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1e0094 欽定春秋傳說彙纂-清-王掞 (WYG)


[037-1a]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三十五
 已敬王十/亥八年八年晉定十年齊景四十六年衞靈三十三/年蔡昭十七年鄭獻十二年曹靖四年
  陳懐四年杞僖四年宋景十五年秦哀/三十五年楚昭十四年吳闔廬十三年
 春王正月公侵齊
  左傳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齊門於陽州士皆坐列曰/顔高之弓六鈞皆取而傳觀之陽州人出顔高
  奪人弱弓籍丘子鉏擊之與一人俱斃偃且射子鉏/中頰殪顔息射人中眉退曰我無勇吾志其目也師
  退冉猛偽傷足而先其/兄會乃呼曰猛也殿
[037-1b]
  集說杜氏預曰報國夏之伐也/傳言魯無軍政士無鬭志
 公至自侵齊
  集說張氏洽曰魯陽虎用事用兵無法故以侵/書之軍政不立而公親行故書致以危之
  附録左傳二月己丑單子伐穀城劉子伐儀栗辛卯/單子伐簡城劉子伐盂以定王室 趙鞅
  言於晉侯曰諸侯唯宋事晉好逆其使猶懼不至今/又執之是絶諸侯也将歸樂祁士鞅曰三年止之無
  故而歸之宋必叛晉獻子私謂子梁曰寡君懼不得/事宋君是以止子子姑使溷代子子梁以告陳寅陳
  寅曰宋将叛晉是棄溷也不如待之樂祁歸卒於大/行士鞅曰宋必叛不如止其尸以求成焉乃止諸州
   穀城杜注在河南縣西後漢志河南郡穀城湟水/出今河南府洛陽縣西北有穀城故城水經注城
[037-2a]
  西臨穀水故名周簡城周邑周有簡師父簡城蓋/其采地也 盂 邑今河南懐慶府河内縣西北
  有邘臺鎮古盂國也水經注京相璠曰野王西/北三十里有故邘城邘臺是也 州杜注晉地
二月公侵齊
 左傳公侵齊攻廩丘之郛主人焚衝或濡馬褐以救/之遂毁之主人出師奔陽虎偽不見冉猛者曰
 猛在此必敗猛逐之顧而無繼偽顚虎曰盡客氣也/苫越生子將待事而名之陽州之役獲焉名之曰陽
 州/
 集說杜氏預曰未得志故怨孫氏復/曰公再侵齊以重其 甚矣
三月公至自侵齊
[037-2b]
 集說劉氏敞曰穀梁曰公如徃時致月危致也徃月/致時危徃也徃月致月惡之也非也公如徃時
 致月此則文公十三年冬公如晉十四年正月公至/自晉是也是時公未至晉而衞侯會公於沓至晉而
 得其君盟盟而反鄭伯又會公于棐一出而三國附/最榮矣何以危致也夫徃月致時此則宣十七年六
 月同盟于斷道秋公至自會是也是時諸侯協心而/同外楚列國為一無有他變何以危徃也夫徃月致
 月此則僖四年正月侵蔡蔡潰遂伐楚八月公至自/伐楚是也是時齊桓主諸侯穀梁以齊桓為知所侵
 又曰以伐楚致大伐楚何以惡之也且穀梁欲言其/危當得其危之狀欲言其惡當指其惡之形今謂之
 危無狀也謂之惡無形也非所以解經也休高氏閌/曰公逾月之間再出侵齊乍徃乍来不得 息公之
 進退益不自專矣故兩書侵至以見之而任氏公輔/曰三月之間而兩侵鄰國無尺寸之功 重丘山之
[037-3a]
 怨輕用其忿而不恤其民甚矣正卓氏爾康曰陪臣/執國三桓拱手虎已無復顧忌 月無功勸公再徃
 枕干席戈久居敵境公何不自危哉/故不待踰月或即在本月皆書至
曹伯露卒
 集說汪氏克寛曰自聲公立五年其弟通弑之代立/是爲隠公隠公立四年其弟露又弑之代立凡
 立四年卒/子陽嗣
夏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
 左傳夏齊國夏高/張伐我西鄙
 集說許氏翰曰春秋書内伐十六宣以後七内侵七/宣以後六伐我二十一宣以後十七侵我五宣
[037-3b]
 以後一用兵則侵多而伐少被兵則伐多而侵少蓋/魯自中世衰矣而欲與齊搆怨以侵易伐其能久乎
 也高氏閌曰以公不與鹹沙之盟且報此春之再侵/ 昭公之孫也齊雖不克納而有意存之矣定公即
 位未嘗修好於齊故齊比年伐我而我亦再/侵齊觀春秋書齊伐公侵則其曲直可見矣
公會晉師于瓦瓦杜注衞地東郡燕縣東北有瓦亭水/經注酸瀆水自燕城東逕滑臺城又東
 南逕瓦亭南今直隸大名府/滑縣東南瓦岡集古瓦亭也
 左傳晉士鞅趙鞅荀寅救我公會晉師于瓦范獻子/執羔趙簡子中行文子皆執鴈魯於是始尚羔
 胡傳案左氏晉士鞅荀寅救魯則其書公會晉師何/也春秋大法雖師次於君而與大夫敵至用大
 衆則君與大夫皆以師為重而不敢輕也故棐林之/㑹不言趙盾而言晉師瓦之會言晉師而不書士鞅
[037-4a]
 於以見人臣不可取民有衆專主兵權之意陳氏厚/施於齊以移其國季孫盡征於魯以奪其民皆王法
 所禁也春秋之義/行則不得為爾矣
 集說杜氏預曰將來救魯公逆㑹之救不書齊師已/去 孫氏復曰晉師救我故公會于瓦 陳氏
 傅良曰不曰㑹士鞅曰會晉師重師也鞍之戰公會/晉師于上鄍不書諱之也四卿竝將而以禽鄭自師
 逆公三家之張成於此矣故諱之也於是齊師伐我/晉士鞅趙鞅荀寅救我公會晉師勿諱可也 程氏
 端學曰義在公會晉師故不書晉卿名以諸侯之尊/越國會諸侯之師一見魯之微弱二見當時惟知附
 勢而不顧理之不可也待余氏光曰季氏曰定公因/齊伐西鄙親至于瓦以 晉師之救比其至也則齊
 兵已退故晉救不書夫魯大國也三家合力豈不足/以禦齊特以此時政在陪臣制於陽虎故門庭之宼
[037-4b]
 不能即却而使公逺出境外求晉出師已非謀國之/道矣而況晉方好賄伯業已隳師出後朝無濟於事
 又何足恃以為安乎則/不若與齊平之為善矣
公至自瓦
 集說髙氏閌曰不以會至者公非出會也而李氏廉/曰會師之說胡氏於棐林全主公羊 此條又
 發重師之義與前說微異蓋二義互相發明也要之/春秋之旨不以公會大夫特因此又以見師之為重
 耳/
秋七月戊辰陳侯柳卒
晉士鞅帥師侵鄭遂侵衞士公/作趙
[037-5a]
 左傳晉師將盟衞侯於鄟澤趙簡子曰羣臣誰敢盟/衞君者涉佗成何曰我能盟之衞人請執牛耳
 成何曰衞吾温原也焉得視諸侯将歃渉佗捘衞侯/之手及捥衞侯怒王孫賈趨進曰盟以信禮也有如
 衞君其敢不唯禮是事而受此盟也衞侯欲叛晉而/患諸大夫王孫賈使次於郊大夫問故公以晉詬語
 之且曰寡人辱社禝其改卜嗣寡人從焉大夫曰是/衞之祸豈君之過也公曰又有患焉謂寡人必以而
 子與大夫之子為質大夫曰苟有益也公子則徃羣/臣之子敢不皆負覊絏以從将行王孫賈曰苟衞國
 有難工商未嘗不為患使皆行而後可公以告大夫/乃皆將行之行有曰公朝國人使賈問焉曰若衞叛
 晉晉五伐我病何如矣皆曰五伐我猶可以能戰賈/曰然則如叛之病而後質焉何遲之有乃叛晉晉人
 請改盟弗許秋晉士鞅會成桓公/侵鄭圍蟲牢報伊闕也遂侵衞
[037-5b]
  鄟澤/衞地
 集說許氏翰曰招攜以禮懐逺以徳鹹沙之盟諸侯/已貳晉不思徳禮之是務而欲恃力攘服則失
 霸何日之有盟髙氏閌曰鄭伯與齊為鹹之盟衞侯/與齊為沙之 二國皆為齊而叛晉晉以是侵鄭侵
 衞所以絶齊之與國也晉不聲其罪不能取服故兩/書侵 陳氏傅良曰其言遂晉始伐與國也㐮之二
 十三年齊始叛晉取朝歌去年鄭衞迭叛晉於是侵/鄭衞又明年及齊平魯亦叛晉矣故悉書之也 李
 氏廉曰晉自召陵之後苟有事於諸侯皆書侵今年/士鞅侵鄭衞哀七年魏曼多侵衞十年趙鞅侵齊十
 三年曼多侵衞豈果潛師掠境歟盖義不足以服人/故春秋例之以無名之師也 汪氏克寛曰齊之始
 伐盟主則書伐衞遂伐晉晉之始討與國則書侵鄭/遂侵衞齊書伐而晉書侵於此見晉霸之衰之甚也
[037-6a]
 然成二年楚師鄭師侵衞不書遂侵我十五年楚子/侵鄭不書遂侵衞雖十六年知武子以諸侯之師侵
 陳遂侵蔡亦不書也必若鄭衞叛晉晉以師/兩侵之而後書焉以著諸侯之不復從晉也
葬曹靖公
九月葬陳懷公
 集說杜氏預曰三/月而葬速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侵衞
 左傳九月師侵/衞晉故也
 集說高氏閌曰以其為晉興師故書侵也汪氏克寛/曰成六年蔑僑如侵宋傳云晉命 今斯何忌
[037-6b]
 侵衞傳亦云晉故也二卿竝將以虐婚姻之國侵兄/弟之邦非出己意而迫於霸國之威故春秋皆書侵
 以譏/之
冬衞侯鄭伯盟于曲濮曲濮杜注衞地盖濮水曲折之/處猶言河曲汾曲也在今山東
 東昌府/濮州境
 集說杜氏預曰結叛晉晉高氏閌曰去年公侵鄭今/年二卿侵衞皆為 故而士鞅又自帥師侵之
 故二君同為此/盟以固其謀
從祀先公
 左傳季寤公鉏極公山不狃皆不得志於季氏叔孫/輒無寵於叔孫氏叔仲志不得志於魯故五人
[037-7a]
 因陽虎陽虎欲去三桓以季寤更季氏以叔孫輒更/叔孫氏已更孟氏冬十月順祀先公而祈焉辛卯禘
 於僖/公
 公羊從祀者何順祀也文公逆祀去/者三人定公順祀叛者五人
 穀梁貴復/正也
 胡傳蜀人馮山曰昭公至是始得從祀於大廟其說/是也季氏逐君而制其死生之命公薨乾侯不
 得終於正寢既薨七月又不得以時歸葬既葬絶其/兆域又不得同於先君而在墓道之南至孔子為司
 宼然後溝而合諸墓則其主雖久未得從昭穆而祔/祭宜矣及意如已卒陽虎專季氏將殺季孫斯而亂
 魯國託於正以售其不正始以昭公之主從祀大廟/蓋欲著季氏之罪以取媚於國人然其事雖順其情
[037-7b]
 則逆春秋原情制法故不書禘事與日特曰從祀先/公於盜竊寶玉大弓之上見事出陽虎而不可詳也
 其亦深切/著明矣
 集說杜氏預曰從順也先公閔公僖公也將正二公/之位次所順非一親盡故通言先公 孔氏穎
 達曰傳言順祀是從為順也文二年大事于大廟躋/僖公升僖於閔上閔先為君退在僖下是逆也今升
 閔在僖上依其先後是順也廟主失次唯此二公故/知從祀先公唯閔僖耳躋僖公指僖言之此不指言
 升閔者彼所升者止升僖公之一神不得不指言僖/公也今從祀之時閔僖俱得正位且以親盡故通言
 先公此言從祀躋僖公不言逆祀者此從祀因躋僖/公之文故得略言從祀至於躋僖公文無所繫不知
 逆祀何公且見是親廟不可言先公故指僖言之而/言躋也然則此以親盡故通言先公下桓宮僖宮災
[037-8a]
 彼亦親盡言桓僖者彼據災之所在須指言其處與/此體例不同 王氏沿曰從祀先公大事也不由公
 命而由陽虎故不書禘又不書日稱蘇氏轍曰先公/閔僖也逆祀則稱躋僖公順祀則 先公何也徧祀
 先公也於是陽虎欲去三桓故順祀而祈焉虎之謀/去三桓亂也而其順祀則禮也春秋善惡不以相及
 各書其實而已故高氏閌曰從順也不曰順者其事/則順其意則非 變其辭曰從也夫魯祀之不順多
 矣武公煬公在所當祧僖公閔公在所當正昭公則/又當祀而不祀者也今但稱先公則盡從典禮不止
