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3j0127 鶴林玉露-宋-羅大經 (master)


[014-1a]
欽定四庫全書巻
 鶴林玉露卷十四
            宋 羅大經 撰
嘉定間當國者憚真西山剛正遂謂詞科人毎挾文章
 科目以輕朝廷自後詞科不取人雖以徐子儀之文
 亦以巫咸一字之誤而出之由是無復習者内外制
 唯稍能四六者即入選殊不知制誥詔令貴於典重
 温雅深厚惻怛與尋常四六不同今以尋常四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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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之往往褒稱過實或似啓事䛕詞彫刻求工又如
 賔筵樂語失王言之體矣胡衛盧祖舉在翰苑草眀
 堂赦文云江淮盡掃於驚塵太學諸生嘲之曰驚塵
 已被江淮掃却道江淮盡掃於又曰傳語胡盧兩學
 士不如依樣畫胡盧端平初患代言乏人乃略更其
 制出題眀注出何書乃許上請中選者堂除教官然
 名實既輕習者亦少昔孝宗朝議者欲科舉取士以
 論策共為一場制詔表章為一場上欣然欲行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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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益公等不主其説遂不行余謂若行此法則舉子
 無不習王言者習者既多自有精工者出於其間他
 時選拔而用之何患絲綸之不雅正乎
楊誠齋丞零陵時有春日絶句云梅子流酸軟齒牙芭
 蕉分綠上忩紗日長睡起無情思閑㸔兒童捉栁花
 張紫岩見之曰廷秀胸襟透脫矣
與敵對壘必分兵以擾之設詐以疑之擾之則其力不
 給疑之則其心不安力不給則敗心不安則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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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勣謂其弟徳曰吾子孫若有志氣不倫交游非類者
 必先撾殺之而後以聞其言嚴厲如此酉陽雜俎載
 勣孫敬業年十許嵗勇悍異甚勣心患之伺其入林
 獵獸縱火焚林敬業見火至刳所乗馬入其腹中火
 過浴血而出迄不能害臨終之戒為敬業發也厥後
 則天之禍敬業起兵所謂一抔之土未乾六尺之孤
 何在者名義固正亦狂率矣卒殱其宗然武氏之立
 大臣力爭之以勣家事一語而定唐之子孫半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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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肉殱宗之禍非天報耶
徐淵子詩云俸餘擬辦買山錢却買端州古硯磚依舊
 被渠驅使在買山之事定何年劉改之賀徐直院啓
 云以載鶴之船載書入覲之清標如此移買山之錢
 買硯平生之雅好可知淵子詞清雅余尤愛其夜泊
 廬山詞云風𦂳浪花生蛟吼鼉鳴家人睡着怕人驚
 只有一翁捫虱坐依約三更雪又打殘燈欲暗還眀
 有誰知我此時情獨對梅花傾一盞又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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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陵詩云孤鴈不飲啄飛鳴聲念羣誰憐一片影相失
 萬重雲望㫁似猶見哀多如更聞野鴉無意緒鳴噪
 自紛紛又云獨鶴歸何晚昏鴉已滿林似興君子寡
 而小人多君子凄涼零落小人噂沓喧競其形容精
 矣
世傳滿江紅詞云膠擾勞生待足後何時是足據見定
 隨家豐儉便堪龜縮得意濃時休進步須知世事多
 翻覆漫教人白了少年頭徒碌碌誰不愛黄金屋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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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羨千鍾禄奈五行不是這般題目枉費心神空計
 較兒孫自有兒孫福不須採藥訪神仙惟寡欲以為
 朱文公所作余讀而疑之以為此特安分無求者之
 辭耳決非文公口中語後官於容南節推翁諤為余
 言其所居與文公鄰嘗舉此詞問公公曰非某作也
 乃一僧作其僧亦自號晦庵云又水調歌頭云富貴
 有餘樂貧賤不堪憂那知天路幽險倚伏互相酬請
 看東門黄犬更聴華亭清唳千古恨難收何佀䲭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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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散髮弄扁舟䲭夷子成霸業有餘謀收身千乗卿
 相歸把釣魚鈎春畫五湖煙浪秋夜一天雲月此外儘
 悠悠永棄人間事吾道付滄洲此詞乃文公作然特
 敷衍櫽括李杜之詩耳
嘉泰中鄧友龍使金有賂驛使夜半求見者具言金為
 蒙古困饑饉連年民不聊生王師若来勢如拉朽友
 龍大喜厚賂遣之歸告侂胄且上倡兵之書北伐之
