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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松隱集巻二十三 宋 曹勛 撰
書
上皇帝書十四事
草土臣曹某謹昧死再拜上書皇帝闕下臣聞負高世
之慮者必有絶俗之言有尊主之功者必虞殞身之患
何則言未出而見讒計巳成而被戮自古然也故志存
王室未伸所言恐罹於難者必每進而止踵將言而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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喙上負朝廷祿養之惠下乖見危致命之節此志士言
臣每歎息於斯乃推明哲保身之詩以自廣然果所謂
移孝為忠事君不二之臣竟未嘗以一死惑志鼎烹在
前卒鳴所言求聖君擇焉臣行年三十有六愚不練大
事獨知以孝移忠之義冀免尸位素飡之責故凡所臨
必以身殉九殞之虞常在所畧臣以為方今天下連兵
不休地不加復兵民膏原野聖主不奠居正良將死節
邊陲志士諫行言聽之時也豈可上貽六龍廵狩耶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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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之季少安行宫秋冬之交即偹車騎雖幸暫寧又
一日萬㡬四海庻務可天下之奏躬乙夜之覧心委於
慮而身任其勞夫何使陛下憂勞若是臣每扼腕奮衣
而起求思知畧欲為陛下攘除宿憂稍奠帝枕况主憂
臣辱獨忍緘黙不求試用耶臣謹有息民安民之䇿自
謂可以仰資聖化然語之至者不可載於奏牘事之秘
者不可泄於左右臣願賜清閒之燕望見清光俾口陳
其畧一不僥倖於寸進一不貪冒於賞典惟冀陛下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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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賤臣抱忠如此儻一語無効請就誅殛臣之幸也臣
竊覧載籍封章亟上朝奏暮召者有之立談賜璧者有
之以疇昔戰國猶取議論之臣若此方之今日豈不萬
萬於彼哉臣故不敢隱忠避死思効愚計决意所言干
犯通進惟陛下加惠特賜宣召
臣聞官者勵世磨鈍者也人者嚮德慕名者也官得其
宜則事辦而功就人樂其事則加倍而邦寧故聖人觀
向順宜因事制法所以勵人厚國也恭惟陛下建中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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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業必制中興之功然後驅一世之民而成興王之典
臣欲乞如古制為武功官賞十等惟寵戰功他賞不與
每授令繫于銜官同則以此高之宻院别置籍記載其
名謂之入等入等則不次召用陞擢使令庻約功而得
死節革濫而收實才方時右武於是在焉或可施行乞
下臣具等格聞奏
臣竊以聖王御極搃覧人羣股肱之政不間親舊所以
開導聪明覺悟奸宄也周漢之法雖不可全用而加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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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屬俾典宿衞似猶勝四海之人且子母之性天道至
親母以子貴自古皆爾陛下即位以來至親分離外戚
杜隔使恩禮不能兼宣且漢室之制雖任英賢猶援姻
戚親疎相錯杜塞間隙所以安宗廟重社稷宣德澤尊
至親也今母后之族久廢不錄散在遐遠不得日望清
光誠非慈愛承上之意况亂離日久人肆異謀威令不
行叛逆僣號至或訛言憸行驚懼宿衞此誠可慮倘追
召一二姻戚任以散官使奉朝請防未然之事察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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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端為陛下肘腋之親豈不恩禮兩全聖孝俱至哉伏
望㫁自聖心幸甚
臣恭惟二聖北狩屢易年所陛下孝思日甚一日冀在
攘却强敵迎請以歸天未悔禍尚留羑里伏望明詔有
司稽叅舊典將將來大禮加上二聖徽號不惟内伸陛
下孝友之誠庻四海萬里益知聖意瞻懷之切
臣聞有大徳者必靈瑞以符應撫大寶者必濟世而安
