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1a]
欽定四庫全書
毛詩集解卷二十四
宋 段昌武 撰
生民之什
生民尊祖也后稷生於姜嫄文武之功起於后稷故推
以配天焉
孔曰周公成王致太平制禮以王功起於后稷故推
舉之以配郊天焉禮記稱萬物本乎天人本乎祖俱
[024-1b]
為其本可以相配是故王者皆以祖配天 蘇曰周
公制禮推尊后稷以配天故為此詩言其所以尊之
朱曰此詩未詳所用豈郊祀之後亦有受釐頒胙
之禮也歟 段曰配天樂歌己見於頌祀主於嚴肅
故其辭簡此殆大臣因祀事之餘推原其所以尊者
與七月之辭相類
厥初生民時維姜嫄生民如何克禋克祀以弗無子履
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載震載夙載生載育時維后稷
[024-2a]
鄭曰厥其也初始也 朱曰民人也謂周人也 毛
曰生民本后稷也 鄭曰時是也姜姓者炎帝之後
有女名嫄 毛曰后稷之母 鄭曰克能也 孔曰
外傳云精意以享曰禋禋祀祀郊禖也毛曰古者必/立郊禖焉𤣥
鳥至之日以大牢祠于郊禖天子親徃后妃率九嬪/御乃禮天子所御帶以弓韣授以弓矢于郊禖之前
所段曰弓矢者男子之事使之帶弓衣執弓矢冀其/ 生為男也 朱曰蓋祭天於郊而以先禖配也
鄭曰二王之後得用天子之禮羊孔曰燕來主為産/乳蕃滋故重其初至之日用牛 豕之大牢祀於郊
禖之神蓋祭天而以先禖者/配之變媒言禖者神之也鄭曰弗之言祓也毛曰/弗去
[024-2b]
也去無子求有子傳孔曰周語云祓除其心周禮女/巫云祓除釁浴左 曰祓社釁鼓檀弓云巫先祓柩
皆祓除凶惡之義/祓與去意亦同 毛曰履踐也 鄭曰帝上帝也
爾雅曰履帝武敏武迹也敏拇也郭璞曰拇迹大指/處 朱曰以敏字
繋於履帝武之下則歆字加於攸/介攸止全句之上皆不成文也 毛曰歆饗也 孔
曰孫炎曰介者相助之義 釋文曰震有娠也毛曰/震動
也方孔曰動謂懷妊而身動也左傳曰邑/姜 震太叔后緍方震皆謂有身為震也 毛曰夙早
也育長也 王曰緜所謂民之初生則本由大王之
興此所謂厥初生民則本其由后稷而起也鄭曰民/頼五穀
[024-3a]
以生其初生此民者誰歟是維/姜嫄也以后稷生於姜嫄故也 鄭曰姜嫄當堯之時
為高辛氏之世妃孔曰謂其為後世子孫之妃也未/知其為㡬世故直以世言之大戴
禮史記諸書皆以姜嫄為帝嚳正妃稷為嚳子張融/云即如諸書之説則帝嚳聖夫姜嫄正妃配合生子
人之常道詩何以但歎其母不美其父周魯何特立/姜嫄之廟乎 朱曰毛氏謂后稷為帝嚳之子與史
記等書合鄭謂帝嚳子孫之子則據緯書運厯序言/髙辛傳十世四百年為説 李曰毛氏以稷契為帝
嚳子後世諸儒以世次考之契十四世而為湯稷十/六世而為武王則是湯與王季為兄弟武王與太甲
亦兄弟也其相去者乃六百年而後為/兄弟之列也世代緜邈不可得而知也姜嫄之生后
稷如何乎乃禋祀上帝於郊禖以祓除其無子之疾
[024-3b]
而得其福也孔曰姜嫄得祈郊禖者/是二王之後得祭天也祀郊禖之時時
則有大神之迹姜嫄履之足不能滿履其拇指之處
王曰列子曰后稷生乎巨跡姜嫄履巨跡之拇以歆
郊禖之神助祭而止則娠而生育其所生育是為后
稷載夙則言其疾而不遲也 朱曰推本其始生之
祥明其受命於天固有以異於常人也然巨跡之説
先儒或頗疑之而張子曰天地之始固未嘗先有人
也則人固有化而生者矣蓋天地之氣生之也蘇氏
[024-4a]
亦曰凡物之異於常物者其取天地之氣𢎞多故其
生也或異麒麟之生異於犬羊蛟龍之生異於魚鼈
物固有然者矣神人之生而有以異於人何足怪哉
學者以耳目之陋而不信萬物之變聖人則不然河
圖洛書稷契之生見於詩易不以為怪其説蓋廣如
此曹曰夏之始祖由吞薏苡而生故姓姒氏商之始/祖由𤣥鳥遺子而生故姓子氏夫子之生亦由禱
於尼丘形貌肖似遂以為名字焉事朱曰毛公説姜/嫄出祀郊禖履帝嚳之跡而行將 齊敏鄭氏説姜
嫄見大人跡而履其拇二家之説不同古今諸儒多/是毛而非鄭然按史記亦云姜嫄見大人跡心忻然
[024-4b]
欲踐之踐之而身動如/孕則亦非鄭之臆説矣
誕彌厥月先生如達他末/反不坼勑宅/反不副孚逼/反無菑音/災
無害以赫厥靈上帝不寜不康禋祀居然生子
毛曰誕大也朱曰此篇多誕字皆訓為大後/有不甚通者疑但𤼵語辭耳彌終也
鄭曰彌/滿也 鄭曰終十月而生 朱曰先生首生也毛曰/姜嫄
之子先/生者也 鄭曰達羊子也孔曰説文曰達小羊也從羊/大聲薛琮答韋昭曰羊子初
生達小名羔未成羊曰羜大曰羊海王曰達之字從/羍從辵 曹曰南州異物志云南 中有一種水鳥
頭似鳥形乃蝦類婦人難産割裂/而出者手握此物則如羊之易也 孔曰羊子以生之
[024-5a]
易故比之坼副皆裂也楚世家云陸終娶於鬼方氏/曰女潰孕三年不乳乃剖其
左脇獲三人焉剖其右脇獲三人焉禮記曰為天子/削𤓰者副之是副為裂也 曹曰若簡狄剖胷而生
契修已坼背而生/禹則坼副者有之毛曰赫顯也 鄭曰康寜皆安也
朱曰居然猶徒然也 孔曰婦人之生首子其産
多難此后稷雖是最先生者其生之易如羊子之生
其生之時不坼剖不副裂其母故其母無菑殃無患
害天既祐令有身又使之易生是天意以此顯其有
神靈也 朱曰上帝豈不寜不康我之禋祀乎而使
[024-5b]
我無人道而徒然生是子也
誕寘之豉/反之隘於懈/反巷牛羊腓符非/反字之誕寘之平林
㑹伐平林誕寘之寒冰鳥覆翼之鳥乃去矣后稷呱矣
毛曰寘置也腓辟也字愛也 朱曰㑹值也 蘇曰
覆蓋也翼藉也呱泣聲也 朱曰無人道而生子或
者以為不祥故棄之 孔曰嬰兒未有所知當為牛
羊所踐今乃避而愛之 毛曰牛羊而辟人者理也
置之平林又為人所収取王曰平林非人所徃來則/又適㑹伐平林者収而生
[024-6a]
之/人而収取之又其理也故又置之於寒冰王曰猶/以為適
與人㑹而収之未足以為異也則又誕寘之寒冰其/孔曰姜嫄以𤣥鳥至月而禋祀在母十月而生稷
生正當冰月故/得棄之冰也大鳥來一翼覆之一翼藉之 王曰
寘之寒冰而鳥覆翼之則為異甚矣 朱曰有此異
也故収而養之 孔曰人徃収取鳥乃飛去矣后稷
遂呱呱然而泣矣
實覃實訏厥聲載路誕實匍音/蒲匐蒲北/反克岐克嶷魚極/反
以就口食蓺魚世/反之荏而甚/反菽荏菽斾斾禾役穟穟麻
[024-6b]
麥幪幪莫孔/反𤓰瓞田節/反唪唪布孔/反
毛曰覃長也訏大也 陳曰載路滿路也 説文曰
匍手行也匐伏地也 毛曰岐知意也嶷識也蘇曰/岐岐
嶷嶷峻/茂也 朱曰口食自能食也鄭曰謂六/七嵗時 鄭曰蓺樹也
毛曰荏菽戎菽也鄭曰戎菽/大豆也斾斾然長也王曰枝旟/楊起也
孔曰禾是諸禾之總名 毛曰役列也孔曰種禾則/使有行列
穟穟苗好美也王曰成/秀也幪幪然茂盛也王曰蒙/密也唪唪
然多實也 孔曰上既言収取后稷此説其長養之
[024-7a]
事 蘇曰后稷之生其體實長且大其聲則載於路
也朱曰滿路言/其聲之大 鄭曰能匍匐則岐岐然意有所知
以下/原闕
[024-8a]
[024-9a]
曰治去豐草然後嘉穀得殖故種之黄茂曹曰凡田/一歲曰菑
初反草也二歲曰新田始為田也三嵗曰畬乃成熟/也今后稷於豐草荒穢之地茀治而播種焉而其生
則黄而且茂若/有神相之也 孔曰種之黄茂以下皆説嘉穀茂盛
故言黄茂以總之 朱曰后稷之穡如此堯以其有
成功於民封於邰使即其母家而居之以主姜嫄之
祀故周人亦世祀姜嫄焉孔曰邰國應自有君此或后/絶滅或遷徙故以其地封
稷也其曹曰姜嫄蓋有邰氏女炎帝之後姜姓所封/也本 所自出所以彰其慶也 李曰以邰為姜嫄
父母之國於/經無所考據
[024-9b]
誕降嘉種維秬維秠孚鄙/反維穈音/門維芑恒古鄧/反之秬秠
是穫是畆恒之穈芑是任音/壬是負以歸肇祀
毛曰秬黑黍也秠一稃二米也孔曰郭璞云秠亦黑/黍也巾米異耳秬是
黒黍之大者秠是黒/黍之中有二米者穈赤苗也芑白苗也孔曰釋草/穈作虋者
