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1a] 
史通卷第五
内篇
採撰 載文 
注
因習上 因習下
採撰第十五
子曰吾猶及史之闕文是知史文有缺其來尚
矣自非慱雅君子何以其遺逸者哉蓋珍裘
以衆腋成温廣厦以羣材合構自古探穴藏山
之士懷鈆握槧之客何嘗不徴求異
採摭羣
[005-1b]
言然後
成一家傳諸不朽觀夫丘明授經立
傳廣包諸國蓋當時有周志晉乗鄭書楚杌等
篇遂乃聚而編之混成一録向使專慿魯䇿獨
詢孔氏何以殫見洽聞若斯之慱也馬遷史
記採世本國語戰國䇿楚漢春秋至班固漢書
則全同太史自太初已後又雜引劉氏新序
苑七畧之辭此皆當代雅言事無邪僻故取
信一時擅名千載但中古作者其流日煩雖國
有册書殺青不暇而百家諸子
存撰録寸有
[005-2a]
𫠦長實廣聞見其失之者則有茍出異端虗益
新事至如禹生啓石伊産空桑海客乗槎以登
漢姮娥竊藥以犇月如斯踳駮不可殫論固難
以汙南董之片簡霑班曄之寸札而嵇康髙士
傳好聚七國寓言玄晏帝王紀多採六經圗䜟
引書之誤其萌始扵此矣至范曄増損東漢一
代自謂無慙良直而王喬鳬
出扵風俗通左
慈羊鳴傳扵抱朴子朱紫不别穢莫大焉沈氏
著書好誣先代扵晉則故造竒在宋則多出
[005-2b]
謗言前史𫠦載已譏其謬矣而魏收黨附北朝
甚南國承其詭妄重加誣語遂云司馬叡出
扵牛金王邵沈約晋書造竒云瑯琊國姓牛/者與夏侯妃通生中宗因逺敘宣帝
以毒酒煞牛金符證其狀收因此乃云司馬叡/晉將牛金子也宋孝王曰收以叡為金子計其
年全不相干按前史尚如/此誤况後史編録者耶劉駿上滛路氏沈約/宋書
曰孝武扵路太后處
息時人多有議魏/書因云駿蒸其母路氏醜聲播扵甌越也可謂
𦔳桀為虐幸人之災尋其生絶㣧嗣死遭割㫁
蓋亦隂過之𫠦致也晉世雜書諒非一族若語
林世幽明録搜神記之徒其𫠦載
恢諧小
[005-3a]
辨神
恠物其事非聖楊雄𫠦不觀其言亂
神宣尼𫠦不語唐朝𫠦撰晉史多採以為書夫
以于鄧之𫠦糞除王虞之𫠦糠粃以為逸史用
前傳此何異魏朝之撰皇覽梁世之修遍畧
務多為羙聚慱為功雖取恱小人終見嗤扵君
子矣夫郡國之記譜諜之書務欲矜其州里誇
其氏族讀之者安可不練其得失明其眞偽者
乎至如江東五雋始自會稽典録頴川八龍出
扵荀氏家傳而修晉漢史者皆徴彼虚譽定為
[005-3b]
實録苟不别加研覈何以詳其是非又訛言難
信傳聞多失至如曾參殺人不疑盗嫂翟義不
死諸葛猶存此皆得之扵行路傳之扵衆口儻
無明白其誰曰然故蜀相薨扵渭濵晉書稱嘔
血而死魏君崩扵馬圈齊史云中矢而亡沈烱
薦書河北以為王韋魏收草檄關西謂之邢邵
夫同一事而分為兩家蓋言之者彼此有殊
故書之者是非無定况古今路阻視聼壤隔而
談者或以前為後以有為無涇渭一亂莫之
[005-4a]
辨而後来穿鑿喜出異同不慿國史别訊流
俗及其記事也則有師曠將軒轅並世公明與
