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1b0041 尚書砭蔡編-明-袁仁 (WYG)


[001-1a]
欽定四庫全書
 尚書砭蔡編
             明 袁仁 撰
曰若稽古帝堯
 蔡傳曰粤越通古文作粤此即安國𨽻古文又稱曰
 若為發語辭引周書越若来為例及訓召誥則曰越
 若来者迤邐而来也豈不自悖其例乎疎謬甚矣
平秩南訛
[001-1b]
平在朔易
 蔡傳南訛史記索隠作南為史記索隠現在皆作南
 譌未嘗作為也論其義則動也謂耘耕之類朔易者
 頒新朔以換舊朔也以訛為變化又以朔為死而復
 蘇皆牽強
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
 蔡註天體至圓一段皆㨿宋時厯法言之堯時不然
 今時亦不然十有九嵗七閏氣朔分齊是為一章惟
[001-2a]
 觀天紀元等厯為然今十九嵗已有餘分不能齊矣
咨四岳
 四岳者四方諸侯之長按左傳許為太岳之後明矣
 僉曰鯀哉其非一人可知孔平仲乃謂四岳為一人
 掌知四方之事而蔡傳因之謬矣
方命圮族
 方字古放字蓋二字通用者蜀志晉書引古文尚書
 並作放命圯族鄭康成謂放棄君命是矣今云圓則
[001-2b]
 行方則止恐太穿鑿
否德忝帝位
 註否不通謂否與不相通也欠一與字學者遂誤認
 不通為否昔講官在經筵上講此書云否是不通的
 意思聞者不覺失笑
蒸蒸乂不格姦
 决當主王伯安之説蒸謂以誠意薰蒸之蒸蒸者薫
 而又薰也乂治也格正也不格姦者不去正他姦惡
[001-3a]
 也大人正已而物正並無正物工夫此最可為處頑
 之法若云不至大為姦惡則舜娶堯女之後象猶日
 以殺舜為事其姦惡何大耶
舜典
 東晉梅頥一段全用孔氏疏檢晉書無之惟隋經籍
 志載此事又查姚乃姚興其方字連下讀大航原作
 大桁其謬誤如此
納于大麓烈風雷雨弗迷
[001-3b]
 孔傳云麓錄也納舜使大麓萬機之政隂陽和風雨
 時各以其節不有迷錯愆伏明舜之德合于天此非
 安國之臆説也孔叢子載宰我問云納于大麓烈風
 雷雨弗迷何謂也孔子曰此言人事之應乎天也堯
 既得舜歴試諸難已而納之于尊顯之官使大麓萬
 機之政是故隂陽清和五氣來備烈風雷雨各以其應
 不有迷錯愆伏明舜之行合于天也安國正本其説
 蔡不從而㨿史記以為納山麓按桓譚新語昔堯試
[001-4a]
 舜于大麓者顧錄天下事若今之尚書矣王充論衡
 云大麓三公之位也居一公之位大總錄三公之事
 長廣王禪廣陵文云允執其中入光大麓皆明証也
 程伊川亦云若司馬遷謂納舜于山麓豈有試人而
 納于山麓耶此只是歴試舜也
在璿璣玉衡以齊七政
 按釋詁以璿為美玉正義謂璿是玉之别稱註美珠
 謂之璿誤也又言天體者三家一曰周髀二曰宣夜
[001-4b]
 三曰渾天此當以周髀為最其本庖犧氏立周天厯
 度其所傳則周公受于殷人者故曰周髀髀者股也
 今所傳勾股法是已算天必用勾股雖渾天不能廢
 也宣夜孔疏云宣明也夜幽也幽明之數其術兼之
 按漢秘書郎郗萌曾傳其術記其師説云天無質仰
 而瞻之高逺無極眼瞀精絶故蒼蒼然也譬之旁望
 逺道之黄山而皆青俯察千仞之深谷而窈黑夫青
 非真色而黑非有體也日月衆星浮生虚空之中其行
[001-5a]
 其止皆須氣焉是以七曜或逝或住或順或逆伏現
 無常進退不同由乎無所根繫也故辰極常居其所
 不與衆星西沒也攝提填星皆東行曰行一度月行
 十三度遲疾任情無所繫着晉志載之甚詳今曰宣
 夜絶無師説不知其狀如何則淺陋甚矣
禋于六宗
 歐陽及大小夏侯説尚書皆云所祭者六上不謂天
 下不謂地旁不謂四方在六者之間助隂陽變化實
[001-5b]
 一而名六宗矣孔光劉歆以六宗謂乾坤六子水火
 雷風山澤也賈逵謂六宗天宗三日月星辰地宗三
 河海岱也馬融云萬物非天不覆非地不載非春不
 生非夏不長非秋不收非冬不藏此謂六宗鄭𤣥以
 六宗言禋與祭天同名則六者皆是天之神祗謂星
 辰司中司命風師雨師也晉初幽州秀才張髦上表
 稱宗祀祖考所尊者六乃三昭三穆也司馬彪又上
 表以為天宗者日月星辰寒暑之屬地宗社稷五祀
[001-6a]
 之屬紛紛異説蔡傳宗孔以祭法六者當之按祭法
