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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隋書卷三十六
唐 特 進 臣 魏 徵 上
列傳第一
后妃
夫陰陽肇分乾坤定位君臣之道斯著夫婦之義存焉
陰陽和則裁成萬物家道正則化行天下由近及遠自
家刑國配天作合不亦大乎興亡是繫不亦重乎是以
先王慎之正其本而嚴其防後之繼體靡克聿脩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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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曼之容罔念幽閑之操成敗攸屬安危斯在故皇英
降而虞道隆任姒歸而姬宗盛妹妲致夏殷之釁褒趙
結周漢之禍爰歴晉宋實繁有徒皆位以寵升榮非德
進恣行淫僻莫顧禮儀為梟為鴟敗不旋踵後之伉儷
宸極正位居中罕蹈平易之塗多遵覆車之轍睢鳩之
德千載寂寥牝雞之晨殊邦接響窈窕淑女靡有求於
寤寐鏗鏘環珮鮮克嗣於徽音永念前脩歎深彤管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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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籍於旣往考行事於當時存亡得失之機蓋亦多矣
故述皇后列傳所以埀戒將來然后妃之制夏殷以前
略矣周公定禮内職始備列焉秦漢以下代有㳂革品
秩差次前史載之詳矣齊梁以降歴魏曁周廢置益損
參差不一周宣嗣位不率典章衣褘翟稱中宫者凡有
五夫人以下略無定數髙祖思革前弊大矯其違唯皇
后正位傍無私寵婦官稱號未詳備焉開皇二年著内
宫之式略依周禮省減其數嬪三員掌教四德視正三
品世婦九員掌賔客祭祀視正五品女御三十八員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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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工絲枲視正七品又採漢晉舊儀置六尚六司六典
遞相統攝以掌宫掖之政一曰尚宫掌導引皇后及閨
閤廪賜管司令三人掌圖籍法式糾察宣奏典琮三人
掌琮璽器翫二曰尚儀掌禮儀敎學管司樂三人掌音
律之事典贊三人掌導引内外命婦朝見三曰尚服掌
服章寳藏管司飾三人掌簪珥花嚴典櫛三人掌巾櫛
膏沐四曰尚食掌進膳先嘗管司毉二人掌方藥卜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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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器三人掌罇彛器皿五曰尚寢掌幃帳牀褥管司筵
三人掌鋪設灑掃典執三人掌扇傘燈燭六曰尚工掌
營造百役管司製三人掌衣服裁縫典㑹三人掌財帛
出入六尚各三員視從九品六司視勲品六典視流外
二品初文獻皇后功參歴試外預朝政内擅宫闈懷嫉
妬之心虚嬪妾之位不設三妃防其上逼自嬪以下置
六十員加又抑損服章降其品秩至文獻崩後始置貴
人三員增嬪至九員世婦二十七員御女八十一員貴
人等關掌宫闈之務六尚已下皆分隸焉煬帝時后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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嬪御無釐婦職唯端容麗飾陪從醼遊而已帝又參詳
典故自製嘉名著之於令貴妃淑妃德妃是為三夫人
品正第一順儀順容順華脩儀脩容脩華充儀充容充
華是為九嬪品正第二婕妤一十二員品正第三美人
才人一十五員品正第四是為世婦寳林二十四員品
正第五御女二十四員品正第六采女三十七員品正
第七是為女御總一百二十以叙於宴寢又有承衣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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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皆趨侍左右並無員數視六品已下時又增置女官
準尚書省以六局管二十四司一曰尚宫局管司言掌
宣傳奏啓司簿掌名録計度司正掌格式推罰司闈掌
門閤管鑰二曰尚儀局管司籍掌經史敎學紙筆几案
司樂掌音律司賔掌賔客司贊掌禮儀贊相導引三曰
尚服局管司璽掌琮璽符節司衣掌衣服司飾掌湯沐
巾櫛翫弄司仗掌仗衛戎器四曰尚食局管司膳掌膳
羞司醞掌酒醴䤈醢司藥掌毉巫藥劑司饎掌廪餼柴
炭五曰尚寢局管司設掌牀席帷帳鋪設灑掃司輿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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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輦繖扇執持羽儀司苑掌園籞種植蔬菜瓜果司燈
掌火燭六曰尚工局管司製掌營造裁縫司寳掌金玉
珠璣錢貨司綵掌繒帛司織掌織染六尚二十二司員
各二人唯司樂司膳員各四人毎司又置典及掌以貳
其職六尚十人品從第五司二十八人品從第六典二
十八人品從第七掌二十八人品從第九女使流外量
