賛靈集卷之一
碑記
靈濟宫記二篇
福郡之望邑曰閩閩邑之望里曰積善靈濟
王祠蓋一方之所仰焉幬蔭而庇福者也初
年徼福丐靈之人嘗有以鸞箕瀆神者一聯
之詩數語之讖事跡靈驗今猶記誦而於文
則未之聞也至後鄉人聚首禱于祠下顧瞻
廟宇瓦桷腐圯像圖黯昧因相謂曰是可以
致楬虔妥靈之意乎謀一新之而以箕卜神
於是剡剡揚靈爲文以示之俾趣工焉及工
逸事遂復有所謂神之告之一言一話胥文
也嗣是而後大篇短章層見叠出翼者肢熊
筆者腕脫觀者瞳眩而神之文浩乎汪乎如
碩靈黄而注渤𣿨鄰之邑里競相傳寫且敬
且䟽且駁且愕是豈烟火食者所能道一語
於其間哉聞之向者勑額之請神之姓字莫
或前知父老取姓枚之既知姓徐而詳則窅
莫之聞今也世美之源靈跡之騐該且悉焉
神一而已非固吝於前是數年之請而今焉
[001-350494c]
爲是以震夫人也毋乃斯文將興神預有以
發其祥而闡其靈耶抑神之意化有所爲而
爲之也噫是當有以諒神之心者如湍逆流
喧豗澎湃終不若中流滔之無聲以文而示
乎人神蓋得已而不容已者也三代無文人
六經無文法上聖大賢凡其著書以垂世者
非樂爲是之衒鬻也君臣之分微孔聖是以
有春秋之筆仁義之迹熄孟氏是以有七篇
之書王道果行蘭陵令之書可不作也禮樂
且正詩未亡則文中子彭琹汾水之陽矣元
怪夫何有其化今其傳後不寄之文奚寄焉
神之心前乎聖賢之心也爲之碑而使之以
知履歷爲之籤而使之以知吉凶山川之堙
微也爲塞中之文以闢之風俗之薄惡也爲
梁父吟以譏之敬念消亡士風頽靡爲絶筆
吟爲非神賦以警之以至獲麟之歌自辯之
文變體之詩雅正奇崛千彙萬狀如英章濩
夏之迭奏於耳如谷粟布帛之均適於用文
乎文乎篇章句讀云乎哉夫使居是里之人
誦神之文鑒神之心一郷之中陶爲道義十
[001-350495a]
室之邑薰爲忠信士焉而學農焉而畊工商
焉而役作貿遷闢爭也而禮遜嚚訟也而友
助遊閑也而力本則神於是時固可以遊於
聖不可知之天矣何以文爲神之署碑陰曰
餘雖倣柳侯之萬一不得文公以記之何以
示來者今觀韓記之中自子嚴父詔婦順夫
指與夫入慈孝出友悌之外無長語是神所
托於後之文公者不過以扶世教爲念也歟
余襪線短能何敢望文公之萬一黿黽蜩螝
非敢鳴於雷霆之下顧念神自石晋開運以
入于閩余之始祖亦於五季由固始而來閩
先代以來或營其地以建神之祠或請於朝
而尚神之徽號奉神之祀兹有年矣鄉人復
相同志而成輪换之事來晜仍雲冀神之庇
未有涯也余欲無言焉得而無諸若夫神之
姓氏之稱世系之美靈驗之事與夫廟宇創
立修葺之年月備見於神自述之碑非牛馬
走所得以容其喙是不過著神作文之意而
已俾一方之民食我桑椹懷我好音果胥而
道藝忠信之歸則瑶漿蠹勺不必實醢豚甘
[001-350495b]
鷄不必薦溪毛燎水亦可苔神之心也無斁
則神之惠人之貺也亦無窮氣數循環無徃
不復神之文而發祥闡靈於其前人以文而
蜚英騰實於其後將見天寵褒崇宣封顯赫
神之榮也遡紫凌青駞金斛椒人之盛也于
是之時必有大揮如椽之筆以記之事者矣
余行當拭目以俟罔俾文公專美柳侯
又
閩踰峽江而南有山竦傑曰鰲峯山之南靈
濟仙宫也粤昔叢祠陰跡顯著國用其勳民
賴其庥徽號褒加祭式惟愼至於今日倚歟
盛哉歷歲既久廟之梁桶侈剥不治憑附丹
青漸已黯昧時有鄉民詣祠下枚卜乃事見
而相謂曰是不足以揭虔妥靈也完而新之
