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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陳書卷二十六
唐 散 騎 常 侍 姚 思 㢘 撰
列傳第二十
徐陵子儉克/弟孝 份/ 儀/
徐陵字孝穆東海剡人也祖超之齊鬱林太守梁員外
散騎常侍父摛梁戎昭將軍太子左衞率贈侍中太子
詹事諡貞子母臧氏嘗夢五色雲化而為鳳集左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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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而誕陵焉時寳誌上人者世稱其有道陵年數嵗家
人擕以候之寶誌手摩其頂曰天上石麒麟也光宅恵
雲法師每嗟陵早成就謂之顔回八嵗能屬文十二通
莊老義既長博涉史籍縱横有口辯梁普通二年晉安
王為平西將軍寧蠻校尉父摛為王諮議王又引陵參
寧蠻府軍事大通二年王立為皇太子東宫置學士陵
充其選稍遷尚書度支郎出為上虞令御史中丞劉孝
儀與陵先有隙風聞劾陵在縣贓汙因坐免久之起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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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平王府行參軍遷通直散騎侍郎梁簡文在東宫撰
長春殿義記使陵為序又令於少傅府述所製莊子義
等遷鎮西湘東王中記室參軍太清二年兼通直散騎
常侍使魏魏人授館宴賔是日甚熱其主客魏収嘲陵
曰今日之熱當由徐常侍来陵即答曰昔王肅至此為
魏始制禮儀今我来聘使卿復知寒暑收大慙及侯景
宼京師陵父摛先在圍城之内陵不奉家信便蔬食布
衣若居憂恤㑹齊受魏禪梁元帝承制於江陵復通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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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齊陵累求復命終拘陵不遣陵乃致書於僕射楊遵
彦曰夫一言所感凝暉照於魯陽一志冥通飛泉涌於
疏勒况復元首康哉股肱良哉隣國相聞風教相期者
也天道窮剝鍾亂本朝情計馳惶公私哽懼而骸骨之
請徒淹嵗寒顛沛之祈空盈卷軸是所不圖也非所仰
望也執事不聞之乎昔分鼇命鳸之世觀河拜洛之年
則有日鳥流災風禽逞暴天傾西北地缺東南盛旱坼
三川長波含五嶽我大梁應金圖而有亢纂玉鏡而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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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何則聖人不能為時斯固窮通之恒理也至於荆州
刺史湘東王機神之本無寄名言陶鑄之餘猶為堯舜
雖復六代之舞陳於總章九州之歌登於司樂虞夔拊
石晉曠調鍾未足頌此英聲無以宣其盛徳者也若使
郊禋楚翼寧非祀夏之君戡定艱難便是匡周之霸豈
徒豳王徙雍朞月為都姚帝遷河周年成邑方今越裳
藐藐馴雉北飛肅眘茫茫風牛南偃吾君之子含識知
歸而答旨云何所投身斯其未喻一也又晉熈等郡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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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貴朝去我尋陽經塗何幾至於鐺鐺曉漏的的宵烽
隔漵浦而相聞臨髙臺而可望泉流寶盌遥憶湓城峯
號香鑪依然廬嶽日者鄱陽嗣王治兵滙派屯戍淪波
朝夕牋書春秋方物吾無從以躡屩彼何路而齊鑣豈
其然乎斯不然矣又近者邵陵王通和此國郢中上客
雲聚魏都鄴下名卿風馳江浦豈盧龍之徑於彼新開
銅駞之街於我長閉何彼途甚易非勞於五丁我路為
難如登於九折地不私載何其爽歟而答旨云還路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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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斯所未喻二也晉熈廬江義陽安陸皆云欵附非復
危邦計彼中途便當靜晏自斯以北桴鼓不鳴自此以
南封疆未壹如其境外脫殞輕軀幸非邊吏之羞何在
匹夫之命又此賔遊通無貨殖忝非韓起聘鄭私買玉
環吳札過徐躬要寶劒由来宴錫凡厥囊裝行役淹留
皆已虚罄散有限之微財供無期之久客斯可知矣且
據圖刎首愚者不為運斧全身庸流所鑒何則生輕一
