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覺普濟能仁玉琳琇國師語錄卷第三 幾三
嗣法門人行岳編
小叅一
晚叅師拈柱杖云我此山中一物也無石
頭大的大小的小內外諸人每日出坡三
兩度驀有個漢出來道和尚前言不應後
語但向他道非汝境界顧左右云若也會
得許你不齩一粒米大盌喫飯不挂一縷
[糸*系]終日著衣若也不會不是逐色隨聲即
落解脫深坑大眾到者裏切須仔細良久
卓柱杖云叅。
晚叅師拈柱杖云當初龐居士到百尺竿
頭將謂見過於人開口便道不與萬法為
侶者是什麼人幸而其時諸方有人若遇
如今狐狼野干之屬盲引眾盲見有百尺
[003-0675a] 
竿頭坐的便道你已死了須透祖師機緣
方是死中得活便教人胡穿亂鑿今日透
者一則明日透那一則若恁麼豈不見笑
一時遺臭萬世討甚蓋天蓋地好龐老耶
然而也是當人肯入作家爐韛肯求大手
眼人鍜鍊始得你看龐居士見石頭問不
與萬法為侶者是什麼人頭驀掩其口於
此有個會處慚惶不少未到大休大歇田
地到江西馬大師處仍舊問云不與萬法
為侶者是什麼人馬大師蹋向前一步云
待汝一口吸𥁞西江水方與汝道龐居士
到者裏方纔命根子卒地折爆地斷放開
窮肚皮海納百川七縱八橫千通萬達高
步大方發一言令人不敢正耳聽著立一
行令人不敢正眼視著師召眾云馬大師
[003-0675b]
進那一步諸人還見到也未若也見到方
可與山僧柱杖子相見若未見到豈可衲
子不如他俗人有麼有麼驀竪柱杖云吸
𥁞西江且止只如山僧柱杖子作麼生吞
良久卓杖云劍為不平離寶匣藥因救病
出金缾擲杖出堂。
十五夜小𠫵舉僧問趙州如何是祖師西
來意州云庭前栢𣗳子師云報恩則不然
有人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但向道今夜
一輪滿清光何處無。
小叅師云山僧不指路頭一任諸人瞎闖
諸人若也瞎闖得勇猛不顧危亡得失𥁞
力闖將去驀然撞著峭壁巉巖磕破腦殼
則一回知痛癢也未可知問諸人瞎闖則
不問磕破腦殼時如何師云又慚惶又好
[003-0676a]
笑問磕破腦殼則不問為甚又慚惶又好
笑師云非汝境界。
小叅舉眉州黃龍禪師僧問如何是密室
龍曰斫不開曰如何是密室中人龍曰非
男女相師云古人恁麼道山僧則不然如
何是密室七通八達如何是密室中人長
的長矮的矮且道與古人是同是別喝一
喝卓柱杖一下。
仲春晚叅師云古者道靈雲見處不在桃
華上且道他見處作麼生眾無語師云正
所謂如將名品果子殼也去了核也去了
送人口邊人不解喫。
舉峰西堂秉拂師云昔日趙州云我在南
方火爐邊有個無賔主話至今無人舉著
噁直饒道閉門打睡接上上機也未若如
[003-0676b]
斯提持今時人聞舉著向上一路末後牢
關未嘗不商量浩浩地如說藥人真藥現
前都不能識淵明云平疇交遠風良苗亦
懷新東坡云非古之耦耕植杖者不能道
非吾世農不知此語之妙吾於趙州亦云
少間煩峰西堂對眾拈出。
晚叅問答不錄師云早間森首座領眾請
法山僧道鐘動喫齋召眾云木包方外細
徹毫端帆正晴湘𢖍開九靣出家兒造次
顛沛不離衣鉢之側端能與露柱同披一
領袈裟與山僧同一鉢盂烹饗也未此間
一草一木同證圓明胡為有人自疑自別
損法財滅功德莫不繇茲心意識誠哉是
言也台山南岱宗北殊天異域之賔咸與
山僧晨香暮燈共分寥寂胡為有人咫尺
[003-0677a]
關山只為分明極翻令所得遲不大可哀
乎昔日少林面壁二祖趨風寒庭立雪沒
膝齊腰何等心骨鼻祖尚訶為輕心慢心
徒勞無益斷臂安心出羣得髓瞻彼前修
豈同裨販打一拂云精金百鍊自光瑩藥
汞從教誇耀冶。
晚叅問某甲閱楞嚴至七處徵心有個會
處師云咄此非汝心作麼生會進云某甲
無心師云齩人矢橛不是好狗問光陰如
箭日月如梭如何了生脫死師云莫厚顏
師乃云莫謂無心云是道無心猶隔一重
關又有道說甚一重直是千重萬重既然
如是畢竟如何明心見性良久云山僧昨
在報恩示眾云古之天地日月猶今之天
地日月天地日月無古今之異禪道佛法
[003-0677b]
亦不應有古今之分為甚麼古之知識千
百世之下凜凜常在人目前後之知識當
世現在每淹淹如九泉下人古之學者一
靣瞥地耀古輝今今之學者今日有些會
處明日有些會處及乎生死到來依舊手
忙脚亂蓋道無同異同異在人今之發心
未嘗不如古人叅究未嘗不如古人刻苦
未嘗不如古人用心到無用心處亦未嘗
不如古人但古人到無用心處决不望崖
而退百尺竿頭更能進步所以道懸崖撒
手自肯承當絕後再甦欺君不得今人到
千峰絕頂不惟不進步反退轉身來云吾
