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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仙正理直論增註
本序并註
伍沖虛子自序曰：昔曹老師語我云：仙道簡易，只神炁二者而
己。
修仙者，必用精炁神三寶。此言只神炁二者，以精在炁中，精
炁本是一故也。一神一炁，即是一陰一陽。
予於是知所以長生者以炁，
炁者，先天炁，即腎中真陽之精也。人從此炁以得生，亦修此
炁而長生。唯用修而得長其生，故稱修命。陳希夷所以云：『留
得陽精，決定長生』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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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神通者以神。
神者，元神，即元性，爲煉金丹之主人。修行人能以神馭炁，及
以神入炁穴。神炁不相隔礙，則謂之内神通。能以神大定純
陽，而出定變化無窮，謂之外神通。皆神之能事。故神通即馭
炁之神所顯。
此語人人易曉第。先聖惓惓託喻顯道，
託喻者，以神喻姹女、喻離女、喻婦、喻妻、喻我、喻汞、喻砂也。以
元炁喻嬰兒、喻坎男、喻夫、喻彼、喻金、喻鉛也。喻雖多，不過心
腎中之二物。
而世多援喻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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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古者，以人喻爲言者，便假說以女人爲彼家，以陰戶爲鼎
器，以行淫爲配合，以婬姤久戰而誑人曰採取。取男姤之穢
精、女姤之濁涕，而吞之曰服食。此廣胎息書之異說也。豈可
以犬馬姤後而啖遺精之事，而教人乎？有借古者，以外丹藥
喻爲言者，便用砒、硫、膽、硇、鹽、礬、硝、皂雜物，燒煉爐火，以誑人，
而陰爲提手行其拐騙之詐謀。
致道愈晦。
世人貪女鼎之樂，以婬姤而失精，反稱曰：採補。本催死之事，
反稱不死之道。甯貪數年之婬樂無證果而速死，不學百日
築基成而得長生。愈行假路，愈不識性命之真宗。又有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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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求橫財，燒煉爐火，只學點茅假銀，反稱爲點化金丹。意圖
賺錢而得大利，反遭折本而傾家。愈信方士愚弄，愈不識真
金丹之妙藥。此所以道之不明而曰愈晦。
故先聖又轉機而直言神氣矣。
喻本爲明道而設，言其近似。邪人執喻爲道，而道反受害於
喻矣。故自我邱真人以來諸祖不得不直言神炁二者，以決
言道之真。
羣書之作，或有詳言神則未有不略於氣者，或有詳言氣亦未
有不略於神者，是亦天機之不得不秘也者。奈後世又不能究
竟，無全悟何，無完修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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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以元神元炁二者雙修而成，故說性命雙修爲宜。古聖
詳神略氣，及後世愚人不明乎炁，只妄言後天呼吸之事，所
以不能全悟完修而成道。古聖詳氣略神，後世愚人不知所
主者在神，只妄猜修命不修性，犯呂真人所言，如何能入聖，
所以亦不能全悟完修而成道。流禍至於人人易視仙道而
輕談。僧人小視仙道爲不足證。
予亦正欲均詳而直論之。夫既謂炁爲長生之本，
有命之蒂也。
甯不以神受長生之果者乎？
有性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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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謂神爲修長生之主，甯不以炁定長生之基者乎？
一日，戸部郎四愚張公名學懋，來沖虛子道隱齋中，問曰：此
四句是如何說？伍子答曰：此性命雙修之說也。炁爲長生本
者，言先天炁，即真陽之精。世人耗盡此精炁則能喪命，返還
得此精炁則能長生。所以古云：『氣是添年藥』；又云『留得陽精
決定長生』是也。我言學者要知長生之本爲先天精炁。當知
非容易可得者，必由神而馭之，而得長住、長生。則此長生之
果唯是神長住之所受用者。故說受長生之果是神。神爲修
長生主者，言若不以元神主乎炁，便不得真長生之元炁。經
云：神行即氣行，神住即氣住。我故說修長生之主是神。然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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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得炁定基，而長凝神入於炁穴。則神墮空亡而無所長住，
而不能長生。必得真炁爲不死，而後神隨之以不死。雙修之
理，少一不得。少神則炁無主宰不定。少炁則神墮頑空不靈。
是炁也，神也。仙道之所以雙修性命者也。
《西山記》云：雖知養性之理，不悟修行之法，則生亦不長。雖知
修煉之方，不得長生之道，則修亦無驗。
且謂今也以二炁爲論，所以明生人、生仙佛之理也。
炁曰二者，以其先天炁及後天氣分二體，而二其用也。先天
必因後天而採取，而烹煉，而入穴凝神，方能神炁合一。後天
必因先天則有歸依，有證果，還伏而寂定。唯二者當並用，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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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論之。然欲明生人之理，其先後天之炁曰生身，曰成身，皆
