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嚴法璽印禪師語錄
侍者旋性記錄
師於甲寅春寓嘉興天寧寺刻顓老人語錄至丙
辰秋工竣於九月望日束裝回豫舟至吳門值
本郡諸大護法縉紳孝廉文學士庶暨諸山耆宿
各剎知識本寺經主十地各師公啟請主楞嚴法
席於
康熙十五年十月十五日進院。
山門師以拄杖指云大方門八字打開復劃云微玅
道不妨直入拽杖便進。
彌勒殿師云彌勒真彌勒分身千百億分身百億即
不問且道那個是真彌勒遂進前拈香。
韋馱殿師云摧邪輔正願力弘深吾既不辜負汝汝
亦不得辜負吾如何是兩不辜負處遂彈指云恰。
佛殿師久視云巍巍挺特慈視眾生新長老到來且
作麼生相見遂展具大拜。
伽藍堂師云十方常住賴汝維持而今而後呼之應
之遂拈香云功驗太速。
祖師堂師云者一夥老凍儂在者裏成群作隊欺瞞
天下人今日不肖遠孫也須別峰相見始得何故聻
明眼難瞞。
方丈師云座巳據令當行任是鍼鋒上走馬劍刃上
翻身的到來也須各喫三十痛棒且道有什麼長處
驀拈拄杖云一條楖栗當軒坐鐵額銅頭也皺眉。
本日諸護法請
上堂師至法座前拈疏云者是諸佛諸祖的正法眼
大光明藏落在諸大護法毛錐子上放光動地今日
欲得山僧據款結案諸人還會麼會得則洞明心地
了也其或未然再煩宣過宣畢師指法座云獅王寶
座未許輕登的骨兒孫方堪跨步喝一喝便陞師即
[001-0829b] 
拈香云此一瓣香天上天下最貴最尊爇向爐中端
為供養
南無本師釋迦牟尼文佛暨西天東土歷代祖師伏
願傳燈續焰慧命流通次拈云此一瓣香光吞日月
眼蓋乾坤爇向爐中端為祝延
今上皇帝聖躬萬歲萬歲萬萬歲伏願道高堯舜德備
禹湯次拈云此一瓣香上格君心下鍾民望爇向爐
中奉為
滿朝文武闔國公卿本省各憲暨本郡道臺府主各
廳主兩縣主眾衙尊官伏願永作朝廷砥柱長為法
海金湯次拈云此一瓣香靈山受囑法社秉心爇向
爐中奉為
闔郡諸大護法縉紳孝廉文學碩德諸多勳貴伏願
德被鄉閭光通梵宇次拈云此一瓣香透金剛圈吞
栗棘蓬爇向爐中奉為
各剎耆宿諸大知識并本寺經主十地尊師伏願道
化攸隆慈風遠大次拈云此一瓣香弘宗演教卓古
振今爇向爐中專為供奉
開山長水法師中興達觀和尚暨密藏大師伏願門
庭水振於寰中法化長宣於界內次拈云此一瓣香
南參雲谷喫盡鉗鎚北見笑巖親蒙印可爇向爐中
專為供養
中興曹谿堂上憨山師翁大和尚伏願根深葉茂源
遠流長次拈云此一瓣香猛虎口中奪來驪龍頷下
爭得第五回拈出爇向爐中專為供奉
前住雲居山歸老紫竹林堂上傳臨濟正宗三十世
傘居先師顓愚老和尚用酬法乳之恩斂衣就座金
明東巖和尚白椎云法筵龍象眾當觀第一義師云
年來何事不歸山也效諸方入鬧籃多是諸公憐法
社故將野衲下鉤竿以拄杖作釣勢云莫有上釣者
[001-0829c]
麼靈岳西堂問楞嚴古剎藏典攸關不是其人難為
主席今日和尚到來且道得何三昧師便打岳云與
麼則從上諸祖各各相持來也師云正要闍黎恁麼
道岳云只如十方賢善四海衲僧一齊到來又作麼
生接待師云各領三十痛棒岳云四大本空五蘊非
有棒從何處著落師復打岳便喝師又打岳遂退步
云恁麼則龍得水時添意氣虎逢山勢長威獰師云
是子本分事岳作禮云恭惟和尚萬福師云太也野
拙禪師問三乘十二分教到者裏也須結舌且道如
何是奇特句師卓拄杖云會麼拙云恁麼則盡大地
俱得承此恩力去也師云如何是汝承恩得力處拙
云有賴和尚證明師云也須薦取始得拙以坐具覆
肩歸位師云太殺伶俐僧問有龍無水時如何師云
足下升騰僧云有水無龍時如何師云乾坤浩蕩僧
云龍水俱到時如何師云萬里風雲扶搖直上僧云
適值和尚到來法雨繽紛未審是何祥瑞師云微雨
灑階前白雲覆其頂僧云恁麼則鴛鴦湖畔浪滔天
師云切忌淹殺乃云若論此事必須向山僧未入楞
嚴已前直下會取方較些子若待擊鼓陞堂拈錐豎
拂立主立賓行棒行喝然後思量擬議早已落二落
三堪作什麼諸仁者還會麼會得不妨與山僧同居
般若之堂共入無為之化此時正好披鶴氅著羊裘
向鴛鴦湖畔擲下絲綸十字街頭打開布袋婬房酒
肆大放癡憨歌管絃樓自稱尊貴果能如是方許號
令人天鉗鎚佛祖倒用橫拈亦非分外其或不爾且
聽山僧開堂祝聖格外商量一句良久顧左右云但
願皇風充宇宙管教大地息干戈遂起立云山僧道
荒德薄學淺行疏只宜雲壑耕棲那堪利生接物茲
因
闔郡諸大護法諸山耆宿各剎知識暨本寺經主十
[001-0830a]
地尊師深憐楞嚴古剎法席久虛特命山僧來斯主
席建立綱宗弘通大法挽回先德之遺風整肅前人
之龜鑑山僧辭不獲巳只得勉強應命嗣後須賴諸
人各各同心鼓舞共力匡持方不辜紫柏老人刺血
書聯長水大師刳心註疏密藏大師規模後學之苦
心也既然如是山僧今日不免炭中著墨錦上鋪花
索性為諸人滿口道破驀拈拄杖劃一劃云達老引
錐留法社長翁陞座雨花香都盧一段西來意今日
拈來復舉揚卓一卓喝一喝東巖和尚結座云諦觀
法王法法王法如是下座。
當晚小參師云從上諸祖建立門庭莫不皆有成就