 所云鄭以為皆祈禱之祭則不可用以解此經宜依
 歐陽大小夏侯庶為近之
五玉
 註謂五玉即上文五瑞誤矣蓋此五玉乃諸侯所執
 以為贄者若五瑞則天子之命圭諸侯世守以為瑞
 信者豈有贄見之禮而乃獻其世守之圭耶
肇十有二州
[001-6b]
 註稱始分冀恒山之地為幷州按夏官職方氏云正
 北曰幷州山鎮曰恒山朱子語類云分冀州西為幷
 州考禹迹圗及地理指掌圗幷州皆在冀州之西通
 典云幷州左有恒山之險右有大河之圗則在冀西
 明矣今曰冀東誤也註又稱其分東北醫無閭之地
 為幽州分青之東北遼東等處為營州按醫無閭在
 遼東今云分醫無閭之地為幽州即遼東之地矣又
 云分遼東等處為營州不可解爾雅曰齊曰營州指
[001-7a]
 掌圗云舜肇分為十二州蓋以古冀州南北濶大分
 衛水為幷州衛水在今真定府分燕以北為幽州今
 宻雲等處正是幽州鄒衍吹律處及其工城皆在宻
 雲當依指掌圗為正其曰冀州止河東一路尤謬按
 宋河東路所管平陽隆德平定太原府澤寧化岢嵐
 汾遼絳隰火山靖康代忻石憲麟豐保德二十一郡
 皆幷州之境且汾晉之地自史漢而下皆以為幷輿
 地所載沿革甚詳何其不考之甚也
[001-7b]
象以典刑
 註謂象如天之垂象以示人似也至以墨劓剕宫大
 辟為五刑則誤矣吕刑謂苖民始作五虐之刑爰始
 淫為劓刵椓黥則舜時無是法也特畫象于服以辱
 之耳慎子云有虞之誅以幪巾當墨草纓當劓菲履
 當剕鞾闕/當宫布衣無領當大辟漢武詔曰堯舜畫
 衣冠而民不犯正謂此也
金作贖刑
[001-8a]
 孔氏傳云黄金銅也吕刑其罰千鍰註曰黄鐡亦是
 銅古之贖罪者皆用銅漢始用黄金但少其斤兩令
 與銅相敵按金通五金古者黄金謂之盪白金謂之
 銀故以銅為黄金今宜直註曰銅
五刑有服五服三就
 服即幪巾之類青綠一匝曰就周禮大輅盤纓七就
 可㨿也若以服為服其罪豈流者不應服罪耶
分北三苖
[001-8b]
 按虞仲翔云北古别字蓋舜時天下咸服惟苖未化
 今得分别而去留之也則黜陟之典亦得行于負固
 之夫盛矣
陟方乃死
 陟行也即太甲陟遐之陟方即方域之方謂舜巡行
 四方而死于蒼梧之野也若以陟為升遐則與下乃
 死重複矣宰我問帝舜子曰有虞三十五年在位嗣
 帝五十載陟方岳死于蒼梧之野而葬焉魯語展禽
[001-9a]
 曰舜勤民事而野死韋昭註謂征有苖死于蒼梧之
 野吳都賦烏聞梁岷有陟方之館行宫之基歟劉淵
 林注書云舜陟方謂南巡狩也其証甚明
祗承于帝
 此句宜連下曰字讀不宜分章祗承于帝者言舜有
 是意而禹承之也
任賢勿貳去邪勿疑
 貳對疑字説即疑貳之貳一心任賢表裏無間始終
[001-9b]
 無間言與行亦無間故曰勿貳若云勿以小人間之
 則又是去邪之事矣
無怠無荒
 倦勤曰怠廢棄曰荒始于逸豫終于荒蕪只此一心
 今分無怠于心無荒于事于理未安
戒之用休董之用威
 古註疏云人雖為善或寡令終故當戒勑之念用美
 道使民慕美道行善又督察之用威罰言其不善當
[001-10a]
 獲罪此訓甚正今若謂勤于是者戒怠于是者董則
 非矣豈有勤而反戒者乎夫戒者禁懲之詞也今反
 用休是于禁懲之中而寓以美善之㫖董者督率之
 義也今反用威是于督率之内而示以嚴畏之機此
 二句原有妙義况當聖世勤者必多然未必其有終
 註疏人雖為善或寡令終最為得㫖
罪疑惟輕功疑惟重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
 註云二者皆非聖人至公至平之意此誤説也聖人
[001-10b]
 之心好生為主其賞罸功罪必如此而後為至公必
 如此而後為至平此罔愆之德也安得有過哉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
 心只有一箇自人而言則曰危自道而言則曰㣲若
 曰一心為主一心又在傍邊聽命萬無此理
吁惟帝其難之知人則哲能官人安民則惠黎民懐之
能哲而惠何憂乎驩兠何遷乎有苗何畏乎巧言令色
孔壬
[001-11a]
 蔡謂吁者嘆而未深然之詞謬也禹深然臯陶之言
 而有所感慨故以吁發之惟帝其難之帝指舜非指
 堯也驩兠有苗共工之事皆不在堯時禹言知人安
 民惟舜難行所謂責難于君也四㓙之誅惟鯀之殛
 于禹有深痛焉故言能知人則明通燭照能官人矣