巳死而得活了以了不可得為究竟以擎
拳竪指為透祖師關𥁞是懸崖縮脚種種
自欺去他古人遠之遠矣卓拄杖云有志
[003-0678a]
之士自知好惡。
晚叅師云明道者多行道者少大小祖師
話作兩橛明而不能行明的事向那裏去
也諸人十二時中行的事作麼生良久云
遶菴一水聲常住擁榻千峰勢欲翔。
早叅師云古者道莫被天下老和尚舌頭
瞞山僧道莫被天下善知識行履瞞祖師
門下客須確實為生死口不嚼一粒米身
不挂一縷[糸*系]方可隨意穿衣喫飯眼中不
見一畫一竪耳中不聞一語一言方可隨
時寫字看書否則大事未明如喪考妣大
事巳明如喪考妣如或生死心不切慎勿
出家縱出家慎勿來宗門何以故目下雖
未為生死儻不輕易出家不輕易來宗門
尚知有出家事在尚知有宗門事在有等
[003-0678b]
造次出家來此宗門隨羣逐隊發意做工
夫如撞采的一般做幾時撞不著便一日
悠忽一日一時怠惰一時自巳既然將謂
他人亦是如此謗大般若苦報無量有志
之士務須確實。
晚叅師云同居在此不論久叅初學須各
各退步到真實不欺之地。
晚叅師云龍淵今冬與大眾約法三章第
一飲水不得打濕口第二喫飯不得齩著
米第三經行不得撞著露柱。
元旦知浴領檀越請小叅師云大眾知麼
汝等成佛以來巳經無量阿僧祗劫舉足
下足其地堅固金剛所成上妙寶輪以為
嚴飭寶池瓊閣奇𣗳珍禽樂具充溢無有
苦緣壽命無量光明無量法親無量如或
[003-0679a]
未知則不矜久脩不薄初學一念回光即
同諸聖若也根思遲鈍便請一念不生去
如或多知解多愚癡便請淨念相繼去但
辦肯心决不相賺雖然如是且道善財入
樓閣門為甚入巳還閉所以道如來不出
世祖師不西來汝等成佛已經無量阿僧
祇劫。
晚叅師云昨夜行者通大眾晚叅山僧傳
語云大好月你諸人作麼生會僧云砍却
月中桂清光應更多師云矢上加尖眾久
立師云山僧自領三十棒。
知浴古淵領海寧眾居士請解制紹興范
居士求釋𠎝同請小叅問答畢師揮拂云
人人殊勝箇箇淨明似鳥行空而昧空如
魚在水而忘水無瑕翳中自生瑕翳無障
[003-0679b]
緣處自生障緣結空花於無明𣗳頭有何
實果撈水月於昏沉海上徒見勞心既能
物外逍遙必須真源頓達苟知空門皈向
定應覺性洞明覺性明真源達方知罪垢
本空而無罪不懺法道本超而無法不成
大眾我不輕於汝等汝等皆當作佛下座。
小叅師云昨日大眾晚叅山僧道洗清昔
日擔泉處斫出當年靣壁巖汝諸大眾各
各領悟也否聞斯提舉若能正眼洞開則
忙閒動靜一語一默著著有出身之路用
得十二時不為十二時用轉得一切物不
為一切物轉攪長河為酥酪變大地作黃
金供養大眾不為分外如或不然二時粥
飯齩須彌山子唇齒之間太費支持七尺
形骸挂冰稜鐵甲俯仰之際大有不便卓
[003-0680a]
柱杖。
結夏檀越請小叅師云圓陀陀光爍爍淨
躶躶赤灑灑三頭六臂千手千眼而本無
一物純真一如無臭無聲而萬象縱橫閉
門打坐遍界不藏閙市橫身孤巍嚴密諸
作紛紜而非動一物不為而非寂違之者
自暴求之者愈失千賢萬聖趨向無門千
佛萬祖退身有分師以拂子打一下云誰
叅勝熱婆羅門六月霜花凝枕席下座。
晚叅師云去聖時遙言高志下欲明格外
旨須𥁞域中情顧左右云大眾看脚下。
晚叅師云劫火洞然大千俱壞未審者箇
壞不壞壞恁麼則隨他去也隨他去大隨
恁麼答話有甚長處投子望山禮拜眾無
語師云古之學者為巳以竹篦拍香案便
[003-0680b]
歸寢室。
晚叅師云祖師時時在水桶上出現剛見
人挑水走入水桶裏去也祖師時時在火
燄上出現剛見人燒火走入火燄裏去也
祖師時時在木魚上出現剛見人打木魚
走入木魚裏去也祖師時時在鐘鼓上出
現剛見人打鐘鼓走入鐘鼓裏去也良久
云有人出來道和尚何得壓良為賤山僧
只要你恁麼道。
小叅師云理無事外之理事無理外之事
理外之事則愚事外之理則狂狂則為魔
所攝愚則為佛所悲寧為佛悲莫為魔攝
大眾來此祖庭必須立深誓願正知正見
正路修行庶幾同證圓滿菩提。
晚叅師云昔年大慧禪師因一禪子叅公
[003-0681a]
案不透乞求方便慧云你是福建人我為
汝說箇譬喻如將名品荔枝皮也去了核
也去了送在汝口邊只是汝不解喫師召
眾云當初大慧為此一人設個譬喻此人
當下齩破舌頭山僧因眾叅上𣗳公案重
重相為云緊夾籓籬寬闢道如何眾中未
見有脚頭點地的乃云但辦肯心必不相
賺更與汝等一個安心丸子三文大光錢
買得個油餈喫向肚裏了當下便不饑。
晚叅師顧左右云今日晚叅不許問話不
問話者三十棒眾擬議師云自從立雪人
歸後幾片白雲護翠岑。
結制古淵知浴領海寧眾檀越請小叅問
爐韝大開不留鈍鐵金鎚揮擲萬竅通明
還許學人立地成佛也無師云進前來喫
