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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明史卷一百四十八
大學士張廷玉等奉 敕修
例傳第三十六
楊士竒 楊 榮曽孫旦
楊 溥馬 愉
楊士竒名寓以字行泰和人早孤隨母適羅氏已而復
宗貧甚力學授徒自給多游湖湘間館江夏最久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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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集諸儒修太祖實禄士竒已用薦徵授敎授當行王
叔英復以史才薦遂召入翰林充編纂官尋命吏部考
第史館諸儒尚書張統得士竒䇿曰此非經生言也奏
第一授吴王府審理副仍供館職成祖即位改編修己
簡入内閣典機務數月進侍讀永樂二年選宫僚以士
竒為左中允五年進左諭徳士竒奉職甚謹私居不言
公事雖至親厚不聞在帝前舉止恭慎善于應對言事
輒中人有小過嘗為揜覆之廣東布政使徐竒載嶺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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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物饋廷臣或得其目籍以進帝閲無士奇名召問對
曰竒赴廣時羣臣作詩文贈行臣適病弗預以故獨不
及今受否未可知且物微當無他意帝遽命燬籍六年
帝北巡命與蹇義黄淮留輔太子太子喜文辭贊善王
汝玉以詩法進士竒曰殿下當留意六經暇則觀兩漢
詔令詩小技不足為也太子稱善初帝起兵時漢王數
力戰有功帝許以事成立為太子既而不得立怨望帝
又憐趙王年少寵異之由是兩王合而間太子帝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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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九年還南京召士竒問監國状士竒以孝敬對且曰
殿下天資髙即有過必知知必改存心愛人決不負陛
下託帝悦十一年正旦日食禮部尚書吕震請勿罷朝
賀侍郎儀智持不可士竒亦引宋仁宗事力言之遂罷
賀明年帝北征士竒仍輔太子居守漢王讒太子益急
帝還以迎駕緩盡徵東宫官黄淮等下獄士竒後至宥
之召問太子事士竒頓首言太子孝敬如初凡所稽遲
皆臣等罪帝意觧行在諸臣交章劾士竒不當獨宥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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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錦衣衛獄尋釋之十四年帝還京師㣲聞漢王奪嫡
謀及諸不軌状以問蹇義義不對乃問士竒對曰臣與
義俱侍東宫外人無敢為臣兩人言漢王事者然漢王
兩遣就藩皆不肯行今知陛下将徙都輒請留守南京
惟陛下熟察其意帝黙然起還宫居數日帝盡得漢王
事削兩䕶衛處之樂安明年進士竒翰林學士兼故官
十九年改左春坊大學士仍兼學士明年復坐輔導有
闕下錦衣衛獄旬日而釋仁宗即位擢禮部侍郎兼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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葢殿大學士帝御便殿蹇義夏原吉奏事未退帝望見
士竒謂二人曰新華葢學士来必有讜言試共聽之士
竒入言恩詔減嵗供甫下二日惜薪司傳㫖徵棗八十
萬斤與前詔戾帝立命減其半服制二十七日期滿吕
震請即吉士竒不可震厲聲叱之蹇義兼取二説進明
日帝素冠麻衣絰而視朝廷臣惟士竒及英國公張輔
服如之朝罷帝謂左右曰梓宫在殯易服豈臣子所忍
言士竒執是也進少保與同官楊榮金㓜孜並賜繩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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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繆銀章得密封言事尋進少傳時藩司守令来朝尚
書李慶建議發軍伍餘馬給有司嵗課其駒士竒曰朝
廷選賢授官乃使牧馬是貴畜而賤士也何以示天下
後世帝許中㫖罷之已而寂然士竒復力言又不報有
頃帝御思善門召士竒謂曰朕向者豈真忘之聞吕震
李慶輩皆不喜卿念卿孤立恐為所傷故不欲因卿言
罷耳今有辭矣手出陕西按察使陳知言飬馬不便疏
使草敕行之士竒頓首謝羣臣習朝正旦儀吕震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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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士竒與黄淮疏止未報士竒復奏待庭中至夜漏十
