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4h0102 明文衡-明-程敏政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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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文衡卷之三十九
  序
   通鑑綱目考證序 朱右
上虞徐昭文考朱子通鑑綱目凢例以證刋本脫誤及補朱
子之未備凢若干卷名曰考證有以淑後之人其功不細矣
予乃爲之序曰大道之世典禮命討皆原扵天禮樂征伐自
天子出書不作可也大道旣隱禮樂征伐出自陪臣刑爵不
咨于衆吾夫子蓋不得巳而托二百四十二年典禮命討之
權此春秋之所由作也自時明王不興治教靡著姦臣女后
擅政滋甚司馬氏述左氏爲編年而發原扵韓趙魏亦以王
綱所繋典禮所存而天下之大經大法在焉子朱子又祖春
秋以修綱目其歲年之乆近國統之離合政刑之得失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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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賢否大書以提其要分註以備其辭誠有得扵筆削遺意
後世之鍳誡昭矣近代尹起莘發明旣相依附汪克寛考異
又多未精比以朱子凢例叅㑹今本未兔致疑兹讀徐君考
證則渙然冰釋矣其大者如莾之弑帝必加進毒操懿進爵
必加自爲劉𥙿朱晃稱帝必著其姓君臣之義凜不可犯漢
昭烈章武三年分註建興晉武太康十一年分註永熈父子
之倫有叙不紊如漢景尊太后則加薄氏帝禪立張后則加
貴人于以别嫡庻貴賤之分竇憲曰舅梁冀曰后兄楊堅曰
后父楊釗曰貴妃兄于以懲外戚僣竊之禍高力士李輔國
程元振輩皆書宦者于以防寺人干政之患拓㧞祿官南詔
酋龍之卒皆以死書于以戒四夷亂華之漸李從珂必書養
子又以著異姓絕嗣之危他如高后廢少帝則改曰主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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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少主則改曰帝至若臨視如幸攻討誅弑莫不注意而備
書之一字褒貶善悪靡逃然後朱子立言之旨無毫髪爽其
君臣賢否之實治忽盛衰之機巳瞭然于心目間學者自是
無缺畧牴牾之患徐君之用心可謂公且勤矣使朱子復生
必將有起予之嘆是書之行詎不有關於世教也哉其徒將
&KR0922以傳遂書于首簡
   性理本原序
道之大原出於天而天亦氣化中一物爾然其所以爲造化
必有尸之者理而巳矣故曰天生蒸民有物有則又曰體物
而不可遺則理者又天地萬物之本原也是故君子卽物以
察理未嘗有無理之物卽理以觀物未嘗有物外之理子程
子曰冲漠無朕萬象森羅巳具殆難以迹求之也自夫河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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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圖神聖闡閟所以立萬世人極者固巳昭然于簡策矣孔
孟旣沒道學不傳世之言治皆苟而巳幸天未喪斯文濂洛
間出無極有圖東西有銘與夫定性好學之論百世不惑掲
日月於中天昭矇瞶於旣昧真來學之指南後世之衡鑑也
右生也晚於道靡聞父師有訓敢不祇承熟讀詳味恍乎有
覺安敢自私故錄其尤要而切近者輯而爲編名曰性理本
原且以河圖洛書掲之首本諸天以示乎人次叙太極國說
定性書好學論西東二銘擴諸人以復乎天蓋異世而同符
者性理之本原至矣復以通書一卷感興詩一卷附于後若
