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1a] 
欽定四庫全書
文選巻五十五 梁 蕭統 編
唐 李善 註
論下
廣絶交論劉璠梁典曰劉峻見任昉諸子西華兄/弟等流離不能自振生平舊交莫有收
恤西華冬月著葛中帔練裙路逄峻峻泫然矜/之乃廣朱公叔絶交論劉溉見其論扺几於地
終身/恨之
劉孝標
[055-1b]
客問主人曰朱公叔絶交論為是乎為非乎此假言也/為是為非
疑而問之也范曄後漢書曰朱穆字公叔為侍御史盛/俗澆薄莫尚敦篤著絶交論以矯之稍遷至尚書卒贈
益州/刺史主人曰客奚此之問奚何也何故有此問也/未詳其意故審覆之也客曰
夫草蟲鳴則阜螽躍雕虎嘯而清風起欲明交道不可/絶故陳四事以
喻之毛詩曰喓喓草蟲趯趯阜螽鄭𤣥曰草蟲鳴則阜/螽跳躍而從之異頖相應也雕虎已見思𤣥賦淮南子
曰虎嘯而谷風至龍舉而景雲屬/許慎曰虎隂中陽獸與風同類也故絪緼相感霧涌雲
蒸嚶鳴相召星流電激元氣相感霧涌雲蒸以相應鳥/鳴相召星流電激以相從言感
應之速也周易曰天地絪緼萬物化醇淮南子曰山雲/蒸而柱礎潤毛詩曰伐木丁丁鳥鳴嚶嚶鄭𤣥云其鳴
[055-2a]
之志似於友道然曹植辨問曰㳺説之士/星流電耀荅賔戲曰㳺説之徒風颺電激是以王陽登
則貢公喜罕生逝而國子悲此明良朋也良朋之道情/同休戚故貢禹喜王陽之
登朝子産悲子皮之永逝也漢書曰王吉與貢禹為友子/世稱王陽在位貢公彈冠言其趣舍同也罕生子皮國
子産也左氏傳曰子産聞子皮卒哭/且曰吾以無為為善唯夫子知我也且心同琴瑟言鬱
郁於蘭茝齒/道叶膠漆志婉孌於塤箎心和琴瑟則言/香蘭茝道合膠
漆則志順塤箎言和順之甚也毛詩曰妻子好合如鼔/瑟琴曹子建王仲宣誄曰好合琴瑟鬱郁香也上林賦
曰芳香漚鬱醮烈淑郁楚辭曰蘭茝幽而獨若周易曰/同心之言其臭如蘭范曄後漢書曰陳重字景公雷義
字仲預重少與義友鄉里為之言曰膠漆自謂堅不如/雷與陳班固漢書贊曰婉孌董公塤箎已見鸚鵡賦
[055-2b]
聖賢以此鏤金版而鐫盤盂書玉牒而刻鍾鼎聖賢以/良朋之
道故著簡䇿而傳之大公金匱曰屈一人之下申萬人/之上武王曰請著金版墨子曰琢之盤盂銘於鍾鼎傳
於後世玉/牒已見上若乃匠人輟成風之妙巧伯子息流波之雅
引此言良朋之難遇也荘子曰莊子送葬遇惠子之墓/謂從者曰郢人堊墁其鼻端若蠅翼使匠石斲之匠
石運斤成風斲之盡堊而鼻不傷郢人立不失容宋元/君聞之召匠石曰嘗試為寡人為之匠石曰臣則嘗能
斲之雖然臣質死乆矣自夫子之死也吾無以/為質矣吾無與言也伯牙及雅引已見上文范張欵
欵於下泉尹班陶陶於永夕范曄後漢書曰范式字巨/卿少與張劭為友劭字元
伯卒式忽夢見元伯呼曰巨卿吾以某日死常以某時/葬永歸黄泉子未我忘豈能相及式怳然覺悟便服朋
[055-3a]
友之服數其葬日馳往赴之既至壙將窆而柩不進其/母撫之曰元伯豈有望邪遂停柩移時乃見素車白馬
號哭而來其母望之必范巨卿既至叩喪言曰行矣元/伯死生各異永從此辭式執引柩乃前式遂留塜次修
墳種樹然後乃去司馬遷書曰試欲効其欵欵之愚王/仲宣七哀詩曰悟彼下泉人東觀漢記曰尹敏與班彪
相厚毎相與談常晏莫不食晝即至㝠夜徹旦彪曰相/與乆語為俗人所怪然鍾子期死伯牙破琴曷為陶陶
哉/駱驛縱横烟霏雨散巧歴所不知心計莫能測絡繹/縱横
不絶也烟霏雨散衆多也魯靈光殿賦曰縱横駱驛各/有所趣陸機列仙賦曰騰烟霧之霏霏劇秦美新曰霧
集雨散莊子曰巧歴不能得而況凡乎漢書/曰桑𢎞羊雒陽賈人子以心計年十三侍中而朱益州
汨彞叙粤謨訓捶直切絶交㳺比黔首以鷹鸇嫓人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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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豺虎蒙有猜焉請辨其惑言朋友之義備在典謨公/叔亂常道而絶之故以為
疑也尚書曰彞倫攸叙又曰聖有謨訓家語孔子曰祁/奚對平公云羊舌大夫信而好直其切也王肅曰言其
切直也爾雅曰丁丁嚶嚶者相切直也列子曰公孫穆/屏親昵絶交㳺司馬遷書曰交遊莫救視鷹鸇豺虎貪
殘而無親也黔首已見過秦論左氏傳太史克曰見無/禮於其君者誅之如鷹鸇之逐鳥雀爾雅曰嫓妃也尚
書曰惟人萬物之靈杜夷幽求子曰不仁之人心懷豺/虎長楊賦曰蒙切惑焉論語子張曰敢問崇徳辨惑
主人忻魚/謹然而笑曰客所謂撫絃徽音未達燥溼變響
張羅沮澤不覩鴻雁雲飛言朋友之道隨時盛衰醇則/志叶斷金醨則昌言交絶今
以絶交為惑是未達隨時之義猶撫絃者未知變響張/羅者不覩雲飛謬之甚也上林賦曰亡是公忻然而笑
[055-4a]
鄭𤣥禮記注曰撫以手按之也許慎淮南子注曰鼓琴/循絃謂之徽也韓詩外傳曰趙遣使於楚臨武趙王謂
之曰必如吾言辭時趙王方鼓琴使者因跪曰大王鼓/琴未有如今日之悲也請記其處後將法焉王曰不可
天時有燥溼絃有緩急微柱推移不可記也使者曰臣/愚請偕此以譬之何者楚之去趙二千餘里變改萬端
亦猶絃不可記也難蜀父老曰鷦鵬已翔乎寥廓之宇/而羅者猶視乎藪澤悲夫沮□已見蜀都賦呉都賦曰
雲飛/水宿葢聖人握金鏡闡風烈龍驤蠖屈從道汙隆言聖/人懷
明道而闡風化如龍蠖之驤屈葢從道之汙隆也眷秋/孔録法曰有人卯金刀握天鋺雒書曰秦失金鏡鄭𤣥
曰金鏡喻明道也春秋考異郵曰後雖殊世風烈猶合/於持方宋均曰持方受命者名也班固漢書韓彭述曰
雲起龍驤化為侯王蠖屈已見潘正叔贈王沅況詩禮/記子思曰道隆則從而隆道汙則從而汙鄭𤣥曰汙猶
[055-4b]
殺/也日月聫璧贊亹亹之𢎞致雲飛電薄顯棣華之微㫖
若五音之變化濟九成之妙曲此朱生得𤣥珠於赤水謨
神睿而為言日月聫璧謂太平也雲飛電薄謂衰亂也/王者設教從道汙隆太平則明亹亹微妙
之𢎞致道衰則顯棣華權道之微㫖然則隨時之義理/非一塗也若五音之變化乃濟九成之妙曲今朱公叔
絶交是得矯時之義此猶得𤣥珠於赤水謨神睿而為/言謂窮妙理之極也易坤靈圖曰至徳之萌日月若聫
璧周易曰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者莫善於蓍/龜王弼曰亹亹微妙之意也鄭𤣥周禮注曰致至也漢
書高祖歌曰大風起兮雲飛掦淮南子曰隂陽相薄為/雷激而為電論語曰棠棣之華偏其反而何晏曰逸詩
也棠棣之華反而後合賦此詩以言權反而後至於大/順也長笛賦曰五音代轉尚書曰蕭韶九成鳯皇來儀
[055-5a]
莊子曰黄帝遊於亦水之北遺其𤣥珠乃使象㒺求而/得之司馬彪曰赤水而假名𤣥珠喻道也孔安國尚書
