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1a] 
欽定四庫全書
金石例巻九 元 潘昻霄 撰
論古人文字有純疵
前輩作文各有入門處退之本孟子永叔亦祖孟子故
其講論純正少疵子厚明允集中皆自言其所得處
明允多自戰國䇿中來視子厚爲不純子瞻亦宗其
家學氣燄赫奕人多慕之然少純正要之自六經中
出則源深而流長人但見正大温粹不知其所養者
[009-1b]
有本也此最當謹所習之始者不謹則末流可知
論作文法度
立本論前説備矣本者既立必學問充就而後識見造
詣凡見之議論言語者皆正大純粹如冠冕佩玉入
宗廟之中人自起敬學力既到體製亦不可不知如
記賛銘頌序䟦各有其體不知其體則喻人無容雖
有實行識者幾何人哉體製既熟一篇之中起頭結
尾繳換曲折轉折反覆照應關鎻綱目血脉其妙不
[009-2a]
可以言盡要須助自得於古人
韓文公上李侍郎書云大之爲河海高之爲山嶽明之
爲日月幽之為鬼神纎之為珠璣華實變之為雷霆
風雨荅尉遲生書云本深而末茂形大而聲宏行峻
而言厲心醇而氣和昭晰者無疑優游者有餘上于
頔相公書云變化若雷霆浩汗若河漢正聲諧韶濩
勁氣沮金石凡皆形容文章之妙公實道胸中之自
得者
[009-2b]
黄氏日抄韓文公與馮宿論文謂稱意者人以為怪下
筆令人慚則人以為好古文真何用於今以俟知者
知耳公殆矯其說以振起一世之庸庸者乎然歴數
百年至本朝歐陽公方能得公之文於殘弃而發撝
之否者終于湮没自歐陽公以來雖曰家藏而人誦
殆不過野人議璧隨和稱好及自執筆爲文鮮有不
與之背真知公之文者又幾何人哉愚嘗嘆息而為
之自警曰人誰不講孔孟之學至遇事則往往而違
[009-3a]
其訓人誰不讀韓歐之文至執筆則往往而非其體
人莫不飲食鮮能知其味不心誠求之是真無益哉
荅劉正夫書論爲文譬之百物朝夕所見者人皆不注
視及覩其異者則衆觀之又謂用功深者其收名也
遠荅陳商書喻以齊王好竽而鼓以瑟所謂工于瑟
而不工于求齊合是兩書而觀之庸庸者不足以自
見怪怪者非所以諧俗公所告語雖各隨其病而藥
之功深一語則均所當務而根本之論乎
[009-3b]
荅李翊書生之書辭甚高而其問何下而恭也能如是
誰不欲告生以其道道德之歸也有日矣况其外之
文乎抑愈所謂望孔子之門墻而不入于其宫者焉
足以知是且非也邪雖然不可不為生言之生所謂
立言者是也生所為者與所期者甚似而幾矣抑不
知生之志蘄勝于人而取于人耶將蘄至於古之立
言者邪蘄勝于人而取于人則固勝于人而可取于
人矣將蘄至于古之立言者則無望其速成無誘于
[009-4a]
勢利養其根而竢其實加其膏而希其光根之茂者
其實遂膏之沃者其光曄仁義之人其言藹如也抑
又有難者愈之所為不自知其至猶未也雖然學之
二十餘年矣始者非三代兩漢之書不敢觀非聖人
之志不敢存處若亡行若遺儼乎其若思茫乎其若
迷當其取于心而注于手也惟陳言之務去戞戞乎
其難哉其觀于人不知其非笑之為非笑也如是者
亦有年猶不改然後識古書之正偽與雖正而不至
[009-4b]
焉者昭昭然白黑分矣而務去之乃徐有得也當其
取于心而注于手也汩汩然來矣其觀于人也笑之
則以為善譽之則以為憂以其猶有人之説者存也
如是者亦有年然後浩乎其沛然矣吾又懼其雜也
迎而距之平心而察之其皆醇也然後肆焉雖然不
可以不養也行之乎仁義之途游之乎詩書之源無
迷其途無絶其源終吾身而已矣氣水也言浮物也
水大而物之浮者大小畢浮氣之與言猶是也氣盛
[009-5a]
則言之短長與聲之髙下者皆宜雖如是其敢自謂
幾于成乎雖幾于成其用于人也奚取焉雖然待用
于人者其肖于器邪用與舎屬諸人君子則不然處
心有道行已有方用則施諸人舎則傳諸其徒垂諸
文而為後世法如是者其亦足樂乎其無足樂也有
志乎古者希矣志乎古必遺乎今吾誠樂而悲之亟
稱其人所以勸之非敢褒其可褒而貶其可貶也問
于愈者多矣念生之言不志乎利聊相為言之韓退/之
[009-5b]
栁栁州荅韋中立書始吾㓜且少為文章以辭為工及
長乃知文者以明道是固不茍為炳炳烺烺務采色
夸聲音而以為能也凡我所陳皆自謂近道而不知
道之果近乎逺乎吾子好道而可吾文或者其於道
不逺矣故吾每為文章未嘗敢以輕心掉之懼其剽
而不留也未嘗敢以怠心易之懼其弛而不嚴也未
嘗敢以昏氣出之懼其昧没而雜也未嘗敢以矜氣
作之懼其偃蹇而驕也抑之欲其奥揚之欲其明踈
[009-6a]
之欲其通廉之欲其節激而發之欲其清固而存之