民鮮有端居必先窮阨如周宣之伐玁狁如世祖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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簒莽然後光濟四表奕世承休天下所歸天神所福雖
遭變不同而天之助順均也洪惟陛下以徳承天為天
所子甚矣上帝之覆䕶于再于三昭陛下精意之䖍扶
陛下神明之祚騐於天人之際煥若日月臣請縷陳其
目靖康之初金人犯順陛下亟臨敵寨人莫不畏天日
之威洵武之直氣懾羣敵因亦還轅此天之光啟者一
也比臣歸自敵中恭奉宣仁皇后訓詞曰陛下再出北
道欲就鞍時二后洎宫人送至㕔事有幼女招兒者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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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金甲人状貎雄偉或劒或㦸擁衞聖躬女指示衆衆
皆不見然莫不畏肅后悟曰我亊四聖甚謹果獲兹報
今雖在敵中益當不忘焚禮夜深必斗下四十拜此天
神隂相者二也恭聞初領元帥欲勒兵入援至相州睿
意有卜宻射樓牌於字畫間三發三中及東渡大河氷
堅徹底渡騎未畢氷已澌流此天兆中興同符世祖者
三也靖康之末敵騎南渡時當艱危都下震動大臣䘮
氣無䇿枝梧陛下以講好之職毅然就道繼京師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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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恊謳歌此天之昭答者四也維揚之役斥候不嚴賊
棄輜重三路並進鋭鋒已趋于揚子柄臣猶安於廊廟
陛下御殿未畢亟叱六飛方渡江壖敵騎巳及此天之
保佑者五也逆黨滔天謀危宗社皇矣上帝臨下有赫
大臣同德升日虞淵此天援明辟者六也方駐蹕㑹稽
敵衆遽邇羣工惶惑未有施為欲以大兵嬰鋒則慮失
機㑹勤討則謹重宜嚴宰相建利渉之言陛下亦從諫
如響此天開聖德者七也惟上帝眷佑若此而陛下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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夲巳隆惕惕昭事可謂至矣伏望陛下憲天之度益度
天心鍳天命匪易之言為陛下力答之意臣恐朽質倐
先朝露則聖瑞未昭謹條奏以聞乞宣付史舘
竊以古者寓兵於農以禦大敵兩漢而下無不皆然惟
魏及唐建府兵之制民兵遂廢唐全盛時戡大憝勦元
惡無非官軍者及徳少衰據藩鎮起大盗亦無非官軍
者是以歴古有叛將而無叛兵由唐而下多叛兵而少
叛將理或致然今州縣之民百倍於兵力而義不能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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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侮強不能禦外侵者豈非未嘗習用而墮其力哉竊
見諸路州縣見行火甲以禦夜盗民安之若素習臣嘗
推行偹見其便今欲乞就建民兵之法俾粗知部勒稍
知戰事廂有坊坊有甲甲有伍伍有長許置器甲以肄
武偹州委都監縣委令佐帶民兵將領專一習按復委
太守提督之不期年一路便可得兵百萬實欲宻制兵
卒使不得逞而州郡内侮外侵遂無竊發倘或可採乞
下某取索畫一便見不擾有利無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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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以連年征伐畧無虗月凡功烈死亊之軰冺沒無聞
致孝子嫠婦無所旌顯昔太宗皇帝不㤀勲臣猶次叙
其列得二百四家今建中興之功豈可不成一代之典
人死留名賢愚所共而聖王之祀臣有五義欲乞令所
在州縣有忠義報國當時功烈出衆所明知者許搢紳
之儒作為傳記經所屬投陳然後州府繳進宣付史舘
並嚴
所在常優給其子孫不惟仰照聖澤下漏幽㝠
遂可激勸方今死節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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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見諸路州府管下廂軍數各不少不堪戰陣徒供送
迎然月給錢米與禁軍相等縻費軍期實為不急欲乞
權罷招填㡬年竢平定之日依舊逐營闕額錢米仰令
項樁㽜委官主管以偹别色支用
竊以朝廷加惠歸明官散在諸路以全懷來闕/ 之恩
爵之禄之徳亦至矣付以職任有親民者有監兵者上