同郭璞云虋今之赤梁粟/芑今之白梁粟皆好穀也恒徧也孔曰言種之廣/多故以恒為徧 王
曰任者肩任之也蘇曰任/擔也負者背負之也 毛曰肇
始也 王曰后稷既即有邰家室矣則又擇嘉種而
誕降之以教民蓺孔叢子魏王問子順曰寡人聞昔/者上天神異后稷而為之下嘉穀
[024-10a]
周遂以興答曰天雖至神自古及今未聞下穀與人/也詩美后稷能大教民種嘉穀以利天下故詩曰誕
降嘉種猶書所謂稷降播種農殖嘉穀也維黄曰意/后稷以前未嘗無黍稷之種也特未别其 秬維秠
維穈維芑后稷教民稼穯而為之别其類以時/其耕種也故曰誕降嘉種言后稷降之於民也所謂
嘉種則秬也秠也穈也芑也 蘇曰徧種之旣成穫
而棲之於畆負任以歸而始祭天朱曰秬秠言穫畆/穈芑言任負互文
耳/王曰后稷始受國為祭主故曰肇祀
誕我祀如何或舂傷容/反或揄音/由或簸波我/反或蹂音/柔釋之
叟叟所留/反烝之浮浮載謀載惟取蕭祭脂取羝都禮/反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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軷蒲末/反載燔音/煩載烈以興嗣歲
毛曰揄抒食汝/反也孔曰謂抒米/以出也 劉曰蹂以脱其穗
毛曰釋淅星歴/反米也孔曰淅米/謂洮米也叟叟聲也浮浮氣
也孔曰傳以洮米則/有聲烝飯則有氣鄭曰惟思也 孔曰釋草云蕭
荻今人所謂荻蒿可作燭有香氣故祭祀以脂爇之
也脂祭牲之脂也 毛曰羝羊牡羊也孔曰祭不用/牝釋畜云羊
牡㸮牝䍧是郭璞曰㸮謂呉羊/白羝者也 亦以牡為羝也軷道祭也鄭周禮注/曰行山曰
軷封土為山象以菩芻棘栢為神主既祭以車轢之/而去 孔曰犬人云伏瘞亦如之鄭司農云伏為伏
[024-11a]
犬以王車轢之此用羝亦伏體軷上用曹曰其/牲天子以大牢則諸侯以羊卿大夫 酒脯傅火
曰燔孔曰謂加/火燒之貫之加于火曰烈孔曰即今/之炙肉也 朱曰我
祀承上章而言后稷之祀也 孔曰此言將祭之事
以所得秬秠穈芑之粟或使人在碓而舂之或使人
就而杼之 劉曰或簸以揚其糠 朱曰或蹂禾
取穀以繼之 孔曰旣蹂舂得米乃浸之於盆淅而
釋之其聲叟叟然又炊之於甑㸑而烝之其氣浮浮
然 鄭曰釋之烝之以為酒及簠簋之實 朱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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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戒祭祀之事也劉曰載謀謂卜日擇士/也載惟謂致齊滌慮也於是或取
蕭以祭脂毛曰取蕭合黍稷臭逹牆屋既奠而後爇/蕭合馨香也 王曰取蕭祭脂則宗廟之
祭非臭也尚曹曰其後周人/宗廟之祭 臭蓋本諸此或取羝以祀軷或燔之
或烈之曹曰宗廟與軷皆有尸載/燔載烈所以為尸羞也四者皆泛言祭祀
之事 毛曰以興嗣歲興來歲繼徃歲也孔曰欲以/興起來嵗
使之繼嗣徃歲/而常得豐年也
卬五郎/反盛音/成于豆于豆于豋其香始升上帝居歆胡臭
亶時后稷肇祀庶無罪悔以迄于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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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曰卬我也木曰豆瓦曰豋豆薦菹醢也豋大羮也
孔曰釋噐云木豆謂之豆瓦豆謂之豋天官醢人掌/四豆之實皆有葅醢是豆為薦羞葅醢也公食大夫
禮云大羮湆不和實於豋是豋為盛大羮也大古之/羮不調以鹽菜湆者肉汁也 王曰釋之烝之簠簋
尊爵之實也羝俎實也豆豋則實以葅醢大/羮之噐也或言其噐或言其實亙相備也 鄭曰始
升其馨香始上行也居安也歆饗也董曰傳曰鬼神/食氣謂之歆
胡何也 朱曰臭香也 鄭曰亶誠也 毛曰迄至
也 王曰我今盛於豆豋謂周室尊祖以配天之祭
也李曰前章言后稷肇祀為祭宗廟此章言後世既/有天下郊天配以后稷也先儒謂后稷祀天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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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魯郊上帝成王之賜伯禽之受皆非禮也而謂堯/與稷亦然乎 董曰先儒謂后稷得祭天者二王之
後也后稷於舜不得為二王之後况主/堯祀者虞賔既立豈后稷得祀天耶 曹曰大羮不
和陶瓦無文至薄也王曰於郊祀言豆豋/則不以多品為貴也然其香始
升而上帝則居然歆之朱曰言應/之疾也胡氣臭而信能若
是乎鄭曰何芳臭之誠得其時乎稷朱曰此何但芳/臭之薦信得其時哉蓋自后 之肇祀則庻無
罪悔以得/至于今自后稷肇祀宗廟社稷以來世修其業是
以上天眷顧無窮也曽曰自后稷肇祀以來前後相/承兢兢業業惟恐有一罪悔獲
戾于天閲數百年而此心不易故曰庻無/罪悔以迄于今言周人世世用心如此也 李曰因郊
[024-13a]
天之際而念后稷之始得百穀以肇祀 曹曰天相
后稷以稼穯之道后稷能奉天意而成之民被無窮
之澤則后稷自當配天非由子孫有天下始膺推尊
之禮也
生民八章四章章十句四章章八句
行葦忠厚也周家忠厚仁及草木故能内睦九族外尊
事黄耉養老乞言以成其福禄焉
黄曰周家忠厚仁及草木乃合言周家之君而非謂
[024-13b]
成王也自故能以下則言成王因其祖宗之忠厚而
能以忠厚繼之也故能蓋因彼而能此之辭惟周家
世積忠厚則成王之所以耳聞目見者皆忠厚之事
也薰陶漸漬者皆忠厚之風也其所躬行其所發見
者豈能外此而為治乎内睦而盡其歡外尊事而盡
其敬此皆忠厚之遺餘也 東萊曰自周家忠厚以
下論成周盛德至治則得之然非此詩之義也意者
講師見序有忠厚之語而附益之歟朱曰序以詩有/勿踐行葦而曰
[024-14a]
仁及草木有以祈黄耉而曰尊/事黄耉養老乞言則序之誤也
敦徒端/反彼行葦牛羊勿踐履方苞方體維葉泥泥乃禮/反
戚戚兄弟莫逺具爾
朱曰興也 毛曰敦聚也朱曰勾/萌之時行道也 孔曰釋
草云葦葭也初生為葭長大為蘆成則名為葦 朱
曰勿戒止之辭也 丘曰苞抱籜也 鄭曰體成形
也 毛曰葉初生泥泥朱曰柔/澤貌戚戚内相親也孔曰/親親
起於心内故言内相親深東萊曰毛氏以/戚戚為内相親惟體之 者為能識之 鄭曰莫無
[024-14b]
也朱曰莫/猶勿也具猶俱也 蘇曰爾近也 鄭曰敦敦然
道旁之葦牧牛羊者母使躐履折傷之 李曰此葦
方苞方體其葉又泥泥而美又孰忍傷之哉 陳曰
兄弟不可相逺 東萊曰敦彼行葦方苞方體維葉
泥泥其可使牛羊踐履之乎戚戚兄弟其可踈逺而
不親近之乎忠厚之意藹然見於言語之外矣朱曰/此方
其開宴設席之初而慇懃篤厚/之意藹然已見於言語之外矣下章之燕樂皆所以
樂乎此也
[024-15a]
或肆之筵或授之几肆筵設席授几有緝七習/反御
毛曰肆陳也 鄭周禮注曰鋪陳曰筵藉之曰席孔/曰
在下為鋪陳在上人所蹈籍/故在下者稱筵在上者稱席毛曰設席重席也 鄭
曰緝猶續也御侍也毛曰緝御踧/踖之容也劉曰肆之筵所以
行燕禮也授之几者優尊也李曰重席者即周官司/几筵所謂設筦筵加繅
席蒲筵加筦席重席是也曰鄭曰年稚者為設筵/而已老者加之以几 曹 几尊者所憑以為安鄭
曰老者既為設重席授几又有相續代而侍劉曰更/其僕御
所以優老不暫闕其侍從也主/曰緝之則御者得以更勞逸 陳曰非特肆筵而
[024-15b]
