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4d0015 河南穆公集-宋- (master)


[003-1a]
河南穆公集卷第三
      穆 脩 伯長
  記
    亳州魏武帝帳廟記
譙東有祠巋然宅于衍之上者粤魏武帝之祠
歟嗚呼帝實此土人始以諸生去仕爲吏則圖
大畧雄偉不世之量属炎運衰息皇網紊紀海
内震優群雄並争帝于時得乗機奮䇿嘨吒馳
騖乎其間用能建休工定中土乗光顯盛大之
業于來世焉當帝之經营征伐也袁紹父子據
[003-1b]
兵河朔吴權蜀偹内窺中夏帝挟持漢室抗力
三方慷慨興言則失彼匕箸從容計事則走人
頭顱卒滅袁而沮權偹之强者惟帝之雄使天
濟其勇尚延数年之位得徐圖成敗其伐謀制
勝料敵應變之下豈江吴庸蜀而足平哉至今
千年下有觀其書猶震惕耳目聳動毛髪使人
懔其餘風遺烈矧譙之舊邦祠堂在目像貌如
生里人事之敢弗祗畏前代帝王莫不皆有祠
庙秦漢以還首事之主得庙祀鄉里事著于時
者惟高祖之于豊沛光武之于南陽庙貌咸存
[003-2a]
威徳勿冺其次則譙庙也赫然有豊沛南陽之
迹焉此三君者皆由㣲時仁恩長者爲郷里人
所爱后思懐其徳共自尊祀之遂傳于今不息
也真宗皇帝車駕有事于亳宫之歲䛇増帝故
庙而新之容像再嚴有焯有耀以帝之明靈加
吾宋振顯其迹徳用益興矣乎乹興元年春今
樞右丞相清河公来撫于亳至之三日謁于祠
下既退命左右使謂邦人曰武帝庙享于此土
乆矣庇于爾民厚矣水旱灾害爾民請焉疾病
疫癘爾民禱焉亳之土徼帝之福不既多乎今
[003-2b]
其庙與像則䛇修之頋惟殿内廊廡帷帳之蔽
使埃壒及座延于冠冕爲闕孰甚吾将自出私
俸盡爲具武帝洎文明三殿之帳誠无爲艱如
彰爾民慢帝之咎以吾臨此州不能導爾民心
知所奉是亦吾過故遂使告于爾民衆聞公言
慚且喜曰亳民闇鄙蔑有所知䝉帝之休㒺識
攸報爲罪大矣今我公有言始克知過俾獲迯
罪于帝之靈繄我公之恩是賜是頼敢不聞命
即衆人請曰幸公皆許民营之願不煩公也公
曰我本率将自具既思同爾民于欲不可盡&KR0825
[003-3a]
吾當與爾民共其事即以俸緡合民之用命工
偕作未歲而三帳成即置其殿内有帳之號非
繒帛是製而成以木者圗其乆也其年十一月
公承䛇歸機宻之地公在亳不滿歲而去既去
之日猶始至之辰是歲亳人飢公至闕即上言
得徙淮南数州廪米来貽一本/作給亳人噫公之爱
人甚矣使循常有位者得聞入為天子近宻委
其民而去之雖草莾之不若又暇頋其飢哉公
前居一州猶且勤勤為州人求福于前代帝王
不懈今君為朝廷一本作/朝廷為親近大臣其賛帝王
[003-3b]
治以福于天下之人肯又懈乎天聖元年二月
日記
    任氏家祠堂記
今上 元年尚書康懿公由參知政事出領太
平郡居一年以齊國太夫人春秋益髙至陳懇
言求為本州以便其飬䛇㝷從之于是復是鄆
而即曺既至未期歲属齊國艱憂公遂去位而
以私舘居則盡斥絶粱肉弗視惟菜茹食以終
日公魁碩人也至是頓𬒳瘠毁体軀不支家人
憂其&KR0629甚争諌止之乞稍進葷茹以自持助公
[003-4a]
曰吾頃服從王事有家靡居左右承顔情至闕
違今日得紀 紀敢尚不率盡子道耶皆
不聼越三月竟以毁瘠而不起嗚呼公其可謂
孝徳有聞也矣将終頋謂其子都官員外郎中
師曰吾年踰六十壽不為少 府位不為
輕今得收其躬以獲歿于先人 幸矣
然獨所恨者不克及吾之存畢先茔事耳吾俸