以順行，及住世間亦皆順。欲明生仙佛之理，其二炁隨神而
返身中，皆逆用而還伏爲靜定，寂滅而真空。若二炁不順行
則人不能生；二炁不逆行則仙佛亦不生。
藥物爲論，所以明脫死超生之功也。
人生有必老病死之理。唯真精、元炁爲救老病死之藥物，修
煉之而服食之，除其老病苦，得不死而長生者。
而火候集古爲經，所以合羣聖仙機列爲次第之宜也。
世人皆知聖人傳藥不傳火，爲見薛道光之言故也。及我博
觀則見聖聖皆有傳火之言，但不全言，而皆略，即我所說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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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氣者。我欲全言之，又不敢下口。便下口言之，而人未必信
徵，未必能用，與不言等耳。故集眾聖之略言者，而成我欲全
言之志，即過去世高真上聖度世之言留爲未來世聖真爲
常行不易之經。故獨以經名。永滅卻未來世言有候、言無候
者之偏疑耳。且知眾聖皆已言之精明慎密，如此非我臆說
杜譔之言也。真有切於度世矣。
喻築基論二炁，漸證於不漏。
定息還精炁謂之築基息定精還謂之基成不漏若有漏則
不能爲胎神之基無漏則身可久生而爲伏炁胎神之法界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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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煉藥論二炁，成一而不離。
藥不煉則金木間隔。煉之者金木合一。火藥適均，即所謂相
見結嬰兒者。
闡伏炁論藏之内而不馳諸外。
闡者，前人皆秘而不言，此獨闡揚直論之也。外馳者，炁散而
神無所歸依。伏者，即所謂『若欲長生，神炁相住』之說。
雖反覆言炁而不見其繁，立一名，彰一義也。
言後聖見名當思所以用實義，勿作世間時文套語忽過。
論煉已者，論其成始、成終之在真我。
真我者，是言已之本來面目，即元神本性之別號也。凡所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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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藥、煉藥、基之築成於始者，皆由煉已。證本來面目之成於
始者，即所以修性於始也。所爲伏炁、胎息，爲脫胎出神成還
虛於終者，皆由煉已。證本來面目之成於終，即所以修性於
終也。始終皆是本性而成仙，能復真性者即仙也。非真性者，
即非仙也。乃世之愚人不知仙即是性，與佛即是性同。所以
舉世談仙而莫知所學，而亦莫有所成。但仙聖始言煉已者，
以其有諸相對者，是性之用於世法、世念中，而逆回者言之
也。終言煉神還虛者，是性之無相對者，獨還於虛無寂滅而
言之也。其實只是一個性真而已。世之愚人墮於邪說外道
者，妄執邪見，偏於談仙、談佛，謂仙不是性，而佛是性；謂佛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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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與仙不同。不信《法華經》所謂：仙人授佛妙法，如來因之成
佛。不信《華嚴經》所謂：如來大仙道，微妙難可知。既不信佛言，
何必强談佛？予謂不但不知仙、不知佛，併亦不知自已性。而
徒妄言誑語，以惑世自墮。可惜於仙佛法海中不能見一浮
漚，真可憐也。
專言神而不見其簡。操一機，貫一義也。
元神本性主宰乎性命而雙修。始也欲了命爲長生超劫之
基，則以性而配命爲修，固雙修之一機。終也欲了性爲長生
超劫運之性，則以長生之命配性而爲修，亦此雙修之一機
也。此正顯明直捷，全機簡而不簡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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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器之論，見神炁之互相依。
此即命依性而了命，性依命而了性。炁依神則能化炁，神依
炁則能化神。
胎息之論，密指胎其神而息其炁。此又合神炁而歸其妙化於
神而虛者也。
胎息之初，煉炁以化成神，即經所謂不出不入，自然常住者。
如佛之龍宮一定七日，菩提樹下一定七日。仙曰：胎圓。佛曰：
滅盡定。及陽神出現，仙曰：出神；佛曰始成正覺。如來出現，從
此皆名頓法。仙曰煉神還虛，佛曰虛空界盡。我此修行終無
有盡，此皆神而虛無之極境也。所以能超過天地劫運者，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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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皆要如此而後可。
如此語成九章，道明無極。復以曹老師昔爲我淺說道原者，發
明之，亦成一篇。冠之直論之首，先揭其大綱。
曹老師昔云：古聖所言修行之事，及我素所言者，皆節目，即
儒家所謂人道之當然者。我今再爲爾淺說其道之原，即儒
家所謂天道之所以然者。若知人而不知天也，不可。何也？凡
曰：大修行非止於了此一生之事而已，必要證無上之上先。
要知大道所以然之真，而後修得證所以然之妙。始可信心
直行到極處，不然何所往而何所證，豈不誤大聖大真之大
志哉？我今亦揭道之原，發明於篇首，以示修行之總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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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道體之全，已盡精微於直論，又致廣大於淺說。且廣大之不