 言外就有奸人不用之意能安民則德澤沾洽黎民
 懐之矣言外就有小人不能害民及黎民愛戴小人
 不能搖惑之意既哲而又惠頑讒且有並生之慶矣
[001-11b]
 故曰何憂何遷何畏上則責難于帝下則思厄于親
 此禹之所深嗟而長吁也
暨益奏庶鮮食
暨稷奏庶艱食鮮食
 民以食為天水患初平耕耨未溥自生之少則曰鮮
 食自得之難則曰艱食今乃謂血食曰鮮誤矣蓋自
 燧人氏作而民已久知熟食若謂進衆鳥獸魚鼈之
 肉于民使食以充飽豈九州之鳥獸魚鼈皆益取之
[001-12a]
 以進民乎且奏庶鮮食則以庶為衆鳥獸矣奏庶艱
 食則庶又何所指乎竊謂奏即敷奏之奏庶即民庶
 也治水之時嘗同益陳奏民庶鮮食則所以廣其生
 植之源者何不用也又嘗同稷陳奏民庶艱食鮮食
 則所以貽其豐亨之利者何不為也奏之者在臣而
 所以行之者在君禹不敢自以為功而稱及二臣又
 不敢以為臣下之功而歸之于帝可為萬世告君之
 法此書以益稷名篇此二句極重
[001-12b]
安汝止惟幾惟康
 心不離事註就事物上説止良是大意安汝之止惟
 在乎幾惟在乎康幾康二字不平幾者審之于微康
 者求其妥帖由幾而康康字正應安字
女毋面從退有後言
 面從是將順之意後言謂有言不盡而懐忠以退也
 面不能直諫退雖有言無及矣若謂面諛以為是而
 背毁以為非殊非唐虞景象
[001-13a]
若不在時侯以明之
 若如也在察也時是也謂庶頑讒説之人一不能察
 害治不小如不能察于是須于鄉射時辨别之蓋射
 以觀德心正則比于禮樂心邪則否古人用此為觀
 人之具
俞哉
 俞者然其言也哉者助語辭今以為口然而心不然
 誤矣臯陶象刑原聖世不可少者况禹有此功叙陶
[001-13b]
 承其叙而明刑以輔之又非徒尚刑威者禹如何而
 不然之耶
於予擊石拊石
 於音烏嘆美聲尚書中凡語助之于皆作于作於者
 皆音烏如黎民於變是也
禹敷土
 考工記云凡溝逆地阞謂之不行水屬不理孫謂之
 不行註溝謂造溝阞謂脉理屬讀為注孫順也按治
[001-14a]
 水之法莫先于造溝所謂掘地而注之海也凡造溝
 必察地之脉絡必順地之條理逆之水必不行禹敷
 土者正辨别土之阞與理也若分别九州則九州之
 野各有定疆何待分别耶
夾右碣石入于河
 傳稱碣石昔在河口海濱故以誌其入貢河道歴世
 既久為水所漸淪入于海已去岸五百餘里矣此謬
 也今永平府撫寧縣西南有山逺望穹窿似塜山頂
[001-14b]
 有石特起如柱此碣石也離海三十里蓋古滄州與
 平州相對自滄州望之則離岸五百里而自平州言
 之則三十里耳北邊貢賦之来在五百里之海之内
 行舟則碣石正在其右蔡止㨿滄州志而不考其實
 遂謂九河皆淪入于海誤矣傳又言遼濡沱易之水
 皆中髙不與河通此亦誤按濡滹易三水去帝都近
 縱使入河亦不由行况滹易在禹時原舊入河後河
 徙而南始入海耳遼水自塞外三萬衛西北入遼東
[001-15a]
 境南經鐡嶺瀋陽都司之西廣寧之東又南至海州
 衛西南入海
灉沮㑹同
 蔡引曾&KR0303二説以為未知孰是按曾稱汳水受陳留
 浚儀隂溝至䝉為灉水即汳水也今考浚儀隂溝在
 河南開封府祥符縣其地有浚儀橋䝉亦祥符地今
 有大䝉城小䝉城在隂溝之東汳流至此名為灉睢
 水一在開封陳留縣經睢州寧陵一在本府夏邑縣
[001-15b]
 經永城縣至南直𨽻宿州二水皆豫徐之水與兖無
 干其謬顯然從&KR0303説河出為灉濟出為沮者近之朝
 宗㑹同皆諸侯見天子之名
厥賦貞作十有三載乃同
 堯舜什一之制乃萬古中正之法重乎此者為桀而
 輕乎此者為貊蓋非惟不可增即減之亦非也若謂
 賦以薄為正殊非大道朱氏曰貞者隨所卜而後定
 之之名也蓋即貞悔之貞兖地最卑沮洳難去與他
[001-16a]
 州不同水患雖平盈虚未卜故必作十有三載歴歴
 試之然後得其一定之法而賦始年年齊矣必十三
 年者按史記太嵗在子旱明嵗美至夘穣明嵗衰惡
 至午旱明嵗美至酉穣明嵗衰惡蓋歴十二辰而豐
 儉可定始可得其大同之法也
浮于濟漯達于河
 既云漯者河之支流則即今在章丘者是也故道尚
 存又謂出東郡東武陽至千乘入海則又是一漯矣
[001-16b]
 此乃出東昌府華縣即東武陽也至青州府博興縣
 入海與河不通安能達于河乎
鉛松怪石