傳曰謨謀/也睿聖也至夫組織仁義琢磨道徳驩其愉樂恤其陵
夷此言良友毎事相成道徳資以琢磨仁義因之組織/居憂共戚處樂同驩仲長統昌言曰道徳仁義天性
也織之以成其物練之以成其情禮記曰如切如瑳道/學也如琢如磨自修也白虎通曰朋友之交樂則思之
患則死之陵夷/已見五等論寄通靈臺之下遺迹江湖之上風雨急
而不輟其音霜雪零而不渝其色斯賢逹之素交歴萬
古而一遇良朋欵誠終始若一故寄通神於心府之下/遺迹相忘於江湖之上也莊子曰萬惡不可
内於靈臺司馬彪曰心為神靈之臺也李陵書曰人之/相知貴相知心莊子曰魚相忘於江湖人相忘於道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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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象曰各自足故相忘也今引江湖唯取相忘之義也/不軗其音已見辨命論莊子曰天寒既至霜雪既降吾
是以知松栢之茂也素雅素/也萬古一遇難逄之甚也逮叔世民訛狙詐飈起谿
谷不能踰其險鬼神無以究其變競毛羽之輕趨錐刀
之末上明良朋此明損友也左氏傳叔向曰三辟之興/皆叔世也毛詩曰民之訛言鄭𤣥曰訛偽也漢書
曰狙詐之兵音義曰狙伺人之間隙也荅賔戲曰游説/之徒風颮電激並起而救之莊子孔子曰凡人之心險
於山川難於知天董仲舒士不遇賦曰生不丁三代之/盛隆兮丁三季之末俗鬼神不能正人事之變戻聖賢
亦不能開愚夫之違惑葛龔集曰龔以毛羽之身/戴丘山之施左氏傳叔向曰錐刀之末將盡爭之於是
素交盡利交興天下蚩蚩鳥驚雷駭毛詩曰氓之蚩蚩/廣雅曰蚩亂也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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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正論曰秦時赭衣塞路百姓鳥驚無/所歸淮南子曰月行日動電奔雷駭也然則利交同源
派流則異較角/言其畧有五術焉廣雅曰較明也韓詩/曰報我不術辥君曰
術法/也若其寵鈞董石權壓梁竇董賢石顯已見西京賦/機猶埶也范曄後漢書
曰梁冀字伯卓為大將軍專擅威柄/凶恣日積竇憲已見范曄宦者論雕刻百工鑪捶朱/靡
萬物吐潄興雲雨呼噏下霜露九域聳其風塵四海疊
其燻灼雕刻鑪捶喻造物也覆載天地刻雕衆形而不/為巧尚書曰百工惟時莊子曰黄帝之忘其智
皆在鑪捶之間聲類曰爐火所居也李顗莊子音義曰/捶排口鐡以灼火也范曄後漢書曰舉動廻山海呼吸
變霜露九域已見潘元茂九錫文爾雅曰聳懼也夏侯/湛東方朔畫贊曰彷彿風塵用垂頌聲毛萇詩傳曰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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懼也西征賦曰當恭顯之任/埶也燻灼四方震燿都鄙靡不望影星奔藉響川騖
鷄人始唱鶴葢成隂高門旦開流水接軫蔡伯喈郭林/宗碑曰于時
紳佩之士望形表而影附昤嘉聲而響和者猶百川之/歸巨海鱗介之宗龜龍也周禮曰雞人凡國事為期則
告之時鄭𤣥曰象雞知時也劉禎魯都賦曰葢如飛鶴/馬似㳺魚高門已見辨命論范曄後漢書明徳馬后曰
前過濯龍門上見外家問起/居者車如流水馬如龍也皆願摩頂至踵隳膽抽腸
約同要離焚妻子誓殉荆卿湛沈/七族是曰埶交其流
一也孟子曰墨子兼愛摩頂放踵趙岐曰放至也鄒陽/上書曰見情素隳肝膽李顒詩曰焦胏枯肝抽腸
裂膈鄒陽上書曰荆軻湛七族/要離焚妻子豈足為大王道哉富埒陶白貲巨程羅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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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銅陵家藏金穴出平原而聨騎居里閈而鳴鍾陶朱/公已
見過秦論程鄭已見蜀都賦漢書曰白圭周人也樂觀/時變天下言治生者祖曰圭又曰成都羅襃貲至鉅萬
又曰鄧通蜀郡人也文帝賜通蜀嚴道銅山得鑄錢鄧/氏錢布天下楊雄蜀都賦曰西有鹽泉鐡冶橘林銅陵
范曄後漢書曰光武帝郭皇后弟況為大鴻臚數賞賜/金錢京師號況家為金穴連騎鳴鍾已見西京賦應劭
漢書注曰/里門曰閈則有窮巷之賔繩樞之士冀宵燭之末光邀
潤屋之微澤魚貫鳧躍䬃沓鱗萃分雁騖之稻粱霑玉
之餘瀝漢書曰陳平家貧負郭窮巷以席為門過秦/論曰陳渉甕牖繩摳之子戰國䇿曰甘茂去
秦且之齊出闗過蘇子曰君聞夫江上之處女乎夫江/上之處女有家貧而無燭者處女相與語欲去之家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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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燭者將去矣謂處女曰妾以無燭之故常先掃室布/席何愛餘明之照四壁者處女以為然留之今臣棄逐
於秦出闗願為足下掃室布席幸無我逐也賈逵國語/注曰邀求也禮記曰富潤屋徳潤身貫魚已見鮑昭出
自薊北門行潘岳哀辭曰望歸瞥見鳬藻踴躍張衡羽/獵賦曰輕車䬃沓西京賦曰鳥集鱗萃魯連子曰君雁
騖有餘粟韓詩外傳田饒謂魯哀公曰黄鵠止君園池/琢君稻粱説文曰犖玉爵也史記淳于髠曰親有嚴客
持酒於前/時賜餘瀝銜恩遇進欵誠援青松以示心指白水而旌
信是曰賄交其流二也陸士龍為顧彦先贈婦詩曰銜/恩非望始遇謂以恩相接也秦
嘉婦詩曰何用叙我心惟思致欵誠禮記曰其在人也/如松柏之有心周松執友論曰推誠歲寒功標松竹左
氏傳晉公子曰所不與/舅氏同心者有如白水陸大夫宴喜西都郭有道人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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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國公卿貴其籍甚縉紳羨其登仙漢書曰高祖拜陸/賈為大中大夫陳
