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1a] 
石門文字禪巻第十九
宋江西筠溪石門寺沙門釋德
覺範著
門人覺慈編錄 西眉東巖旌善堂校
贊
小字華嚴經賛并序
蜂房扵梁間以漆液固其蔕鵲巢扵木末累百日而
後成彼曽何知而經營之妙積累之功若習藝之神
蓋其靈眀廓徹不思議之力雖昧劣飛揺之中而具
足成就弗差毫末況首出萬物應物而能言者乎昔
有梵僧來自五天見晉宫闕崇麗歎曰是與忉利天
[019-1b]
何異但彼道力所成而此直業力耳余竊笑之是安
知我此妙力出生太虚容受寰宇曽何天上人間樓
觀之足云哉道人栖公憫世廹隘就其所欲書大方
廣佛華嚴經於方冊中其輕妙可以一掌置開編蠕
蠕如行螘熟視之其横斜曲直重交反仄曲盡其妙
不翅如擘窠大書觀者塡門歎未曽有余欲稱賛是
無作之功乃説偈曰
我聞尊者龍勝師應供曽入娑竭海龍宫㣲塵妙章
句目所一瞥輙能誦流扵五天及震旦為熱惱中甘
露門唯道人棲出其後願力猛利思精特能扵方策
[019-2a]
紙墨間書此大經十萬偈誦扵蝸舍巢庵中了然如
在龍宫見觀者種性有差别愛慕皆生殊異想要當
諦觀一塵中亦有無邉妙經巻昔有智人破此塵十
方世界一切説以名塵故非斷空而可破故非寔有
了此兩宗妙法門亦攝一切契經海譬如困卧俄頃
際夢中所厯更千載乃知一念圎古今眞實際中法
如是一微塵妙不可測當知一一塵亦然譬如天帝
網眀珠珠體瑩然俱照徹一珠具足諸網珠一一珠
中同徧入我今以此金剛句壊滅彼衆下劣想使悟
塵中含此經奚方冊中乃驚異咨爾山君河樹神各
[019-2b]
各當憶本願力要當勇猛勤守䕶勿令邪念輙蠧侵
毗藍風吹須彌盧劫火焚燒大千界為攤此經一切
處使其涼曝各得所我此現前佛子等作是觀者名
正觀稽首十方調御師刹刹塵塵為作證
小字金剛經賛并序
瓊上人以飽霜兎毫數莖束為茟其鋭如麥芒臨紙
運肘快等風雨書金剛般若經扵兼寸環輪中望之
團團如珠在薄霧間即而視之其行如人挽髪作煙
鬟自非思力精㣲何以臻此哉為之賛曰
昔有佛子根猛利能觀空性則是色欲顯空色不思
[019-3a]
議仰空書此金剛句至今風雨被原野諸樵牧者集
其下乃知肉眼不能見譬如水中有塩味唯道人瓊
思精竒能觀色性即是空視此纎管大如椽揮翰如
行九軌道故扵兼寸環中備足廣大言説身世人可
見不可讀譬如嬰兒親崖蜜我扵此經能證入初中
後善三法門忽然落筆如建瓴不復現行生倒想由
色空觀入諸境奏刀肯綮無全牛盡持此法施羣生
甚㣲細智願同證
臨川寳應寺塔光賛
維寳應寺律師寳覺大士慕寂修大殿之崇成妙天
[019-3b]
下之壯麗有光夜現于塔萬衆為之作禮光雖不言
而意傳蓋旌功徳之殊異客疑余之言曰光不言則
是光嘗言塔意傳則是塔有意寧有是理余曰佛以
光為舌説華嚴之法門又以塔為耳聽法華之妙義
所以眀根塵之同源而情與無情之不二也嗟衆生
之顛倒分色身之臭味茍返流而證真遺六用而俱
棄非特塔光而已一切諸法皆如是故葵藿向日而
囘旋磁石與鍼而冥契空桑能孕賢聖山嶽解呼萬
