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1a]
欽定四庫全書
山東通志卷三十五之十五
藝文志十五辨/
象耕鳥耘辨 陸龜蒙
世謂舜之在下也田於歴山象為之耕鳥為之耘聖
徳感召也如是余曰斯異術也何聖徳歟孔子叙書
於舜曰濬哲文明聖徳止於是而足矣何感召之云
云乎然象耕鳥耘之説吾得於農家請試辯之吾觀
[067-1b]
耕者行端而徐起墢欲深獸之形魁者無出於象行
必端履必深法其端深故曰象耕耘者去莠舉手務
疾而畏晩鳥之啄食務疾而畏奪法其疾畏故曰鳥
耘試禹之績大成而後薦之於天其為端且深非得
於象耕乎去四㐫恐害於政其為疾且畏非得於鳥
耘乎不然則雷澤之漁河濱之陶竟一無感召何也
豈聖徳有時而不徳耶孟子曰堯舜與人同耳而好
事者飾張以就其怪非聖人之意也吾病其説之近
[067-2a]
於異端敺使合於道人其從我乎雖不從吾亦不能
變其説
有若辨 宋/洪 邁
史記有若傳云孔子沒弟子以若狀似孔子立以為
師他日進問曰昔夫子當行使弟子持雨具已而果
雨弟子問何以知之夫子曰詩不云乎月離于畢俾
滂沱矣昨暮月不宿畢乎他日月宿畢竟不雨商瞿
年長無子孔子曰瞿年四十後當有五丈夫子已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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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敢問何以知此有若無以應弟子起曰有子避
之此非子之座也愚謂此兩事殆近于星厯卜祝之
學何足以為聖人而謂孔子言之乎有若不能知何
所加損而弟子遽以是斥退之乎孟子稱子夏子張
子游以有若似聖人欲以所事孔子事之曾子不可
但言江漢秋陽不可尚而已未嘗深詆也論語記諸
善言以有子之言為第二章在曾子之前使有避座
之事弟子肯如是哉檀弓載有子聞曾子喪欲速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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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欲速朽兩語以為非君子之言又以為夫子有為
言之子游曰甚哉有子之言似夫子也則其為門弟
子所敬久矣太史公之書於是為失矣且門人所傳
者道也豈應以状貌之似而師之邪世所圖七十二
賢畫像其畫有若遂與孔子略等此又可笑也
皇極辨 宋/朱 熹
洛書九數而五居中洪範九疇而皇極居五故自孔
氏傳訓皇極為大中而諸儒皆祖其説余獨嘗以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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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文義語脈求之而有以知其必不然也蓋皇者君
之稱也極者至極之義標準之名常在物之中央而
四外望之以取正焉者也故以極為在中之準的則
可而便訓極為中則不可若北辰之為天極脊棟之
為屋極其義皆然而禮所謂民極詩所謂四方之極
者於皇極之義為尤近顧今之説者既誤於此而并
失於彼是以其説輾轉迷繆而終不能以自明也即
如舊説姑亦無問其他但即經文而讀皇為大讀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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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中則夫所謂惟大作中大則受之為何等語乎今
以余説推之則人君以眇然之身履至尊之位四方
輻輳面内而還觀之自東而望者不過此而西也自
南而望者不過此而北也此天下之至中也既居天
下之至中則必有天下之純徳而後可以立至極之
標準故必順五行敬五事以修其身厚八政協五紀
以齊其政然後至極之標準卓然有以立乎天下之
至中使夫面内而還觀者莫不於是而取則焉語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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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則極天下之仁而天下之為仁者莫能加也語其
孝則極天下之孝而天下之為孝者莫能尚也是則
所謂皇極者也由是而權之以三徳審之以卜筮驗
其休咎於天攷其禍福於人如挈裘領豈有一毛之
不順哉此洛書之數所以雖始於一終於九而必以