正蒙諸書或有未純兹不復輯學者苟能於是書讀之習而
講之精知之明而行之力氣化之流行人心之妙用有不待
他求而能知天人之藴奥聖學之淵源亦可指顧而得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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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得其要乎至扵盡心知性以知天存心養性以事天殀夀
不貳脩身以俟生順死安無復遺憾扵出治乎何有學者其
毋忽焉
   九靈山房集序 桂彦良
士未嘗欲以文名世也以文名世者士之不幸也有可用之
材當可爲之時大之推德澤扵天下小之亦足以惠一邑施
一州盡其心力扵職業之中固不睱爲文然其名亦不待文
而後傳也至扵畸窮不偶畧無所見扵世頗自意世之人旣
不我知則奮其志慮扵文字之間上以私託扵古之賢人下
以待來世之君子烏乎是豈其得巳哉此余扵浦陽戴先生
而有感者也先生異時在承平之世從鄕郡大儒待制柳公
貫侍講黃公溍逰俊偉秀發軒然時輩中巳有文名然志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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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世未睱切切扵此也及事與志乖所如多不合知其無所
就功名遂抑情遁迹盤桓乎山顚海澨訪羽人釋子而與之
居益肆力扵文凢觸心抵目天地日月寒暑山川草木奇異
之觀羈人狷士之遺跡隱行皆紀而載之因以寓其無聊不
暢之思發其瑰傑磊落之氣淸深雅㓗徃徃無愧扵古之能
言者雖其用意精絕而先生之窮不幸亦至矣然世之得所
願欲食祿據位者何限求其勲業則未知有聞問其同時之
人巳不識其姓名者有矣彼雖幸必非不幸而先生之窮庸
知非幸哉先生之子禮輯錄成帙辱以相示余非能知先生
者然亦有志扵斯事故附私說于後使觀先生之文幸者可
以自省而不幸者足以有發也
   周易旁註前圖序 朱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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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自中年以經書授徒教子毎扵本文之旁著字以明其意
義其有不相連屬者則益之扵兩字之間苟又有不明不盡
者則又益之扵本行之外學者讀本文而覽旁註不見其意
義之不足也惟易旁註則有前圖者易之爲易其本也圖象
而巳文王周公孔子之書實爲圖象作註脚故明此經者不
得不求其本也河出圖洛出書天不愛道泄諸象數一可巳
二何居作河圖洛書合一圖第一聖人之則之也八卦成列
而又因而重之其傳扵今也各有横圖圓圖而六十四卦圓
圖中又有方圖則亦悉矣帝出乎震成乎艮其方位之象又
何爲哉作先天後天合一圖第二先天後天其始其終旣各
有序矣連山歸藏首艮首坤今不能知而周易首乾坤終旣
未濟經分上下其間卦序乃復如彼作周易卦序圖第三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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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也卦主也互體也卦數也卦位也納甲也之六者時雜見
扵經傳必各著其全使人可通攷焉可也作六圖第四淳安
夏氏有讀易十字樞愚平日竊窺扵易得三大義二者經傳
訓釋之機要也則以附六圖之後聖人處憂患之道自履至
巽其傳古其指深卦之名義殆未足以盡之也作三陳九卦
圖第五揲蓍以求卦因變而用爻比義從長宜勿拘一說作
蓍卦變占圖說第六夫子言蓍卦之德曰圎曰方固非其直
曰七奇八偶而巳作蓍七卦八圖第七邵于天根月窟之吟
非爲今易安註脚也豫章蕭氏周易卦序之學區别扵三畫