嵗夫豈不然哉客曰塔廟之在震旦者不知其㡬胡
為皆無光見而此塔獨爾耶扵是甘露滅笑曰譬月
[019-4a]
之在天影落衆水水濁則月隠水澄則月現月故常
眀而以水之濁清故見不見爾吾以是知此
民信
心清浄所以致此竒瑞我作贊辭非止見聞隨喜又
以為翰墨之游戲也
東坡畫應身彌勒贊并序
東坡居士游戲翰墨作大佛事如春形容藻飾萬像
又為無聲之語致此大士於幅紙之間筆法竒古遂
妙天下殆希世之珍瑞圗之寳相傳始作以寄少游
卿上人得扵少游之家二老流落萬里而妙觀逸想
寄寓如此可以想見其為人余還自海外見於湘西
[019-4b]
謹拜手稽首為之賛曰
唯老東坡秀氣如春㳺戲翰墨撾雷飜雲偶寄逸想
幻此沙門了無一事荷囊如奔憨腮膰腹行若不聞
衆生狂迷以利欲昏如一器中閙萬虻蚊吾未暇度
駝卧猿蹲傲倪一世隨處乾坤
出檀衣賛二首
古佛身上衣佛佛相付授慈母愛兒心鍼鍼自成就
是故吾雙峯自少至白首䕶惜如鏡奩一塵不敢受
何以出檀名此時無别慮如持油鉢行如躡獨木渡
永懐毗尼藏一旦成萬古紛紛五羣衆來觀亦頂禮
[019-5a]
平時放逸心化作額間泚將見衣匣前泚流似江水
咨爾淮山神守䕶當奉職無使塵涴侵無使雲潤濕
諦觀不敢瞬心折三歎息
此出檀衣慈母授我不敢手擈矧敢覆卧五十餘年
儼臨清衆寒暑不易盡形受用師後當知商那和老
扵母腹中披九枝草
傳衣閣賛
達磨信衣轉相傳付四傳至今今以付汝受授惟艱
命如懸絮法徧沙界此衣乃住想見峯前父子相語
唯僧行月以閣其處坐令朱欄環達雲雨
[019-5b]
栽松道者真身賛
生死變滅如漚在海無有處所浩然茫昧而此老人
游戲自在出死入生初無限礙譬如壯士脱袍著鎧
令鎧與袍儼然相對是故山中兩身俱在凡夫衆生
為眼所蓋為抉其膜使生光彩
定身巖賛
淮山深處容我卓錫樹下經行巖間宴寂六十餘年
脇不至席天子三詔掉頭不應知不可致南向加敬
山揺海驚天空地逈後代兒孫則反於是如乳中蟲
貪嗜世味我尋其迹為隕涕淚
[019-6a]
五祖慈覺賛
龍湖山上霹靂馬駒潭畔門庭千聖莫能窺測十地
望崖震驚霜露果熟推出白蓮峯下芬馨不受聲名
控勒逸群勝氣英靈試問是何宗㫖東山雲霞空青
海堂室中神穎汾陽直下雲仍
癩可賛
父伯固兄養直父超絶兄豪逸家世風流稱苐一二
祖名三祖疾名是虗疾是實詩成舌頭翻霹靂
醉僧賛
我愛龍眠老居士筆端談笑了萬事君看一時拈破
[019-6b]
茟畫作醉僧醒時意此是沙門絶妙門不妨隨處有
乾坤矇滕流涎枕臂卧破柱疾雷殊不聞
石霜普照珂禪師賛
漆瞳照座骨相巉巖横拈麈拂寒擁雲衫五住名刹
道振湘南是誰之子親見雲庵
踈山仁禪師賛
古老衲住山多託物寓意既自㳺戲亦欲悟人如紫
胡之畜犬道吾之巫衣端笏獨雪峯歸宗西院皆握
木蛇故雪峯寄西院偈云本色住山人且無刀斧痕
余元符間至踈山見仁禪師畫像亦握木蛇嘗有問
[019-7a]
者曰和尚手中是什麽物答曰是曹家女因歎其孤
韻超拔能清涼熱惱為作賛曰
三支習氣其毒熾然熏烝識心盤屈紏纏衆生不眀
横生疑怖忽然見之輙自驚仆空花世間本離生滅
廓然十方露其窘宂唯矬師叔是大幻師與奪萬法