賜之餘力足以舉爾其勉之惟速無緩都官念
康懿戒付刻切時雖齊國在殯求欲苫庐守礼
斯亦不得即以縗服晝而從事于外始卜其阡
[003-4b]
于曺之南近郭未及葬也日徃自視樹墓柏或
数千疲心瘁躬事以遽立既而治其苐之側隅
起作新堂者敞三室而闘五位前後左右皆有
宇以引掖之華以丹刻之餙六年春某東行見
同年都官兄于曺一日目是宇而言頋我無以
致孝爱于先親先兄将以是升畫像而荐歲時
焉茍無述也其何以貽厥聞請以事属諸子某
辱兄之命不敢譲乃言曰兹宇之設其近于家
庙者耶惟家庙事自唐人修尚舊礼粗復其製
時衣冠室襲行之始著唐徳而既徃旋又廢于
[003-5a]
五代之兵興自是以來将相文武之家無復如
言此者增築苐産之盛則知患其不崇且廣終
莫患其先庙之闕而不立古君子不敢以私亵
交于神明故制噐服立宗庙以祠其先示誠㓗
也今人既用常所噐服而又祭之于寝盖亦不
知事神之道使士君子之祭疑于匹庶人之祭
乆矣倘非世蹈名矩率礼敦教一作/孝之族其孰
克思之其族維何其在康懿公之門乎康懿公
姓任氏其門自唐後五代晋漢周傳官不息以
入國朝是興贈開府儀同三司太師尚書令兼
[003-5b]
中書令諱載儀同高才偉識籍問鏗世徳豊以
約委羡厥後寔有賢子五人皆齊國太夫人白
氏之出兵部尚書贈左僕射謚康懿諱中正其
長子次中孚西頭供奉官閤門祗候次中行尚
書兵部員外郎次今都官郎中也最季中立左
侍禁閤門祗候供奉逮兵部皆先康懿並終今
從享于儀同齊國左右儀同特立于中室以東
室為齊國之坐康懿位西室而清河郡夫人張
氏陪焉兵部供奉各處二側位其嚴慈之尊長
㓜之序煌煌遺像堂堂如生宗属以之視瞻精
[003-6a]
爽以之馮附烝祠有所不潰其䖍斯粛其神斯
饗孝之至也禮稱有其財有其禮無其時君子
不為也庙祀之事不作已乆求矯行之必取世
議時所牽制禮不獨伸則家庙之名既㒺得而
有其昭穆之位固无因而立是以顯考主父神
次不敢盡陟而時享合叙抑有常焉矧按前代
私廟並置京師今本不從廟稱而復設于居里
敢請號曰家祠堂者信適事中而允時義矣噫
家廟者豈可不復矣乎茍復之則已如未之復
則斯堂也於奉先之道得一時之禮矣
[003-6b]
    蔡州開元寺佛塔記
西佛氏法唱中夏為寺宇于中夏先王之遺民
樂聞其法尊雄一旦從而和 棄世守常義弗
頋而為其徒者靡然傾天下四人業胡其如是
之盛耶豈佛氏之法為能本生民甚惡欲之情
而導之耶不然何以能鼔動群俗之心如趨號
令之齊一也夫生民之情大矣聖人知其不可
充也為之著禮明義以莭飬之使不流不窘安
其分盡其常以生死焉而不及他道者三代之
民也今佛氏之法後三代而作極其説于聖人
[003-7a]
之外因斯民所惡欲而諭以死生祸福之事謂
人享有于其身者皆由死生徃復而取之方于
植物者根夫善善以之而生于今種夫惡惡以
之而出于后其貴為冨為夀為康寕皆根夫善
者也而統謂之福為賤為貧為疾為夭皆種夫
惡者也而統謂之祸福祸之報不移也世聞其
説甚懼謂死且復生則孰不欲其貴冨康夀而
惡其賤貧疾夭雖君子小人一其情也然何如
即可以違所惡而獲所欲曰非去而為佛之徒
讀佛之書則不可人所以悦其法而歸其門者
[003-7b]
爲能得己欲悪之心乎佛亦安能強使人附之
哉如死生祸福之說使禹湯文武周公孔子亦
嘗言之則人亦必從此六聖人而求之如其聖
人所不及惟佛氏明言之則人焉得不從佛氏
而求之也予謂世有佛氏以來人不待禮義而
然後入于善者亦多矣佛氏其亦善導于人者
