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6i0243 修行道地經-西晉-竺法護 (T@GONG)




No. 606 [Nos. 607, 608]


修行道地經序


并序榆迦遮護迷經



造立《修行道地經》者,天竺沙門,厥名眾護,出
于中國聖興之域,幼學大業洪要之典,通盡
法藏十二部經,三達之智靡不貫博,鈎玄致
妙能體深奧,以大慈悲弘益眾生,助明大
光照悟盲冥,敘尊甘露蕩蕩之訓,權現冥人,
其實菩薩也!愍念後賢庶冀道者,黨有力
劣不能自前,故總眾義之大較,建易進之徑
路,分別五陰成敗所起變趣機微生死之
苦,以勸迷勵惑,故作斯經。雖文約而慧豐,
深喻遠近,防制奸心,但以三昧禪數為務,
解空歸無,眾想為定,真可謂離患之至寂,無
為之道哉!
[001-0182a]


《修行道地經》卷第一


西晉三藏竺法護譯


集散品第一



「 厥元由顯興,
 灼灼踰日光,
 德積甚巍巍,
 勝於帝王種。
 諸天及神仙,
 專精暴露成,
 多學博眾義,
 成皆禮最要。
 天人龍鬼神,
 在世而精進,
 奉迎於世尊,
 三界無等倫。
 濟以無比慧,
 生死懼了除,
 佛正法眾僧,
 是三德無踰。
 當觀斯道眼,
 諦說平等法,
 意採宣尊教,
 猶如出甘露。
 或有專修行,
 觀察於世俗,
 眾閙若干種,
 生死之不安。
 沈溺於世根,
 猶朽車沒泥,
 不能自拔濟,
 當從眾典要。
 亦如採諸花,
 愍世是故演,
 專聽修行經,
 除有令至無。」



於是當講修行道經。生死老病憂結啼哭,諸
不可意眾惱集會,專修行者在家出家,欲令
究竟清淨之法,志不轉還遂至甘露,眾患為
絕。其無救護無所依仰,唯當棄捨一切諸求,
是故修行欲離惱者,常當精進奉行此經。即
說頌曰:


「 墮生老死而憂惱,
 身心所興有眾苦,
 欲得濟度不復還,
 學修行道莫有厭。」


[001-0182b]


何謂無行?何謂為行?云何修行?云何修行道?
其無行者,謂念淫怒欲害親屬,諸天國土弊
及毀戒,習惡麁言聽于不善,不好學問自輕
自慢,興有著想起邪計常,貪樂有身所居不
處,習近女色放逸懈怠,而著情欲不離怒癡,
多緣眾求乍捨遠避,縱恣自是放心睡疑,失
于精進常懷恐怖,根門不定追逐眾事,多於
言語無有節度,思樂長路及論邪說,樂說戾
事順逐非法,遠于道義是謂無行;此於無為
而不可行。於是頌曰:


「 瞋恚貪欲念害命,
 常有樂身不淨想,
 邪智及順若干瑕,
 佛說是輩不可行。」



何謂可行?不起瞋恚不念加害,親近善友奉
戒清淨,言輒以道受教學問,不自輕慢念計
無常,苦空非身處於可居,不習女色除其放
逸,常志精進滅於塵勞,少食知節救攝身行,
宿夜覺悟斂心不忘,無有狐疑不懷恐怖,寂
定根門無有眾緣,所說輒正平等解脫,樂于
閑居所觀如諦,所未獲法當以懷來,諸可逮
法堅持不忘,歡心聽采法化之要,於諸衣食
而知止足,志求經道而無厭極,習計非常,
不樂世間穢食之想也。無為之道所為寂然,
如是輩法近於無為,是謂可行。行在何許?謂
之泥洹。於是頌曰:


「 戒淨志樂無我想,
 唯聽經義隨善友,
 所見審諦如教行,
 佛說此則無為道。
 諸可所趣眾法念,
 定若干意無苦厭,
 是為講說德所聚,
 攝定諸根是謂行。」



何謂修行?云何為行?謂能順行,所習遵奉,是
[001-0182c]
為修行;其修及習,是謂為行。


何謂修行道?
事精寂道是謂修行道。其彼修行而有三
品:一曰凡夫,二學向道,三無所學也。所
謂凡夫修行,新學舊學未成,為此輩說修行
道經;其不學者,以為通達,何所復論。彼所以
謂,修行道地經寂然而觀。云何寂觀?趣於沙
門四德之果。云何四德?謂為有餘泥洹之界。
云何有餘?謂其當至無為之界。云何當至無
為之界?謂眾苦本一切除盡。是故行者欲捨
一切劇苦之惱,常當專精不興異行,不傷教
禁修建寂觀;假使行者毀戒傷教,不至寂觀,
唐捐功夫。譬如有人攢木求火,數數休息而
不專一,終不到之,既不獲火唐勞其功;其
以懈心欲求無為,譬猶亦然。於是頌曰:


「 常得寂然行於定,
 當捨憍慢及輕戲,
 以奉修行莫毀失,
 譬如冥夜開目行。
 如是行者見所趣,
 智慧如斯精進前,
 奉于正化未曾懈,
 乃致靖寞無為道。
 徹覩眾玄微妙事,
 觀採大德所說教,
 此經洪訓名寂觀,
 吾鈔眾經以演說。」



《修行道地經》五陰本品第二一千三十六言



「 從若干經採明要,
 立不老死甘露言,
 耳所聽聞明者行,
 清淨之慧除垢冥。
 入於寂然若日光,
 譬如月行照眾星,
 已獲度世當受教,
 是盛無量如秋月。
 恭敬羅漢而稽首,
 能仁如空頭面禮,
 歸命巍巍獲甘露,
 除世根芽種種欲。
 生若干種之果實,
 欣樂憂慼為諸枝,
 佛解五陰而本無,
 當觀眾經從其源。」


[001-0183a]


修行道者,當復觀身五陰之本。色、痛、想、行、識,
是謂五陰也。譬如有城若干家居,東西南北
合乃為城。色亦如是,亦不一色為色陰也;痛、
想、行、識亦復如此。非但一識名為識陰,彼有
十入,或色觀法,是為色陰也。八百痛樂名之
痛陰,想、行、識陰各有八百,乃名為陰。解五陰
本亦當如斯。於是頌曰:


「 色痛想行識,
 五陰之所起,
 譬如有大城,
 若干家名色。
 非一色為色,
 凡有十色入,
 痛樂有八百,
 想行識亦爾。
 慧人解此五,
 若干乃名陰,
 分別知非一,
 行者之所念。」



《修行道地經》五陰相品第三



「 合集眾事而相連,
 用誰慧言捨佛教,
 習近愚冥不了了,
 譬如有樹多枝葉,
 其五觚生而分布,
 無巧便種亦如是,
 當了五陰為若斯,
 黠人解慧明知此。
 所以生長有姓地,
 所講法言如蜜塗,
 比丘喻蜂採華味,
 猶如蓮華之開剖。
 其慧覺了勝日出,
 佛復超越勝蓮花,
 佛之清潔無所著,
 是故稽首歸命尊。
 其相淡然達無礙,
 寂寞無想而得定,
 未曾有退還墮俗,
 而以救濟至無為。
 秉意將導而示現,
 教訓群萌如己行,
 以愍傷吾是故說,
 乃為當來眾生類。」



其修行者當解五陰相。云何各知五陰之相?
有光相為色,有像相亦復為色,手所獲持亦
名為色,若示他人亦復是色也。習樂為痛,不
樂、不苦亦復是痛,是為痛想也。識相為想,若
[001-0183b]
男、若女及餘眾物,是曰思想。有所造作名之
為行,若作善行、若作惡行,亦不善惡,是謂為
行。曉想為識,善、不善、亦非有善亦非不善,
曉是為識。如是各了五陰曉相。於是頌曰:


「 色者不安多瑕穢,
 佛說經教實如應,
 如其所言隨順行,
 分別五陰若干相。」



《修行道地經》分別五陰品第四三百二十九言



「 而以甘露滅盛火,
 消除五陰諸苦本,
 其慧光明喻佛光,
 三界普奉吾亦歸。
 佛能仁尊深慧力,
 解了清淨之智黠,
 順其所知而現義,
 採佛法教隨應說。
 當分別解聽其講,
 今為道彼順定意,
 別了五陰本所興,
 博引眾義善思之。」



其修行者當分別了五陰行本。何謂曉了五
陰之本?譬如四衢墮貫真珠,有人見之,意中
欣然欲往斂取。其人目見真珠之貫謂應色
陰,愛樂可意是謂痛陰,初始見之識是貫珠
名為想陰,其人生意欲取貫珠是為行陰,分
別貫珠是為識陰,如是五陰。如一
貫珠一時俱行,造若干行,若從身出,如一貫
珠同時俱興,退從五陰。一切諸人亦復如
是,目所見色五陰皆從,如是耳聲、鼻香、舌味、
身受、心法,心中四陰為無色陰。如是為別五
陰之本。於是頌曰:


「 無極之德分別說,
 如其所講經中義,
 貪欲者迷不受教,
 吾今順法承其講。」



《修行道地經》五陰成敗品第五二百八十四言



「 明智之無世尊要,
 調順無底獲其際,
 已超境界無邊涯,
 稽首世尊稱無量。
 所講猶月明,
 照弟子若茲,
[001-0183c]
 了知于塵勞,
 除畏如萎華。
 其覩諸起滅,
 了五陰成敗,
 願稽首彼佛,
 聽我說尊言。」



