若自沉黎以西之諸羗透漏南詔則蜀閫當先知
敵若自思播一帶之諸蠻透漏沅靖則荆閫當先知
其與本司欲自邕宜以探大理自融州以探思播其
去敵境地里委相遼絶欲望睿慈劄下荆蜀兩閫應
有探到敵人動息以時關牒本司庶幾本司得以隨
機應接極力備禦
一强敵謀人之國多出間道嶺蜀相去雖逺道路可通
[017-31b]
實在我者之所當備其數年以前諸處探報不暇一
一泛考但觀淳祐五年以來節次備錄所報或傳謀
入思播以窺沅靖或聞取道蕃部徑趨南詔或謂吐
蕃已得敵人旗號為鄉遏入廣此等之報不一而足
賊之姦謀委是不淺及至近歲事勢雖若少寛然丁
未冬所傳敵南閫連為蕃蠻所沮至戊申冬復傳敵
兵向吐蕃境内相近南詔以此觀之則是敵之進退
邀在諸蠻之外正自叵測本司連月以來未見續報
[017-32a]
意者去冬沉黎奏巖州之㨗敵既北遁遂寛南侵由
是諸羗據險以自防若使敵兵無間之可入則廣中
賴以無事豈不甚幸苐因閲蜀中去年一報謂敵若
行吐蕃界中初不經四川地分且舉甲辰直至大理
之九和鎮丁未則捨九和熟路而取青羗丁未失利
於西莫光諸蕃又安知不捨諸蕃之熟路而繞出邕
宜臣以此推之則戊申既失利於巖州又安知不捨
巖州之熟路而取它道有如蜀帥久在西邊識戎情
[017-32b]
於萬里外其為廣右深慮如此夫豈可玩臣近得邕
守王雄畫到地圖及以謝濟行程互相參攷大概廣
自邕州入大理界凡四十程又二十程至其國蜀自
沉黎至大理之姚府二十八程又五程至其國以地
理計之則是自黎雅諸羗由南詔趨廣界殆無一百
程之隔必南詔之藩籬常固則廣右之門户無虞一
罅稍疎無厭將及本司遣間既難豈容坐視臣妄謂
大理諸臣知慕中國雖謝濟之已去有特磨之可通
[017-33a]
向後西邊若無警報本司固不敢外交萬一敵再窺
南則恐大理之信未可與絶向來謝濟之往前帥之
實奉朝命今臣若不預行申請臨期豈敢自專伏望
聖慈付有司行下以憑遵守
一竊考本司自傳聞幹腹之報講明備邊之宜其逺者
不暇考姑舉淳祐甲辰以來五六年間朝廷之所施
行司存之所經畫大概以廣右之兵備單弱邕宜融
三郡兵屯不滿千經司靜江所管亦不過二千人以
[017-33b]
上於是有增招新軍之請以廣右之糧餉匱乏設有
邊警非漕計所能支吾於是有科降和糴之請以廣
右之城池卑淺覆之以屋尚不可禦雨豈能禦敵於
是宜邕州一有修築城池之役此三者為備邊之要
此外則輯約溪峒團結民丁備器械練士卒前後樞
府經司條陳規畫委曲詳盡蓋已屢申于公朝矣臣
誤膺委寄此來要亦不過遵前人之已行盡愚力之
所至事事而備旦且以思以期保固封守然以廣右
[017-34a]
事力僅可隨宜而措畫豈敢過有於作為臣之所憂
其他姑置惟以兵力太弱不能自强非但為敵㓂窺
闖之防亦欲為諸蠻控制之計盖馭輕必先於居重
非强本不可以折衝城池雖修非兵莫守器械雖備
非兵莫持如溪峒民丁之類非有兵不足以制其命
此理甚易見也今一路二十五郡扼諸蠻備海道制
盜賊防溪峒皆仰本司二千餘人調用之中當茍安
無事則可或小有㓂擾則可若遇稍稍猖獗則亡具
[017-34b]
甚矣何以運掉臨期請師于朝如近歲乞備九江之
兵乞調五羊之戌祗付之文移報應而已必無救於
事也本司昨請招安邊軍三千人迫於錢糧僅招及
八百而止今三百人屯邕宜融五百人屯靜江若䝉
朝廷更令增招一二千人併與科降一項錢米以給