今日山僧主持此席且道還有成褫者麼良久顧左
右云諸兄弟若向者裏成褫得則規繩未展法式先
行寸刃不施魔風已喪自是叢林丕振道化攸隆十
方雲水爭歸四海魚龍競舞青青紫柏仍為郡邑觀
瞻簇簇黃花更足人天賞鑑同堂共住聲氣相求出
入周旋頭頭合道果能如是要使灰頭羅漢出定揚
威土面彌陀放光現瑞其或不然也須山僧握霧拿
雲與諸人排布一上復舉三聖道我逢人則不出出
則便為人興化道我逢人則出出則不為人師云二
老疆界雖嚴未免家風散誕若是山僧斷不作者般
見解何故聻出不出兮花正發為不為兮點翠苔但
願東風齊著力一時吹入我門來拽杖歸方丈。
茶話山僧入院已半月日矣其中一出一入周顧人
情作揖打躬咳唾掉臂總與般若實相不相違背汝
諸人在於二六時中行住坐臥一動一靜處還與般
若實相不相違背麼設若違背則諸佛自諸佛眾生
自眾生有迷悟有死生早被聖凡關鎖隔絕了也於
自己分中有何交涉古人道日用事無別惟吾自偶
諧神通并玅用運水及搬柴所以般若實相就在二
[001-0830b]
六時中頭頭上顯法法上彰左右逢源抑揚自在汝
諸人還會麼設若不會山僧更有一則陳爛葛藤再
為諸人舉破昔日鄧隱峰推車次馬祖展腳在路上
坐峰曰請師收足祖曰巳展不縮峰曰巳進不退乃
推車碾損祖腳祖歸法堂執斧子曰適來碾損老僧
腳底出來峰便出於祖前引頸祖乃置下斧子歸方
丈師云者兩個漢父子英雄氣存千古雖則為法亡
軀未免鋒鋩太露復喝云法令當行了無回互遂翹
足云今日眾中假如有個直前不退者山僧亦不吝
者一足有麼有麼眾無語師云風流賣盡諸方去剩
得堂中趙老茶。
立規僉職上堂師至座下以拂子打○相云會麼若
向者裏會得立規僉職了也其或未然不免向曲彔
木上開兩片皮播弄葛藤去也喝一喝便陞斂衣就
座云孤掌不浪鳴兩掌鳴摑摑奉告知音者那個是
先達眾中莫有先達者麼有則不妨出來相見靈岳
西堂問規條整肅職事森嚴和尚陞堂如何舉唱師
云獅鳴象吼虎嘯龍吟進云且道泥人木馬還得知
音也未師卓拄杖云是什麼進云獅鳴象吼虎嘯龍
吟師便打岳便喝師又打進云恁麼則寒風摧古木
慧日轉蒼松師云腳跟下何不薦取進云也須和尚
證明始得師云高著眼芝庵知藏問入廛垂手即不
問如何是大佛頂師打云千聖莫能窺進云恁麼則
萬古楞嚴開寶藏千秋大樹覆人天師云不勞讚歎
進云爭奈光輝大地師云留得雙眼覷雙眉進云者
是什麼所在師云卜度看巖碧副寺問祖席重開即
不問頂珠突出事如何師云爍破四天下進云既然
如是則現前大眾各各現大悲手眼去也師云親口
道出進云謝師指示師云也須會取僧一喝歸位師
云赫倒須彌竺庵悅眾問瑞氣凝空香煙滿座從上
[001-0830c]
綱宗請師拈出師便打進云恁麼則迦葉峰前金鳳
舞洪崖谿畔玉雞啼師云都向此中著到進云正是
野老聲聲賀太平師云者消息那裏得來僧便喝師
云者一喝未有落處在進云人天交接兩得相應師
云喫棒有分乃舉昔日趙州會下有二僧相推不肯
作第一座主事白州州云總教伊作第二座主云第
一座教阿誰作州云裝香著主云裝香了也州云戒
香定香解脫香師云趙州老漢慣用就裏金鎚輕輕
一擊驚得獅鳴象吼虎嘯龍吟月映千江雲投萬壑
是則是檢點將來也是拖泥帶水若是楞嚴門下並
無者般舉止豈不見山僧一入門來雲水皆歸象龍
畢集兩序排布於堂前列職森羅於座後然雖如是
不免再為諸人從頭註破第一座千聖到來覷不破
第二座一曲巴歌少人和第三座美玉無瑕有幾個
以及監院化士猛力承當街坊化導知客侍者周顧
人情進退有禮香積廚善調在手般若堂收放存心
內外大眾莫不風行草偃逆順相隨既然且道無位
真人作何良補復拈拄杖高豎云號令人天于法自
在卓一卓喝一喝下座。
茶話設規條僉職事無非建立叢林開爐韝鍛聖凡
總是敷揚法道山僧初居此席無補先人煩賴諸人
各各發勇猛心行真實行饑則同餐渴則同飲不以
苦樂二其心不以貧富奪其志水陸勤劬春秋耐守
果能如是則不惟繼續先風開通後學亦且正法眼
藏涅槃玅心皆有承順之際豈不見楊岐燈盞寶壽
生薑投子油瓶溈山典座歷來聲價如山之高海之
深不容絲毫假借不費點滴週遮自然轟轟烈烈展
演叢林復興法道其或未然再聽山僧重下註腳良
久顧左右云大家出隻手扶起破沙盆。
佛成道日上堂師拈香畢驀豎拄杖云釋迦老子來
[001-0831a]
也在山僧拄杖頭上現大人相眾中還有相見者麼
僧問頓捨皇宮深居雪嶺為什麼卻向泥蓮河畔出
現師云滴水滴凍進云與麼則滿目迦文無覓處師
云杲日麗中天進云大眾證明師打云也須喫棒進
云明眼宗師天然猶在師復打云更須一頓問世尊
成道即不問未降皇宮事若何師云退後三步看進
云降後如何師云進前三步看進云現今說法事如
何師便打乃云年年此日臘月八睹星悟道稱悉達
無端眼裏著空華殃及兒孫逞惡辣惡辣且置只如
世尊六載雪山勤行苦行睹星悟道檢點將來也是
眼中著屑奇哉一切眾生各各皆具如來智慧德相
但因妄想執著不能證得亦是虛空釘橛山僧恁麼
告報但要諸人向自已清白地上威音巳前一覷覷
破始知本來寂淨不立纖塵海宴河清十方洞徹正