修行道者當知五陰成敗之變。何謂當知五
陰成敗?譬若如人命欲終時,逼壽盡故,其人
身中四百四病前後稍至,便值多夢而覩瑞
怪,而懷驚恐;夢見蜜蜂、烏鵲、鵰鷲住其頂上,
覩眾柱堂在上娛樂,身所著衣青、黃、白、黑,騎
亂䭷馬而復嗚呼;夢枕犬狗,又枕獼猴,在
土上臥;夢與死人、屠魁、除溷者共一器食,同
乘遊觀;或以麻油及脂醍醐自澆其身,又服
食之,數數如是;見蛇纏身,倒掣入水;或自覩
身歡喜踊躍,拍髀戲笑;或自覩之華飾墮床,
以灰坌身復取食之;或見蟻子,身越其上;或
見嚼鹽,狗犬、獼猴,所見追逐各還嚙之;或見
娶婦,又祠家神,見屋崩壞,諸神寺破;夢見駕
犁,犁墮鬢髮;或時牙齒而自墮地,又著伍伯
衣;或見己身裸踐而行,麻油塗體婉轉宛轉
土中;夢服皮草弊壞之衣;夢見他人乘朽敗
車,到其門戶欲迎之去;或見眾花甲煎諸香,
親屬取之以嚴其身,先祖為見顏色青惡,
呼前捉抴,數作此夢;遊坵塜間拾取華瓔,及
見赤華連落在頸,墮大河中為水所漂;夢倒
墮水五湖九江,不得其底;或見其身入諸叢
林,無有華果,而為荊棘鉤壞軀體,以諸瓦石
鎮其身上;或見枯樹都無枝葉,夢緣其上而
獨戲樂,在於廟壇而自博舞;或見叢樹,獨樂
[001-0184a]
其中欣欣大笑,折取枯枝束負持行;或入冥
室,不知戶出;又上山嶽巖穴之中,不知出處;
復見山崩,鎮己身上,悲哭號呼;或見群象忽
然來至,踏蹈其身;夢見塵土坌其身首,或
著弊衣行於曠野;夢見乘虎而暴奔走,或乘
驢狗而南遊行;入於塜間收炭爪髮,自見
其身戴於枯華,引入太山,閻王見問。於是
頌曰:


「 處世多安樂,
 命對至乃怖,
 為疾所中傷,
 逼困不自在。
 心熱憂惱至,
 見夢懷恐怖,
 猶惡人見逐,
 憂畏亦如是。」



其人覺已,心懷恐怖身體戰慄,計命欲盡,
審爾不疑:「令吾所夢自昔未有。」以意遽故,
衣毛為竪,病遂困篤震動不安,譬如猛象、群
眾普至踏蹈芭蕉,疾轉著床其譬如是;窮迫
無計便求歸醫,昆弟、親族見困如此,遣人呼
醫,所可遣人;體多垢穢,衣被弊壞,或毛爪
長戴裂繖蓋,其足履缺木屐屣破,乘朽
壞車,顏色正黑兩眼復青,而數以手摩抆鬚
髮;所可駕牛,或亦或黑,又有正白。急急呼
醫促來上車。於是頌曰:


「 人行遊觀時,
 唯樂無益事,
 放恣於所欲,
 未曾念於醫。
 體適有病疾,
 困篤著床席,
 然後乃請醫,
 欲令療其疾。」



於是其醫以意察之,病者必死。所以者何?
見此怪應,視來呼人服色、語言、將壞繖蓋、鬚
爪毛亂,又其日惡,若四日、六日、十二日、十四
[001-0184b]
日,以此日來者皆為不祥,醫即不喜,以觸星
宿,失於良時,神仙先聖所禁之日。醫心念言:
「雖值此怪星宿吉凶,或可治療。所以者何?雖
有病者方便消息,本命未盡想當除愈,若對
至者不能令差。以是言之,不必在善日星宿
吉凶,是故慧人,不從曆日而求良時。神仙常
言:『當求方便。』或風寒病,命未盡者,儻有橫死,
是者可治。設命應盡,無如之何;雖爾,往而治
之,猶勝不行。」醫念此已,即起欲去。於是頌曰:


「 譬如有二人,
 俱發行入海,
 或有到彼岸,
 或而中斷絕。
 墮于疾病海,
 其譬亦如是,
 當時從病差,
 而有便死者。」



於是其醫,已到病家,則有惡怪,便聞𣧑聲,亡
失、焚燒、破壞、斷截、剝撥、掣出、恐殺、曳去、發行、
拘閉,當以占之,不可復療,以為死已。南方狐
鳴,或聞烏梟聲,或見小兒以土相坌,而復裸
立相挽頭髮,破甖瓶瓮及諸持器;見此變
已,前省病人,困劣著床。於是頌曰:


「 醫則占視病者相,
 驚怖惶惶而不安,
 或坐或起復著床,
 煩懣熱極如燒皮。」



醫覩如是,便心念言:「如吾觀歷諸經本末,是
則無應:面色惶懅,眼睫為亂,身體痿黃,口
中涎出,目冥昧昧,鼻孔襄黃,顏彩失色,不
聞聲香,脣斷舌乾,其貌如地,百脈正青,毛髮
皆竪,捉髮󰹄鼻,都無所覺,喘息不純,或遲
或疾。」於是頌曰:


「 面色則為變,
 毛髮則正竪,
 直視如所思,
 舌強怪已現;
[001-0184c]
 病人有是應,
 餘命少少耳,
 疾火之所圍,
 如焚諸草木。」



復有異經,說人經時,諸怪之變:設有洗沐,若
復不浴;設燒好香、木蜜、栴檀、根香、花香,此諸
雜香,其香實好,病者聞之,如燒死人骨、髮、毛、
爪、皮膚、脂、髓、糞塗之臭也,又如烏、鷲、狐狸、
狗、鼠、蛇、虺之臭也。病者聲變,言如破瓦,狀如
咽塞,其音或如鶴、鴈、孔雀、牛、馬、虎、狼、雷、鼓之
聲;其人志性,變改不常,或現端政,其身柔
軟,或復麁堅,身體數變,或輕、或重而失所願。
此諸變怪,命應盡者,有值數事,不悉具有。於
是頌曰:


「 覩見若干變,
 眾惱趣逼身,
 志懷於恐怖,
 遭厄為若斯。
 人性敗如此,
 身變不一種,
 猶如竹華實,
 自生自然壞。」



今我所學,如所聞知,人臨死時,所見變怪:口
不知味,耳不聞聲,筋脈縮急,喘息不定;體痛
呻吟,血氣微細,身轉羸瘦,其筋現麁;或身卒
肥,血脈隆起,頰車垂下,其頭顫掉,視之可憎,
舉動舒緩;其眼童子,甚黑於常,眼目不視,便
利不通,諸節欲解,諸根不明口中盡青,氣
結連噦。諸所怪變,各現如此。於是頌曰:


「 其病惱無數,
 血脈精氣過,
 如水嚙樹根,
 當愍如拔栽。」



於是醫心念言:「有如此病,必死不疑。」古昔良
[001-0185a]
醫,造結經文,名曰:於彼除恐、長耳灰掌、養言
長育、急教多髯、天人長蓋、大首退轉、顦顇太帛
大白、最尊路面、調牛、岐伯、醫徊、扁鵲,如是等
輩,悉療身疾。於是頌曰:


「 於彼之等類,
 尊法梵志仙,
 正救所有果,
 及餘王良醫。
 此為至誠財,
 博知能度厄,
 愍以經救命,
 猶如梵造法。」



復有其醫,主治耳目,名曰:眼眴動搖、和調鬪鈴
鳴、月氏英子、篋藏善覺、調牛目金、禿梟力氏、
雷鳴,是上醫名,主治耳目。於是頌曰:


「 明眴醫之等,
 造合藥分明,
 除疾之瑕冥,
 如日滅諸闇。」



復有瘡醫,治療諸瘡,名曰:法財稚弟、端政辭
約、黃金言談,是為瘡醫等。於是頌曰:


「 其有能療治,
 百種之瘡痍,
 能除眾厄疾,
 如以脚平地。
 法財所以出,
 於世造經書,
 正為治瘡病,
 令眾離患難。」



復有小兒醫,其名曰:尊迦葉耆域、奉慢速疾,
是等皆治小兒之病。於是頌曰:


「 譬如有倉頭,
 捐務除貢高,
 故生於世俗,
 愍傷治小兒。
 此尊迦葉等,
 行仁以正法,
 哀念童幼故,
 則作於醫經。」



復有鬼神醫,名曰:戴華、不事火,是等辟除鬼
神來嬈人者。於是頌曰:


「 諸宿轉周行,
 人生猶亦然,
 主有所恐怖,
 而多有危害。
[001-0185b]
 造立是經者,
 悉為解其患,
 如佛以正法,
 除愚令見明。」



正使合會此上諸醫,及幻蠱道并至祝說,
不能使瘥,令不終亡。於是頌曰:


「 造作罪塵勞,
 勤苦懷眾惱,
 病痛亂其志,
 多垢命日促。
 為病所漂沒,
 死證見便怖,
 天帝諸神等,
 不救安祝吾。」



醫心念言:「曼命未斷,當避退矣!」便語眾人:「今
此病者,設有所索飯食美味,恣意與之,勿得
逆也!吾有急事而相捨去,事了當還。」故興此
緣,便捨退去。於是頌曰:


「 命欲向斷時,
 得病甚困極,
 與塵勞俱合,
 罪至不自覺。
 怪變自然趣,
 得對陰熟極,
 政使執金剛,
 不能濟其命。」



是時病家男女大小,聞醫所說,便棄湯藥及
諸祝術,室家、眷屬、宗黨、比隣、親厚、知識,悉
來聚會,圍遶病者,悲哀涕哭,觀念病困。譬如
屠家群中捕猪,牽欲殺之,餘猪悉聚驚怖,側
耳聽聲,惶懅愕視;譬如猛虎群中撮牛,餘牛
見之,驚怖而走,或入山巖,或投深谷,又入樹
間,跳騰哮吼;譬如魚師持網捕魚,餘魚見之,
怖散沈竄石岸草底;又如倉鴈臨其眾鳥,有
所撮取,餘鳥見之各散飛去。其人如是,無常
對至,其身破壞,室家、親屬念當別離,悲哀
若斯。命臨欲斷,閻王使者自然來至,期到見
縛鐵箭所射,上生死船罪所牽引,即欲發去。
室家繞之,放髮悲慟,塵坌其目,哀泣太息
[001-0185c]
,涕淚流面,皆言:「痛哉!奈何相捨?」椎胸欝
𢛡,稱歎病者若干德行,心懷懊惱。於是頌曰:


「 其人病苦困,
 身冷稍離熱,
 室家悉聚會,
 舉聲而悲哀。
 造業更苦樂,
 如蜂採華味,
 心遂受憂慼,
 并惱一宗門。」



其人疾病如是身中刀風起,令病者骨節解。
有風名科,斷諸節解;有風名震,令筋脈緩;有
風名破骨,消病人髓;有風名藏,變其面色,眼、
耳、鼻、口、咽喉皆育,出入諸孔斷絕破壞,㓟剝
其身;復有一風名曰止脇,令其身內及膝、
肩、肘、背、脊、腹、臍、大小之腸、肝、肺、心、脾并餘
諸藏,皆悉斷絕;有風名旋,令其肪血及大
小便、生藏熟藏,所食不通,寒熱悉乾;有風名
節間,令諸支節,或縮或伸,而舉手足欲捉虛
空,坐起煩憒,有時戲笑,又復太息,其聲懇
惻,節節已斷,筋脈則緩,髓腦為清,目不見
色,耳不聞聲,鼻不別香,口不知味,身冷氣絕,
無所復識,心下尚煖,魂神續在,挺直如木,不
能動搖。於是頌曰:


「 其刀風起時,
 身動多不安,
 眾緣普皆至,
 悉不自覺知。
 其遭若干惱,
 命乃為窮盡,
 譬如弓弩絃,
 緩絕不可用。」


[001-0186a]


爾時彼人其心周匝所有四大,皆為衰落,微
命雖在如燈欲滅。此人心中有身意根,其生
存時所為善惡,即心念本殃禍吉凶,今世、後
世所可作為,心悉自知,奉行善者面色和解,
其行惡者顏色不悅。其人心喜,面色則好,當
知所歸,必至善道;其面變惡,心念不善,則趣
惡道。如有眼人而照淨鏡,皆自見形,頭白、面
皺、齒落、瘡痍、塵垢、黑醜、皮緩、脊瘻、年老戰
𤴨音又;設見如是,還自羞鄙,閉目放鏡;吾已
去少!衰老將至,心懷愁憂,已離安隱,至於窮
極。素行惡者,臨壽終時,所見惡變,愁慘恐怖,
心自剋責:「吾歸惡道,定無有疑。」亦如老人照
鏡,見身知為衰至。於是頌曰:


「 金寶等所作,
 巧拙成不同,
 設有行惡者,
 沈沒於深淵。
 已沒雖更出,
 顧視無所依,
 如為水所漂,
 臨亡亦若斯。」



其有行善,為有三輩,攝身、口、意,淨修眾德,以
法為財,臨壽終時,心懷喜踊:「吾定上天。」譬如
賈客遠行治生,得度厄路多獲財利,還歸到
家心悅無量;又如佃家耕不失時,風雨復
節多收五穀,藏著篅中意甚歡喜;如病困
得愈得畢償債,中心踊躍亦復如是。猶蜂採
花以用作蜜,積德亦爾,其意大悅:「我定上天!」
於是頌曰:


「 其有學正士,
 積累行真法,
 已度於眾惡,
 自致得明道。
 譬如閑居者,
 高山望其下,
 彼人命盡時,
 見善道若斯。」



爾時其人命已盡者,身根識滅,便受中止;形譬如若
[001-0186b]
稱,隨其輕重或上或下,善惡如是。神離
人身住於中止,五陰悉具無所乏少。死時五
陰不到中止,中止五陰亦不離本也;譬如印
章以用印泥,印不著泥亦不離之;如種
五穀苗生莖實,不是本種亦不離本;如是人
死精神魂魄,不齋五陰亦不離本也。隨本所
種各得果報,其作善者在善中止,履行惡
者在罪中止,唯有道眼乃見之耳。


處於中止
而有三食:一曰觸軟,二曰心食,三曰意識。在
中止者,或住一日極久七日,至父母會隨其
本行,或趣三塗、人間、天上。行惡多者,在中止
,見大火起,圍遶其身,猶如野火焚燒草木,
塵雨其形,見烏、鵰、鷲、惡人之類,爪齒皆長面
目醜陋,衣服蔽壞頭上火然,各執兵仗為所
撾棒,矛刺刀斫心懷恐懼;欲求救護遙見叢
樹,走往趣之,爾時即失,中止五陰。入刀劍樹
泥黎之中,墮地獄者,神見如此。於是頌曰:


「 迷惑如醉象,
 違失聖法教,
 洿濁如潰水,
 心憒亂斯若;
 常損於正道,
 放心入邪徑,
 此人遭眾苦,
 命終墮地獄。」



行小惡者,見火煙塵繞滿其身,及為師子、
虎、狼、蛇虺、群象所逐,又見故渠、泉源、深水、崩
山、大㵎,心懷恐怖起趣其中,爾時即失,中
止五陰。墮畜生處,見是變者,知受獸身。於是
頌曰:


「 習癡捨慧便,
 或醉墮冥道,
 惡口常麁言,
 喜行撾捶人,
 又為犯罪殃,
 樂為不善事,
 如是無慈者,
 生於畜獸中。」


[001-0186c]


罪若微者,周匝四面有熱風起,身體欝蒸自
然飢渴,遙見人來皆持刀仗、矛戟、弓箭而圍
遶之,望見大城意欲入中;這發此心,即失
中止所受五陰。生於薜荔,其見如是變,當知
墮餓鬼中。於是頌曰:


「 剛蔽喜譖人,
 遠戒不順法,
 犯禁穢濁事,
 貪[彌/食]而獨食;
 墮於膿血處,
 飢餓煩惱熱,
 當知此人輩,
 定入為餓鬼。」



清修德善,涼風四來其風甚香,若干種熏雨
其身上,諸妓樂音相和而鳴,瞻見園觀、樹木、
花果,而悉茂盛;發意欲往,即時便失,中止五
陰,精神自然上忉利天。於是頌曰:


「 習法歸聖道,
 種福業生天,
 妓樂以自娛,
 遊諸花樹間,
 美艷玉女眾,
 端正光縱容,
 常觀心欣悅,
 居止太山頂。」



行不純一,或善或惡,當至人道。父母合會,精
不失時,子應來生。父母德相而俱同等,
其母胎通無所拘礙,心懷喜踊而無邪念,則
為柔軟而不𢤱悷,無有疹疾堪任受子;而不
為輕慢亦無反行,順其正法不受濁污,即捐
一切瑕穢之塵。其精不清亦不為濁,中適不
強,亦不腐敗,亦不赤黑,不為風寒眾毒雜錯,
[001-0187a]
與小便別,應來生者,精神便趣。心自念言:「設
是男子不與女人共俱合者,吾欲與通。」起瞋
怒心恚彼男子,志懷恭敬念於女人,瞋喜俱
作,便排男子欲向女人;父時精下,其神欣歡,
謂是吾許。爾時即失中止五陰,便入胞胎。父
母精合,既在胞胎倍用踊躍,非是中止五陰,
亦不離之。入於胞胎是為色陰,歡喜之時為
痛樂陰,念於精時是為想陰,因本罪福緣得
入胎,是為行陰,神處胞中則應識陰,如是和
合名曰五陰。


尋在胎時,即得二根,意根、身根
也。七日住中,而不增減;又二七日,其胎稍轉,
譬如薄酪;至三七日,似如生酪;又四七日,精
凝如酪;至五七日,胎精遂變,猶如生蘇;
至六七日,變如息肉;至七七日,轉如段肉;
又八七日,其堅如肧;至九七日,變為五皰,
兩肘、兩髀及其頸項,而從中出也;又十七日,
復有五皰,手腕、脚腕及生其頭;十一七日,
續生二十四皰,手指、足指、眼、耳、鼻、口,此從中
出;十二七日,是諸皰相,轉成就;十三七日,則
現腹相;十四七日,生肝、肺、心及其脾、腎;十
五七日,則生大腸;十六七日,即有小腸;十七
七日,則有胃處;十八七日,生藏、熟藏起此
二處;十九七日生髀及[跳-兆+專]、腸、骸、手掌、足趺、臂
節、筋連;二十七日,生陰、臍、乳、頸、項、形相。二十
一七日,體骨各分,隨其所應,兩骨在頭,三十
二骨著口,七骨著項,兩骨著髀,兩骨著肘,四
骨著臂,十二骨著胸,十八骨著背,兩骨著
臗,四骨著膝,四十骨著足,微骨百八與體肉
合,其十八骨著在兩脇,二骨著肩,如是身骨,
凡有三百而相連結,其骨柔軟如初生瓠;二
[001-0187b]
十二七日,其骨稍堅,如未熟瓠;二十三七日,
其骨轉堅,譬如胡桃,此三百骨,各相連綴,足
骨著足、膝骨著膝、󰈷骨著󰈷、髀骨著髀、臗
骨著臗、脊骨著脊、胸骨著胸、脇骨著脇、肩
肩,項、頤、臂、腕、手、足諸骨轉相連著,如
是聚骨猶若幻化,又如合車骨為垣牆,筋束、
血流、及肉塗裹,薄膚覆之,因本罪福,以果獲
致此,無有思想依其心元,隨風所由牽引舉
動。於是頌曰:


「 其立骨積聚,
 隨心輕放恣,
 在身見掣頓,
 猶如牽拽馳;
 前世所造行,
 善惡所興法,
 譬如人行路,
 或平或荊棘。」



二十四七日,生七百筋,連著其身;二十五七
日,生七千脈,尚未具成;二十六七日,諸脈悉徹,
具足成就,如蓮華根孔;二十七七日,三百六
十三解皆成;二十八七日,其肌始生;二十九
七日,肌肉稍厚;三十七日,裁有皮、焉;三
十一七日,皮轉厚堅;三十二七日,皮革轉成;
三十三七日,耳、鼻、脣、指、諸膝節成;三十四七
日,生九十九萬毛,髮孔猶尚未成;三十五
七日,毛孔具成;三十六七日,爪甲成。三十
七七日,其母腹中,若干風起,有風開兒目耳、
鼻、口;或有風起,染其髮毛,或有端正,或有醜陋;
又有風起,成體顏色,或白、赤、黑,有好、有醜皆
猶宿行;在此七日中,生風寒熱,大小便通。於
是頌曰:


「 是身筋纏裹,
 諸血脈所成,
 不淨盛腐積,
 水洗諸漏孔;
 虛覆心使然,
 巧偽而合成,
[001-0187c]
 機關如木人,
 求之甚難得。」



三十八七日,在母腹中,隨其本行,自然風起。
宿行善者便有香風,可其身意柔軟無瑕,正
其骨節令其端正,莫不愛敬也;本行惡者則
起臭風,令身不安不可心意,吹其骨節令瘻
邪曲,使不端正又不能男,人所不喜也;是為
三十八七日。九月不滿四日,其兒身體、骨節,
則成為人。於是頌曰:


「 人在身九月,
 則具諸體脈,
 骨節皆成就,
 滿足無所乏。
 腹中漸自辦,
 稍稍而成大,
 期至悉具足,
 如月十五日。」



其小兒體而有二分:一分從父,一分從母。身諸
髮、毛、頰、眼、舌、喉、心、肝、脾、腎、腸、血,軟者從母;
爪、齒、骨、節、髓、腦、筋、脈,堅者從父也。於是頌曰:


「 人體相連綴,
 皆由父母生,
 若干之節解,
 因緣化成立。
 依而致顏色,
 悉當為衰耗,
 眾材合起車,
 計軀猶亦然。
 作前有二事,
 立身譬若斯,
 因父從母報,
 然後乃得生。」



其小兒在母腹中,處生藏下、熟藏之上,
男兒背外而面向內,在於左脇也;女子背母而
面向外,處在右脇也。苦痛臭處污露不淨,一
切骨節縮不得伸,捐在革囊腸網纏裹,藏血
塗染所處逼迫,依因屎尿瑕穢若斯。其於九
[001-0188a]
月此餘四日,宿有善行,初日、後日發心念言:
「吾在園觀亦在天上。」其行惡者謂:「在泥犁世
間之獄。」至三日中,即愁不樂,到四日時,母腹
風起,或上或下,轉其兒身,而令倒懸,頭向產
門。其有德者,時心念言:「我投浴池,水中遊戲,
如墮高林華香之處也!」其無福者,自發念言:
「吾從山墮,投於樹岸、溝坑、溷中,或如地獄、羅
網、棘上、曠野、石㵎、劍戟之中!」愁憂不樂。善
惡之報,不同若此。於是頌曰:


「 如投燒熱火,
 亂煙來圍繞,
 放逸果所致,
 處形若沸湯。
 苦樂之所由,
 皆因罪福成,
 在在生所作,
 受形各如是。」



其小兒身既當向生,又墮地時外風所吹,
女人手觸煖水洗之,逼迮毒痛猶如瘡疾
也。以是苦惱恐畏死亡,便有癡惑是故迷憒,
不識本來去至向所也。適生在地,血纏臭
處,鬼魅來嬈,癎邪所中,飛屍所觸,蠱道、巔鬼
,各伺犯之。如四交道墮一叚肉,鵄烏、雕狼
各來諍之,諸邪妖鬼欲得兒便,周匝圍遶亦
復如是。宿行善德邪不得便,設宿行惡者眾
邪即著。兒初生時因母乳活,稍稍長大因食
得立。於是頌曰:


「 在於胞胎中,
 遭苦若干惱,
 既生得為人,
 其痛有百千。
 諸根已成就,
 因出胞胎身,
 有生必老死,
 是為最不真。」



兒已長大搏哺養身,適得穀氣其體即時,生
八十種蟲。兩種在髮根:一名舌舐,二名重
[001-0188b]
舐。三種在頭,名曰:堅固、傷損、毀害。一種在腦,兩
種在腦表:一名𧎴,二名耗擾,三名憒亂。
兩種在額:一名卑下,二名朽腐。兩種在眼:一
曰舐,二名重舐。兩種在耳:一名識味,二
名現味英。兩種在耳根:一名曰赤,二名復赤。
兩種在鼻:一名曰肥,二名復肥。兩種在口:
一名曰搖,二名曰動搖。兩種在齒中:一名惡
弊,二名凶暴。三種在齒根,名曰:喘息、休止、捽
搣。一種在舌,名為甘美。一種在舌根,名為
柔軟。一種在上齗,名為來往。一種在咽,名
為𡂡喉。兩種在童子:一名曰生,二名不熟。
兩種在脣:一名曰垂,二名復垂。一種在
臂,名曰住立。一種在手,名為周旋。兩種在
胸:一名額坑,二名廣普。一種在心,名為班駁。
一種在乳,名為蜉現。一種在臍,名為圍繞。
兩種在脇:一名為月,二名月面。兩種在脊:一
名月行,二名月貌。一種在背骨間,名為安
豐。一種在皮裏,名為虎爪。兩種在肉:一名消
膚,二名燒樹。四種在骨,名為:甚毒、習毒、細骨、
雜毒。五種在髓,名為:殺害、無殺、破壞、雜骸、
白骨。兩種在腹:一名蜣蜋,二名蜣蜋[口*隹/乃]。兩
種在細腸:一名兒子,二名復子。一種在肝,名
為𡁬喍。一種在生藏,名為忮閔𢗡。一種在熟
藏,名為太息。一種在穀道,名為重身。三種在
糞中,名曰:筋目、結目、編髮。兩種在尻:一名流
下,三名重流。五種在泡,名為:宗姓、惡族、臥
寐、不覺、護汗。一種在髀,名為捶杖。一種
在膝,名為現傷。一種在󰈻,名為鍼[口*隹/乃]。一種
在足指,名為燒然。一種在足心,名為食皮。
[001-0188c]
是為八十種蟲,處在人身中,晝夜食體。於是頌
曰:


「 從頭髮下至足,
 遍中蟲消食人,
 計念之為瑕穢,
 譬喻比如濁水。
 從己生反自殘,
 如刀怨患害人,
 常來齧傷其身,
 若流水浸兩岸。」



其人身中,因風起病,有百一種,寒、熱、共合,各
有百一,凡合計之,四百四病,在人身中。如木
生火,還自燒然;病亦如是,本因體興,反來
危人。及其身中表八十種蟲,擾動其身,令人
不安,豈復況外諸苦之惱也!計身如是,常有
憂患,凡夫之士自謂為安,不聞不解。所以者
何?不見諦故。於是頌曰:


「 髮毛諸爪齒,
 心肉皮骨合,
 精血寒熱生,
 髓腦脂生熟,
 諸寒涕唾涎,
 大小便常漏,
 非常計不淨,
 愚者計為珍。」



計念人身,覆以薄皮,如合棗奈,皮甚薄少少
耳!以偽蓋之,人而不知,假使脫皮如困鈍
肉,何可名之為是人身?骨節相拄如連鐵
瑣,諦見如是尚不足蹈,況復親近而目視
之!於是以偈而歎頌曰:


「 計本為瑕穢,
 譬如臭爛屍,
 亦若諸塵垢,
 體蟲俱復然;
[001-0189a]
 亦如畫好像,
 會當歸腐敗,
 以諦見本無,
 安可附近之。」



計人在世所作禍福,不盡其壽,亦有中夭而死
。如陶家作諸瓦器,或始
治坏時破者,或塼上破、或下時破、或著
地、或拍時破、或坏燥破、或陶中破、或熟
時破者、移時破者、或用時破者,設使不用久
久會破也!人亦如是,有初發意向來未至死
者,或有二根胎始如生酪,有如熟酪、息肉、健肉
,具足六情,或不具足而有死者;向欲生時,
有適墮地;一日、百日、一歲、十歲學業死者;或二
十、三十、四十、五十,從一歲死生到百歲,雖
使長壽會當歸盡!如是五陰計本皆空,展
轉相依,須臾有起、須臾有滅,舉足、下足而皆
無常。愚癡之人,不聞不知反計有身,從少至
老皆謂我所,呼為一種,不知非常之變也!



行道者思惟計之,從是致是,無是則無。何謂
從是致是者?因本之行所作殃禍,故致死亡
而在中止。至于胞胎精神處之,形如薄酪、息
肉、健肉,稍至堅肉因有六根,六根具足則
便出生,從少小身及至中年,乃到老、病當復
歸死,其五陰轉於生死之輪,常如川流無有
休息,一切皆空譬如幻化,如是顛倒至於老、
病、死。譬有大城西門失火,從次燒之乃
到東門,皆令灰燼,計東門火非是初火也!然
其燋燃不離本火!人亦如是,從本因緣隨
其禍福,當觀如此從是有是也!何謂無是則
無有也?無有凶福及餘塵勞則不歸死,已不
歸死不在中止,設無中止何從有生?已不有
[001-0189b]
生,其老、病、死何猶而有也?計生死流本末如
此,修行道者當觀五陰所從成敗。於是頌曰:


「 明識諸慧義,
 心淨如月盛,
 秉志而專一,
 愍哀三界人。
 如蓮花於水,
 甘美柔軟成,
 口之所宣說,
 聽者則欣達。
 分別演本起,
 了之歸滅盡,
 能仁悉究竟,
 以愍眾生故。
 吾從佛經教,
 省采而鈔取,
 因佛之講說,
 故造修行經。」


《修行道地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