具尚一乃心力神喜其不婉婉耒下爲文以
勉之於是裒誠鳩費戒工度材各肩其事有
而無怠門之隘者廣池之涸者聚一木一瓦
之壞者易彩以飾像衣以章身文曹武兵亦
加潤色威狀赫赫德揚明明見者聞者咸兹
以恭願樂其施而工告成焉時則秋八月也
[001-350495c]
功不自有歸之於神薦祼興俯具事以告懷
柔顯思式告有相載揚其靈自序其所出歷
三代至五季以來啓烈壽後所以委祉今日
廟食兹土者有槩有詳而爲之記也同事者
愕然視悚然誦芒芒然筆且曰向者勑額之
請卜姓曰徐是猶隱於聖不可知之矣今乃
知出於偃王之裔信有驗也請神記之以石
昭冥冥而垂無窮有是而後文筆層現易卦
有籤斷吉凶也梁父有唫亦勸戒也非神有
賦昭冥漠也塞井有入辟禁忌也若跋若賦
若辨若啓若曲若偈千態萬狀愈出愈奇如
倚空之岩崒嵂巍峭如怒風之濤汹湧澎湃
噫何其文也夫文也者在天爲奎壁之精在
地爲圖書之寳在人爲朝廷之瑞今神也恍
惚之間杳冥之際影不可見響不可聞而乃
顯之以文何也聰明正直粹乎其嚴威靈氣
𦦨赫乎其高不可見無所不見不可聞無所
不聞出乾入坤窮令遡古察來彰徃顯微闡
幽故能泄天精裂地寳發人瑞神之文神之
德與天未喪文地不愛文使人得以展布斯
[001-350496a]
文神也遊於無聲無臭之天可也不屬之人
乃屬之神可嘆也夫鰲峰之精龍首之英必
有瑰奇之士出焉神其尚相斯文乎不然何
乃發其祥也神之文曰予所作必有以爲異
日之驗進身之階神之詩曰文章豈不貴君
子終豹蔚豈我意哉造化循環無徃不復神
而明之存乎其人可也其詞
鰲峰蜿蜒靈濟之宫昭哉先烈
孝思偃王施祠洪綿血食一方
四民地利胥賴其慶懷柔左右
赫赫耿光大掖斯文以發厥祥
顯相有嚴報本孔臧矢歌頌美
百世不忘
修靈齊宫誌銘
人之所事者神神之所依者人時值初吉景
辰神赫厥靈剡剡爲文以任而任於同事者
祇栗厥戒夙夜不敢忘怠是以粧褁聖像乃
命司服其飭衣裳既就神自作履歷刻銘諸
碑灝灝乎噩噩乎似非世俗語所能道赫然
驚人其誰不敢不進其所有以爲答同事者
[001-350496b]
謀曰東西池涸矣誰不足以壯祠宫之瞻倪
外附之壁壞矣誠不足以聳人心之畏敬龍
首之井誠爲風土之害既廢矣今塞斯井鑿
斯池畫斯壁以媚神意亦將有利於人其宜
乎同事曰可文章東閣二序之神捷蒙塵久
矣時尚武事有欲去之而爲尚武之謀者其
同事嘗聞孔子有言曰文章必有武備武必
有文備夫文治武功相資爲用此百世不易
之道其可闕乎故上宰福禄三星之祠下土
輔國安民之像先文後武各得其制同事又
曰可外有門閭之故觀内有藩翰之森嚴簷
版之丹臒煇煌掖庭之粉黛冠絶至於補葺
罅漏靡不究心獨二庫卑污不修且壞鄉民
大懼不任一日復與同事謀諸神曰從事於
斯也久矣欲已之而不能休此意曉然神其
知之告我以文曰修廟難惟義之歸敢不喻
所指於是椽棟之腐黑者蓋瓦之破缺者垣
墻之凸凹不齊者俱治而新之神於此時再
䧏之記命庫之名曰堂東有親睦西爲燕喜
俾憑附之質得以宣其列美矣茂矣諸好備
[001-350496c]
矣雖曰同事者之所恊力是皆神之靈有以
使其然而然也及將次就諸請其額于本路
官緫管張公鐸復尊祠曰宫筆椽字斗照人
耳目凡道路觀者車乘填塞叅日莫不張大
稱譽竦然而增敬東街之碑神之所自序也
西階之記人之所以賛厥美也神之文章者