[003-0681b]
棒進云與麼則滾入紅爐大冶中直得通
身無縫𦉑師云許汝胆大問得祖宗之髓
登祖宗之堂敢問和尚昔日僧問臨濟如
何是奪人不奪境濟云煦日發生鋪地錦
嬰兒垂髮白如[糸*系]為甚本山中祖道錯師
云一對無孔鐵鎚進云與麼則二大老料
揀一齊蒙和尚指示去也師云與汝六十
棒問如何是法王正令師云千鈞之弩進
云與麼則人人沾恩個個得力師云巳放
過居士問不侶萬法不取凡聖事如何師
云佛子受佛戒即入諸佛位師乃云天目
山下無寸土天目山頭無片雲脚跟跐著
寸土有寒暑兮促君壽有鬼神兮妒君福
眼中見有片雲風力所轉終成敗壞且道
住此天目山如何行履即得虗空拍手呵
[003-0682a]
呵笑報汝人人淨法身聞斯告報直下承
當如來禪許汝會更須知有祖師禪始得
且道如何是祖師禪驀喝一喝隨聲以竹
篦撫案一下。
晚叅師云祖師示現全身向汝諸人毛孔
中念普字真言汝等𥁞見𥁞聞麼一僧喝
師云胡喝亂喝乃云分明指出平川路却
奈忠言逆耳何。
除夕晚叅師拈柱杖召眾云識得柱杖子
麼一日不為少千載不成多小則蟭螟眼
裏橫眠大則乾坤西傾東闕出息不隨眾
緣入息不居陰界試看先宗是何標格你
有柱杖子與你柱杖子你無柱杖子奪你
柱杖子。
晚叅師召大眾云莫瞌睡。
[003-0682b]
石庭晚叅師以杖指一碎石云者石版如
何沒一些縫良久又指一完石云者石版
若為有許多縫一僧云謝師指示師便打
乃云今時學者有兩種錯路一種錯路的
問著便道喚什麼作燈籠一種錯路的問
著便道露柱沒一點縫是者兩般錯路便
掩蔽却人人本地風光若不蹋著本地風
光終不能免此兩種錯路今日不惜眉毛
說似諸人竪柱杖云山僧柱杖子有九千
九百九十九隻眼顧眎左右云更有一隻
不與你們說𥁞何故若教容易得便作等
閒看。
晚叅師云吾觀大眾𥁞與佛祖無二無別
但存人我自生間隔所以祖師示眾誦金
剛般若經上根者一聞千悟後來祖師教
[003-0683a]
人叅死了燒了話父母未生前話便是將
一卷般若經括作一句教人持念汝諸大
眾須在佛祖路上行方到佛祖田地若四
相未空徒勞無益各宜珍重。
晚叅師云山僧說得一篇佛法懸在雨華
橋上大眾各去看取良久云伯樂曾三顧
千金誰解增贈君君不納完壁倚枯藤。
晚叅舉傅大士道空手把鋤頭步行騎水
牛人從橋上過橋流水不流師云天目則
不然生鐵打鋤頭披簑収水牛人從橋上
過水流橋不流且道傅大士的是山僧的
是良久云朝叅暮請緣何事應須立透祖
師關。
早叅舉六祖云本來無一物長慶云萬象
之中獨露身師云孫必類祖大眾會麼拈
[003-0683b]
柱杖旋風打散。
晚叅師云汝諸大眾多有廣遊人間世徧
禮諸名山的多有叅遍諸方久親知識的
多有諸方許可記莂的我不問汝別樣佛
法只有一句極平常最要緊的話問你且
道者一時香在什麼所在坐良久云衲僧
在處如火消冰終不却成冰若道有香可
坐有坐的人有坐的所在莫道你廣遊博
禮叅方受記直饒你向世尊肚中轉一過
來也只是箇能仁的矢橛各各自揣摩道
箇驚人句看顧視左右震威一喝。
小叅舉世尊九十日在忉利天為母說法
及辭天界下時四眾八部俱住空界迎有
蓮華色比丘尼作念云我是尼身必居大
僧後見佛不如用神力變作轉輪聖王千
[003-0684a]
子圍繞最初見佛果滿其願世尊纔見乃
訶云蓮華色比丘尼汝何得越大僧見我
汝雖見我色身且不見我法身須菩提巖
中宴坐却見我法身師云大小世尊抑強
為劣山僧若見蓮華色比丘尼但云汝真
能現大人相殷勤見我若須菩提巖中宴
坐乃是閉門作活豈能見我全身驀拈柱
杖云還有為世尊作主的麼有則出來各
出人一頭地卓柱杖云好手豈容無妙拍
三臺須是大家推。
小叅舉趙州問南泉知有的人向甚處去
泉云山前檀越家作一頭水牯牛去師云
長帬新婦拖泥走州云謝師答話師云帆
隨湘轉望𢖍九靣泉云昨夜三更月到牕
師云向上一路千聖不傳。
[003-0684b]
晚叅舉僧問趙州如何是佛州云殿裏的
師云古佛恁麼道可謂眼空四海。
晚叅師云解制來走動的走動各執少人
久住者未免辛苦汝諸大眾如何得不為
境轉一僧云心如木石師笑云說到行到
吾為汝保任此事終不虗也。
早叅師云有一人日勤眾務一物不為有
一人一物不為日勤眾務且道那箇作家
一僧出師打退又一僧作禮師亦喝出師
廼云有叟情相似日香夜夜燈。
晚叅師云如淨琉璃內外明徹凡見道者
若身心世界果如淨琉璃內外明徹方是
真見本來靣目的人不然徒自欺耳生死
到來悔將何及不見道吾心似燈籠點火
內外紅雖非依樣畫描却是一鼻出氣。
[003-0685a]
晚叅師云秋來好坐禪賢衲莫亂走各得
坐具地他年大開口且得地一句作麼生
道父母所生口終不為人說。