六畫之原而象意昭融玩味乎正變始終之故而教道明著
前纂爲圖今錄其全文于後而係以邵子之詩履運處身同
一揆也作三十六宫圖說第八八圖爲之前而後周易旁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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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得而讀矣
   葉宗茂哀詩序 朱升
新安葉宗茂有清才年僅四十有四卒于金陵邸見聞者哀
其遭時之不偶也爲之賦詩而里之老友朱升爲之序序曰
宗茂葉濂翁之子也生二歲移家于蓼自其㓜以敏給聞稍
長治進士業從余復卿先生學戴氏記歲丁亥歸就鄕籍試
有司明年予歸自燕山取道至蓼訪之後五年淮兵起宗茂
避地歸鄕兵旋至蹂郡邑宗茂從鄕兵奮禦稱能後四年江
南開省或薦之起家知婺源州時州境未定非美官也旣而
鎭戌官適前從統郷兵者扵是上下相安得行撫字之政再
考乃代代者不善扵民宗茂美聲益遠播矣使說蜀說所長
也旣而不遣使督造戰船事集使守饒饒境接婺源民歡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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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戍將與之不恊不乆罷去謫濡湏二年讀書治藝不戚戚
或又擿其所督造船不善重得譴去年使城築所賦尋仞十
倍其家産不給也子仁效緹縈上書得免今年夏以病終嗚
呼宗茂而止扵斯邪宗茂風神秀澈言笑媚好讀書史不數
過成誦爲人比方解說無不喻者隆師親友好賓客急人貧
難有國士風作詩有思致有所論述滔滔不厭倦一時欲有
爲扵世者徃徃以器畧待之然而天性率直不能曲爲謙退
推讓以苟恱人視已之善如人之善視人不善如巳不善非
古心古道之士不能不相齟齬宗茂之得譽毀以此楊子雲
曰世亂則賢聖馳騖而不足世治則庸夫高枕而有餘亂世
之民困扵供億任則困扵責仕不能集事者得罪而禍亟集
事則事愈歸之甲兵錢榖撫綏應對豈一人身所備一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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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不得免焉使宗茂之涉世也得三四十年不亂卒其經術
名進士也展其事業良有司也又加之以年壽歛華而實爲
賢公郷鄕先生以善後來使衰老者得所倚頼豈不甚善而
乃止扵此豈特其一身一家之氣運邪始宗茂從余逰與婺
源俞仲謙偕二人通家昆弟出處必相從仲謙能以義相正
若不相能也宗茂旣卒平生所與善相附者衆而能存知其
孤永其身後名者仲謙一人余故雖以宗茂能得友古心古
道未始絕無人自慰而重念人間世之可悲也嗚呼宗茂則
巳矣吾與仲謙之悲何時而已邪
   贈徐大章序 梁寅
余昔以戊子歲之秋至金陵迨庚寅歲之夏將歸江右以爲
錢唐江左之名郡也扵是行而不一逰焉則將無時而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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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命兒子岷買舟載書籍繇亰口而徃留錢唐踰一月扵賢
士大夫固多見之矣而天台徐君大章家于是郡爲侯泮助
教考其藴蓄聆其論議而又相與之勤相顧之厚心尤慕焉
西還之後不二年而兵興竄身巖石之下屏跡田野之間毎
思金陵及錢唐恍然如夢寐之所歷心雖係焉而跡不可以
復至矣
今上龍興金陵爲鉅麗之都視前時益盛吴元年丁未歲以
詔徴至都四方之士翕若雲集而大章亦以嘗爲郡文學見
徵扵是得復與之會相持問勞以喜以歎思曩時之周旋誠
猶夢寐不期復見扵此也是時 上方文武竝用丕武隆古