已又有重席非特授几而已又有侍御之人
或獻或酢洗爵奠斝古推/反醓他感/反醢以薦或燔或炙嘉
殽脾臄渠略/反或歌或咢五洛/反
毛曰斝爵也夏曰醆殷曰斝周曰爵孔曰謂之斝者/明堂位注謂畫
禾稼/也 蘇曰醓醢蓋醢之多汁者也鄭曰薦之禮韭葅/則醓醢也 孔曰
醓肉汁也蓋用肉為醢特有多汁故以醓為名其無/汁者自以所用之肉魚鳫之屬為之名也醢所以擩
葅禮籩豆偶有醢必有葅醢人/云朝事之豆韭葅醓醢是也 鄭曰燔用肉炙用肝
毛曰臄函也孔曰服䖍通俗云口上曰臄口下曰/函 説文云函舌也又云口裏肉也
[024-16a]
歌者比於琴瑟也孔曰經傳諸言歌/者皆以絃和之徒擊鼓曰咢
鄭曰進酒於客曰獻客答曰酢主人洗爵醻客客受
而奠之不舉也孔曰所洗所奠一物也儀禮飲觶者/亦云卒爵是爵為總稱作詩者因洗
奠之别變其文耳膳曹曰按文王世子曰若公與族/人燕則異姓為賔 宰為主人異姓為賔者以同姓
無相賔客之道也膳宰為主人者以君尊不親獻酒/也如是則獻與酢皆非宗族親行之禮推諸侯以見
王者當亦然耳斝商爵也舉/商爵者見周之親親尚矣 孔曰於獻酒之時則用
醓醢以薦之或燔其肉或炙其肝以為羞所謂嘉殽
則脾之與臄曹曰脾與臄以為/嘉羞故謂之嘉殽酒殽既備又作樂助
[024-16b]
歡 曹曰由親親而後尊賢由尊賢而後敬老此二
章序親親也
敦音/彫弓既堅四鍭音/侯既鈞舎音/捨矢既均序賔以賢
毛曰敦弓畫弓也天子敦弓孔曰敦與彫古今字之/異彫是畫飾之義弓人
為弓惟言用漆不言畫則漆上又畫之公李曰荀子/云天子彫弓諸侯彤弓大夫黒弓何休 羊注亦曰
天子彫弓諸侯彤弓大夫嬰弓士慮/弓此言敦弓即所謂天子彫弓也 爾雅曰金鏃剪
羽謂之鍭孔曰方言云關西曰箭江淮謂之鍭則鍭/者鐡鏃之矢名也 後漢南蠻傳其民户
出雞羽/三十鍭 毛曰鍭矢參亭孔曰鍭是矢參亭者也矢人/為鍭矢三分一在前二在後
[024-17a]
彼注云三訂之而平者前有鐡重也/四矢皆輕童鈞亭故言四鍭既鈞 鄭曰舍釋也孔/曰
釋謂既射/放矢也 丘曰均徧也謂四鍭徧釋之射以中多者
為賢鄉射禮曰若右勝則曰右賢/於左若左勝則曰左賢於右 朱曰既燕而射以
為樂也孔曰王肅以此為燕射/於燕旅酬之後乃為之 鄭曰序賔以賢謂以
射中多少為次序 東萊曰此兩章鄭𤣥以為將養
老大射擇士王肅以為燕射以詩之所序考之儀禮
王肅之說是也孔頴逹難王肅燕射之說謂燕射旅
酬之後乃為之不當設文於曾孫維主之上豈先為
[024-17b]
燕射而後酌酒哉遂從鄭氏以為大射抑不知此篇
乃成周燕宗族兄弟之詩非大射擇士時也按儀禮
燕射如鄉射之禮射雖畢而飲未終舉觶無筭爵獻
酌尚多言酌大斗祈黄耉於既射之後亦豈不可乎
然學者讀此詩當深挹順弟和樂之風以自陶冶若
一一拘牽禮文則其味薄矣
敦弓旣句古豆/反旣挾子協/反四鍭四鍭如樹序賔以不侮
孔曰旣句是引滿時也又曰彀與句字雖異音義同/説文云彀張弓也二京賦曰
[024-18a]
彫弓/斯彀 鄭曰射禮搢三挾一箇言已挾四鍭則已徧釋
之孔曰搢者揷也挾謂手挾之射用四矢故揷三於/帶間挾一以扣弦而射也射禮毎挾一矢今言挾
四鍭故知己徧釋之也按大射禮搢三挾一/箇謂卿大夫若其君則使人屬矢不親挾也 丘曰四鍭
如樹言皆著於侯如以手植之也曹曰言其/巧且力也 朱曰不
侮不以中病不中者也射以中多為雋以不侮為德
朱曰不侮敬也令弟子辭所謂/無憮無傲無偝立無踰言者也 東萊曰四鍭旣鈞泛
言射者也故繼之曰序賔以賢四鍭如樹専言勝者
也故繼之曰序賔以不侮 曹曰此二章序尊賢也
[024-18b]
若公與族人齒族食世降一等則不以賢否為序故
知其為尊賢耳
曾孫維主酒醴維醹如主/反酌以大斗以祈黄耉
毛曰曾孫成王也朱曰此詩作於成王之時則蓋謂/成王也而説者於他詩所謂曾孫
皆以為成/王則誤矣 王曰醴酒正所謂醴齊也成而汁滓相將
如今甜酒也以養老故兼設甜酒 毛曰醹厚也說/文
曰醹厚/酒也大斗長三尺也孔曰謂其柄也漢禮噐制度/注勺五升徑六寸長三尺是
也/孔曰祈訓為求黄黄髪也耉老也 王曰序賔以
[024-19a]
賢人以不侮矣而為之主者則曾孫也孔曰周之先/王皆親親而
敬老成王承先王之法度而為/主人言曾孫明先王亦然也曹曰三章言燕族人
故以膳夫為獻主此章言養老養老必成王親之故
復言曾孫維主也 李曰成王之為主人而酒醴皆
厚矣遂酌以大斗以祈求黄耉而乞言也朱曰祈黄/耉頌禱之
辭按古噐物欵識多此語如云用蘄萬壽用蘄眉壽/永命多福用蘄眉壽萬年無疆皆此類也 王曰以
祈黄耉則序所/謂養老乞言也 東萊曰酌大斗而祈黄耉飲之也頌
禱與乞言皆在其中矣不必專指一端也
[024-19b]
黄耉台背以引以翼壽考維祺以介景福
毛曰台背大老也鄭曰台之言鮐也大老則背有鮐/文 舎人曰老人氣衰皮膚消瘠
背若鮐/魚也董曰引謂引之以美翼謂輔翼之也 毛曰
祺吉也 釋文曰介大也 鄭曰景福大福也 東
萊曰前章言成王厚酒醴以酌黄耉此章言黄耉相
導左右成王庻其登壽考而介景福也 段曰此詩
毛氏七章二章章六句五章章四句鄭氏析為八章
以文考之當從毛氏一章以行葦興兄弟冝作六句
[024-20a]
二章言陳設宜作四句三章言燕樂宜作六句後四
章則不可增損毛鄭所同也
行葦七章一章六句次章四句三章六句後四
章章四句
旣醉太平也醉酒飽德人有士君子之行下孟/反焉
丘曰成王之時天下太平無所施為但燕羣臣而已
陳曰君臣沉湎於上而天下之民穀粟不繼饑窮
無聊朝夕相聚欲為戎首君雖有酒豈能獨樂夫惟
[024-20b]
民俗安靖於下君臣肅恭於上於是因祭祀之餘旅
酬徧及非夫太平之時能若是乎 東萊曰醉酒飽
德以下皆講師附益之辭 朱曰序亦與詩不協疑
此詩乃族人相燕答行葦之詩若小雅之天保云耳
族人親親故所以祝王皆室家子孫之事
旣醉以酒旣飽以德君子萬年介爾景福
朱曰德王之德也 鄭曰君子斥成王也 朱曰爾
亦指王也 鄭曰景大也 蘇曰周自文武至于成
[024-21a]
王而天下平無所復事故君子作詩言王與羣臣祭
畢而燕於寢旅酬至無筭爵醉之以酒而飽之以德
吕曰既飽以德熟觀是禮而有得也聞陳曰燕接之/間恩澤充足故言旣飽以德 黄曰 醉酒之能敗
德未聞醉酒之能飽德也孔子曰吾食於少施氏而/飽少施氏食我以禮 段曰孔子之所以飽者以待
已有禮也至食於季氏不食/肉而飽其待已不以禮耳 曹曰君子萬年介爾景
福此羣臣祝君之辭也
旣醉以酒爾殽旣將君子萬年介爾昭明
鄭曰殽俎實也孔曰歸俎者以牲體實之於俎也楚/茨篇為俎孔碩或燔或炙 國語晋
[024-21b]
獻公令司正實爵與史蘇/曰賞女以爵罰女以無殽 毛曰將行也朱曰亦奉持/而進之意
黄曰以將其/厚意之將王曰昭明明德也 李曰成王之待臣
下如此故欲其君有萬年之夀 孔曰天又光大汝
成王與之以昭明使之永作明君也丘曰謂𤼵其志/慮也 黄曰猶
錫王勇智之意夀曹曰老將至而耄及之古人所病/天既錫成王以 考又助之以昭明則受福無窮
昭明有融高朗令終令終有俶公尸嘉告
朱曰融明之盛也春秋傳曰明而未融不曹曰明而/融則得中和之美而 流於太察
也/毛曰朗明也朱曰虛明也謂曹曰卓然有/以周物然後 之高明也 鄭曰令
[024-22a]
善也 東萊曰周之追王止於太王則宗廟之祭尸
之尊者乃公尸也曹曰祭綂曰祭之道孫為王父尸/所使為尸者於祭者子行也父北
面而事之所以明子事父之道也注云若祭祖則用/孫為尸皆取於同姓之嫡孫也曲禮曰凡為人子者
祭祀不為尸注云必卜筮無父者是則尸當用嫡孫/而無父者矣若非宗廟之尸則不必同姓曾子曰王
者宗廟以卿為尸公近則嫌故避而不用今曰公尸/者公君也謂后稷羣公之尸也其有曰皇尸者皇王
也謂大王王季文武之/尸也詩人互舉之耳 毛曰俶始也 鄭曰嘉告以
善言告之謂嘏辭也黄曰有祝辭有嘏辭祝以孝告奉/嘏以慈告公尸嘉告先儒以為
牲以告之意愚以為此非祝辭也嘏/辭也宗祝傳公尸之辭以告主人 丘曰言羣臣願