劵食庶幾廣右聲勢稍壯可以消弭外㓂
一廣右之藩籬在邕邕之藩籬又在兩江習南方形勢
者素有此論盖以右江通大理來路左江與安南接
[017-35a]
境兩江覊縻州峒險隘不一先朝疆以周索賴此以
控制之故也考之邕州圖經兩江如横山永平等處
皆自慶歴景祐間祖宗盛時朝㫖措置城築見得以
其地為重如此至於諸峒丁壯則先朝團結訓練建
炎初年再行抄㸃結成保隊兩江總計二百八十一
指揮共一十九萬餘人比之熙豐舊數為增其封境
之廣闊民丁之蕃庶又於此可見所置提舉都巡檢
使四員分𨽻兩江左江則永平太平兩寨各一員右
[017-35b]
江則横山寨有東西二員平居則與之平讎殺禁掠
賣有㓂則調兵於諸峒協力以合戰其次知寨以下
官屬共不啻十餘員中間至差文臣朝請即為提舉
其請給並依提舉市舶官條例其官民之重又如此
臣竊謂祖宗當承平時其為區區嶺表一隅措置若
是周宻無非為藩籬計况此備南非備北也近年以
來上下狃於循習事勢日以陵夷諸寨兵戍既發舊
屯提舉四員祗存虛闕盖有以身而犯難未聞有功
[017-36a]
而見知既無俸可以養亷且終滿艱於得代遂致無
人願注類畀攝官貪婪小人損失大體取輕納侮習
久成風以此永平之被焚往見於交人横山之奪印
復見於溪峒向也輸納税米及錢以供提舉官請俸
今皆失陷無復有之向也首領至寨庭參今率相抗
禮甚者反加慢罵矣載思祖宗成規百年覊縻以相
安比歲廢壊之若此積輕之勢有自來矣嘉靖年間
經漕兩司商議漕司歲撥鹽四百籮以支兩江半年
[017-36b]
俸給亦嘗有意經理近歲守臣謝子强王雄條具邊
防事宜申明經司湖南憲米慈條畫團結峒丁等事
申樞宻行府與夫本司前帥皆嘗講畫欲得措置修
復固已辟廖一飛者先左江提舉矣今兩江仍前未
有正官諸峒未免仍習前態南邊一層藩籬何止一
二千里幾自毁撤置弗葺理深為惜之以臣愚見今
欲復四提舉官未易有此事力盍若且復其二左江
則駐永平右江則駐横山盖此二處人皆知為今日
[017-37a]
控扼校理防偹幹腹之要地畧倣祖宗之制稍重提
舉之權許令經司踏逐武臣憂其資格假以添差本
路兵馬副都監以居其官其餘諸寨皆分聽兩從舉
總轄許及二年不候替格任照例推行到任任滿酬
賞任滿與本路州壘差遣亦猶瓊州將領任滿就除
海外軍壘之例併從經漕司措置任責以多寡分認
各官俸給經司倘無此力請之于朝且未得催索諸
峒苗税除見管兵外經司各假以戍兵數十人隨往
[017-37b]
各處俾令行之以漸徐就經理未可為之太驟以啟
猜疑如是而得人任之加以數年蠻心稍知漸復舊
觀必能隠然為吾國保障但患行之不力耳經司去
邕十八程自邕至兩江又復數程此則全在邕守之
任其責有扶持無沮撓臂指相應痛痒相關顧何事
之不濟哉否則亦徒言耳欲望朝廷裁酌如其説可
行且乞下邕州守臣條畫始末取朝廷指揮施行此
乃南中備邊第一事消尾大之慮釋齒寒之憂莫切
[017-38a]
於此
一言備邊於廣右者數年以來講明條畫一則曰輯約
溪峒二曰團結民丁監司帥守之建明樞宻行府之
經畫與夫游談奏議率以此為先務今臣檢照前牘
所謂輯約溪峒則類是捐濡沬之禮物給借補之資
帖取名字作帳狀曰已令措置關險紏集保守其實
相與覊縻而已稍有實作區畫即生猜疑如融之歩
大嶺宜之隴柵寨屋屢立蠻徭即焚前帥董槐侍郎
[017-38b]
固嘗見於申請亦以惹事端為慮今官司輯約使之