 為一公設也然不舉所祀之名不指所祀之所者非/時妄祀其事可醜出於陽虎之矯舉故雖禮之復正
 者而聖人實書之在盜竊寳玉大弓之上所以誅陽/虎之亂也所謂定哀多微辭者意在言外也嗚呼千
 載之下姦偽之迹祸亂之變彼假託以濟其私者豈/特一陽虎而已哉 薛氏季宣曰從祀者何順祀也
[037-8b]
 魯之祭也躋僖公外昭公從祀之祀始正其禮也馮/汪氏克寛曰三傳皆以從祔為順祀閔僖二公惟
 氏謂祔祭昭公而文定引其說薛氏高氏兩用之今/考之經昭公之葬稱謚疑已祔祭祖廟而從祀不稱
 昭公與禘于莊公書法不侔則三傳似亦可通或者/謂升閔降僖非當時之急務然陽虎雖祔祭昭公而
 道南之墓猶待孔子為司宼而合乎先君之兆域則/又何也劉原父云陽虎惡季氏以臣而陵君猶僖公
 以子而先父故先正逆祀以微諭/其意其說亦佳姑記以俟來哲
 案經書從祀左氏及公穀謂正閔僖之位胡傳獨以/為昭公至是始從祀於大廟其說不同汪氏克寛兩
 存其說而頗致疑於胡傳考前此經文曰吉禘于莊/公曰禘于大廟用致夫人曰大事于大廟躋僖公皆
 直指其人書之今但云從祀先公而不言以何公從/祀則胡傳誠若可疑然其說與當日事情相近未可
[037-9a]
 删去今姑竝存四傳以俟再考至/孫氏復以先公爲后稷恐未可從
盜竊寶玉大弓
 左傳壬辰將享季氏於蒲圃而殺之戒都車曰癸巳/至成宰公歛處父告孟孫曰季氏戒都車何故
 孟孫曰吾弗聞處父曰然則亂也必及於子先備諸/與孟孫以壬辰爲期陽虎前驅林楚御桓子虞人以
 鈹盾夾之陽越殿將如蒲圃桓子咋謂林楚曰而先/皆季氏之良也爾以是繼之對曰臣聞命後陽虎爲
 政魯國服焉違之徵死死無益於主桓子曰何後之/有而能以我適孟氏乎對曰不敢爱死懼不免主桓
 子曰往也孟氏選圉人之壯者三百人以爲公期築/室於門外林楚怒馬及衢而騁陽越射之不中築者
 闔門有自門間射陽越殺之陽虎劫公與武叔以伐/孟氏公歛處父帥成人自上東門入與陽氏戰於南
[037-9b]
 門之内弗勝又戰於棘下陽氏敗陽虎說甲如公宮/取寶玉大弓以出舍於五父之衢寢而爲食其徒曰
 追其將至虎曰魯人聞余出喜於徴死何暇追余從/者曰嘻速駕公歛陽在公歛陽請追之孟孫弗許陽
 欲殺桓子孟孫懼而歸之子言辨舍爵於/季氏之廟而出陽虎入於讙陽關以叛
  棘下杜注魯/城内地名
 公羊盜者孰謂謂陽虎也陽虎者曷爲者也季氏之/宰也季氏之宰則微者也惡乎得國寳而竊之
 陽虎專季氏季氏專魯國陽虎拘季孫孟氏與叔孫/氏迭而食之睋而鋟其板曰某月某日將殺我於蒲
 圃力能救我則於是至乎日若時而出臨南者陽虎/之出也御之於其乘焉季孫謂臨南曰以季氏之世
 世有子子可以不免我死乎臨南曰有力不足臣何/敢不勉陽越者陽虎之從弟也爲右諸陽之從者車
[037-10a]
 數十乘至於孟衢臨南投䇿而墜之陽越下取䇿臨/南駷馬而由乎孟氏陽虎從而射之矢著於莊門然
 而甲起於琴如弑不成却反舍於郊皆說然息或曰/弑千乘之主而不克舍此可乎陽虎曰夫孺子得國
 而已如丈夫何睋而曰彼哉彼哉趣駕旣駕公/歛處父帥師而至慬然後得免自是走之晉
 榖梁寶玉者封圭也大弓者武王之戎弓也周公受/賜藏之魯非其所以與人而與人謂之亡非其
 所取而取/之謂之盜
 集說杜氏預曰盜謂陽虎也家臣賤名氏不見故曰/盜 孔氏穎達曰傳言陽虎取寶玉大弓以出
 是盗謂陽虎也寳玉大弓必是國之重寶歴世掌之/故自劉歆以来說左氏者皆以為夏后氏之璜封父
 之繁弱成王所以分魯公也公羊傳曰寶者何璋判/白弓繡質龜青純彼不知魯有先王分噐繆為言耳
[037-10b]
 且所盜無龜知其竝是妄也欲陸氏淳曰趙子曰寶/玉大弓無用之物陽虎竊取 令後代知之以為榮
 故曰盜予謂此玉與弓魯本受封之重噐若失之必/合書於經虎又家臣不合書名故依例書為盜而云
 懲其求名殊非也本取國重寳将以賂外國以求容/耳徐思知其不義之甚故歸之豈有求名之理乎
 胡氏寜曰先王分噐不能謹守而盜得竊諸公宮此/無政之騐也故失地則諱失寶玉大弓則書失之書
 得之書重其事也之陳氏傅良曰虎陪臣也取周公/之分器以出魯莫 禁書曰盜竊寶玉大弓魯無人
 之辭也是故陪臣皆不書書陽虎為盜是治陪臣也/君子之作春秋治至於陪臣斯極矣 黄氏仲炎曰
 春秋書盜者不罪為盜而罪致盜也使為國者紀綱/素立刑政素明則安有盜竊公行之事哉今陽虎以
 陪臣之賤行亂於國中脱甲公宮竊魯先君之分器/以出則魯之無紀綱刑政於此極矣故書曰盜竊寳
[037-11a]
 玉大弓非徒罪分器亡也罪紀綱刑政之亡焉爾徳/李氏廉曰謝氏云寳玉象徳大弓象武先公以文
 武功受此寳玉歴世守而傳之以為國之寳鎭國之/寶鎮盜得而竊焉則人君不能守其國子孫不能保
 其鎮可知矣家汪氏克寛曰何休謂季氏逐昭公取/寶玉藏於其 陽虎拘季孫奪其寳玉然昭公之經
 不書失寶玉而此書盗竊則陽虎/竊取於公宮而非取之於季氏也
 附錄左傳鄭駟歂嗣子/大叔為政
庚敬王十/子九年九年晉定十一年齊景四十七年衞靈三十/四年蔡昭十八年鄭獻十三年曹伯陽
 元年陳閔公越元年杞僖五年宋景十六年/秦哀三十六年楚昭十五年吳闔廬十四年
春王正月
[037-11b]
 附錄左傳九年春宋公使樂大心盟於晉且逆樂祁/之尸辭偽有疾乃使向巢如晉盟且逆子
 梁之尸子明謂桐門右師出曰吾猶衰絰而子擊鐘/何也右師曰䘮不在此故也既而告人曰已衰絰而
 生子余何故舍鐘子明聞之怒言於公曰右師将不/利戴氏不肯適晉将作亂也不然無疾乃逐桐門右
 師忠鄭駟歂殺鄧析而用其竹刑君子謂子然於是/不 苟有可以加於國家者棄其邪可也静女之三
 章取彤管焉竿旄何以告之取其忠也故用其道不/棄其人詩云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思其人
 猶愛其樹况用其道而不恤/其人乎子然無以勸能矣
夏四月戊申鄭伯蠆卒蠆敕邁反/公作囆
得寶玉大弓
[037-12a]
 左傳夏陽虎歸寶玉大弓六月伐陽關陽虎使焚萊/門師驚犯之而出奔齊請師以伐魯曰三加必
 取之齊侯将許之鮑文子諫曰臣嘗為隸於施氏矣/魯未可取也上下猶和衆庶猶睦能事大國而無天
 菑若之何取之陽虎欲勤齊師也齊師罷大臣必多/死亡已於是乎奮其詐謀夫陽虎有寵於季氏而将
 殺季孫以不利魯國而求容焉親富不親仁君焉用/之君富於季氏而大於魯國兹陽虎所欲傾覆也魯
 免其疾而君又收之無乃害乎齊侯執陽虎将東之/陽虎願東乃囚諸西鄙盡借邑人之車鍥其軸麻約
 而歸之載蔥靈寝於其中而逃追而得之囚於齊又/以蔥靈逃奔宋遂奔晉適趙氏仲尼曰趙氏其世有
 亂/乎
 公羊何以書國寳也/喪之書得之書
[037-12b]
 胡傳穀梁子曰寶玉封圭大弓武王之戎弓周公受/賜藏之魯或曰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也子
 孫世守罔敢失墜以昭先祖之徳存肅敬之心耳古/者告終易代𢎞璧琬琰天球夷玉兌之戈和之弓垂
 之竹矢莫不陳列非直為美觀也先王所寳傳及其/身能全而歸之則可以免矣魯失其政陪臣擅權雖
 先公分噐猶不能守而盜得竊諸公宮其能國乎故/失之書得之書所以譏公與執政之臣見不恭之大
 也此義行則有天下國家者/各知所守之職不敢忽矣
 集說趙氏匡曰穀梁云不地羞也案縁未出境而得/故但以得為名且書竊猶不羞書地有何羞乎
 見孫氏復曰不曰盜歸寶玉大弓者盜微賤不可再/ 也 劉氏敞曰得寶玉大弓左氏曰書曰得器用
 也凡獲器用曰得得用焉曰獲非也向曰竊者失之/也今曰得者得之也失得相對言得所以見失也若
[037-13a]
 器必言得郜大鼎何以云取乎器用不專言得亦明/矣 杜氏諤曰魯不能保守國器以致失今得而復
 書之不正其得之於盜也直書曰得以明其失而復/得也 高氏閌曰書得寳玉大弓以見器之空還而
 不獲盜者以正典刑則亦幸而得之爾盜竊之罪於/誰責而可乎 萬氏孝恭曰寶玉大弓三傳之說不
 同然聖經之大法不在乎是所以謹其盜竊與得之/而已夫先王分寶玉於伯叔之國宜世守勿失而定
 公見竊於陪臣迨夫陽虎以為無益於近用祗以為/名而自歸之魯有四封而詰其盜不得其盜以正國
 之典刑僅得寶玉大弓政刑之失一至於此豈不重/可憐耶噫納莒僕之寶玉曷若不失此分噐之寶玉
 反楚靈之大屈曷若不失此分物之大弓始也貪人/之所有今不能保已之所有故春秋譏之 李氏廉
 曰陸例曰用力禽之曰獲獲人獲獸是也非用力禽/之曰得得寶玉是也 汪氏克寛曰杜預謂國之分
[037-13b]
 器得之足以為榮故重而書之案失之固足以為辱/然得之於盜不能討其罪未足為榮適以彰其失之
 之恥耳虎邵氏寶曰陽虎既竊寶玉大弓魯何以復/得之殆 遺於道路以為緩追之計也追者得之以
 歸故府故書曰得幸/之也抑有遺恨焉耳
六月葬鄭獻公
 集說杜氏預曰三/月而葬速
秋齊侯衞侯次于五氏五氏杜注晉地蓋晋大夫邯鄲/午之私邑今直隸廣平府邯戰
 縣西有五氏城/亦曰寒氏城
 左傳秋齊侯伐晉夷儀敝無存之父将室之辭以與/其弟曰此役也不死反必娶于高國先登求自
[037-14a]
 門出死於霤下東郭書譲登犂彌從之曰子讓而左/我讓而右使登者絶而後下書左彌先下書與王猛
 息猛曰我先登書歛甲曰曩者之難今又難焉猛笑/曰吾從子如驂之靳晉車千乘在中牟衞侯将如五
 氏卜過之龜焦衞侯曰可也衞車當其半寡人當其/半敵矣乃過中牟中牟人欲伐之衞禇師圃亡在中
 牟曰衞雖小其君在焉未可勝也齊師克城而驕其/帥又賤遇必敗之不如從齊乃伐齊師敗之齊侯致
 禚媚杏於衞齊侯賞犁彌犂彌辭曰有先登者臣從/之晳幘而衣貍製公使視東郭書曰乃夫子也吾貺
 子公賞東郭書辭曰彼賔旅也乃賞犂彌齊師之在/夷儀也齊侯謂夷儀人曰得敝無存者以五家免乃
 得其尸公三禭之與之犀軒與直蓋而/先歸之坐引者以師哭之親推之三
  中牟杜注滎陽有中年縣迴逺疑非也索隠曰此/中牟當在河北非鄭之中牟也正義蕩隂縣西有
[037-14b]
  牟山中牟蓋在其山之側今河南彰徳府湯隂縣/西有中牟城在牟山下正當衞走邯鄆之道是其
  地也杏媚杜注齊西界當在濟南禹城/縣 杜注齊西界當在東昌博平縣
 集說杜氏預曰不書伐者諱伐盟主以次告師胡氏/銓曰春秋有書師次者有書君次者書 次惡
 其勞師徒也書君次惡其逺民社也國君無王命而/逺民社危可知矣 陳氏傅良曰外㑹書次自厥貉
 以来未之有也於是再見其再見何列國無伯也齊/衞伐盟主則其不書伐春秋重絶晉也於襄之二十
 三年嘗書齊伐晉至是而不書何齊始叛晉諸侯猶/有盟主也前年鄭叛晉盟齊于鹹衞叛晉盟齊于沙
 明年及齊平魯亦叛晉諸侯無盟主矣有盟主非美/事也無盟主非細故也是故春秋重絶晉也 任氏
 公輔曰此伐晉也不書伐而書次者晉實大國未敢/輕伐始盟于沙中次于五氏又次于垂葭又次于渠