欲其重此吾所以羽翼夫道也本之書以求其質本
之詩以求其恒本之禮以求其宜本之春秋以求其
斷本之易以求其動此吾所以取道之原也叅之穀
梁氏以厲其氣叅之孟荀以暢其支叅之莊老以肆
其端叅之國語以博其趣叅之離騷以致其幽叅之
太史以著其㓗此吾所以旁推交通而以為之文也
凡若此者果是耶非耶有取乎抑其無取乎吾子幸
[009-6b]
觀焉擇焉有餘以告焉茍亟來以廣是道子不有得
焉則我得矣朱文公曰韓栁荅李翊韋/中立書可見其用力處
與友人論文書古今號文章為難足下知其所以難乎
非謂比興之不足恢拓之不遠鑚礪之不工頗僻之
不除也得之為難知之愈難耳茍或得其高朗探其
深賾雖有蕪敗則為日月之蝕也大圭之瑕也曷足
傷其明黜其寶哉且自孔氏以來兹道大闡家修人
勵刓精竭慮者幾千年矣其間耗費簡札役用心神
[009-7a]
者其可數乎登文章之籙波及後代越不過數十人
耳其餘誰不欲爭裂綺繡互攀日月高視于萬物之
中雄峙于百代之下乎率皆縱臾而不克躑躅而不
進力䠞勢窮吞志而没故曰得之為難嗟乎道之顯
晦幸不幸繫焉談之辯訥升降繫焉鑒之頗正好惡
繫焉交之廣狹屈伸擊焉則彼卓然自得以奮其間
者合乎否乎是未可知也而又榮古虐今者比肩疊
跡大底生則不遇死而垂聲者衆焉揚雄没而法言
[009-7b]
大興馬遷生而史記未振彼之二才且猶若是况乎
未甚聞著者哉固有文不傳于後祀聲遂絶于天下
者矣故曰知之愈難而為文之士亦多漁獵前作戕
賊文史抉其意抽其華置齒牙間遇事蠭起金聲玉
耀誑聾瞽之人徼一時之聲雖終淪棄而其奪朱亂
雅為害已甚是其所以難也栁子/厚
蘇明允上歐陽公書孟子之文語約而意盡不為巉刻
斬絶之言而其鋒不可犯韓子之文如長江大河渾
[009-8a]
浩流轉蚖鼉蛟龍萬怪惶惑而抑遏掩蔽不使自露
而人望見其淵然之光蒼然之色亦自畏避不敢廹
視
蘇子由曰太史公行天下周覧名山大川與燕趙間豪
俊交遊故其文踈宕頗有竒氣
韓愈以六經之文爲諸儒倡障隄末流反刓以樸剗偽
以真粹然一出于正刋落陳言横騖别驅汪洋大肆
無牴牾聖人者其原道原性師説數十篇皆奥衍宏
[009-8b]
深與孟軻揚雄相表裏而佐佑六經云本/賛
栁子厚之文雄深雅健似司馬子長崔蔡不足多也本/傳
蘇子瞻曰歐陽公云晉無文章惟陶淵明歸去來辭余
亦謂唐無文章惟韓愈送李愿歸盤谷序
歐陽公文集序云歐陽子之學推韓愈孟子以達于孔
氏著禮樂仁義之實以合於大道其言簡而明信而
通引物連類折之于至理以服人心故天下翕然師
尊之自歐陽子出天下爭自濯磨以通經學古為高
[009-9a]
以救時行道為賢以犯顔納諫為忠至嘉祐末號稱
多士歐陽子之功為多蘇子/瞻
邵氏後錄云東坡中制科王荆公曰全類戰國文章故
荆公修英宗實錄謂明允有戰國縱横之學
東坡之文如長江大河一瀉千里至其渾浩流轉曲折
變化之妙則無復可以名狀葢能文之士莫之能尚
也而尤長于指陳世事述叙民生疾苦方其年少氣
鋭尚欲汛掃宿弊更張百度有賈太傅流涕漢庭之
[009-9b]
風及既懲創王氏一意忠厚思與天下休息其言切
中民隱發越懇到使巖廊崇高之地如親見閭閻哀
痛之情有不能不惻然感動者真可垂訓萬世矣嗚
呼休哉黄氏/日抄
蘇子瞻曰凡人作文須是筆頭上挽得數百鈞起 凡
作文如行雲流水初無定質但常行于所當行常止
于不可不止文理自然情態横生
李漢老曰為文之法有筆力有筆路筆力到二十歲便
[009-10a]
定後來長進只就上面添得些子筆路則常拈弄時
轉開拓不拓弄便荒廢
杜牧之曰文以意為主氣為輔以辭采為兵衛
李文饒曰譬諸日月雖終古常見而光景常新
朱文公曰古人作文多摹倣前人學之既久自然純熟
今人于韓文知其力去陳言之為工而不知其文從
字順之為貴
歐陽公曰為文有三多看多做多啇量多鶴山曰辭根/于氣氣命于
[009-10b]
志志立/于學
西山先生問𫝊公景仁以作文之法傅公曰長褏善舞
多財善賈子歸取古人書熟讀而精甄之則蔚乎其
春榮薰乎其蘭馥有日矣
平齋洪公曰古今萃于胸中造化運于筆下多讀多做
兩盡為勝
夏文莊曰美辭施于頌贊明文布于牋奏詔誥語重而
體宏歌詠言近而音遠
[009-11a]
陸士衡曰謝朝華于已披啟夕秀于未振 銘博約而
温潤箴頓挫而清壯頌優游以彬蔚 要辭達而理
舉故無取乎冗長 立片言以居要乃一篇之警䇿
雖衆辭之有條必待兹而效績
野處洪公曰文章有淵源有機杼有關鍵有本根 用
其文如老農之用禾旦而漑中而芸深耕而熟耰之
吾文唐矣不兩漢若乎漢矣不三代若乎欿然自視