[024-22b]
王明聖而又獲善終也朱曰高朗而又善終所/謂攸好德考終命也 陳曰
王之所以能高明善終者何由知之蓋有其始矣朱/曰
欲善其終者必善其始今固未終也/而旣有其始矣於是公尸又嘉告之 東萊曰自旣醉
以酒至高朗令終皆祭畢而燕頌禱之辭也自令終
有俶至於卒章皆追道祭之受福以明頌禱之實也
其告維何籩豆静嘉朋友攸攝攝以威儀
爾雅曰竹豆謂之籩木豆謂之豆 鄭曰静嘉潔清
而美也劉曰静言其滌濯且敬/也嘉言其新美而時也 朱曰朋友指助祭者
[024-23a]
陳曰共事之人也/蘇曰王之友人鄭曰攸所也 蘇曰攝撿也 孔
曰公尸以善言告者是何故乎由祭饌則潔清而美
鄭曰籩豆之物潔清而美政平氣和所致為王曰其/設之也不譁而為之也至美與執㸑踖踖 俎孔碩
君婦莫莫為豆孔庶同意意陳曰/傳所謂馨香而無讒慝之 也助祭者又相歛攝
以威儀當神之意也孔曰各自収歛以相佐助為威/儀之事祭義所謂濟濟漆漆是
也敢王曰攝以威儀則其助祭也莫/或 慢與旣齊旣稷旣匡旣勑同意
威儀孔時君子有孝子孝子不匱求位/反永錫爾類
鄭曰孔甚也 孔曰時謂時節曹曰宗廟之祭也主/人則其親也慤其行
[024-23b]
也趨趨以数賔客則濟濟漆漆然/各致其至故威儀甚得其時也 朱曰孝子主人之
嗣子也儀禮祭祀之終有嗣舉奠吕曰祭祀之終有/嗣舉奠所以致其
傳付祖考徳/澤之意深矣 毛曰匱竭也類善也 東萊曰成王與
助祭者威儀旣得其宜又有嗣子之孝舉奠於後其
孝可謂源源不竭矣神之錫汝以善宜其永永不替
也曹曰子孫各以孝敬之道轉錫予其族類其施豈/有窮哉是以不匱也叔向語單靖公曰類也者不
忝前哲之謂其言得之也黄曰洪範所謂錫厥庻民/謂人君以中道錫之民 則所謂錫者何必曰天孟
子謂聖人之於民亦類也書所謂别生分類則所謂/類者何必曰善如頴考叔愛母而施及莊公如斯而
[024-24a]
已/
其類維何室家之壼苦本/反君子萬年永錫祚𦙍羊刄/反
爾雅曰宮中巷謂之壼董曰壼者内也自内以達外/也 黄曰猶言家室之中也
朱曰祚福也𦙍子孫也錫之以善孰大於此
其𦙍維何天被皮寄/反爾禄君子萬年景命有僕
鄭曰被覆被也 毛曰僕附也王曰屬也近孔曰以/僕御必附 於人故
以僕/為附 孔曰前章言永錫祚𦙍謂祚及後𦙍也此章因
其句末而轉之故云其𦙍維何其實先言祚耳 朱
[024-24b]
曰言將使爾有子孫者先當使爾被天禄而為天命
之所附屬下章乃言子孫之事
其僕維何釐力之/反爾女士釐爾女士從以孫子
毛曰釐予也 鄭曰女士女而有士行者從隨也天
旣予女以女而有士行者謂生淑媛于眷/反使為之妃
又使生賢知音/智之子孫以隨之謂傳世也蘇曰予之/以女士而
其子孫無不賢者矣之曹曰/如謂未嫁之女未娶 士
既醉八章章四句
[024-25a]
鳬鷖守成也太平之君子能持盈守成神祗祖考安樂
之也
孔曰物極則反或將䘮之成之旣難守亦不易故所
以美其能守之也黄曰有可持之資必有自恃之心/當至足之時必有自足之志此人
之情也可恃而不自恃愈足而愈不足此非知進退/存亡之理者能之乎天下之理極則必反盛則必衰
日之中也昃月之盈也虧其時極其數窮也聖人知/進之必有退存之必有亡是以無虞焉而儆無難焉
而畏苞桑之繋當戒於無事之時薄氷之履常謹於/安强之後天下之治已休休而聖人之心愈兢兢此
非固為矯激之行也聖人之心若曰我祖我父夙夜/憂懼不敢康寧基天命於宥宻成王業於艱難則盈
[024-25b]
成之功豈一朝一夕之所能致哉旣盈矣予不能持/旣成矣予不能守豈我祖我父之心與豈天地神人
之心與人皆以盈成為可喜而聖人以盈成為可懼/蓋盈者傾之㡬而成者敗之漸也故天下雖有泰山
之安而聖人常以累卵為心不敢驕也懼其驕而不/能持也不敢怠也懼其怠而不能守也持守之誠盡
於吾心之中而神祗祖考安樂於冥冥之際蓋幽明/一理也神人一心也冥冥之中雖不可知然以理推
之以心求之其安樂也必矣豈特脩物而後饗哉髙/而不危滿而不溢聖人以為諸侯之孝則盈而能持
成而能守豈非天子之孝與聖人以孝祭非以物祭/神明非饗其物饗其心神祗祖考安樂之説冝求於
此/ 李曰人茍不安神何所依惟能持盈守成神祗亦
得安矣
[024-26a]
鳬鷖在涇公尸來燕來寧爾酒旣清爾殽旣馨公尸燕
飲福禄來成
朱曰興也 毛曰鳧水鳥也孔曰釋鳥鸍一名沈鳧/郭璞云似鴨而小長尾
背上有文今江東亦呼為鸍之陸疏云大/小如鴨青色卑脚短喙水鳥 謹愿者也鷖鳥屬孔/曰
蒼頡解詁/云鷖鷗也 孔曰地理志云涇水出今安定涇陽 張
曰鳧鷖言天子之祭而言公尸何也當成王之時為
王尸者有文王武王其上皆公尸也故言公尸之尊
者曹曰天曰神地曰祗人曰祖考皆有尸尸蓋神祗/祖考之所依者也神祗祖考安樂之狀不可得而
[024-26b]
見也旣祭而燕尸於廟其事尸之禮猶事神/也觀公尸安樂之狀則神祗祖考從可知矣 鄭曰爾
者成王也 毛曰馨香之逺聞也 歐陽曰鳧鷖在
涇在沙謂公尸和樂如水鳥在水中及水旁得其所
爾在渚在潨在亹皆水旁耳鄭氏曲為分别以譬在
宗廟等處者皆臆説也 黄曰詩人以為神之安樂
可知也而神之格思不可度思或在天或在廟或在
其上或在其左右此不可知也是以廣託之在涇在
沙在渚在潨在亹以為况所以見神之無所不在而
[024-27a]
祭者之心以為如在也祭必立尸禮也尸旣安樂而
後神得以燕饗之降之福 李曰公尸來燕來寧言
公尸來燕飲而安寧 孔曰福禄來成汝孝子也
鳧鷖在沙公尸來燕來冝爾酒既多爾殽旣嘉公尸燕
飲福禄來為于偽/反
毛曰沙水旁也 劉曰冝冝之也 鄭曰為猶助也
毛曰厚為/孝子也
鳧鷖在渚公尸來燕來處爾酒旣湑息汝/反爾殽伊脯公
[024-27b]
尸燕飲福禄來下
毛曰渚沚也孔曰水中/高地為渚處止也湑酒之泲者也釋文/曰與
左傳縮/酒同義
鳧鷖在潨在公/反公尸來燕來宗旣燕于宗福禄攸降公
尸燕飲福禄來崇
毛曰潨水㑹也説文曰小水/入大水也宗尊也 鄭曰于宗宗
廟也 吕曰崇積而高大也
鳧鷖在亹音/門公尸來止熏熏許云/反㫖酒欣欣燔炙芬芬
[024-28a]
公尸燕飲無有後艱
毛曰亹山絶水也孔曰謂山當水路令水勢斷絶也/後漢書馬援傳浩亹注云浩水名
也亹者水流峡山/間兩岸深若門也熏熏和説也欣欣然樂也芬芬香
也 鄭曰令王自今無有後艱
鳧鷖五章章六句
假音/暇樂嘉成王也
假樂君子顯顯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右命之自
天申之
[024-28b]
毛曰假嘉也朱曰中庸春/秋傳皆作嘉 陳曰民在下之民也人在
位之人也臯陶謨曰知人則哲能官人安民則惠黎/民懷之 黄曰宜民宜人特以形容其得
民之深如此不/必分民與人也 毛曰申重也 歐陽曰詩人嘉樂成
王有顯顯之德黄曰假釋文云音暇與閒暇之意通/則所謂假樂君子者猶太平君子豈
弟君子/之稱也以冝其民人而受天之禄曹曰人之所欲天/必從之 黄曰君
有是徳民有是/情天有是理 朱曰天之於成王反覆眷顧之不厭
旣保之右之命之而又申重之也
干禄百福子孫千億穆穆皇皇宜君宜王不愆不忘率
[024-29a]
由舊章
鄭曰干求也十萬曰億 爾雅曰穆穆敬也皇皇美
也鄭曰天子穆/穆諸侯皇皇 孔曰君諸侯也王天子也 鄭曰愆
過也率循也 劉曰舊章先王之禮樂政刑也 蘇
曰成王干禄而得百福曹曰福者百順之名/成王以百福求禄故其子
孫之蕃至於千億適為天子庻為諸侯無不穆穆皇
皇以遵成王之法者曹曰冝君冝王皆詩人形容其/子孫之盛而樂其有天下云耳
威儀抑抑德音秩秩無怨無惡烏路/反率由羣匹受福無
[024-29b]
疆四方之綱
鄭曰抑抑密也 毛曰秩秩有常也 鄭曰羣匹羣
類也鄭曰匹耦也婦朱曰羣臣也之曹曰易於君臣/之際常以夫 為象者有配 義焉故謂之羣
匹/也 歐陽曰言成王有威儀有令德其臨下無有怨惡
於人率用羣臣以共治之黄曰威儀之抑抑德音之/秩秩蓋所以使其君臣之