燈節知浴同王檀越請小叅師云如淨琉
璃內外明徹光逾日月量裹太虛探之不
見其初避之莫究其極山河大地即之靡
不消鎔明暗色空捨之無以建立神鬼不
能覷賢聖不能知潔之不新垢之不故蝡
動不減佛祖不增謂之為微普天帀地謂
之為顯朕蹟不留指為智珠闇然日著目
為福嶽坦然日尊召大眾云我見燈明佛
本光瑞如此。
戒私看文書晚叅師云上三畫長下二畫
短天左旋地右轉日月照臨乎其上龍象
奔走乎其下高出無頂天深逾香水海無
[003-0685b]
論智愚賢不肖識得者個字宣聖孟夫子
拱手讚歎釋迦不在前彌勒不在後奔軼
絕塵今之古之誰敢與偶好大哥直截根
源尚迂曲尋枝摘葉復何如。
小叅問話畢師云一片清凉地安閒絕比
倫徃來及住眾舉步莫迷津眾久立師震
威一喝下座。
小叅師云有一無事人終日忙鹿鹿有一
精進漢長年訥且木如是二人中有一人
堪與人為師汝諸大眾出入好看良久云
寂光真境何嘗遠同在琉璃國土行下座
立春因事小叅師云春風吹春雨潤忽地
園林秀且媚無根𣗳子也開華試問禪家
會不會顧左右云若也會得佛法叢林時
時茂盛若也未會禪林秋晚卒風暴雨頗
[003-0686a]
多眾兄弟善自護持莫被風力所轉卓柱
杖出堂。
元宵小叅師拈柱杖云眾兄弟一年又過
了半個月矣流光易度幻質非堅生死到
來如何抵敵聞恁麼道拽下地去痛打一
頓方拂著某癢處然而實具個般手眼始
得若有一毫虛妄則某上座緩緩地走起
來向你道個㘞見你眼目定動連棒打折
你驢腰也未肯放在苟不自欺簡點眼光
落地時未親見不變不遷無晦無明的真
靣目生不知來處真個生大死不知去處
真個死大把此生死大事切切在念叅究
一個無意味話頭孜孜不捨叅而不透生
死未了當入室中喫某上座痛棒叅而透
生死巳了當入室中喫某上座痛棒為甚
[003-0686b]
如此高擎柱杖云棒頭有眼明如日要識
真金火裏看拽杖出堂。
小叅舉僧問睦州如何是急州云通你一
問進云如何是急中急州云朝向西瞿耶
尼暮向北鬱單越師云者老漢恁麼答話
非但頂門具金剛正眼抑且脚下有通天
活路然而說佛法各有時節因緣新報恩
則不然若有人問如何是急但向道近日
厨中少油沒醬更問如何是急中急但向
道錢糧既難處戶役更難何且道新報恩
恁麼答話與古人是同是別有知得落處
的出來道看顧左右云若知落處則便知
得大法的人無時無處不可扶竪佛祖綱
宗叢林富足也好叢林澹薄也好住現成
叢林有遺米遺銀也好住苦難叢林有遺
[003-0687a]
債遺累也好初復叢林要墾土掘地搬石
運木也好叢林完備安閒樂道也好若未
知落處便廼汩沒塵勞擾攘中住富足叢
林色色週全前人有遺米遺銀也苦住苦
難叢林事事虧欠前人有遺債遺累也苦
眾兄弟大家在者裏撑老漢難撑之門行
老漢難行之事切須甘澹薄忘勞苦必要
究明大法一朝力竭工圓便見無油菜裏
也走出老漢來亂石堆裏也走出老漢來
土木堆裏也走出老漢來便見老漢說誠
實言向眾兄弟道正月廿二早某上座把
如來正法眼藏分明揭示大眾了也且道
如何是今早分明揭示的正法眼藏卓柱
杖云心不負人靣無慚色。
眾禮千佛懺小叅師云昨晚丈室坐久展
[003-0687b]
手剔燈忽見三千諸佛在指甲中揚聲大
呌小長老謂之曰你者等不情漢大眾連
夜在殿禮你何得隱在者裏亂呌喚諸佛
復高聲曰阿㖿阿㖿你還不知大眾道禮
我等懺罪誰知止增益罪過小長老驚視
之曰因甚如此諸佛曰你莫驚異試問禮
佛大眾還見我等是怎樣靣孔是那樣身
相若總未見而云禮佛豈不造大妄語應
墮地獄佛語未竟護法韋䭾尊神擎山持
杵從牕眼走入白諸佛曰諸佛世尊莫作
是說近有一等狂禪和開口便道無佛無
祖撥無因果招殃惹禍今佛更道禮佛者
增益罪過未免為豁達空者張本永造無
間業去也諸佛曰咄我等各分身萬億在
一切人八萬四千毛孔中橫入竪出又豈
[003-0688a]
可道無佛若作是解更入地獄如箭射兩
相理論不巳小長老夜深欲睡鳴指一下
一齊逐退今日不可不對眾决斷召眾云
若道禮佛還曾見佛也未若道無佛可禮
如何說無佛的道理於此透去一任你道
有佛可禮也得無佛可禮也得小長老敢
保你禮佛諸佛不敢正眼視著說無佛諸
佛不敢正耳𦗟著不然𥁞是造大妄語當
墮地獄的漢子莫言無人說過驀拈杖云
者兩種人喫得痛棒皆可因邪打正更有
一等知有佛而甘心不見佛懶惰不禮佛
正如焦芽敗種那有喫棒分擲下柱杖。
小叅師拈柱杖云千日竝炤那有一毫隱
晦處虛空通達那有一毫隔礙處某上座
在母腹中便轉大法輪出頭斯世阿誰謾
[003-0688b]
得到磬山見先師和尚亦有甚奇特處敢
誑謔人諸方珍重傳受辛苦叅討的五家
宗旨一齊勘破縱顛縱狂輕佛慢祖自號
無師子不意先師肯我是狂竟付生平不