平以錢五百萬遺賈為食飲費賈以此遊公卿間名聲/籍甚音義曰狼籍甚盛也西征賦曰陸賈之優游宴喜
范曄後漢書曰郭泰字林宗博通墳籍善談論游洛陽/後歸鄉諸儒送之與李膺同舟而濟衆賔望之為神仙
舉有道不應林宗雖善論人/不為危言覈論東國洛陽也加以顩羌/錦頤蹙額涕唾流
沫騁黄馬之劇談縱碧雞之雄辯解嘲曰蔡澤顩頤折/額涕唾流沫西揖强
秦之相而奪其位時也莊子曰惠施其言黄馬驪牛三/辯者以此與惠施相應終身無窮司馬彪曰牛馬以二
為三兼與别也曰馬曰牛形之三也曰黄曰驪色之三/也曰黄馬曰驪牛形與色之三也蜀都賦曰劇談戲論
扼腕扺掌馬衍與鄧禹書曰衍以為寫神輸意則聊成/之説碧雞之辯不足難也王褒碧雞頌曰持節使者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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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金精神馬剽剽碧雞歸來歸來漢徳無疆黄龍見兮/白虎仁歸來歸來可以為倫歸來翔兮何事南荒也
叙温郁則寒谷成暄論嚴苦則春叢零葉飛沈出其顧
指榮辱定其一言毛萇詩傳曰燠煖也郁與燠古字通/也寒谷已見顔延年秋胡詩王逸楚
辭注曰嚴壯也風霜壯謂之嚴説文曰苦猶急也張升/反論語曰嘘枯則冬榮吹生則夏落荀爽與李膺書曰
任其飛沉與時抑楊莊子曰手撓顧指四方/之民莫不俱至周易曰樞機之發榮辱之主於是有弱
冠王孫綺紈公子道不挂於通人聲未遒於雲閣攀其
鱗翼丏其餘論附駔子/朗驥之旄端軼歸鴻於碣石是曰
談交其流三也弱冠已見辨亡論漢書漂母謂韓信曰/吾哀王孫而進食又曰班伯與王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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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為羣在於綺𥜗紈袴之間論衡曰夫能該一經者為/儒生博覽古今者為通人應劭漢書注曰道好也應瑒
釋賔曰子猶不能騰雲閣攀天衢楊子法言曰攀龍鱗/附鳯翼子虚賦曰願聞先生之餘論説文曰駔壯馬也
張敞集曰蒼蠅之飛不過十歩託驥之旄乃驣千里之/路何休公羊傳註曰軼過也淮南子曰馮遲大丙之御
也過歸鴻/於碣石也陽舒隂慘生民大情憂合驩離品物恒性西/京
賦曰人在陽時則舒在隂時則慘莊子曰藏天下於天/下而不得所遯是恒物之大情也相喣以沫憂合也相
忘江湖驩離也周/易曰品物咸亨故魚以泉涸而喣沫鳥因將死而鳴
哀莊子曰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喣以溼相/濡以沫論語曾子曰鳥之將死其鳴也哀同病相憐
綴河上之悲曲恐懼寘懷昭谷風之盛典呉越春秋曰/伯嚭來奔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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呉子胥請以為大夫呉大夫被離承宴問子胥曰何見/而信伯嚭乎子胥曰吾之怨與嚭同子聞河上之歌者
乎同病相憐同憂相救驚翔之鳥相隨而集瀬下之水/回復俱留誰不愛其所近悲其所鄉者乎詩谷風曰將
恐將懼寘/予于懷斯則斷金由於湫隘刎頸起於苫葢周易曰/二人同
心其利斷金左氏傳曰景公欲更晏子之宅曰子之宅/湫隘囂塵漢書曰張耳陳餘相與為刎頸之交左氏傳
范宣子數戎子駒支/曰乃祖吾離被苫葢是以伍員濯溉於宰嚭浦/几張王撫
翼於陳相是曰窮交其流四也言宰嚭由伍員濯溉而/榮顯嚭既貴而譖員陳
餘因張耳撫翼而奮飛餘既尊而襲耳故曰窮交也毛/詩曰可以濯溉説文曰濯浣也毛萇詩曰溉灌也在於
貧賤類乎泥滓縻之好爵同於濯溉史記曰伍子胥者/楚人名員楚王誅員父奢子胥往呉闔廬既立得志以
[055-10a]
子胥為行人楚又誅大臣伯州犁州犁之孫亡奔呉亦/以嚭為大夫呉越春秋曰帛否來奔於呉王闔廬問伍
子胥帛否何如人也伍子胥對帛否者楚州犁孫楚平/王誅州犁否因懼出奔聞臣在呉而來呉王因子胥請
帛否以為大夫與之謀於國事史記曰闔廬死夫差既/立以伯嚭為太宰呉敗越於㑹稽大夫種厚幣遺呉太
宰請和將許之子胥諫不聼太宰既與子胥有隙因讒/子胥王乃使賜子胥屬鏤之劒乃自刎左氏傳曰哀公
㑹呉槖臯呉子使太宰嚭請尋盟然本或作伯喜或作/帛否或作太宰嚭字雖不同其人一也班固漢書述曰
張陳之交好如父子/擕手遯秦撫翼俱起馳騖之俗澆薄之倫無不操權衡
秉纎纊衡所以揣其輕重纊所以屬其鼻息若衡不能舉纊
不能飛雖顔冉龍翰鳯雛曽史蘭薫雪白阮子政論曰交遊/之黨為馳騖之所
[055-10b]
廢淮南子曰澆天下之淳許慎曰澆薄也漢書曰衡平/也權重也衡所以任權而鈞物平輕重也鄭衆考工注
曰稱錘曰權鄭𤣥尚書注曰稱上曰衡尚書曰厥篚織/纊説文曰揣量也儀禮曰屬纊以候氣運命論曰顔冉
大賢魏志崔琰曰邴原張範所謂龍翰鳯翼習鑿齒襄/陽記曰舊目諸葛孔明為臥龍龎士元為鳯雛曾曾參
史史魚也莊子曰削魯史之行鉗楊墨之口魏都賦曰/信陵之名蘭芬也葛龔薦郝彦文曰雪白氷折皦然曜
世/也舒向金玉淵海卿雲黼黻河漢言舒向之辭同於淵/海也論衡曰儒世之
金玉又曰劉子駿漢朝之智囊筆墨之淵海言卿雲之/文類於河漢也論衡曰繡之未刺錦之未織恒絲庸帛
何以異哉加五采之巧施針鏤之飾文章炫耀黼黻華/蟲學士有文章猶絲帛之有五色之巧也又曰漢諸儒
作書者以司馬長卿楊子/雲河漢也其餘涇渭也視若㳺塵遇同土梗莫肯費
[055-11a]
其半菽罕有落其一毛游塵上梗喻輕賤也左太冲詠/史詩曰視之若埃塵嵇含司馬
詠曰命危朝露身經游塵莊子魏文侯曰吾所學者真/土梗耳司馬彪曰梗土之榛梗也漢書項羽曰歲饑人
貧卒食半菽孟子曰楊子為/我拔一毛而利天下不為也若衡重錙銖纊微彯飄/撇
匹/滅雖共工之蒐慝驩兜之掩義南荆之跋扈東陵之巨
猾錙銖已見任彦升彈曹景宗文侯瑾箏賦曰微風彯/撆冷氣輕浮左氏傳季孫行父曰少昊氏有子靖譖
庸回伏讒蒐慝杜預曰謂共工也蒐隠慝惡也左氏傳/季孫行父曰帝鴻氏有子掩義隠賊好行凶徳杜預曰
謂驩兜也南荆謂楚也演連珠曰南荆有寡和之歌韓/子莊周子謂楚莊王曰莊蹻為盜於境内吏不能禁西
京賦曰㫿旰跋扈東陵盜跖也已見任昉/王儉集序東京賦曰巨猾間亹驕其略切皆為匍匐逶
[055-11b]
迤折枝䑛痔金膏翠羽將其意脂韋便辟婢/亦導其誠説/文