方朔同時堯有八眉䕫唯一足烏白馬角救燕
丹而免禍犬吠鷄鳴逐劉安以高蹈此之乖濫
徃徃有
故作者惡道聽途之違理街談巷
議之損實觀夫子長之撰史記也殷周已徃採
彼家人安國之述陽秋也梁益
事訪諸故老
夫以蒭蕘鄙刋為竹帛正言而輙欲與五經
方駕三志競爽斯亦難矣嗚呼逝者不作㝠漠
[005-4b]
九泉毁譽𫠦加逺誣千載異辭疑事學者宜善
思之
載文第十六
夫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觀乎國風以察興亡
是知文之為用逺矣大矣若乃宣僖善政其羙
載扵周詩懷襄不道其惡存扵楚賦讀者不以
吉甫奚斯為謟屈平宋玉為謗者何也蓋不虚
羙不𨼆惡故也是則文之將史其流一焉固可
以方駕南董俱稱良直者矣爰洎中葉文體大
[005-5a]
變𣗳理者多以詭妄為本飾辭者務以滛麗為
宗譬以女工之有綺縠音樂之有鄭衛蓋語曰
不作無益害有益至如史氏𫠦書固當以正為
主是以虞帝思理夏后失御尚書載其元首禽
荒之歌鄭莊至孝晉献不明春秋録其大隧狐
䘮之什其理儻而切其文簡而要足以懲惡勸
善觀風察俗者矣若馬卿之子虚上林楊雄之
甘泉羽獵班固兩都馬融廣成喻過其體詞沒
其義繁華而失實流宕而忘返無禆勸奬有長
[005-5b]
奸詐而前後史漢皆書列傳不其謬乎且漢代
詞賦雖云虚矯自餘它文大抵猶實至扵魏晉
已下則偽繆雷同㩁而論之其失有五一曰虚
設二曰厚顔三曰假手四曰自戾五曰一槩何
者大道爲公以而授故堯咨尔舜舜以命禹
自曹馬已䧏其取之也則不然若乃上出禪書
下陳讓表其間勸進殷勤敦諭重沓跡實同扵
莽卓言乃𩔖扵虞夏且始自納陛迄于豋壇彤
弓盧矢新君膺九命之錫白馬侯服主䝉三
[005-6a]
恪之禮徒有其文竟無其事𫠦謂虚設也古者
兩軍為敵二國爭雄自相稱述言無𫠦𨼆何者
國之得䘮如日月之蝕焉非由飾辭矯𫠦
掩蔽也逮扵近古則不然至如曹公歎蜀主之
英畧曰劉備吾儔周帝羙齊宣之強盛云髙歡
不死移都以避其鋒或斵氷以防其渡及其
申誥誓降移檄便稱其智昏菽麥識昧玄黃列
宅建都若鷦鷯之巢葦臨戎賈勇猶螳螂之拒
轍此𫠦謂厚顔也古者詔命皆人主𫠦為故漢
[005-6b]
光武時第五倫為督鑄錢掾見詔書而歎曰此
聖主也一見决矣至扵近古則不然凢有詔𠡠
皆責成羣下但使朝多文士國富辭人肆其筆
端何事不録是以每發璽誥下綸言申惻𨼆之
渥恩叙憂勤之至意其君雖有反道敗德惟頑
與暴觀其政令則辛癸不如讀其詔誥則勛華
再出此𫠦謂假手也天子無戯言苟言之有失
則取天下故漢光武謂龎萌可以託六尺之
孤及聞其叛也乃謝百官曰諸君得無笑朕乎
[005-7a]
是知褒貶之言哲王𫠦愼至扵近古則不然凢
百具寮王公卿士始有褒崇則謂其珪璋特逹
善無可加旋有貶黜則比之斗筲下才罪不容責
夫同為一士之行同取一君之言愚智生扵倐忽
是非變扵俄頃帝心不一皇鍳無恒此𫠦謂自