自在娱嬉乃知大千皆公戲具手中木蛇是曹家女
汾陽昭禪師真賛
維摩杜口釋迦饒舌動容顧瞻非黙非説雖宣一字
不露㸃墨稽首汾陽千聖同轍
翠巖真禪師真賛
[019-7b]
我方涇渭同流笑中軟頑滑頭為君人境俱奪閙裏
白拈巧偷如水洗水相樓打樓從來脱略無窠臼接
得南泉嗣趙州
慈眀禪師眞賛并序
鍾山僧逺庵居五十年而二十年掬澗而飲長安窺
基三車隨行而一車酒胾逍遥羅什口析妙義而畜
靡嫚之倩曰吾有欲障清凉澄觀已任大教而畏五
色糞且以十願律身是四比丘者舉人類精竒風流
相映何其制行乃爾相戾耶蓋知其所同者道所不
同者迹故其所履正權異救時存道皆非茍然使其
[019-8a]
無權時之智則教之延逺要未可必也傳曰神而眀
之存乎其人非特為教者為然則傅大士其悲智所
施亦然也故吾慈眀禪師汾陽昭之嗣黄龍南之師
南之玉立有清凉之風昭之精嚴挺鍾山之操而公
獨平等逆順嬉戲垢汚甚扵基什而其道能支臨濟
與日月争光真不纏凡聖超然不測人也自公化去
六十年而余始至其廬拜其塔瞻其像稽首為之賛
曰
緣生諸法名體絶如空字身水魚迹是無相門緣寂
宗一切智智差别海公扵是中如法船汎然出沒無
[019-8b]
所畏使諸㳺者心泰定種種驚怖成虗空平生神兵
雙不借
機不動萬象驚而公宴坐不言中諸有求
心如古井鈍根阿師終聽瑩法味迷醉如惺惺矍然
奮迅為一戲句裏眀人揳出揳紫金鎻骨眠空山吁
嗟音容不可覿當知其聲如雷霆稽首慈眀常出現
郴州乾眀進和尚舍利賛并序
余觀崇進和尚舍利扵南嶽福嚴寺炷香臨盤以箸
㸃之隨箸而升如露之將零投于脆缾彷佯而行如
魚之在淵又觀其畫像方頤揕口神情静深若不可
犯干者門弟子惠覺謂余言吾師衡陽伍氏子早依
[019-9a]
南臺正悟然禪師落髪焉受具㳺方餘三十年所至
以荷衆稱福嚴長老保宗新其寺殿閣宏壯妙天下
師寔董其事郴州以乾眀寺命師居之而弗演法或
問之曰我第與衲子作粥飯主人耳其敢荷此事而
天姿直亮寡言笑道具余不置一錢牧衆以公攝物
以慈以故道俗歸之如雲退客香山元符三年五月
十二日順寂夀七十有七臘五十有五臨終謂衆曰
我即死達旦便當火之以灰投江中勿稽留也魔事
將戲汝曹矣言訖而寂衆不忍留兩夕梵唄郡吏遽
至責以慢禮悉拘系其衆因相視驚異魔事之言有
[019-9b]
徴也茶毗之日天地清眀燼餘得舍利甚多觀者争
分之至漬汰所焚之地有得之者筠谿曰生有志行
神化不亂可也火風壊滅殊異發生可也而一官吏
至乃能前知豈偶然也哉乾眀所養至此弟子又能
事之如生久而不忘有古髙僧之風為之贊曰
李廣射虎石為之穿耿恭祝井涸為之泉忠孝所致
如響答焉公亦何爲飢飡困眠人初莫測公豈自言
戲為火浴朽者眀鮮舍利粲粲玉碎珠圎乃至所養
蓋其云全天全之妙非麤不傳如春在花如意在絃
横目氣凌雲天死未及寒化為腥膻矧投于火
[019-10a]
不作腥煙安有萬手收此精堅維徳之一垔所拳拳
死生之大卒莫能遷公初設心唯此是専不祈人知
人趨如川終必有驗理之固然我作賛詞豐碑以鐫
南嶽彌陁和尚賛
與之食則食與之衣則衣無衣衣木葉無食食土泥