刻報可越日帝召謂曰震每事誤朕非卿等言悔無及
命兼兵部尚書並食三禄士竒辭尚書禄帝監國時憾
御史舒仲成至是欲罪之士竒曰陛下即位詔向忤㫖
者皆得宥若治仲成則詔書不信懼者衆矣如漢景帝
之待衛綰不亦可乎帝即罷弗治或有言大理卿虞謙
言事不密帝怒降一官士竒為白其罔得復秩又大理
少卿弋謙以言事得罪士竒曰謙應詔陳言若加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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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羣臣自此結舌矣帝立進謙副都御史而下敕引過
時有上書頌公平者帝以示諸大臣皆以為然士竒獨
曰陛下雖澤被天下然流徙尚未歸瘡痍尚未復民尚
艱食更休息數年庶幾太平可期帝曰然因顧蹇義等
曰朕待卿等以至誠望匡弼惟士竒曽五上章卿等皆
無一言豈果朝無闕政天下太平耶諸臣慚謝是年四
月帝賜士竒璽書曰往者朕膺監國之命卿侍左右同
心合徳徇國亡身屢歴艱虞曽不易志及朕嗣位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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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謨入告期予于治貞固不二簡在朕心兹創制楊貞
一印賜卿尚克交修以成明良之譽尋修太宗實録與
黄淮金幼孜楊溥俱充總裁官未幾帝不豫召士竒與
蹇義黄淮楊榮至思善門命士竒書敕召太子于南京
宣宗即位修仁宗實録仍充總裁宣徳元年漢王高煦
反帝親征平之師還次獻縣之單家橋侍郎陳山迎謁
言漢趙二王實同心請乗勢襲彰徳執趙王楊榮力贊
之因傳㫖令士竒草詔詰趙王士竒曰事當有實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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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神可欺乎榮厲聲曰汝欲撓大計耶士竒曰太宗皇
帝三子今上惟兩叔父有罪者不可赦其無罪者宜厚
待之疑則防之使無虞而已何遽加兵傷皇祖在天意
乎時惟楊溥與士竒合将入諌榮先入二人繼之閽者
不納尋召義原吉入二人以士竒言白帝帝初無罪趙
意移兵事得寢比還京帝思士竒言謂曰今議者多言
趙王事奈何士竒曰趙最親陛下當保全之毋惑羣言
帝曰吾欲封羣臣章示王令自處何如士竒曰善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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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璽書幸甚于是發使奉書至趙趙王得書大喜泣曰
吾生矣即上表謝且獻䕶衛言者始息帝待趙王日益
親而薄陳山謂士竒曰趙王所以全卿力也賜金幣時
交阯數叛屢發大軍征討皆敗没交阯黎利遣人偽請
立陳氏後帝亦厭兵欲許之英國公張輔尚書蹇義以
下皆言與之無名徒示弱天下帝召士竒榮謀二人力
言陛下䘏民命以綏荒服不為無名漢棄珠厓前史以
為美談不為示弱許之便尋命擇使交阯者蹇義薦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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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安口辨士竒曰言不忠信雖蠻貊之邦不可行伯安
小人往且辱國帝是之别遣使于是棄交阯罷兵嵗省
軍興鉅萬五年春帝奉皇太后謁陵召英國公張輔尚
書蹇義及士竒榮幼孜溥朝太后于行殿太后慰勞之
帝又語士竒曰太后為朕言先帝在青宫惟卿不憚觸
忤先帝能從以不敗事又誨朕當受直言士竒對曰此
皇太后盛徳之言願陛下念之尋敕鴻臚寺士竒老有
疾趨朝或後毋論奏帝嘗微行夜幸士竒宅士竒倉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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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迎頓首曰陛下奈何以社稷宗廟之身自輕帝曰朕
欲與卿一言故来耳後數日𫉬二盜有異謀帝召士竒
告之故且曰今而後知卿之愛朕也帝以四方屢水旱
召士竒議下詔寛恤免災傷租税及官馬虧額者士竒
因請並蠲逋賦薪芻錢減官田額理寃滯汰工役以廣
徳意民大悦踰二年帝謂士竒曰恤民詔下已久今更
有可恤者乎士竒曰前詔減官田租戸部行如故帝怫