髪死重千鈞不以賈盜明矣骨肉不任充鼎俎皮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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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入貨財盜有道焉吾無憂矣又公家遣使脫有資須
本朝非隆平之時遊客豈皇華之勢輕装獨宿非勞聚
柝之儀微騎間行寧望輶軒之禮歸人將從私具驢騾
緣道亭郵惟希蔬粟若曰留之無煩於執事遣之有費
於官司或以顛沛為言或云資裝可懼固非通論皆是
外篇斯所未喻三也又若以吾徒應還侯景侯景凶逆
殱我國家天下含靈人懐憤厲既不獲投身社稷衞難
乘輿四冢磔蚩尤千刀剸王莽安所謂俛首頓膝歸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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宼讐佩弭腰鞬為其皁隸日者通和方敦曩睦凶人狙
詐遂駭狼心頗疑宋萬之誅彌懼荀罃之請所以奔蹄
勁角專恣憑陵凡我行人偏膺讐憾政復葅筋醢骨抽
舌探肝於彼凶情猶當未雪海内之所知也君侯之所
具焉又聞本朝公主都人士女風行雨散東播西流京
邑邱墟葌蓬蕭瑟偃師還望咸為草萊霸陵回首俱霑
霜露此又君之所知也彼以何義争免宼讐我以何親
争歸委質昔鉅平貴將懸重於陸公叔向名流深知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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鬷蔑吾雖不敏常慕前修不圖明庶有懐翻其以此量
物昔魏氏將亡羣凶挺争諸賢戮力想得其朋為葛榮
之黨邪為邢杲之徒邪如曰不然斯所未喻四也假使
吾徒還為凶黨侯景生於趙代家自幽恒居則台司行
為連率山川形勢軍國彞章不勞請箸為籌便當屈指
能算景以逋逃小醜羊豕同羣身寓江臯家㽞河朔舂
舂井井如鬼如神其不然乎抑又君之所知也且夫宫
闈秘事並若雲霄英俊訏謨寧非帷幄或陽驚以定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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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焚藁而奏書朝廷之士猶難參預羇旅之人何階耳
目至於禮樂沿革刑政寛猛則謳歌已遠萬舞成風不
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安在搖其牙齒為間諜者哉
若謂復命西朝終奔東虜雖齊梁有隔尉侯奚殊豈以
河曲之難浮而曰間闗之可濟河橋馬度寧非宋典之
姦闗路雞鳴皆曰田文之客何其通蔽乃爾相妨斯所
未喻五也又兵交使在雖著前經儻同徇僕之尤追肆
寒山之怒則凡諸元帥並釋縲囚爰及偏禆同無翦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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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至鍾儀見赦朋笑遵途襄老蒙歸虞歌引路吾等張
旜拭玉修好尋盟渉泗之與浮河郊勞至于贈賄公恩
既被賔敬無違今者何愆翻蒙貶責若以此為言斯所
未喻六也若曰祅氛永乆䘮亂悠然哀我奔波存其形
魄固已銘兹厚徳戴此洪恩譬渤澥而俱深方嵩華而
猶重但山梁飲啄非有意於籠樊江海飛浮本無情於
鍾鼓況吾等營魂已謝餘息空留悲黙為生何能支乆
是則雖蒙養護更夭天年若以此為言斯所未喻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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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云逆豎殱夷當聴反命髙軒繼路飛蓋相隨未解其
言何能善謔夫屯亨治亂豈有意於前期謝常侍今年
五十有一吾今年四十有四介已知命賔又杖鄉計彼
侯生肩隨而已豈銀臺之要彼未從師金竈之方吾知
其決政恐南陽菊水竟不延齡東海桑田無由可望若
以此為言斯所未喻八也足下清襟勝託書囿文林凡
自洪荒終乎幽厲如吾今日寧有其人爰至春秋微宜
商畧夫宗姬殄墜霸道昏凶或執政之多門或陪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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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徳故臧孫有禮翻囚與國之賔周伯無愆空怒天王
之使遷箕卿於兩館縶驥子於三年斯匪貪亂之風邪
寧當今之髙例也至於雙崤且帝四海争雄或搆趙而
侵燕或連韓而謀魏身求盟於楚殿躬奪璧於秦廷輸
寶鼎以託齊王馳安車而誘梁客其外膏唇販舌分路
揚鑣無罪無辜如兄如弟逮乎中陽受命天下同規廵
省諸華無聞幽辱及三方之霸也孫甘言以娬媚曹屈