矣嗚呼禮義則不競宜吾民之皆奉于佛也宜
其佛之獨盛于時也佛日益盛徒日益繁則當
有異行之士奮臂而出力樹塔廟以廣弼其法
之興就其實而言之則隆塔廟誠佛事之末茍
[003-8a]
以時觀之能恢赫顯灼使人見之一作/目之起恭生
信則無如塔廟助佛之大故雖窮逺僻阻川塗
所出必有佛之塔廟以瞻向于俗也矧中州近
壌之衝㑹乎然而佛塔與廟抑有其説中藏像
事而旁棲徒衆者實為廟惟佛塔之設當必得
親佛所遺爪髪齒骨一種或積精力所成如珠
璣類者釋氏皆所㑹舎利者也然后函以金石
竁地而藏焉因起浮屠于上以表識之是曰佛
塔耳諸所立者靡不然而蔡州開元佛寺其踊
甓成七級浮屠者是謂葬佛項骨舎利焉其始
[003-8b]
自雍熈四年故相太子大師吕公為郡日其佛
骨自京師降吕公尋之去郡以属僧志者俾后
興塔于寺以葬奉之后志方肇心㑹卒曰僧荣
者復上承之自是迄大中祥符𥘉荣始再議所
舉得喬張二豪吏歸入資用僅獲就事于時浮
屠纔基一級而已荣終度力難以竟即又罷去
于是州耆释叟惜其跡已植而止相與謀其可
以終事于塔者復得寺僧海㣲而請之㣲一本/無而
請之㣲/四字起應請實堪其任今塔塔之所以獲立
自海㣲力塔既立未致偹餙而㣲歿時天禧二
[003-9a]
年也付其事于門人永昌纂之永昌紹成師志
罔有暫懈悉心募力未幾而闕餙云具其範鉄
塗銀頴然而擢立其端者是曰相輪其棟石甍
瓦翼然而周蔽其趾者是曰散水計二事役費
于浮屠亦三之一焉皆永之為也永其可謂善
継師之勤矣較三四释之功是則肇于志而基
于荣克成于㣲而大偹于永雖經始营為殊先
後鉅細其因作之跡則皆有力于塔者其所謂
異行之士歟塔始于大中祥符𥘉訖于天聖之
六年出入二十年之際厥有成績其糜用財力
[003-9b]
積劇亦至矣永師列其本末来請得以著成于

    飬正堂記
韓君尭言登進士苐九年始再任為泗州録事
參軍到官之五月以𪠘舍蹙狭由視事廳一本/有則
逹乎寝他無宴休之地俛廳西北隅先有屋
𢾗楹已故敗就摧因令堂而新之以偹其所為
宴休者于時河南穆脩訪君淮上目其始立君
曰為我命以名而記之即從而言曰尭言少年
以文辭上第其視冨貴為朝夕事今十年間乃
[003-10a]
猶盤回効州縣職屑屑以斗石禄為急著公衫
把手板旅進退郡庭下瞻望上官顔色非為計
之得矣不獨如是復為讒狡小軰走謗議其間
諠譊不已所以古人憤悒脱冠委印綬不頋而
去盖此也尭言曽不以是動其心汨汩随波上
下無所可否獨何歟将有其説人抱畜才識凡
得以施用者不有高位當遇知已去是則才之
與識或不可使以外發發輙受攻于物知乎此
者進易之䝉蒙以飬正之謂焉非變通之才孰
取之今尭言居是職其有以幾乎予與尭言交
[003-10b]
舊而復同年登科不謂不知其平昔故逸豪偉
真無頋避座有論説不輕以氣語低人至是乃
能刓鋒稜藏戢崕㟁約束若纎謹男子為者終
日挈挈守其曹事不少為俛眉動容起&KR0786怠意
真可尚也尭言既為斯堂将施名而属予予悦
尭言所守從而得堂之名即命其堂曰飬正既
命之㳂其名以為記
    亳州法相禅院鐘記
古之為鐘其用大矣樂記稱黄鐘大吕又春秋
傳稱有鐘鼓曰伐則是鐘為禮樂之偹又為征
[003-11a]
伐之具其用之大樂可以調隂陽感人神導天
地之和用之軍旅可以讋不軌懼不庭振邦國
之和考是二者則鐘為禮樂征伐之器乆矣三
代之際以及秦漢皆不變其用今是鐘也專為
釋氏之器亦從可知也東漢之運将季西域之