[037-15a]
 蒢至哀元年而後伐其欲有所逞也乆矣而李氏廉/曰齊衞三次而後伐胡氏無傳蓋同前次 後伐罪
 其包藏祸心之義也謝氏以為罪其無事而出故書/次則又與無名妄動之例同矣要之二例皆可通而
 陳氏說又得聖人之㣲意合季氏本曰自盟沙衞人/叛晉晉不忘討而衞與齊 將欲備之此所以有五
 氏之次書王氏錫爵曰如五氏齊衞伐晉也春秋不/書伐而 次何也蓋齊衞雖有玩晉之心而晉力尚
 彊未敢顯言伐之故二國不以伐為告而春秋亦因/其告而書之以示存晉之意云 嚴氏啓隆曰經自
 師次于成以下單書次者鮮矣定公之季乃三書次/就傳言之未有得其要領者也夫經言公次于滑師
 次于郎師次于成又言次于聶北次于陘次于匡次/于厥貉次于雍榆言次則非伐言伐則非次可知而
 傳乃曰齊侯伐晉夷儀且先登則其告於諸侯者直/言伐晉取夷儀可已胡復仍以次聞乎蓋齊衞叛晉
[037-15b]
 而晉勢尚彊未可輕伐将以觀釁於/夷儀而未能聊次五氏以聲之耳
秦伯卒冬葬秦哀公
 集說許氏翰曰秦自晉悼以後寖不見於春秋則知/秦益退保西戎軍旅禮聘之事不交於列國矣
辛敬王二/丑十年十年晉定十二年齊景四十八年衞靈三十/五年蔡昭十九年鄭聲公勝元年曹陽
 二年陳閔二年杞僖六年宋景十七年秦/惠公元年楚昭十六年呉闔廬十五年
春王三月及齊平
 左傳十年春/及齊平
 集說范氏甯曰平前八年再侵齊之怨至李氏廉曰/謝氏云前此魯數侵齊齊數伐魯 孔子為相
[037-16a]
 與齊釋怨相平而齊受之故魯及齊平平一國所願/故不稱公曁齊平者彼欲平而我與之平也及齊平
 者我欲平而彼從我平也孔子之相魯也以徳親懐/鄰國講信修睦而二國於此平焉能循其道則雖天
 下之大可得而平也豈獨一齊國哉宋楚其平起於/下故書人齊魯其平起於上故書國此說固佳然汲
 汲而平恐亦非聖人之意釋湛氏若水曰書及齊平/善釋怨也孔子為政於魯 怨以安民也於是再侵
 齊之怨平矣康季氏本曰孔子用魯務講信修睦如/此 卓氏爾 曰齊以魯事晉七八年兩伐魯魯亦
 兩侵之此時用魯惟平齊從晉為救時用世第一務/及齊平見魯之睦鄰非復如前日之用兵矣孔子用
 魯其施/為如此
夏公會齊侯于夾谷公至自夾谷夾公穀作頰也夾谷/杜注即祝其 地理
[037-16b]
 志濟南淄川縣西南三十里有甲山亦名夾山一名/祝山上有夾谷臺為定公㑹齊侯處案齊魯兩君相
 㑹不應去齊若此之近去魯若此之逺今萊蕪縣/有夾谷峪名勝志以為萊兵劫魯侯處庶幾近之
 集說趙氏匡曰經不書盟傳何得云盟蓋左氏欲以/歸汶陽之田歸功於夫子故謬為此說殊不知
 要而得之非聖人之正也會劉氏敞曰穀梁曰離㑹/不致危之也非也八年公 晉師于瓦亦致又何危
 乎且如穀梁所說頰谷之會聖人相之齊侯震懼歸/地謝過齊則危矣魯何危乎又曰其以地致危之也
 亦非也兩國會盟致皆以地此常例爾何說危哉宜/黄氏仲炎曰夾谷之㑹彼俗儒者竊意聖人舉動
 敻異乎常人況儐相會同必有赫赫之效於是侈張/其狀如所謂視歸乎齊侯命司馬行法斬優施却萊
 夷索汶陽田等事皆不足信之談爾使實可信則仲/尼之智數風采不過如魯曹沫趙藺相如能面折齊
[037-17a]
 秦之君於柯澠池之事似非聖人氣象也方齊景公/欲攘晉之霸急於求諸侯以魯未附齊故成仇敵今
 既平而㑹将善魯以勸来者何至以兵劫魯侯也況/魯政制於三家而魯侯特擁虚器於其上爾齊劫魯
 侯亦何為者通春秋考之齊侯㑹盟多矣固未嘗有/衷甲之變也今觀左氏載犂彌言於齊侯曰孔丘知
 禮而無勇若劫之必得志則是魯用孔子反為齊人/所輕而召其變也汲黯在朝淮南為之寢謀司馬輔
 政遼人戒其邊吏國有君子固敵國姦人之所敬憚/也曾謂聖人相魯乃不逮是就使齊人果有衷甲之
 變而聖人處此豈無理義之論足以愧之如燭之武/之觧鄭圍展喜之却齊宼從容辭氣化暴為仁亦何
 至疾聲厲色以兵刃為威以敢殺為能以求索為功/哉由此觀之凡侈言夾谷之功者皆淺心陋識未聞
 孔子之道者也以王氏樵曰案陽虎奔齊請師以伐/魯齊侯將許之 鮑文子之諫而止至是魯之君臣
[037-17b]
 能用孔子魯國大治齊人慕義故今年三月及齊平/而為夾谷之會焉安得有使萊人以兵劫魯侯之事
 乎是㑹也聖人相禮将使兩國繼好謀闕敦於信義/以從先王之典何以盟為經言㑹而傳言盟足知其
 誣也其盟辭曰齊師出境而魯以三百乘從是欲以/邾滕視魯也及魯使兹無還答之則要其反我汶陽
 之田而已何其不倫乎使齊反汶陽之田則魯将為/齊役乎 卓氏爾康曰齊欲結魯而伐晉也或謂魯
 欲叛晉而從齊非也夫子當國叛晉之說非所出也/盖将平齊從晉以靖列國耳 嚴氏啓隆曰齊魯相
 仇始於陽虎虎敗則及齊平㑹于夾谷始平齊也其/時即微孔子齊亦必平孔子自攝相自成禮而還耳
 以為聖人之竒績而曰萊人以兵劫魯侯抑何不根/之甚哉 余氏光曰葉石林云夾谷之事匹夫之勇
 知者不為而曾謂仲尼為之/乎晦翁亦力辨此事為附㑹
[037-18a]
 案齊魯世為婚姻為日乆矣自定公即位之後日尋/干戈侵伐不已孔子當國首以講信修睦為事故有
 夾谷之㑹齊景方志在求伯亦欲親魯以為之援遂/歡然釋向來之憾而以鄆讙龜陰來歸洵聖徳之所
 孚也左氏穀梁載萊兵劫魯侯優施舞幕下之事史/記家語亦皆侈大其辭盖欲歸功於孔子而附㑹之
 也夫聖人言語氣象自有以感人於周旋揖譲之間/而鄙倍暴慢一時俱化必無兩君好㑹之地遽行誅
 戮之理左氏曰士兵之穀梁曰使司馬行法焉此武/夫鬭力者之所為而敢以誣聖人乎齊師出竟而要
 魯以三百乘從是齊以縣鄙視魯也卑魯實甚聖人/必以禮拒之安肯請汶陽之田而勞吾民以奉鄰國
 況汶陽既歸則魯當共命何以終定公之世盟黄㑹/牽屢書於册而不聞魯為齊役乎垂葭之役齊師出
 竟矣魯未嘗以三百乘從也朱子以此事為附㑹而/先儒亦多疑之故删左氏及穀梁而胡傳亦不録
[037-18b]
晉趙鞅帥師圍衞
 左傳晉趙鞅圍衞報夷儀也初衞侯伐邯鄲午於寒/氏城其西北而守之宵熸及晉圍衞午以徒七
 十人門於衞西門殺人於門中曰請報寒氏之役渉/佗曰夫子則勇矣然我徃必不敢啟門亦以徒七十
 人旦門焉步左右皆至而立如植日中不啓門乃退/反役晉人討衞之叛故曰由涉佗成何於是執涉佗
 以求成於衞衞人不許晉人遂殺涉佗成何奔燕君/子曰此之謂棄禮必不鈞詩曰人而無禮胡不遄死
 涉佗亦/遄矣哉
  邯鄆杜注廣平縣也今直隸廣平府邯鄆縣西南/有邯鄲故城卽俗名趙王城是也 寒氏杜注即
  五/氏
[037-19a]
 集說許氏翰曰使晉有以報齊則衞可無用兵而服/也今圍衞而不能服則徒足以堅齊之從而巳
 矣固趙氏鵬飛曰討五氏之次也然不討齊而圍衞/晉 怯大而陵小也 李氏廉曰以伯主而圍與國
 者唯宋襄圍曹趙鞅圍衞而已晉自召陵以後凡用/兵書侵以義之不足以服人也此役書圍以力之不
 足以服人也其湛氏若水曰志報怨之兵也可季氏/本曰圍衞欲 離齊黨也而卒不能服晉衰 知矣
齊人來歸鄆讙龜陰田田上穀有之字陽鄆讙龜陰田/杜注三邑皆汶 田泰山博縣
 北有龜山陰田在其北也案博縣今之泰安州州境/無龜山今龜山在新泰縣之西南泗水縣之東北蓋
 與泰安州/相接也
 公羊齊人曷為來歸鄆讙龜陰田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齊人為是來歸之
[037-19b]
 胡傳齊人前此嘗歸濟西田矣後此嘗歸讙及闡矣/而此獨書来歸何也曰歸者魯請而得之也曰
 来歸者齊人心/服而歸之也
 集說杜氏預曰會夾谷孔子相齊人服義而歸魯田/ 程子曰齊人服義而求歸之故書來歸 高
 氏閌曰孔子夾谷之事人可能也而使大國失守悔/過効順所不可能也此修誠之至崇徳之素感於其
 人之天譬如干羽格有苖非任智者所能測也之胡/氏寧曰言來歸者彼自來也不言来者請而得 耳
 如陳氏傅良曰未有言来歸田者言來歸必自外至/ 鄭來歸祊及齊來歸衞寶是也鄆讙龜陰田言来
 歸以是為齊人之願也濟西言取讙闡言取鄆讙龜/陰不言取以是為齊人之願則猶齊田也故從外来
 常文與歸衞寶同齊彊於天下伐盟主合諸侯於鄟/陵矣於是願歸田則以孔子相夾谷之㑹也謂春秋
[037-20a]
 之諸侯不足用為善者是不即人心之論也故曰如/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 家氏鉉翁曰取濟西取
 汶陽書取不言歸以其仗大國而得歸故書曰取歸/濟西歸讙及闡歸疆也言歸不言來歸以其請之而
 後得非彼自以歸也惟鄆讙龜陰之歸書齊人來歸/言齊人自以故疆來歸非假兵力智計而得之是之
 謂自歸視其他歸疆有不得同也聖人道化所感彊/暴為之革心有莫知其然而然者讀春秋至此可以
 信聖人之道不為空言儒者之學果非無實也左氏/所載兹無還之對陋矣 李氏廉曰孔子是年為大
 司寇十二年使仲由為季氏宰堕三都盖聖人以王/道化齊而齊景服義以王道用魯而三家墮邑所謂
 變齊變魯之幾略見於此夫汪氏克寛曰自來曰來/猶來聘来朝之類齊人感 子之義而歸侵田此綏
 之斯來/之效也
[037-20b]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郈音后又/下遘反
 左傳初叔孫成子欲立武叔公若藐固諫曰不可成/子立之而卒公南使賊射之不能殺公南為馬
 正使公若為郈宰武叔既定使郈馬正侯犯殺公若/弗能其圉人曰吾以劎過朝公若必曰誰之劒也吾
 稱子以告必觀之吾偽固而授之末則可殺也使如/之公若曰爾欲呉王我乎遂殺公若侯犯以郈叛武
 叔懿子圍/郈弗克
 集說杜氏預曰犯以不能副武叔之命故叛也湛氏/若水曰二子之圍郈為侯犯據郈以叛 侯犯
 之叛為殺公若也公若之見殺為固諫立武叔也夫/天下有道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征伐自諸侯出
 諸侯失政征伐自大夫出則陪臣亦叛之矣今叔孫/仲孫上不能事其君下不能御其臣擅興大衆自圍
[037-21a]
 其邑而猶不克焉則/魯之無道從可見矣
秋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郈公/作費
 左傳秋二子及齊師復圍郈弗克叔孫謂郈工師駟/赤曰郈非唯叔孫氏之憂社稷之患也將若之
 何對曰臣之業在揚水卒章之四言矣叔孫稽首駟/赤謂侯犯曰居齊魯之際而無事必不可矣子盍求
 事於齊以臨民不然將叛侯犯從之齊使至駟赤與/郈人為之宣言於郈中曰侯犯將以郈易於齊齊人
 將遷郈民衆兇懼駟赤謂侯犯曰衆言異矣子不如/易於齊與其死也猶是郈也而得紓焉何必此齊人
 欲以此逼魯必倍與子地且盍多舍甲於子之門以/備不虞侯犯曰諾乃多舍甲焉侯犯請易於齊齊有