為人汲樵牧僅存骨與皮其道不可致天子南向師
出家有如子我亦著伽棃
宣律師賛并序
余㳺總持寺基大師以宣律師像為示旁有多聞天
王太子上足暢唐咸通三年筆也基求賛賛曰
[019-10b]
此毗尼藏三世完堅願王手封欵識具全死生之烈
不能變遷何以至之正知則然何人逸想以筆墨傳
跏趺俯視頽然深淵天神䕶持弟子敬䖍我拜稽首
淚滴九泉法道陵夷障雲蓋纏乃扵是時瞻此釋天
嵩禪師賛
歐陽之學師宗扵世其徒喧闐攻我以喙童首儒林
氣索力屈公扵是時粹然一出天縱之辯武庫縱横
璜璣捍我如䕶目睛義如串肉理如析薪一時名譽
聳動縉紳世尊舉身毛孔俱笑如公語言筆下皆妙
六物不壊未易致詰豈其踐履眀驗之力宗教之衰
[019-11a]
河壊山摧冠巾緇衲其寒如灰拂拭塵翳見冰雪容
拜起而喟涕落無從
雲庵和尚賛三首并序
雲庵出黄龍之門為臨濟九世孫種性殊勝契悟廣
大指示心要辯如曹谿決擇教乗論如棗柏作為偈
句辭如寳公履踐眀驗精如永嘉退居雲庵時已七
十餘幻滅都盡惠光渾圎可以想見其遺風餘烈門
人徳洪謹拜手稽首為之賛曰
扵自住境見與見緣如夢能所如蜜中邉惟具正眼
入此三昧如妙蓮華出緣生海祖師活意如來宻機
[019-11b]
成就衆生如鵾鵬飛使其自化不由他悟秀出叢林
光于佛祖趨滅陜右誕生江南暗中五色天下雲庵
槁容而毳衣殆不逾於中人而於祖道顛危之秋勃
然而中興知我亦何幸自㓜及壯出入其户庭俯仰
其藩籬而其道徳之精華未能略窺其毫㣲譬如戴
天履地於終日而其髙眀深厚所不能知惟聞孔子
之歿一百年而生孟子釋迦之寂二千嵗而有禪師
拜手稽首堂堂乎三界之依者耶
三玄銓量設選佛科邪師壊之付授外訛以䧟虎機
擊其頽波不動聲氣怖走天魔
[019-12a]
潜庵源禪師真賛三首
十年積翠侍立學得眼横鼻直平生氣壓叢林問著
左科背聽一庵深藏霹靂舌從教萬象自分説百非
四句無處蹲孤風照人衆星月
僧求潜庵賛
徳臘俱難及一庵江寺隈敢稱少室後親見老南來
鬢雪殘零盡心花爛熳開若言只這是九尾似黄能
㳺龍山斷際院潜庵常居之有小僧乞賛戲書
其上
趙州只有一個齒潜庵一個恐不趐雖然下下都咬
[019-12b]
著鹹酸自分塩醋味龍興古寺曽閉門斷際雲孫第
十世勸人莫信馬大師一口吸盡西江水
靈源清禪師賛五首
辯如玄沙有邉幅韻如睦州出風骨黙然而説心自
昭八荒光眀寄毛粟獨立南榮山嶽峻臨濟欲傾不
敢覆笑横玉麈氣如春一堂嚴冷天魔哭
衲子無處摸索畫師茟茟畫著山僧醉眼難慿付與
衆人彈駁似則打殺靈源不似㡠子燒却
魔外如驚濤大願真砥柱生與海衆同沒與海衆處
兀然引帶笑不言從教大地山河語
[019-13a]
風度凝逺杳然靖深如春在花如意在琴雖甚昭著
莫可追尋蹶起臨濟如磁石針
披衣肯來奔百川而地喘袖手歸去碧一天而電收
閉門無個事兀坐青兩眸喝月倒行前日令呼山入
坐上簾鉤
雲蓋智禪師賛
洞徹汪洋髙眀廣大如天蓋空如月出海宴坐一室
不動客介而使衲子望崖而退此其整臨濟頽綱之
大槩也至扵不得已而有言則若邵平
甜而根蔕
苦羅生隠身而露衣帶欲得靈妙常令不暗復不昧
[019-13b]