曰逶迤邪行去也史記曰蘇秦笑謂嫂何前踞而後㳟/嫂逶迤蒲服而謝曰見季子位高金多也孟子曰為長
者折枝語人曰吾不能是不為也非不能也趙岐曰折/枝按摩折手節解罷枝也莊子謂宋人曹商曰秦王有
病召醫破癰潰痤者得車一乗䑛痔者得車五乗子豈/療其痔邪金膏已見江賦漢書曰繇王閩侯亦遺江都
王建犀甲翠羽毛詩序曰又實幣帛筐篚以將其厚意/鄭𤣥曰將助也楚辭曰如脂如韋王逸曰柔弱曲也論
語孔子曰損者三/友友便辟損矣故輪葢所游必非夷惠之室苞苴所
入實行張霍之家謀而後動毫芒寡忒是曰量交其流
五也禮記曰苞苴簞笥問人者鄭𤣥曰苞苴裹魚肉者/也或以葦或以茅張張安世霍霍光也荅賓戲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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鋭思毫/芒之内凡斯五交義同賈古/鬻故桓譚譬之於闤闠林
回喻之於甘醴杜預左氏傳注曰賈買也鄭衆周禮注/曰鬻賣也譚集及新論並無以市喻交
之文戰國䇿譚拾子謂孟嘗君曰得無怨齊士大夫乎/孟嘗君曰然譚拾子曰富貴則就之貧賤則去之請以
市喻市朝則蒲夕則虚非朝愛市而夕憎之也求存故/住亡故去願君勿怨然此以市喻交疑拾誤為桓遂居
譚上耳莊子林回曰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如醴司馬彪曰林回人姓名也夫寒暑逓進
盛衰相襲或前榮而後悴或始富而終貧或初存而後
亡或古約而今泰循環飜覆迅若波瀾周易曰寒往則/暑來暑往則寒
來盛衰已見琴賦説文曰襲因也説苑雍門周對孟嘗/君曰臣之能令悲者先貴而後賤故富而今貧笙賦曰
[055-12b]
有始泰終約前榮後悴尚書大傳曰三王之統若循連/環周則復始窮則反本陸機樂府詩曰休咎相乗躡翻
覆若/波瀾此則殉利之情未嘗異變化之道不得一由是觀
之張陳所以凶終蕭朱所以隙末斷焉可知矣言貪利/情同譎
詐殊道也范曄後漢書王丹曰交道之難未易言也張/陳凶其終蕭朱隙其末故知全之者鮮矣漢書蕭育字
次君朱博字子元育少與博為友故長安語曰蕭育結/綬王貢彈冠言相薦達也後育為九卿博先至丞相與
博有/隙也而翟公方規規然勒門以箴客何所見之晩乎莊/子
曰規規然自失也漢書曰下邽翟公為廷尉賓客至者/填門及廢門外可設爵羅後復為廷尉賓客欲往翟公
大署其門曰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貧一富乃知交態/一貴一賤交情乃見糓梁傳曰王城下然後知何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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晩/也因此五交是生三釁杜預左氏傳注/曰釁瑕隙也敗徳殄義禽獸
相若一釁也尚書曰侮慢自賢反道敗徳史記衛平曰/天有五色以辨白黑人民莫知辨也與禽
獸相/若也難固易攜讐訟所聚二釁也杜預左氏傳/注曰攜離也名陷饕
餐貞介所羞三釁也饕餐已見上漢書贊曰/埶利之交古人羞之古人知三
釁之為梗懼五交之速尤毛萇詩傳曰梗病/也又曰速召也故王丹威
子以檟楚朱穆昌言而示絶有㫖哉有㫖哉有梁之初/淳風已喪
俗多馳競人尚浮華故叙叔世之交情刺當時之輕薄/朱生示絶良會其宜重言之者歎美之至范曄後漢書
曰王丹字仲回其子有同門生喪親家在中山白丹欲/奔慰丹怒而撻之令寄縑以祠焉禮記曰夏楚二物収
[055-13b]
其威也鄭𤣥曰夏掐也楚荆也夏與榎古今字也昌言/已見王元長䇿秀才文孫綽子曰莊多寄言渾沌得宗
象㒺得珠/㫖哉言乎近世有樂安任昉海内髦傑早綰銀黄夙昭
民譽漢書上以書敕責楊僕曰懷銀黄垂三組夸鄉/里左氏傳曰晉悼公即位六官之長皆民譽也遒
文麗藻方駕曹王英跱俊邁聨横許郭類田文之愛客
同鄭莊之好賢孫綽集序曰綽文藻遒麗方駕已見西/京賦曹王子建仲宣也魏志曰崔琰謂
司馬朗子之弟剛斷英跱裴松之按跱或作特竊謂英/持為是辨亡論曰或將連衡范曄後漢書曰許劭少峻
名節好人倫多所賞識故天下言拔士者咸稱許郭史/記曰孟嘗君名文姓田氏在薛招致諸侯賓客食客數
千人漢書曰鄭當時字莊為大司農毎朝候上問説/未嘗不言天下長者班固述曰莊之推賢於兹有徳見
[055-14a]
一善則盱衡扼腕遇一才則楊眉抵掌雌黄出其脣吻
朱紫由其月旦孟子曰舜聞一善言見一善行若決江/河沛然莫之能禦盱衡已見魏都賦扼
腕已見蜀都賦大戴禮曰孔子愀然掦眉戰國䇿曰蘇/秦説趙王扺掌而言孫盛晉陽秋曰王衍字夷甫能言
於意有不安者輒更易之時號口中雌黄東觀漢記曰/汝南太守宗資等任用善士朱紫區别范曄後漢書曰
許子將與從兄靖俱有高名好共覈論鄉黨/人物月旦輒更品題故汝南俗有月旦評焉於是冠葢
輻湊衣裳雲合輜軿擊轊為/歲坐客恒滿蹈其閫閾若升
闕里之堂入其隩隅謂登龍門之阪西都賓曰冠葢如/雲漢書曰郡國輻
湊浮食者多解嘲曰天下之士雷動雲合范曄後漢書/曰袁紹賓客所歸輜軿比轂填接街陌説文曰軿車前
[055-14b]
衣車後為輜史記蘇秦曰臨淄之塗車轂相擊説文曰/輜車軸端范曄後漢書孔融曰座上客恒□鄭𤣥禮記
注曰閫閾皆門限也闕里孔子所居也升堂入隩已見/孔融薦禰衡表范曄後漢書李膺字元禮獨持風裁士
有被其容接者/名為登龍門至於顧盼增其倍價翦拂使其長鳴彯
組雲臺者摩肩趍走丹墀者疊跡戰國䇿蘇代説淳干/髠曰客有謂伯樂曰
臣有駿馬欲賣之比三旦而立於市人莫與言願子還/而視之去而顧之臣請獻一朝之費伯樂乃旋視之去
而顧之一旦而馬價十倍又汙明説春申君曰夫驥服/鹽車上大行中坂遷延負轅不能上伯樂遭之下車攀
而哭之驥於是仰而明者何也彼見伯樂之知己今僕/居鄙俗之日乆矣君獨無湔拔僕也湔拔翦拂音義同
也長鳴已見劉琨答盧諶詩雲臺已見辯命論史記蘇/秦説齊王曰臨淄之塗人肩相摩漢典職儀曰以丹漆
[055-15a]
地故稱丹墀呉都/賦曰躍馬疊跡莫不締恩狎結綢繆想惠莊之清塵
思羊左之徽烈過秦論曰合從締交禮記曰賢者狎而/敬之鄭𤣥曰狎習也近也李陵詩曰獨
有盈觴酒與子結綢繆淮南子曰惠施死而莊子寢説/言世莫可為語也楚辭曰日聞赤松之清塵烈士傳曰
羊角哀左伯桃為死友□楚王賢往尋之道遇雨雪計/不俱全乃并衣糧與角哀入樹中死應璩與王將軍書
曰雀䑕雖愚/猶知徽烈及暝目東粤歸骸洛浦繐帳猶懸門罕漬
酒之彦墳未宿草野絶動輪之賓東粤謂新安昉死所/也洛浦謂歸葬楊州
也莊子曰夫差暝目東粤楚辭曰歸骸舊邦莫誰語魏/武遺令曰於臺堂上施六尺牀繐帳謝承後漢書曰徐