 怪石乃石之竒而有用者如陽起石以之𫝊物則見
 日而飛雲毋石煉而成粉則靈而可餌此類皆竒而
 適用所不可少者故制之為貢以其種類不一故總
 曰怪石非玩好之具也
三江即入
[001-17a]
 註以淞江東江及婁江為三江大謬此當以經文為
 據漢自北入則曰北江彭蠡自南入則為南江而岷
 江即為中江蘇子瞻及近世邵寳之説皆同闕/
[001-18a]
 程氏據西域傳以弱水在條支去長安一萬二千餘
 里蔡以其逺而非之似矣然而未當也韓氏嘗辨之
 云江漢之水禹治于荆則自荆而下揚州之域禹固
 未嘗治之然謂揚之江漢非荆之江漢不可也禹之
 所治雍地之弱水也謂之既西則源東而流西矣弱
 水出西海之山西海今在陜西西寧衛城西三百里
 其海方數百里跨夏夷之地而窮石之山當闕/海之
 左右自東而西一千五百里至甘州古闕/ 地過合
[001-18b]
 黎山又五百一十里至蕭州古酒泉地又八百餘里
 至沙州古燉煌地以上皆雍地也又二萬餘里至條
 支以入西海此西海非前弱水所出之西海也蔡傳
 誤認後西海為弱水所出故非之禹之導者雍之弱
 水也荒逺之外禹蓋未嘗至也豈可以禹未至而遽
 疑其非一水耶
導黒水
 黑水出犍為郡南廣縣汾關山符即今叙州府慶符
[001-19a]
 縣以舊志有山符二字故縣以慶符名今慶符有黑
 水然蔡傳竟遺一符字疎畧之甚又稱水之黑以榆
 葉積漬所成益謬梁之黑水出葉榆澤葉榆即西珥
 海其地有黑水祠在今雲南大理府㸃蒼山滙為巨
 湖周三百里若雍之黑水五六各異源安得皆為榆
 葉所浸哉
嶓冡導漾東流為漢又東為滄浪之水過三澨至于大
别南入于江東滙澤為彭蠡東為北江入于海
[001-19b]
 蔡傳據常氏之説謂鞏昌之漢為東源三泉之漢為
 西源又謂西縣為東源是以西縣為鞏昌矣不知鞏
 昌去西縣一千八百里三泉在西縣之東豈可以鞏
 昌為東源耶據實考之漢水出陜西鞏昌府嶓冡山
 為漾水東流至西和縣即入武都上禄之地名為西
 漢水又東流至成縣即武都郡治名東漢水折而稍
 西折而東南入漢中府鳯縣過沔縣西别為潜又東
 合沔水東流經本府洋縣流入湖廣襄陽府鄖縣至
[001-20a]
 均州為滄浪之水歴光化襄陽宜城荆州府荆門州
 潜江縣至沔陽州至三澨汉澨漳澨&KR3136澨故曰三澨
 在今京山縣西八十里至漢陽縣大别山南流合岷
 江東至江西南康府星子縣滙澤為彭蠡東為北江
 至南直𨽻通州入海曰東滙曰東為者言漢自西東
 流而滙為彭蠡又東流而北江非謂溪之東邊也蔡
 傳之所疑者皆非蓋江漢既經彭蠡則彭蠡之水言
 滙何妨且此先言漢則自當以為漢滙後言江則自
[001-20b]
 當以江為㑹江漢合流漢水原在北故曰北江漢在
 北既言彭蠡為漢滙則江之来自當稱北㑹也
岷山導江東别為沱又東至于澧過九江至于東陵東
迤北㑹為滙東為中江入于海
 江水自西川成都府茂州岷山發源西南至威州過
 汶川轉而東南至灌縣過金口至新津縣合皂江水
 入敘州府宜賔縣與馬湖江合東北入瀘州合江縣
 東北入重慶府巴縣經涪州合州黔江忠州入夔州
[001-21a]
 府萬縣雲安奉節經瞿塘硤入湖廣荆州府歸州出
 硤歴夷陵宜都公安石首入沔陽州過雲夢入武昌
 府嘉魚縣經江夏縣東㑹漢水南過武昌縣入岳州
 府巴陵縣過洞庭湖東至武昌府咸寧縣東入江西
 九江府德化縣入南康府星子縣過鄱陽湖入南直
 𨽻安慶府懐寧縣經池州東流縣東入太平府當塗
 縣入和州為横江入應天府上元江寧入揚州府經
 儀真縣北則歴泰州至通州南則歴常州府江隂縣
[001-21b]
 至常熟入海此實錄也註太略
導渭自鳥鼠同穴
 蔡謂鳥鼠為同穴之枝山誤矣鳥鼠同穴既是二山
 導山必自本而枝豈有先導枝山之理又孔氏鳥鼠
 共為雌雄同穴而處蔡斥為不經按釋文云鳥鼠同
 穴其鳥為䳜其鼠為鼵䳜鼵鳥鼠之名其處一穴天
 性然也郭璞云鼵如入家鼠而短尾䳜似鵽而小黄
 黑色穴入地三四尺鼠為内鳥在外今人有入是山
[001-22a]
 而親見之者宇宙之間何所不有安得以已所不見
 而遂疑其為怪也
大戰于甘
 註稱啓與有扈戰甘之野據書序史記也説苑子貢
 稱禹與有扈氏三戰不服脩德一年有扈請服莊子
 亦稱禹攻有扈國為虚厲逸周書亦稱有夏之方興
 扈氏弱不恭身死國亡墨子引甘誓之文則稱禹誓