此余見之而必再拜也
雲蓋生日三月初七報慈僧持真求賛
平生脊骨生鐵鑄就關門理鉏揎起兩手禪者見之
立不敢久問未及答已欲返走如老黄龍機鋒如英
邵武■叟如雪峯之嶮如百丈之夀末後報慈寺中
笑中打箇筋斗試問是何宗㫖代云合取狗口
黄龍草堂清禪師賛
黄覺晚子死心季弟住黄龍山為十二世青春無背
面空花有根蔕欲識晦堂背觸拳寒到黄河凍連底
香城瑛禪師賛
[019-14a]
黄龍三關初豈拒人見者佇思剰却法身祐公掉臂
直■悦公追之絶塵維瑛寔兩公之後觀其滿腹精
神木牀足折續之以薪則三十年後當令天下聞之
甚冨見之甚貧也
龍城智公真賛
奉持毗尼珪璧無玷研味般若金剛有熖有萬其衆
感以無心如象牙雷如磁石針住持此山垂三十白
殿閣化成兒孫戢戢髙眀廣大不可形容稽首寄老
後身寳公
石頭志庵主賛
[019-14b]
自住石頭老無氣力一囘上山一囘氣急禪流相見
問宗風一日兩度鉢盂濕
華藥英禪師賛
以鐵作喙名無有雙老住囘雁道冠湘江神機之妙
如鐘在撞爲功徳林爲精進幢不動聲氣天魔自䧏
懐我雲庵黄龍的嗣説法如雲縦横放肆孰知此老
膽氣相似大法付授良亦在此是名關西克家之子
寳峯凖禪師賛
洞庭無蓋虗空有口歩水東山藏身北斗石門壁立
萬仞踞地一聲哮吼驚得四序囘旋喝下須彌倒走
[019-15a]
是謂湛堂老人不落威音之後
芙蓉揩禪師賛
望之翛然冰枯而天粹即之淵然雲閑而水止意坐
石而情無住著故杖痩藤而欲起人言即俗復即真
出塵之相加冠巾非因引法忤聖主我宗僧俗兩不
存五位正宗將仆地以手挈之閲人世屹然萬仞捍
狂瀾荷負大法當如是紛紛鄙夫拜公像譬如螻螘
見龍象驚䰟已化千㣲塵豈特形容先沮䘮火刀直
裰誰得之醉李故時魚捕師嶺梅巳熟莫咬破核子
乞與寧馨兒
[019-15b]
妙髙仁禪師賛
春風入其肺肝秋色漱其毛骨名飛縉紳之間身卧
雲泉之窟嶽頂鳳之真子僧中龍之的孫吹徹風前
無孔笛露香和月落紛紛
道林枯木成禪師賛
揚廣山頭種性雷衡洞裏根苗法雲眀暗體露道林
知見香飄試問春風吹不起何如黄河凍連底十分
似九不欲全一身兩號只這是大千戲以一塵攝又
譬此塵取空劫置扵掌間剔突圝撾鼓升堂普請看
佛印璵禪師賛
[019-16a]
臨濟正宗有楊歧㑹化四十年叢林精彩唯端精神
辯愽無礙克肖其家溈仰猶在後出舒勤骨面氣槩
始自太平遂㳺智海如法中龍㳺戲三昧璵也其後
斫額前輩要識當年栗棘蓬白藕火中香不改
溈山軾禪師賛
天骨巖巖美髯玉頬氷雪在躬霹靂為舌軒昻萬僧
衆星中月視其心胷山包海容大溈小興振其家風
叢林百世見者肅恭
報慈宣祕禪師賛
二百員衲子領袖三十年叢林耆舊所至樓閣森然
[019-16b]
自然眷屬成就諸方度脚買鞵報慈就身剪裁莫嫌
此老無巴鼻曽見西堂古佛來
臨平慧禪師賛二首
釘空露痕迹補雲留罅隙目機銖兩中思慮所不及
象王卓立囘旋師子翻身跳躑眼光常蓋人天對面
識與不識識則火外有熱不識則水中無濕劈破雲
門一字關個中乾燥如瓊液
㘞氣秋
雪秀目椹口其骨臨濟其髓雪竇袖手儼
然不落滲漏一千龍象之冠七世雲門之後君看一