 議遂決其後王師失利侂胄誅友龍竄或疑夜半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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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之人誑誕誤我然觀金之南遷録其言皆不誣此
 必中原義士不忘國家涵濡之澤幸金之亂潛告我
 使惜乎將相非人無謀浪戰竟孤其望是可歎也
楊誠齋自祕書監將漕江東年未七十退休南溪之上
 老屋一區僅庇風雨長鬚赤脚纔三四人徐靈暉贈
 詩云清得門如水貧唯帶有金蓋紀實也聰明强健
 享清閒之福十有六年寧皇初元與朱文公同召文
 公出公獨不起文公與公書云更能不以樂天知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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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樂而忘與人同憂之憂毋過於優游毋決於遁思
 則區區者猶有望於斯世也然公髙蹈之志已不可
 違也嘗自賛云江風索我吟山月唤我飲醉倒落花
 前天地為衾枕又云青白不形眼底雌黄不出口中
 只有一罪不赦唐突眀月清風
紹興甲寅壽皇不豫光宗以疾不能過宫然猶日臨内
 朝宰相率百官固請不從嘗降出一草茅書言建儲
 事宰相袖取進止上變色曰儲不豫建建即代矣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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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欲卿知其妄耳越數日宰執再以請御批有厯事
 嵗乆念欲廢閑之語壽皇升遐上不能喪羣臣相率
 攀上衣裾泣曰壽皇死也陛下合上輦一出隨至福
 寧殿不退上亦泣曰此非卿等行處可急還時中外
 訛言洶洶或言某將輒奔赴或言某軍私聚哭朝士
 有潛遁者近倖富人競匿重器都人皇皇趙忠定在
 西府密謀内禪念莫可達意於夀聖者韓侂胄壽聖
 甥也乃令閣門蔡勝潜告之侂胄遂因知省闗禮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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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聖議始定忠定令工部尚書趙彦逾戒殿帥郭杲
 敇宿衛起居郎彭龜年告嘉邸備進發七月甲寅禫
 祭壽聖引宰相執政簾下諭曰皇帝疾至今未能執
 喪自欲退閒此御筆也嘉王可即皇帝位於重華宫
 躬行喪禮嘉王却避再三侂胄扶抱登御榻流涕被
 面命泰安宫提舉楊舜卿往南内請八寶初猶靳予
 舜卿傳奏云官家兒子做了乃得寳出事定侂胄意
 望節鉞忠定不與知閣劉弼乗間言曰此事侂胄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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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功亦合分些官職與他忠定曰渠亦有何大功弼
 語侂胄侂胄未信謁忠定以探其意忠定岸然不交
 一談侂胄退而歎曰劉知閣不吾欺於是邪心始萌
 調逐忠定矣
李公甫謁真西山丐詞科文字西山留之小飲書房指
 竹夫人為題曰蘄春縣君祝氏可封衛國夫人公甫
 援筆立成末聯云於戲保抱攜持朕不忘兩夜之寢
 展轉反側爾尚形四方之風西山擊節盖八字用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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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全語皆婦人事而形四方之風又見竹夫人玲瓏
 之意其中頌徳云常居大夏之間多為涼徳之助剖
 心析肝陳數條之風刺自頂至踵無一節之瑕疵
栁子厚文章精麗而心術不掩焉故理意多舛駮余嘗
 書其罵尸蟲文後云尸蟲伏人骸竅間狙伺𨼆慝上訴
 之帝意求飲食人以是多罹咎謫栁子憎而罵之余
 謂尸蟲未果有也果有之疑帝借以為耳目未可罵
 也世之人唯不知有尸蟲世之人而知有尸蟲則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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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摩牙奮距昻昻然以㓙毒自名者削迹於世哉色
 厲内荏聲善實狠若共兠少正夘輩當亦少衰矣故
 余謂尸蟲之有禆於世教甚大帝之福善禍淫有藉
 於尸蟲甚切帝之飲以飲食也初非賞讒尸蟲之嘵
 嘵上訴也亦非以讒故仁人君子謂宜彰尸蟲之功
 於天下俾警焉可矣罵者何也且栁子何畏乎尸蟲
 謹修而身宅而心七情所動不違其則雖有尸蟲將
 焉攸訴彼若鼔其䜛頰咀毒銜鋒謂巢由汚龍逢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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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佞謂周孔不仁則帝之聰眀將怒殛之矣奚聴信
 以降割於我民設或循其首以至踵未能無面熱汗
 下徒憎其不為己𨼆申之以罵焉余恐秖益其訴帝
 之説而已
張宣公帥江陵道經澧澧之士子十數輩執文書郊迎