恁麼時你諸人還委悉麼若悉悉得則滴水凍可
以超過釋迦老子一頭地去倘或不爾再聽才上座
為汝道破遂拋下拄杖云撲落非他物縱橫不是塵
下座。
野拙上座誕日請上堂竺庵悅眾問師登寶座法雨
均霑慶生一句如何舉唱師云海底泥牛銜月走進
云恁麼則蒼松增瑞彩古鏡倍光輝師云雲中木馬
逐風嘶進云秖如未生一句又作麼生師云庭前翠
柏日參天進云情與無情一齊慶生去也師云親言
出親口巖碧副寺問新春氣爽遍界光生今日到來
是何祥瑞師云龜浮綠水鶴舞蒼松進云亙古千秋
藏不住當陽一句請師宣師打一棒進云悟得無生
忍即知向上機師復打云也須知痛癢師以拂子一
拂云三心坐斷雲中木馬逐風嘶一念不生海底泥
牛銜月走者箇境界不墮威音那畔豈住今世門頭
亙古亙今無來無去天地不能蓋載萬物不能渾融
[001-0831b]
歷歷孤光了無遮障諸仁者還委悉麼委悉得則知
趙州百二寶掌千秋總不出者箇境界其或未然也
須向生死岸頭寒暄隊裏覷破一回方許箇中有縱
有奪有殺有活隨方建立法幢在處傳持祖道今日
野拙上座母難之辰特來楞嚴堂上萬佛期中設齋
飯眾請山僧登座舉揚向上宗乘用報洪恩罔極罔
極則且置只如超群拔翠一句更作麼生道以拂子
一擊云㘞地一聲消息斷擎頭戴角出山來。
圓萬佛懺請上堂師云言前薦得未是英靈句後承
當猶為鈍漢秖如坐斷兩頭又作麼生顧左右云腳
跟自有通霄路十聖三賢豈得聞眾中莫有知音者
麼匡菴問第一義諦三世諸佛口掛壁上未審和尚
陞座更說何法師云只教人人立地進云東海鯉魚
打一棒雨似傾盆還超得多少師云地厚天高進豎
拳云金雞解銜一粒栗供養十方羅漢僧試問者一
粒從什麼處得來師打云你還夢見也未進云但願
好風生席上年年吹入此門來師云閑言語德培居
士纔出師便打士便喝師又打士復喝師復打士拂
袖歸位師云去則去者兩喝未有落處在魯公范居
士問古云法筵龍象眾當觀第一義如何是第一義
師云即今第幾義進云開口的是第二義畢竟如何
是第一義師打云鈍置煞人進云和尚亦覺頂門重
麼師云更加一頓士一喝師云何不親切道將來士
云鴛湖古渡不駕舟航如何過得師云一任浮沉無
跡張居士問如何是海底泥牛銜月走師云浪裏挂
燈毬如何是巖前石虎抱兒眠師云切忌爪牙如何
是鐵蛇鑽入金剛眼師云你向那裏去如何是崑崙
騎象鷺鷥牽師云沒來由處有來由進云秖如離四
句絕百非意旨如何師打云無你開口處士禮拜歸
位師云且放一著乃云一佛出世萬佛證明萬佛雲
[001-0831c]
臨是誰恭敬莫是現前大眾麼既是現前大眾且道
出世的是什麼佛驀豎拂子云釋迦老子來也在楞
嚴拂子頭上放大光明出廣長舌道我從此座上下
四維東西南北若遠若近若邊若中莫不有百千萬
億諸佛各居世界各坐蓮華放百寶無畏光明說三
秉無窮妙法開化一切群生利益河沙國土亦不離
當處而週遍十方今為現前大眾禮請殷勤盡在老
瞿曇頂門中現身汝等諸人四十日內眼同諸佛見
耳同諸佛聞舌同諸佛嘗鼻同諸佛嗅身同諸佛觸
意同諸佛思乃至一語一默一動一靜無不與三世
諸佛同一真常同一受用到恁麼時方知海底泥牛
銜月走崖前石虎抱兒眠亦知此四句中有縱有奪
有殺有活不唯與萬佛眉毛廝結氣宇相同要且與
古人刀斫不入斧劈不開承此薰脩萬佛之因以報
國王水土檀信脂膏情與無情一齊成等正覺其或
未然縱饒說盡三千七百葛藤有何交涉諸仁者到
者裏還委悉麼今日乃慧瀾宇慈清遠南衡諸公領
眾設齋特請山僧陞座圓滿道場佛事是以因齋慶
讚與諸人作箇結角羅文舉揚末後句子且道如何
是末後一句良久云人人自有天真佛莫教辜負兩
莖眉揮拂下座。
佛誕日兩序請上堂師至法座前以拂子打○相一
喝便陞師拈拄杖云釋迦老子來也眾中有相見者
麼踞頂維那問今日釋迦降誕之辰普天之下莫不
咸生恭敬恭敬即不問目前一句請師宣師云龍藏
亭前人影靜雨花臺畔竹煙生進云恁麼則等閒識
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師云有眼還他窺不見
進云目前一句蒙師指迦文降誕又如何師云寶篆
玉香騰瑞彩人間天上布威儀進云正是當陽露出
摩醯眼照徹乾坤萬里天師云正好喫棒進云有時
[001-0832a]
踏破千江月密移一步看飛龍師云腳跟下更與二
十進云杖頭點出千峰翠獨羡楞嚴第一枝師云者
段風流那箇知僧禮退師乃云四月八日夜皇宮生
悉達周行七步太無端指天指地漏七八惟有雲門
跛腳師一棒當頭要打殺就中消息沒遮欄惹得兒
孫遍塵剎年年惡水驀頭澆萬古千秋成話杷眾中
還有知恩報恩者麼良久卓拄杖喝一喝下座。
不動菴三聚禪宿像前燒香師云般若妙體無去無
來自性天真不生不滅恭惟順寂三聚老禪宿世壽
七十九載僧臘六十七年悟性空而恒持金剛般若
厭塵俗以不入十字街頭整規繩垂教誡子孫各各
爭先嚴淨土肅威儀檀越人人信實一生解脫視事
空華每以無住為心清淨自守是以山僧舊冬來居
此席得接片語已識高明但恨情偏向懸崖撒手今
值山僧托缽遠歸特叩像前拈一瓣香略申道懷顧