 司觀郈將至駟赤使周走呼曰齊師至矣郈人大駭/介侯犯之門甲以圍侯犯駟赤将射之侯犯止之曰
[037-21b]
 謀免我侯犯請行許之駟赤先如宿侯犯殿毎出一/門郈人閉之及郭門止之曰子以叔孫氏之甲出有
 司若誅之羣臣懼死駟赤曰叔孫氏之甲有物吾未/敢以出犯謂駟赤曰子止而與之數駟赤止而納魯
 人侯犯奔齊/齊人乃致郈
  宿杜注故宿國隠元年/及宋人盟于宿即此
 胡傳郈叔孫氏邑也侯犯以郈叛不書於䇿書圍郈/則叛可知矣再書二卿帥師圍郈則彊亦可知
 矣天子失道征伐自諸侯出而後大夫彊諸侯失道/征伐自大夫出而後家臣彊其逆彌甚則其失彌速
 故自諸侯出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執國命三世希不失矣三家專魯為日已久
 至是家臣争叛亦其理宜矣春秋制法本忠恕施諸/已而不願亦勿施諸人故所惡於上不以使下所惡
[037-22a]
 於下不以事上二三子知傾公室以自張而不知家/隸之擬其後也凡此類皆據事直書深切著明矣
 集說孫氏復曰郈叛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之/郈不服故二卿秋再圍 杜氏諤曰大夫攻叛
 邑自夏至秋再圍以兵春秋離其文而書之不待貶/而貶著也 朱子曰春秋之初只是諸侯抗衡後来
 諸侯纔不奈何便被大夫專權及大夫稍没奈何又/被陪臣擅命如唐之藩鎭其初是節度抗衡後來牙
 將孔目官虞候之屬皆殺了節度亦来握權夫子說/禮樂征伐自天子出一章極分曉 家氏鉉翁曰侯
 犯據郈而叛既而以邑奔齊齊受侯犯以郈歸魯前/歸汶陽今復歸郈此聖人道化所感不然齊何有於
 叔孫哉專汪氏克寛曰魯以諸侯而僭天子三桓以/大夫而 魯侯犯以家臣而叛叔孫皆上行而下效
 也叔孫不知改過遷善退守臣職使家隸感化而帥/重師以圍其邑又不能暴明其罪討而誅之乃使犯
[037-22b]
 之僚屬駟赤多方為詐諼之謀誘之出走是教通國/之人習為罔上之舉也失政刑矣詼詭欺誑誣偽不
 誠下執此以叛其上上執此以危其/下雖幸勝之其何以保有國家乎
宋樂大心出奔曹
 集說王氏葆曰宋公信讒而刑罰無章固可罪矣然/大心不能任家國之難而進退無據且挾詐以
 避事豈能自安乎故經亦直書以志其過故李氏本/曰宋景公寵用桓魋諸卿離心君臣迹睽 聞子明
 譖大心而逐之而大心以國卿之/重挾詐不忠安保其不為亂哉
宋公子地出奔陳地公作/池後同
 左傳宋公子地嬖蘧富獵十一分其室而以其五與/之公子地有白馬四公嬖向魋魋欲之公取而
[037-23a]
 朱其尾鬛以與之地怒使其徒抶魋而奪之魋懼將/走公閉門而泣之目盡腫母弟辰曰子分室以與獵
 也而獨卑魋亦有頗焉子為君禮不過/出境君必止子公子地出奔陳公弗止
 集說王氏葆曰君雖不君臣不可以不臣若地者亦/驕伉矣故春秋以自奔為文 家氏鉉翁曰宋
 大夫公子母弟奔者三樂大心以讒逐也公子地以/嬖臣故翦公族也公弟辰為地請留不許亦以嬖臣
 奔也奔者固有罪宋景亦少恩矣公李氏廉曰經書/公子地宋公之弟辰左氏亦止稱 子地母弟辰是
 未嘗直指地為景公弟也杜氏因辰有迋吾兄之說/遂直指地為景公之弟辰之兄若然則書法何以一
 則曰公子一則曰弟乎竊疑公子地以輩/行雖為景之弟而其實非同父之弟也
冬齊侯衞侯鄭游速會于安甫安甫公作鞌闕/安甫杜注地
[037-23b]
 集說家氏鉉翁曰前此齊與鄭衞盟鹹盟沙矣今而/三國復為此會無所憚於晉矣前此魯受命於
 晉而以兵加衞今而盟夾谷棄晉不復顧矣然諸侯/雖叛晉而齊亦不能因諸侯之從而復霸也 李氏
 廉曰謝氏云會于安/甫以衞有晉難也
叔孫州仇如齊
 左傳武叔聘於齊齊侯享之曰子叔孫若使郈在君/之他竟寡人何知焉屬與敝邑際故敢助君憂
 之對曰非寡君之望也所以事君封疆社稷是以敢/以家隸勤君之執事夫不令之臣天下之所惡也君
 豈以為/寡君賜
 集說杜氏預曰謝致郈也齊以致郈德叔孫叔孫言/義在討惡非所以賜寡君 髙氏閌曰夾谷之
[037-24a]
 會歸我鄆讙龜陰田侯犯以郈奔齊/齊人又致郈是以叔孫如齊謝焉
宋公之弟辰曁仲佗石彄出奔陳曁字下公穀有/宋字彄苦侯反
 左傳辰為之請弗聽辰曰是我迋吾兄也吾以國人/出君誰與處冬母弟辰曁仲佗石彄出奔陳
 胡傳其弟云者罪宋公以嬖魋故以失二弟無親親/之恩曁云者罪辰以兄故帥其大夫出奔無尊
 君之義夫曁者不得已之辭又以見仲佗/石彄見脅於辰不能自立無大臣之節也
 集說劉氏敞曰杜云稱弟示首惡也案隠元年之例/段不弟故不言弟然則辰亦不弟者不稱弟可
 也反以見首惡稱弟何哉段不言弟反非首惡乎又/曰何休曰辰言曁者明仲佗石彄彊與俱出非也若
 如休所言辰罪為輕何故反序上乎又何為明年入/于蕭而書及乎 黃氏仲炎曰宋公以私寵向魋之
[037-24b]
 故使其母弟國卿羣然奔叛蓋君不君則臣不臣也/ 家氏鉉翁曰辰於君為同母弟而地則衆公子也
 景公以嬖臣之故而奔其二弟辰以地故而自絶於/君兄又率仲佗石彄與之偕行佗彄身為卿佐有君
 不事而與辰俱奔兄不友弟不/悌臣不忠此一書而竝貶也
壬敬王二/寅十一年十有一年晉定十三年齊景四十九年衞靈/三十六年蔡昭二十年鄭聲二年
 曹陽三年陳閔三年把僖七年宋景十八/年秦惠二年楚昭十七年呉闔廬十六年
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地自陳入于蕭以叛
 蕭杜注宋邑孔疏蕭叔大心者宋蕭邑大夫平宋亂/立桓公宋人以蕭邑封叔為附庸宣十二年楚滅之
 復為/宋邑
[037-25a]
 集說劉氏敞曰穀梁云辰未失其弟也非也公子不/去國而辰棄親出奔挾黨為亂以謂未失其弟
 何妄甚也己趙氏鵬飛曰出奔書曁辰彊之也二子/有所不得 也入叛書及辰主也二子悦從之也難
 乎奔而易於叛仲石固庸臣乎初而奔也則疑謀有/所不濟故難以暨之今而叛也以為事無有不㨗故
 易而及之奔固不難而叛何㨗吾於此知仲石誠庸/夫也 家氏鉉翁曰克段不書弟志在於簒絶之於
 天倫也辰以憤激不平而出其罪下於段仍書弟然/實叛也前書曁此書及曁者不得已之辭及者從之
 者/也
 案自陳入蕭辰之意主於叛而仲石與地則從之者/也故經文書及胡傳以不稱暨而稱及為無首從之
 别失經/㫖矣
[037-25b]
夏四月
秋宋樂大心自曹入于蕭
 左傳春宋公母弟辰曁仲佗石彄公子地入于蕭/以叛秋樂大心從之大為宋患寵向魋故也
 胡傳四卿在蕭以叛而大心自曹從之其叛可知矣/故不書叛而曰入于蕭入逆辭也書自陳自曹
 者結鄰國以入叛陳/與曹之罪亦著矣
 集說杜氏預曰入蕭從叛人叛可知故不書叛彼季/氏本曰曁者以此彊彼之辭及者以此及 之
 辭奔陳稱曁入蕭以叛稱及可見仲佗石彄之叛乃/其所欲但以辰主謀故以為首惡耳稱自因其力也
冬及鄭平叔還如鄭涖盟還音旋涖/公穀作莅
[037-26a]
 左傳冬及鄭平/始叛晉也
 集說杜氏預曰平六年侵鄭取匡之怨魯自僖公以/來世服於晉至今而叛故曰始 孔氏穎達曰
 世族譜云叔還叔弓曾孫也又世本云叔弓生定伯/閱閱生西巷敬叔叔生成子還還為叔弓曾孫 許
 氏翰曰夫晉之為晉自若也定亦未有他惡而諸侯/離心者政在多門貨賄讒慝汨昏其間則無以令天
 下極於執樂祁犂也志陳氏傅良曰書輸平以志諸/侯之合書及鄭平以 諸侯之散此春秋之所以始
 終也卽家氏鉉翁曰自文公之霸魯常事晉中間雖/卽楚 齊而不敢顯然與晉絶去年及齊平今又及
 鄭平旣背晉不得不樹黨以自固焉耳卿呉氏澂曰/及鄭平者我欲之故鄭卿不来盟而我 徃涖盟也
 於李氏廉曰晉伯至此諸侯皆叛矣然魯叛晉本始/ 平齊之時不於平齊言叛晉者蓋春秋之間魯於
[037-26b]
 齊晉本兩事之也此條當與鄭輸平同㸔矣季氏本/曰昔魯親晉而鄭附齊魯與齊平鄭亦平 旣平然
 後蒞盟昭郝氏敬曰魯自僖公以來七世事晉晉黨/季孫遂 公識者知晉之將失魯矣及韓范内閧同
 盟觧體齊張於東鄭衞先徃故魯有夾谷之會然猶/未顯與晉絶也至是魯鄭同盟四國之好成晉遂失
 諸侯不可/復收矣
癸敬王二/卯十二年十有二年晉定十四年齊景五十年衞靈三/十七年蔡昭二十一年鄭聲三年
 曹陽四年陳閔四年杞僖八年宋景十九/年秦惠三年楚昭十八年吳闔廬十七年
春薛伯定卒
 集說劉氏敞曰何休曰不日月者子無道當廢之而/以為後未至三年失衆見弑故畧之推此言也
[037-27a]
 而觀之其妄可勝記乎且公羊曰立嫡以長不以賢/蓋防亂也如休所言更相違矣 汪氏克寛曰在位
 十三年子比嗣知季氏本曰/卒不訃併月不 故止書春
夏葬薛襄公
 集說髙氏閌曰春秋書薛卒者三/葬者不日不月史文畧也
叔孫州仇帥師墮郈墮許規/反後同
 集說杜氏預曰墮毁也患其險固故墮壞其城其孫/氏覺曰是時三桓之邑皆為城以自固故 家
 臣因之以叛於是墮毁之也家趙氏孟何曰州仇曷/為自墮其邑除家臣之患也 臣為患之日乆矣陽
 虎作難囚季孫居鄆陽關以叛三家幾不免焉侯犯/以郈叛叔孫與仲孫帥師圍郈不克再圍之侯犯以
[037-27b]
 郈奔齊齊人乃致郈而侯犯猶在齊也時邑宰數叛/魯卿患之孔子方仕於朝而仲由為季氏宰建墮三
 都之議以絶陪臣之禍故叔孫首帥師墮郈郈易墮/也 季氏本曰侯犯既奔齊則郈可不假叔孫之力
 而墮矣必師者/恐餘黨有變也
衞公孟彄帥師伐曹彄苦/侯反
 左傳夏衞公孟彄伐曹克郊還滑羅殿未出不退於/列其御曰殿而在列其為無勇乎羅曰與其素
 厲寧為/無勇
  郊杜注曹邑當在山/東兗州府曹縣界
 集說杜氏預曰彄孟縶子子孔氏穎達曰世族譜云/孟縶無子靈公以其 彄為之後也為後則為
[037-28a]
 其子故云孟縶子國家氏鉉翁曰此及十三年再書/衞彄伐曹者著列 無盟主也 季氏本曰是時曹
 伯陽好田弋公孫彊為政又/非睦鄰者衞必有辭於伐矣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墮費費音秘/下同
 左傳仲由為季氏宰將墮三都於是叔孫氏墮郈季/氏將墮費公山不狃叔孫輒帥費人以襲魯公
 與三子入於季氏之宮登武子之臺費人攻之弗克/入及公側仲尼命申句須樂頎下伐之費人北國人
 追之敗諸姑蔑二/子奔齊遂墮費
  姑蔑魯地隠元年盟于蔑卽此括地志姑蔑故城/在泗水縣東四十五里今屬兗州府故城在縣治
  東/南
[037-28b]
 公羊曷為帥師墮郈帥師墮費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曰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於是帥師墮