五居其中洪範之疇所以雖本於五行究於福徳而
必以皇極為之主也若箕子之言有曰皇建其有極
云者則以言夫人君以其一身而立至極之標準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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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也其曰斂時五福用敷錫厥庶民云者則以言
夫人君能建其極則為五福之所聚而又有以使民
觀感而化焉則是又能布此福而與其民也其曰惟
時厥庶民於汝極錫汝保極云者則以言夫民視君
以為至極之標準而從其化則是復以此福還錫其
君而使之長為至極之標準也其曰凡厥庶民無有
淫朋人無有比徳惟皇作極云者則以言夫民之所
以能有是徳者皆君之有以為至極之標準也其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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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厥庶民有猷有為有守汝則念之不協於極不罹
於咎皇則受之云者則以言夫君既立極於上而下
之從化或有淺深遲速之不同其有謀者有才者有
徳者人君固當念之而不忘其或不能盡合而未抵
乎大戾者亦當受之而不拒也其曰而康而色曰予
攸好徳汝則錫之福時人斯其惟皇之極云者則以
言夫人之有能革面從君而以好徳自名則雖未必
出於中心之實人君亦當因其自名而與之以善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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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者亦得以君為極而勉其實也其曰無虐㷀獨
而畏髙明人之有能有為使羞其行而邦其昌云者
則以言夫君之於民一視同仁凡有才能皆使進善
則人才衆多而國賴以興也其曰凡厥正人既富方
穀汝弗能使有好於而家時人斯其辜於其無好徳
汝雖錫之福其作汝用咎云者則以言夫凡欲正人
者必先有以富之然後納之於善若不使之有所賴
於其家則此人必將陷溺於不義至其無復更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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徳之心而後始欲教之以修身勸之以求福則已無
及於事而其起以報汝唯有惡而無善矣蓋人之氣
稟或清或濁或純或駁有不可以一律齊者是以聖
人所以立極乎上者至嚴至宻而所以接引乎下者
至寬至廣雖彼之所以化於此者淺深遲速其效或
有不同而吾之所以應於彼者長養涵育其心未嘗
不一也其曰無偏無陂遵王之義無有作好遵王之
道無有作惡遵王之路無偏無黨王道蕩蕩無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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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王道平平無反無側王道正直㑹其有極歸其有
極云者則以言夫天下之人皆不敢徇其己之私以
從乎上之化而㑹歸乎至極之標準也蓋偏陂好惡
者己私之生於心者也偏黨反側者己私之見於事
者也王之義王之道王之路上之化也所謂皇極者
也遵義遵道遵路方㑹其極也蕩蕩平平正直則已
歸於極矣其皇極之敷言是彛是訓於帝其訓云者
則以言夫人君能以身立極而布命於下則其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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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常為教者皆天之理而不異乎上帝之降衷也其
曰凡厥庶民極之敷言是訓是行以近天子之光云
者則以言夫天下之人於君所命皆能受其教而謹
行之則是能不自絶逺而有以親被其道徳之光華
也其曰天子作民父母以為天下王云者則以言夫
人君既能立至極之標準所以能作億兆之父母而
為天下之王也不然則有其位無其徳不足以首出
庶物統御人羣而履天下之極尊矣是書也原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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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錫禹雖其茫昧幽眇有不可得而知者然箕