然曰今首行之廢格者論如法士竒復請撫逃民察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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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舉文學武勇之士令極刑家子孫皆得仕進又請廷
臣三品以上及二司官各舉所知備方面郡守選皆報
可當是時帝勵精圖治士竒等同心輔佐海内號為治
平帝乃倣古君臣豫遊事每嵗首命百官旬休車駕亦
時幸西苑萬嵗山諸學士皆從賦詩賡和從容問民間
疾苦有所論奏帝皆虚懐聽納帝之初即位也内閣臣
七人陳山張瑛以東宫舊恩入不稱出為他官黄淮以
疾致仕金幼孜卒閣中惟士竒榮溥三人榮疏闓果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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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事敢為數從成祖北征能知邉将賢否阨塞險易逺
近敵情順逆然頗通饋遺邉将嵗時致良馬帝頗知之
以問士竒士竒力言榮曉暢邉務臣等不及不宜以小
眚介意帝笑曰榮嘗短卿及原吉卿乃為之地耶士竒
曰願陛下以曲容臣者容榮帝意乃觧其後語稍稍聞
榮以此愧士竒相得甚歡帝亦益親厚之先後所賜珍
果牢醴金綺衣幣書器無算宣宗崩英宗即位方九齡
軍國大政闗白太皇太后推心任士奇士竒榮溥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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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遣中使詣閣諮議然後裁決三人者亦自信侃侃
行意士竒首請練士卒嚴邉防設南京參贊機務大臣
分遣文武鎮撫江西湖廣河南山東罷偵事校尉又請
以次蠲租税慎刑獄嚴覈百司皆允行正統之初朝政
清明士竒等之力也三年宣宗實録成進少師四年乞
致仕不允敕歸省墓未幾還是時中官王振有寵于帝
漸預外庭事導帝以嚴御下大臣往往下獄靖江王佐
敬私饋榮金榮先省墓歸不之知振欲借以傾榮士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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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觧之得已榮尋卒士竒溥益孤其明年遂大興師征
麓川帑藏耗費士馬物故者數萬又明年太皇太后崩
振勢益盛大作威福百官小有牴牾輒執而繫之廷臣
人人惴恐士竒亦弗能制也士竒既耄子稷傲很嘗侵
暴殺人言官交章劾稷朝議不即加法封其状示士竒
復有人發稷横虐數十事遂下之理士竒以老疾在告
天子恐傷士竒意降詔慰勉士竒感泣憂不能起九年
三月卒年八十贈太師諡文貞有司乃論殺稷正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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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士竒言衛拉特漸强将為邉患而邉軍缺馬恐不能
禦請于附近太僕寺闗領西番貢馬亦悉給之士竒殁
未幾額森果入寇有土木之難識者思其言又雅善知
人好推轂寒士所薦逹有初未識面者而于謙周忱况
鍾之屬皆用士竒薦居官至一二十年廉能冠天下為
世名臣云次子
以廕補尚寳丞成化中進太常少卿
掌司事
楊榮字勉仁建安人初名子榮建文二年進士授編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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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祖初入京榮迎謁馬首曰殿下先謁陵乎先即位乎
成祖遽趣駕謁陵自是遂受知既即位簡入文淵閣為
更名榮同值七人榮最少警敏一日晩寕夏報被圍召
七人皆已出獨榮在帝示以奏榮曰寕夏城堅人皆習
戰奏上已十餘日圍觧矣夜半果奏圍解帝謂榮曰何
料之審也江西盜起遣使撫諭而令都督韓觀将兵繼
其後賊就撫奏至帝欲賜敕勞觀榮曰計發奏時觀尚
未至不得論功帝益重之再遷至侍講太子立進右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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徳仍兼前職與在直諸臣同賜二品服評議諸司事宜
稱㫖復賜衣幣帝威嚴與諸大臣議事未決或至發怒
榮至輒為霽顔事亦遂决五年命往甘肅經畫軍務所
過覽山川形勢察軍民閲城堡還奏武英殿帝大悦值
盛暑親剖𤓰噉之尋進右庶子兼職如故明年以父䘮
給傳歸既𦵏起復視事又明年母䘮乞歸帝以北行期
迫不許命同胡廣金幼孜扈從甘肅總兵官何福言托
克托布哈等請降需命于額齊納命榮馳往偕福受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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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節即軍中封福寕逺侯因至寕夏與寕陽侯陳懋規