未能叅于栁州吏部之奥則日引月長不至不止也
[009-11b]
朱文公曰作文自有穩字古之能文者纔用便用著宋/景
文云人之屬文有穩當/字弟初思之未至也
李德裕文箴曰文之為物自然靈氣忽恍而來不思而
至杼軸得之澹而無味琢刻藻繪彌不足貴如彼璞
玉磨礱成器奢者為之錯以金翠美質既彫良寶斯
棄
朱文公曰前輩文有氣骨故其文壯今人只是于枝葉
上粉澤爾 後山攜所作謁南豐因留欵語適作一
[009-12a]
文字事多因託後山為之成數百言南豐曰大畧也
好只是冗字多後山請改竄南豐取筆抹數處每抹
處連一兩行凡削去一二百字後山讀之則其意尤
全因歎服遂以為法
文心雕龍曰風骨乏采則鷙集翰林采乏風骨則雉竄
文囿若藻耀而高翔固文章鳴鳯也 鎔冶經典之
範翔集子史之術洞曉情變曲昭文體然後能莩甲
新意雕畫竒辭 才有天資學謹始習斵梓染絲功
[009-12b]
在初化器成綵定難可翻移 情者文之經辭者理
之緯 才為盟主學為輔佐 善為文者富于萬篇
貧于一字一字非少相避為難也曾文昭曰文才出/于天分可省學問
之/半
汪彦章謂傳自得曰今世綴文之士雖多往往昧于體
製獨吾子為得之不懈則古人可及也
論作文當取法經史造語
王景文曰文章根本皆在六經非惟義理也而機杼物
[009-13a]
采規模制度無不俱備者張安國出考古圖其品百
二十有八曰是當為記于經乎何取景文曰宜用顧
命游廬山訖事將裒所歴序之曰何以景文曰當用
禹貢
叙事法禹貢顧命考工記其次左傳史記西漢書各物
當類編字面考究 論事似賈誼董仲舒劉向
句法求之檀弓則音節響亮言語絢麗
銘辭賛頌不似風雅則俚而無足傳
[009-13b]
詩當得風雅頌之㫖趣因事感發性情之正騷選以下
宜取其體製唐律當學他格式嚴整至於淫艶乃所
當戒余教人作文先要令解其經葢以所說之書使
之演文既是熟于義理就其中抑揚以得作文之法
此是求速化之術全章既能解釋則作疑義設疑以
問之以觀其見識若能因所問得其㫖意則心地已
開見識已到然後斷史以觀其處事如此則作詩作
文無所不通矣良工之子必學為箕良冶之子必學
[009-14a]
爲裘無與於弓冶教人者使之以歸其理此當與智
者道學者能如是用工他日悟其言之有味不然視
之為迂濶而近效亦終不可得矣
學文凡例
凡金石文例詳見前巻曰制曰誥曰詔曰表曰
露布曰檄曰箴曰銘曰記曰賛曰頌曰序曰䟦
皆文章之流也匪著其目則學者無所于攷用
列于後云
[009-14b]
制式
門下云云/具官某云云/於戲云云/可授某官主者
施行
擬制之始
唐虞至周皆曰命秦改命為制漢因之下書有四
而制書次焉其文曰制/詔三公顔師古謂為制度之命唐
王言有七其三曰制書大除授用之學士初入院
試制書批荅共三篇白居易入翰林以所試制加/叚祐兵部尚書領涇州韓偓
[009-15a]
試武臣受東/川節度制此試制之始也舎人不試多/自學士遷制用四
六以便宣讀宋朝知制誥元豐改中/書舎人召試中書而
後除不試號為異禮所以試者觀其敏也試制詔
三篇宰相俟納巻始上馬翌日進呈除目方下
擬制之式
制頭四句能包盡題意為佳如所擬有檢校少保/又有儀同三司又換
節又帯軍職又作帥四句/中能包括盡此數件是也若鋪排不盡則當擇題
中體面重者説其餘輕者於散語中説亦無害輕/者
[009-15b]
如軍職三/司是也制起須用四六聨不可用七字 制頭
四句四六一聨 散語四句或六句不須/用聨 具官
名須于職官分紀尋替換字如尚書為中臺吏部
為選部禮部為儀曹似此類須毎件尋兩三般葢
臨時有聲律虚實之不同也郎曹以下不必記非
從官而記者止卿監司業 制中散語不可四句
相似如兩句用之字則下兩句用以而字可也不
然則上兩句之字在第五字下兩句之字在第四
[009-16a]
字亦可
西山先生曰制誥王言也貴乎典雅温潤用字不
可深僻造語不可尖新制詞三處最要用工一曰
破題要包盡題目而不麤露首四句/體貼二曰叙新除
處欲其精當而忌語太繁推原所為設官除授之/意用古事為一聨尤好
如莫侍郎步軍制法黄帝之兵允賴為營/之重資漢人之技莫如用步之强最妙三曰戒
辭於戲而下是也用事欲其精切須要古事或古/語為聨切於本
題有丁寧告戒之意如𫝊景仁少保侍讀用説命/周官周子及楊帥制用繫楫中流陳自明宗室觀
[009-16b]
使制用袐書仙圖此等事既/親切而造語妥貼是為可法野處洪公贄所業書
曰昔丁文簡公未遇之日手其所為制誥一編贄
諸王公大人之門人見者皆非之丁獨毅然不顧
曰異日當有知我者其後直掖垣登玉堂以至政