輕付之拂子拜違荊谷掩室江干因蓉城
請先和尚先師不赴請寄書某上座言有
末後付囑某上座呵呵大笑因破關來見
先師义手問云狂兒國土父不容過者個
峯頭還是老漢住處麼先師云且站下脚
與你道某便掀倒香案而出先師高聲云
將柱杖來某遙𦗟得笑云劍去久矣室中
復理論多端一日先師上堂維那擬白椎
某便喝住云待我問了話白椎問云昔日
黃檗道大唐國裏無禪師如今大明國裏
還有麼先師拈柱杖作打勢云看棒某便
[003-0689a]
喝先師亦喝某復喝一喝轉身云不是狂
兒多意氣秪因曾透上頭關便出先師又
喝某亦喝遙聞維那重白椎某廼高聲云
歎死氣吁嗟乎仰山道的誰是知音先師
示寂便欲縳屋萬峯誰意有此不了公案
眾居士等堅請為先師了郤某上座既到
者裏必欲眾兄弟洞明大法不向他人行
處行若不奮大人志氣不知道出常情向
瞎老禿口角邊覓涕唾喫聽他說黃道黑
只管記憶思惟日久月深多成異解或認
穿衣喫飯舉足動步的為自性或以暫歇
塵勞為究竟直饒得見法身竿頭進步那
邊會得者邊行履見與師齊減師半德要
透末後牢關未在未在且道知有末後一
著如兜率悅張無𥁞時如何咄雲菴老人
[003-0689b]
在你脚下且置是事昔日白雲端禪師巳
肯五祖演悟處廼未幾時忽語之曰有數
禪客自廬山來皆有悟入處教伊說亦說
得有來繇舉因緣問伊亦明得教伊下語
亦下得秪是未在祖於是大疑私自計曰
既悟了說亦說得明亦明得如何郤未在
遂叅究累日忽然省悟從前寶惜一時放
下走見白雲雲為手舞足蹈祖亦一笑而
巳如今妄為師範的老禿奴還有個般手
眼鍜鍊人麼奔南走北漫稱𠫵學的無慚
愧漢還受得明眼作家如是鉗錘麼若不
識古人者個作畧則馬祖喝黃檗棒興化
罸𢷤一槩意思閒放過為師者見人畧有
些見處便與他一個冬𤓰印子學者無大
人志氣要人許可便入邪師圈繢豈不大
[003-0690a]
可哀哉盲引眾盲解說五家宗旨分而不
分不分而分靣皮厚多少本子上念將去
口傳耳受去欲扶持從上綱宗真可憐生
還曾夢見古人汗臭氣麼一僧出眾云和
尚又作麼生道師云若有所道何異邪解
僧禮拜師連棒打云切忌謗我廼顧左右
云纔見某上座欲提持此事便推翻香案
拗折柱杖令某上座無開口處猶較些子
若如此總受人謾了也更討甚麼盌拽杖
歸方丈。
小叅師拈柱杖云千鈞之弩不為鼷鼠發
機萬丈之[糸*系]顓為鯨鯢設釣有麼良久云
大丈夫莫自遲疑莫自間隔似鳥飛空何
東何西而不空如魚在水何順何逆而非
水某上座者裏竝無實法與人亦無定法
[003-0690b]
限人不起期結制畫地為牢不做樣粧模
誑謔愚瞽行的一任行坐的一任坐某上
座敢保諸人坐也釋迦彌勒左右侍立行
也飲光達磨前後追隨無人無時不向毘
盧頂上行有甚禪可叅有甚道可學秪是
諸人亦有自巳放不過的還知病根在甚
處麼竪柱杖云人既自放不過柱杖子亦
不放過看取打草驚蛇舉僧問乾峯十方
薄伽梵一路涅槃門未審路頭在甚麼處
峯以柱杖畫一畫云在者裏僧又問雲門
門廼拈起扇子云扇子𨁝跳上三十三天
築著帝釋鼻孔東海鯉魚打一棒雨似盆
傾師云者則因緣議論的類牛毛判斷的
同兔角某上座不怕諸方簡點分明判斷
去也者僧終日長安更向旁人問路所謂
[003-0691a]
道在邇而求諸遠事在易而求諸難忒殺
癡狂那堪乾峯雲門不與本分草料雖各
是一等為人未免轉轉鈍置若報恩門下
有人出來問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門未
審路頭在甚麼處便劈脊打出或其忽爾
瞥地自合知羞驀喝一喝以柱杖拍香案
一下歸方丈。
懸板小叅師云虛空雖久此板彌堅天地
雖弘此板彌大徧法界無內無外亘古今
不變不遷晝夜六時出微妙音成殊勝事
聾者聆之耳根圓聞瞽者睹之目根圓見
病者繇之得瘥苦者繇之停酸一切縛著
者莫不繇之解脫然而全憑有福慧人一
念信心一念肯心彰著如是不思議事當
知錢居士鑄此報恩禪寺香積堂大板頓
[003-0691b]
令十方世界齊成大板恒沙佛土舉凡香
積堂大板一時成就新報恩擊此大板而
此板無刻無地不鳴如斯見徹方顯我宗
檀越迥異尋常我宗真個道出常情不同
流俗見解不是粥飯師僧且道既是十方
世界都成大板喚甚作十方世界既是十
方世界又如何說個都成大板的道理到
者裏須是舉一明三目機銖兩所以道事
是過量事人須過量人但得過量人自明
過量事鳴板云知音不用頻頻舉識者應
知暗點頭。
懸鐘板小叅師指鐘板云倩二上座為大
眾早晚發機普願若遠若近見者聞者同
露柱知音共磉盤唱和喝一喝休去。
早叅師云臨濟大師道有時奪人不奪境
[003-0692a]
有時奪境不奪人有時人境兩俱奪有時