句當機笑中脱略窠臼
[019-17a]
上藍忠禪師賛
一法能知一切法應機全不差毫髪如是知見如是
解扵一切法中對待平生脊梁硬如鐵衲僧尋思心
智絶城中一室冷如冰篆煙滅盡灰如雪
雙峯演禪師賛
三關洞開無鏁扄汝自艱難起戰兢師過此關悉閒
暇掉臂徑趨呼不譍如春消冰自渙釋如鯤化鵬誰
使令歸來笑搭出檀服依舊淮山千萬青
雲庵和尚舍利賛并序
政和七年五月戊申法侣集于寂音堂佛鑑大師浄
[019-17b]
因以小玉瓶跪注于盤鎗然有聲璀粲五色謂余曰
此汝師舍利也扵是矍然再拜悚觀小大如米豆瑩
明净圎然其色多如玉者因嘗親見其火浴道俗觀
者數千人皆得之哀慕之聲震山谷後月餘兒稚汰
其灰猶有舊者自近世南州大士之化其靈驗竒瑞
彰大
異如雲庵者以一二數嗚呼尚忍言之將畢
世䕶持作隨身叢林依歸老則求有道而能文者銘
之藏名山使後世知臨濟九世之孫傑大偉竒如此
因之志可佳也門人徳洪謹再拜稽首為之賛曰
是身夢境一塵垢分叚苦業所成就折旋俯仰誰使
[019-18a]
之皆汝一念顛倒想若言此身非念倫云何想中可
傳令乃知妄想融通趣如露如幻如雲影念清浄則
身光明念雜想則身垢穢君看火力初無情聖凡偽
眞俱發夢雲庵偏得老南道粹然一出支臨濟平生
慈悲喜捨力及樂説辯智慧光大願所熏精進幢上
契佛祖超情見至妙要非麤不傳憫世狹劣示小者
稽首作賛示同學千載叢林有耿光
死心禪師舍利贊并序
余不識禪師靈源以為法門畏友山谷以為禪林竒
秀以靈源山谷之慎許可而詩詞禪偈相多如是則
[019-18b]
叢林未識未見者何敢疑哉雅尚座出舍利為示謹
為之贊以結他日法㑹歡喜之緣贊曰
地水火風動暖堅濕是中何從出此堅實蓋衆生心
引大法力化為光眀圎粹五色稽首死心罵人老賊
寂音自贊四首
竄朱崖軍而生還遭黄茒瘴而復活陷於采石而不
死囚於并門而自脱夜行有披袖神光露卧醉壓糟
醇濁魔外熟視之無如之何佛祖不得已與之酬酢
兩眼入鬢頭髼鬆手中木蛇毒如藥
三綱宗壁立崔嵬攀緣路絶熱惱心灰如化鯤鵬
[019-19a]
不借風雷蓋自化耳寧有法哉汾陽此祕寂音掲開
手提大千毫端往來
不似成背似其成觸隨汝顛倒直中有曲抛在言前
剔鶻崙擬議令渠總滅門平生活計無窖子真是汾
陽五世孫
隨緣放曠索爾虗閑未埋白骨且看青山
毛女贊并序
毛女者秦始皇宫嬪也二世時逃入華山遂得道季
子圗之書室請余為之贊贊曰
不嗅棃花而撚紫芝不穿雲袖而披槲衣何以風神
[019-19b]
洞如冰雪使人見之眼寒心折如麝有香以缶覆焉
透塵透風種性則然又如煙雨過孤山宅扵荒寒中
㣲見春色圗之壁間是眞過秦季子好徳白髪日新
唐李侍中畫像贊
余觀李侍中秀骨開張英氣横逸想見蔡州雪晚縛
呉元濟時公平元濟如舉捶逐䑕無難事唯不殺用
李祐鞬櫜見裴度使市不改肆如乃翁此公之所養
真足以卓絶有唐之名將矣嗚呼賢哉
解空居士贊
空若不解即是斷空解若不空即是法執是故居士
[019-20a]
獨號解空窠臼不立凡聖豈存是誰宗㫖臨濟仍雲
東坡居士贊
家孝友以為鄉塾道徳以為基横忠義之勁氣吐剛
方之談辭視閻浮其一漚而寄夢境扵儋耳開胷次