局閑劇多者十人已下無定員數聨事分職各有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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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
文獻獨孤皇后河南雒陽人周大司馬河内公信之女
也信見高祖有奇表故以后妻焉時年十四髙祖與后
相得誓無異生之子后初亦柔順恭孝不失婦道后姊
為周明帝后長女為周宣帝后貴戚之盛莫與為比而
后毎謙卑自守世以為賢及周宣帝崩髙祖居禁中總
百揆后使人謂髙祖曰大事已然騎獸之勢必不得下
勉之髙祖受禪立為皇后突厥嘗與中國交市有明珠
一箧價值八百萬幽州總管陰壽白后市之后曰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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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須也當今戎狄屢冦將士罷勞未若以八百萬分賞
有功者百寮聞而畢賀髙祖甚寵憚之上毎臨朝后輙
與上方輦而進至閣乃止使宦官伺上政有所失隨則
匡諫多所弘益候上退朝而同反燕寢相顧欣然后早
失二親常懐感慕見公卿有父母者毎為致禮焉有司
奏以周禮百官之妻命於王后憲章在昔請依古制后
曰以婦人與政或從此漸不可開其源也不許后毎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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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公主曰周家公主類無婦德失禮於舅姑離薄人骨
肉此不順事爾等當誡之大都督崔長仁后之中外兄
弟也犯法當斬髙祖以后之故欲免其罪后曰國家之
事焉可顧私長仁竟坐死后異母弟陀以猫鬼巫蠱呪
詛於后坐當死后三日不食為之請命曰陀若蠧政害
民者妾不敢言今坐為妾身敢請其命陀於是減死一
等后毎與上言及政事往往意合宫中稱為二聖后頗
仁愛毎聞大理決囚未嘗不流涕然性尤妬忌後宫莫
敢進御尉遲逈女孫有美色先在宫中上於仁壽宫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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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説之因此得幸后伺上聽朝陰殺之上由是大怒單
騎從苑中而出不由徑路入山谷間二十餘里髙熲楊
素等追及上扣馬苦諌上太息曰吾貴為天子而不得
自由髙熲曰陛下豈以一婦人而輕天下上意少解駐
馬良久中夜方始還宫后俟上於閣内及上至后流涕
拜謝熲素等和觧之上置酒極歡后自此意頗衰折初
后以髙熲是父之家客甚見親禮至是聞熲謂已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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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因此銜恨又以熲夫人死其妾生男益不善之漸
加譖毁上亦每事唯后言是用后見諸王及朝士有妾
孕者必勸上斥之時皇太子多内寵妃元氏暴薨后意
太子愛妾雲氏害之由是諷上黜高熲竟廢太子立晉
王廣皆后之謀也仁壽二年八月甲子月暈四重己巳
太白犯軒轅其夜后崩於永安宫時年五十葬於太陵
其夫人陳氏夫人蔡氏俱有寵上頗惑之
由是發疾及危篤謂侍者曰使皇后在吾不及此云
夫人陳氏陳宣帝之女也性聰慧姿貌無雙及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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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配掖庭後選入宫為嬪時獨孤皇后性妬後宫罕得
進御唯陳氏有寵晉王廣之在藩也陰有奪宗之計規
為内助毎致禮焉進金蛇金駝等物以取媚於陳氏皇
太子廢立之際頗有力焉及文獻皇后崩進位為貴人
專房擅寵主斷内事六宫莫與為比及上大漸遺詔拜
為夫人初上寢疾於仁夫人與皇太子同
侍疾平旦出更衣為太子所逼夫人拒之得免歸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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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上怪其神色有異問其故夫人泫然曰太子無禮上
恚曰畜生何足付大事獨孤誠誤我意謂獻皇后也因
呼兵部尚書柳述黄門侍郎元巖曰召我兒述等將呼
太子上曰勇也述巖出閤為勅書訖示左僕射楊素素
以其事白太子太子遣張衡入寢殿遂令夫人及後宫
同侍疾者並出就别室俄聞上崩而未發喪也夫人與
諸後宫相顧曰事變矣皆色動股慄晡後太子遣使者
齎金合子帖紙於際親署封字以賜夫人夫人見之惶
懼以為鴆毒不敢發使者促之於是乃發見合中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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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結數枚諸宫人咸悅相謂曰得免死矣陳氏恚而却