 郈帥師墮費雉者何五板/而堵五堵而雉百雉而城
 胡傳禮曰制國不過千乘都城不過百雉家富不過/百乘以此坊民諸侯猶有叛者故家不藏甲邑
 無百雉之城禮所當謹也郈費成者三家之邑政在/大夫三卿越禮各固其城公室欲張而不得也三桓
 既微陪臣擅命憑倚其城數有叛者三家亦不能制/也而問於仲尼遂墮三都是謂以禮為國可以為之
 兆也推而行諸魯國而準則地方五百里凡侵小而/得者必有興滅國繼絶世之義諸侯大夫各謹於禮
 不以所惡於上者使其下亦不以所惡於下者事其/上上下交相順而王政行矣故曰苟有用我者期月
 而可三/年有成
[037-29a]
 集說劉氏絢曰三家不能制至屢圍而不克帥師而/後墮成彊而不服公圍而不克有天下而不謹
 於禮末流之患可勝言哉故王氏葆曰墮郈以一卿/墮費以二卿者費彊於郈 也 髙氏閌曰墮邑而
 至於帥師是邑之力足以抗也除朱子曰墮邑之事/孔子因其機而為之若漸漸掃 得去其勢亦自削
 弱可復正也又曰他合下只說得季桓子透桓子事/事信之所以做得後來被公歛處父一說破了桓子
 便不信之之陳氏傅良曰書叔孫墮郈季孫墮費以/是為二家 願也二家專魯出昭公矣於是願墮其
 都則以孔子之相魯也謂春秋之大夫不足用為善/者是不卽人心之論也 張氏洽曰毁其所恃以為
 固者所以制陪臣抑私家而復彊榦弱枝之勢也仲/由之舉此議蓋因南蒯侯犯之叛而為三家忠謀使
 彊臣不敢恃彊以叛君陪臣不能負固以跋扈而上/下皆順然南蒯侯犯皆以叛為李孫叔孫之害故費
[037-29b]
 郈皆墮獨公歛處父方恃彊以敗陽虎而孟孫用之/故成獨不服雖定公圍之而卒弗克也聖人雖用於
 魯而季孫受女樂而違孔子孟孫惑於偽不知之說/陰與公歛處父比成既方命而聖人去魯豈非天哉
 臣呂氏大圭曰三家之城其邑者將以自利也而家/ 據邑以叛亦豈三家之利哉南蒯叛侯犯叛公山
 不狃叛叛者相踵豈惟魯國惡之三家亦惡之矣孔/子順天理而言之而適有動乎三家之心故其墮郈
 墮費者二家之自墮也成邑不墮而至於圍則孟氏/之不欲墮爾夫二家聞夫子之言而墮其邑者是其
 天理之萌也孟氏聞處父之言而不肯墮者是其人/欲之蔽也天理之萌不足以勝其人欲之蔽然後不
 肯墮也使聖人得志以行乎魯國則將有不待兵革/而自墮者如魯之不終用孔子何 李氏廉曰公羊
 於齊歸田之下曰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於墮都/之下又云然疏曰不違有二案家語定十年孔子自
[037-30a]
 邑宰為司空十一年又從司空為司寇然則為司空/之時能别五土之宜咸得其所為季孫所重是以三
 月不違齊人遂懼來歸四邑矣及作司寇之時攝行/相事國無姦民七日誅少正卯政化大行季孫重之
 復不違三月於是有墮郈之事又曰孟子曰孔子於/季桓子見行可之仕孔子仕於定公而言桓子何也
 朱子曰孔子之相皆由桓子及桓子受女樂孔子便/行矣然孔子亦因其機而為之季氏是時自不奈陪
 臣何故假孔子之力以去之又呂氏曰聖人為政所/謂立之斯立綏之斯來動之斯和聖人作而萬物覩
 同此心者孰不懷同此氣者孰不感仲由以勇鋭兼/人之資感於氣最先者首為墮都之議夫叔季二人
 亦非仲由所能令蓋聖人在上自有感動仲由特發/之耳 汪氏克寛曰史記家語曰孔子言於定公而
 使季氏宰仲由墮三都公羊云孔子行乎季孫告季/孫而墮二邑左氏又云仲由為季氏宰將墮三都叔
[037-30b]
 孫自墮郈季氏將墮費費人襲魯仲尼命伐之遂墮/費竊疑是時定公失政豈能命大夫墮邑蓋孔子以
 禮制感化季孫且使子路為之宰而後墮之耳所紀/雖不同而以為聖人過化之功則一而已或謂叔季
 自墮其私邑於聖人無與然昭十二年南蒯以費叛/前此十年侯犯以郈叛曷不以此時墮之而必待聖
 人之用於魯/而後墮之耶
秋大雩
冬十月癸亥公會齊侯盟于黃齊公/作晉
 集說杜氏預曰結叛晉也翁張氏洽曰黃齊地公羊/作晉侯誤 家氏鉉 曰陽虎奔齊侯犯繼徃
 故彊家者懼甫盟夾谷又盟于黃耳而汪氏克寛曰/隠六年盟于艾齊魯為盟之始也繼 有瓦屋之參
[037-31a]
 盟于幽之同盟而齊霸遂成此盟于黃齊魯為盟之/終也固叛晉之交而晉不復能霸矣 季氏本曰黃
 之盟齊魯睦也盖因孔子用魯政化大行有所感焉/然忌而沮之之意已間之矣女樂之歸其在此盟後
 歟/
十有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公至自黃
十有二月公圍成公至自圍成
 左傳將墮成公歛處父謂孟孫墮成齊人必至於北/門且成孟氏之保障也無成是無孟氏也子偽
 不知我將不墮冬十/二月公圍成弗克
[037-31b]
 集說杜氏預曰國内而書至者成彊若列國興動大/衆故出入皆告廟 陸氏佃曰聖人之化旣行
 成雖未墮於魯何有遲之期年公歛陽情見勢屈墮/之易耳定公何乃狃於速克躬駕以攻之輕於一出
 無功而返此一役也吾知其未訪於仲尼抑季路亦/未必在此行也 胡氏宏曰孔子為魯司寇墮三都
 及成不墮三家之慮變矣故經文不言三家直書公/ 金氏履祥曰孔子生長於魯至是五十餘年魯之
 君臣豈不知其賢而未嘗能用孔子也定公之十年/一旦起而用之莫有知其由者孟子稱孔子於季桓
 子見行可之仕也而論語謂季桓子受女樂不朝孔/子行孔子此時之行藏繫季桓子之用舍蓋季氏專
 魯而魯公無民乆矣使魯之君而欲用孔子豈能遽/奪季氏之權以畀孔子季氏亦豈肯遜已之權以與
 孔子哉自陽虎執桓子囚之而專魯政辱之於晉陷/之於齊師且盟且詛又將饗而殺之僅而獲免當是
[037-32a]
 時非惟魯國不可為而季氏亦自不可支矣桓子於/此謀所以為靖亂興衰之計故舉孔子於公而試用
 之已而政聲四達齊歸侵地於是攝行相事墮三都/夫三都者三家彊邑也當是時公山弗擾在費而郈
 侯犯之亂未乆也三家之有三都已非公室之便而/三都之為三都至是亦非三家之便也故叔孫氏始
 墮郈繼而季桓子墮費已而孟孫氏不肯墮成圍之/弗克其不肯墮成也公斂處父之言曰無成是無孟
 氏也然則無費是亦無季氏也而墮之當是時桓子/之心未敢自計其私也夫三都已墮其二則成之不
 墮固亦未害然亦豈終不克墮哉夫子乆之必有處/矣旣而魯國方治而齊人歸女樂以沮之夫使孔子
 上下之交方固桓子之志未移則一女樂豈足以間/之季氏權臣也桓子舍己權以聽孔子而墮其名都
 以強公室其中豈無介介者顧以衰敗之餘藉之振/起為是降心以相從也今紀綱既定外侮既却魯既
[037-32b]
 治矣桓子豈甘於終絀者縱桓子甘之季氏私人必/有以為不利者故其信任之意必已漸衰特未敢驟
 舍孔子而孔子顧亦無隙可行爾故齊人歸女樂以/促之夫齊何懼於我而歸女樂於事可疑於禮不正
 有國者固不可啗此為鄰國所覘也使桓子而猶惟/孔子之聼豈其受此受之已非矣而又君臣荒滛其
 中三日不朝此其心術蠧壞不復可與有為而其心/固亦已無孔子矣故孔子去之此夫子出處之本末
 事情也彊李氏廉曰案朱子語録三家孟氏最弱季/叔為彊 者墮之而弱者反不可墮者彊者不覺而
 弱者覺之故也或問墮三都事費郈已墮而成不可/墮是不用夫子至於此否曰既不用卻何故圍成當
 時夫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則費郈之墮出於不意/及公斂處父不肯墮成次第喚醒了叔季二家便做
 這事不成又齊人以女樂歸之遂行不然當别有處/置也且費郈之叛薦為叔季之害故叔季自欲墮之
[037-33a]
 公斂在成方有功於孟氏則孟氏之不肯墮宜矣今/案如公穀説則圍成非孔子意如朱子說則圍成之
 舉孔子未必不知之也夫負固弗服雖舜禹文王有/所不免如三苖逆命有崇弗降始皆伐之至班師修
 德而自格圍之不克亦何損於聖人觀圍而不再伐/安知非班師之意但仲尼不終用於魯故聖人之化
 不遂行而公室之威徒䙝耳至胡氏所引史記明年/孔子由大司寇攝相事至十四年然後行則恐未必
 然故胡氏宏曰夫聖人所以大過人者無他焉如天/之生物隨其分限為委吏則必會計當為乘田則必
 畜養蕃為宰而親民則制為養生送死之節為司空/而正封域則溝合昭公之墓為司寇而治姦亂則誅
 少正卯而墮三都及成不墮三家慮變矣故經文不/言三家直書曰公聖人色斯舉矣安有明年由大司
 寇攝相之事所以必知其無者考案經文明年無更/敗起廢之事而築囿大蒐絶與墮都之意不侔故也
[037-33b]
 此說似得其實故魯世家亦以攝相誅少正卯與聞/國政歸女樂孔子行等皆為十二年事也 汪氏克
 寛曰穀梁云圍成大公也夫屈千乘之尊而親圍國/中之一邑其小弱甚矣乃反以為大之乎又云何危
 爾邊乎齊也是時會夾谷盟黃齊魯交好不足危也/其危之者定公沮辱於陪臣以得返為幸爾 黃氏
 震曰三都若盡墮豈惟三家除跋扈之臣公室亦除/三家之窟所謂惟禮可以已之若善行之公室可復
 張也郈費之墮非公之能也叔孫季孫憤家臣之叛/已而自欲墮之也成之不果墮非公之不能也家臣
 與孟氏比而孟孫自不欲墮之也墮三都固子路之/謀三都果墮亦孔子之願不幸事不竟世因以責子
 路譏定公而力言非孔/子之心皆以成敗論也
甲敬王二/辰十三年十有三年晉定十五年齊景五十一年衞靈/三十八年蔡昭二十二年鄭聲四
[037-34a]
 年曹陽五年陳閔五年把僖九年宋景二十/年秦惠四年楚昭十九年吳闔廬十八年
春齊侯衞侯次于垂葭穀無衞侯字/葭公作瑕
 左傳十三年春齊侯衞侯次于垂葭實郹氏使師伐/晉將濟河諸大夫皆曰不可邴意兹曰可鋭師
 伐河内傳必數日而後及絳絳不三月不能出河則/我既濟水矣乃伐河内齊侯皆斂諸大夫之軒唯邴
 意兹乗軒齊侯欲與衞侯乗與之宴而駕乗廣載甲/焉使告曰晉師至矣齊侯曰比君之駕也寡人請攝
 乃介而與之乘驅之/或告曰無晉師乃止
  郹氏杜注垂葭改名郹氏高平鉅野縣西南有郹/亭今屬兗州府濟寧州 河内杜注汲郡案漢置
  河内郡晉分置汲郡治/汲縣今為衞輝府治
[037-34b]
 集說杜氏預曰二君將使師伐晉次垂葭以為援氏/髙氏閌曰書次垂葭與九年次五氏同 家
 鉉翁曰晉既失霸諸侯欲舉方伯連帥之事當請命/於周告於諸侯孰不我從乃今日㑹某明日盟某又
 明日次某欲以/圖霸豈不難哉
夏築蛇淵囿蛇淵囿水經注蛇水又西逕鑄城西左傳/所謂蛇淵囿也京相璠曰濟北有蛇丘城
 城下有水魯囿也今蛇丘/故城在濟南府肥城縣南
 集說杜氏預曰書不時也而許氏翰曰魯政不修而/非時勤民築囿奉己 已志不及國也夫圍成
 不克歸而力此何振之有定髙氏閌曰魯國之囿一/而已成築鹿囿昭築郎囿 築蛇淵囿何囿之多也
 不李氏廉曰此正與受女樂事相類定公君臣安知/ 自以為齊人已服彊都已墮國家閒暇可以般樂
[037-35a]