 公喜見鬚眉就馬上長揖索其文觀之乃舉劉郡守
 政績公擲其文於地曰諸公之來某意其相與講切
 義理之是非啓告閭閻之利病有以見教今乃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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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特被十隻冷饅頭使耳躍馬徑去澧守上謁亦不
 容見
嘉定間山東忠義李全跋扈日甚朝廷擇人帥山陽見
 大夫無可使遂用武國國武人也特換文資除大府
 卿以重其行國至山陽偃然自大受全庭參全軍忿
 怒囚而殺之幙客杜子埜詩人也亦死焉初國之換
 文資喬壽朋以書抵史丞相曰祖宗朝制置使多用
 名將紹興間不獨張韓劉岳嘗為之楊沂中吳玠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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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珙劉錡王燮成閔李顯中諸人亦為之不特制置使
 可為樞密處置宣撫等使亦可為也豈必盡文臣哉
 至於文臣任邉事固有反以觀察使授之者如韓忠
 獻范文正陳堯咨是也今若就加本寺之官以重制
 帥之選初無不可乃使之處非其地遽易以清班彼
 修飾邉幅强自標置求以稱此人心固未易服恐反
 使人有輕視不平之心此不可不慮也廟堂不能從
 未幾果敗李全自此遂叛常曰吾不患兵不精唯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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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財不贍有士人教之以依朝廷式樣造楮劵全從之
 所造不勝計持過江南市物人莫能辨其用頓饒而
 江南之楮益賤上下共以全為憂辛夘上元夜酒酣
 自提兵攻維忽陷於城外淖中而死
朱文公云古者男子拜兩膝齊屈如今之道拜杜子春
 注周禮竒拜以為先屈一膝如今之雅拜即今拜也
 古者婦女以肅拜為正謂兩膝齊跪手至地而頭不
 下也拜手亦然南北朝有樂府詩説婦人曰伸腰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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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跪問客今安否伸腰亦是頭不下也周宣帝令命
 婦相見皆跪如男子之儀不知婦人膝不跪地而變
 為而今之拜者起於何時程泰之以為始於武后不
 知是否余觀王建宫詞云射生宫女盡紅粧請得新
 弓各自張臨上馬時齊賜酒男兒跪拜謝君王則唐
 時婦女拜不跪可證矣
諸葛孔眀征蠻馬謖曰攻心為上攻城為下義戰為上
 兵戰為下其論髙矣街亭之敗用秦穆宥孟眀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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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也蜀勢日傾蜀才日少而乃流涕斬謖過矣夫法
 立必誅而不權以古人八議之仁此申韓之所為也
 前輩謂子房之學出於黄老孔明之學出於申韓信
 矣近世張魏公之斬曲端趙哲乃效孔眀所為尤非
 也
唐子西立朝賦梅花詩云桃花能紅李能白春深無處
 無顔色不意尚有數枝梅可是東君苦留客向来開
 處是嚴冬桃李未在交遊中只今已是丈人行勿與
[014-11b]
 年少爭春風執政者惡其自專一斥不復後以黨禍
 謫羅浮作詩云説與門前白鷺羣也須從此㫁知聞
 諸公有意除鈎黨甲乙推求恐到君殊有意味又云
 鶴歸遼海悲人世猿入巴山叫月眀唯有蟲沙今好
 在往来休傍水邉行抱朴子云周穆王南征一軍皆
 化君子化為猿鶴小人化為蟲沙詩意言君子或死
 或貶唯小人得志深畏其含沙射影也
士大夫若愛一文不直一文陳簡齋詩云從来有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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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無名錢楊伯子嘗為予言士大夫清亷便是七
 分人了盖公忠仁眀皆自此生伯子誠齋冡嗣號東
 山先生清節髙文趾美克肖其帥畨禺將受代有俸
 錢七千緡盡以代下戸輸租有詩云兩年枉了鬂霜
 華照管南人没一些七百萬緡都不要脂膏留放小
 民家又别石門詩云石門得得泊歸舟江水依依别
 故侯擬把片香投贈汝這回欲帶㤀来休盖昔吳𨼆
 之守五羊不市南物歸舟有香一片舉而投諸石門
[014-12b]
 江中用此事也其帥三山不請供給錢以忤豪貴劾
 去作詩貽先君云與世長多忤持身轉覺孤夤縁新
 齒舌收拾老頭顱我已訶瀧史君誰誦子虛同歸燈
 火讀家裡石渠書時先君與之同入閩故也陳膚仲
 作玉壺冰朱絲絃二詩送之林自和送行詩云公來
 無琴鶴公去有芒鞵又有幕官詩云從渠腰下有金
 帶何處山中無菜羹真西山入對主上問當今亷吏
 西山既以趙政夫為對翌日又奏臣昨所舉亷吏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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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如崔與之之出蜀唯載歸艎之圖籍楊長孺之守