子之所以言之而告武王者則已備矣顧其詞之宏
深奥雅若有未易言者然嘗試虚心平氣而再三反
復焉則亦坦然明白而無一字之可疑但先儒未嘗
深求其意而不察乎人君所以修身立道之本是以
誤訓皇極為大中又見其詞多為含洪寬大之言固
復誤認中為含胡茍且不分善惡之意殊不知極雖
居中而非有取乎中之義且中之為義又以其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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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至精至當而無有毫髮之差亦非如其所指之
云也乃以誤認之中而誤訓之極不謹乎至嚴至宻
之體而務為至寬至廣之量其弊將使人君不知修
身以立政而墮於漢元帝之優游唐代宗之姑息卒
至於是非顛倒賢否貿亂而禍敗隨之尚何斂福錫
民之可望哉嗚呼孔氏則誠誤矣然迹其本心亦曰
姑以隨文解義為口耳佔畢之計而已不知其禍之
至此也而自漢以來迄今千有餘年學士大夫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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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衆更歴世變不為不多幸而遺經尚存本文可攷
其出於人心者又不可得而昧也乃無一人覺其非
是而一言以正之者使其患害流於萬世是則豈獨
孔氏之罪哉予於是竊有感焉作皇極辨
窮桑辨 宋/羅 泌
空桑在陳窮桑在西歸藏啟筮云空桑之蒼蒼八極
之既張乃有羲和是主日月職出入以為晦明蓋指
嵎夷之地故記孔子生於空桑春秋演孔圖云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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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於大冡之陂夢黒帝謂己汝産必於窮桑而于寳
所記徴在生子空桑之地今名孔竇在魯南山之穴
孔廟禮器碑云顔育空桑空桑魯北孔子魯人故説
者指云空桑既而言之魯南山穴之説正自戾矣乃
若共工氏之振滔鴻水以薄空桑則為莘陜之間伊
尹莘人故吕氏春秋古史攷等俱言尹産空桑故城
今在陳留空桑固非魯也故地記言空桑南把而北
陳留各三十里有伊尹村而所謂窮桑則非是矣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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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記言窮桑者西海之濱也地有孤桑千尋蓋在西
垂少昊之居雍梁之域故周書嘗麥云帝命蚩尤宇
於小顥而逺遊章句西皇所居西海之津西皇者少
昊之稱而小顥者少昊之正字也宜為咸陽故咸陽
曰雲陽而少昊一曰雲陽氏雲陽縣今𨽻耀州甘泉
宫即武帝之太畤顓頊繼少昊者故世記顓頊亦自
窮桑遷商丘事可知矣而杜預遽以窮桑為在魯北
至釋例地名乃云地闕故穎達云言魯北者相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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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蓋以定公四年傳封伯禽於少昊之墟逆之而樂
史之所記乃在曲阜此又因預而妄之也太昊在東
少昊在西予既言之拾遺逺遊窮桑既在西極則魯
曲阜之所得非太昊之墟乎郡國志云少昊自窮桑
登帝位非空桑也
東䝉辨 明/公 鼐
論語云夫顓㬰昔者先王以為東䝉主邢昺曰蒙山
在東故曰東䝉則東䝉一山也而杜佑通典曰費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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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䝉山東䝉山則以為二山矣孟子云孔子登東山
而小魯説者謂即蒙山然道書又以東山䝉山為二
山何也于欽曰詩頌奄有龜䝉傳曰龜蒙二山名龜
山近魯後人皆以為䝉山今按孟子及道書所謂東