肇寘三局一曰律局以定律令凢舊官之陳扵憲章者居之
二曰禮局以究禮儀凡宿儒之通扵古制者居之三曰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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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撰誥命凢俊才之優扵文辭者居之余備員禮局而大章
撰誥文同居官寺者半歲或談辯扵蚤莫或賞詠乎風月大
章之學之文固進扵徃昔而余之益老且衰則日退而巳嗟
乎昔之見也不期再見扵今日而今之見也又可期之扵後
邪其睽之乆也其地之遠也而乃無一言以爲别扵人情何
如也而余之贈以是言則所期扵大章者固不啻如今而巳

   送余縣丞序 梁寅
五方之民俗有不同繇山川爲之限隔而風氣殊焉長民者
因其習俗爲之政教率其不同以歸于同斯爲善治矣
今天子肇興鴻業威明竝用疆境日闢齊魯之地悉歸輿圖
而州縣之長貳方愼扵遴擇旣擇之當則進之殿庭而訓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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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若曰北俗之淳質異南土涖以純誠斯治之宜馭以譎詐
匪道之正當是之時余君宗暘以賢良選爲丞扵般陽之長
川吾知其無負扵訓飭也君三衢世家其讀聖賢之書思勵
其躬而措之政固藴之也乆矧以其淳質之性臨淳質之民
其奚至扵齟齬哉嘗聞乎北俗其一家之㓜少必聽命乎父
至嚴也至敬也凢齒德之尊扵一鄕鄕之民必率以聽其教
斯爲鄕之父縣之令丞治一縣縣之民必率以聽其教斯爲
縣之父州之守佐治一州州之民必率以聽其教斯爲州之
父而南之俗或愧焉其爲一家之子者或乃不知敬其父矧
爲鄕縣州之民而能教其鄉縣州之父亦幾何人哉大率豪
陵其善貪譏其廉文嗤其質巧侮其拙僞欺其誠忮疾其仁
若是者固自謂之賢也而莫以爲恥也之長川能因其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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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成其善治使北州之民咸曰維南有君子斯誠稱扵任使
矣太平之基惟賢是資君必朂之
   贈安慶知府譚敬先序 汪仲魯
臣子趨君父之命不計利害惟忠義之爲尚非逹扵理者不
能然譚君敬先知安慶之明年夏六月㓂至鎭卒不戰以潰
㓂退君倡僚幕之官撫殘傷遺民固守三越月或曰郡府無
兵甲㓂出没難測未若還請命于省府君不聽九月幾望右
丞徐公達領兵城安慶扵是民得安全而官有寵錫之榮又
明年八月我
吴國公躬率舟師解洪都之圍三戰皆捷大敗陳氏之兵其
將校悉以殺溺擒降僞主友諒中流矢死降其卒數十萬盡
得其樓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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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憫江夏之民屢年困迫于陳氏戰鬪供億不少蘇不忍輙
以兵加之謀得其人將命以招諭之而譚君徃焉或曰友諒
死未知其信否不可以輕徃或又曰友諒果死其嗣子必繼
立亦不可徃君曰
上命也其可辭避乎扵是奉命趨江夏宣明
吳國威德懷柔寛惠之恩言論慷慨氣不餒竭人爲之感動
厚其禮遇乃以其官使來復命若是二者豈非不計利害惟
忠義之爲尚者乎苟不達扵理而惟人言之去就鮮有不較
乎利害者也以趍利避害爲心而能忠扵事君者未之有也
故曰非達扵理者不能然君旣復命還安慶九華知府劉君
喜而寄頌以詩九江宋伯折又率郡之能詩者咸歌詠之新
安汪仲魯乃以事之關于大節者二幷書以爲叙