之八荒而露幻影如蛾眉此其大凡也屬熙豐之勃
興追舜禹之有為常一出而事悞則袖手悠然而去
之如鳳如麟而瑞冠一世非雷非霆而名震四夷造
禆販之中傷嗟妬忌之何知方其茹拳而㣲醉以翰
墨為娯嬉則倒用祖師之印檄萬古而疾馳如河漢
之流無有窮極如煙雲之出無有定姿欲錄之以藏
[019-20b]
則懼六丁之竊取要當以日月爲字而天爲碑可乎
山谷老人贊
蓋九州以醉眼而其氣如神藻萬物以妙語而應手
生春排黄龍之三關則凡聖之情不敢呵止竪寳覺
之一拳則背觸之意不立鮮陳世波雖怒而難移砥
柱之操詩名雖冨而不救卓錐之貧情如維摩詰而
欠散花之天女心如赤頭璨而著折角之幅巾豈平
章佛法之宰相乃檀越叢林之韻人也耶
華嚴居士贊
徧界難藏而應緣震旦通身是眼而現形宰官粲如
[019-21a]
景星矯如翔鸞販夫竈婦欣聞悦觀醫國法門筆端
三昩奮迅出入遊戲自在居然不容世議迫隘夢㳺
海南御風騎氣覺來浙東有口如耳且置是事聊觀
其一戲以稱性印印毛印海光生佛僧沮却魔外惟
我可與此道人逰乎大華嚴毗盧法界也
李道夫眞贊
眼蓋九州韻髙一世儼玉山冨貴之豪洗士林寒乞
之氣挫萬化扵筆端置八荒扵胷次邁往不屑不可
犯干意輕邴吉情追謝安軒特秀發乃爾秃巾椹褐
婆娑步趨合在玉堂金鑾山澤不可窺測所以納垢
[019-21b]
汙麒麟不可繫羈所以異犬羊正恐横風月之笛披
雲錦之裳騎元氣之背而游無何有之鄉
蔡元中眞贊
徳以退為進謙以後為柄迹以暗而彰麝匿缶而香
視夫子之胷次若螻蟻其侯王方罾繳而去之登千
仞而翺翔與夫蒼顔槁項論博南策未央者殆各夢
而同牀乎
王宏道舍人贊
翛然無累之神見此有道之器韻收一代之風流骨
含奕世之冨貴節臨事而不奪貌甚威而常喜方其
[019-22a]
少壯則酒闌説劔横槊賦詩名動塞壘及其倦也則
浮沅湘上衡霍盡室行於山水至扵醉心翰墨傾倒
肺懐則有王右轄呉武陵之風味馳至金城而忠欵
乃著罷歸玉關而功名自至者皆非壯嵗庸詎知此
老人獨不如是乎
同達道通判贊
韻出縉紳秀見眉鬚矯綘闕之風度冝玉堂之步趨
有人所盡有無人所當無而乃袖補袞之手而弄雲
泉以自娯也余安能探其歸宿獨見於皮膚蓋神扵
酌古僻扵譽書求扵古人則謝幼輿王子敬之徒歟
[019-22b]
韓廉使奉御贊
幅巾椹衣杳然深靖坐蘚石牀横玉麈柄松聲度曲
笑作風聽是故有琴絃索不整人徒見其神和氣平
頽然委順至扵垂紳正笏守法奉命則活人之色嚴
毅勁正特不受冨貴所吞而有山林之韻究其心胷
山包海容表裏不隔八窓玲瓏蓋逰戲人間之出世
扶持洞上之宗風者也
毛季子贊
季子逸羣矯難控御迹寄黄塵名在紫府觀此風鑑
無以為喻但見其清却梅林之風秀等蘭叢之露妙
[019-23a]
文章之吐鳳視功名其破釡我欲醉袖之旁更畫凌
波之女使其他日歸道山渡弱水而驂風馭
曽逢原待制眞贊
冠冕道徳被服文武所臨有聲最冝荆楚果扵去惡
發姦破柱為國金湯折衝尊爼廣平南海乖崖西蜀
如雪中春和而嚴肅名聞乳兒威被草木能作豐年
茂我百榖筆下煙雲胷次丘壑風流餘韻與世酬酢
至扵談禪氣壓諸衲戲以法界玩于掌握補袞之線