左右云且道者老宿面目即今在什麼處遂進前鳴
指云彈指頓超空劫外相看惟此一爐香。
中元小參靈嶽西堂問中元令節諸方解制之辰楞
嚴今日未審作何條段師云秖教人人一回汗出進
云一居十字街頭終日擾擾一居深山窮谷盡日閒
閒且道此二人到來還有偏正也未師云總無交涉
進云勝負未分人力盡徒勞汗馬不矜功師云似地
擎山進云白雲乍可來青嶂明月難教下碧天師云
此後秋風漸漸涼進云伏惟和尚珍重遂禮退師乃
云諸兄弟者一夏來人人果得一回汗出麼古德云
若端的得一回汗出一莖草上現瓊樓玉殿若端的
不得一回汗出玉殿瓊樓被一莖草覆卻師云此老
立論雖高未免打作兩橛不能令人通身爽快楞嚴
則不然若端的得一回汗出一莖草即瓊樓玉殿若
端的不得一回汗出玉殿瓊樓即一莖草此話有縱
[001-0832b]
奪殺活如辨別得出今古是同辨別不出天地懸隔
豈不見古人云似地擎山不知山之孤峻所以諸方
一味放行楞嚴依然把住何故聻驀拈拄杖一卓云
芒鞋脫卻雖超越缽袋仍懸舊案頭。
中秋示眾師云靈山指月曹溪話月馬祖玩月者三
箇漢雖然一體為人未免多存知見惹得後代兒孫
俱作色塵流布正所謂貪觀天上月失卻手中橈楞
嚴者裏則不然驀拈月餅云圓復缺缺復圓一輪皎
潔照山川倘能直下離聲色自是閻浮別有天。
結制眾居士請上堂師至座前以拂子打○相云會
麼設若會得不勞如何若何其或未然也須直透上
頭關更為諸人饒舌去也便陞師云十方同聚會個
個學無為此是選佛場心空及第歸眾中還有心空
及第者麼靈嶽西堂問籬邊菊蕊枝枝綻屋後松枝
樹樹蒼三月安居即不問今朝陞座請敷揚師云杲
日當空雲水畢集進云今日開爐結制鍛煉聖凡且
道還有不受鉗鎚者麼師云有進云在什麼處師喝
進亦喝師云再喝一喝看進云男兒自有翀霄志不
向前人行處行師打云更須喫棒始得進云與麼則
黃金失色瓦礫生光去也師云親口道出進云龍歸
大海方尊貴水到瀟湘一樣清師云須是恁麼嶽禮
退范雲閒居士問天地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以百姓
為芻狗未審祖師門下以何為芻狗師卓拄杖云會
麼士云恁麼則十方同聚會凡聖盡交參師云向甚
麼處著腳士一喝師便打士云和尚棒折了也師連
打士云古人道懸崖撒手自肯承當絕後再甦欺君
不得正與麼時還有為人處也無師以杖橫案云識
取者箇士作禮云謝和尚慈悲師顧左右云卻有證
明在乃云楞嚴今日開爐以大地為禪堂以虛空為
爐鞴以日月為火炬以南嶽天台為鉗錘于中水陸
[001-0832c]
空行飛禽走獸森羅萬象草木叢林若聖若凡若佛
若祖各類其類各種其種各證無上妙道各轉無上
法輪諸仁者還信麼若信得及寒則加衣熱則趨涼
饑來喫飯困來打眠作一無事道人豈不快哉雖然
如是無為無事人猶有金鎖難必須三月安居九旬
禁足三條椽下七尺單前豎起脊梁鼓定雙眸看箇
狗子無佛性話直看到水窮山盡絕後再甦撒手懸
崖欺若不得方與此事少分相應設若不然楞嚴為
諸人道破遂牽衣云衲衣之下本來人畢竟者回親
見面復舉趙州初參南泉問云如何是道泉云平等
心是道州云還假趨向否泉云擬向即差州云不擬
焉知是道泉云道不屬知不屬不知知是妄覺不知
是無記若真達不疑之道猶如太虛廓然虛豁豈可
強是非耶州便言下大悟師云南泉老漢被趙州一
問只得順水推船不解逆風把柂趙州雖然大悟也
是眼見空華檢點將來二大老未免無過今日設有
人問楞嚴如何是道便與道山門前東通天寧西通
三塔畢竟如何以拄杖卓一卓下座。
燄慧菴祖安禪師陳母濮氏對靈小參師至像前以
拄杖打○相云圓明玅體本無去以無來幻質匪堅
示有生而有滅恭惟清故恩表貞節陳門濮氏孺人
正值三週除靈之期有孝子祖安禪師道風遠馥德
業孤隆知生母恩深難以酬報特請高流熏修誌公
寶懺深酬罔極之恩今日山僧復為舉揚大法且道
大法作麼生舉昔有文殊問菴提遮女生以何為義
女云生以不生生為生義殊云如何是生以不生生
為生義女云若能明知地水火風四緣未嘗自得有
所和合而隨其所宜是為生義殊云死以何為義女
云死以不死死為死義殊云如何是死以不死死為
死義女云若能明知地水火風四緣未嘗自得有所
[001-0833a]
離散而隨其所宜是為死義菴提遮女問文殊云明
知生是不生之理為什麼被生死之所流轉殊云其
力未充師云文殊慣拋絲綸菴提遮女隨釣便上者
兩箇漢慣打葛藤猶繫樁橛至今不知性命在今日
若有人問楞嚴便與他道朝朝白雲起峰頂日日紅
輪東復西以拄杖一卓。
除歲上堂師乃云一年三百六十日數到今朝歲已
畢驀拈拄杖高豎云唯有者具老藤條無是無非無
變易無變易雨花臺畔逞風流那管人間名與利名
利則且置秖如林下道人除歲一句又作麼生良久
喝一喝云當陽一喝催殘臘野老謳歌賀太平下座。
元旦上堂拈香祝 聖畢晦嶽西堂白椎云法筵龍
象眾當觀第一義師云元正啟祚萬象初回斬新句
子是誰和得眾中還有和得者麼爾天副寺問昨日
除夕陞座今朝元旦上堂除夕元旦即不問一年四