人境俱不奪今時學者大法不明開眼作
夢一味依樣畫貓何異韓盧逐塊召眾云
切莫見說奪人不奪境但向境上粧點兩
句見說奪境不奪人但向人上粧點兩句
要明濟上綱宗須識取有時二字始得有
時奪人不奪境你作麼生領覽有時奪境
不奪人你作麼生擔承有時人境兩俱奪
你作麼生當抵有時人境俱不奪你作麼
生步趨山僧不惜眉毛更為諸人頌出奪
人不奪境滿栽華柳風醉遊人疎影橫斜
逋客獨醒奪境不奪人脫帽忘鋤羅敷有
夫五馬踟躇使君何愚人境俱奪破楚鞭
屍逆行倒施我必復之秦為出師人境俱
不奪桃華夾岸雞黍延賔洞口逕窄人誰
[003-0692b]
問津顧左右云久立珍重。
晚叅師云僧問趙州如何是不蹉路州云
識心見性是不蹉路師左右顧視云心作
麼生識性作麼生見良久拈柱杖云敢來
者裏瞌睡旋風打散。
小叅師云昔日香嚴禪師垂語云若論此
事如人上𣗳口銜𣗳枝脚不蹋枝手不攀
枝𣗳下忽有人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不
對他又違他所問若對他又喪身失命當
恁麼時作麼生即得如今人𥁞道達磨大
師無當門齒殊不知香嚴老子倍甚有人
識得先聖赤心片片山僧當將山河大地
揑作一個大饅頭以為供養高聲召大眾
驀歸方丈。
晚叅師云昔日達磨大師到東土來指示
[003-0693a]
人云心如墻壁可以入道如今許多大眾
在者裏有幾個心如墻壁的如何得入道
若有透得過的出來與柱杖子相見我也
不敢鈍置你若透不過也不得孤負達磨
大師來者一番良久師云久立珍重。
長至日舉勇首座立僧小叅師廼云如何
是正法眼破砂盆只者一轉語三玄五位
縱橫父子體用殊特目前包裹天長地久
日月齊明一鏃破三關雲從龍風從虎恁
麼會得可與建法幢立宗旨然而未明向
上一竅在且道如何是向上一竅問取堂
中首座勇。
小叅師拍香案云山僧等閒一拍山河大
地明暗色空情與無情一時百雜碎秪有
一個頑禪和打不死無如之何眾中有高
[003-0693b]
明的出來為我設個方便拈柱杖云木上
座出來道某甲有個方便罸他向飯籮邊
餓死大海裏渴死師呵呵大笑云上座你
者樣說話慈悲耶惡毒耶擲柱杖云從教
彼禪和自已簡點。
元旦小叅問證得虛空時無是無非法請
問虛空作麼生證師云梅清滿谷問新年
頭佛法古人道有道無和尚者裏又如何
師云前谿水急後嶺風高師廼云昨日法
座已為諸人說法了也諸人還信得及麼
若信得及則普天同慶若信不及未免堆
華錦上起身云新春兩序頭首合寺大眾
起居萬福。
晦日晚叅師顧左右云三冬一月去水牯
尚顢頇坐香人瞌睡露柱腿生酸諸上座
[003-0694a]
好生觀青山𨁝跳谿聲住柴牀木枕語喃
喃。
望日早叅師云禪林秋晚學道之士貴乎
一切真實顓為生死不爭人我是發心真
實切問近思不學虛頭是叅問真實一一
從胸襟流出葢天葢地是醻唱真實好賢
樂善成人道業是領眾真實省虛文務誠
敬是禮貌真實誡浮華崇節儉是日用真
實遠奸侫近仁厚是交接真實明因果識
罪福去害除𡚁是任事真實甘澹泊恥謀
求是家風真實更有一處真實一發與諸
人道破大抵還他肌骨好不搽紅粉也風
流。
舉森首座立僧小叅師拈柱杖云山僧有
時一句子在諸人日用中諸人若向日用
[003-0694b]
處會未免觸途成滯山僧有時一句子無
你諸人用心處諸人若向無用心處會未
免當靣蹉郤山僧有時一句子八角磨盤
空裏走諸人若作八角磨盤空裏走會轉
見白雲萬里所以道一句中具三玄一玄
中具三要有權有實有炤有用千日竝炤
不足喻其明千雷竝吼不足喻其威第一
句中薦得方可與佛祖為師且道如何是
第一句卓柱杖云問取堂中森首座。
晚叅師云今時學者每易自足少有久長
親師擇友的即親近人亦少朝叅暮究日
臻玄奧的自足之患最為法門大禍山僧
午夜時零風穴之淚惟恐穿鑿顢頇順朱
填墨三種𡚁病復見於將來佛祖大法真
有[糸*系]懸九鼎之危此間兄弟深造極詣者
[003-0695a]
亦豈能多得然耐長忍苦未嘗無人秪如
臨濟大師道大凡演唱宗乘一句須具三
玄門一玄門須具三要有權有實有炤有
用汝等作麼生會還有人看破臨濟大師
也未聽取山僧頌出舉尾知頭南泉趙州
月來昨夜去矣君候敲空作響遐哉溈仰
不負耽源燒郤圓相回互不互石頭滑路
弗會佛法東西密付人來靣壁手眼通身
高山流水別有知音輥出木球爍破髑髏
収來舊處把櫓看鉤吸𥁞西江全生全殺
奔逸絕塵鞭影一蹋直饒山僧恁麼道要
夢見臨濟大師汗臭氣也未在驀卓柱杖
喝一喝。
晚叅問世尊拈華迦葉微笑笑個甚麼師
云齩人矢橛不是好狗師廼云𥁞十虛渾
[003-0695b]
成一塊頑鐵多少人自生穿鑿自生喫跌
屈千里郤同風對靣不相識。