調鼎之手笑而不言置之懐袖咨爾民再拜稽首
潭非久留歸相眀后
[019-23b]
夢蝶居士贊二首
俯看人世一漚起滅失脚來㳺夢人螘穴前身後身
獨臨兩境左右見之不雜其影眉目秀發嫩木含春
風度凝逺霽月洗雲葉屋花房玉堂金宇我視睨睨
渠方栩栩
余觀此老神光渾圎道骨粹剛唾零功名眼蓋侯王
何為鬚髪滄浪被此朝章乎豈非如茅容殺雞毛義
捧檄但欲致慈母之一笑安知有佳客之在旁也所
以袖補天之妙手祕醫國之竒方獨㳺戲扵冨貴如
蝶棲宿扵花房占百年之閑適寄一夢扵幽香千花
[019-24a]
百卉金馬玉堂麗風日之醇釅徧雨露之恩光遙増
擊而栩栩亦何異一丘一壑之相羊耶
潘延之贊
毗盧無生之藏震旦有道之器談妙義借身為舌擎
大千以手為地機鋒不減龎藴而解文字禪行藏大
類孺子而值休眀世舒王强之而不可神考致之而
不起此天下士大夫所共聞然公豈止於是而已乎
郤子中贊
師黄叔度以
太平之基追韓退之以策翰墨之勳
故語妙如其渾厚論髙如其精神超然挺特華裾逸
[019-24b]
羣富貴之氣已如透花之春色功名之志又如欲雨
之層雲秃巾折角置之巖石亦不以為屈長劒拄頤
圗之凌煙亦不以為伸蓋虗以閲世不可得而疎親
也耶
李運使贊
風度凝逺和氣如春緑髪授道精敏絶倫名冠縉紳
挺然忠義知國知兵如唐陸䞇頃者天府奉使江南
晝錦之榮父老聚觀頓節西州盗發江浙提師百萬
蕩其窟穴凱旋而還口不言功但欲使民生於死中
重臨南楚化行郡邑如春在花不見痕迹恢躁坦夷
[019-25a]
易親難忘眎其胷次山包海藏冝宿玉堂冝在黄閣
跬歩可待昻霄聳壑長沙之民自懐其私龕此畫像
飲食必祠
簡縁居士贊
言似簡縁公法身有比並不似簡縁公法身有少剰
平生赤吉厯兩眼光逈逈拾得大士打門椎掣肘歸
去呌不應開箇鋪席在街頭有藥只解醫禪病
瓦瓢贊并序
南昌西山有異人年三百餘面有孺子之色多往來
蒲城弋陽之間童稚呼以為萬公宣和二年重九歿
[019-25b]
於朝奉郎宣驥駿元之家以大甕二口合而葬之後
圃十月弟子簡素先生用臨川隱者馬安道之語來
發甕但餘瓦瓢
履而萬公不見蓋尸解也眀年十
月簡素客湘西之南臺寺追繹其師之懿行潛徳出
此瓢以相示戲為之贊
異哉此瓢脩吭矬身弗生蔓生陶家輪我疑其中
藏十洲春昔有列仙雜于市人屋簷懸之自旦及申
輙入其中偃仰而卧而樓居者見之膽破遂從之㳺
推擠莫可挽而同登相向而坐如四老人㑹商山果
唯簡素公道貌天容豈其人歟出處略同道山巋然
[019-26a]
弱水之東何時來歸泠然御風而以此瓢挂之痩笻
我作妙語天葩粲紅
許彦周所作墨戲為之贊
異哉土蛇登樹而怒怒見脊尾口眼可懼王孫地坐
氣讋毛䜿欲去不敢攀枝而顧豐狐行藏心常愧負
見之而走敏若脱兎孰能傲然如此老樹與之相親
不驚不怖問何能爾以無我故酒色海中有萬竒趣
不出二種猜疑掉舉蓋無常蛇終不赦汝居士圗之
以警未悟覺範一見笑掌為拊
石門文字禪巻第十九
[019-26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