間歡欣和睦各不相怨各不/相惡率由其匹耦而守職也王享其福禄總其綱紀
而已李曰旣率用其羣臣於是/無為在上而但總其大綱 蘇曰從衆之欲而已
不自為是以能受無疆之福為四方之綱
[024-30a]
之綱之紀燕及朋友百辟卿士媚眉備/反干天子不解佳/賣
反/于位民之攸墍
董曰大作綱小作紀綱為統紀為目 鄭曰燕者燕
飲也 毛曰朋友羣臣也東萊曰泰誓曰友邦冢君/酒誥曰太史友内史友則
朋友者合百辟/卿士言之也 董曰百辟諸侯也卿士諸臣也 鄭
曰媚愛也 毛曰墍息也 黄曰國之存亡厯數之
短長亦觀其所以綱紀天下者如何耳 李曰綱紀
旣正無為在上與臣下燕飲而樂之 朱曰百辟卿
[024-30b]
士媚而愛之維欲其不解于位而為民所安息也曹/曰
當燕安無事之日可以自逸矣然猶不解于位則以/愛天子之故思所以盡心焉耳 黄曰卷阿之詩前
一章曰媚于天子後一章曰媚于庻人所以/見媚于天子之道特在於媚于庻人而已 東萊曰
君燕其臣臣媚其君此上下交而為泰之時也泰之
時所憂者怠荒而已此詩所以終於不解于位民之
攸墍也方嘉之又規之者蓋臯陶賡歌之意也民之
勞逸在下而樞機在上上逸則下勞矣上勞則下逸
矣不解于位乃民所由以休息也
[024-31a]
假樂四章章六句
公劉召康公戒成王也成王將涖政戒以民事美公劉
之厚於民而獻是詩也
孔曰周本紀云后稷生不窋不窋生鞠陶鞠陶生公
劉是后稷之曾孫也后稷本封於邰史記曰夏后氏/政衰去稷不務
不窋失其官而奔戎狄之間不窋孫公/劉雖在乎戎狄之間復修后稷之業 王曰周之有
公劉言乎其時則甚㣲言乎其事則甚勤稱時之㣲
以戒其盈稱事之勤以懲其逸蓋召公之志也 黄
[024-31b]
曰推美公劉者蓋以乃祖乃父之事乃人情之所素
信也七月之詩必以后稷公劉為戒無逸之書必以
大王王季文王為說善進戒於君者皆如是也 陳
曰公劉之詩相類七月之詩七月言先公之風化而
公劉則言建國君民之事風雅之不同如此 劉濟
曰周公師道也故於鴟鴞則曰遺召公臣道也故於
是詩則曰獻
篤公劉匪居匪康廼埸音/亦廼疆廼積廼倉廼裹音/果餱糧
[024-32a]
于橐于囊思輯用光弓矢斯張干戈戚揚爰方啟行
毛曰篤厚也 鄭曰康安也 董曰埸畔也疆界也
積委積也朱曰露/積也餱食也糧糗也 毛曰小曰橐大
曰囊孔曰左傳稱趙盾見靈轍餓為之簞食與肉寘/諸橐以與之橐惟盛食而已是其小也公羊傳
稱陳乞欲立公子陽生盛之巨囊内可以容/人是其大也 董曰無底曰橐有底曰囊 毛曰輯
和也 鄭曰干盾也戈勾矛㦸也 毛曰戚斧也揚
鉞孔曰廣雅曰鉞戚斧也則戚揚皆斧鉞之别名傳/以戚為斧以揚為鉞鉞大而斧小太公六韜云大
柯斧重八斤一名天鉞是鉞大於斧也左傳工尹/路曰君王命剥圭以為鏚柲注鏚斧也柲柄也 朱
[024-32b]
曰方猶始也 蘇曰后稷始封於邰傳子不窋而失
其官犇於戎狄之間再世不顯其孫公劉復修后稷
之業始居於豳故召公稱之以教成王 朱曰言厚
哉公劉之於民也其在西戎不敢寧居以治其田疇
實其倉廪旣富且彊廼裹其餱糧思以輯和其人民
而光顯其國家於是以其弓矢斧鉞之備爰始啓行
而遷國於豳焉曹曰于橐于囊則糧聚矣干戈戚揚/則兵治矣足食足兵於是乃可以遷
民黄曰公劉不輕於用民也必先有以蓄民之財洽/ 之情而後用民之力史記曰公劉修后稷之業耕
[024-33a]
種治地行者有資居者有蓄即此詩之證孟子論此/章曰居者有積倉行者有裹糧然後可以爰方啓行
然後可三字足以/見公劉厚民之心 東萊曰毛鄭以公劉居於邰而遭
夏人亂避難遷於豳且以為在邰有疆埸積倉為夏
人迫逐乃棄而去考之是章意象整暇不見迫逐之
事以國語史記叅之蓋自不窋已竄于西戎至公劉
而復興疆埸積倉内治旣備然後裹糧治兵拓大境
土而遷都于豳焉國都雖遷向之疆埸積倉固在其
封内也曹曰然則公劉之遷固非倉卒逃難也意者/戎狄地寒瘠确不冝農事而豳土廣美可以
[024-33b]
修后稷之業歟若以為公劉避/難而遷則不得如是之安詳矣
篤公劉于胥斯原旣庻旣繁旣順廼宣而無永嘆他安/反
陟則在巘魚輦/反復降在原何以舟之維玉及瑶音/遥鞞必/頂
反/琫必孔/反容刀
曹曰于於也 毛曰胥相也 鄭曰廣平曰原 朱
曰順猶安也 毛曰宣徧也朱曰居之徧也/ 曹曰導也 曹曰陟
則自高以視下降則由下以望高 毛曰巘小山别
於大山也孔曰郭璞曰山形如/累兩甑上大下小舟帶也 孔曰瑶是
[024-34a]
玉之别名 毛曰下曰鞞上曰琫孔曰鞞者刀鞘之/名琫者鞘之上飾
刀曹曰琫天子以玉諸侯以金琫朱曰容刀容飾之/ 也或曰容刀如言容受謂鞞 之中容此刀耳
朱曰此章言至豳而相土也 鄭曰厚乎公劉之相
此原以居民民旣衆矣旣多矣旣順矣皆安今之居
而無長歎思其舊也曹曰公劉相廣平之地民之從/公劉而遷者十有八國可謂衆
且繁矣然皆順公劉之意而無或違者夫以盤庚之/遷猶率籲衆慼協此讒言于一人而公劉之遷乃無
不順民樂從其上如此公劉於是宣導其情/從其所欲使無念舊而起歎息愁恨之聲焉公劉之
相此原地也由原而升巘復下而在原言反覆之重
[024-34b]
居民也 孔曰公劉帶美玉及瑶并鞞琫容飾之刀
朱曰言帶此佩而上下山原以相邑居之所也
東萊曰躋攀跋渉賤者之事非貴者所能堪也公劉
陟巘降原其勞如此視其何所佩服乎則維玉及瑶
鞞琫容刀也以如是之佩服親如是之勞苦斯其所
以為厚於民歟 蘇曰民愛之於是相與進玉瑶容
刀之佩以帶之
篤公劉逝彼百泉瞻彼溥原廼陟南岡廼覯于京京師
[024-35a]
之野于時處處于時廬旅于時言言于時語語
鄭曰逝徃瞻視溥廣也山脊曰岡 毛曰覯見也
鄭曰絶高謂之京 朱曰京師髙山而衆居之也
董曰所謂京師者始於此其後世因以所都為京師
曰嬪于京依其在京則岐周之京也王配于京則鎬
京也春秋所書京師則洛邑也皆仍其本號而稱之
猶晉之言新絳故絳也愚按洛邑謂之洛師正京師
之意也 鄭曰于於時是也 毛曰直言曰言論難
[024-35b]
曰語 孔曰上言居民此言相都邑王曰先定民居/而後相宇厚於
民故/也鄭曰徃之彼百泉之間視其廣原可居之處張/曰
逝百泉瞻溥原只㸔百泉之注處便知地形也自禹/後可知地形以洪水之後觀天下形勢亦不難只水
之所歸嚮者便見地之髙下縣曹曰百泉在漢為朝/那縣屬安定郡在唐為百泉 屬平涼郡魏於其地
置原州唐因之百/泉溥原即其處也乃升南山之脊乃見其可居者於
京謂可營立都邑京地乃衆民所宜居之野也 蘇
曰公劉之營京邑也審矣自下觀之則徃百泉而望
廣原自上觀之則陟南岡而覯京師審其可處矣則
[024-36a]
經畫以定之曰此可以居民此可以廬賔旅此可以
施教令此可以議政事黄曰言言語語者見斯民懽/忻笑語之情而非强從也此
喜色相/告也蓋自遷豳至此而始有朝廷邑居之正焉
篤公劉于京斯依蹌蹌濟濟俾筵俾几旣登乃依乃造
其曹執豕于牢酌之用匏歩交/反食音/嗣之飲於鴆/反之君之
宗之
毛曰依安也 陳曰蹌蹌濟濟者禮容之盛也孔曰/曲禮
下云凡行容大/夫濟濟士蹌蹌 鄭曰俾使也 朱曰登登筵依依几
[024-36b]
曹曰牢羣牧之處也以豕為殽用匏為爵宗尊也
朱曰此章言宫室旣成而落之 鄭曰公劉居於此
京依而築宫室段曰至此而營建之迹泯矣/但見其宫室之依於髙京其旣成
也與羣臣飲酒以落之 李曰其朝㑹之儀蹌蹌濟
濟 孔曰公劉使人為之設筵設几 毛曰賔已登
席坐矣乃依几矣曹曰登席而各依/其几筵之次也執豕于牢新國
則殺禮也曹曰乃造其曹者羣有/司之執事者皆至也酌之用匏儉以質
也君之宗之者為之君為之大宗也朱曰飲食其羣/臣而羣臣君之
[024-37a]
宗之也曰曹曰雖酒殽儉薄而臣下不敢不盡敬也/ 東萊 食之飲之君之宗之謂旣饗燕而定經制
使上下相維也公劉之為君乆矣於此始曰君之者/言公劉之整屬其民上則皆統於君下則各統於宗
其相維蓋如此也古者建國立宗其事相須春秋之/末晉執蠻子以畀楚司馬致邑立宗焉以誘其遺民