季佛法請師當陽顯出師云從頭問將來進云如何
是春景佛法師云大地春回芳草綠梅花幾點洩天
機進云如何是夏景佛法師云杲日當空紅燄烈薰
風吹水芰荷香進云如何是秋景佛法師云千紅萬
紫歸何處黃葉紛飛滿地金進云如何是冬景佛法
師云寒徹骨進云四季佛法已蒙師指即今祝聖一
句作麼生師云皇圖鞏固帝道遐昌進云恁麼則萬
民有賴去也師云且莫詐明頭爾一喝師打云再犯
不容野拙禪師問新年頭佛法即不問秖如梅影橫
窗知月上花香入戶覺春來如何是知時識候的句
師云今朝正月初一日進云山中無曆日寒盡不知
年如何是不涉春秋的句師豎拄杖云且道者箇還
有春秋也無進云秖如古人道未得以前被十二時
轉已得之後使得十二時如何是使得十二時的句
師卓拄杖云你還使得者箇麼進云恁麼則峰頭歲
[001-0833b]
月頻來往誰識壺中別有天師打云正好喫棒拙禮
拜歸位師舉云香嚴道去年貧未是貧今年貧始是
貧去年貧猶有卓錐之地今年貧錐也無洞山道去
年富未是富今年富始是富去年富唯有一領墨黲
布褊衫今年富添得一條百衲山水袈裟歲朝抖擻
呈禪眾實謂風流出當家師云者兩箇漢一箇道貧
一箇道富揀點將來未免兩俱無過楞嚴者裏也不
道貧也不道富行住坐臥只平常一日三餐飯與粥
大家喫得飽欣欣不是凡兮不是佛諸兄弟還會麼
若會得便知二老落處知二老落處始識大地春回
芳草綠梅花幾點洩天機正恁麼時秖如今日拈香
祝 聖一句作麼生道良久拈香獻爐云八荒歌有
道四海樂無虞以拄杖卓一卓結椎云諦觀法王法
法王法如是便下座。
解制野拙上座領眾居士設齋上堂師至座前以拄
杖橫肩云燈王古佛來也諸人還見麼若直下見得
山僧便把手共行其或未然且看為諸人更進一步
便陞晦嶽西堂白椎畢師云解開布袋口獅兒曠自
偶百獸絕形蹤群狐遠奔走若是真獅子不妨對眾
吼問上元令節家家鑼鼓爭先聖制已圓人人腳跟
點地聖制即不問如何是然燈已前句師良久進云
如何是然燈已後句師一喝進云如何是正燃燈句
師云家家觀世音處處然燈佛進云燈傳無盡心無
盡如何是心燈師云正好喫棒進作禮云恭惟和尚
萬福師云大家在裏許乃云三月安居一期事竣諸
兄弟還有向銀山鐵壁透得底麼還有向獅子項下
解得鈴底麼還有向驪龍頷下取得珠底麼還有向
猛虎口中奪得食底麼若具如是手段方可干木隨
身逢場作戲隨處建立遇緣即宗脫或未能切須身
心寂靜掃脫根塵所以古人道一念萬年去寒灰枯
[001-0833c]
木去休去歇去古廟香爐去冷愀愀底去忽然向無
陰陽地上撞破虛空腦蓋豁開然燈面門方許東去
西去勘驗諸方收放自由縱橫無礙到恁麼時可以
續佛慧命接物利生亦不負今日野拙上座暨眾居
士設齋請山僧為諸人解制舉揚大法大法則且置
秖如末後羅紋結角一句又作麼生道良久云七縱
八橫隨例去前途腦後重三觔記取記取師以兩手
靠拄杖結椎下座。
平湖幼文居士請為先室孺人對靈小參師至靈前
以拂子打○相云者是金門張氏孺人本來面目若
會得生也未曾生死也未曾死生死本來空萬法皆
如此既是生死本空畢竟不死不生底者箇面目即
今何在豎起拂子云者裏會得自性靈虛十方洞徹
時時自在自由處處隨宜解脫所以道隨順世緣無
罣礙涅槃生死等空華到恁麼地便是張氏孺人出
身的所在然雖如是猶是入理之談尚未是超情離
見獨脫之句且道作麼生是獨脫之處以拂子一擊
云竹密不妨流水過山高豈礙白雲飛。
八月初三日益之羅居士六旬禮懺設齋請上堂師
至座前云突出虛空是甚麼以拄杖一卓云若向者
裏會得早巳為居士祝讚了也其或不然不免為諸
人註破去便陞晦嶽西堂白椎畢師舉古德云天地
與我同根萬物與我一體天地萬物則且置只如喚
甚麼作我聻眾中有撿點得的麼出來試撿點看野
拙問諸佛洪名即不問未審即今諸佛居何國土師
云總在楞嚴寺裏進云一音演出無今古八百椿齡
孰與齊師云千歲老兒顏似玉萬年童子鬢如絲進
云恁麼則有意氣時添意氣不風流處也風流師拈
棒云好與三十僧作禮機先問師登寶座四眾雲臻
向上宗乘即不問因齋慶讚事如何師云杲日正當
[001-0834a]
空進云一句無私含宇宙萬象騰輝耀古今師云切
須記取僧以坐具打○相歸位師云放過一著靜遠
問慶誕一句即不問法王座上有何垂示師劈脊便
棒進云除卻一棒作麼生道師又棒僧退步云某甲
即不然師云倒退三千里僧作禮歸位師乃云麗天
杲日爍破虛空面門匝地金風拂開森羅萬象紅蓮
丹桂常飄劫外之香翠柏喬松時露生前之態春秋
不落靈苗常滋無古無今無終無始秖如今日益之
居士母難之辰入寺禮懺飯眾兼請山僧舉揚大法
只如大法作麼生舉若以第一義諦為君壽個中不
存元字腳若以百億須彌為君壽早巳一鎚擊碎若
以四大海為君壽被古德一口吸盡若以十方世界
為君壽被一切諸佛坐斷若恁麼去把斷要津不通
凡聖然雖事無一向山僧向者裏只得格外商量驀
豎拄杖云我知百億須彌一一須彌有百億日月而
君之壽命亦如百億須彌一一須彌有百億日月四
大海無有窮盡而君之壽命亦無有窮盡十方世界
無有邊際而君之壽命亦無邊際第一義諦不可思