地而昔日所為文始盡得施用有志者事之竟成
如此
倪正父曰文章以體製為先精工次之失其體製
雖浮聲切響抽黄對白極其精工不可謂之文矣
[009-17a]
凡文皆然而王言尤不可以不知體製龍溪益公
號為得體製然其間猶有非君所以告臣人或得
以指其瑕者
朱文公曰范淳夫作冀王制云周尊公旦地居四
輔之先漢重王蒼位列三公之上及我仁祖加禮
荆王顧惟冲人敢後叔父自然平正典重彼工于
四六者却不能及
李公父欲應詞科西山指竹夫人戲曰試為進封
[009-17b]
制可乎公父末聨云保抱攜持朕不安丙夜之枕
輾轉反側爾尚形四方之風西山稱賞
王器之京東淮東宣撫制戒詞云㳂于江而達泗
朕方恢禹之九州率彼浦以省徐爾尚勉周之三
事
迂齋樓公曰經句對經句如在武丁時作召公考
惟汝一德于今三年天維顯思民亦勞止有能奮
庸爰立作相經營四方飲御諸友之類固是天造
[009-18a]
地設若萬人留田對三事就緒雖以史句對經句
緣有氣勢所以不覺
北海督府訓詞尤為宏偉有曰盡長江表裏之封
悉歸經畧舉宿將王侯之貴咸聽指揮
李漢老曰張樂全高簡純粹王禹玉温潤典裁元
厚之精麗穩密蘇東坡雄深秀偉皆制詞之傑然
者
誥式
[009-18b]
勅云云/具官某云云/可特授某官二人以上同制
則于詞前先列除官人具銜姓名可特授某官于
勅下便云某官某等末云可依前件侍從以上用/聨詞餘官云
勅具官某云/云爾云云
擬誥之始
誥告也其原起于湯誥周官大祝六辭三曰誥士
師五戒二曰誥成王封康叔唐叔命以康誥唐誥
漢元狩六年立三子為王初作誥唐白居易集翰
[009-19a]
林曰翰林制誥中書曰中書制誥葢内外命書之
别宋朝西掖初除試誥而命題亦曰制
擬誥之式
東坡制詞有議論荆公南豐外制佳王子發曰南/豐本法意原
職守而為之訓勅人人不同咸有新趣衍裕雅/重自成一家 胡致堂曰辭貴簡嚴體歸典重
周益公曰韓退之崔羣戸部侍郎制初云地官之
職邦教是先末云選賢與能于今惟重擇才經賦
自古尤難凡命版曹何嘗不主理財惟退之先及
[009-19b]
邦教而以經賦二字終之深合經㫖唐錢翊曰體/正而有倫詞
約而居要終始/明白所以為誥
詔式
勅門下或云勅/某等故兹詔示奬諭誡諭撫/諭隨題改之想宜知悉
擬詔之始
周官御史掌賛書注云若今尚書作詔文秦改令
為詔漢下書有四三曰詔書其文曰/告某官四曰誡勅其/文
曰有詔/勅某官唐貞觀末張昌齡召見試息兵詔此試詔
[009-20a]
之始也其後學士試批荅宋朝西掖初除試詔紹
聖試格止曰誡諭如近體試論風俗或百官之類
紹興改為詔唐封敖作慰邊將詔曰傷居爾體痛/在朕躬賜李德裕制曰謀皆予同言
不他惑李德裕草詔賜王元逵何宏敬曰勿為子/孫之謀欲存輔車之勢皆切中事情宋朝錢若水
草賜趙保忠詔曰不斬繼遷存狡兔之三窟潜疑/光嗣持首䑕之兩端汪彦章草賜高麗詔曰壞晋
館以納車庶無後悔閉/漢關而謝質非用前規
擬詔之式
東萊先生曰詔書或用散文或用四六皆得唯四
[009-20b]
六者下語須渾全不可如表求新竒之對而失大
體但觀前人詔自可見
散文當以西漢詔為根本次則王岐公荆公曾子
開詔熟觀然後約以今時格式不然則似今時文
䇿題矣兩漢詔中語如吏獨安取此皆秉德以陪
朕之類當勾抹出規倣之李漢老曰兩漢詔令温/厚雅馴或人主自親其
文體周益公曰荅皇子詔用鄉字非是前輩/知 則不然其他或汝或王或公皆當有别
呉兹與唐叔羲詔皆得體
[009-21a]
西山先生曰王言之體當以書之誥誓命為祖而
叅以兩漢詔册朱文公曰三代詞誥誓命/皆根源學問敷陳義理
兩漢詔令辭氣藹然深厚爾雅可為代言之法南/豐
曰漢詔令典正謹嚴尚為近古唐常衮楊炎元稹/之屬號能為訓詞其文未有逺過人者 朱文公
曰國初文章皆嚴重老成嘉祐以前/文雖拙而詞謹重所以風俗淳厚
表式
賀
臣某言或云臣/某等言恭覩守臣表/云恭聞某月日云云/者祥瑞/表云
[009-21b]
伏覩太史局奏云云者云守臣/表云伏覩都進奏院報 云者云云臣/某懽忭懽
忭頓首頓首竊以云云恭惟皇帝陛下云云臣云/
云臣/無任瞻天望聖激切屏營之至謹奉表稱賀
以聞臣/某懽忭懽忭頓首頓首謹言
年 月 日具官臣/姓某上表
謝
臣/某言伏䝉聖恩云云/者謝除授云伏奉告/命授臣某官職者云云
臣/某惶懼惶懼頓首頓首竊以云云此叚或云伏/ 念臣云云茲
[009-22a]
葢恭/遇皇帝陛下云云臣云云臣/無任感天荷聖激
切屏營之至謹奉表稱謝以聞進謝恩詩云謹恪/齋沭撰成謝恩詩
隨表上/進以聞臣某惶懼惶懼頓首頓首謹言