 乎此決非夫子為政時隙汪氏克寛曰昭九年郎囿/之築雖當水星昏正農 之時且書於策以示戒況
 盛夏耘耔農事方殷而役民以興苑囿不待貶絶而/罪著矣昔叔孫昭子曰無囿猶可無民可乎於以見
 魯之無人益甚也志季氏本/曰孔子去而君臣 荒矣
大蒐于比蒲比音/毗
 集說髙氏閌曰囿所以養禽獸待畋獵也築囿蛇淵/今乃蒐于比蒲則囿何為哉魯既叛晉而三桓
 日懼人之圖已故數蒐焉也趙氏與權曰三家分/軍私斂蒐閲軍實以自固 非時非制不足言也
衞公孟彄帥師伐曹
 集說髙氏閌曰衞比伐曹曹不叛晉故也靈公志/在軍旅之事而不知以禮為國故亟戰如此
[037-35b]
秋晉趙鞅入于晉陽以叛
 左傳晉趙鞅謂邯鄲午曰歸我衞貢五百家吾舍諸/晉陽午許諾歸告其父兄父兄皆曰不可衞是
 以為邯鄲而寘諸晉陽絶衞之道也不如侵齊而謀/之乃如之而歸之于晉陽趙孟怒召午而囚諸晉陽
 使其從者說劍而入渉賔不可乃使告邯鄲人曰吾/私有討於午也二三子唯所欲立遂殺午趙稷涉賔
 以邯鄲叛夏六月上軍司馬籍秦圍邯鄲邯戰午荀/寅之甥也荀寅范吉射之姻也而相與睦故不與圍
 邯戰将作亂董安于聞之告趙孟曰先備諸趙孟曰/晉國有命始禍者死為後可也安于曰與其害於民
 寧我獨死請以我說趙孟不可秋七月范氏/中行氏伐趙氏之宮趙鞅奔晉陽晉人圍之
 穀梁以者不以者/也叛直叛也
[037-36a]
 胡傳趙鞅之入拒范中行也而直書曰叛何也人臣/專土與君為市則是簒弑之階堅冰之戒豈無
 以有已之義乎後世大臣有困於讒間遷延居外不/敢釋兵卒以憂死者亦未明人臣之義故爾故直書
 入于晉陽以叛入者不/順之辭叛者不赦之罪
 集說陸氏淳曰書曰叛者人臣不當專土也中高氏/閌曰據土背君曰叛鞅入晉陽以拒范 行而
 不知投鼠忌器之義故聖人直名曰叛以著其不由/君命專土興兵之罪 陳氏傅良曰鞅非始禍曷為
 皆以叛書之春秋之季家有藏甲都邑皆百雉之城/矣鞅必奔晉陽寅吉射必奔朝歌則是皆叛也 王
 氏樵曰案邯鄲午無罪而趙鞅專殺不忌其心已無/君矣荀寅范吉射不請於君而擅伐之信有罪也鞅
 不愬於君而遽興晉陽之甲抗晉人之圍非叛而何/是時彊臣皆彊其私邑以耦國無事則專土以自豐
[037-36b]
 有事則據邑以背叛鞅之欲歸衞貢五百家於晉陽/也封殖私邑之計也而邯鄲午慮絶衞親奉命不速
 鞅以午荀寅之甥荀寅范吉射之姻也疑午有貳心/焉因是而遂殺之二家始禍蓋亦有執言矣鞅苟有
 人臣之禮聽君大夫平其曲直可/也而遽入私邑以叛罪豈容誅哉
冬晉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荀寅下公有/及字朝如字
 左傳范皋夷無寵於范吉射而欲為亂於范氏梁嬰/父嬖於知文子文子欲以為卿韓簡子與中行
 文子相惡魏襄子亦與范昭子相惡故五子謀将逐/荀寅而以梁嬰父代之逐范吉射而以范皋夷代之
 荀躒言於晉侯曰君命大臣始禍者死載書在河今/三臣始禍而獨逐鞅刑已不鈞矣請皆逐之冬十一
 月荀躒韓不信魏曼多奉公以伐范氏中行氏弗克/二子將伐公齊高彊曰三折肱知為良醫唯伐君為
[037-37a]
 不可民弗與也我以伐君在此矣三家未睦可盡克/也克之君將誰與若先伐君是使睦也弗聽遂伐公
 國人助公二子敗從而伐之/丁未荀寅士吉射奔朝歌
 胡傳晉主夏盟威服天下及大夫專政賄賂公行内/外離析示威平丘而齊叛辭請召陵而蔡叛盟
 于沙鹹而鄭叛次于五氏而衞叛涖于鄭會于夾谷/歃于黃而魯叛諸侯叛于外大夫叛於内故奔于晉
 陽而趙鞅叛入于朝歌而荀寅與士吉射叛以晉國/之大天下莫彊焉邦分崩而不能守也春秋於晉事
 或畧而不序或賤而稱人或書侵以陋之責亦備矣/至是三卿内叛直書於策見其效也故臧哀伯曰國
 家之敗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寵賂章也晉卿始祸縁/衞貢也樂祁見執獻楊楯也蔡侯從吳荀寅貨也昭
 公弗納范鞅賂也而晉室自是不復能主盟矣故為/國以義不以利春秋之大法在焉見諸行事亦可謂
[037-37b]
 深切著/明矣
 集說王氏葆曰鞅入晉陽私邑也寅吉射入朝歌公/邑也三人之罪若有等差俱書曰叛者臣之邑
 君所賜也據其私邑則專禄以周旋矣趙鞅貪憤專/戮其罪宜逐寅吉射以午之故興兵首禍則又為無
 君故三臣之奔春秋俱以叛書之也家氏鉉翁曰人/臣不忌其君未有不終於為亂者 晉大夫不忌其
 君為日乆矣衞孫林父逐君晉大夫從而羽翼之魯/季孫意如逐君晉大夫又從而羽翼之羽翼他國之
 亂臣者皆有欲為亂之心也而其君冥然無所悟一/聼其所為及是而三卿俱叛夫豈一朝夕之故哉
 李氏廉曰晉六卿二荀氏荀寅中行氏也荀躒知氏/也士氏卽范氏也韓氏魏氏趙氏荀士二家自此亡
 知氏春秋後亡故止韓趙魏三家分晉後汪氏/克寛曰朝歌衞之舊都衞徙楚丘朝歌 屬晉
[037-38a]
晉趙鞅歸于晉
 左傳韓魏以趙氏為請十二月辛/未趙鞅入于絳盟于公宮
 胡傳案左氏荀范奔朝歌韓魏以趙氏為請鞅入于/絳盟于公宮然則書歸者易辭也韓魏為之請
 晉侯許之復而寅與吉射去國出奔則無有難之者/故其歸為易矣三子之叛其罪一也鞅以有援故得
 復寅吉射以無助故終叛春秋書鞅歸于晉非與之/也以罪晉侯縱失有罪無政刑耳叛逆人臣之大惡
 始禍晉國之載書既不能致辟於鞅奉行天討以警/亂臣又亢不𠂻徇韓魏之請而許之復無政刑矣其
 能國乎先儒或謂言歸者以地正國也鞅取晉陽之/甲以逐君側之惡人則其説誤矣以地正國而可是
 人主可得而脅人臣擅興無罪以兵諫者真愛其君/也使後世賊臣稱兵向闕以誅君側為名而實欲脅
[037-38b]
 君取國者則此說啓之/也大失春秋之意矣
 集說趙氏匡曰公羊云以地正國也據禮臣無專土/藏兵之義今乃欲以私邑之彊而正國朝則是
 末大而本小也是黜君而進臣也豈其然乎且實以/拒范中行耳而云正國非也又云興晉陽之甲以逐
 君側之惡人也無君命故書叛若無君命則是君與/范中行同心也君與之同心而輒興兵伐之是逆亂
 也而言歸以美之是訓人為逆也又曰穀梁云貴以/其地反也豈有身歸而地不歸乎此至鄙近矣又云
 其入無君命其入無君命則是將如何得歸乎假君/不拒苟其自來其惡可知也又何得書歸乎 劉氏
 絢曰趙氏晉之彊宗鞅叛當誅晉侯不能治而許之/歸國亂無刑矣 胡氏銓曰先書晉趙鞅入于晉陽
 以叛見鞅據地舉兵以拒晉也次書晋趙鞅歸于晉/見君許之還也大夫出奔書歸者君受之也書入者
[037-39a]
 臣自入也今鞅大惡已著但以君許之歸故書歸責/在君也 髙氏閌曰二子旣出晉侯自謂趙鞅保其
 邑以違荀范之難實非叛故許之歸先儒以歸為善/辭遂謂鞅有叛迹而無叛心春秋先正其罪以厲臣
 節此許其歸以廣君恩是不然人臣無君命輒據土/興兵此豈可赦乎况衞孫林父亦書歸何善之有
 陳氏傅良曰欒盈魚石猶書入至鞅而後書歸則晉/無人之辭也叛臣至於書歸則佚賊不足録矣此韓
 趙魏分晉之本也吉家氏鉉翁曰鞅挾晉陽之甲將/以内向此叛也寅 射據朝歌外交齊秋以抗其君
 亦叛也公羊子乃曰鞅取晉陽之甲欲以除君側之/惡此因鞅歸立義其誤甚矣 李氏廉曰案以地正
 國之說出公穀大傷敎故不敢取胡氏已辨之矣要/之此條歸字之義陳氏説得好而胡氏亦曰使趙鞅
 以無罪歸國晉之國法不行於叛逆之人矣前書叛/後書歸罪其赦逆臣也説亦好又曰書大夫歸者九
[037-39b]
 餘皆書自惟趙鞅不言自季子書來元咺書復特筆/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趙盾弑君而又書趙盾侵
 陳書趙鞅叛而又書趙鞅歸皆所以責晉君之不討/罪也朱子於通鑑綱目書漢梁冀弑帝帝卽位益封
 梁冀萬三千戸唐李輔國殺皇后以李輔國為司空/兼中書令皆以譏天子之無政刑此得春秋書鞅叛
 與歸之/意矣
 案人臣之罪莫大於叛春秋所必誅也趙鞅專地以/叛結韓魏以脅其君復入于晉聖人書之所以譏晉
 侯之失刑而三卿分晉之禍實始於此也公穀不察/謂趙鞅以地正國陸氏淳曰非叛君也孫氏復曰此
 王法所赦也劉氏敞曰其忠義足恃/也謬妄相承不可以訓今竝刪之
薛弑其君比比如/字
[037-40a]
 胡傳稱國以弑者當國大臣之罪也孫復以為舉國/之衆皆可誅非矣三晉有國半天下若皆可誅
 刀鋸不亦濫乎潁川常秩曰孫復之於春秋動輒有/罪蓋商鞅之法耳棄灰於道者有誅歩過六尺者有
 罰其不卽人心逺矣王回/以是尚秩此善議復者
 集說家氏鉉翁曰泰山孫氏言舉國之人皆可誅此/求經之過也儒者辨理未詳立論失中將如秦
 漢之用法一人為非流毒一州一道者非獨法家之/罪亦學者用意刻深有以濟其為惡不可不謹也
 鄭氏玉曰薛比之弑三傳不載其事不/敢妄說 汪氏克寛曰比弑惠公夷立
 附録左傳初衞公叔文子朝而請享靈公退貝史鰌/而告之史鰌曰子必禍矣子富而君貪罪
 其及子乎文子曰然吾不先告子是吾罪也君旣許/我矣其若之何史鰌曰無害子臣可以免富而能臣
[037-40b]
 必免於難上下同之戍也驕其亡乎富而不驕者鮮/吾唯子之見驕而不亡者未之有也戍必與焉及文
 子卒衞侯始惡於公叔戍以其富也公叔戍/又將去夫人之黨夫人愬之曰戍将為亂
乙敬王二/已十四年十有四年晉定十六年齊景五十二年衞靈/三十九年蔡昭二十三年鄭聲五
 年曹陽六年陳閔六年把僖十年宋景二十/一年秦惠五年楚昭二十年吳闔廬十九年
春衞公叔戍來奔衞趙陽出奔宋戌式樹反衞趙陽/公穀俱作晉趙陽
 左傳十四年春衞侯逐公叔戌與/其黨故趙陽奔宋戌來奔
 胡傳公叔戍将去南子之黨夫人愬曰戍將為亂故/公叔來奔趙陽北宮結皆戍黨也故亦出奔而
 靈公無道不能正家以喪其大臣之罪著矣戍又以/富見惡於衞侯夫富者怨之府也使戍積而能散以
[037-41a]
 財發身不為貪人之所怨/於以保其爵位倘庶幾乎
 集說家氏鉉翁曰衞靈不君南子不婦比而為惡亦/旣稔矣公叔戍以宗國之老起而正之乃戍之
 所得為而非戌之所能為也人臣欲正其君者必先/自正其身其身既正而後可以格君心之非而措之
 於善今戍怙富而驕素無國中之譽乃欲以正君自/任事不克而速禍宜也春秋書三大夫之奔所以著
 衞亂之/所從始
 附録左傳梁嬰父惡董安于謂知文子曰不殺安于/使終為政於趙氏趙氏必得晉國盍以其
 先發難也討於趙氏文子使告於趙孟曰范中行氏/雖信為亂安于則發之是安于與謀亂也晉國有命
 始祸者死二子旣伏其罪矣敢以告趙孟患之安于/曰我死而晉國寧趙氏定将焉用生人誰不死吾死
[037-41b]
 莫矣乃縊而死趙孟尸諸市而告於知氏曰主命戮/罪人安于旣伏其罪矣敢以告知伯從趙孟盟而後
 趙氏定祀/安于於廟
二月辛巳楚公子結陳公孫佗人帥師滅頓以頓子牂
二月公作三月孫公作子佗徒/何反牂子郎反公作牄七良反