 然則戰于甘者禹也非啓也
[001-22b]
怠棄三正
 註以三正為子丑寅之正非也夏正建寅只奉夏正
 可矣豈欲其兼殷周子丑之正而悉遵奉乎孔傳以
 為怠隋廢棄天地人之正道斯為得之管見謂禹養
 民莫重于六府三事威侮五行是不脩六府怠棄三
 正是不務三事亦通
威克厥愛允濟
 李靖兵法云臣按孫子曰卒未親附而罸之則不服
[001-23a]
 已親附而罸不行則不可用此言凡將先有恩愛洽
 于士心然後可以嚴刑也若愛未加而獨用峻法鮮
 克濟焉太宗曰尚書之威克厥愛允濟愛克厥威允
 罔功何謂也靖曰愛設于先威行于後不可反是也
 若威加于前愛救于後無益于事矣尚書所以慎戒
 其終非所以作謀于始也故孫子之法萬代不刋予
 謂李衛公在兵中久極知軍情故以尚書聖人之言
 彼不敢信予謂書言不錯解書者誤耳克能也商書
[001-23b]
 克寛克仁蓋寛不難克寛為難如素無厚德將有欲
 為寛而不能者矣威克厥愛者謂其心一於慈祥於
 威之中而能愛故允濟愛克厥威者謂其心一於
 慘刻於愛之中而能威故允罔功如此看方與上文
 天吏逸德烈于猛火脇從罔治咸與惟新之㫖相合
纉禹舊服
 服即禹弼成之五服孔傳云繼禹之功統其故服是
 也蔡解以為繼禹舊所服行恐非至下兹率厥典乃
[001-24a]
 是循禹所行之道
用爽厥師
 墨子引書云夏人矯天命布命于下帝伐之惡龔䘮
 厥師據此則爽當作䘮言上天不善夏桀之所為用
 湯受命而使夏䘮失其衆也詩云女也不爽則爽字
 亦訓為失即不改字而以失訓之更覺妥帖若訓為
 明未安
爾惟德罔小萬邦惟慶爾惟不德罔大墜厥宗
[001-24b]
 註勿以小善而不為勿以小惡而為之文同而異解
 經文之意只云爾惟德毋謂小而不為也萬邦之慶
 基于一念之微爾惟不德毋謂大而後戒也厥宗之
 墜實本于一念之惡
自周有終相亦惟終
 竟以忠信為周于理可通于文不類周者無缺漏之
 意由忠信而出者也人有偽則不勝其缺漏矣按古
 篆文周字與君字相類當曰自君有終相亦惟終此
[001-25a]
 必字之相類而訛者
王徂桐宫居憂
 世傳伊尹以臣放君稽之經文殊不然古禮君薨聽
 于冡宰新主宅憂亮隂三年太甲以孫繼祖位未能
 率德伊尹恐其居宫燕逸故營桐宫于成湯之墓奉
 王居憂其間以終三年之䘮使之宻邇先王逺離寺
 婦以成就君德正是遵行古禮何嘗放君哉
朕承王之休無斁
[001-25b]
 斁字不可作厭字看臣豈有厭君之理只是無窮極
 之意
聒聒起信險膚
 聒聒説文引作懖懖蓋自用之意似勝蔡傳
予亦拙謀作乃逸
 拙字説文作炪謂火明也言我今遷都深知其利于
 汝譬若舉火然明為汝造安逸也
人惟求舊器非求舊惟新
[001-26a]
 蔡謂盤庚所引其意在人惟求舊一句非也以遷都
 言之則器非求舊惟新亦是切喻觀下失于政陳于
 兹之戒可見矣
鞠人謀人之保居
 蔡謂鞠人謀人未詳或曰鞠養也謀字不訓竊謂鞠
 育其民謀處其民便得安居也即敢恭生生之意
説築傅巖之野惟肖
 孔氏舊註傳氏之巖在虞虢之界通道所經有間水
[001-26b]
 壊道常使胥靡刑人築䕶此道説賢而隠代胥靡築
 之以供食皇甫謐云高宗夢天賜賢人胥靡之衣䝉
 之而来寫其形象求之天下果見築者胥靡衣褐帶
 索執役于傅巖之野孟子亦云傅説舉于版築之間
 舊説是也蔡以築為居無據
既乃遯于荒野自河徂亳暨厥終罔顯
 遯于荒野蘇軾以為甘盤遯去極是蓋盤嘗為高宗
 之師後乃遯居荒野武丁遣使求訪故不安居一處
[001-27a]
 遂自河徂亳厥終罔顯者晦其迹而不知所往也汲
 冢周書謂盤庚自奄遷于北䝉十五年而營殷邑小
 辛小乙武丁迄庚丁皆因之至武乙三年復自殷遷
 河北十五年又自河北而遷沬然則自河徂亳又何
 嘗是武丁事哉若謂其學絶無顯明益陋矣
惟斆學半念終始典于學厥德脩罔覺
 受教曰斆此訓最精高宗序學于甘盤至克邁乃訓
 皆資之人者説因言學于古訓欲其反諸已也蓋學
[001-27b]
 古是尚友古人須以我之精神通于千古之上故須
 孫志以求允懐以俟而後道始實有諸躬也然積諸
 躬又不若志諸心故云惟受教于人于為學之道止
 居其半半須自得念謂心念典主也此心自始及終
 常主于學則精神既到脩証俱融故曰厥德脩罔覺
 罔覺之覺乃為真覺學不至是未逼真
西伯戡黎