法聿來流晋宋而益崇渉齊梁而太盛率天下
而從其教擬王者而闢其居無公王無士民無
高卑貴賤豈不從而信奉之不從而依皈之以
求其福報乎如是則盛矣大矣佛之為法也既
與中國聖人之道並行于時則所謂禮樂征伐
[003-11b]
之器者安得不入于佛之宫哉佛之宫其徒群
棲而旅集多者𢾗百人而居之其朋既繁不常
厥處将齊彼衆非言得通則必聲物以齊之求
物聲宏逹而及逺者莫踰于鐘是知鐘為佛宫
之用其在兹乎亳州法相禅院有主院僧海宣
者謹行之僧能勤以寡衆崇掲土木門堂殿廡
搃百餘間多宣師所及也聚徒侁侁資膳悉偹
警旦暮者其闕惟鐘州人時士豊財好佛之士
也一日詣宣而謀曰一鐘之費其用幾何願輸
其資獨营斯善師即計其用度告之遂以銅若
[003-12a]
干斤師復謂曰鐘之成也匪高弗居則并請為
居鐘之楼以此土不産美材因命僧海真南抵
于舒鞭其材木匠為成器而離之自舒及譙使
以舟力雖皆出時氏然能减費便事者盖二師
心計運度之謀也天聖元年春始召鐘人興其
鼔鑄液彼金錫一冶而成鐘事既立楼材亦至
建于殿南東偏居鐘于上層甍翬飛䨇鑾鯨震
疑嶷崇御/名上凌烟空琅琅洪音逺落霄外于以
壮觀精宇于以號令群緇且叩焉使思其所以
息晦明風雨不迷厥時據釋氏言鐘之聲扣之
[003-12b]
可以上極天界下洞幽泉導死者冥昧之魂出
地獄沉淪之苦故死者之家嘗賂金帛衣服求
撃其響若如其説則非獨用之莭昏曉戒食寝
而已又復能售極苦之資助釋氏之費焉鐘不
可闕于佛宫一本有/亦字明矣
    静勝亭記
州郡有兵馬監押職設今代專督州中姦争火
盗洎軍籍庫兵啇征酒榷之事則皆與守同管
署自政賦財幣刑罰獄訟之煩則一不一本有/関事
及其職位優其務守簡盖士之階武而升者非
[003-13a]
歴劳乆十餘年不𬒳兹命凡尸之者能持謹常
不失局事鉅細筆不闕可否歸之州足為稱任
雖材且無所施頋或每每好用自優以招權樹
威而病其職者多矣頴川陳君永錫始以公侯
裔縻跡落武一再遷為右侍禁盖漢之郎将類
也來監蔡之郡戎為人力文服古而雅任濶逹
樂所守無事惟比旦一過廳還則擁書自娱常
言吾職甚逸吾性加踈思得洒然空曠一宇為
寄適之地盡糞除耳目俗譁而休吾心焉𪠘中
舊有亭其制卑而乆為之易去故材俾豊宏之
[003-13b]
前𢾗十歩間夹樹畹𬞞蹊果果外先峙射堋堋
豈清趣中冝有哉然于亭逺甚不大與亭害故
亦不廢姑存之亭成陳君謀予以名予請以静
勝名亭陳君之飾是亭豈志于静者耶夫静之
閫仁人之所以居心焉在心而静則可以勝視
听思慮之邪邪斯勝心乃誠心誠性明而君子
之道畢矣惟陳君能有是道故名是亭人茍不
果其道名無益也是無實而守空器也不與夫
盗名而居者比歟後之縻斯職㨿斯亭者亦復
能悦静而思勝乎茍能善矣無為自優而病其
[003-14a]
職以守亭之名為亭之愧也
    明因院羅漢像新殿記
距常熟縣治之東南越三十里有浮屠居曰明
因本淳化中之錫名也浮屠師業者始居之能
勤飭其軀靡懈以裒力于民之里召塑工為五
百像釋謂之羅漢者加新其殿御/名而納之辛亥
歳夏五月告畢工師求記之以文予儒者稱浮
屠之法懼非所能請以目所常覩浮屠者並縁
土木佛事終依之為姦以幸其身而敗汚其類
者言之亦足以昭師之善矣予行天下徃見山
[003-14b]
墟林野間有級磚以為佛塔者其趾之豊若将
為百尋之高或不𢾗尋而罷有植木以為佛廟
者其基之博若将為百楹之廣或不𢾗楹而止
其委甓餘材猶棄積于下訪之其側則曰始佛