而盡俘以歸當典刑廢壞垂盡之時暫為詐諼之計/猶必立宗焉前乎此者可知矣 朱曰宗主也嫡子
孫主祭祀而族人/尊之以為主焉
篤公劉旣溥旣長旣景廼岡相息亮/反其隂陽觀其流泉
其軍三單音/丹度待各/反其隰原徹田為糧度其夕陽豳居
允荒
[024-37b]
朱曰溥廣也言其芟夷墾闢土地旣廣而且長也景
考日景以正四方也岡登髙以望也相視也隂陽向
背寒暖之冝也流泉水泉灌漑之利也 鄭曰單者
無羡卒也孔曰小司徒云凡起徒役無過家一人以/其餘為羡羡謂家之副丁也今言其軍三
單則是單而無副以周禮/言三軍三萬七千五百人 孔曰度量也 鄭曰什一
而税之徹孔曰徹與孟子百畆而徹同孟子説三代/税法其實皆什一也 朱曰徹通也一井
之田九百畆八家皆私百畆同養公田耕則通力而/作収則計畆而分也周之徹法自此始其後周公蓋
因而修/之耳毛曰山西曰夕陽 鄭曰允信也 毛曰荒
[024-38a]
大也 蘇曰宫室旣成則治其田原旣廣且長矣於
是考之日景參之髙岡以相其隂陽寒暖之冝水泉
灌漑之利辨其土冝以授野人孔曰民居田畆或南/或北皆湏正其方面
故以日景定之大名則山南為陽山北為隂但廣谷/大川有寒有暖不同所冝則異故相之也流泉所以
灌漑是曹曰農/事自 興矣 鄭曰大國之制三軍以其餘卒為羡
今公劉遷於豳民始從之丁夫適滿三軍之數度其
隰與原田之多少徹之使出税以為國用曹曰其軍/適滿三單
之數而無羡卒則大國之制也於是量其地利之所/出以制國用焉隰原有上下則田畆有美惡度其土
[024-38b]
物之冝而以什一之法/取之則兵食皆足矣 蘇曰於是又度其山西之田
以廣之而豳人之居於此益大曹曰豳在梁山之西/其東蓋迫於山乃復
自西而度之以益其/封域於是信大矣 朱曰民至此始受田有常産矣
王曰度其隰原徹田為糧則言其經野之有法度
其夕陽豳居允荒則言其體國之有制
篤公劉于豳斯館渉渭為亂取厲取鍛丁亂/反止基廼理
爰衆爰有夾其皇澗遡其過古禾/反澗止旅廼密芮鞠居/六
反/之卽
[024-39a]
毛曰館舎也孔曰禮有公館私館館者宗/室之名止舎其中故曰舎也 毛曰正絶
流曰亂朱曰亂舟之截/流横度者也 朱曰厲砥石鍛鐵也 毛曰
皇澗名遡鄉也過澗名 孔曰職方氏雍州其川涇
汭注云汭在豳地詩大雅公劉曰芮鞠之即蘇曰芮/水出吳
山西北東入涇芮鞠芮水之外也也/毛曰芮水涯也 鄭曰芮之言内 鄭曰水之外曰
鞠 朱曰此章又總叙其始終言其始來未定居之
時曹曰公劉所以治内者旣善且備矣至於列國交/聘之賔四方阜通之旅不可以無歸也於是復治
館舎焉者王曰周官遺人之職十里有廬五十里/有館廬 館也所以待行旅前言廬旅後言館渉
[024-39b]
渭取材而為舟以來徃取厲取鍛鄭曰可以利噐用/ 蘇曰物有其處
厲鍛之㣲/皆有所取而成宫室李曰史記云后稷自漆沮渡渭/取材用即此章渉渭取鍛之事
旣止基於此矣乃疆理其田野則日益繁庻富足其
居有夾澗者有遡澗者張曰夾澗遡澗直/是谷谷皆人居徧其止居之
衆日以益密乃復即芮鞠而居之而豳地日以廣矣
東萊曰止旅廼密芮鞠之即風氣日開民編日衆
規模日廣有方興未艾之象焉周之王業旣兆於此
公劉六章章十句
[024-40a]
泂音/迥酌召康公戒成王也言皇天親有德饗有道也
泂酌彼行潦音/老挹彼注兹可以餴甫云/反饎尺志/反豈弟君
子民之父母
毛曰泂逺也行潦流潦也孔曰行者道也潦者雨水/也行道上雨水流聚故云
流/潦餴餾也孔曰孫炎曰烝之曰餴均之曰餾説文曰/餴一烝米也餾飯氣流也然則烝米謂之
餴餴必餾而熟之之朱曰餴烝/米一熟而以水沃 乃再烝也饎酒食也豈弟君子
民之父母樂以彊教之易以説安之民皆有父之
尊有母之親 朱曰逺酌彼行潦挹之於彼而注
[024-40b]
之於此尚可以餴饎曹曰雨後行道上流潦黄濁而/不可飲然逺而取之蓄諸大噐
之中澄停既乆挹取其/清者而注之於此也況豈弟君子豈不為民之父
母乎 李曰夫以行潦之水其為物也㣲矣以薄陋
之物薦之於天而天乃饗之者則以樂易之君子可
以為民父母故也民之視聽乃天之視聽民旣從之
矣則天安得而違之乎蘇曰孟子曰雖有惡人齊戒/沐浴則可以祀上帝此所以
戒成/王也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罍豈弟君子民之攸歸
[024-41a]
毛曰濯滌也曹曰曲禮注曰漑者陶梓之噐不/漑者雈竹之噐濯之所以致潔也罍祭
噐孔曰司尊彛云四時之祭皆有罍是罍為祭噐也/卷耳云我姑酌彼金罍則饗燕亦有罍以此論祭
事故言/祭耳 張曰皇天親有德饗有道民之攸歸之類也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漑古愛/反豈弟君子民之
攸墍
孔曰特牲注云濯漑也則漑亦是洗名 鄭曰墍息
也
泂酌三章章五句
[024-41b]
卷音/權阿召康公戒成王也言求賢用吉士也
有卷者阿飄風自南豈開改/反弟待易/反君子來游來歌以
矢其音
毛曰興也卷曲也 鄭曰大陵曰阿 毛曰飄風迴
風也 朱曰豈弟君子指成王也蘇曰言/賢者也 毛曰矢陳
也 王曰有卷者阿則虛中屈體之大陵飄風自南
則化養萬物之迴風不虛中則風無自而入不屈體
則風無自而留其為陵也不大則其化養也不博王
[024-42a]
之求賢則亦如此而已鄭曰有大陵卷然而曲迴風/從長養之方入之喻王當屈
體以待賢者去曹曰如南風之入曲阿委蛇/盤旋而不能 飄風則以言其感召之速也 曹曰豈
弟君子樂於循理而以平易近民人君之德也故詩
人凡美人君之德必以豈弟君子稱之如泂酌旱麓
皆指人君也湛露雖指為諸侯則亦有君道焉惟其
有豈弟君子在上謙虛降屈以求賢於是賢者來游
以觀其光來歌以發其志謀猷則入告諌諍則竭忠
不得金玉爾音矣 朱曰疑召公從成王游於卷阿
[024-42b]
之上而賦其事因遂歌以為戒也 東萊曰此章具
賦比興三義其作詩之由當從朱氏其因卷阿飄風
而發興當從毛氏以卷阿飄風而興求賢因以虛中
屈體化養萬物為比則當如鄭氏王氏之説也三説
相須其義始備
伴奐爾游矣優游爾休矣豈弟君子俾爾彌爾性似先
公酋在由/反矣
朱曰伴奐優游閒暇之意爾指王也 王曰彌者充
[024-43a]
而成之使無間之謂也若易彌綸之彌同 毛曰似
續也酋終也 東萊曰自此章以下皆召公陳其歌
詠之辭也國家閒暇君臣游衍可謂伴奐而優游矣
所願乎成王者惟充其性似先公之克終而已俾爾
者祝辭也彌爾性者祝其進益成就至於無虧闕之
地也似先公者召公周之尊老故其祝成王逺本先
公不忘舊也祝之所以戒之也 朱曰自此至第四
章皆極言壽考福禄之盛以廣王心而歆動之五章
[024-43b]
以後乃告以所以致此之由也蘇曰人君伴奐優游/若無事者惟得樂易
之君子以終成其性則能肖先君而就其業矣性之/在人莫不固有之也然不得夫賢者不能以自成
爾土宇昄符版/反章亦孔之厚矣豈弟君子俾爾彌爾性
百神爾主矣
毛曰昄大也朱曰或曰昄當作/版版章猶版圖也 蘇曰章著也 李曰
成王承文武之緒其土宇大而且著其厚甚矣不可
以有加也 東萊曰土宇旣厚惟祝其彌爾性長為
百神之主而已天子者百神之主也茍以逸欲虧其
[024-44a]
性則天位難保將無以主百神矣上二句歎而美之
下三句祝而戒之也前後兩章亦然
爾受命長矣茀禄爾康矣豈弟君子俾爾彌爾性純嘏
爾常矣
鄭曰茀福也曹曰草多謂之茀茀/禄言得福之蕃茂也康安也純大也
蘇曰嘏福也常常享此福也 陳曰爾受天命累世
已乆福禄已安矣 東萊曰自三章至此章皆歎美
祝戒之辭雖未及於求賢然成王所以彌爾性而似
[024-44b]
先公主百神而常純嘏者果何以致之乎其意蓋在
其中矣
有馮符冰/反有翼有孝有德以引以翼豈弟君子四方爲
則
毛曰有馮有翼馮依輔翼也蘇曰在前則有/馮在側則有翼 朱曰孝
謂能事親者德謂得於已者引導其前也翼相其左
