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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文苑英華巻九十一 宋 李昉等 編
人事二
悔賦一首 感舊賦二首
江上愁心賦二首 愁賦一首
悔賦并序/ 梁簡文帝
夫機難預知知機者上智智以運巳迷巳者庸夫故易
曰吉凶悔吝生乎動者也又曰悔吝者憂虞之象也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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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九德不諐愆/作事無悔是以鄭國盜多太叔之恨表
衛風義失宣公之刺彰無將詠興壟事書作季文再思
而未可南容三復而不暇余以固陋之資慎履氷一作/霜
之誡竊服楚王之對每徴后稷之詩觸類而長乃為賦
曰
黙黙不怡恍若有遺四璧無寓三階寡趣月露澄曉風
栁悲暮庭鶴雙舞檐烏獨赴岸林宗之巾憑南郭之几
𤣥德之眊聊縈子安之嘯時起静思悔吝鋪究前史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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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傷今驚憂嘆圯成敗之蹤得失之理莫不關此令終
由乎謀始棄夸言於一作/之頓丘重前非於蘧子蹟夫履
疑作/覆車之人一作/戚豈止一途而巳至如秦兼四海之尊
握天下之富混一車書鞭笞宇宙胡亥之寄巳危萬代
之祀難構阿衡失責成之所趙髙秉棟梁之授拒諌逞
刑戮宰誅守矜上林之戲馬嘉長楊之射獸囁呫禁中
之言欺侮山東之㓂及其祠崇涇水作疊夷宫徒希與
妻子伍下願與黔首同信殪絶於凶醜何前謀之不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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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如下相項籍才氣過人拔山靡類扛鼎絶倫聲駕盛漢
勢壓餘秦鉅鹿有動天之卒轅門有屈膝之賔既刓有
功之印亦疑竒計之臣唱雞鳴於垓下泣悲歌於美人
抱烏江之獨媿分漢騎之餘身郭君失位徒馭而亡尚
悲殘糗獨飲餘漿枕畚空卧伏軾懐傷魂飄原野骨餌
豺狼楚王刻鶴播徙南地鐃管徒鳴才人空置豈輜車
之足榮匪射獵之娯意幽泉斯即白日何冀寗喜納君
恃功肆寵衛侯厭黷忠臣憤勇昏迷靡悟敗不旋踵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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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被執李斯赴收身居一作/拘闕下命厄秦囚追傷用法
之弊還思不諌之尤亦何解於今酷終無追於昔謀伯
卓跋扈豺目為輔弑君鴆子誅李害杜鬻恩販寵怨庶
虐人蔽朝政之聰察害上書之烈臣榮暱子於阿尹肆
貪濁之淫威樹姦黨於宫禁察人主之纎㣲卒其膏鈇
潤鉞寘纆逢徽壯武英逸才為時出陸離儒雅照爛文
筆江東啟吞併之籌幽州著懐逺之術運鍾毁冕時屬
傾顛鏑鳴水濶日黒山遷留卞一作劉卞/見張華傳之謀不决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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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之戮巳纒台燿之災雖啟鷦鷯之賦徒然士衡文傑
綽有餘裕氣含珠璧情藴雲霧志闕沉隱心躭進趣倔
一作/掘兹猛衆臨此勁兵抗言孟玖見陸/機傳肆此孤貞牋辭
巳切墨幔徒榮疑作縈用陸機/黒㦥繞車事形殞河上心憶華亭若
夫楊惲狂言灌夫失志卒其殞命埋軀傷形屬吏周君
飲後裴子酣狂靳固紀瞻之妾眠卧季倫之房亦足以
魂驚神爽悔結嫌彰巳矣哉波瀾動兮昧前期庸夫蔽
兮多自欺不逺而復幸無嗤建功立徳有常基胷馳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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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多失之前言徃行可為師
感舊賦并序/ 唐太宗
余將問罪東夷言過洛邑聊因暇景散慮郊畿流眄城
闕之間覩弱齡遊觀之所風雲如故卉木惟新少壯不
留忽焉白首追思曩日緬成異世感時懐舊撫轡忘歸
握管叙情賦之云爾
惟端辰一作/扆之餘隙屬凝隂於暮年時觀兵於九伐聊