詐以覊縻旍軫嵗到於勾吳冠蓋年馳於庸蜀則客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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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險賔戲已深共盡遊談誰云猜忤若使搜求故實脫
有前踪恐是叔世之姦謀而非為邦之勝畧也抑又聞
之雲師火帝澆淳乃異其風龍躍麟驚王霸雖殊其道
莫不從君親以銘物敦敬養以治民預有邦司曾無隆
替吾奉違温凊仍屬亂離宼虜猖狂公私播越蕭軒靡
御王舫誰持瞻望鄉闗何心天地自非生憑廪竹源出
空桑行路含情猶其相愍常謂擇官而仕非曰孝家擇
事而趨非云忠國况乎欽承有道驂駕前王郎吏明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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鴟鳶知禮廵省方化咸問髙年東序西膠皆尊耆耊吾
以圭璋玉帛通聘来朝屬世道之屯期鍾生民之否運
兼年累載無申元直之祈銜泣吞聲長對公閭之怒情
禮之訴將同逆鱗忠孝之言皆應齚舌是所不圖也非
所仰望也且天倫之愛何得忘懐妻子之情誰能無累
夫以清河公主之貴餘姚書佐之家莫限髙卑皆被驅
畧自東南醜虜抄販饑民臺署郎官俱餒墻壁况吾生
離死别多歴暄寒孀室嬰兒何可言念如得身還鄉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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躬自推求猶冀提擕俱免凶虐夫四聰不達華陽君所
謂亂臣百姓無寃孫叔敖稱為良相足下髙才重譽參
贊經綸非豹非貔聞詩聞禮而中朝大議曾未矜論清
禁嘉謀安能相及諤諤非周舎容容類胡廣何其無諍
臣哉嵗月如流平生有幾晨看旅鴈心赴江淮昏望牽
牛情馳陽越朝千悲而掩泣夜萬緒而回腸不自知其
為生不自知其為死也足下素挺詞鋒兼長理窟匡丞
相解頥之說樂令君清耳之談向所諮疑誰能曉喻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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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言為謬來旨必通分請灰釘甘從斧鑊何但規規黙
黙齰舌低頭而已哉若一理存焉猶希矜眷何必期令
我等必死齊都足趙魏之黄塵加幽并之片骨遂使東
平拱樹長懐向漢之悲西洛孤墳恒表思鄉之夢干祈
以屢哽慟増深遵彦竟不報書及江陵陷齊送貞陽侯
蕭淵明為梁嗣乃遣陵隨還太尉王僧辯初拒境不納
淵明徃復致書皆陵詞也及淵明之入僧辯得陵大喜
接待饋遺其禮甚優以陵為尚書吏部郎掌詔誥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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髙祖率兵誅僧辯仍進討韋載時任約徐嗣徽乘虚襲
石頭陵感僧辯舊恩乃徃赴約及約等平髙祖釋陵不
問尋以為貞威將軍尚書左丞紹泰二年又使于齊還
除給事黄門侍郎祕書監髙祖受禪加散騎常侍左丞
如故天嘉初除太府卿四年遷五兵尚書領大著作六
年除散騎常侍御史中丞時安成王頊為司空以帝弟
之尊勢傾朝野直兵鮑叔叡假王威權抑塞辭訟大臣
莫敢言者陵聞之乃為奏彈導從南臺官屬引奏案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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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世祖見陵服章嚴肅若不可犯為斂容正坐陵進讀
奏版時安成王殿上侍立仰視世祖流汗失色陵遣殿
中御史引王下殿遂劾免侍中中書監自此朝廷肅然
天康元年遷吏部尚書領大著作陵以梁末以來選授
多失其所於是提舉綱維綜覈名實時有冐進求官諠
競不已者陵乃為書宣示曰自古吏部尚書者品藻人
倫簡其才能尋其門胄逐其大小量其官爵梁元帝承
侯景之凶荒王太尉接荆州之禍敗爾時䘮亂無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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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故使官方窮此紛雜永定之時聖朝草創干戈未息
亦無條序府庫空虚賞賜懸乏白銀難得黄札易營權
以官階代於錢絹義存撫接無計多少致令員外常侍
路上比肩諮議參軍市中無數豈是朝章應其如此今
衣冠禮樂日富年華豈可猶作舊意非理望也所見諸
君多踰本分猶言太屈未喻髙懐若問梁朝朱領軍异
亦為卿相此不踰其本分耶此是天子所㧞非闗選序
梁武帝云世間人言有目色我特不目色范悌宋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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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云人世豈無運命每有好官缺輒憶羊元保此則清