右也 鄭曰則法也 東萊曰是詩雖戒求賢然詠
歌以道之故其辭從容不迫至此章始明言賢者之
[024-45a]
益焉有馮有翼自成王言之也成王之左右前後當
有所馮依有所輔翼必多得有孝者有德者然後可
也以引以翼自賢者言之也有孝有德之人在王左
右以引以翼然後王德㒺愆可以為四方之法也賢
者之行非一端必曰有孝有德者何也蓋人主常與
慈祥篤實之人處其所以興起善端涵養德性鎮其
躁而消其邪日改月化有不在言語之間者矣故宣
王之在内者惟云張仲孝友而蕭望之亦謂張敞材
[024-45b]
輕非師傅之噐皆此意也
顒顒卬卬如圭如璋令聞令望豈弟君子四方爲綱
毛曰顒顒温貌卬卬盛貌朱曰顒顒卬/卬尊嚴也 朱曰如圭如
璋純潔也令聞善譽也令望威儀可觀法也 鄭曰
令善也王有賢臣與之以禮義相切磋體貌則顒顒
然敬順志氣則卬卬然髙朗如玉之圭璋也人聞之
則有善聲譽人望之則有善威儀德行相副 蘇曰
逺之則有令聞近之則有令望 陳曰為四方之綱
[024-46a]
紀 東萊曰此章與前章相承有馮有翼有孝有德
以引以翼則顒顒卬卬如圭如璋令聞令望矣
鳳凰于飛翽翽呼㑹/反其羽亦集爰止藹藹王多吉士維
君子使媚于天子
毛曰鳳凰靈鳥也雄曰鳳雌曰凰 鄭曰翽翽羽聲
也因時鳳凰至故以喻焉 蘇曰藹藹衆多也 鄭
曰媚愛也 朱曰鳳凰于飛則翽翽其羽而集於所
止矣東萊曰亦集爰/止言其萃聚也藹藹王多吉士則維王之所使
[024-46b]
而皆媚于天子矣媚媚愛也非邪媚之謂也旣曰君
子又曰天子猶曰王于出征以佐天子云爾 東萊
曰自此以下廣言人才之盛也 曹曰説文曰翽翽
飛聲也飛而有聲則衆羽也鳳凰希見之鳥山海經/云丹穴
之山有鳥焉其狀如鶴五采而文名曰鳳見則天/下太平 劉濟曰隠見以時類賢者之出處也不
應羣飛之衆如此則翽翽其羽者乃鳳凰飛而衆鳥
從之也説文曰鳳飛羣鳥從之以萬數古之制字則
然矣鳳凰為羽蟲之長故鳳凰飛而有所集衆鳥亦
[024-47a]
集焉鳳凰飛而傅於天衆鳥亦傅焉猶得一賢者在
朝更相汲引則吉士吉人布於列位者藹藹然其多
矣故序詩者言求賢而用吉士蓋以求賢為主而吉
士則從賢者而來皆可得而用也黄曰吉士吉人之/多者以有君子者
在上也此所以實其鳳凰/飛而衆羽從之之意也
鳳凰于飛翽翽其羽亦傅于天藹藹王多吉人維君子
命媚于庻人
鄭曰傅猶戾也東萊曰亦傅于/天言布㪚也命猶使也親愛庻人
[024-47b]
謂撫擾之 黄曰媚于天子所以媚于庻人愛君故
愛民也
鳳凰鳴矣于彼高岡梧桐生矣于彼朝陽菶菶布孔/反萋
萋七西/反雝雝喈喈
朱曰興下章之事也鄭曰山/脊曰岡 孔曰釋木云櫬梧郭璞
曰今梧桐又曰榮桐木郭璞曰即梧桐也然則梧桐
一木耳 毛曰山東曰朝陽孔曰孫炎曰/朝先見日也 鄭曰鳳凰
之性非梧桐不棲 黄曰鳳凰鳴于髙山之脊者以
[024-48a]
有梧桐之木生于朝陽之地也 毛曰菶菶萋萋梧
桐盛也雝雝喈喈鳳凰鳴也 東萊曰髙岡顯地也
梧桐嘉木也鳳凰棲鳴其間可謂得其所矣故極言
菶菶萋萋之盛雝雝喈喈之樂以形容之 劉曰萬
物之理類之所感有不召而自應惟其梧桐菶菶萋
萋是以鳳凰雝雝喈喈非類之自應不期然而然耶
由此觀之則君臣感㑹之機可想矣
君子之車旣庻且多君子之馬旣閑且馳矢詩不多維
[024-48b]
以遂歌
鄭曰庻衆閑習也 東萊曰今王之車馬既多旣閑
曹曰閑而馳則賢者雜/遝而至安於寵榮如此茍得衆賢載之段曰車馬雖/君子之車馬
要必使賢者得而駕/之者天子之意也其光華和樂殆非形容之所能
及也有其時有其具段曰旣庻且/多故謂之具召公所以欲成王
勉乎此也矢詩不多維以遂歌者召公言初陳詩以
戒王其辭本不多也意不能已遂歌而至於累章耳
朱曰遂歌蓋繼王之聲而遂歌之猶書所謂賡載歌/也 曹曰遂專也使工師專以歌誦而進於成王
[024-49a]
卷阿十章六章章五句四章章六句
變大雅
民勞召穆公刺厲王也
鄭曰厲王成王七世孫孔曰世本及周本紀皆云成/王生康王康王生昭王昭王
生穆王穆王生共王共王生懿王及孝王孝王生夷/王夷王生厲王凡九王從成王言之不數成王又不
數孝王故/七世也 李曰召穆公者召康公十六世孫也朱曰/名虎
曰李曰考之國語王行暴虐多傲國人謗王召公諫/ 民不堪命矣王怒使人監謗召公諫曰是障之也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川壅而潰傷人必多民亦如之/則知穆公在厲王之世其忠諫屢矣非獨民勞與蕩
[024-49b]
二篇也其後厲王奔於彘太子静匿召公之家國人/聞之乃圍之召公曰昔吾驟諫王王之不從以及此
難也今殺王太子王其以我為怒乎乃以其子代太/子太子卒得脱穆公旣脱太子於難乃與周公行政
謂之共和共和十四年厲王死於彘乃立太子静為/王夫以十四年之間朝廷無王召穆公乃與周公行
政於天下天下不以為專宣王不以/為疑此非其才如伊尹者必不能也
民亦勞止汔許一/反可小康惠此中國以綏四方無縱詭
隨以謹無良式遏宼虐憯七感/反不畏明柔逺能邇以定
我王
朱曰賦也 鄭曰汔幾也李曰易之井卦曰汔/至亦未繘井汔訓幾康綏
[024-50a]
皆安也惠愛也 毛曰中國京師也四方諸夏也
朱曰詭隨不顧是非而妄隨人也曹曰猶云詭/遇詭言也謹歛
束之意 毛曰㦧曾也 吕曰㦧不畏明不畏天明
也 毛曰柔安也 朱曰能順習也 鄭曰今周民
罷勞矣王幾可以小安之乎李曰言小安者未敢望/厲王大安斯民但冀其
少康之使得/休息足矣愛京師之人以安天下京師者諸夏之
根本 曹曰故惠此中國而後可以綏四方也 蘇
曰人未有無故而妄從人者也維無良之人將悦其
[024-50b]
君而竊其權以為冦虐則為之故無縱詭隨則無良
之人肅無良之人肅則冦虐無畏之人止然後柔遠
能邇而王室定矣 李曰不於詭隨之時而禁止之
至於為冦虐而欲遏止之亦已晚矣東萊曰一言而/䘮邦曰惟予言
而莫予違則詭隨之人誠覆邦家之人也/無縱詭随乃所以謹無良而遏冦虐也東萊曰小
人不畏天明苟縱而不遏其為惡無所極也曹曰不/畏天明
則青天白日之下公/為蔽欺曾無畏憚 劉曰遠邇皆治則王無為矣
吕曰五章之始皆言民亦勞止惠此中國者欲王
[024-51a]
息民而固根本也中言無縱詭随式遏冦虐者欲王
謹察小人將恐害政也章末之言皆丁寧反覆勸王
之辭使之去危即安去惡從善也
民亦勞止汔可小休惠此中國以為民逑無縱詭隨以
謹惛音/昏怓女交/反式遏冦虐無俾民憂無棄爾勞以為王
休
鄭曰休止息也逑聚也曹曰逑匹也周官太宰以九/兩繋邦國之民自牧長師儒
宗主吏友藪皆所以協耦萬民而繋/屬之使不離散所謂民逑者如此惛怓猶讙譁也
[024-51b]
勞猶功也無廢汝始時勤政事之功以為汝王之美
述其始事者誘掖之也 曹曰自二章而下皆衍而
成篇以暢其意不甚相遠也
民亦勞止汔可小息惠此京師以綏四國無縱詭隨以
謹罔極式遏宼虐無俾作慝吐得/反敬慎威儀以近有德
毛曰息止也 鄭曰罔無極中也李曰不/中也 毛曰慝惡
曹曰其本在王而已王誠能親近有德之人則詭
隨者不戒而自戢冦虐者不遏而自退此舜湯遠不
[024-52a]
仁之道也 李曰敬慎其威儀則能親近有德之人
蓋禮貌茍衰則有德之人必去之矣觀厲王之世所
親者惟榮夷公之徒安能近有德哉 東萊曰此章
諫厲王遠小人近君子也
民亦勞止汔可小愒起例/反惠此中國俾民憂泄以世/反無
縱詭隨以謹醜厲式遏冦虐無俾正敗戎雖小子而式
𢎞大
毛曰愒息泄去也曹曰泄冩也氣孔曰月令/謂泄天地之 是發出處醜衆也
[024-52b]
鄭曰厲惡也敗壞也戎猶女也式猶用也𢎞猶廣
也 鄭曰今王女雖小子自遇而女用事於天下甚
廣大也吕曰戎雖小子言王尚幼也抑詩亦言小子/後云借曰未知亦既抱子言漸長也古者謂
童子為子記云小子侯是也人曹曰凡伯作板衛武/公作抑與召穆公作此詩三 皆王同姓之親或為