息駕於三川登臨原隰悵望郊壥覽綺紈之遊踐觀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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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而依然地不改其城闕時無異其風煙想飛盖於河
曲思解珮於芝田挾弹銅駞之右連鑣金谷之前薪指
倐其代謝舟壑俄而貿遷屬隋漢東大國通鑑初書楊/忠為隨公楊堅隨王文
帝方省/為隋季之分崩遇中原之䘮亂濯龍變為汙池平樂
化為京觀天地兮厭黷人神兮憤惋遂收𬒮而電舉乃
奮衣而雲翔據三秦兮鳳跱出九谷兮龍驤揮寳劔之
虹彩一作/影廽彫戈於日光掃欃槍兮定六合廓氛沴兮
静八荒昔㧾戎於藩屏今恭巳於巖廊營餘故栁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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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牆懐壯齡之慷慨撫虛躬而自傷觀世俗之飄忽鑒
存亡於宇宙林何春而不花花非故年之秀水何日而
不波波非昔年之溜豈獨人之易新故在物而難舊嵗
月運兮寒復暑日月流兮夜還晝信造化之常經孰聖
賢之可救於是停輿郊郭極眺山川信茲都之壯麗乃
卜宅於姬年興亡兮代襲隆替兮相沿惟在徳而為故
實棄道而難全仰煙霞兮思子晉俯浩汗兮想張騫歎
髙蹤之美一作/靡覿嘉令譽之空傳聊慿軾而静慮懐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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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而悵焉况復氣結隆冬嵗窮餘律對落景之蒼茫聼
寒風之蕭瑟雲散葉而無蔕雪凝花而不實霧嶺斷兮
疑連煙林疎兮似密節物同於前載歡憂殊於曩日扣
沉思而多端寄翰墨而何述
第二并序/ 岑 參
參相門子五嵗讀書九嵗屬文十五隱於嵩陽二十獻
書闕下嘗自謂曰雲霄坐致青紫俯拾金盡裘弊蹇而
無成豈命之過歟國家六葉吾門三相矣江陵公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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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令輔太宗鄧國公為文昌右相輔髙宗汝南公為侍
中輔睿宗相承寵光繼出輔弼易曰物不可以終泰故
受之以否逮乎武后臨朝鄧國公由是得罪先天中汝
南公又得罪朱輪翠一作/華轂如夢中矣今王道休明噫
世葉一作/業淪替猶欽若前徳將施於後人參年三十未
及一命昔一何榮矣今一何悴矣直念昔者為賦云其
詞曰
吾門之先世克其昌赫矣烈祖輔于周王啟封受楚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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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克商二千餘載六十餘代繼厥美而有光其後闢土
宇於荆門樹桑梓於棘陽吞楚山之神秀與漢水之靈
長猗盛徳之不隕諒嘉聲而允臧慶延自逺祐洽無疆
自天命我唐始㓕暴隋挺生江陵傑出輔時一作/持為國
之翰斯文在茲一入麟閣三遷鳳池調元氣以無忒理
蒼生而不虧典絲言而作則闡綿蕝以成規革亡國之
前政贊聖代之新軌捧堯日以雲從扇舜風而草靡洋
洋乎令聞不巳繼生鄧公世實湏才盡忠致君極武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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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朱門復啟相府重開川换新檝羹傳舊梅何紏纒以
相軋惡髙門之禍來當其武后臨朝姦臣竊命百川沸
騰四國無政昊天降其荐瘥靡風發於時令籍小人之
榮寵墮賢良於檻穽苟惛怓以相䝉胡醜厲以職競既
破我室又壊我門上帝懵懵莫知我寃衆人懀懀烏外/切思
㑹也/悶也不為我言泣賈誼於長沙痛屈平於湘沅夫物極
則變感而遂通於是日光廻照於覆盆之下陽氣復暖
於寒谷之中上天悔禍贊我伯父為邦之傑為國之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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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治隂陽更作霖雨伊廊廟之故事皆祖父之舊矩朱
門不改畫㦸重新暮出黄閣朝趨紫宸繡轂照路玉珂
驚塵列親戚以髙㑹沸歌鐘於上春無小無大皆為縉
紳顒顒卭卭踰數十人嗟乎一心弼諧多樹綱紀羣小
見醜獨醒積毁鑠於衆口病於十指由是我汝南公復
得罪於天子當是時也偪側崩波蒼黄反覆去鄉離土