諸宫曰碑曰記曰籤曰賛曰文曰賦曰啓曰
表曰卞曰議曰序曰頌曰詩曰曲曰行曰說
其有集行于世焕然而可述也靈濟之封旌
褒前朝眞人之號道宣天休厥德章明垂譽
終古此黄髮耆艾野夫版尹之所願頌非鄉
人一詞之所能既七日復來與同事謹以牲
醑用伸告成之禮就位于庭悚然深惟三載
考績亦既勤止惟神念厥功必有以相之使
鄉人均蒙其福世世承事寧可不知所自耶
今欲刻諸石以記其事誠恐議者以爲專美
之譏姑誌歲月于靈濟宫敢銘之曰
受職九天 燿靈下土 神筆驚人
沛然莫禦 飭以衣裳 爲身之章
親睦燕喜 命名日堂 傭役徴工
[001-350497a]
作新斯宫 四方雲集 至日訖功
三歲考績 各恭乃職 其難其愼
惟和帷一 神既安止 載人載喜
欽若兹教 是信是使 惟爾有神
福及吾民 天鑒厥德 錫號眞人
圖像輝彩 洋洋如在 爾民報祀
萬世不怠 後之君子 無廢成美
刻誌于壁 以賛攸始
重修靈濟宫記
至元三十年十月閩積善里士交章君桂龍
以書奉靈濟王廟記來曰此神筆也里有古
廟而無碑屋且圯夏五月沈君建翁修而作
之桂龍與周仝等共謀而成其美八月工告
訖功神赫厥靈載降之記將刻石命里林迪
功延年書之且屬予篆其額春一不敢辭署
名惟謹十二月又奉古詩來曰此神意之所
記也盍記諸春一心已諾而筆未暇明年正
月親來徴諾又出神所賜古今詩一篇凡六
十五韻春一何與斯文乃褥神之勤如此昔
江神嘗揖王勃而告之曰滕王閣將作序子
[001-350497b]
徃賦之時主人已宿構於其壻勃之文廼出
不意豈當筆者固有數於其間耶於是焚香
叩齒取記與詩端誦數過絶不類烟火食語
而作曰異哉夫以聰明正直爲德者神之分
也以威靈氣焰動人者神之餘也廟自石晋
開運以來厥惟舊哉諸君精白承休者有年
矣今日之事敢問其所以然章君對曰神之
文不但此記此詩而已前乎數年靈明尚閟
隻聯片字時而出之今剡剡揚靈燦然有文
與人相接其所指歸或勉以義或誘以善或
勸以孝敬至於遇事立言則有塞井文有非
神賦有畫士傳有壁像賛有梁甫等吟有獲
麟等歌若序若跋若啓若辨若行若曲若頌
若䟽千態萬狀愈出愈奇聞其風者嬴糧而
景從苟以是心至神各隨其所扣而告之一
話一言胥文也桂龍與建翁等陟降左右靡
不夙夜因事而謁文因文而證事得手應心
如契如券故叶力於此以對揚神之休命予
又作而嘆曰斯文其庶幾乎天降時雨山川
出雲嗜欲將至有開必先惟鬼神者得兆朕
[001-350497c]
之先而文章者神明之律吕也自唐而後國
朝以科目取士士生斯世爭以文鳴蜀之神
有梓潼者闡靈一方專宰科名九十四化之
文一唱蜀士敬之愛之不啻如事父母凡擢
危科躋顯仕不敢曰己之能必曰神之賜由
此它方之爲士在在尸而柷之梓潼之香火
遂遍天下徽號之加莫尊焉今日之靈濟即
前日之梓潼也梓潼顯於蜀靈濟顯於閩九
十四化之文殆不足過將見神之香火亦猶
梓潼之遍天下豈但劍惠於一方哉然斯文
與天地並未嘗一日泯没暫晦者必明暫否
者必泰故神有以發其祥也神碑既立里之
人士歡欣鼓舞時周君莊翁實獻碑陰之文
其言曰嶽之神必降而後生申□之神必䧏
而後生尹今將生乎抑將生尹乎斯言也蓋
有以扶其手而擘其口者矣地靈日彰人傑
日出異時必將以文鳴國家之盛非惟爲人
士賀尤當爲神賀也神姓徐生爲人殁爲神
功在國德在民世美之源流廟封之次序悉
已見於神之所記此但書修廟降文立碑之