戾也夫國有否泰世有汚𨺚作者形言本無定
凖故觀猗歟之頌而驗有殷方興覩魚藻之刺
而知宗周將殞至扵近代則不然夫談主上之
聖明則君盡三五述宰相之英偉則臣皆二八
[005-7b]
國止方隅而言併吞六合福不盈時而稱感致
百靈雖人事屢攺而文理無昜故善之與惡其
不殊欲令觀者疇爲凖的此𫠦謂一槩也扵
是考兹五失以尋文義雖事皆形似而言必憑
虛夫鏤氷爲璧不可得而用也𦘕地爲餅不可
得而食也是以行之扵世則上下相䝉傳之扵
後則世人不信而世之作者復不之察聚彼虚
編而次之剙自起居成扵國史連章畢録一
字無廢非復史書更成文集若乃𩔖選衆作求
[005-8a]
其穢累王沉魚豢是其甚焉裴子野何之元抑
其次也陳壽于寳頗從簡約猶時載浮訛罔盡
機要唯王邵撰齊隋二史其𫠦取也文皆諳實
理多可信至扵悠悠餙詞皆不之取此實得去
邪從正之理
華摭實之義也蓋山有木工則
度之况舉世文章豈無其選但苦作者書之不
讀耳至如詩有韋孟諷諫賦有趙壹嫉邪篇則
賈
過秦論則班彪王命張華述箴扵女史張
載題銘扵劍閣諸葛表主以出師王昶書家以
[005-8b]
誡子劉向谷永之上䟽晁錯李固之
䇿荀伯
子之彈文山巨源之啓事此皆言成軌則為世
龜鏡求諸歷代徃往而有苟書之竹帛持之不
刋則其文可與三代同風其事可與五經齊列
古猶今也何逺近之有哉昔夫子修春秋别是
非申黜陟而賊臣逆子懼凢今為史而載文也茍
撥浮華採眞實亦可使夫彫䖝小技者聞義
而知徙矣此乃禁
之隄防持雅之管轄凢為
載削者可不務乎
[005-9a]
註第十七
昔詩書旣成而毛孔立傳傳之時義以訓詁為
主亦猶春秋之傳配經而行也降及中古始名
傳曰注蓋傳者轉也轉授扵無窮注者流也流
通而靡絶惟此二名其歸一揆如韓戴服鄭鑚
仰六經裴李應晉訓解三史開導後學發明先
義古今傳授是曰儒宗旣而史傳小書人物雜
記若贄虞之三輔决録陳壽之季漢輔臣周處
之陽羡圡風常據之華陽士女文言羙辭列扵
[005-9b]
章句委曲叙事存扵細書此之注釋異夫儒士
者矣次有好事之子思廣異聞而才短力㣲不
自逹庶慿驥尾千里絶羣遂乃掇衆史之異
詞前書之𫠦闕若裴松之三國志陸澄劉昭
兩漢書劉彤晉紀劉孝摽世之𩔖是也亦有
躬為史臣手自刋削雖志存該慱而才闕倫叙
除煩則意有𫠦恡畢載則言有𫠦妨遂乃定彼
榛楛列為子注若蕭大圜淮海亂離志楊衘之
洛陽伽藍記宋孝王𨵿東風俗傳王邵齊志之
[005-10a]
𩔖是也㩁其得失求其利害少期集注國志以
廣承祚𫠦遺而喜聚異同不加刋定恣其擊難
坐長煩蕪觀其書成表献自比
蜂兼採但
苦不分難以味同萍實者矣陸澄𫠦注班史多
引司馬遷之書若乃此缺一言彼增半句皆採
摘成注標為異有昬耳目難以披覽切惟范
曄之刪後漢也簡而且周踈而不漏蓋云備矣
而劉昭採其𫠦捐以今稱之皇甫謐全録斯語
載於髙士傳夫孟堅士安年代懸隔至今之豈
[005-10b]
可同云夫班之習馬其非旣如彼謐之承固其