 左傳頓子牂欲事晉背楚而/絶陳好二月楚滅頓
 集說啖氏助曰凡書滅又書以歸及名者罪重於奔/者也旣責其不死位又責其無興復之志也
 薛氏季宣曰陳不思輔車之勢助彊大而滅鄰國不/思將自斃也危哉 家氏鉉翁曰楚至是始戢諸侯
 無從楚者而陳以盛德之後猶比而從之春/秋書楚結陳佗人連兵滅頓誅楚而罪陳也
[037-42a]
夏衞北宮結來奔
 左傳夏衞北宫結來奔/公叔戍之故也
 集說髙氏閌曰衛靈沈耳於閨以奔其世/臣又及其所與是以其國聽之也
五月於越敗吳于檇李吳子光卒檇音醉公作醉帝於/越杜注越國也 少
 康之庶子封於會稽今浙江紹興府府檇李杜注吳/郡嘉興縣南醉李城今屬浙江嘉興 檇李城在縣
 南四十/五里
 左傳吳伐越越子勾踐禦之陳于檇李勾踐患吳之/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動使罪人三行屬劒於
 頸而辭曰二君有治臣奸旗鼓不敏於君之行前不/敢逃刑敢歸死遂自剄也師屬之目越子因而伐之
[037-42b]
 大敗之靈姑浮以戈擊闔廬闔廬傷將指取其一屨/還卒於陘去檇李七里夫差使人立於庭苟出入必
 謂已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殺而父/乎則對曰唯不敢忘三年乃報越
 胡傳書敗者詐戰也定公五年於越入吳至是敗吳/于檇李會黃池之歳越又入吳悉書於史以其
 告也哀之元年吳子敗越棲勾踐於會稽之上豈獨/不告而史策不書疑仲尼削之也吳子光卒夫差使
 人立於庭苟出入必謂已曰而忘越王之殺而父乎/則對曰唯不敢忘三年乃報越然則夫椒之戰復父
 讎也非報怨也春秋削而不/書以為常事也其旨微矣
 集說許氏翰曰書檇李之敗用見光/玩兵滅身以為殘民伐國之戒
公會齊侯衞侯于牽牽公作堅又作掔黎齊魯為會止/此 牽杜注魏郡 陽縣東北有
[037-43a]
 牽城路史内黃西南三十里有故牽城今故牽城在/内黄之西南濬縣之北二縣屬直隸大名府濬縣為
 漢黎陽與内/黃縣接壤
 左傳晉人圍朝歌公會齊侯衞侯於脾上梁之間謀/救范中行氏析成鮒小王桃甲率狄師以襲晉
 戰於絳中不克而還士鮒/奔周小王桃甲入於朝歌
  脾上梁間/杜注卽牽
公至自會
 集說張氏洽曰齊景公欲求霸誅晉之亂臣以正其/國可也當是時孔子已去魯故會齊衞合謀救
 范中行氏三國之君同為會/而助不衷故致公以危之也
[037-43b]
秋齊侯宋公會于洮
 左傳秋齊侯宋公會/于洮范氏故也
 集說許氏翰曰齊宋魯衞崇奨亂逆謀動干戈大義/亡矣 黃氏仲炎曰齊景公為牽洮之會謀救
 范中行氏蓋黨叛臣以敵君也無君臣之義矣猶家/氏鉉翁曰自齊景圖霸衞鄭魯既與之同盟宋 未
 忍絶晉至是始及齊為此會蓋始從於齊也傳謂牽/洮二會皆謀救范中行若爾四國相率而預於亂也
 春秋初年諸侯連兵助亂及桓公之霸明分義以示/天下此風頓革今齊景欲復祖業而率三國之君徃
 助叛人彼三國之君冥然與之俱而不知黨叛輔逆/之為不可世道至是一變春秋降為戰國景公亦有
 責焉聯書二/會皆貶也
[037-44a]
 案是時衞有公叔戍之難宋有公子辰之難齊景不/能為二國定亂乃合謀以助晉之叛臣衞宋不能自
 治其叛臣而惟/齊之從皆非也
天王使石尚來歸脤脤市軫反王周魯之交/止此書天 止此
 公羊石尚者何天子之士也脹者/何俎實也腥曰脤熟曰膰
 穀梁脤者何也俎實也祭肉也生曰脤熟曰膰其辭/石尚士也何以知其士也天子之大夫不名
 集說杜氏預曰石氏尚名脤祭社之肉盛以脤器以/賜同姓諸侯親兄弟之國與之共福 孫氏復
 曰天子祭社稷宗廟有與諸侯共福之禮此謂助祭/諸侯也魯未嘗助祭天王使石尚來歸脤非禮也
 劉氏敞曰穀梁曰石尚欲書春秋諫曰乆矣周之不/行禮於魯也請行脤不知石尚欲書孔子之春秋乎
[037-44b]
 魯國之春秋乎若孔子之春秋也孔子是時未作春/秋石尚安得書如魯國之春秋也王人至則書之矣
 何足以為榮邪凡人之欲書春秋者以有殊功異德/欲使後世見也石尚何有而欲書乎是殆不然 高
 氏閌曰周自王季子來聘之後王命不復加於諸侯/矣今敬王有事於社魯未嘗有敵愾之功而天王特
 使石尚忽為此舉雖天子損禮之甚而聖人於周眷/眷如此蓋曰天子之在惟祭與號而已 李氏亷曰
 王使自宣十年王季子之後至此始見蓋晉伯已衰/列國無統而孔子相魯之餘魯勢稍振故王室借此
 以親望國亦一王伯消長之幾會也奈何孔子以為/膰肉不至而行則魯之禮又蕩盡歸脤之意何足以
 感諷魯哉故以常禮言之古者諸侯入朝朝則各以/其職來祭故天子祭宗廟有與諸侯共福之禮與之
 同其事必與之同其樂也周衰諸侯職貢不脩祀事/不相乆矣廟中之賜諸侯何與於此哉敬王乃以脤
[037-45a]
 肉親魯而歸失禮之大者也然以時事言之則典禮/廢壞之餘猶能舉而行之諸侯苟知尊事是王室可
 以有為之秋惜乎魯之不能奉順此意也春秋書此/亦有感矣又曰周禮行人歸脤以交諸侯之福謝氏
 曰王受神福賴諸侯所致則神福王宜與諸侯共之/故天子分俎實不曰賜而謂之歸 汪氏克寛曰成
 肅公受脤於社是助祭而受俎實也襄王使宰孔賜/齊侯胙是齊桓有奨王之功而加以殊禮也今定公
 受國意如卽位十有四年旣不朝王又不遣使徃聘/而千里賜宜社之肉非縁助祭於京師曾是以為禮
 乎在王氏樵曰案周魯之交止此書天王止此天子/之 者唯祭與號歸脤之後無書焉王室益微矣
衞世子蒯聵出奔宋蒯苦怪反/聵五怪反
 左傳衞侯為夫人南子召宋朝會于洮大子蒯聵獻/盂於齊過宋野野人歌之曰旣定爾婁豬盍歸
[037-45b]
 吾艾豭大子羞之謂戲陽速曰從我而朝少君少君/見我我顧乃殺之速曰諾乃朝夫人夫人見大子大
 子三顧速不進夫人見其色啼而走曰蒯聵將殺余/公執其手以登臺大子奔宋盡逐其黨故公孟彄出
 奔鄭自鄭奔齊大子告人曰戲陽速禍余戲陽速告/人曰大子則禍余大子無道使余殺其母余不許將
 戕於余若殺夫人將以余說余是故許而弗/為以紓余死諺曰民保於信吾以信義也
 胡傳世子國本也以寵南子故不能保世子而使之/去國以欲殺南子故不能安其身至於出奔是
 輕宗廟社稷之所付託而恣行矣春秋両著其罪故/特書世子其義不繫於與蒯聵之世其國也而靈公
 無道不能正家以危其國本至使/父子相殘毁滅天理之所由著矣
 集說劉氏敞曰左氏叙蒯聵事曰蒯聵欲殺夫人夫/人啼而走公執其手以登臺大子出奔宋予謂
[037-46a]
 蒯聵雖不善謀安有此事哉且殺夫人蒯聵獨得全/乎彼所羞者以夫人名惡也如殺其母為惡愈大反
 不知可羞乎蓋蒯聵聞野人之歌其心慙焉則以謂/夫人夫人惡其斥已滛則啼而走言太子殺余以誣
 之靈公惑於南子所言必聽從故外則召宋朝内則/逐公叔戌趙陽彼不恥召宋朝固亦不難逐蒯聵矣
 此其眞也不當如左氏所記又蒯聵出乃奔宋宋南/子家也蒯聵負殺南子之名而走又入其家使眞有
 此事者敢乎哉此亦一證也罪劉氏絢曰蒯聵出奔/春秋不去其世子者衞侯之 也南子之惡亦已甚
 矣其欲去世子之意亦已明矣如哀姜亂魯驪姬亂/晉若此比者不鮮矣而靈公聽南子之譖謂蒯聵欲
 弑其母不能為辨明以致其出奔豈非靈公之罪乎/自古讒婦之誣其子者多矣 張氏洽曰考二劉之
 言足以知左氏所記乃南子之讒言而非當時之實/録也 李氏亷曰此條公穀亦無殺母之事張氏取
[037-46b]
 二劉之說極得事情謝氏亦曰驪姬害晉南子害衞/其情一也然則申生蒯聵之賢否雖異而晉獻衞靈
 之聽讒則同故皆書世子子汪氏克寛曰二劉張氏/之說固善然皆泥於書世 之義故疑左氏之說然
 楚商臣蔡般弑君而書世子豈亦與之乎竊考蒯聵/忘父之喪而致他人使之讒忘子之親至廹以兵而
 必奪之位其於人倫天理泯滅幾盡則其恥南子之/滛行而欲殺之固有是事朱子集注於論語二章皆
 以蒯聵欲殺母得罪於父則左傳未可盡廢也詳觀/經文書趙鞅帥師納衞世子於戚不曰世子復歸而
 書納則蒯聵有罪明矣何休乃云子雖見逐無去父/之義舍其大而論其細何居 鄭氏玉曰蒯聵無弑
 母之事二劉辨之詳矣或者猶有疑於戲陽速之言/不知讒人何所不至聞夫人之啼知其欲歸罪大子
 卽迎合夫人之意誣太子以證其事此姦人之所為/世常有之大子告人曰戲陽速禍余謂其誣已也此
[037-47a]
 等之言何足信哉親王氏樵曰案傳曰男女有别夫/婦有義而後父子 父子親而後君臣正豈不信哉
 衞靈公以寵南子恣其所欲為之召宋朝而蒯聵至/於欲殺夫人弗克而出奔身死而以孫為嗣致據國
 拒父沿及再世皆父不父而子不子則以南子故也/君人者治教所出治莫先於刑家敎莫先於大子許
 世子止不知嘗藥累及許君父子無相去之義況世/子乎書曰衞世子蒯聵出奔宋其以首惡罪靈公而
 以亂易亂為蒯聵之不子而不可以/復世其國也豈不深切著明矣夫
 案朱子論語集注固引胡氏說載蒯聵欲殺母事然/二劉之論似得當時事情張氏洽朱門高弟亦有取
 焉今故竝存/之以俟再考
衞公孟彄出奔鄭
[037-47b]
 集說髙氏閌曰比年志公孟帥師此衞國用事之卿/靈公疑其為蒯聵之黨而逐之屢書大夫之奔
 著靈公之/無道也
宋公之弟辰自蕭來奔
 集說高氏閌曰宋公不能容一弟旣使為奔亡之臣/又使為叛逆之臣奔而入叛叛而復奔三書宋
 公之弟皆以罪宋公也辰胡氏銓曰書公弟見宋公/失兄之道也書自蕭罪 據邑以叛也書來奔罪魯
 納叛臣也段汪氏克寛曰鄭莊公之弟段出奔共則/書鄭伯克 而不言弟所以責鄭莊志殺其弟無親
 親之恩也宋辰出奔屢書弟者又以責宋景之寵嬖/臣而乖兄弟之義也 金氏賢曰春秋三稱宋公之
 弟者非愛辰也非恕辰/也蓋累乎其兄之辭也
[037-48a]
大蒐于比蒲比音毗此/書蒐止
 集說孫氏覺曰春秋田狩之事公行者必書公公觀/魚于棠公狩于郎隠桓之時政猶自公出也自
 昭之蒐紅政在三桓蒐田之禮雖公自行皆曰大蒐/而不曰公焉所以見公之不得為政而大夫專國也
 以張氏洽曰蒐而邾子來會則公親蒐矣而不書公/ 軍政不屬公而專於三家則季叔孟孫氏之所為
 也家汪氏克寛曰哀二年三卿竝將伐邾兵權仍在/三 且不念邾子會公來朝奔喪之勤而取漷沂之
 田則公不得與/兵政可知矣
邾子來會公
 集說杜氏預曰會公于比蒲來而不用朝禮故曰會/ 孔氏穎達曰莊二十三年公及齊侯遇于穀
[037-48b]
 蕭叔朝公就遇處行朝禮故曰朝此就蒐處行會禮/而不用朝禮故曰會也言不用朝禮辨其與蕭叔文
 異以石氏介曰諸侯相見於郤地曰會考禮正刑一/德 尊天子春秋會禮非復如古之制也今公蒐國
 内而邾子就會之非禮甚矣遇非所朝之地而蕭叔/朝公於穀蒐非所會之地而邾子會公於蒐會者旣
 非受者亦失交譏之也於陳氏傅良曰自舍中軍公/不與兵政者四十年矣 是在比蒲則以季孫斯叔
 孫州仇之墮費郈也故曰政逮於大夫四世矣故夫/三桓之子孫微矣 黃氏仲炎曰邾子來會公者會