解冬小叅問答不錄師廼云𥁞大地撮來
粟米大不會打入普請看古人恁麼道如
將百二十斤擔子加在諸人肩上若是承
當得的各各安家樂業如或未然一任東
觸西觸。
檀越請小叅問共聞無量壽佛名未審無
量壽佛在何處安身立命師云堦下五湖
源師拈柱杖云濶濶秋空遠海山鼎峙青
裏糧明祖意拈出萬年藤卓柱杖喝一喝
下座。
冬至晚叅師云學道者學至無可學說法
者說至無可說何故聻學道者求了生死
殊不知本無生死了甚生死若言有道可
[003-0696a]
學有生死可了斯人未在說法者因人迷
妄執有生死為說悟法示了生死殊不知
本無迷悟何法可說若言有法可說有生
可利斯人未在雖然如是直饒山僧恁麼
道合喫三十柱杖汝等諸人上來下去好
不丈夫以柱杖旋風打散。
晚叅師云拈華微笑肇祖開宗數千年來
源深流遠青出於藍代不乏人或拈或頌
或抑或揚日月光天德山河著地靈殊不
知清光萬古穿鑿浮雲讚歎也讚歎不及
評論也評論不及抑之如打水平江揚之
如負土足嶽師廼竪拂召眾云大眾道看
良久云一[糸*系]寒撒千江外漠漠魚龍動地
雷。
元旦小叅師云雲鋤雪築冰臥風餐忙忙
[003-0696b]
百十僧個個無一事壬辰正月一山僧普
為大眾一切授記長者長法身短者短法
身佛子住此地則是佛受用經行及坐臥
常在於其中。
結制小叅師云十方無壁四靣無門一念
萬年古今不異有甚堂內堂外說甚結制
解制諸禪客丘壑人須自有一盂靜撥煙
霞。
晚叅舉趙州勘婆話師云僧問臺山路如
何云驀直去僧便去如何云好個師僧又
恁麼去也前來師僧也恁麼後來趙州也
恁麼那裏是看破處一僧作禮云打鼓普
請看師云儱侗禪和如麻似粟一僧云昨
日晴今日雨師云三十棒且待別時一僧
云車不橫推理無曲斷師云多少人恁麼
[003-0697a]
道打出去也師廼云聽取山僧重說頌言
十五日前用錐便十五日後用鉤㨗正當
十五日鉤錐一齊歇一個失錢遭罪一個
弄巧成拙是他過量人荒草深深入。
晚叅眾問話畢師良久顧左右云南閻浮
提石頭大的大成佛小的小成佛汝等諸
人為甚在此粧村以柱杖旋風打散。
解制小叅知浴問今日小叅事如何師云
念汝辛勤進云某甲一口吞𥁞山河大地
諸佛還有站身處也無師云恁麼施主得
安樂師廼云道人降世無非與人作同事
攝麤衣蔽體糲食充饑此外復有何事毫
釐繫念三塗業因瞥爾情生萬劫羈鎻如
人飲水冷煖自知前日同眾坐三因僧舉
鳶飛戾天魚躍於淵山僧徵云作麼生說
[003-0697b]
察的道理如今有人下得語麼眾答話畢
師云山僧自道取黑。
住緗谿扣冰小叅師拈柱杖云百草頭釋
迦努目閙市裏彌勒攢眉三家邨裏廖胡
子惡發衝破三十三天琉璃殿角壓碎南
海波斯大拇指且道什麼人解救得良久
卓柱杖云叅。
晚叅師云昨日齋主請小叅山僧云端坐
受供養施主常安樂大眾還會麼若也會
得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門釋迦不在前
彌勒不在後如或未然喫水防噎喫醬防
渴。
草菴晚叅師高聲召大眾眾無語師乃云
點即不到眾僧競出問話師左右顧視云
入戶已知來見解何須更舉轢中泥拈杖
[003-0698a]
打散。
江上敔山菴小叅師云今時人學道如在
洪波大海中中有吞舟之魚旁有羅剎鬼
國岸有罔人修羅天際真人遺下鐵葉方
寸許有智之士穩坐飛渡始得如或捕影
撈空難免羅剎鬼國等難古德云禪乃無
文字之教教乃有文字之禪端能明教定
許會禪若不會禪焉能明教何以言之教
乃佛語禪乃佛心不明佛心而會佛語有
是理乎秪如圓覺經云居一切時不起妄
念於諸妄心亦不息滅住妄想境不加了
知於無了知不辯真實如今人於此等言
句容易看得過殊不知醍醐毒藥毫釐有
差天地懸隔未入道者居一切時如何不
起妄念既不起妄念如何於諸妄心亦不
[003-0698b]
息滅此如茫茫大海中渾無著落者是也
有等一知半解得少為足者便道逄飯喫
飯要困便困淫坊酒肆不礙菩提逆行順
行一切不管所謂豁達空撥因果莾莾蕩
蕩招殃禍此如不塟吞舟之腹即墮羅剎
修羅之手山僧不惜眉毛為人頌出竹露
團光漾碧湍幽人琴罷倚闌干隔溪風轉
苕花白對對青蟲撲水寒。
晚叅師云天氣漸寒與大眾每人一箇大
火爐還各各受用得著麼良久云莫將閒
意解埋沒祖師心。
晚叅師云汝等諸人莫好高務奇莫趨難
行嶮但把身心世界一齊放却正恁麼時
看是甚麼境界驀喝一喝云道明上座騎
大𢈔嶺向諸人八萬四千毛孔中橫入竪
[003-0699a]
出見有多人不薦却向曹谿禮拜六祖大
師全身去也。
晚叅師云看看山僧一口吞却諸上座了
也諸上座還聞得山僧矢臭氣麼良久驀
掩郤室門。
丙申佛誕小叅師拈柱杖云三年不事事