階顯職不由選也秦有車府令趙髙直至丞相漢有髙
廟令田千秋亦為丞相此復可為例耶既忝衡流應湏
粉墨所望諸賢深明鄙意自是衆咸服焉時論比之毛
玠廢帝即位髙宗入輔謀黜異志者引陵預其議髙宗
纂歴封建昌縣侯邑五百户太建元年除尚書右僕射
二年遷尚書左僕射陵抗表推周宏正王勱等髙宗召
陵入内殿曰卿何為固辭此職而舉人乎陵曰周宏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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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陛下西還舊藩長史王勱太平相府長史張種帝鄉
賢戚若選賢與舊臣宜居後固辭累日髙宗苦屬之陵
乃奉詔及朝議北伐髙宗曰朕意已决卿可舉元帥衆
議咸以中權將軍淳于量位重共署推之陵獨曰不然
吳明徹家在淮左悉彼風俗將畧人才當今亦無過者
於是争論累日不能决都官尚書裴忌曰臣同徐僕射
陵應聲曰非但明徹良將裴忌即良副也是日詔明徹
為大都督令忌監軍事遂克淮南數十州之地髙宗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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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酒舉杯屬陵曰賞卿知人陵避席對曰定䇿出自聖
𠂻非臣之力也其年加侍中餘並如故七年領國子祭
酒南徐州大中正以公事免侍中僕射尋加侍中給扶
又除領軍將軍八年加翊右將軍太子詹事置佐史俄
遷右光禄大夫餘並如故十年重為領軍將軍尋遷安
右將軍丹陽尹十三年為中書監領太子詹事給鼓吹
一部侍中將軍右光禄中正如故陵以年老累表求致
仕髙宗亦優之乃詔將作為造大齋令陵就第攝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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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即位遷左光禄大夫太子少傅餘如故至徳元年卒
時年七十七詔曰慎終有典抑乃舊章令徳可甄諒宜
追逺侍中安右將軍左光禄大夫太子少傅南徐州大
中正建昌縣開國侯陵弱齡學尚登朝秀頴業髙名軰
文曰詞宗朕近嵗承華特相引狎雖多卧疾方期克壯
奄然殞逝震悼于懐可贈鎮右將軍特進其侍中左光
禄鼓吹侯如故并出舉哀䘮事所湏量加資給諡曰章
陵器局深逺容止可觀性又清簡無所營樹禄俸與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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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共之太建中食建昌邑邑户送米至於水次陵親戚
有貧匱者皆令取之數日便盡陵家尋致乏絶府僚怪
而問其故陵云我有車牛衣裳可賣餘家有可賣不其
周給如此少而崇信釋教經論多所精解後主在東宫
令陵講大品經義學名僧自逺雲集每講筵商較四座
莫能與抗目有青睛時人以為聰惠之相也自有陳創
業文檄軍書及禪授詔策皆陵所製而九錫尤美為一
代文宗亦不以此矜物未嘗詆訶作者其於後進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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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引無倦世祖髙宗之世國家有大手筆皆陵草之其
文頗變舊體緝裁巧密多有新意每一文出手好事者
已傳寫成誦遂被之華夷家蔵其本後逄喪亂多散失
存者三十卷有四子儉份儀僔
儉一名衆幼而修立勤學有志操汝南周宏正重其為
人妻以女梁太清初起家豫章王府行參軍侯景亂陵
使魏未反儉時年二十一擕老幼避于江陵梁元帝聞
其名召為尚書金部郎中嘗侍宴賦詩元帝歎賞曰徐
[026-14b]
氏之子復有文矣江陵䧟復還於京師永定初為太子
洗馬遷鎮東從事中郎天嘉三年遷中書侍郎太建初
廣州刺史歐陽紇舉兵反髙宗令儉持節喻旨紇初見
儉盛列仗衞言辭不恭儉曰吕嘉之事誠當已逺將軍
獨不見周廸陳寶應乎轉禍為福未為晚也紇黙然不
答懼儉沮其衆不許入城置儉於孤園寺遣人守衞累
旬不得還紇嘗出見儉儉謂之曰將軍業已舉事儉湏
還報天子儉之性命雖在將軍將軍成敗不在於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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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留紇於是乃遣儉從間道馳還髙宗乃命章昭達
率衆討紇仍以儉悉其形勢𠡠儉監昭逹軍紇平髙宗
嘉之賜奴婢十人米五百斛除鎮北鄱陽王諮議參軍
兼中書舎人累遷國子博士大匠卿餘並如故尋遷黄
門侍郎轉太子中庶子加通直散騎常侍兼尚書左丞