畫邉務還陳便宜十事帝嘉納之八年從出塞次臚朐
河選勇士三百人為衛不以隸諸将令榮領之師旋餉
不繼榮請盡以供御之餘給軍而令軍中有餘者得相
貸入塞官為倍償軍頼以濟明年乞奔䘮命中官䕶行
還詢閩中民情及嵗豐歉榮具以對尋命侍諸皇孫讀
書文華殿十年甘肅守臣宋琥言叛寇婁達哈逃赤斤
蒙古衛且為邉患乃復遣榮至陕西㑹豐城侯李彬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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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兵方畧榮還奏言隆冬非用兵時且有罪僅數人兵
未可出帝從之叛者亦降明年復與廣幼孜從北巡又
明年征衛拉特太孫侍行帝命榮以間陳説經史兼領
尚寳事凡宣詔出令及旗志符驗必得榮奏乃發帝嘗
晩坐行幄召榮計兵食榮對曰擇将屯田訓練有方耕
耨有時即兵食足矣十四年與金幼孜俱進翰林學士
仍兼庶子從還京師明年復從北征十六年胡廣卒命
榮掌翰林院事益見親任諸大臣多忌榮欲疏之共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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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祭酒帝曰吾固知其可第求代榮者諸大臣乃不敢
言十八年進文淵閣大學士兼學士如故明年定都北
京㑹三殿災榮麾衛士出圖籍制誥舁東華門外帝褒
之榮與幼孜陳便宜十事報可二十年復從出塞軍事
悉令參决賚予優渥師還勞将士分四等賜宴榮幼孜
皆列前席受上賞已復下詔征阿嚕台或請調建文時
江西所集民兵帝問榮榮曰陛下許民復業且二十年
一旦復徵之非示天下信從之明年從出塞軍務悉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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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晝夜見無時帝時稱楊學士不名也又明年復從北
征當是時帝凡五出塞士卒飢凍饋運不繼死亡十二
三大軍抵達蘭納穆爾河不見敵帝問羣臣當復進否
羣臣唯唯惟榮幼孜從容言宜班師帝許之還次榆木
川帝崩中官馬雲等莫知所措密與榮幼孜入御幄議
二人議六師在外去京師尚逺祕不發䘮以禮斂鎔錫
為椑載輿中所至朝夕進膳如常儀益嚴軍令人莫測
或請因他事為敕馳報皇太子二人曰誰敢爾先帝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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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稱敕賔天而稱敕詐也罪不小衆曰然乃具大行月
日及遺命傳位意啓太子榮與少監海壽先馳訃既至
太子命與蹇義楊士竒議諸所宜行者仁宗即位進太
常卿餘官如故尋進太子少傅謹身殿大學士既而有
言榮當大行䘮禮及處分軍事状帝時所行賜敕褒勞
賚予甚厚進工部尚書食三禄時士竒淮皆辭尚書禄
榮幼孜亦固辭不允宣徳元年漢王高煦反帝召榮等
定計榮首請帝親征曰彼謂陛下新立必不自行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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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意以天威臨之事無不濟帝從其計至樂安高煦出
降師還以決䇿功受上賞賜銀章五褒予甚至三年從
帝巡邉至遵化聞烏梁海将寇邉帝留扈行諸文臣于
大營獨命榮從自将輕騎出喜峯口破敵而還五年進
少傅辭大學士禄九年復從巡邉至洗馬林而還英宗
即位委寄如故正統三年與士竒俱進少師五年乞歸
展墓命中官䕶行還至武林驛而卒年七十贈太師諡
文敏授世襲都指揮使榮歴事四朝謀而能㫁永樂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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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閩山賊起議發兵帝時在塞外奏至以示榮榮曰愚
民苦有司不得已相聚自保兵出将益聚不可觧遣使
招撫當不煩兵從之盜果息安南之棄諸大臣多謂不
可獨榮與士竒力言不宜以荒服疲中國其老成持重
類如此論事激發不能容人過然遇人觸帝怒致不測
往往以微言導帝意輒得觧夏原吉李時勉之不死都
御史劉觀之從輕典皆頼其力嘗語人曰事君有體進