進書 進貢 陳請
臣/某言云云臣/某惶懼惶懼頓首頓首云云進國/史 等云
恭以某宗皇帝云/云餘用竊以云云恭惟皇帝陛下云云臣云云臣/
無任瞻天望聖激切屏營之至陳請表云臣某等/無任祈天俟命云
云/所有某書若干巻册謹隨表上進以聞進詩云/恭和御
[009-22b]
製詩之類表進貢云某陳某物云/云 陳請 云謹奉表 請以聞臣某惶懼惶懼
頓首頓首謹言代宰臣以下陳請表如請御正殿/之類中謝後或云竊以云云或云
恭惟皇帝陛下云云末/云伏望皇帝陛下云云
擬表之始
表明也標也標著事序使之明白三王以前謂之
敷奏秦改為表漢羣臣書四品三曰表不需頭上/言臣某言
下言誠惶誠恐頓首頓首左/方下附曰某官臣甲乙上陽嘉元年左雄言孝
亷先詣公府文吏課牋奏又胡廣以孝亷試章奏
[009-23a]
然則章奏試士其始此歟唐顯慶四年進士試關
内父老迎駕表開元二十六年西京試擬孔融薦
禰衡表則進士亦試表
擬表之式
東萊先生曰表中謝後當説竊以各隨題意如代
樞密使謝賜玉帶表云竊以裴度視師服章武通
天之賞衛公戡難拜文皇于闐之珍視師戡難俱/見樞臣之意
非泛泛/引用此如謝賜御書周易尚書表云竊以法始四
[009-23b]
營莫辨乎易文兼五典皆聚此書是也或用事或
不用事亦無定格如進實錄寶訓表中謝後當説
恭以某宗皇帝云云/頌德不用/竊以羅疇老代高麗修
貢表全篇皆穩其間一聨云地瀕日出每輸傾藿
之心天濶露零亦被蓼蕭之澤二事人用之極熟
此聨稍變言語遂為佳句大抵用事當如此不然
則泛濫雷同矣其斷句云矢來肅慎用昭逺慕之
誠弓掛扶桑永荷誕敷之德亦好
[009-24a]
大抵表文以簡㓗精緻為先用事不要深僻造語
不可尖新鋪叙不要繁冗此表之大綱也
誠齋楊公曰有用古人全語而雅馴妥貼如已出
者介甫賀册妃表云關睢之求淑女無險詖私謁
之心鷄鳴之思賢妃有警戒相成之道
四六有作流麗語者須典而不浮汪彦章賀神降
萬歲山表云恍若壺天金成宫闕浩如玉海虹貫
山川有作華潤語而重大者最不多得曽子固云
[009-24b]
鉤陳太㣲星緯咸若崑崙渤海波濤不驚
露布式
尚書兵部晉曰尚書五兵臺隋唐方曰兵部二唐/龍朔二年曰中 司戎 天寶十 載
曰尚書武部舊/至德二載復臣某言臣聞云云/恭惟皇帝陛下
云云/臣等云云/臣無任慶快激切屏營之至唐露/布云
不勝慶快之至或/云無任慶躍之至謹遣或云/謹差某官奉露布以聞
擬露布之始
露布之名始于漢按光武紀注漢制度曰制詔三
[009-25a]
公皆璽封尚書令印重封露布州郡祭祀志注引
東觀書有司奏孝順號露布奏可又鮑昱詣尚書
封胡降檄曰故事通官文書不著姓又當司徒露
布李雲露布上書注謂不封也魏改元景初詔曰
司徒露布咸使聞知蜀漢建興五年春伐魏詔曰
丞相某露布天下此皆非將帥獻㨗所用通典云
後魏攻戰克㨗欲天下聞知乃書帛建于漆竿上
名為露布自此始也彭城王勰曰露布者/布于四海露之耳目王肅獲
[009-25b]
賊二三皆為露布韓顯宗有高曵長縑虚張功㨗
之譏孝文稱傅修期下馬作露布齊神武破芒山
軍為露布杜弼即書絹不起草唐制下之通上其
制有六三曰露布兵部侍郎奉以奏聞集羣官東
朝堂中書令宣布隋開皇中撰/宣露布禮張昌齡為崑丘道
記室平龜茲露布為士所稱于公異為招討府掌
書記朱泚平露布曰臣既肅清宫禁祗奉寢園鐘
簴不移廟貎如故德宗咨嘆焉薛收為露布或馬/上占辭封常清于
[009-26a]
幕下潜/作㨗布東晉未有露布隆興初以晉破苻堅命題
似有可疑然文章緣起曰漢賈洪為馬超伐曹操
作而魏志注謂虞松從司馬宣王征遼東及破賊
作露布隋志有魏武帝露布文九巻世説云桓温
北征令袁宏倚馬前作露布手不輟筆俄成七紙
則魏晉已有之當考宋書云楊文德建露板馳告/朝廷文心雕龍曰露布者葢
露板不封布/諸視聽也宋朝王元之擬李靖平突厥露布此
擬題之始歟
[009-26b]
擬露布之式
東萊先生曰頭四句後再用兩句散語須便用兩
事如蠻夷則用前代伐蠻夷之事盗賊則用前代
伐僣亂之事
尚書兵部臣/某等言主帥/名臣聞説伐叛/之意恭惟尊號
皇帝陛下頌德更説四方向/化此賊獨拒命某賊須極罵之須/説當時罪臣
某等説受成/攻伐某賊説當時拒/賊次第臣等説攻討次第/説擒賊得地斯
皆歸善/之意臣云云/末用一聨結
[009-27a]
西山先生曰露布貴奮發雄壯少麤無害不然則
與賀勝㨗表無異矣
翟公巽作擒賊露布曰不以賊遺君父已殄凶殘
凡克敵示子孫毋忘勲伐
張燕公平契丹露布曰山川積雨盡消胡騎之塵