 蔡據史記以為文王事非也金仁山胡五峰吕成公
[001-28a]
 陳少南薛季龍皆以為武王事而吳氏以戡黎之師
 在伐紂之時尤得旨王伯厚曰商都朝歌黎在上黨
 壺關乃河朔險要之地朝歌之西境宻邇王畿黎亡
 則商震矣故武王渡孟津莫之或禦此祖伊所以恐
 而奔告也厥後周以商墟封衛狄入黎侯而衛不救
 唇亡齒寒遂為狄所滅是知黎為商都要關而戡黎
 為武王伐紂時事無疑矣
我其發出狂
[001-28b]
 狂字乃徃字之誤史記宋世家作發出徃註引鄭𤣥
 云我其起作出徃是也若以顛狂釋之恐無此理
罪合于一
 不辨淑慝一切誅之故曰罪合于一
武成
 蔡氏考定武成皆本劉氏王氏程子之説然虛心讀
 之即不改亦自可通自一月壬辰以下言初伐商也
 厥四月哉生明以下言既伐商也見不久而商平即
[001-29a]
 一戎衣天下大定之意丁未一節言歸而祀神既生
 魄節言歸而覲臣覲臣不可以先祀神故其序如此
 既覲臣不可不告詔之故惟先王建邦啓土以下皆
 告詔羣臣述其既往之事也恭天成命一節亦告神
 之詞列爵一節則記其致治之法耳以今日而叙徃
 日之事所以月日前後不倫不足疑也
汩陳其五行
 蔡訓汩為亂訓陳為列似矣然言五行亂其列則通
[001-29b]
 若曰亂列其五行則難通矣愚謂汩沒也陳久也亦
 腐也即盤庚失于政陳于兹之陳承上鯀陻洪水来
 言汩沒久壊其五行也陻者障而塞之之謂禹治水
 只是疏濬鯀只是陻塞今河北有鯀隄無禹隄此一
 徵也既陻洪水則木不得茂土不得乾金不得顯火
 不得明故曰汩陳其五行然則今之治水築隄之外
 别無長䇿皆鯀之流也
天乃錫禹洪範九疇
[001-30a]
 洛書與洪範無干若謂天錫洛書因禹而第九疇甚
 無謂此天錫與天乃錫王勇智同
平康正直
 平康者無習俗氣質之偏而與皇極為一者也錫以
 正直之福則進而登諸位矣詩云靖共爾位好是正
 直是也
日月之行則有冬有夏
 註稱極北至于牽牛則行黒道極南至東井則行赤
[001-30b]
 道夫黒道赤道乃後人所抹以紀天行之度者不宜
 以之訓經况惟宋時冬至日在牛今已在虚矣當殷
 周時其行度亦有異當刪去無疑
我其為王穆卜
 穆卜者閟宫肅穆之内謀卜于祖先以决大疑也周
 書文酌解篇伐有三穆其一絶靈破城其二筮竒昌
 為其三龜從兆㓙此穆卜之法也絶靈破城者謂滅
 人之國覆絶其祖先之靈攻破其所都之城也蓋武
[001-31a]
 王克商未久遽遘危疾二公以絶靈破城為疑故欲
 穆卜周公知天命有歸疾不由此恐因穆卜以搖四
 海之心故辭二公而願以身代武王也如訓穆為敬
 而有和則失考甚矣
若爾三王是有丕子之責于天以旦代某之身
 按新安陳氏曰蔡氏謂任保䕶之責于天未然惟不
 用師説所以疑于天之下有缺文朱子語錄云此一
 段先儒都錯了只有晁以道説得好他解丕子之責
[001-31b]
 如史傳中責其侍子之責蓋言上帝責三王之侍子
 侍子謂武王也上帝責其来服事左右故周公乞代
 其死言如爾三王是有侍子之責于天則不如以我
 代之我多材多藝能事上帝武王不若旦多材多藝
 不能事鬼神不如且留他在世上定爾之子孫與四
 方之民文意如此
公將不利于孺子
 嘗與友人季彭山偹論此事謂周公攝政自武王時
[001-32a]
 始蓋武王末受命事皆委于周公誅討伐奄戮飛亷
 滅國五十皆周公之功也君臣兄弟之間相信久矣
 不惟武王信之朝臣亦必信之不惟朝臣信之天下
 亦必信之若謂管蔡忿周公專攝而遂欲興殷此雖
 至愚必不為也大率管蔡之流言非以周公不軌之
 罪撼成王也蓋亦本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
 殷之意謂周公處商不若文王之盡善恐頑民未服
 大難將作必將貽害于㓜主故流言而曰公將不利
[001-32b]
 于孺子不知武王滅殷本于天命非私意也天命既
 歸周有何不利故大誥多方反復明天意以導之
尹兹東夏
 註謂宋亳在東故曰東夏自豐鎬言之則宋在東但
 不當連亳言耳宋即隋之宋州唐之睢陽郡宋升應
 天府今為歸德府若亳則鄭𤣥以為偃師皇甫謐以
 為梁國穀熟縣或云濟隂亳縣並與宋無干
孟侯朕其弟小子封
[001-33a]
 詩序言衛不能修方伯連帥之職則康叔為方伯信
 為諸侯之長矣以此書小子字故先儒皆謂康叔受