穉字孺子前後州郡選舉諸公所辟雖不就有死喪負/笈赴弔常於家預炙雞一隻一兩緜漬酒日中曝乾以
[055-15b]
裹雞徑到所赴冡隧外以水漬之使有酒氣昇米飯白/茅藉以雞置前輟酒畢留謁即去不見喪主禮記曰朋
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焉/動輪謂范式也已見上文藐爾諸孤朝不謀夕流離大
海之南寄命障癘之地諸孤昉子也劉璠梁典曰昉有/子東里西華南客北叟並無術
學墜其家業左氏傳晉獻公曰以是藐諸孤又趙孟曰/朝不謀夕何可長也李陵與蘇武書曰流離辛苦幾死
朔北之野范曄後漢書朱勃上書曰士人饑困寄命漏/刻蔣子萬機論曰許文休東渡江乃在障氣之南梁典
不言昉子逺之交桂今言大/海之南者葢言流離之甚也自昔把臂之英金蘭之友
曾無羊舌下泣之仁寧慕郈成分宅之徳此謂劉洽兄/弟也劉孝標
與諸弟書曰任既假以吹嘘各登清貴任云亡未幾子/姪漂流溝渠洽等視之攸然不相存贍平原劉峻疾其
[055-16a]
苟且乃廣朱公叔絶交論焉東觀漢記曰朱暉同縣張/堪有名徳毎與相見常接以友道暉以堪宿成名徳未
敢安也堪至把暉臂曰欲以妻子託朱生堪後物故南/陽餓暉聞堪妻子貧窮乃自往候視見其困厄分所有
以賑給之歲送穀五十斛帛五匹以為常羊舌氏叔向/也春秋外傳曰叔向見司馬侯之子撫而泣之曰自此
父之死也吾蔑與比事君也昔者此其父始之我終之/我始之夫子終之孔叢子曰郈成子自魯聘晉過于衛
右宰轂臣止而觴之陳樂而不作酣畢而送以璧成子/不辭其僕曰不辭何也成子曰夫止而觴我親我也陳
樂不作告我哀也送我以璧託我也由此觀之衛其亂/矣行三十里而聞衛亂作右宰轂臣死之成子於是迎
其妻子還其璧/隔宅而居之嗚呼世路險巇許/宜一至於此太行孟門
豈云嶃絶盧諶詩曰山居是所樂世路非我欲楚辭曰/何周道之平易兮然蕪穢而險巇王逸曰險
[055-16b]
巇猶顛危也孟門太行二山名史/記曰殷紂之國左孟門右太行也是以耿介之士疾其
若斯裂裳裹足棄之長騖獨立高山之頂歡與麋鹿同
羣皦皦然絶其雰濁誠恥之也誠畏之也耿介之士自/謂也韓子曰
耿介之士寡而商賈之人多墨子公輪欲以楚攻宋墨/子聞之自魯往裂裳裹足十日至郢曹植應詔詩曰弭
節長騖郭象莊子注曰亢然獨立高山之頂楚辭曰高/山崔巍兮水湯湯死日將至兮與麋鹿同坑論語子曰
鳥獸不可與同羣孔安國曰隠居山林是同羣也范曄/後漢書曰皦皦者易汙楚詞曰吸精氣而吐雰濁兮説
文曰雰/亦氣字
連珠傅𤣥叙連珠曰所謂連珠者興於漢章之世班/固賈逵傳毅三子受詔作之其文體辭麗而言
[055-17a]
約不指説事情必假喻以逹其㫖而賢者微悟合/於古詩諷興之義欲使歴歴如貫珠易㸔而可悦
故謂之/連珠
演連珠五十首
陸士衡
劉孝標注
臣聞日薄星廻穹天所以紀物山盈川沖后土所以播
氣天地所以施生日薄於天星廻於漢穹蒼所以紀隂/陽之節在山則實在地則化所以散剛柔之氣也善
曰禮記曰季冬之月日窮于次月窮於紀星廻於天數/將幾終歲且更始國語太子晉曰山土之聚也川氣之
[055-17b]
通也天地成而聚於高歸物於下疏為川谷以通/其氣也字書曰沖虚也鄭𤣥考工記注曰播散也五行
錯而致用四時違而成歲夫五行四時佐天地造物者/也然水火相踐金木相代而
共成陶鈞之致春秋異候寒暑繼節而俱濟一歲之功/也善曰莊子曰四時殊氣天不私故歳成五官殊職君
不私故/國治也是以百官恪居以赴八音之離明君執契以要
克諧之會三才理通趣舍不異天地既然入理得不効/之哉所以臣敬治其職膺金石之别響君執
契居中納鏗鏘之合韻善曰左氏傳閔子騫曰敬恭朝/夕恪居官次老子曰聖人執左契而不責於人有徳司
契無徳司徹尚書曰八音克諧吕氏春秋曰宫徵商羽/角各處其處音皆調均而不可以相違此所以無不受
也賢主之立官有似於此百官各處/其職治其事以待主主無不安矣
[055-18a]
臣聞任重於力才盡則困用廣其器應博則凶是以物
勝權而衡殆形過鏡則照窮夫錙銖之行懸千斤之重/徑尺之鏡照尋丈之形用
過其力傷其本性故任權則行危離鏡則照暗也善曰/勝或為稱爾雅曰稱舉也一曰稱亦勝也呉録子胥曰
越未能與我/爭稱負也故明主程才以效業貞臣底力而辭豐由/衡
危鏡凶哲人所以為戒故主則程其才而授官臣則辭/其豐而致力此唐虞所以緝熙稷契所以垂美也善曰
説文曰程品也廣雅曰效驗/也王肅尚書注曰底致也
臣聞髦俊之才世所希乏丘園之秀因時則揚是以大
人基命不擢才於后土明主聿興不降佐於昊蒼此章/言賢
[055-18b]
人雖希而無世不有故亡殷三仁辭職隆周十亂入朝/故明主之興非天地特為生賢才在引而用之為貴爾
雅曰毛萇詩傳曰髦俊也周易曰六五賁于丘園束帛/戔戔王肅曰夫位無應隠處丘園葢象衡門之人道徳
彌明必有束帛之聘戔戔委積之貎也鄭𤣥曰秀士/有徳行道藝者也尚書曰王如不敢及天基命受命
臣聞世之所遺未為非寶主之所珍不必適治是以俊
乂之藪希蒙翹車之招金碧之巖必辱鳯舉之使言末/代闇
主崇神棄賢故俊又無翹車之徵金碧有鳯舉之使也/善曰毛萇詩傳曰適之也陳敬仲曰翹翹車乗招我以
弓豈不欲往畏我友朋漢書曰或言益州有金馬碧雞/之神可醮而致於是遣諫議大夫王褒使持節而求之
班固功徳論曰朱軒之/使鳯舉於龍堆之表
[055-19a]
臣聞禄放於寵非隆家之舉官私於親非興邦之選是
以三卿世及東國多衰弊之政五侯竝軌西京有陵夷
之運寵謂五侯親謂三卿言三桓專魯而哀公見逐五/□用權而漢氏以亡善曰孔安國論語注曰放依
也論語孔子曰政逮大夫四世夫三桓子孫微矣孔安/國曰三桓謂仲孫叔孫季孫也東國謂魯也法言曰夷
惠無仲尼西山之餓夫東國之黜臣漢書曰成帝悉封/舅王譚王商王立王根王逄時為列侯五人同日封故
世謂之五侯廣雅曰軌迹也陵夷已見上文/春秋命歴叙曰五徳之運應録次相代也
臣聞靈輝朝覯稱物納照時風夕灑程形賦音是以至
道之行萬類取足於世大化既洽百姓無匱於心言以/至道
[055-19b]
均被萬物取而咸足淳化普洽百姓用而不匱猶靈耀/覯而品物納光清風流而百籟合響也善曰淮南子曰
猶條風之時灑許/慎曰灑猶汎也
臣聞頓綱探淵不能招龍振網羅雲不必招鳯是以巢
箕之叟不盼丘園之弊洗渭之民不發傅巖之夢古之/隠人
結巢以居故曰巢父或言即許由也洗耳一説巢父也/記籍不同未能詳孰是又傅説築於傅巖而精通武丁
言巢許㝠心長往故無發夢之符善曰頓猶整也説文/曰振舉也陸云洗渭而劉之意云洗耳據劉之意則以
洗渭為洗耳乎吕氏春秋曰昔者堯朝許由於沛澤之/中曰請屬天下於夫子許由逺之箕山之下潁水之陽
琴操曰堯大許由之志禪為天子由以其言不善乃臨/河而洗耳李陵詩曰許由不洗耳後世有何徵魏子曰
[055-20a]