草朩長風咸有王師之氣
王元之擬李靖露布叙頡利求降且復謀竄曰穽
中餓虎暫為掉尾之求鞲上饑鷹終有背人之意
[009-27b]
檄式
某年某月日某官某告某處或曰移/某郡葢聞云云/末
云檄到如章書不盡意或云兹言不欺其聼無惑/或云兹言不爽其聽無違
故為檄委曲檄到其善詳所處如/津令或云檄到宣告咸使聞知司馬長卿喻蜀
檄首云告巴蜀太守末云檄到亟/下縣道使咸喻陛下意無忽陳孔彰為袁紹
檄豫州首云左將軍領豫/州刺史郡國相守葢聞云云/司空曹操云/
云/幕府云云/廣宣恩信班揚符賞布告天下云云/
如律令 檄呉將校部曲文首云年月朔日守尚/書令彧告江東諸將
[009-28a]
校部曲及孫/權宗親中外葢聞云云/故令往募爵賞科條如左
檄到詳思至言如詔律令 鍾士季檄蜀文末云/各其
宣布咸/使聞知宋告司兖二州末云幸加三思詳擇利害/又尚書符征南府末云文
書千里/驛行
擬檄之始
檄軍書也祭公謀父所謂威責之令文告之辭東
萊先生曰晉侯使吕相絶秦檄書始于此然春秋
之世鄭子家使執訊與書以告趙宣子晉之邊吏
[009-28b]
責鄭王使詹伯辭于晉王子朝使告諸侯皆未有
檄之名戰國時張儀為檄告楚相其名始見魯仲/連為
書約矢遺燕將秦尉佗移檄蒯通説范陽令/曰傳檄而千里定韓信曰三秦可傳檄而定漢有
羽檄顔師古曰檄以木簡為書長尺二寸有急加/鳥羽示速也急就篇注檄以朩為之長二尺
説丈亦云二尺書李/左車曰奉咫尺之書自相如之後檄書見史䇿者
不可勝紀揚雄曰軍旅之際飛書馳檄用枚臯謂
其為文敏速也唐以前不用四六周益公擬漢河
西大將軍諭隗囂倪正父擬晉奮威將軍豫州刺
[009-29a]
史諭中原豪傑皆用四六然散文為得體如東萊
漢使喻莎車諸國是也釋文曰檄激也文心雕龍/曰檄皦也宣布于外皦然
明/白
擬檄之式
劉勰文心雕龍曰祭公謀父稱文告之辭即檄之
本原戰國始稱為檄凡檄之大體或述此休明或
叙彼苛虐指天時審人事筭强弱角權勢標蓍龜
于前代垂鞶鑑于已然譎詭以馳㫖煒曄以騰説
[009-29b]
故植義颺辭務在剛健揷羽以示迅不可使辭緩
露板以宣衆不可使義隱必事昭而理辯氣盛而
辭斷此其要也册府元龜序曰暴揚過惡張皇威/武使忠義奮發而邪謀沮壞諭去
就之理陳逆順之状俾之改圖易轍轉祸為福/誕告士民使知不獲已而用兵非無名而黷武
東萊先生曰檄書頭説某官告某將士葢聞説討叛/招攜之
意/説一叚云云/惟爾某處將士説為賊狗脅而不/能自歸及畧説賊
之/罪幕府説受命討賊甲兵之盛叙當/時形勢賊將欲滅須自歸意主上説有過/人大度
之意開其/自新之路末以歸附則有厚賞怙終則有顯戮自
[009-30a]
擇禍福結之末云凡所賞科其如令甲周益公擬/諭隗囂檄云若呉芮效忠世裂長沙
之壤田横亡命身貽海島之羞/顧逆順之灼分惟智愚之審擇西山先生曰檄露
布乃軍中文字檄貴鋪陳利害感動人心 所業
檄題欲出唐大將軍河南招慰使傳州縣檄出題
出夏侯端傳乃高祖創業之初非因兵興盗起稍
覺氣象佳但所疑者一慰字耳 漢以前無檄六
朝以來未有露布編題之初須要知此漢檄不須
四六如司馬相如喻蜀檄之類漢無四六之文故
[009-30b]
也晉檄亦用散文如袁豹伐蜀檄之類畋隋唐以/來方用四六如祖君彦駱賓王檄鄭 移檄藩
鎭/
栁子厚伐黄賊牒云徴側之勇冠一方竟就伏波
之戮吕嘉之威行五嶺終摧下瀬之師嗟此陋㣲
自貽擒滅
李克曰檄不切厲則敵心陵言不誇壯則軍容弱
箴式
序云云/箴辭用韻語末云敢告云云如揚雄百官/ 九州箴之類
[009-31a]
箴銘賛頌並/逐句空字
擬箴之始
箴者諫誨之辭若箴之療疾故名箴盤庚無伏小/人之攸箴庭
燎因以箴之召公曰師/箴師曠曰工誦箴諌文心雕龍曰夏商二箴餘
句頗存夏箴見于周書文傳篇商箴見于吕氏春
秋名類篇又謹聽篇/有周箴周辛甲為太史命百官官箴
王闕虞人掌獵為箴漢揚雄擬其體為十二州二
十五官箴後之作者咸依倣焉隋杜正藏舉秀才
[009-31b]
擬匠人箴擬題肇于此唐進士亦或試箴顯慶四/年試貢
士箴開元十四年考功箴廣德/二年轅門箴建中三年學官箴
周虞人箴芒芒禹迹畫為九州經啟九道民有寢
廟獸有茂草各有攸處德用不擾在帝夷羿冐于
原獸忘其國恤而思其麀牡武不可重用不恢于
夏家獸人司原敢告僕夫告僕夫不/敢斥尊
擬箴之式
東萊先生曰凡作箴須用官箴王闕之意各以其
[009-32a]
官所掌而為箴辭如司𨽻校尉箴當説司𨽻箴人
君振紀綱非謂使司𨽻振紀綱也如廷尉箴當説
人君謹刑罰非謂廷尉謹刑罰也