山者或即此山山頂宛如龜形名不虚得䝉山龜東
二山連屬長八十里今按蒙山延綿幾二百里禹貢
之䝉羽論語之東䝉此正蒙山也道書所謂䝉山杜
佑所謂東䝉山或即此也後人疑於東蒙之説遂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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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龜山當蒙山䝉山為東䝉而隱沒龜山之本名故
今定蒙山為龜山東䝉為䝉山以復古予生長蒙山
之下自幼以為疑詳考䝉山在䝉隂沂水費縣三縣
之境而屬沂水者正蒙山之東麓也世人但稱䝉山
而新泰縣境自有龜山今郡志及䝉隂志以蒙山當
龜山尤非也其址有沃壤迺春秋所謂龜隂之田也
若謂䝉山之峰如龜形者即龜山則兹峰之後山谷
﨑嶇直數百里安得有腴田可稱哉要之以東䝉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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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山者是而世以其山延長因以在東者别為東蒙
耳䝉山絶髙者有數處俗以西方絶髙者為龜䝉峰
中央絶髙者為雲蒙峰東方絶髙者為東䝉峰其實
一山未嘗斷也其西方最髙一峰形状類龜故至今
稱為龜蒙頂不得以此為即龜山也琴操吾欲望魯
兮龜山蔽之即此春秋龜隂之田在此山之北
姑幕辨 明/公 鼐
姑幕古商侯國漢置姑幕縣為都尉治或曰薄姑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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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曰季睦晉志通典十道紀章懐太子俱以姑幕為
薄姑而實非也薄姑乃古爽鳩氏之地太公封於營
丘初得臨淄以東成王時薄姑與四國作亂成王滅
之以益太公地六世胡公徙居之於是薄姑為齊郡
邑括地志曰薄姑城在博昌縣東北六十里路史曰
在臨淄西北五十里今博興縣北十五里有薄姑城
是也齊乗曰姑幕在莒縣東北百六十里故城當在
密州魏收地形志博物志皆曰姑幕有公冶長墓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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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記謂長墓在宻州西北五十里則姑幕為在宻州
者似矣按春秋昭五年莒牟夷以牟婁及防兹來奔
杜預曰姑幕縣東北有兹亭夫莒子國方六七十里
止耳豈能履及臨淄以西之地即宻州亦非所宜有
也水經註引京相璠曰琅邪姑幕縣南四十里員亭
故魯鄆邑郡國志東莞有鄆亭而後齊時嘗併姑幕
入東莞則知姑幕即東莞之境宻州去東莞二百餘
里安得有四十里之鄆亭乎則以姑幕為在宻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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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非也後漢書劉盆子傳載莒人逢安等起兵從樊
崇攻莒不下轉掠至姑幕遂北入青州據文自莒而
姑幕自姑幕而青州正與今壤地道里合故併取之
以為證
陽都辨 明/公 鼐
漢書郡國志陽都屬城陽國應劭曰齊人遷陽故陽
國是後漢及晉屬琅邪自是以後不見其名故世逺
跡滅無所考證范蔚宗書明帝紀十五年徴東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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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㑹陽都章懐註曰陽都故城在沂州沂水縣南于
欽作齊乗列記古郡邑城郭之跡獨不著陽都所在
豈以無所考證致然與按水經註沂水經東安縣故
城東又南桑泉水及巨圍堂阜諸水入之此即今所
謂汶河又南東盧川水注之水出鹿嶺山東南流左
則二川臻湊右則諸葛泉源澌奔亂流逕城陽之盧
縣故蓋縣之盧上里也今盧陽社地是沂水又南逕