失又如此迷而不悟奚其甚乎何法盛中興書
劉隗録稱其議獄事具刑法志依檢志内了無
其旣而
氏晉書梁朝通史扵大連之傳並
有斯言志亦無文傳仍虚述此又不精之咎同
扵玄晏也尋班馬之列傳皆具編其人姓名如
行狀相似者則共歸一稱若刺客日者儒林
循吏是也范曄旣移題目扵傳首歷姓名扵卷
中而猶扵列傳之下注爲列女髙𨼆等目茍姓
[005-11a]
名旣書題目又顯是鄧禹宼恂之首當署為公
輔者矣岑彭吴漢之前當摽為將帥者矣觸𩔖
而長實繁其徒何止列女孝子髙𨼆獨行而已
魏收著書標牓南國桓劉諸族咸曰島夷是則
自江東西盡為卉服之地至扵劉昶沈文秀等
傳叙其爵里則不異諸華劉
等傳皆云丹徒/人也沈文秀等傳則
云吴興/武康人豈有君臣共國父子同姓闔閭季札便
致土風之殊孫䇿虞翻仍成夷夏之隔求諸徃
例𫠦未聞也當晉宅江淮實膺正朔嫉彼羣雄
[005-11b]
稱爲僣盗故阮氏七録以田范裴叚諸記劉石
符姚等書别剏一名題爲偽史及隋氏受命海
内爲家國靡愛憎人無彼我而世有撰隋書之
經籍志者其流别羣書還同阮録按國之有偽
其來尚矣如杜宇作帝勾踐稱王孫權建𪔂峙
之業蕭詧爲附庸之主而楊雄撰蜀紀子貢著
越絶虞裁江表傳蔡述後梁史考斯衆作咸是
僞書自可𩔖聚相從合成一部何止取東晉一
世十有六家而已乎夫王氏將崩覇國云搆必
[005-12a]
有忠臣義士捐生殉節若乃韋耿謀討曹武欽
誔問罪馬文而魏𣈆史臣書之曰賊此乃迫於
當世難以直言至如苟濟元瑾蘭摧於李靖之
末王謙尉廻玉折扵宇文之季而季刋齊史顔
述隋篇時無逼畏事湏矯在而皆仍舊不攺謂
數君為叛逆書事如此褒貶何施昔漢代有修
奏記於其府者遂盗葛龔所作而進之旣具録
它文不知攺易名姓時人謂之曰作奏雖工冝
去葛龔及邯鄲氏撰𥬇林載之以為口實嗟乎
[005-12b]
歴觀自古此𩔗多其有冝去而不去者豈直
葛龔而已何事於斯獨致解頥之誚也凢為史
者茍識事詳審措辭精宻舉一偶以三隅反告
諸徃而知諸來庶㡬可以無大過矣
因習上第十八此篇終有缺文不可考/矣
古者諸侯並争勝
無懼而他善必稱已惡不
諱逮乎近世無聞至公國自謂為我長家相謂
為彼短至如朝廷貴臣必父祖有傳考其行事
皆子孫𫠦為而訪彼流俗詢諸故老事有不同
[005-13a]
言多爽實而魏收以元氏出扵邉裔見侮諸華
遂髙自摽舉比夷朝扵姬漢之國曲加排抑同
建業扵蠻貊之
夫以敵國相讎交兵結怨載
諸移檄用可致誣列諸緗素寔為妄茍未逹
此義安可言扵史耶張晏云遷歿後亡龜史職
故災祥靡聞按黃氣見扵柹歸群烏墮扵江水
成都言有景星出益州言無宰相氣若史官不
置此事安得從而書之蓋由父辱受髠故加兹
謗議者也
[005-13b]
按史通十卷本定為三十八篇篇繫一事
惟因習分為上下篇上篇稱文缺今本存
三十七篇比因訂正曲筆鑒識二篇錯簡乃
𩔖為一篇以還之扵此未必其本書也而文
亦煩綴矣知㡬之為此書也高自摽致嘗謂
國史以叙事為工叙事以簡為主故自子長