之徒也将欲有為于是張其勢甚盛苦其行甚
篤至能黜衣退食盡用于佛𥘉人大為傾信而
悦助之貨斯萃欲斯至自是每十其獲不一入
于佛常私其九以自取人復覺之信遂以哀以
故卒無以立而亾去之予謂此无他也由始信
而終欺也冝其无成効焉凡倡事之道已必先
[003-15a]
信猶懼人之莫應矧已為不信而欲人之應世
未之聞又獨釋氏哉今師营是像作是殿必有
淂于信之術矣不然何能遽有就之如是也嘗
聞東南人尤嗜于佛至有傾資舉産以為奉而
无爱者師而後能益謹其術而待之庸知里人
之有力焉不盡為師之奉也
  墓誌
    東海徐君墓誌銘
進士徐孝山䘮其父執䘮之三日得友張生道
卿所録父事拜且泣復授之張生并継以語俾
[003-15b]
来請曰孝山未即殞生尚惟䘮事不可緩将卜
葬以某日期日且廹敢迹其日託銘于先生用
刻而納之以光永幽穸予既受而閱其始卒乃
謂曰是葬也盖得其禮矣比今貴家冨族将葬
其先必惑葬師說拘以歳月畏忌大至違禮過
時乆而不克葬者多矣生能葬以其道至合士
禮逾月之制此獨可尚又安得拒請而勿銘也
按君諱文質字處中其先祖父嘗寓籍并土之
文水逮君之考猶爲晋人考生未齔而孤見教
育于季父氏既而復爲朝廷以兵取太原既平
[003-16a]
大徙并民入處之京輔考于時與其族来京師
遂家焉自是得逰太學為生徒治春秋經傳前
後四舉有司竟不及禄而終考始娶頴川陳氏
女亾再娶清河張氏生男子二人女子二人次
子曰文蔚少卒獨君為前室陳氏所生二女子
今皆適京師良族由君而下始為京師里人凡
并人其俗剛厚而勤嗇能自莭損以立衣食諸
来徙之户𥘉雖貧劇者居乆而皆為冨屋矧其
宿有齎者盖可知故考亦用是而植其家考之
殁貽其規法于君君于此益為之善守者也君
[003-16b]
常念陳氏早世又傷父之不逮故事後親 盡
其力無何𢾗年張氏又終𥘉君亦嘗受經于儒
官馬亀符有慕仕進心至悼親之継䘮頋門中
時無强子弟可任懼覆先人遺業則為不肖子
因刻力事生于家非時莭慶弔大事不岀門如
此盖有年天聖八年適五十忽得病医累月弗
愈以是年七月十七日卒于居君凡四娶室輙
先䘮有四男五女𥘉室李氏無子長子孝山出
次室李氏景山徳山皆未及娶五女子亦㓜在
室孝山有諸弟妹合族謀葬得其年八月之二
[003-17a]
十一日藏君于東京之祥符縣開封鄉西韓村
先墓之次以次室李氏為合𥘉李氏次苗氏李
氏三室皆同穴而異棺斯實禮也銘曰
惟古之葬䓁殺異冝日月有𢾗无越厥期末代
不然惑于葬師隂陽拘忌率常過時其孰警此
伊徐氏子以時而葬順禮之軓既合既祔有銘
有紀如君之藏民亦鮮矣
  祭文
    祭第二子文
月日阿爹以果子飲食弄具祭于第二男道子
[003-17b]
之靈嗚呼汝生而慧嶷体質粹竒舉家爱憐保
飬甚厚始三歳則㣲有知見見詩書能舉能視
吾與汝母其喜可勝謂汝他日必大吾門如何
不永四歳而夭嗚呼哀哉汝沒之辰我客京師
家避吾驚不以時告我之既還聞于中途延道
哀號知無及矣但與家僕相持殞絶嗚呼生人
之理有幸不幸惟彼頑塞輙踐遐年念汝豊完
反成殤子嗟乎天道既使之育育而不長孰如
勿生免此大痛嗚呼汝舎我去无期復還我思
汝悲何時而已汝王父王妣旅櫬未葬俟畢先
[003-18a]
壠以歸汝骨草瘞郊次祖母俯近此魂有依無
至驚怖父臨祭汝汝其享之號訣終天相期泉
壌尚饗
河南穆公集卷第三
[003-18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