陽都縣故城縣故陽國齊利其地而遷之者也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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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南與䝉山水合水出䝉山之隂即今蒙山之地在
盧山正南東流逕陽都縣南注沂今考縣里社之名
䝉山以東葛溝以北皆縣界也水出䝉山之隂已在
蒙山北境而曰東逕陽都縣南則陽都猶在䝉山之
北可知也諸葛孔明琅邪陽都人後世求陽都而不
得遂以沂州為孔明故里然沂州乃臨沂非陽都也
以章懐註證之則葛溝之間其即陽都故墟乎齊乗
亦稱沂水南逕諸葛城至沂州城尚逺而今葛溝在
[067-15a]
兩界之間且諸葛之名非無因而起也故知陽都在
縣境内無疑
菑時𨽻幽州辨 國朝/王士禎
按周禮職方氏東北曰幽州其山鎮曰醫無閭其澤
藪曰貕養其川河泲其浸菑時河即九河泲即濟水
多在今濟兖之境禹貢濟河惟兖州是也而菑時二
水在今青濟二郡之間其去幽州且千餘里今幽之
巨浸不少顧逺取諸青兖之水何與及序并州曰其
[067-15b]
川虖池嘔夷其浸淶易反在幽州一二百里之内捨
近取逺又何與若醫無閭即今北鎮在遼東其距河
濟菑時又如風馬牛之不相及何以同得𨽻幽州耶
爾雅燕曰幽齊曰營陸氏曰爾雅有徐幽營而無青
梁并周職方有青幽并而無徐梁營以是揆之則周
公定九州省營州入幽州而齊之菑時諸水遂改𨽻
幽州矣然菑時二水皆近在臨淄封内即太公所都
營丘之地顧不以𨽻青而以𨽻幽是又不可知也存
[067-16a]
疑以俟世之能讀九丘者云
髙里山辨 國朝/顧炎午
泰安州西南二里俗名蒿里山者髙里山之訛也史
記封禪書十二月甲午朔上親禪髙里漢書武帝紀
太初元年十二月禪髙里注伏儼曰山名在泰山下
乃若蒿里之名見于古輓歌不言其地漢書武五子
傳蒿里傳兮郭門閎注師古曰蒿里死人里審若此
山為死人之里武帝何所取而禪祭之乎自晉陸機
[067-16b]
泰山吟始以梁父蒿里並列而後之言鬼者因之遂
令古昔帝王降禪之壇一變而為閻王鬼伯之祠矣
漢書上親禪髙里師古注曰此髙字自作髙下之髙
而死人之里謂之蒿里其字為蓬蒿之蒿或者誤以
髙里為蒿里混同一事陸士衡尚不免况餘人乎
闕里辨 國朝/顧炎午
闕里志引漢晉春秋曰魯有二石闕曰闕里又以為
後儒尊崇夫子之稱其説自相牴牾按史記魯世家
[067-17a]
煬公築茅闕門春秋定公二年夏五月壬辰雉門及
兩觀災冬十月新作雉門及兩觀註雉門公宫之南
門兩觀闕也孔子宅至漢魯恭王時尚存漢晉春秋
之云二石闕必有所據石闕之下其里即名闕里而
夫子之宅在焉遂以為名魯論有闕黨童子五百家
為黨闕黨是闕下之黨左傳鄭伯享王于闕西辟是
闕之西偏漢書儒林傳有鄒人闕門慶忌註云姓闕
門名慶忌蓋亦如東門北宫之類以居為氏者也
[067-17b]
趵突泉係濟水辨 國朝/王士俊
歴城趵突泉發源於濟水無疑也自元侍郎于欽所
著齊乗據曾南豐齊州二堂記以為係岱隂伏流所
發地勢使然無闗於濟今郡志多採其説而不知為
好異之過也夫濟水潛行地中不能尋其脈絡所可
知者發見之處耳故不得其源但窮其委猶言性者
難言其靜則言其動也今觀趵突泉之流曰濼河即
今小清河水經云濟水又東北濼水出焉則是明言
[067-18a]
濟水之為濼河也其註云濼水出歴城縣泉源上湧
若輪則是明言濼水之源於趵突泉也水經注言之
最顯而後人不信則是後人之臆見反勝於桑欽酈
道元輩耶辨之者又曰小清河由華不注山下東行
㑹巨合水經章邱㑹淯河又㑹獺河流經鄒平長山
新城又㑹孝婦河又東經青州東北諸縣入海此其
循行故道與濟不合故不可信也嗟乎此亦小儒隅
隙之見但知南宋元明以後之小清河而不知南宋
[067-18b]
元明以前之小清河也南宋元明以後之小清河由
華不注山下入大清河其𨗳之東循章邱迤邐而去
者乃偽齊劉豫鑿下濼堰始也未鑿堰以前小清河
東行七十里與巨合水合於龍山鎮即入大清河夫
大清河之為濟也雖兒童婦女亦知之也不知大小
清河昔日之合而但據大小清河今日之分何異執
已變之桑田而謂非昔日之滄海也豈明通之論歟
其所謂岱隂伏流亦安知非即為濟水之伏何也水
[067-19a]
性之伏於濟僅見他水罕聞也趵突泉源於岱隂安
知岱隂之伏不又源於濟水之伏流固有源源更有
流也令考濟水入山東由定陶東北一支入鉅野壽
張西合汶水一支入穀城平隂而北俱係兖州府屬
離岱咫尺則是岱隂伏流明係濟水曹植文所謂沇
源𨗳濟作潤岱坰其明證也是趵突泉之源於岱隂
即係源於濟水窮河源者奈何弗及星宿海而止耶
大凡考据原委宜總古今統上下以立論不得拘執
[067-19b]
一説如濟南省城漢之始封原在平陵嗣後互易至
宋始遷今治倘執今之濟南為古之濟南則人不之
信矣齊乗所指趵突泉得毋類是雍正癸丑夏余巡
齊魯至泉上見水性剽起激悍與濟水能與河鬭者
類因歎南豐以泰山之北四字貽悞後人而于欽反
誚蔡九峰為騎牆之見噫誤矣沈存中筆談云歴下
發地泉泉俱係濟水由此而觀是發源濟水者固不
獨一趵突泉也
[067-20a]
[067-20b]
山東通志卷三十五之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