尊屬故稱之不嫌猶洛誥之書/周公稱成王為孺子冲子也易曰君子出其言善
則千里之外應之況其邇者乎出其言不善則千里
之外違之況其邇者乎是以此戒也
民亦勞止汔可小安惠此中國國無有殘無縱詭隨以
[024-53a]
謹繾音/遣綣起阮/反式遏冦虐無俾正反王欲玉女是用大
諫
曹曰殘賊也 蘇曰繾綣小人之固結其君者也曹/曰
纒綿牢/密之意朱曰正反反於正也 曹曰至此則不復望
其康寧休息也僅得無相殘賊亦幸矣 王曰正敗
者敗而已未盡反而為不正也正反則無正矣 鄭
曰王乎我欲令女如玉然蘇曰欲使王德/純備如玉也故作是詩
用大諌正女此穆公至忠之言曹曰於其過惡已甚/則極言而痛刺之不
[024-53b]
止於諷/而已東萊曰民勞皆諫辭也
民勞五章章十句
板凡伯刺厲王也
鄭曰凡伯周同姓周公之𦙍也入為王卿士孔曰畿/内之國
周李曰左氏傳曰凡蔣邢茅胙祭周公之𦙍也凡伯/ 公之後也入為王朝卿士春秋書天王使凡伯來
聘則凡伯亦其苗裔世為王臣也士曹/曰周公之後封於凡而入為王卿 朱曰此詩切
責其寮友用事之人而義歸於刺王也
上帝板板下民卒癉常但/反出話不然爲猶不逺靡聖管
[024-54a]
管不實於亶猶之未逺是用大諫
毛曰賦也板板反也曹曰爾雅曰板板僻也板築墻/所用障塞而不得通則僻可知
也/鄭曰卒盡也 毛曰癉病也話善言也 鄭曰猶
謀也 毛曰管管無所依也曹曰管/小物也亶誠也 李曰
愛民者天之常道爾今天使下民皆病則反其常道
矣朱曰世亂乃人所為而曰上/帝板板者無所歸咎之辭耳天降禍如此可畏可
不謹哉吾出話以告之厲王不以為然而且肆於民
上則其所謀皆不逺矣曹曰所謂愚而/好自用者也惟知耽樂於
[024-54b]
目前不知禍之將至也管管無所依恃也鄭曰言王/無聖人之
法度管管然/以心自恣也人茍知有聖人之法度則必戰戰兢兢
不敢茍作曹曰今蔑棄聖人則必管管然/自用其私智故其所見之小也其心旣無
聖人矣則矯誣詐偽何所不至哉朱曰其心以為無/復聖人恣已妄行
無所依據又不/實之於誠信惟其謀猶如此不逺我是用大諫也
上言為猶不逺此又言猶之未逺蓋反覆言之矣自
下文以至末章皆是大諫也曹曰厲王監謗小雅無/刺詩惟召穆凡伯以親
賢之故極言而救之/故皆云是用大諫也
[024-55a]
天之方難無然憲憲天之方蹶俱衛/反無然泄泄以世/反辭
之輯音/集矣民之洽矣辭之懌音/亦矣民之莫矣
蘇曰難艱難也 毛曰憲憲猶欣欣也曹曰法令數/易之意也
蹶動也蘇曰震/動也泄泄猶沓沓也朱曰泄泄蓋/弛緩之意 鄭曰辭
辭氣謂政教也 毛曰輯和洽合懌説莫定也 蘇
曰厲王暴虐恣行故告之曰天方為艱難以震動周
室曹曰天道常易今人乃/遇險難者天實難之也無為是憲憲而不顧沓沓
而不已是不能以服民祗以速亂而已民之不順非
[024-55b]
有異志也畏王之無厭而求以自免耳王茍於是而
出好言以動之則民洽而定矣 曹曰厲王茍能改
過如此是推其至誠之意修為播告之辭以見一人
之情以鼓天下之動孰不歡欣鼓舞從風而靡哉是
以和輯之辭感民則乖爭之意可合悦懌之辭感民
則怨亂之情可定故辭不可以已也
我雖異事及爾同寮我即爾謀聽我囂囂五刀/反我言維
服勿以爲笑先民有言詢于芻初俱/反蕘如謠/反
[024-56a]
原/闕
[024-57a]
毛曰懠怒也夸毗以體柔人也孔曰李巡曰屈己卑/身求得於人曰體柔
然則夸毗者便僻其形體以順從於人則蘇曰夸大/也毗附也小人之於人不以大言夸之 以諛言毗
之者/也 王曰善人載尸則不言不為飲食而己畏禍故
也 毛曰殿屎呻吟也釋文曰殿説文作/念屎説文作吚 鄭曰葵揆
也 毛曰蔑無資財也 朱曰惠順師衆也 陳曰
天方怒女軰女宜誠實以應天無為便辟 鄭曰君
臣之威儀盡迷亂賢人君子則如尸矣不復言語
王曰民方疾痛呻吟而莫敢揆其事者朱曰莫敢揆/度其所以然
[024-57b]
以王監謗故也故民䘮亂無資王曾莫惠我師鄭曰/民窮
如此曾不施惠/以周贍衆民多瘠罔詔也
天之牖民如壎許元/反如篪音/池如璋如圭如取如攜下圭/反
攜無曰益牖民孔易民之多辟匹亦/反無自立辟婢亦/反
毛曰牖道也朱曰牖開明也猶/言天啟其心也土曰壎竹曰篪 孔
曰半圭為璋合二璋則成圭 蘇曰攜取言其易也
毛曰如壎如篪言相和也如圭如璋言相合也費朱/曰壎唱而篪和璋判而圭合取求攜得而無所 皆
言其易/然也李曰益者言無所求多也 朱曰辟邪僻也
[024-58a]
李曰茍能順天之理以牖民則其教不肅而成其政
不嚴而治蘇曰聖人之道民如暗者之願明而為之/牖馬導其天也是以託於天 劉濟曰開
其明者君也而曰天之牖民者以人君因其性之自/明而開導之耳 朱曰言天之開民其易如此以明
上之化下其/易如此也特言攜者以帶上文言之耳 蘇曰其
導之也攜之而己不求多於民是以其導之甚易東/萊
曰亂雖極矣道之者固有簡易之理不作/聰明為邪僻以亂之行其所無事斯可矣 朱曰民旣
多邪僻矣豈可又自立邪僻以導之耶蘇曰方世之/盛也天下咸
聽於上而有一不從故刑足以勝今天/下皆不順雖有刑辟尚何從而立之哉
[024-58b]
价人維藩大音/泰師維垣大邦維屏大宗維翰懷徳維寜
宗子維城無俾城壞無獨斯畏
毛曰价善也李曰价人或以為大人或以為善人或/以為掌軍事者無所經見今姑兼存之
孔曰藩者園圃之籬 王曰大師大衆也 孔曰垣
者小牆之名 朱曰大邦彊國也屏樹也所以為蔽
也鄭曰漢輿服志云天子外屏/諸侯内屏大夫以簾士以帷王曰大宗巨室也
毛曰翰榦也 王曰宗子同姓也 李曰王所恃以
為藩垣屏翰蔽其國家者在此數者茍懷之以德則
[024-59a]
無有不寧矣宗子維城言同姓之宗子亦當以德懷
之也左氏曰君其修德以固宗子何城如之所謂宗
子維城是也曹曰藩垣屏翰備宫室可以安矣若夫/城則周乎其外而為固守宗子之譬也
國之枝葉休戚同之藩垣屏翰恃以為固故大封同/姓以為磐石之宗此周之所以宗彊也 朱曰懷徳
維寧則得是五者之助不然則親戚畔之而城壞城/壊則藩垣屏翰皆壞而獨居獨居而所可畏者至矣
東萊曰前章告以為治之本此章告以為治之輔也
敬天之怒無敢戲豫敬天之渝用朱/反無敢馳驅昊天曰
明及爾出王昊天曰旦及爾游衍
[024-59b]
毛曰戲豫謂逸豫也 鄭曰渝變也 毛曰馳驅自
恣也 鄭曰及與也王徃也朱曰王徃通言/出而有所徃也旦明游
行衍溢也朱曰衍寛/縱之意 朱曰言天之聰明無所不及不
可以不敬也板板也難也蹶也虐也懠也其怒而
變也甚矣而王之君臣不之敬也亦知其有日監在
兹者乎 鄭曰昊天在上仰之皆謂之明常與女出
入徃來游溢相從可不慎乎張曰天體物而不遺猶/仁體事而無不在也禮
儀三百威儀三千無一事而非仁也昊天曰明及/爾出王昊天曰旦及爾游衍無一物之不體也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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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未章所言文王在帝左右是也而凡伯亦告厲王
以此者蓋古人責難於君以孔孟之時其君皆庸主
耳孔孟告之無非堯舜禹湯文武之道乃知古人之
事君無有不然也
板八章章八句
生民之什十篇六十四章四百三十三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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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詩集解卷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