昔者許由之立身也恬然守志存已不甘禄位洗耳不/受帝堯之讓謙退之高也益部耆舊傳秦宓對王商曰
昔堯優許由非不𢎞也洗其兩耳皇甫謐逸士傳曰巢/父者堯時隠人也及堯讓位乎許由也由以告巢父馬
巢父責由曰汝何不隠汝光何故見若身揚若名令聞/若汝非友也乃擊其膺而下之由悵然不自得乃過清
泠之水洗其耳皇甫謐高士傳云巢父聞許由之為堯/所讓也以為汚乃臨池水而洗耳譙周古史考曰許由
堯時人也𨼆箕山恬泊養性無欲於世堯禮待之終不/肯就時人高其無欲遂崇大之曰堯将以天下讓許由
由恥聞之乃洗其耳或曰又有巢父與許由同志或曰/許由夏常居巢故一號巢父不可知也凡書傳言許由
則多言巢父者少矣范曄後漢書嚴子陵謂光武曰昔/唐堯著徳巢父洗耳士故有志何至相廹乎然書傳之
説洗耳參差不同陸既以巢箕為許由洗/耳為巢父且復水名不一或亦洗於渭乎
[055-20b]
臣聞鑑之積也無厚而照有重淵之深日之察也有畔
而眡視/周天壤之際何則應事以精不以形造物以神
不以器是以萬邦凱樂非悦鍾鼓之娛天下歸仁非感
玉帛之惠鏡質薄而能照目形小而能視以其精明也/故聖人以至精感人至神應物為樂不假鍾
鼓之音為禮不待玉帛之惠此所感之至也善曰廣雅曰/曰鑑謂之鏡莊子曰千金之珠在九重之淵又曰壺子
吾示之以天壤司馬彪曰壤地也論語子曰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樂云樂云鍾鼔云乎哉
臣聞積實雖微必動於物崇虚雖廣不能移心是以都
人冶容不悦西施之影乗馬班如不輟太山之隂美女/之影
[055-21a]
不惑荒婬之人高山之隂不止不進之馬虚實之騐在/兹也善曰冶容己見陸機樂府詩潛夫論曰夫圖西施
毛嬙可説於心而不若醜妻陋妾而可御於前也周易/曰乗馬班如王肅曰班如槃恒不進也吕氏春秋曰審
堂下之隂而知日月之行/高誘曰隂晷影之候也
臣聞應物有方居難則易藏器在身所乏者時是以充
堂之芳非幽蘭所難繞梁之音實縈絃所思此章言賢/明有才不
遇知音所以自古為難芬芳之氣罕有而幽蘭豐其氣/才明之術所希而賢人懷其術然則縈曲之絃繞梁以
盡妙不世之姿寡明時以取窮善曰劉云縈曲之絃謂/絃被縈曲而不申者也言縈曲之絃繞梁以盡妙以喻
藏器之士候明時以効績鄭𤣥論語注曰方常也何休/公羊傳曰充滿也周易曰君子藏器於身尸子曰夫繞
[055-21b]
梁之鳴許史鼓之非不樂也/墨子以為傷義是弗聽也
臣聞智周通塞不為時窮才經夷險不為世屈是以淩
飈之羽不求反風耀夜之目不思倒日鳶鵲能飛不假/風力鴟鴞夜見
豈籍還曜此與聖人道塞而不窮夷險而不屈何以異/哉善曰莊子曰鵲巢於高榆之顛巢折凌風而起淮南
子曰鴟鵂夜樶蚤察毫末畫出瞑目而不見丘/山言殊性也高誘曰鴟鵂謂之老莬
臣聞忠臣率志不謀其報貞士發憤期在明賢是以柳
莊黜殯非食𤓰衍之賞禽息碎首豈耍先茅之田夫黜/尸以
明諫觸車以進賢並發之於忠誠豈有求而然哉善曰/韓詩外傳曰若衛大夫史魚病且死謂其子曰我數言
[055-22a]
蘧伯玉之賢而不能進彌子瑕不肖而不能退死不當/居喪正堂殯我於室足矣衛君問其故子以父言聞於
君乃召蘧伯玉而貴之彌子瑕退之徙殯於正堂成禮/而後去可謂生以身諫死以尸諫然經籍唯有史魚黜
殯非是柳莊豈為書典散亡而或陸氏謬也左氏傳曰/晉侯賞桓子狄臣千室亦賞士伯以𤓰衍之縣曰吾□
狄士子之功微子吾喪伯氏矣韓詩外傳曰禽息秦人/知百里奚之賢薦之於穆公為私而加刑焉公後知百
里之賢乃召禽息謝之禽息對曰臣聞忠臣進賢不私/顯烈士憂國不喪志奚䧟刑臣之罪也乃對使者以首
觸楹而死以上卿之禮葬之論衡曰傳言禽息薦百里/奚繆公出當門仆頭碎首以薦其友應劭漢書注曰繆
公出當車以頭擊門而劉云觸車未詳其㫖左氏傳曰/襄公以再命命先茅之縣賞胥臣曰舉郤缺子之功也
杜預曰先茅絶後故/取而縣以賞胥臣也
[055-22b]
臣聞利眼臨雲不能垂照朗璞蒙垢不能吐輝是以明
哲之君時有蔽壅之累俊乂之臣屢抱後時之悲言讒/人在
朝君臣否隔明君時有蔽壅喻利眼臨雲而息照俊乂/後時而屢歎喻明玉䝉垢而掩輝善曰論衡曰日月猶
人有目任子云日月天下眼目而人不知徳抱朴子云/日月之蝕乃至於盡天何為常故壞其眼目以行譴人
乎尸子曰鄭人謂/玉未理者為璞
臣聞郁烈之芳出於委灰繁會之音生於絶絃是以貞
女要名於没世烈士赴節於當年香以燔質而發芳絃/以特絶而流響喻貞
女没身而譽立烈士効節而名彰也善曰上林賦曰酷/烈芳郁王逸楚辭注曰委棄也楚辭曰五音紛其繁會
[055-23a]
臣聞良宰謀朝不必借威貞臣衛主修身則足是以三
晉之强屈於齊堂之俎千乗之埶弱於陽門之哭晏嬰/立威
於樽爼子罕慟哭於介夫終使晉人輟謀齊宋不撓良/宰貞臣有効於斯者也善曰晏子春秋曰晉平公使范
昭觀齊國政景公觴之范昭起曰願得君之樽為壽公/命左右酌樽以獻晏子命撤去之范昭不悦而起舞顧
太師曰為我奏成周之樂太師曰育臣不習也范昭歸/謂平公曰齊未可并吾欲試其君晏子知之吾欲犯其
樂太師知之於是輟伐齊師孔子聞曰善不出樽爼之/間而折衝千里之外晏子之謂也禮記曰晉人之覘宋
者反報於晉侯曰陽門之介夫死而子罕哭之哀而人/説殆不可伐也孔子聞之曰善哉覘國乎史記曰韓哀
侯魏武侯趙敬侯共滅晉三分其地故曰三晉陸/氏從後通言爾非謂平公之日已有三晉之名也
[055-23b]
臣聞赴曲之音洪細入韻蹈節之容俯仰依詠是以言
苟適事精麤可施士苟適道修短可命此言取其正事/而已豈復係門
閥乎婁敬一言漢以遷都醜女暫説齊以為后亦猶鼔/缶而會時搖頭而韻曲也善曰高誘吕氏春秋注曰適
中適/也
臣聞因雲灑潤則芬澤易流乗風載響則音徽自逺是
以徳敎俟物而濟榮名縁時而顯此言物有因而易彰/也善曰乗猶因也孔
安國尚書傳曰載行也孫卿曰吾嘗順風而呼聲/非加疾而聞者彰君子生非異也善假於物也
臣聞覽影偶質不能解獨指迹慕逺無救於遲是以循
[055-24a]
虚器者非應物之具翫空言者非致治之機此言為事/非虚立功
須實故三章設而漢隆𤣥/言流而晉滅此其騐也
臣聞鑽燧吐火以續湯谷之晷揮翮生風而繼飛廉之
功是以物有微而毗著事有瑣而助洪物有小而益大/不可忽也若緹
縈獻書而除肉刑此其例也善曰論語宰予曰鑽燧/改火楚辭曰後飛廉使奔屬王逸曰飛廉風伯也
臣聞春風朝煦蕭艾蒙其温秋霜宵墜芝蕙被其涼是
故威以齊物為肅徳以普濟為𢎞春秋不以善惡殊其/彫榮人君不以貴賤
革其賞罰故詩云柔亦不茹剛亦不/吐也善曰辥君韓詩章句曰煦暖也
[055-24b]
臣聞巧盡於器習數則貫道繫於神人亡則滅是以輪
匠肆目不乏奚仲之妙瞽叟清耳而無伶倫之察此言/事在
外則易致妙在内則難精奚仲巧見於器故輪工能繼/其致也伶倫妙在其神故樂人不傳其術也善曰杜預