[001-350498a]
槩爾章君又曰向日敕額方請之時神之氏
諱莫能前知父老取姓枚卜之得姓曰徐從
而名之曰望望者言其德可配於四望秩而
祭之宜也今神自言吾爲江王諱知證吾弟
饒王諱知諤式克正名而知本始予嘗讀五
代史至吴之世家於齊王係之以感慨方其
與劉威陶雅等佐行密起淮南蓋一世之英
雄也及得政如彼其專矣然且奉楊氏諸孤
而臣之其視張文表之不事周保權豈不相
逕庭哉宇宙無窮徃事塵土而有子二王流
芳百年廟食萬世嗚呼齊王亦不死矣時上
元前二日甲子記
靈濟眞人序
神之氏諱爵里載在五代史晋開運之四年
歲眞恊洽皇靈剡剡來䧏于兹以羲曆策之
曆甲子二千之數有奇嘉熙二年蒙朝廷錫
命攷之祭法宜在祀典每遇三元八節甲子
庚申斗䧏之日人之有事於神宿戒齋祭純
素之道惟神是守守而勿失與神爲一一其
一合乎自然而已黄帝得之以登雲天西王
[001-350498b]
母得之以坐乎少廣今神之精魄不爽其聦
明得之以與浮丘公王子晋司馬子微馮大
和諸人周游乎無極之天聽之不聞其聲其
聲揮綽視之不見其名其名高明四時得節
萬物不傷利澤施於天地後世其孰能知之
昔南華先生舉太宗師之言曰有眞人而後
有眞知屬者恭遇三十八代天師宣授太素
凝神廣道眞人以其知之所知每知之是爲
師乎特爲補奏天京江王充九天金闕明道
達德大仙顯靈溥濟眞人夫人許氏特授順
助仁惠仙妃饒王充九天玉闕宣化扶教上
仙昭靈博濟眞人夫人陶氏特授善助慈懿
仙妃徽稱赫奕爲龍爲先使在天之靈得以
宣其烈今日太平物無違拒肅雨乂陽咸若
有答鄉士庶民莫不忻忻然而踴躍相與北
向蹈舞拜手稽首上祝
聖壽無疆且□神德願垂表後刻在金石序
之以詩曰
得一以靈兮謂之神神之爲神兮而能精窈
窈冥冥兮無爲無形有性有清兮與道合眞
[001-350498c]
夫號眞人兮飛奏天京特予功績兮播於金
石大仙上仙兮昇入九天雨暘不愆兮掌迼
化之權爾民得保全兮喜躍踴躚執我豆籩
兮孰敢不虔靈德之淵淵兮具頌是宣刻石
永堅兮何千萬年明遠完教之玄法師福州
蹃道録劉景福撰
鰲峰神秀圖記
閩城南大江自西而東曰峽江度江又二十
里許有山曰鰲峰擅群山之勝㨿諸水之會
而祠在焉其旁屋字星聚棊布神依人之居
而嵗時伏臈牲肴粢盛獲食其土人賴神之休
而長幼樹畜率無水旱灾殄之虞獲安其生
此神人並立實陰陽至理世不能廢也鰲峰
二神相傳徐姓南唐知誥諸弟長知證稱金
闕眞人次知諤稱玉闕眞人謂在唐世嘗將
兵入閩過漳討賊次鰲峰有功仙在芝嶼天
燈天樂降其地遂祠之按史知證温弟五子
也封江王改封魏知諤温弟六子也封饒王
改封梁國王延政延曦弟兄不恊國日亂
唐遣其將 支徽逐之乘勝克泉漳諸郡不
[001-350499a]
書王在行御史失之歟以鰲峰秀拔奇偉山
川融結宜神所憑托神擁山川明豐而禳祈
祝禱若神所苔譬玉在山而木潤珠在淵而
水輝厥理有繇矧生功德其郷殁而祠之禮
也翰林待 詔長樂高廷禮氏其子熊走禱
祠下盻眞相通如承面諭𧦑徴諸事豪髮弗
爽特詔因寫鰲峰神秀圖以報靈貺第徴
子記之并述其槩以告于鄉人永樂九年九
月望日
漢府紀善翰林院脩撰儒林郎閩人王褒記
翰林院待 詔長樂高廷禮畫
并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