不為我梗諭令自保鄉井姑為籬落則可未可恃之
固吾圉也所謂團結民丁則沿邊民丁之在省地者
有限居溪峒者為多先儒所謂養兵數百而獲十萬
民兵之用皆峒丁也往時邊州紀綱修明號令信服
乃得以疆理之雖其説如此盖未嘗用之也况今時
異而事不同也乎前帥蔡範侍郎嘗申陳明兵利害
亦慮邊民鄰境易致疑愕論述甚詳今官司團結其
[017-39a]
閒㪚在徭峒號召之既難使之自備器糧資費之豈
易必盡得其首領之心然後可賴其丁壯之力姑此
用之以比聲勢則可亦未可全恃之為吾用也臣菲
材被命此來所部尺籍既虛於此二者亟討論措置
乃職分所當先豈敢不加之意近畧檢照邕宜融三
州二三年間案牘之所載溪峒之在邕州則樞宻行
府嘗差邕倅黄梦應者團結右江唐興歸缺等州一
十八隘又新置古細首領黄能賢等一十九隘宜州
[017-39b]
則守臣曹暕亦嘗結約天蘭郍等州處峒首領羅光
具等一十二處融州則差曾有開結約所部諸欵以
路萬里為諸欵首或遺以銀牌鹽錦或假以資帖名
目或與之結立盟誓諭以無事則守險隘有警則協
力勦逐此近年溪峒之見於已行者也民丁之在邕
州則已具之前項左右江之所陳不暇逺攷近自淳
祐八年經司嘗行下團結兩江諸州峒丁壯右江則
黄梦應具到名帳共計一萬九百六十二人左江則
[017-40a]
廖一飛具到名帳共計二萬二千六百人其本州民
丁在外如宜融兩州則淳祐五年亦有團結舊籍在
宜州則有土丁民丁保丁義丁義效撞丁共九千餘
人其猗撞一項可用在融州則有土丁峒丁大欵丁
保丁共九千餘人其欵丁一項可用淳祐八年本司
亦嘗行下團結却未見申到大率出於省地者以家
業充丁或老弱或冗雜未免備數出於溪峒者多習
於戰鬬如藥箭如標鎗皆其所長此近年民丁見於
[017-40b]
已行者也臣抵此雖未久朝夕考求始末即欲申嚴
行下屬以邕宜兩郡守皆時更易難以責之措置融
守謝圖南近却申本司欲乘此農隙教練民丁已即
從其所請勉之究意矣苐臣私竊過計近自蜀西少
緩窺闖之報便覺嶺右浸寛備禦之憂前項結溪峒
團民丁纔一有所施行未免即生疑愕前者朝廷行
下閫臣舉命經理上下知所遵承今臣雖為此來元
未準朝廷指揮邊防戒飭一字臣若安於循習則失
[017-41a]
於先事而慮之防若亟於講行則恐有無事自擾之
誚蠻傜環境動生猜疑舉動稍輕大係觀聽兹不容
不謹如此臣欲且行下三郡各照已申經司之舊籍
若溪峒則諭令首領遵守成規布恩信以示撫綏葺
險隘以作隄備民丁則因其名帳常加覈實以强壯
而補老弱自閒暇以加訓練庶幾近年之所已行不
至既久而行文具俟其逐州申到或有合作更革措
置又當隨時區處若州郡事力不及經漕兩司却當
[017-41b]
與之通融助給施行欲望朝廷劄下邕宜融三郡守
臣遵守
貼黄
臣前項開畫之陳雖為幹腹之慮載念自古兵家有
出間道以謀人之國者類以偏師濟如深入險阻重
兵所難今者敵人窺闖之計固難隃度所當預防然
以臣渉歴淮事覘之每歲敵當隆寒草枯盛夏蝱出
不容不去今自西羗越南詔欲以窺我馬力所及容
[017-42a]
或有之然謂大勢逺來其謀恐未至此但當中嚴邊
備常若敵至區區所陳盖又慮慢藏誨盜如舊歲南
舟它㓂之驚交人假道之報有不得不防者非止為
備敵計也
可齋雜藁巻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