左氏傳注曰肆極也世本曰奚仲作車/尸子曰造車者奚仲也伶倫已見上文
臣聞性之所期貴賤同量理之所極卑高一歸是以准
月禀水不能加凉晞日引火不必增輝言物雖貴賤殊/流高卑異級至
其極也殊塗其歸雖方諸禀水於月而不加於水之凉陽/燧取火於日不加於火之輝也善曰周禮曰司烜氐掌
以夫遂取明火於日以鑒取明水於月以共祭祀之明/
明燭共明水鄭𤣥曰夫遂陽燧也鑒鏡屬也取水者
[055-25a]
世謂之方諸鄭司農曰夫發聲也/明齍謂以明滌粢盛黍稷烜音燬
臣聞絶節高唱非凡耳所悲肆義芳訊非庸聽所善是
以南荆有寡和之歌東野有不釋之辯商鞅言帝王之/術而孝公以之
睡此其義也善曰孔安國尚書傳曰肆陳也宋玉集楚/襄王問於宋五曰先生有遺行歟宋玉對曰唯然有之
客有歌於郢中者其始曰下俚巴人國中屬而和者數/十人既而陽春白雪含商吐角絶節赴曲國中唱而和
之者彌寡吕氏春秋曰孔子行於東野馬逸食野人稼/野人留其馬子貢説而請之野人終不聼於是鄙人馬
圉乃復往説曰子耕東海至於西海吾/馬何得不食子苖野人大悦解馬還之
臣聞尋烟染芬薰息猶芳徵音録響操終則絶何則垂
[055-25b]
於世者可繼止乎身者難結是以𤣥晏之風恒存動神
之化已滅周孔以禮樂訓世故其迹可尋倪惠以堅白/為辭故其辨難繼是以唐虞逺而淳風流存
蘇張近而解環易絶也善曰字書曰薰火烟上出也曹/植魏徳論曰𤣥晏之化豐洽之政尚書益曰至諴感神
臣聞託闇藏形不為巧密倚智隠情不足自匿是以重
光發藻尋虚捕景大人貞觀探心昭忒日月發輝既尋/虚而捕影欲藏
形而託暗豈得施其巧密乎以喻聖人正見既探心而/明惑欲隠精而倚智豈足自匿其事乎善曰鄧析子曰
藏形匿影鬼谷子曰藏形其有欲也不能隠其情重光/日也尚書五行傳曰明王踐位則日儷其精重光以見
吉祥説文曰捕取也思𤣥賦曰朝貞觀而夕化應劭曰/貞正也易曰天地之道貞觀者也仲長子昌言曰探心
[055-26a]
則意世/加甚焉
臣聞披雲看霄則天文清澄風觀水則川流平是以四
族放而唐劭二臣誅而楚寧凶邪亂正亦由浮雲蔽天/疾風激水故舜流四凶而
朝穆穆楚戮費鄢而王道洽也善曰尚書舜流共工于/幽州放驩兠于崇山竄三苖于三危殛鯀于羽山四罪
而天下咸服爾雅曰劭美也二臣費無/極與鄢將師也已見李蕭逺運命論
臣聞音以比耳為美色以悦目為歡是以衆聽所傾非
假北里之操萬夫婉孌非俟西子之顔故聖人隨世以
擢佐明主因時而命官物之企競由乎不足政之不治/才不合時故也心苟自足不假
[055-26b]
美女之麗用會其朝不勞稷契之賢矣善曰揚雄答客/難曰工聲調於比耳張衡舞賦曰既娛心以悦目孟子
曰西子蒙不潔則人皆掩鼻而過/之趙岐曰西子古好女西施也
臣聞出乎身者非假物所隆牽乎時者非克己所朂是
以利盡萬物不能叡童昏之心徳表生民不能救棲遑
之辱下愚由性非假物所移弊俗係時非克己能正是/以放勛化被四表不革丹朱之心仲尼徳冠生人
不救棲遑之辱按西漢劉向上疏曰雖有堯舜之聖不/能化丹朱答賓戲曰聖哲之治棲棲遑遑孔席不煖墨
突不/黔
臣聞動循定撿天有可察應無常節身或難照是以望
[055-27a]
景揆日盈數可期撫臆論心有時而謬撿謂定撿不瀾/漫也此言晷景
有節尺圭可以知其數深情難測淵識不能知其心故/光武蔽於龎萌魏武失之張邈善曰趙岐孟子章指曰
言術性守故天道可知妄改常心/乖性命之指蒼頡篇曰撿法度也
臣聞傾耳求音眡優聽苦澄心徇物形逸神勞是以天
殊其數雖同方不能分其慼理塞其通則並質不能共
其休耳之與目同在於身而苦樂有殊不能相救良由/造化隔其通七竅理其用也善曰莊子曰棄生以
徇物又曰譬如耳目鼻口皆有所明不能/相通猶百官衆技皆有所長時有所用也
臣聞遯世之士非受匏瓜之性幽居之女非無懷春之
[055-27b]
情是以名勝欲故偶影之操矜窮愈達故凌霄之節厲
名則傳之不朽窮則身居萬全故謂之勝所以烈士貞/女棄彼而取此也善曰周易曰遯世無悶王逸楚辭注
曰遯隠也論語子曰吾豈匏瓜也哉焉能繫而不食禮/記曰幽居而不淫漢書蒯通曰婦人有幽居守寡者毛
詩曰有女懷春吉士誘之/廣雅曰矜急也厲高也
臣聞聽極於音不慕鈞天之樂身足於䕃無假垂天之
雲是以蒲密之黎遺時雍之世豐沛之士忘桓撥之君
搖頭鼓缶秦之樂也秦人樂之此故不願天帝之音故/子路之惠政卓茂之仁恕豐沛之甄復三者自足其樂
矣豈復思時雍桓撥之治哉善曰身䕃既足故無假垂/天之雲垂天言雲之大也莊子曰北溟有魚名之曰鯤
[055-28a]
化為鵬怒而飛翼若垂天之雲家語曰子路為蒲宰夫/子入其境而歎子貢執轡而問曰夫子未見由而三稱
善何也曰吾入其境田疇甚易草萊甚辟此㳟敬以信/故其人盡力也入其邑墟屋甚嚴樹木甚茂此忠信以
寛故其民不偷也至其庭甚閒此明察以斷其民不擾/也密令卓茂已見孔徳璋北山遺文尚書堯典曰黎民
於變時雍豐沛謂漢也桓撥謂殷也毛詩曰𤣥王桓撥/毛萇曰𤣥王契也或者以密為宓子賤但子賤為政雖
則有聞以邑對/姓恐文非體也
臣聞飛轡西頓則離朱與矇瞍収察懸景東秀則夜光
與珷玞匿耀是以才換世則俱困功偶時而並劭運若/時來
則賢明易興數逄僥季則愚聖一揆故堯在朝而舜登/庸哀公居位而仲尼逐也善曰飛轡懸景皆謂日也日
[055-28b]
有御故云轡也頓猶舍也西頓謂已夕也東秀謂旦明/也廣雅曰秀出也慎子曰離朱之明韓詩曰矇瞍奏功
薛君曰無珠子曰矇珠子具而無見曰瞍大戴禮云日/歸於西起明於東月歸於東起明於西鄒陽上書曰夜
光之璧戰國䇿曰白/骨疑象珷玞類玉
臣聞示應於近遠有可察託驗於顯微或可包是以寸
管下傃天地不能以氣欺尺表逆立日月不能以形逃
寸管黄鍾九寸之律以灰飛所以辨天地之數即示近/之義也以夏至立丈二表於陽城表觀其晷影以知日
月之度斯所謂託騐於顯者也善曰司馬彪續漢書曰/候氣之法為室三重户閉塗舋必周密布緹縵室中以
木為按毎律各一内庳外高從其方位加律上以葭灰/抑其内端按歴而候之氣至者灰去其氣所動者其灰
[055-29a]
散不及氣所動者其灰聚鄭𤣥禮記注曰傃猶向也周/禮曰土圭之法測土深正日景以求地中日至之景尺
有五寸謂之地中四時之所交也/風雨之所惠也隂陽之所和也
臣聞絃有常音故曲終則改鏡無畜影故觸形則照是
以虚已應物必究千變之容挾情適事不觀萬殊之妙
常音謂君臣宫商之音夫絃節有恒清濁之聲難越對/物有恒則應化之功不廣然明鏡無心物來斯照聖人
𤣥同感至皆應是以滯有之與懷豁道難得而挍也善/曰文子曰事猶琴瑟每終改調淮南子曰鏡不設形故
能形也高誘曰鏡不豫設人形貎清明以待人形形見/則見之鵩鳥賦曰千變萬化未始有極淮南子曰隔而
不通分/為萬殊
[055-29b]
臣聞祝敔希聲以諧金石之和鼙鼓疎擊以節繁絃之
契是以經治必宣其通圖物恒審其㑹夫道上環中理/責持會希發而