丘明而上皆涉抨彈然此書之冗長亦不少
矣𥬇前人之未工亡己事之已拙嗚呼修辭
之難也如此深謹記
[005-14a]
因習下第十九亦曰/邑里
昔五經諸子廣書人物雖氏族可驗而邑里難
詳逮太史公始革兹體惟有列傳先述太古至於
國有弛張鄉有併省隨時而載用明審實按夏侯
孝若撰東方朔賛云朔字曼倩平原厭次人魏
建安中分厭次為樂陵郡故又為郡人焉夫以
身沒之後地名改易猶復追書其事以示後来
則知在生之前故冝詳録者矣異哉晉氏之有
天下也自雒陽蕩覆衣
南渡江左僑立州縣
[005-14b]
不存桑梓由是斗牛之野郡有徐雍吳越之鄊
州編冀䂊欲使南北不亂淄澠可分得乎繫虛
名扵本土者雖百代無易旣而天長地乆文軓
大同州郡則廢置無恒名目則古今各異而作
者為人立傳每云某𫠦人也其地皆取
施
之于今近代史為王氏傳云瑯琊臨沂人為李/氏傳曰隴西成紀人之𩔖也非唯王李
二族乆離本郡亦自當時無此/郡縣皆是晉魏已前名號欲求實録不亦
難乎且人無定𫠦因地而化生于荆者言皆成
楚居于晉者齒便從黃涉魏而東已經七葉歷
[005-15a]
江而左非唯一世而猶以本國為是此鄉為非
是則孔父里于平昌隂氏家于新野而系纂㣲
子源承管仲乃為齊宋之人非曰魯鄧之士求
諸自古其義無聞時修國史予
配纂李義琰/家于魏州昌樂已經三代因
云義琰魏州昌樂人也監修者大笑以為深乖/史體遂依李氏舊望攺為隴西成紀人既言不
見從故/有此說且自世重髙門人輕寒族竟以姓望所
出邑里相矜若仲逺之尋鄭玄先云汝南應邵
文舉之對曹操自謂魯國孔融是也爰及近古
其言多偽至於碑頌所勒茅土定名虚引他
[005-15b]
冒為已邑若乃稱袁則飾之陳郡言杜則係之
京邑姓卯金者咸曰彭城氏禾女者皆云鉅鹿
今有姓邴者姓弘者以犯國諱皆改為李氏如/書其邑里必云隴西趙郡夫以假姓猶且如斯
則真姓者斷可知矣又今西域胡人多有姓明/及卑者如加五等爵或稱平原公或號東平子
為明氏出於平原卑氏出於東平故也夫邉/夷雜種尚竊美名則諸夏士流固無慚徳也在
諸史傳多與同風如隋史牛弘傳云安定鶉觚/人也本姓原氏至於它篇所
引皆謂之西牛弘唐史謝
傳云本姓/庫汗氏續謂之陳郡謝並其𩔖也此乃尋
流俗之常談志著書之舊體矣又近世有班秩
不著姓者始以州壤自摽若楚國龔遂漁陽趙
[005-16a]
壹是也至於名位既隆則不從此列若蕭何鄧
禹賈董仲舒是也觀周隋二史每述王庾諸
事髙楊數 公必云瑯琊王褒新野庾信弘農
楊素渤海髙頻以此成言豈曰省文從而可知
也凡此諸失皆由積習相傳以成俗迷而不
盖語曰難與慮始可與樂成夫以千載遵行
持為故事而一朝紏正必驚愚俗此莊生所謂
安得妄言之人而與之言斯言已得之矣庶知
音君子詳其得失者焉
[005-16b]
史通卷之五
[005-17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