廢詳，精微之不廢捷。
凡廣大之言皆止於大略。唯淺說之廣大而兼詳明，無疎略
處。凡精微之言皆近於隱秘，或煩瑣。唯直論之精微而更捷
要，無隱煩處。
二者全備。出世而世始全仙道矣。
予論說全備成書，真足爲世之鑒觀者。雖有奸邪棍黨欺誑
世之初學淺見，謂妙訣不載書，必要我口授方知秘法。斯言
固足取信於人，以施邪計。若有志學者，必要得是書而先觀
之，則求道有指示，而人不可欺以邪。已得真傳仙道者，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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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之，則有印證，而可知玄妙之所以然而當然。已行真仙正
道而後觀者，則所行與道合不合，其功成不成，有所考據。若
所聞所行合是書，即可信可成。若不合是書，即必不可信，必
無可成。所以孔子云：夏殷之禮，吾能言杞，宋不足徵，文不足
也。子思云：上焉無徵，不信下焉，不尊不信。而謂直論全書可
少乎哉？故陳泥丸亦云『若未逢師且看詩，詩中藏訣好修持。
雖然未到蓬萊路，也得人間死較遲』是也。
倘有不徹諸書之簡語，
語簡而少，必不能發明至玄妙之大道。學者何以得徹悟？《抱
朴子》亦云：五千言雖出於老子，其中不肯全舉其事。誦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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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要道，直爲徒勞耳。《文子》、《莊子》、尹喜之文章永無至言，或齊
生死爲無異，或以存活爲勞役，徂殁爲休息。其去神仙已千
萬億里遠矣。
必當從此證會其全。
古仙佛諸書皆詳一而略一。如仙書祇詳言煉精化炁，以出
欲界。曰採取，曰烹煉，曰成丹，曰服食，至於十月之煉炁，但曰
守中，不盡其化神之說，此皆書之所簡也。如佛書祇詳言禪
定、色界、四禪之理，用之以出色界，即仙之煉炁轉神入定也。
至於欲界，離欲除婬，如仙之煉精化炁者。但曰：不除婬，修禪
定，如蒸砂石，終不成飯。如來湼槃何路修證？明明言婬之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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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而不言婬機，身心何以得斷婬根，何以無漏而成漏盡通、
不死之阿羅漢，亦是語之所以簡也。我故曰：佛言詳於終而
略於始，所以無始者必無終。仙言詳於始而略於終，所以有
安於成始而忽於成終者有之。亦即此序所謂詳炁略神、詳
神略炁者。我見諸書俱是如此。故以煉精、煉炁、化炁、化神而
全言之。又煉神還虛爲超出無色界之所必由，皆爲從前仙
聖之所略言者。但曰：九年面壁。我乃以大定、常定之至玄至
妙者，而厯厯全言。全之又全，願後之人人得與仙佛齊肩，皆
從此直論一書悟入。
有不悟諸書之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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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隱，則擬議者。難以知隱即喻也。如《參同契》之喻乾坤、喻坎
離如喻日月、喻水火。如喻彼我喻男女，喻夫婦。如喻龍虎、喻
鳥兎、喻龜蛇如喻藥物、喻鉛汞、喻金木。如喻甲庚乙辛、喻丙
丁壬癸喻戊己、喻火候、喻鼎器。如此多喻即令人能以喻悟
正，猶且難知。無奈妖人又且借喻叛正，以惑學者。人將何以
參悟哉？故《抱朴子》云：『考覽奇書既不少矣。率多隱語，難以卒
解，而意之所疑，又無可諮問』是也。
必當從此證鑽其顯。
人身中只有精炁神三寶爲得生之本。此論所說神與精祇
用先天，忌至後天。而炁不能無先後天之二用等語，說得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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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顯明？《心印經》曰：上藥三品，神與炁精。已直言之矣。百日内
之理，我顯言精炁神者，亦遵之也。養胎定神只有神炁二者。
《胎息經》曰：若欲長生，神炁相住。已直言之矣。爲十月内之理，
我於此顯言神炁者，亦祖述之也。固不敢巧立幻言以爲顯，
又不敢重立喻言而終成不顯熟計。古昔諸書近於有道之
世，可易明易悟。雖借喻言亦無害。今之世傍門邪說橫行，徧
滿天下，各立門戸，借喻誑人，令學者無所從。由於此，不可復
用喻言之世。不得不顯言直論，以開正門、闢正路，接引後聖，
而易悟入。我之願也。敢不勉焉，而直論之哉。
讀此者，了然解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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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聖得直論而讀者，必得頓然解悟。我以四十餘年究竟之
力而悟。後聖不終三日徹見而徹知，並解悟二經之法旨，不
大便益耶？
則其超凡入聖，端在茲乎。
古人有一字之師，有一句之師。曾謂此論註巳六萬言矣。不
可師教未來際聖真哉。即其解悟能由於此，修證亦必由於
此矣。其因果必不昧。
時
大明崇禎十二年己卯秋，邱真人門下第八派分符領節弟子
冲虛伍守陽，序於南都燈市道隱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