箴尾須依虞箴獸人司原敢告僕夫之類止是隨/題目改
如上林清臺箴則云史臣司天宗正箴則云宗臣/司族廷尉云官臣司刑司𨽻校尉云官臣司直太
常云禮臣司典其下句敢告隨韻改之/大抵如敢告
御敢告僕夫之類是也
西山先生曰箴銘賛頌雖均韻語然體各不同箴
乃規諷之文貴乎有警戒切劘之意詩庭燎沔水
[009-32b]
等篇左氏虞人箴揚子雲百官箴古文/苑張茂先女
史箴白居易續虞人箴栁公綽太醫箴王元之端
拱箴文粹中諸箴時時反復熟誦便知體式
箴者下規上之辭須有古人風諫之意惟官名可
以命題所謂百官箴王闕各因其職以諷諫如出
周保章箴則當以敬天為説其他皆然又有非官
名而出箴者若宣室上林/清臺之類亦當引從規諷上立説
東萊先生考工令箴監于太宗罷露臺役一言興
[009-33a]
邦萬杵咸息監于中宗肅然齋居器械技巧圭黍
莫誣就用漢事/可以為式
胡廣百官箴叙曰箴諫之興所由尚矣聖君求之
于下忠臣納之于上故虞書曰予違汝弼汝無面
從退有後言墨子著書稱夏箴之辭文心雕龍曰/揚雄稽古始
範虞箴卿尹州牧二十五篇及崔胡補綴總/稱百官所謂追清風于前古舉辛甲于後代
銘式
序云云/銘詩用韻語諸墓銘式已見前巻此所紀/宫室器用等皆有銘文例不
[009-33b]
可畧也如張孟陽劍閣/銘栁宗元塗山銘之類
擬銘之始
銘始于黄帝漢藝文志道家有黄帝銘六篇應劭/曰盤
盂諸書黄帝史/孔甲所作銘也禹銘筍簴湯銘于盤銘者名也因/其器名書以
為戒/也武王聞丹書之言為銘十六臧武仲曰夫銘
天子令德諸侯言時計功大夫稱伐文心雕龍曰
夏鑄九鼎周勒楛矢令德之事也吕望銘昆吾仲
山鏤庸器計功之義也魏顆景鍾孔悝衛鼎稱伐
[009-34a]
之類也蔡邕銘論曰德非此族不在銘典詩傳曰
作器能銘可以為大夫考工記嘉量有銘文選序
曰銘則序事清潤陸倕石闕漏刻二銘皆有序張
載劍閣銘末云勒銘山阿敢告梁益則寓警戒之
㫖隋杜正元舉秀才擬燕然山劍閣銘杜正藏擬
弓銘唐崔渙還調吏部侍郎嚴挺之施特榻試彛
尊銘謂曰子清廟器故以題相命建中三年進士
别頭試欹器銘興元元年朱干銘則以銘試士尚
[009-34b]
矣
擬銘之式
文心雕龍曰箴貴確切銘貴宏潤事必覈以辨文
必簡而深
朱文公曰武王諸銘有切題者如鑑銘是也亦有
不可曉者古人只是述戒懼之意隨所在寫以自
儆今人為銘要就此物上説得親切如湯盤銘之
類
[009-35a]
擬記之始
記者記事之文也西山先生曰禹貢武成金縢顧
命記之屬似之文選止有奏記而無此體古文苑
載後漢樊毅修西嶽廟記其末有銘亦碑文之類
至唐始盛獨孤及風后八陣圖記後擬題倣之
擬記之式
凡作文字先要知格律次要立意次要語贍所謂
格律但熟考總類可也所謂立意如學記泛説尚
[009-35b]
文是無意也須就題立意方為親切栁子厚栁州
學記説仲尼之道與王化遠邇此兩句便見嶺外
立學不可移于中州學校也所謂語贍如韓退之
南海神廟文乾端坤倪軒豁呈露一叚老蘇兄渙
字序説風水一叚是也雖欲語贍而不可太長謂/專
事言/語不可近俗不可多用難字熟看韓栁歐蘇先/見文字體式然後
徧攷古人用/意下句處
又須作一册編體製轉換處不拘古文與今文大
[009-36a]
畧編之如喜雨亭記亭以雨名志喜也栁文宣王
廟碑仲尼之道與王化遠邇似此之類此作記起
頭體製也歐公真州發運園記中間一節此記中
間鋪叙體製也栁萬石亭記附零陵故事之類此
記末後體製也
記序以簡重嚴整為主而忌堆疊窒塞以清新華
潤為工而忌浮靡纎麗文心雕龍曰思贍者善敷/才覈者善剛善剛者字去
而意留善敷者辭殊而義顯字剛而意缺則/短辭覈而言重則蕪 綜學在博取事貴約
[009-36b]
朱文公曰記文當考歐曾遺法科簡刮摩使清明
峻潔之中自有雍容俯仰之態又曰歐文敷腴温/潤南豐文峻潔坡
文雄健道水心曰如歐公吉州學豐樂亭南豐/擬峴臺 山亭荆公信州興造桂州修城記
張文潜曰文人好竒者或為缺句斷章使脉理不
屬又取古人訓詁希于見聞者衣被而説合之反
覆咀嚼卒亦無有此最文之陋也石林曰今世文/章只是用换字
減字/法
張伯玉呉郡六經閣記云六經閣諸子百家皆在
[009-37a]
焉不書尊經也
元祐中新作御史臺詔曾子開為記其畧曰責人
非難責已為難云云/惟其不難于責已則施于責
人能稱其任矣茍異于是得無餒于中哉世以為
名言
賛式頌説/附後
序云云/賛曰云云/
擬賛之始
[009-37b]
賛者賛美賛述之辭文選序曰圖像則賛興文章
緣起曰司馬相如作荆軻賛班史以論為賛范曄