議而君之壽命亦不可思議所以道一為無量無量
為一大中現小小中現大不動道場遍十方界到恁
麼地秪如今日因齋慶讚末後一句作麼生道良久
一卓云千歲老兒顏似玉萬年童子鬢如絲下座。
為歡喜庵足音禪友燒香法語師至像前久視云大
家正好常相聚何意懸巖撒手回萬象叢中無個事
喜君獨露兩莖眉今日山僧托缽遠歸無何致奠特
備薄供聊表道懷且道足音上人還來受也未師遂
進前拈香插爐云香煙堆裏全身現盡日逢人不覆
藏。
與野拙上座偈有引
拙公與山僧有夢中機緣十分妥當喜其用心不
[001-0834b]
淺特作此偈懸記將來作人天之望也。
「 夢裏機緣記得真醒來舉似老僧聽喜君寤寐雙關透好向人天驗主賓」
三代像贊野拙上座請
「 憨祖綢繆百念無留問其來路一過便休顓師瞞頇太煞無端鶻臭衫子脫與人穿法璽無狀不學者樣問話者來劈脊便棒三個老禿為何一軸野拙禪師剜直作曲」
為巨徹藏主誕辰茶話
巨公昨日壽誕老僧無言可
遮今宵聊具先春不必之乎者也好笑當年老趙州
無端百二稱奇者未知者箇等虛空盡其河沙孰為
寫偶爾拾得一枝老烏藤跫然獨贈任緣奢信得及
底威音那畔無始信不及底盡未來際無涯驀拈拄
杖一卓云虛空可量風可繫無能贊說壽功德。
與巨徹藏主時值四十壽居楞嚴煙脂河畔
「 垂鉤千尺脂河頭四十年來任放收大海金鱗多𨁝跳劫前一句孰能酬」
為擎菴張護法夢贈夫人前途說教
中道眾生輪迴
世間有二顛倒分別見妄皆由妄想業識夢寐往來
念念覓相續心無片時寧靜若向者裏轉念孰管伊
見見非見總為燈上之圓影那安排夢魂生死西方
東方之有哉所以道一念相應掃除凡聖其中覓影
像了不可得真也是眚妄也是眚求西方也是眚成
佛作祖也是眚參禪學道也是眚夫妻求引也是眚
眚亦是[生/同-一/口+┴]既然如是且向那裏著腳既無著腳處今
日山僧將已上種種夢幻以龜毛束作一橛用兔角
杖挑向南湖令他當下翻身不使重生異念亦免逐
妄逐真拋家散走還有人救得麼咦翻洋須是弄潮
手縱步沖雲跨九霄。
阿羅漢像贊
「 端坐怪石為甚摸索合掌仰空惟少酬酢眾侶何處去單丁只一箇挂錫不必騰空伏虎何須惡作案頭一束蓮經大似未曾讀過縱有野鹿獻花也是自取執著今朝驀撞瞎驢一齊簡點道破咦饒你坐到窮年處看來也是賣滯貨」
廬山獅峰聲兄和尚像贊
「 挺挺孤風崚崚獨兀四十年坐斷獅峰彈指頃鏤碎空谷有時披山水之袈裟有時碎風雷之窮骨其形也皎潔如霜其用也全機若蠍不拈無柄拂掀翻野狐窟仔細思量個老兄夫世之謂臨濟大師之玄孫語風老人之高傑」
善慧庵白懷老禪宿像贊
「 虛空作蓋片石為床萬年一念潔巳如霜了知自性是佛那管東土西方即塵而頭頭合道出世而法法較量風流賣盡求知巳面目從教供影堂且道此老是誰噫善慧庵裏白懷老宿」
自銘上座像贊
「 受諸方鉗鎚得報恩大戒打脫黑漆桶酬盡歷劫債舉止絕思惟行藏多古怪可謂真象龍豈肯輕納敗若遇作家宗師一棒須教痛快」
葆初鍾居士室人沈氏雙喜圖贊
「 巨族名邦生此善哲在家出家行藏莫測皈依楞嚴法名同列夫唱婦隨個中不別閒坐芳郊松梅可折煮茗焚香共忘霜雪舉起如意念珠問者當頭直截且道是西來大意麼咄」
徐熙如居士為母顧氏孺人請贊
者孺人生平不出閨閫不越戶限貞節名于邦邑志
行潔于已躬秪今向山石下林藪間聽清流于無有
之鄉看山花于廣漠之野你道他是男耶女耶向者
裏會得則不負熙如公請山僧題像于千古若也不
[001-0835a]
會須向父母未生以前摸著自巳面目始知非男非
女亦非喜怒哀樂公與令堂方得一大受用也良久
咄。
為明鑑炤庸禪人字
「 明鑑高懸善慧堂光吞日月炤庸常不隨萬物爭妍醜卻為三乘點白黃累世功勳俱漏洩微塵國土盡舍藏從今覷破娘生面始信其中別有長」
為曉塵禪人
「 洪荒遍布汝名聲曉覺塵勞萬事輕果到者般田地已毘盧頂上任君行」
為天樹禪人
「 佛祖玄關悟得真好登華座報君親天花錯落菩提樹始見披緇有異人」
為行廣取號德雲
「 佛佛先從萬行來人天廣攝化門開披緇奉重如前哲應作德雲出世才」
與一爾比丘尼
「 石獅眼裏火星飛便是如來正法藏直下明明分付爾好與人天作榜樣」
贈諾巖和尚任三塔龍淵方丈
「 斷橋一派其來久今古滔滔遍界洄獨喜龍淵龍復現千波萬浪湧華臺」
機緣
僧作禮師問從那裏來僧云福嚴師以手指杖云福
嚴還有者箇麼僧云有則有不堪舉似和尚師云試
舉看僧云實不堪舉師云腳跟下放汝三十棒僧云
只得禮三拜師云早巳奪卻了也。
僧參師問從那裏來僧云楊墳來師云楊墳為你說
個什麼僧云平常師云楊墳是善知識你為什麼道
他平常僧云若不平常焉得是善知識師舉拳云你
[001-0835b]
道楊墳與者個是同是別僧便作禮師云腳跟下放
你三十棒。
一爾尼來參禮拜次師問你一向做什麼來爾云海
底泥牛啣月走師云忽遇石獅子作麼生迴避爾云
彼此沒交涉師云且道石獅子與泥牛有甚奇特爾
云石獅眼裏火星飛泥牛背上翻白浪師休去。
師落堂打七舉昔有僧問洞山如何是佛洞云麻三
觔又僧問雲門如何是佛門云乾屎橛且道乾屎橛