 封時尚㓜按武王年九十三而終克商後七年而崩
 則克商時已八十六嵗及至分封近九十矣康叔與
 武王周公皆太姒之子安得尚㓜今陜右之俗凡尊
 命卑貴命賤雖長且老者皆以小子呼之親愛之詞
 也此所謂小子亦必如此
弘于天
[001-33b]
 註訓天為理所從出殊覺牽強荀子富國篇引書曰
 𢎞覆乎天若德裕乃身則此脱一覆字
外事汝陳時臬事師司兹殷罰有倫
 新安陳氏曰左傳定公四年有曰武王之母弟八人
 周公為太宰康叔為司冦則康叔以諸侯入為王朝
 之卿明矣吕氏外事内事之説極當蔡氏何必疑之
 而乃添出異時成王或舉以任司冦之職一句適以
 助後世成王封康叔之疑師司殷罰有倫者正是初
[001-34a]
 得天下初分封時事若是後来何必師用殷罰為㦲
乃穆考文王
 穆敬也詩曰穆穆文王是也或曰文王世以為穆亦
 通新安陳氏謂昭穆之穆與左傳合不易之論若以
 為穆穆之穆則詩稱武王曰率見昭考此昭字又何
 訓耶穆穆之詩不可引以為證
厥或告曰羣飲
 蔡謂羣飲者商民羣聚而飲為姦惡者也又曰羣飲
[001-34b]
 蓋亦當時之法有羣聚飲酒謀為大姦者其詳不可
 得而聞矣曰為姦惡又曰謀為大姦皆因本文殺字
 而疑之也意謂若非大姦罪何足殺不知殺即殺三
 苗于三危之殺非謂盡殺之也况曰予其殺更有審
 定而未必殺乎按史記註云漢律三人以上無故羣
 飲罸金故賜酺得㑹聚飲食羣飲正此類也
梓材
 首節其綱領也汝若恒越曰一節所謂以厥臣也王
[001-35a]
 啓監一節所謂以厥庻民也稽田一節正舉是而喻
 之耳今王以下即康叔答王之詞故曰作兄弟方来
 惟王子子孫孫永保民和懌先後迷民于衛國尤切
 蓋迷于紂者在先迷于武庚者在後也若兹監正與
 王啓監相應蔡以後監為視非也
惟曰若稽田既勤敷菑惟其陳修為厥疆畎若作室家
既勤垣墉惟其塗塈茨若作梓材既勤樸斵惟其塗丹

[001-35b]
 此正以上三節功夫望康叔圗終而歴喻之也重在
 疆畎塗塈茨塗丹雘上稽田喻治外作室喻治内梓
 材喻内之制作蘇氏訓敷為治陳氏訓敷為開墾孫
 灸訓菑為去草敷菑者謂治去草棘也無廣字意以
 疆為畔原是孔氏舊註止據左傳如耕之有畔遂以
 畔訓疆畢竟疆非畔也疆是田岸畎是廣尺深尺之
 溝皆耕者所必須卑曰垣高曰墉泥餙曰塗仰塗曰
 塈茨亦不獨是蓋穀梁傳焚雍門之茨范寗註茨謂
[001-36a]
 茅蓋屋也雘采色之名有青有朱丹雘則是朱餙者
 三勤字重三者之譬言武王既勤勞以始之叔當罔
 厲殺人母胥戕母胥虐以成就潤餙之也
誥告庶殷越自乃御事
 蔡以御事為指成王非也御事者庶殷之御事也觀
 下文云王先服殷御事其意可想矣蓋諴民必先服
 殷事故告庶殷亦自乃御事也
我二人共貞
[001-36b]
 貞即厥賦貞之貞謂卜也若以為正殊無意義
亂為四輔
 註謂宗周之四輔漢三輔本諸此非也按漢三輔乃
 指地言謂京兆馮翊扶風三郡也周之四輔乃王制
 所謂設四輔及三公四輔謂左輔右弼前疑後丞耳
君子所其無逸
 註訓所為處本吕東萊之説當時朱晦翁亦譏其太
 巧按説文引詩伐木所所訓所為用力楊用修云所
[001-37a]
 猶勉也西土人謂用力于有事為所召誥王敬作所
 與此義同似覺明順
言乃雍
 坊記引此書作言乃讙謂言出而人讙悦之猶所謂
 言而民莫不信也蔡訓雍為和其義較淺
弗克經歴嗣前人恭明德
 恭明不平明由恭而出明徳即所謂前人光也心營
 曰經躬承曰歴繼述曰嗣三字亦不平
[001-37b]
在武丁時則有若甘盤
 蔡引蘇氏謂在武丁時不言傅説豈傅説不配食于
 配天之主乎此説非也此處皆説舊臣故惟舉甘盤
 文王不言太公高宗不言傅説皆一意也
率惟兹有陳保乂有殷故殷禮陟配天
 陳陳告也承上六臣而言率惟此道有所陳白以保
 乂有殷故殷之禮升其有德之主以配天如以陟為
 升遐則陟丕釐上帝之耿命豈亦升遐乎
[001-38a]
王來自奄
 註謂成王即政之明年商奄又叛成王征滅之非也
 武王時周公誅紂伐奄三年討其君而其地即封伯
 禽為魯國矣成王初年所以至奄者為武庚叛也周
 公懼殷遺民與淮夷徐戎合勢故奉成王至奄經略
 三年而東方始定即周公東征事而東山詩稱三年
 不歸者是也多士所稱昔朕来自奄大降爾四國民
 命者蓋指管蔡霍及殷耳非兼奄也當時奄已為魯
[001-38b]
 安得復叛乎