更以韻語隋志曰後漢魯廬江有名德先賢之賛/蜀楊戲著季漢輔臣賛 漢明帝殿閣
畫陳思/王為賛夏侯湛東方朔畫賛序云云/乃作頌焉其
辭曰云云/袁宏三國名臣序賛序云云/故復撰序
所懷以為之賛云云/先序後賛與今體相類唐建
中二年進士以箴論表賛代詩賦此試賛之始中
興書目云顧雲鳯䇿聨華三巻有補十八學士寫
[009-38a]
真像賛安西都䕶府重築碎葉城碑皆因舊事而
作
擬賛之式
西山先生曰賛頌皆韻語體式類相似賛者賛美
之辭頌者形容功德然頌比于賛尤貴贍麗宏肆
須鋪張揚厲以/典雅豐縟為貴昌黎聖德詩徂徠慶歴頌此正格
也其用事造語最忌塵俗須讀熟三百篇博觀司
馬相如揚雄諸賦與夫漢郊祀歌文選所載二京
[009-38b]
三都七啟七發之類及韓栁文韻語文字則筆下
自然豐腴矣
頌式
序云云/頌曰云云如韓愈元和聖德詩栁/ 宗元平淮夷雅之類
擬頌之始
詩有六義六曰頌莊子曰黄帝張咸池之樂有猋
氏為頌文心雕龍曰帝嚳之世咸墨為頌以歌九
韶商周及魯皆有頌所以游揚德業褒讃成功隋
[009-39a]
杜正元舉秀才擬聖主得賢臣頌唐開元十一年
進士試黄龍頌十五年試積翠宫甘露頌宋朝淳
化三年楊億于學士院試舒州進甘露頌遂賜及
第則試頌尚矣宋書曰鮑照為河清頌其序甚工
頌詩有序亦不可畧也有終篇同韻者如元和聖/德詩有四句換韻者如平
淮西碑箴/銘賛倣此
擬頌之式
文心雕龍曰擬清廟範駉那崔瑗文學蔡邕樊渠
[009-39b]
並致美于序而簡約乎篇取鎔經意自鑄偉辭
又曰賈誼枚乗兩句輙易劉歆桓譚百句不遷亦各
有其志也昔魏武論詩嫌于積韵而善于貿代陸雲
亦稱四句轉韵以四句為佳金樓子曰班固碩/學尚云賛頌相似
序式
末云故其贈行不以頌而以規官作送某序某公/於是作歌詩以美之命屬 咸作之命 序
之於是登第而歸將榮于其鄉也能無説乎贈慶/復人之將䝉其休澤也于是乎言 故有以 童
子其工乎詩者歌以係之其于其别申以問之書/于 行姑與之飲酒 于 行姑以是贈之
[009-40a]
以為荆潭唱和詩序行酒壺既傾序以識别贈於/是相屬為詩以道其 云 於是咸賦詩以 之
各重生之還者皆為詩某最故故又為序云詩遂/ 為歌詩六韻退某為之序云 皆相勉為 以
推大之而屬余為序繫俾余題其首序也載之遂/述其制作之所詣以 于後 於其 其
末云於某直而甚文樂君之道作詩以言余猶某/也故 是乎序焉 故為詩以重其去而使余為
序繫故詩而序云/遂 之而重以序 其道美矣故余繼之以辭重/于其徃也故賞以酒肉而
之以辭之行哉行哉言止是而已序獻之酒賦之/詩而歌 坐者從而和之既和而 之 於是編
其餞詩若干篇紀于末簡以貺行李遂抗手而别/ 以吾子見私於僕而又重其去故竊言而書之
而宻授馬不于將行而問以言敢以變君之志之/余用是得 繫其説以告于他好事者 故為
[009-40b]
言其於其辭而去也則書以畀之故/于 去不可以不告也 栁子厚
擬序之始
序者序典籍之所以作也文選始于詩序而書序
左傳序次之
擬序之式
東萊先生曰作記序若要起頭省力且就題説起
謂如太宗金鑑書序則便説太宗皇帝云云/説鑑
治亂賢不肖之意如花蕚相輝樓記則便説唐𤣥
[009-41a]
宗明皇帝云云/説兄弟友悌之意不可泛説功德
須便入題意
書目有異同者如南豐戰國䇿目錄序末云此書
有髙誘注者二十一篇或云三十二篇崇文總目
存者八篇今存者十篇云
巻數有序于首者如唐開元禮序云明皇帝之十
四年云云為開元禮一百五十巻是也有序于末
者如唐大衍歴序云其書有歴衍七篇歴議十篇
[009-41b]
畧例一篇云是也
夫序由詩書左傳有序故説者謂序典籍之所以
作大抵序以善序事理為上如後世贈送燕集等
作隨事以序其實觀古人制作其體式可概見矣
諸䟦
䟦者隨題以賛語于後者也或前有序引當掇其
有關大體者立論以表章之須要明白簡嚴不可
墮人窠臼古人䟦語不多見至宋始盛觀歐蘇曽
[009-42a]
王諸作則可知矣
郝伯常先生編類金石八例
世系 名字 始起
建功立事 年壽 薨卒
殯葬 銘辭
蒼崖先生十五例
入作造端 名字族姓 鄉貫
世次先德 文學藝能 仕進歴官
[009-42b]
政迹功德 享年卒葬 生娶嫁女
總述行迹 作碑誌 銘辭
孤弱 祠廟原始 立廟祠祭
右先生金石例皆取韓文類緝以為例大畧與
徐秋山括例相去不逺若再備錄似為重複故
止記其目于此云
金石例巻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