與麻三觔是一是二爾尼出眾云一則總一二則總
二師云為什麼如是爾云人人觀世音箇箇彌陀佛
師云者老尼猶說道理在爾便彈指云道理那師乃
打一香板云汝試頌出看爾禮拜云請和尚先頌師
云如何是佛麻三觔說與傍人笑轉新爾即續云八
萬四千稱不足一齊分付定盤星師云如何是佛乾
屎橛信手拈來作禪悅爾又續云十字街頭馬大郎
喫著明明滋味別師云卻是汝會爾便拜。
解七日師落堂問眾畢復云眾中還有要老僧證明
者麼爾尼作禮云昔日龐老龐婆有馬祖證明且道
今日是甚麼人證明師云大眾與汝證明爾云馬祖
說法與和尚說法是同是別師以如意擊香几云會
麼爾云某甲秖得禮謝和尚師乃舉起衣云大庾嶺
頭提不起的汝試道一句看爾遂接衣云適纔道過
了也師指衣云怎奈者個何爾披衣便珍重九拜師
云善自護持。
僧參作禮畢請問和尚某甲千里遠來乞師一接師
云曾作什麼來僧云西邊補籬東邊揀漏師云者裏
用不著僧以臥具覆頭作女人拜師云弄虛頭漢直
打出。
僧參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云三更明月傳
消息音韻元從河北來僧云今日親見臨濟大師便
[001-0835c]
作禮師劈頭一棒云照顧頂門。
僧參師問從那裏來僧云十八澗師云你那一澗僧
云覿面相呈師云有甚言句僧豎拳云秖有者個師
云燒了你又作麼生僧便喝師云未在更道僧云學
人不道覆具便行師云放汝三十棒。
師問慧力侍者你在都城清化堂中道個虛空粉碎
大地平沉今日嘉禾楞嚴堂中不見子露個消息者
云某甲到這裏了無消息師云不易到這個田地者
便作禮師拋下香板者拾香板便行師云子得之受
用不盡者以香板度師云某甲自有師接住便打者
便喝師復打者接住拉一拉便行師微笑云這杜撰
漢。
師問聲遠侍者你主人公在什麼處者云不離當下
師云如何是你當下事者豎拳云請師高鑑師云父
母未生前在什麼處者云十字街頭謝九郎師云畢
竟如何者云正眼莫能窺師一棒云你還窺得麼者
云瞞某甲不得師復打者一喝師云喝什麼者歸位
師休去。
師問呼山侍者你在青州住聞有布衫重七觔是否
者云重八觔師彈指云是七是八者云不勞重舉師
云未在更道者云教學人道個什麼師云速禮三拜
者拂袖便行師休去。
呼山侍者入室問善財參德雲比丘因甚七日不相
見師擊案云因甚七日不相見者云秪如徹始徹終
一句請師速道師良久者云為什麼別峰相見師云
頭角生也者云妙峰別峰且置即今相見又作麼生
師云你還見麼者彈指師云沒交涉。
禮阿彌陀佛偈有引
丁巳夏郡之天寧寺為千佛閣傾頹有年時主席
者指開法師講法華諸經募眾修補兼造大悲相
[001-0836a]
告成欲立閣下為大悲堂第無主佛不合時宜為
慮耳幸郡之紳衿葵石朱翁孟高張翁元中徐翁
同為計議知長蕩沈府家菴有彌陀佛一尊庵廢
佛存僅無焚所遂聞之蘧林張翁敬聞于郡主盧
翁乞迎為堂之補住焉不期盧翁公冗旁午喜捐
途費命迎其不足之資轉托鶴田陸翁代為完美
是時陸翁家于平湖宦于侍御不憚河途窵遠不
拘服飾尊崇大破慳囊赤身擔荷議者曰一葉扁
舟煙波往返得無勞乎買舟以迎貿金以飾得無
費乎人所不能耳豈知陸翁宿植德本善荷如來
慧命不生退屈者哉故郡之緇衣法語謖謖郡之
素衣文章簇簇以誌以銘為賀為揚獨山僧前此
托缽他方不遑緣例今值開光之辰虔率諸子過
寺頂禮喜其佛之莊嚴殊勝不異西方境耳特作
俚言一頌護法之功德一祝彌陀之遐齡云。
「 稽首西方大覺僊巍巍寶相利人天山色為身不變遷溪聲作舌有洄漩毫接星辰掬度躔目如滄海空雲煙四十八願起哀憐提攜六道出深淵慈光遍照于三千一切眾生擁法筵法說無為義且玄群迷有口莫能宣明明箇事不知詮應是窮高務遠偏屋後青松慧日縣庭前紫柏慈風旋七寶行樹寶華妍八德清池性水漣百鳥能將佛號宣吾人足見道堪傳身居極樂未為然徒負光中百寶蓮識得彌陀在目前無煩左右叩西乾平常日用止隨緣盡是如來向上詮歌管絃樓不別甄錦衣玉帶正相連此中消息孰能肩獨許當湖陸老先時為天寧寶閣圓擬無聖相應中椽聞于府主並高賢便把彌陀一手牽去日四花滿市廛歸時六振動雲巔旌旗彩色耀山川男女繩繩信亦堅迎來裝飾意尤虔無始家私盡底捐福德巍峨不可鐫虛空為舌頌難全盈城緇素語闐
[001-0836b] 闐愧煞楞嚴末後篇有問功勳幾歷年報云佛法總無邊」
重修雲谷禪師塔記
師諱法會號雲谷嘉善胥山懷氏子生於弘治庚申
出世投本邑大雲寺落髮年十九即決志操方受具
法舟濟禪師住郡之天寧師往參舟授以念佛審實
話頭令重下疑情師日夜參究一日受食碗忽墮地
有省復請益舟乃蒙印可閱宗鏡錄大悟唯心之旨
從此經教公案了然如睹家中故物於是韜晦叢林
陸沉賤役時江南佛法禪道絕聞師至金陵寓天界
魏國先王聞之請于西園供養報恩住持西林僧錄
司即憨山和尚太祖往禮師即請住本寺之三藏殿
足不越閫者三年師辭拽杖之棲霞誅茅千佛嶺下
影不出山太宰五臺陸公偶遊棲霞見師氣宇不凡
雅重之信宿山中欲師重興其寺師堅辭舉嵩善公
住持不久叢林大成皆師之力也道場既成往來者