洪舒于民
 舒荼二字古通用詩荆舒是懲史記年表引作荆荼
 是其証也王伯厚引古文正作洪荼謂大為民之荼
 毒此意却勝
天惟五年須暇之子孫
 註以五年為紂非也五年就武庚説故曰須暇之子
 孫夫上不曰六下不曰四而惟曰五年有的㨿矣按
[001-39a]
 武王十有三年克殷克殷二年王有疾逸周書云武
 王克殷乃立王子禄父俾守商祀設三監俾監殷是
 殷祀猶未絶也武王崩三監挾殷以畔成王元年六
 月葬武王于畢二年作師東征降辟三叔王子禄父
 北奔殷祀始絶自克商至此凡五年蓋當時猶未改
 殷號至封微子始改稱宋云
奔走臣我監五祀
 先臣三叔後臣康叔至今凡五年而殷民又叛故作
[001-39b]
 洛遷之此始遷也
綴衣虎賁
 註謂執射御者曰虎賁今按夏官虎賁氏掌先後王
 而趨舍則守王閑在國則守王宫有大故則守王門
 並無執射御之事
乃有室大競籲俊尊上帝
 蔡訓室為王室恐與下迪知忱恂不相接當依孔氏
 謂夏時卿大夫家大強猶招呼俊賢以尊事上帝如
[001-40a]
 此則上下文勢皆順
太史司冦蘇公
 註謂蘇國名左傳蘇忿生以温為司冦按地志云温
 已姓蘇忿生所封温即孟州温縣是温為國名蘇乃
 姓也
越玉五重
 左傳大路越席所以藉寳也越玉五重者謂以越席
 藉玉凡用五重慎之至也按周書武儆篇武王將崩
[001-40b]
 出金枝郊寳開和細書命詔周公旦立後嗣屬小子
 誦文及寳與今成王將終亦越玉五重陳寳正行此
 禮也
惟周文武誕受羑若
 註以羑為羑里于若字難通况説文王猶可説武王
 益謬矣按説文羑進善也羑若者從善順諫之義此
 説為優馬氏曰羑進也若順也大受天道而順之也
王釋冕反䘮服
[001-41a]
 朱子曰朝廷之禮與庶人不同蓋以天命及宗廟社
 稷為重故太甲祗見厥祖必易以䘮服見由来久矣
 註引蘇氏一段可删
政貴有恒辭尚體要不惟好異商俗靡靡利口惟賢
 政本諸身故貴有恒辭布于下故尚體要凡立言必
 有體王言之體當簡要故曰體要今曰趨完具而已
 此訓不明靡靡則非有恒利口則非體要
惟吕命王享國百年耄荒度作刑以詰四方
[001-41b]
 書緯稱穆王以吕侯為相惟吕命者惟吕侯之命猶
 言惟説命也穆王享國五十五年壽百嵗當依蘇氏
 以耄為句荒度依荒度土功一樣看蓋穆王悔其巡
 遊而命吕侯訓刑有改過之意故孔子錄之一篇大
 意儘自有條若古有訓至惟腥言苗民承蚩尤之亂
 而淫刑也皇帝哀矜至惟明言舜懲苗之虐而用德
 也乃命三后二節言羣臣輔舜之德明德感而後始
 命臯陶制刑見刑之不得已耳四方司政至惟永則
[001-42a]
 言當以苖為戒以伯夷為勉而其所當勉者惟在勤
 敬也有邦有土以下先言擇人敬刑度及者舉其要
 也兩造具備至有要正言用刑之事罰懲以下申擇
 人也察辭以下申敬刑也獄成以下申度及也百官
 族姓以下又言用刑之本與兩造具偹以下相應嗣
 孫以下則告後世耳其言有條其理甚正蔡傳乃深
 非之則不考之故也
大辟疑赦其罰千鍰閲實其罪
[001-42b]
 按舜典金作贖刑古人五金皆謂之金非必黄金也
 故註疏以為銅吕刑之千鍰註疏以為黄鐵皆謂銅
 也正義謂古之贖罪者皆用銅漢始用黄金但少其
 斤兩令與銅相敵故鄭𤣥駁異義言贖死罪千鍰鍰
 六兩為三百七十五斤故知為銅也漢及後魏贖罪
 皆用黄金後魏以金難得令金一兩收絹十疋今律
 用穀及銅錢亦是此意蔡以舜止贖輕刑而此五刑
 皆贖遂著論非之不知疑赦而後贖又欲閲實其罪
[001-43a]
 則亦非淫刑矣
魯人三郊三遂
 東郊不開以拒守故曰三郊
番番良士族力既愆我尚有之仡仡勇夫射御不違我
尚不欲
 良士傳以為蹇叔以理度之當指百里奚勇夫必指
 公子縶子桑輩蓋自魯僖公二年晉滅下陽百里奚
 始入秦其後惟務息兵養民至僖公二十八年始有
[001-43b]
 入滑之師自此一戰外未嘗用兵他皆與晉共成尊
 王等事耳此篇當作于其時雖獲晉君足以見將勇
 兵強之效而非其休養之初心也故穆公深悔而夫
 子取焉邵堯夫謂夫子知秦之繼周故錄秦誓小之
 乎窺聖人也其思斷斷之臣數語豈惟可以治秦國
 雖治天下亦不過此書以秦誓終雖謂其不愧典謨
 可也
 尚書砭蔡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