節樂者擊一祝之功也一契而御衆/者聖人之能也善曰廣雅曰疎遲也
臣聞目無常音之察耳無照景之神故在乎我者不誅
之於己存乎物者不求備於人言為政之道恕己及物/也耳目在身施之異務
不以通塞之故而誅之於己是以存乎物者豈求其備/哉杜預左氏傳注曰嘗試也論語周公曰無求備於一
人孔安國尚書傳曰/誅猶痛責之甚也
臣聞放身而居體逸則安肆口而食屬厭則充是以王
[055-30a]
鮪豋俎不假吞波之魚蘭膏停室不思銜燭之龍此欲/令各
當其所而無企羡之心抑亦在鵬鷃之義也善曰杜預/左氏傳注曰肆放也左氏傳閻没汝寛曰及饋之畢願
以小人之腹而為君子之心屬厭而已鄭𤣥周禮注曰/充猶足也周禮曰春獻王鮪劉邵趙都賦曰巨鼇冠山
陵魚吞舟吸潦吐波氣成雲霧楚詞曰蘭膏明燭華容/備王逸曰以蘭香練膏也楚辭曰日安不到燭龍何照
王逸曰言天西北有幽㝠無/日之國有龍銜燭而照之也
臣聞衝波安流則龍舟不能以漂楚詞曰衝風起兮横/波王逸曰衝隧也言
及遇隧風大波涌起楚詞曰使江水兮安流淮/南子曰龍舟鷁首天子之乗廣雅曰漂激也震風洞
發則夏屋有時而傾法言曰吾不見震風能動聾聵也/洞疾貎楚詞曰夏屋廣太沙堂秀
[055-30b]
莊子云風謂蛇曰折/大木飛大屋唯我也何則牽乎動則靜凝言舟牽乎水/波靜而舟定
故曰靜凝也善曰屋雖靜而為動之所牽則靜止/而為動也鄭𤣥儀禮注曰凝止也自定之貎也係乎
静則動貞言屋係乎地風動而屋傾是動貞也善曰舟/雖動而為靜之所係則動正而為靜也周易
曰貞正也然此文埶與上句/稍殊不可以文而害意也是以淫風大行貞女蒙冶
容之悔淳化殷流盜跖挾曾史之情此謂物無常性惟/化所珍故水本驚
蕩風靜則安屋本貞堅風來則傾亦由貞專之女值淫/奔之俗或有桑中之心凶虐之人被淳風之化當挾賢
士之義善曰言舟本搖蕩流靜則安流為/水及風誤也悔當為誨曾曾參史史魚
臣聞達之所服貴有或遺窮之所接賤而必尋是以江
[055-31a]
漢之君悲其墜屨少原之婦哭其亡簪言人居窮則志/篤處達則恩輕
是以楚君施轡激三軍之澆俗少原流慟誚輕薄之頽/風善曰賈子曰楚昭王與吳人戰軍敗走昭王亡其踦
屨已行三十歩後還取之左右曰大王何惜於此昭王/曰楚國雖貧豈無此一踦屨哉吾悲與之偕出而不與
之偕返於是楚俗無相棄者韓詩外傳曰孔子出遊少/原之野有婦人中澤而哭甚哀孔子怪之使弟子問焉
婦人對曰向日刈蓍薪而亡吾蓍簮是以哀孔子曰刈/蓍薪而亡蓍簮有何悲也婦人曰非傷亡簪吾所以悲
者不忘/故也
臣聞觸非其類雖疾弗應感以其方雖微則順是以商
飈漂山不興盈尺之雲谷風乗條必降彌天之潤故暗
[055-31b]
於治者唱繁而和寡審乎物者力約而功峻商風漂蕩/本無興雲
之候暗君政亂不能懷百姓之心至谷風習習必隂必/雨明主在上則天下自安也善曰毛詩曰習習谷風維
風及雨毛萇詩傳曰乗升也洪範五行傳曰雲/起於山而彌於天鄭𤣥周禮注曰彌徧及之也
臣聞烟出於火非火之和情生於性非性之適故火壯
則烟微性充則情約是以殷墟有感物之悲周京無佇
立之跡殷墟謂紂也周京幽王也棄性逐欲遂令身死/國家為墟故微子視麥秀而悲殷周大夫見禾
黍而悲感者也善曰夫性者生之質情者性之欲故性/充則國興情多則國亂二王皆棄性而縱欲所以滅亡
也或者以詩序云彷偟不忍去而凝佇立/之跡然序又云盡為禾黍豈得佇立哉
[055-32a]
臣聞適物之技俯仰異用應事之器通塞異任是以鳥
棲雲而繳飛魚藏淵而網沉賁鼓密而含響朗笛疎而
吐音賢聖之道動合物宜隨浴汚隆用行其正取其濟/物而已猶求鳥必高其繳須魚必沉其網也善曰
爾雅曰大鼓謂之鼖賁與鼖古字同鄭𤣥/禮記注曰密之言閉也説文曰疎通也
臣聞理之所守埶所常奪道之所閉權所必開是以生
重於利故據圖無揮劒之痛義貴於身故臨川有投迹
之哀性命之道含靈所惜以利方生則生重利不以利/喪生是理之所守道之所閉也以身方義則義貴
身而以義棄身是埶之所奪權所必開也是以據圖無/揮劎之痛以利輕於身臨川有投迹之哀以身輕於義
[055-32b]
文子曰左手據天下之圖而右手刎其喉愚者不為身/貴乎天下也死君之難者視死若歸義重於身故也天
下大利也比身則小身所重也比義則輕臨川/自投謂北人無擇也已見桓温薦譙元彦表
臣聞通於變者用約而利博明其要者器淺而應𤣥是
以天地之□該於六位萬殊之曲窮於五絃事得其要/雖寡而用
博易之六爻該綜萬象琴之五絃備括衆聲善曰廣雅/曰𤣥逺也小雅曰□深也周易曰大明終始六位時乗
五絃琴也蔡邕琴操曰伏/羲氏作琴絃有五象五行
臣聞圖形於影未盡纎麗之容察火於灰不覩洪赫之
烈是以問道存乎其人觀物必造其質此言令人尋本/而棄末也善曰
[055-33a]
法言曰或問經難易曰/其人存則易亡則難
臣聞情見於物雖逺猶疎神藏於形雖近則密是以儀
天歩晷而修短可量臨淵揆水而淺深難察天布列象/物所以知
其度此即逺猶疎淵之積水人所不能測此即藏於器/也善曰儀猶法象也鄭𤣥尚書大傳注曰歩推也説文
曰晷日景也慎子曰離朱之明察毫末於百歩之外下/於水尺而不能見淺深非目不明也其勢難視也
臣聞虐暑熏天不減堅冰之寒涸隂凝地無累陵火之
熱是以吞縱之强不能反蹈海之志漂鹵之威不能降
西山之節言埶有極也虐暑涸隂之隆不能易火冰之/性吞縱漂鹵之威不能移貞介之節淮南子
[055-33b]
曰夫寒之與煖相反寒地拆水凝火弗為衰其執暴也/見下文吞縱謂秦也六國為縱而秦滅之故曰吞縱過
秦論曰秦有并吞八荒之心史記曰魏將軍新垣衍説/趙使尊秦為帝魯連曰彼秦者棄禮義而上首功之國
也即肆然而為帝則連有蹈東海而死耳吾不忍為之/民尚書序曰武王伐殷尚書曰前徒倒戈攻于後以北
血流漂杵過秦論曰伏尸百萬流血漂櫓説文曰漂浮/也史記曰武王伐紂伯夷叔齊叩馬諫曰以臣伐君可
謂仁乎左右欲兵之太公曰此義人也扶而去之武王/已平殷亂伯夷叔齊恥之隠於首陽山及餓且死作歌
其辭曰登彼西/山兮採其薇矣
臣聞理之所開力所常達數之所塞威有必窮是以烈
火流金不能焚景沉寒凝海不能結風金為火所流海/為寒所凝此是
[055-34a]
理開而常達也然則能流金而不能焚景能凝海而不/能結風此理閉而所窮也善曰高誘吕氏春秋注曰數
術/也
臣聞足於性者天損不能入貞於期者時累不能淫是
以迅風陵雨不謬晨禽之察勁隂殺節不凋寒木之心
夫冐霜雪而松柏不凋此由是堅實之性也天雖損無/害也鷄善伺晨雖隂晦而不輟其鳴此謂時累不能淫
也善曰莊子曰孔子謂顔回曰無受天損易無受人益/難淫猶侵也法言曰晨風陵雨然後知厦屋帡幪李軌
曰陵雨暴雨也帡/莫經切幪莫公切
[055-34b]
文選巻五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