以公事免尋起為中衞始興王限外諮議參軍兼中書
舎人又為太子中庶子遷貞威將軍太子左衞率舎人
如故後主立授和戎將軍宣惠晉熈王長史行丹陽郡
[026-15b]
國事俄以父憂去職尋起為和戎將軍累遷尋陽内史
為政嚴明盜賊静息遷散騎常侍襲封建昌侯入為御
史中丞儉性公平無所依附尚書令江總望重一時亦
為儉所紏劾後主深委任焉又領右軍禎明二年卒份
少有父風年九嵗為夢賦陵見之謂所親曰吾幼屬文
亦不加此解褐為祕書郎轉太子舎人累遷豫章王主
簿太子洗馬出為海鹽令具有政績秩滿入為太子洗
馬份性孝悌陵嘗遇疾甚篤份燒香泣涕跪誦孝經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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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不息如此者三日陵疾豁然而愈親戚皆謂份孝感
所致太建二年卒時年二十二儀少聰警以周易生舉
髙第為祕書郎出為烏傷令禎明初遷尚書殿中郎尋
兼東宫學士陳亡入隋開皇九年隠于錢塘之赭山煬
帝召為學士尋除著作郎大業四年卒
孝克陵之第三弟也少為周易生有口辯能談元理既
長遍通五經博覽史籍亦善屬文而文不逮義梁太清
初起家為太學博士性至孝遭父憂殆不勝䘮事所生
[026-16b]
母陳氏盡孝養之道梁末侯景宼亂京邑大饑餓死者
十八九孝克養母饘粥不能給妻東莞臧氏領軍將軍
臧盾之女也甚有容色孝克乃謂之曰今饑荒如此供
養交闕欲嫁卿與富人望彼此俱濟於卿意如何臧氏
弗之許也時有孔景行者為侯景將富於財孝克宻因
媒者陳意景行多從左右逼而迎之臧涕泣而去所得
榖帛悉以供養孝克又剃髪為沙門改名法整兼乞食
以充給焉臧氏亦深念舊恩數私致饋餉故不之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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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行戰死臧伺孝克於途中累日乃見謂孝克曰徃日
之事非為相負今既得脫當歸供養孝克黙然無答於
是歸俗更為夫妻後東遊居于錢塘之佳義里與諸僧
討論釋典遂通三論每日二時講旦講佛經晚講禮傳
道俗受業者數百人天嘉中除郯令非其好也尋復去
職太建四年徵為祕書丞不就乃蔬食長齋持菩薩戒
晝夜講誦法華經髙宗甚嘉其操行六年除國子博士
遷通直散騎常侍兼國子祭酒尋為真孝克每侍宴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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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食噉至席散當其前膳羞損减髙宗宻記以問中書
舎人管斌斌不能對自是斌以意伺之見孝克取珍果
内紳帶中斌當時莫識其意後更尋訪方知還以遺母
斌以實啓髙宗嗟歎良久乃勑所司自今宴享孝克前
饌並遣將還以餉其母時論美之至徳中皇太子入學
釋奠百司陪列孝克發孝經題後主詔皇太子北面致
敬禎明元年入為都官尚書自晉以来尚書官僚皆擕
家屬居省省在臺城内下舎門中有閣道東西跨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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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朝堂其第一即都官之省西抵閣道年代久逺多有
鬼怪每昏夜之際無故有聲光或見人著衣冠從井中
出湏臾復没或門閣自然開閉居省者多死亡尚書周
確卒於此省孝克代確便即居之經渉兩載妖變俱息
時人咸以為貞正所致孝克性清素而好施惠故不免
饑寒後主𠡠以石頭津稅給之孝克悉用設齋寫經隨
得隨盡二年為散騎常侍侍東宫陳亡隨例入闗家道
壁立所生母患欲粳米為粥不能常辦母亡之後孝克
[026-18b]
遂常噉麥有遺粳米者孝克對而悲泣終身不復食之
焉開皇十年長安疾疫隋文帝聞其名行召令於尚書
都堂講金剛般若經尋授國子博士後侍東宫講禮傳
十九年以疾卒時年七十三臨終正坐念佛室内有非
常異香氣隣里皆驚異之子萬載仕至晉安王功曹史
太子洗馬
史臣曰徐孝穆挺五行之秀禀天地之靈聰明特達籠
罩今古及締搆興王遭逢泰運位隆朝宰獻替謀猷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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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直存矣孝克砥身厲行養親逾禮亦參閔之志歟
[026-19b]
陳書卷二十六
[026-20a]
陳書卷二十六考證
徐陵傳述所製莊子義○義一本誤二
徐陵子儉一名衆○衆南史作報
徐陵弟孝克妻東莞臧氏領軍將軍臧盾之女也○盾
一本作質
[026-20b]
陳書卷二十六考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