下玩習皆謂遠人平日强暴桀驁之性尚存廢法自任
莫能訊治郡縣姑息率以成風此類豈可長也欲乞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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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凡所注授並作不釐務
竊見朝廷以連嵗兵火財計匱耗用度既巳不足而軍
旅錢粮為先念不可誅求於民遂設鬻爵之法自承務
郎修武郎以下入中之數有差然應募者終嵗纔三兩
人至改易度牒則靡然從命是皆喜於易應而樂於創
建者竊原命婦冠帔之類似可如命宜等第自宜人以
下三等優立入中之數許人承請俾為榮母榮婦之寵
必見所至奔赴一如度牒便可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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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見建炎初置賞功司㝷即廢罷恐當時主者兼用他
屬之吏不得專掌致所行功賞因仍廢怠動經嵗月致
獻言者得以藉口遂成無用而類於他房竊原此司誠
為今日之急蓋賞不踰時又曰賞必以信是烏可比他
廢置哉意欲使掌有專官而亟行亦俾將士知功有專
治而不雜信賞之政中興所先也欲乞復置賞功司專
行戰陣功賞等事委能吏典治仍置簿月書巳收行過
某人功賞名件上司季攷其數或多至千百量與官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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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恩以勸其職
竊以方今軍國之害所大者二一外侮二盗賊外侮則
朝廷固巳有處盗賊則尤不可忽嘗謂陳吴起秦赤眉
起漢以至隋唐無不縁巨盗而隳國者此害豈不為今
日之急哉竊原地日益曠盗日益衆湖廣之外鞠為戰
墟大江東西屯為賊壤其衆熾盛動以萬計所向州郡
莫敢枝梧雖不能鼓向朝廷而朝廷安得奠枕自㣲至
著建賊范汝為可為深戒若漢武帝遣暴勝之衣繡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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斧逐捕長沙今而始知當時盡善古今雖異事勢則同
欲乞今後應干盗賊專責憲臣親臨督捕次責郡守搃
衆討蕩凡在界内不計大小湏管撲滅况此兼節制管
内軍馬自可提兵䕶界臨時許以便宜如此則盗賊可
遏任内用殿最勑法以明功罪必見郡縣争奮兼功自
厲矣賊息則民安民安則國定國定之後卻外侮而鄰
敵莫能窺其隙馴致之道在戒其初
竊以州郡之富全賴商賈其什一之税則有益於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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阜通之貨則惠養於民庻利固不一也方今駐蹕之所
宜招徠此徒少禆財用贍軍之費竊見廣泉二州市舶
司南商充牣每州一歲不下三五百萬計若今兩州除
紵麻吉貝等麄色物貨許依舊抽解外應細色權移就
臨安府抽解候事定日依舊庻得上供物貨既皆真的
又免起發脚夫之用是易十五之蠧耗為十全於行在
也加以四方商旅悉來奔凑則投回二税並在城下茶
塩鈔法當倍售於昔時舶船聞之亦必懽忻承命以就
[023-10b]
利源比負擔竭蹙猶且趋嚮况許以全船竭貨而來哉
竊以廣南兩路自潮州而南居民鮮少山荒甚多前此
惟土人仰食故歳計租賦一皆贍足自中原兵火西北
工商士庻散處其地以鮮少之種供億兆之用又官司
科調四時有之以此民頗困乏欲乞將廣南兩路州縣
見今逐處荒廢田土括見頃畆丈尺召北客耕種量免
二三年官租委運司專一均撥授田務在隨宜就便庻
浮食流離之民有所依附而盗賊可以衰息且空居與
[023-11a]
作役同當衣食茍為處畫則官私兩便
竊以帝王異尚損益隨時阨于艱危必奮獨見思所以
下採人事上禳天變以建大聖之夲以通天理之明在
臣下宜悉所舉在朝廷宜博詢究以稱隨時之意臣不
知圖緯弗明天象徒以講讀故實記録其語比聞祥符
中謝絳上疏言太祖皇帝生而包絡黃及受命五星聚
於奎而鎮星主之真宗升中泰山日抱黃珥含譽星見
其色皆黃土徳之符也國家宜以土徳王天下以繼聖
[023-11b]
祖若漢以炎徳紹堯後也臣誠知此非天下急務蓋念
前人一言之出誠發於中或獲半詞之獻死不可避萬
一得偹採擇少補國家則不猶愈於黙黙耶况前歲法
駕駐蹕㑹稽去歲臨安不旬日間三經回禄豈火失其
性而至於是倘因兹多故稽合天意以順土徳不惟除
舊寘新為禳卻之術而迎氣致祥亦不失五行傳徳之
序
松隱集巻二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