坐不肯致謝諸宫人共逼之乃拜使者其夜太子烝焉
及煬帝嗣位之後出居仙都宫尋召入嵗餘而終時年
二十九帝深悼之為製神傷賦
夫人蔡氏丹陽人也陳滅之後以選入宫為世婦
容儀婉嫕上甚悅之以文獻皇后故希得進幸及后崩
漸見寵遇拜為貴人參斷宫掖之務與陳氏相亞上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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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加號夫人上崩後自請言事亦為煬帝所烝
煬帝蕭皇后梁明帝巋之女也江南風俗二月生子者
不舉后以二月生由是季父岌収而養之未幾岌夫妻
俱死轉養舅氏張軻家然軻甚貧窶后躬親勞苦煬帝
為晉王時髙祖將為王選妃於梁遍占諸女諸女皆不
吉巋迎后於舅氏令使者占之曰吉於是遂䇿為王妃
后性婉順有智識好學觧屬文頗知占候髙祖大善之
帝甚寵敬焉及帝嗣位詔曰朕祗承丕緒憲章在昔爰
建長秋用承饗薦妃蕭氏夙稟成訓婦道克脩宜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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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闈式弘柔敎可立為皇后帝毎遊幸后未嘗不隨從
時后見帝失德心知不可不敢厝言因為述志賦以自
寄其詞曰承積善之餘慶備箕箒於皇庭恐脩名之不
立將負累於先靈廼夙夜而匪懈實寅懼於玄冥雖自
彊而不息亮愚蒙之所滯思竭節於天衢才追心而弗
逮實庸薄之多幸荷隆寵之嘉惠頼天髙而地厚屬王
道之升平均二儀之覆載與日月而齊明廼春生而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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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等品物而同榮願立志於恭儉私自兢於誡盈孰有
念於知足苟無希於濫名惟至德之弘深情不邇於聲
色感懐舊之餘恩求故劒於宸極叨不世之殊盼謬非
才而奉職何寵祿之踰分撫胷襟而未識雖沐浴於恩
光内慙惶而累息顧㣲躬之寡昧思令淑之良難實不
遑於啓處將何情而自安若臨深而履薄心戰慄其如
寒夫居髙而必危慮處滿而防溢知恣夸之非道乃攝
生於冲謐嗟寵辱之易驚尚無為而抱一履謙光而守
志且願安乎容膝珠簾玉箔之奇金屋瑶臺之美雖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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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之崇麗蓋吾人之所鄙愧絺綌之不工豈絲竹之喧
耳知道德之可尊明善惡之由已蕩囂煩之俗慮乃服
膺於經史綜箴誡以訓心觀女圖而作軌遵古賢之令
範冀福祿之能綏時循躬而三省覺今是而昨非嗤黄
老之損思信為善之可歸慕周姒之遺風美虞妃之聖
則仰先哲之髙才貴至人之休德質菲薄而難蹤心恬
愉而去惑乃平生之耿介實禮義之所遵雖生知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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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庶積行以成仁懼逹人之蓋寡謂何求而自陳誠素
志之難冩同絶筆於獲麟及帝幸江都臣下離貳有宫
人白后曰外聞人人欲反后曰任汝奏之宫人言於帝
帝大怒曰非所宜言遂斬之後人復白后曰宿衛者往
往偶語謀反后曰天下事一朝至此勢已然無可救也
何用言之徒令帝憂煩耳自是無復言者及宇文氏之
亂隨軍至聊城化及敗没於竇建德突厥處羅可汗遣
使迎后於洺州建德不敢留遂入於虜庭大唐貞觀四
年破滅突厥乃以禮致之歸于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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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臣曰二后帝未登庸早儷宸極恩隆好合始終不渝
文獻德異鳲鳩心非均一擅寵移嫡傾覆宗社惜哉書
曰牝雞之晨惟家之索高祖之不能敦睦九族抑有由
矣蕭后初歸藩邸有輔佐君子之心煬帝得不以道便
謂人無忠信父子之間尚懐猜阻夫婦之際其何有焉
曁乎國破家亡竄身無地飄流異域良足悲矣
隋書卷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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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書卷三十六考證
后妃傳六尚二十二司員各二人惟司樂司膳員各四
人○臣映斗按此合算得四十八人下文云司二十
八人云云疑誤
隋書卷三十六考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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