[039-9a]
   送彭萬里之江夏序
王師西平江漢伐罪弔民義明勢張人心翕合是故一戰而
殺其大將焚其巨艦再戰而俘其衆不可以數計三戰而殲
其渠魁降其將卒數萬盡得其樓船古今大快靡逾扵此夫
殺主自立逆亂天常者人得而誅之 國家申明春秋大義
扵天下江漢之民望風順服知者獻謀勇者効力抱才藝懷
道德山林幽遠之士率皆振奮而願有爲扵時也况其勇健
有謀直言好善如吾彭萬里者哉萬里以萬戸侯從鎭同安
戰守招懷屢建勲績向之三戰皆預焉兹再徃江夏且視予
疾以别予覩國家盛事絶古今多士雲集而予則病廢甚不
能振㧞有爲獨壯萬里之行也執其手而語之曰
王師方拯民扵水火之中保之若赤子俘獲者盡釋不殺仁
[039-9b]
聲達遠邇眞所謂保民而王者哉夫義之著所以勝敵也仁
之孚所以安民也敵勝而民安以定天下不難也大丈夫樹
勲名扵不朽殆不違斯言也夫
   王生歸儒序 葉致中
能言距揚墨者孟子謂之聖人之徒天徒距之而輙與之若
是其重則逃乎彼而來歸者得無與其賢哉吾友王生故搢
紳名家㓜失所怙其族人舎之逍遥觀爲道士旣而來學扵
余聦悟警敏若聖賢之書諸子史傳旣習聞之乃幡然曰家
素以儒科顯不幸而中微而不肖者幸生以粗有識知乃棄
去從者氏恐非先人遺意也乃解其冠裳謝其師歸讀書于
其家别業扵是吾黨儒者無論䟽遠咸嘉尚之至有禮延之
俾淑其子弟者嗚呼昔太史公著六家序說曰儒者博而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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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勞而無功又曰道家者流因隂陽之大順采儒墨之善撮
名法之要絀聰明去健羡兼五家之長爲足以爲理夫大史
公之論若是王生爲其徒矣習聞其學矣乃能尚吾儒之教
舊爾來歸爲儒門弟子師則是夫能言距揚墨者其輕重爲
何如識者必有以辨之乃有請余言以美其志者予曰儒者
之道何道也儒者卽天地以爲道也天尊而地卑君臣之位
也天生而地成父子之繼也一隂而一陽夫婦之配也日月
星宿四時寒暑其比並其先後小大朋友長㓜之則也觀乎
流行之有序發生之有和禮與樂可行矣察乎天之經地之
緯明乎陽之舒隂之慘政與刑可作也聖人者出仰觀俯察
立爲經制莫非以天地之道以爲道人之爲人者生扵斯長
扵斯而待盡扵斯固不能外天地以爲人惡能外天地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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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爲道哉能外天地之道以爲道又惡能絶君臣父子舎禮
樂刑政以爲道哉知乎此則太史氏之說然乎否乎雖然彼
瞶然者無所知無足與適也知而不之信信而不擇其所從
知猶不知爾若生者可謂能賢也哉生雖貧志不屈身不汗
爲吾道自樹立遂吾人倫長吾恩愛朋徒來從窮則相切以
自善達則大行以兼善不其偉乎扵是有以吾言爲足以輔
吾教且有以達其志遂請書以爲序
   贈蔡山人序 宋玄僖
自知其命者而後可以言人之命命豈易言哉富貴貧賤命
也壽夭禍福命也命懸乎天天之所爲深遠莫測而人欲言
其將然無有不驗難矣哉是故非自知其命者不可以言人
之命也蓋知命爲君子君子之心不蔽扵物而理無不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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旣燭矣扵富貴貧賤壽夭禍福一聽乎天之所爲而無不樂
焉旣以樂乎巳又以語乎人曰富貴命也知命者不溢不危
斯可以長守富貴也貧賤命也知命者不謟不濫斯可以乆
處貧賤也壽夭禍福命也知命者不偷活不傷生則夀惟其
壽而夭非其夭也不足欲不蹈險則福惟其福而禍非其禍
也斯言也人苟聽之扵世教不有助乎夫以匹夫之言而有
助扵世教非君子其孰能之術數之學云乎哉上虞蔡某山
人蚤嘗習進士業試不利卽委分田野而無競扵時非自知