強起答羣賢未了先師案塔根臥冷煙眾
問話畢師云告汝大眾同此荒寒岑寂叅
禪莫作叅禪會行行莫作行行會行行若
作行行會未免隨邪逐惡觸途成滯叅禪
若作叅禪會未免眼中著釘靣門塗炭直
饒雲門道釋迦老子初生一手指天一手
指地週行七步目顧四方云天上天下唯
吾獨尊山僧若見一棒打殺與狗子喫貴
圖天下太平切忌承虛接響何故我王庫
[003-0699b]
內無如是刀高聲召云大眾驀卓柱杖一
時打散。
結制夜小叅師云告汝內外大眾普請無
動無靜絕情絕解各各圓證自已本來靣
目從上佛祖是汝兒孫三乘十二分教是
甚拭不淨紙自是不歸歸便得故園風月
有誰爭。
晚叅師云古德見人入門便棒我者裏為
甚麼容許多人住眾無語師驀喝一喝云
把住直教龍象畏放行且與鳥禽閒。
晚叅師拈柱杖云汝諸大眾各住不思議
之地為甚自討許多生受不能得大解脫
眾擬議師震威一喝云散去。
晚叅師云一日三飡把施主好茶飯𥁞成
渣滓一月六叅把先宗標格𥁞成世諦流
[003-0700a]
布蒼天蒼天。
晚叅師云趙州老漢面目現在且道作麼
生與他相見驀喝一喝乃云聽取重說頌
言道有道無心甜口苦告汝諸人莫莾鹵
仔細隄防大雄山下虎。
歸報恩晚叅師云有人走到拄杖子下來
不與他拄杖子喫有人廻避拄杖子郤與
他拄杖喫且道喫拄杖子的是不喫拄杖
子的是後堂云知音不必頻頻舉達者須
知暗點頭師休去。
檀越請小叅問答畢師卓拄杖云大眾會
麼若會則靈山一會儼然未散如或未然
則金剛圈栗棘蓬作麼生吞作麼生透舉
拄杖云看看汾陽祖師來也一句明明該
萬象重陽九日菊花新擲拄杖喝一喝下
[003-0700b]
座。
檀越請小叅問答畢師拈拄杖云學般若
菩薩須識取真子真孫識得真子孫便識
得真父母識得真父母便識得真自已識
得真自巳方知無死無生無聚無散無苦
無樂方知本無自已本無父母本無子孫
本無天地本無萬物本無佛祖本無眾生
不妨於此中示有佛祖示有眾生示有天
地示有萬物示有自巳示有父母示有子
孫示有生死示有聚散示有苦樂方知示
有苦樂本無苦樂示有聚散本無聚散示
有生死本無生死示有自已本無自已示
有父母本無父母示有子孫本無子孫示
有萬物本無萬物示有天地本無天地示
有眾生本無眾生示有佛祖本無佛祖夫
[003-0701a]
是之謂真佛祖夫是之謂真自已夫是之
謂真父母夫是之謂真子孫竪拄杖云以
此舉揚般若之力回向法界有情齊圓種
智卓拄杖喝一喝下座。
開山老和尚忌日早叅師云清淨法身本
無出沒大悲願力示有去來古人恁麼道
山僧則不然大悲願力本無去來清淨法
身示有出沒。
初八晚請小叅師云彌勒真彌勒分身千
百億時時示時人時人自不識現前諸賢
還識得大肚皮老漢麼若識得布施一句
子與大眾結緣如無人道山僧自道去也
中旭上座到處作齋不曾供養一人山中
大眾兩度喫饅頭不曾咬著一些麵師復
云結制在邇更有一事白汝大眾本山半
[003-0701b]
月半月誓神務在清眾同居各須戒行清
楚因果分明若或未然未結制前速自起
單羯磨證戒非同兒戲。
丙申冬過大雄晚叅師驀喝一喝眾禮拜
師云半得半失。
師歸報恩檀越請小叅師云祖師西來別
無奇特秪要當人信得自已是佛見自本
來面目祖師門下客若不離心意識絕聖
凡路如何得見本來面目所以祖師又示
人向未生前薦取堪笑堪嗟十箇五雙口
說未生前秪向生後着倒上等外道以了
不可得為究竟無靣目為真靣目此在生
後着倒了也下等外道以運轉施為為本
來靣目此在生後着倒了也中等外道以
覓時則無用時則有為本來靣目此在生
[003-0702a]
後着倒了也不見臺山婆子他雖是箇婦
人宛有丈夫之作僧問臺山路向甚處去
婆云驀直去僧便去婆云好箇師僧又恁
麼去也趙州老漢不肯孤負他謂眾云臺
山婆子我與汝勘破了也此如千年古鏡
經磨而愈見光明百鍊精金遇煆而彌呈
光彩多少隨邪逐惡依語生解者胡拈妄
舉還知錯下一轉語墮五百生野狐身麼
所以道識法者懼。
晚叅師云僧問雲門一念不生還有過也
無門云須彌山大眾還知好惡麼後來雪
竇顯禪師問智門云一念不生為甚麼有
過門召近前竇近前門便打竇擬開口門
又打大眾還知棒頭落處麼良久云龍躍
桃花浪癡人戽夜塘。
[003-0702b]
晚叅師顧視左右云大家在者裏各各不
得自暴自棄良久云看脚下。
大覺普濟能仁玉琳琇國師語錄卷第三
音釋
闖
丑禁切琛去聲。
汞
胡孔切洪上聲水銀。
莽鹵
上母黨切茫上聲下
郎古切音魯莽鹵輕脫苟且也。
戽
荒故切呼去聲杼水器。
[003-0703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