 公于比蒲也其不言公蒐于比蒲者公雖在比蒲而/治兵之事實三家主之公不與也 李氏廉曰公及
 齊遇穀而蕭叔朝公大蒐于比蒲而邾子來會公皆/非其所也 汪氏克寛曰文十三年衞侯會公于沓
 鄭伯會公于棐皆書地此不書/地則知來會于比蒲無疑也
[037-49a]
城莒父及霄莒父魯邑案莒係以父魯人語音如梁父/亢父剛父是也今莒州地 霄魯邑在今
 莒州/境
 集說杜氏預曰公叛晉助范氏故懼而城二邑也此/年無冬史闕文 孔氏穎達曰城邑之由傳無
 其說以傳稱公會齊侯衞侯謀救范中行氏知為叛/晉之故懼而城此二邑也 趙氏鵬飛曰城莒父及
 霄以城二邑書也一時而城二邑勞民甚矣休家氏/鉉翁曰譏勞民城諸防城諸鄆同例又曰何 云是
 年孔子以大司宼攝相事齊人饋女樂孔子去不書/冬者貶也此牽合之說夫聖人豈以去位之故而削
 冬不紀乎事汪氏克寛曰蒐比蒲城莒/父及霄其 蓋皆在冬但脱冬一字耳
 附録左傳冬十二月晉人敗范中行氏之師於潞獲/籍秦高彊又敗鄭師及范氏之師於百泉
[037-49b]
  百泉衞地在今河南衞輝府輝縣西北蘇/門山下衞源也一曰百門陂亦曰百門泉
丙敬王二/午十五年十有五年晉定十七年齊景五十三年衞靈/四十年蔡昭二十四年鄭聲六年
 曹陽七年陳閔七年把僖十一年宋景二十/二年秦惠六年楚昭二十一年吳夫差元年
春王正月邾子來朝邾朝/止此
 左傳十五年春邾隱公來朝子貢觀焉邾子執玉高/其容仰公受玉卑其容俯子貢曰以禮觀之二
 君者皆有死亡焉夫禮死生存亡之體也將左右周/旋進退俯仰於是乎取之朝祀喪戎於是乎觀之今
 正月相朝而皆不度心已亡矣嘉事不體何以能乆/髙仰驕也卑俯替也驕近亂替近疾君為主其先亡
 乎/
[037-50a]
 集說汪氏克寛曰邾子以去年來會為未成禮/故復來朝未幾奔魯之喪其卑屈亦甚矣
鼷鼠食郊牛牛死改卜牛
 公羊曷為不言其/所食漫也
 集說范氏甯曰不言所食食非一處而至死因趙氏/匡曰常怪鼷鼠食郊牛致死上元二年 避地
 旅於會稽時牛災小鼠噬牛纔傷皮膚無有不死者/ 戴氏溪曰魯之僭郊自僖公始其說可信蓋僖公
 之前春秋未嘗書郊此其證也然而魯之先公猶畏/天災故因災而不郊者間有之若定之終哀之始蓋
 習玩旣乆雖天災亦不知所畏矣可黃氏震曰高氏/集注曰魯不當郊郊牛死傷廢牛 也而改卜牛是
 違天/也
[037-50b]
二月辛丑楚子滅胡以胡子豹歸
 左傳吳之入楚也胡子盡俘楚邑之近胡者楚旣定/胡子豹又不事楚曰存亡有命事楚何為多取
 費焉二月/楚滅胡
 胡傳滅人之國其罪大矣然胡子豹乗楚之約盡俘/其邑之近胡者所謂國必自滅而後人滅之非
 滅之者獨有罪也國君造命不可委命者旣以為有/命而又貪生忍辱不死於社稷則是不知命矣書以
 歸罪豹之不能/死位而與歸也
 集說家氏鉉翁曰召陵之會頓胡之君皆在曰以侵/楚也是後楚有吳患不能報去年滅頓今年滅
 胡所以報召陵之怨蓋吞/噬小國以快其宿憾也
[037-51a]
夏五月辛亥郊
 公羊曷為以夏五月/郊三卜之運也
 集說髙氏閌曰魯郊當在孟春今以改卜牛在滌三/月故至五月乃郊 趙氏鵬飛曰五月非郊之
 時以改卜牛也帝牛在滌三月至是養牲始成故五/月而郊 李氏廉曰此以牛死改卜而致失時也
 汪氏克寛曰不書卜郊徐彦䟽云言郊則知卜吉可/知夫正月改卜牛若在滌三月則當以四月郊今郊
 以五月蓋卜以四月郊而不吉又卜五月必龜從而/後郊也故但書改卜牛不書卜郊經於卜郊不從則
 書之以譏瀆卜卜而從則但書郊之過時以譏其慢/耳嘗考史記云定公十四年魯郊不致膰俎於大夫
 今春秋不書十四年郊則郊之不見於經者多矣惟/因其失禮之中又失禮者則書以示貶而因見魯郊
[037-51b]
 之僭/也
壬申公薨于高寢
 左傳夏五月壬申公薨仲尼曰賜不/幸言而中是使賜多言者也
 穀梁高寢非/正也
 集說杜氏預曰高寢宮名不於路寢失其所宣許氏/翰曰内卒凡十一公得正而薨者唯莊 成
 趙氏鵬飛曰定公乘昭公之後政在季氏粗能收攬/國柄親盟親會親兵魯民粗知有君其賢於昭公逺
 矣一用孔子相夾谷之會齊人懾屈來歸侵地惜乎/用之不乆抑亦天未欲平治天下乎 李氏廉曰定
 公在位十有五年當其初立受國於季孫意如而不/能正其罪其異於桓宣者無幾矣陽虎旣奔之後三
[037-52a]
 桓亦微孔子為政綱紀麤立正當可以有為之時然/竟不能使夫子得遂行其道則魯何賴哉李氏曰會
 于夾谷而致侵田之歸行乎季孫而有墮都之謀雖/僅能明禮義之教雉門兩觀之作而僭禮未之改寶
 玉大弓之竊而分器莫之保惽於女樂政歸彊家此/定公有聖人而不能用也其言得之矣至其末年會
 牽會洮城莒父城霄無非助/亂勞民之舉魯之益弱宜哉
鄭罕達帥師伐宋罕公/作軒
 左傳鄭罕達敗宋/師於老丘
  老丘杜注宋地今河南陳留/縣北四十五里有老丘城
 集說杜氏預曰宋公子地奔鄭鄭人為之伐宋欲取/地以處之 許氏翰曰宋大國也至於景公而
[037-52b]
 鄭能困之則桓魋之為也無競維人豈不信哉叛王/氏葆曰鄭納宋叛人已可罪矣又伐大國以居 人
 此不待貶黜而罪惡見九李氏亷曰自罕達伐宋之/後有哀七年皇瑗之侵 年雍丘之取其秋宋公伐
 鄭十年夏宋人伐鄭十二年宋向巢伐鄭卒至十三/年罕達取于嵒之師而後已焉二國之搆怨如此正
 與隱公初年公/子馮之事相類
齊侯衞侯次于渠蒢渠蒢公作蘧蒢/渠蒢杜注宋地
 左傳齊侯衞侯次于/蘧挐謀救宋也
 集說杜氏預曰不果救故書次合趙氏鵬飛曰欲救/宋而不能也且鄭非彊國 齊衞以敵之何懼
 而不救嗚呼是則有其故矣齊景初求諸侯鄭先附/之旣而得衞得魯皆鄭謀之最後宋亦附齊前年洮
[037-53a]
 之盟是也今鄭伐宋欲救宋則失乆好之鄭欲勿救/則失新附之宋故出兵以觀望於二國之間此齊侯
 之姦/謀也
邾子來奔喪諸侯始/奔喪
 公羊其言來奔喪何/奔喪非禮也
 穀梁喪急故以/奔言之
 集說杜氏預曰諸侯奔喪非禮大孔氏穎達曰昭三/十年傳曰諸侯之喪士弔 夫送葬諸侯親自
 奔喪會葬皆非禮公羊亦云奔喪非禮也葬劉氏絢/曰當周之衰天子崩葬諸侯皆無奔喪會 之事而
 邾滕反行於彊大之國非禮明矣之趙氏鵬飛曰邾/自昭公之世為魯所虐定公為拔 盟終其世不犯
[037-53b]
 於邾邾人德之故來會來朝今又忘其卑屈而奔喪/焉於禮雖非而於情則甚惻矣大之比小春秋鮮能
 定公有之而邾人奔喪滕子會葬說者皆/責邾子之非而吾於此見定公之仁也
秋七月壬申姒氏卒姒穀/作弋
 公羊姒氏者何哀公之母也/何以不稱夫人哀未君
 穀梁妾辭也哀/公之母也
 集說啖氏助曰自成風之後妾母皆僭用夫人禮故/書薨書夫人著其非禮也哀公母定姒卒時子
 未踰年雖行喪禮不可加於母故書卒子旣未成君/故不稱夫人也 劉氏敞曰左氏云不稱夫人不赴
 且不袝也非也安有夫人卒而不稱夫人者乎凡夫/人始卒則史書之書之固云夫人矣不待赴祔而書
[037-54a]
 其夫人也此姒氏要為哀公之母定公之妾哀公未/成君故亦未敢謂其母夫人耳 胡氏寧曰姒氏不
 稱夫人為正名孟子不稱夫人為隠惡姒氏定公妾/也公羊據魯失禮言之爾論春秋之法哀雖已君豈
 得稱夫人乎來&KR0534仲子會葬成風深貶天王而名冢/宰則知哀雖已君亦不得稱夫人矣 陳氏傅良曰
 自成風訖於宣㐮子苟為君則其母為夫人書葬定/姒則是哀公以夫人葬其母猶宣襄也則何以卒不
 稱夫人葬不稱小君徒以/喪在殯不及尊其母焉耳
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九月滕子來會葬
 集說杜氏預曰諸侯會葬非禮也來范氏甯曰邾滕/魯之屬國近則來奔喪逺則 會葬同之王者
[037-54b]
 書非禮大薛氏季宣曰魯至弱也而二君為非禮之/會況彊 乎 趙氏鵬飛曰以大夫正也親會之非
 禮也君家氏鉉翁曰周衰小國以事王者之禮事大/國魯 嘗奔齊晉之喪會楚之葬春秋不書諱之也
 邾滕二君來奔喪會葬而皆書/者非嘉其來志其禮之僭也
丁巳葬我君定公雨不克葬戊午日下昃乃克葬昃穀/作稷
 左傳葬定公雨不/克襄事禮也
 穀梁葬旣有日不為雨止禮也/雨不克葬喪不以制也
 集說趙氏匡曰乃急辭也案凡稱乃緩辭也不得云/急詳經意譏臣子緩慢耳 孫氏復曰雨不克
 葬譏不能葬也葬不為雨止戊午日下昃乃克葬言/無備之甚也 高氏閌曰葬敬嬴言日中而克葬此
[037-55a]
 言日下昃乃克葬日中則裕於日昃矣君子之於親/不忍一日離也故葬日虞所以寧親也日下昃則失
 虞之時矣蓑家氏鉉翁曰左氏以翼日葬為得禮穀/梁以塗車 笠不具為非制二者在孝子慈孫之誠
 敬何如耳雨而無害於力役葬可也或天變駭異雨/甚水至不可卽土左氏之說亦未為失然國君之葬
 宜無不備雨不克葬明日/乃克葬謂之無貶不可也
辛巳葬定姒
 公羊定姒何以書葬未踰年之/君也有子則廟廟則書葬
 胡傳公羊曰有子則廟廟則書葬曾子問竝有喪則/如之何子曰葬先輕而後重其奠也其虞也先
 重而/後輕
[037-55b]
 集說禮記曾子問篇注同時有父母或祖父母之喪/葬則先母而後父奠則先父而後母葬是奪情
 之事故先輕奠是奉養之事故先重虞祭亦奠之類/也 杜氏預曰辛巳十月三日有日無月 徐氏彦
 曰定公五月薨定姒七月卒非其竝有喪禮是以先/葬定公後葬定姒若其同月當定姒先葬矣 劉氏
 敞曰左氏云不稱小君不成喪也非也若姒氏實夫/人固當書夫人姒氏薨已而曰葬定姒不稱小君明
 不成喪以責臣子可也今曰姒氏卒此非夫人也非/夫人而書葬定姒宜矣何足以見不成喪乎欲責不
 成喪而薨不稱夫人是適足貶小君之尊而不足見/臣子之罪也 王氏樵曰諸家皆以哀未踰年之君
 故定姒止書卒葬而不書夫人以薨小君以葬此皆/因諸侯僭禮而為之辭其實子雖踰年成君亦不得
 夫人其妾母也自成風以來妾母皆僭用夫人之禮/故春秋亦從而書夫人薨書葬小君以著其非禮姒
[037-56a]
  氏哀公之母定公之妾已君未君皆不得稱夫人卒/曰姒氏卒葬曰葬定姒皆正名也非以未踰年不稱
  夫人小君而已/踰年則可稱也
 冬城漆
  集說杜氏預曰邾庶其邑奔張氏洽曰城漆謀伐邾/也定公之喪邾子來 事魯謹矣哀公初立不
  務善鄰而以土地之故勞民力啓民怨二年取其田/七年俘其君卒使吳人乘間以伐其國齊人問罪而
  取讙闡利未得而害隨之謀國如此其不終也宜哉/ 汪氏克寛曰左氏云書不時告夫他國有事或過
  時而告於魯豈有魯國城邑過時而/告於廟可以揜其罪乎此非人情也
 
[037-56b]
 
 
 
 
 
 
 
欽定春秋𫝊説彚纂卷三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