諌有方以幸直取禍吾不為也故其恩遇亦始終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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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修太祖實録及太宗仁宣三朝實録皆為總裁官先
後賜賚不可勝計性喜賔客雖貴盛無稍崖岸士多歸
心焉或謂榮處國家大事不愧唐姚崇而不拘小節亦
頗類之家富曽孫業為建安指揮以貲敗詳宦官傳業
從弟旦字晉叔𢎞治中進士歴官太常卿以忤劉瑾左
遷知温州府治最稍遷浙江提學副使瑾誅累擢至戸
部侍郎督京通倉出理餉甘肅還進右都御史總督兩
廣軍務討平番禺清逺河源諸猺嘉靖初遷至南京吏
[180-15b]
部尚書張璁桂萼驟進旦率九卿極言不可㑹吏部尚
書喬宇罷召旦代之未至為給事中陳洸所劾勒致仕
年七十餘卒
楊溥字𢎞濟石首人與楊榮同舉進士授編修永樂初
侍皇太子為洗馬太子嘗讀漢書稱張釋之賢溥曰釋
之誠賢非文帝寛仁未得行其志也採文帝事編類以
獻太子大悦久之以䘮歸時太子監國命起視事十二
年東宫遣使迎帝遲帝怒黄淮逮至北京繫獄及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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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帝益怒曰問何人得侍太子下法司鞫連溥逮繫錦
衣衞獄家人供食數絶而帝意不可測旦夕且死溥益
奮讀書不輟繫十年讀經史諸子數周仁宗即位釋出
獄擢翰林學士嘗密疏言事帝褒答之賜鈔幣已念溥
由已故久困尤憐之明年建𢎞文閣于思善門左選諸
臣有學行者侍值士竒薦侍講王進儒士陳繼蹇義薦
學録楊敬訓導何澄詔官繼博士敬編修澄給事中日
值閣中命溥掌閣事親授閣印曰朕用卿左右非止學
[180-16b]
問欲廣知民事為治道輔有所建白封識以進尋進太
常卿兼職如故宣宗即位𢎞文閣罷召溥入内閣與楊
士竒等共典機務居四年以母䘮去起復九年遷禮部
尚書學士值内閣如故英宗初立與士竒榮請開經筵
豫擇講官必得學識平正言行端謹老成達大體者數
人供職且請慎選宫中朝夕侍從内臣太后大喜一日
太后坐便殿帝西向立召英國公張輔及士竒榮溥尚
書胡濙入論曰卿等老臣嗣君幼幸同心共安社稷又
[180-17a]
召溥前曰仁宗皇帝念卿忠屢加歎息不意今尚見卿
溥感泣太后亦泣左右皆悲愴始仁宗為太子被讒宫
寮多死詔獄溥及黄淮一繫十年瀕死者數矣仁宗時
時于宫中念諸臣太后亦久憐之故為溥言之如此太
后復顧帝曰此五臣三朝簡任俾輔後人皇帝萬幾宜
與五臣共計正統三年宣宗實録成進少保武英殿大
學士溥後士竒榮二十餘年入閣至是乃與士竒榮並
六年歸省墓尋還是時王振尚未横天下清平朝無失
[180-17b]
政中外臣民翕然稱三楊以居第目士竒曰西楊榮曰
東楊而溥嘗自署郡望曰南郡因號為南楊溥質直廉
静無城府性恭謹每入朝循牆而走諸大臣論事争可
否或至違言溥平心處之諸大臣皆歎服時謂士竒有
學行榮有才識溥有雅操皆人所不及云比榮士竒相
繼卒在閣者馬愉高穀曺鼐皆後進望輕溥孤立王振
益用事十一年七月溥卒年七十五贈太師諡文定官
其孫夀尚寳司丞後三年振遂導英宗北征陷土木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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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大亂時人追思此三人者在當不至此而後起者争
暴其短以為依違中㫖釀成賊奄之禍亦過刻之端也
馬愉字性和臨朐人宣徳二年進士第一授翰林修撰
九年秋特簡史官及庻吉士三十七人進學文淵閣以
愉為首正統元年充經筵講官再遷至侍講學士時王
振用事一日語楊士竒榮曰朝廷事久勞公等公等皆
高年倦矣士竒曰老臣盡瘁報國死而後已榮曰吾輩
衰殘無以効力當擇後生可任者報聖恩耳振喜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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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竒咎榮失言榮曰彼厭吾輩矣一旦内中出片紙令
某人入閣且奈何及此時進一二賢者同心協力尚可
為也士竒以為然翼日遂列侍讀學士苗衷侍講曺鼐
及愉名以進由是愉被擢用五年詔以本官入内閣參
預機務尋進禮部右侍郎十二年卒贈尚書兼學士贈
官兼職自愉始愉端重簡黙門無私謁論事務寛厚嘗
奏天下獄久者多瘐死宜簡使者分道决遣帝納焉邉
警方命将而别部使至衆議執之愉言賞善罰惡為治
[180-19a]
之本波及于善非法乗人之来執之不武帝然之厚遣
其使
贊曰成祖時士竒榮與觧縉等同直内閣溥亦同為仁
宗宫僚而三人逮事四朝為時耆碩溥入閣雖後徳望
相亞是以明稱賢相必首三楊均能原本儒術通達事
幾協力相資靖共匪懈史稱房杜持衆美効之君輔賛
彌縫而藏諸用又稱姚崇善應變以成天下之務宋璟
善守文以持天下之正三楊其庶幾乎
[180-19b]
明史卷一百四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