眾一時宰官居士聞師道風往往造謁西林僧錄復
請師主報恩方丈憨祖時為童子親近執侍師器之
憨翁年十九有不欲出家意師知之問曰汝何背初
心也憨翁曰第厭其俗耳師曰汝知厭俗何不學高
僧當取傳燈錄高僧傳讀之則知之矣憨翁即簡書
笥得中峰廣錄持白師師曰熟味此即知僧之為貴
也憨翁由是決志薙染實蒙師之開發乃嘉靖甲子
歲也丙寅冬師集五十三人結禪期於天界師力拔
憨翁入眾同參指示向上教以念佛審實話頭是時
南都始知有宗門事了凡袁公未第時參師相對默
坐三日夜師示以唯心立命之旨公奉教由是師道
日益重隆慶辛未憨翁辭師北參師囑曰佛法在汝
肩頭慎勿忽之憨翁禮別壬申嘉禾吏部尚書吳公
刑部尚書鄭公平湖五臺陸公與弟雲臺同請故山
[001-0836c]
諸公常入室問道請益執弟子禮達觀可禪師常同
尚書陸公中書徐公謁師扣華嚴宗旨師為發揮四
法界圓融之妙師住山四十餘年如一日脅不至蓆
終身禮誦未常輟一夕師居鄉三載所蒙化千萬計
一夜四鄉之人見師庵中火發及明趨視師寂然而
逝矣萬曆三年乙亥正月初五日師生於弘治庚申
世壽七十有五僧臘五十有六弟子真印等茶毘葬
于棲真寺右憨翁離師遍參知識未見操履平實真
慈安詳之若師者每興想師之音聲色相昭然心目
以感法乳之深故至老而不能忘也前于丁巳歲東
遊赴沉定凡居士齋禮師塔于棲真乃建塔院置供
贍田少盡一念也正印叨為憨翁法孫昔親近顓愚
老人老人常為印言憨先師初參雲谷大師深蒙開
發向上一著故至老常不忘也子當知之印聞有三
十載在識田中不去甲寅年至嘉禾寓天寧刻老人
語錄入楞嚴藏板今丙辰七月初二工竣攜一二子
往棲真禮師塔前九頓起立師塔忽倒印疑之師逝
于明之萬曆三年至今大清有一百零二年可為久
矣何緣印至而塔倒想法脈之有係又或是師弟子
前師之弟子名真印今印名正印是荷願而來為師
重修塔事未可知也印讀了凡袁公作師塔銘未詳
師嗣臨濟下斷橋一枝故憨翁作師傳刻于全集行
世久矣亦以傳中有係於法道處一一錄之刻之于
石以傳後世知古人操履真實由來也是為記。
時
皇清康熙十五年八月中秋前五日同安後學正印
立石。
湖州天然禪院碑記
湖郡長邑之有天然禪院也去城東南四十里許有
鄉曰維新有區曰嘉會目山其里下吳其村山明水
媚霞蔚雲蒸鳥啼花笑于村前鶯囀葛覃于秀谷郊
[001-0837a]
有田可耕地有桑可植曠遠平湖天然其處是處也
得不為異人之居乎乃有居士吳永壽法名明一室
人蔣氏法名明性宿植德本一其身心不憤而啟不
悱而發聞一善言見一善行莫不書之紳蘊之心以
俟因緣時至而躬行焉由是修行念切不及離塵先
于某年月日夫婦同心禮師起名受戒將俗室而為
苾芻之堂用伊蒲以代葷酒之饌晨昏課誦日夕焚
修悟法華之最勝三昧明金剛之不壞真詮即女即
男而不揀非僧非俗以全提及乎親友之交也談吐
間必以世諦而擊之佛法而導之雖然此猶居士在
家修積之所未為出家行道之處也是以前此之際
自捐金若干建立精舍一區額天然禪院門墻素雅
梁棟輝煌佛像莊嚴靡不微妙算其層也前廠山門
中聳佛殿後之方丈亦同其列數其傍也廚寮庫寮
八楹間齋堂客堂六楹間前有月池鑑其心後有塔
基鎮其地紀其時也康熙乙卯年四月朔二日經營
其始本年六月十九日告報其成又思歲月遙長不
可無諸恒產因置僧田十二畝基塘三畝有零自是
而後聽其十方雲來不足以慮僧堂之供贍也仍于
是年九月十八日恭請臨濟第三十三世石泉和尚
進主方丈開堂祝 聖說法安禪煆煉四海雲流開
鑿人天眼目兼之應時焚守以待居士之緣熟為僧
居此透生前之面目披世後之羅籠弘揚法化于今
時繼續燈傳于異日爰有時乎拈禪版挾蒲團趺于
綠竹青楊之澳當其白雲流水之機吾知其得于此
者信可樂也居士又喜此一坐具地在于諸山祖庭
之中西之有吳山端獅子南之有霞霧山石屋東之
有道場山北之有龍華寺雲水往來交參相繼此乃
居士建剎緣起之底意吾孰得而知之吾居禾之楞
嚴禪寺往來苕霅之間與市人親與居士契而居士
[001-0837b]
一日過吾寓問吾心餘時告以其事曰弟子有天然
禪院者欲得和尚記之以證將來之稽考也吾良久
曰雖不文然見居士乘願而來有此勝心作此勝事
皆吾法門有幸有補後人之志者豈可堅然而不為
之者哉遂援筆書斯用為之記。
為夢文禪宿封龕眾居士請
師至龕前拈拄杖指龕云諸仁者還知此老麼設若
不知山僧不免為諸人饒舌一上三十年來住此菴
蒲團一箇坐忘緣如今拋卻塵寰去定入西方上品
蓮然雖如是此老猶是不唧溜留者殼漏子要山僧
為伊掩卻且道即今作麼生掩以杖封龕云雲龕箇
裏閒消息今古從來不許通拽杖便行。
為悟雲禪德舉火
師以火炬打○相云杲日當空紅燄煖寒風颯颯面
門開箇中者段真奇特說與禪人任往來莫挨排腳
跟下事甚奇哉且道如何是腳跟下事喝一喝擲下
火炬云風流賣盡無餘事朵朵紅蓮脫垢胎。
楞嚴法璽印禪師語錄卷之一終
[001-0837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