 閩靡侵公帑之毫釐皆當今亷吏也
東坡守杭守潁皆有西湖故潁川謝表云入參兩禁毎
 玷北扉之榮出典二州輒為西湖之長秦少章詩云
 十里薰風菡蓞初我公所至有西湖欲將公事湖中
 了見説官閑事亦無後謫惠州亦有西湖楊誠齋詩
 云三䖏西湖一色秋錢塘汝潁及羅浮東坡原是西
 湖長不到羅浮便得休
[014-13b]
胡文定春秋傳作於渡江之初其論國滅也曰春秋滅
 人之國其罪則一而見滅之君其例有三以歸者既
 無死難之節又無克復之志貪生畏死甘就執辱其
 罪為重許斯頼牂之類是也出奔者雖不死於社稷
 有興復之望焉託於諸侯猶得寓禮其罪為輕弦子
 温子之類是也若夫國滅死於其位是得正而斃焉
 者矣於禮為合於時為不幸若江黄二國是也其㫖
 嚴矣如劉禪愍懐皆春秋之罪人也近時蒙古入蔡
[014-14a]
 殘金之主守緒乃能聚薪自焚義不受辱庶幾於江
 黄
陸務觀農師之孫有詩名壽皇嘗謂周益公曰今世詩
 人亦有如李白者乎益公因薦務觀由是擢用賜出
 身南宫舎人嘗從范石湖辟入蜀故其詩號劔南集
 多豪麗語言征伐恢復事其題俠客圖云趙魏風塵
 十丈黄遺民膏血飽豺狼功名不遣斯人了無奈和
 戎白面郎壽皇讀之為之太息臺評劾其恃酒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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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自號放翁作詞云橋如虹水如空一葉飄然煙雨
 中天教稱放翁晚年為韓平原作南園記除從官楊
 誠齋寄詩云君居東浙我江西鏡裡新添幾縷絲花
 落六回疎信息月明千里兩相思不應李杜翻鯨海
 更羨䕫龍集鳯池道是樊川輕薄殺猶將萬戸比千
 詩盖切磋之也然南園記唯勉以忠獻之事業無諛
 辭晚年和平粹美有中原承平時氣象朱文公喜稱
 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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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席地而坐登席而去履韈左氏傳禇師聲子韈而
 登席衛侯怒其無禮如簠簋籩豆高不踰尺便於取
 食今世夫子廟塑像巍然髙坐祭器乃陳於地殊覺
 未安朱文公云先君嘗過列子廟見其塑像以石為
 席而坐於地先聖像設亦宜倣此
楊東山言道藏經云蝶交則粉退蜂交則黄退周美成
 詞云蝶粉蜂黄渾退了正用此也而説者以為宫粧
 且以退為褪誤矣余因歎曰區區小詞讀書不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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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不能得其㫖況古人之文章而可以臆見妄解乎
唐司空圖書云昨日流鶯今日蟬起來又是夕陽天六
 龍飛轡長相窘更忍乗危自着鞭戒色自戕者也楊
 誠齋善謔嘗謂好色者曰閻羅王未曾相唤子乃自
 求押到何也即此詩之意
廖子晦為小官遭長官以非理對移殊不能堪朱文公
 以書曉之云吾人所學正要此處呈驗已展不縮已
 進不退只得硬脊梁與他厮捱看如何自家決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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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肻開口告他若到任滿便作對移批書離任則他許
 多威風都無處使豈不快哉此間有吳伯起者不曾
 講學後聞李子靜説話自謂有所得及作令被對移
 他邑主簿却不肯行百方求免某嘗笑之以為何至
 如此若對移作指使即逐日執杖子去知府㕔前唱
 喏若對移作押録即逐日抱文書去知縣㕔前呈覆
 便作耆長壯丁亦不妨與他去做況主簿乎文公之
 意盖謂心無愧怍則無入而不自得心無貪戀則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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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而不自安此不於臨事遇變之時而在於平居講
 學之際講之素精見之素定真知夫進退得喪死生
 禍福之不足以累吾心則雖鼎鑊刀鋸視之如寢席
 之安矣況於一陟黜予奪之間者哉韓昌黎云夫儒者
 之於患難苟非其自取之其拒而不受於懷也若築
 河堤以障屋霤其容而消之也若水之於海冰之於
 夏日其翫而忘之以文辭也若奏金石以破蟋蟀之
 鳴蟲飛之聲況一不快於考功盛山一出入息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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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哉此最善形容處考功官銜盛/山地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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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鶴林玉露卷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