其命者歟中年難扵生事乃以五行書推人生年月日所直
日辰而有以勸之扵其富貴者勸其不溢不危扵其貧賤者
勸其不謟不濫扵其夀夭禍福勸之以不偷活不傷生不足
欲不蹈險爲人言命而所勸若是非以君子之道處已處人
[039-11b]
者歟不然何其不專尚乎術數之學也余乆處貧賤者也今
年春遇山人田野間聞其言知其有志乎君子之道而心竊
喜焉因其徴余言故有以贈之
   半軒集序 申屠澂
忠義者生人之大閑也忠者必義義者必忠全其義者未有
不全其忠者也有若故半軒先生鄭仲濳父其全忠義者乎
先生浦陽義門之碩德與義俱生者也吳貞文公宋太史公
則先生之師也元太師道濟公則先生之知已也留閣下者
甚乆言天下事計無不聽當時𬒳其澤者多矣道濟公以誣
罷相先生遂以永嘉幕官航海南歸在官半載拂衣還家曁
運啓休明海内仕隱之名流莫不起而彈冠翶翔雲路先生
年正強方且閉關纂修贊理家政作爲文章深韞諸櫝賔客
[039-12a]
之慕義者輻輳雖舊交或辭疾不見而况其文乎如是者幾
四十載可謂難矣晦其明扵天日昭露之下保其貞扵風霜
凋落之餘養其素扵岸谷高深之際跡之匿也如完璧非遁
乎山林也身之隱也如藏珠非逃乎江海也惟其積諸内者
純乎義故其施諸外者純乎忠也非智周扵物者能之乎嗚
呼先生澂之世契也比年以來數承下風論及勝國之事蓋
有不勝其感慨者焉其忠義之見乎辭色者猶若是其耿耿
也古人云文才之高學博而識卓者謂之三長先生蓋兼而
有之至扵擴先儒之所未發究先儒之所未明皆可以見諸
行事而非空言有不待贊美者讀者當自得之若夫履歷之
𥘉終已備扵今王太史所述墓銘兹不著著其忠義之大身
名之全以白于天下使人人知先生之明哲如此後之人嗣
[039-12b]
先生之忠焉嗣先生之義焉是大有關扵名教也昔宋之亡
閩南有義烈之君子曰謝皋羽嘗叅文丞相文山公之軍事
文山公死干燕而宋社屋自放扵山澤間作爲歌詩終不肯
出仕人到于今稱之先生之志節可謂同矣而夷然樂道以
全其天不有皋羽徬徨悲歌之隘則又有過之者先生之名
與之竝傳可無憾扵世矣
   上虞孝女朱娥詩序 唐肅
予昔過曹娥廟著論云娥未事人而死漢稱孝女禮也今廟
祀乃以夫人謚夫有君子而後爲夫人生而女死而夫人可
乎娥之孝不以女薄不以夫人厚也及至吳見海濵有廟祀
天妃某夫人者云本閩中處女死爲海神則又歎曰妃配也
天之主宰曰帝天妃者豈帝之配邪處女死爲神稱夫人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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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而又謂之天妃可乎歷代祀典掌之宗伯議之朝廷凡非
禮若此者孰能革而正之哉今年來上虞邑人魏士達謂子
曰吾邑有朱娥者在宋治平三年以十歲女子死扵大母之
難當時里人爲立祠邑南記之者郡從事虞太寧也政和三
年邑令席彦稷主簿孫衍尉向泳重修之記之者新定江公
亮也今祠宇碑碣燬扵兵火乆矣里長老猶能言其故處徃
徃悲悼歎惋以不得復舊爲恨宋熈寧間㑹稽邑今董偕嘗
以娥配享曹娥廟蓋二娥俱吴邑人曹娥廟在江之西地屬
曾稽朱娥廟旣廢不得專祠而僅享他邑他廟之祔食雖娥
之神無間扵此疆爾界娥之孝不以專祠爲重祔食爲輕而
吾長老子弟所以悲悼慕嚮者則以爲非專祠扵吾境不可
也且舊廟寔作扵民官扵此者未嘗請封請額扵上得若曹
[039-13b]
娥者尤邑人之憾也故吾黨之士咸追詠其事而求予序之
將持以爲有司告庻幾有所感動得轉聞之上而遂其請焉
嗚呼盛哉邑人之心也夫孝風俗之本苟以孝名者千載猶
一日也朱娥之死二三百年人猶思而悲之不忍廢其祭而
懇懇以爲急務蓋娥純孝有以感人心扵二三百年之後而
其人亦可謂之知夫敦勸風俗之本者有司聞之寧不奮然
而興義舉乎不然則亦無異扵向之官此者矣娥之未得封
謚雖若可憾然向使得之而加以非禮之稱若曹娥天妃者
猶不得也今 國制一新居宗伯者必有知禮之君子扵異
代之失庻幾革而正之寧肯踵其失乎敢因序是詩而及之
以識吾昔者之感且有俟扵今之在上者云
皇明文衡卷之三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