隳宗破族雲雨流離江山放逐愁見蒼梧之雲泣盡湘
潭之竹或投於黒齒之野或竄於文身之俗嗚呼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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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問莫知其由何先榮而後悴曷曩樂而今憂盡世業
之陵替念平昔之淹留嗟予生之不造常恐墮其嘉猷
志學集其荼蓼弱冠干于王侯荷仁兄之教導方勵巳
以増修無負郭之數畝有嵩陽之一丘幸逢時主之好
文不學滄浪之垂鈎我從東山獻書西周出入二郡蹉
跎十秋多遭脱輻累遇焚舟雪凍穿屨塵緇弊裘嗟世
路之其阻恐嵗月之不留睠城闕以懐歸將欲返雲林
之舊游遂撫劔而歌曰東海之水化為田北溟之魚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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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城有時而復陵有時而遷理固常矣人亦其然
觀夫陌上豪貴當年髙位歌鐘沸天鞍馬照地積黄
金以自滿矜青雲之坐致髙館招其賔朋重門疊其
車騎及其髙臺傾曲池平雀羅空悲其處所門客肯
念其平生已矣夫世路﨑嶇孰為後圖豈無疇日之
光榮何今人之棄予彼乘軒而不恤爾後曽不愛我
之覉孤歎君門兮何深顧盛時而向隅攬蕙草以惆
悵步衡門而踟蹰强學以待知音不無思達人之惠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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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有望於亨衢
江上愁心賦贈趙侍郎 張 説
江上之峻山兮欝﨑峨而不極雲為峯兮煙為色歘變
態兮心不識江上之深林兮杳冥濛而不巳鸎一作/鳥為
花兮猿為子紛盪瀁兮情一作/言莫擬夏雲峻一作/隂兮若
山秋水平兮若天冬氷澌兮一作冬/沙飛兮淅淅春草靡兮芊
芊感四時一作/節非之黙運知萬化之潜遷伴衆鳥兮寒渚
望孤㠶兮日邊雖欲貫愁腸於巧筆紡離恨一作/夣於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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絃是心也非模放之所逮將有言兮是然一有將無言/兮是然六字
謝燕公江上愁心賦 趙冬曦
江上之仙鶴兮鳳翥而龍躍氣摩青天兮遥横碧落集
洞庭兮乍駐倐廽翔兮寥廓江上之鳴鴈兮違隂以就
陽中霄飜翰兮上帶青霜雖主人兮感㑹蹇淹留兮瀟
湘湘水兮深深荆山兮岑岑荆有玉兮玉為音湘有芷
兮芷為心我所思兮愔愔不得見兮霑襟搦芳札兮援
寳瑟申短音疑作/短章兮吐長吟草萋萋兮自緑目征㠶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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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曲永一望兮空躑躅望𦕈𦕈兮思綿綿憶都門兮
夏雲邊邈千里兮無由縁送凉風兮脫葉復窮隂兮冒
天緬一日其如嵗矧四運之相遷離别也騷愁焉惡乎
然惡乎不然
愁賦 苻 載
愁之為物也親賤貧傲富貴無賢知兮不肖事違衷而
必至非𤣥黄之色殊甘辛之味其去也若縁雲之難其
來也類走丸之易愁兮愁志士蹇以徘徊欝風雲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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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棟梁之材思宏廓以經濟刻洪勲於鼎鼐命路猶隘
天衢未開滄波悠悠以東注白日怱怱其西頺𤣥徳拊
髀以泣下孔明抱膝而思來愁兮愁静女悵其誰語聳
端操而不爽抱明心以自處當泮氷之良辰期鳴鴈之
得侣桃李艶於淑景蕙蘭生於幽渚望蹇修兮不來念
良人兮何許愁兮愁邊塞兮行役始忘家而徇國忽時
淹而嵗積金河流而更遥銅柱去而太劇凝雲披嶺驚
沙滿磧馬向北以嘶風人上隴而吹笛功名慨其緬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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鬂髪颯以斑白伏波據鞍而骨驚定逺操戈而涕激愁
兮愁禁掖兮恩光争修曼態競餙明璫動千金之巧笑
希一顧於君王嬌妬盈於思慮移奪起於毫芒何長門
之咫尺邈阻絶乎陵岡宫殿深兮月皎歌吹清兮夜長
班姬無言以掩扇陳后廽裾而就床愁兮愁春與秋兮
登臨放臣寓目遊子開襟楓江千里青壁萬尋微波蕩
漾灌木蕭森香一作/杳雜花而覆水見槁葉之亂林起宋
玉之沉思傷屈平之逺心愁兮愁徃事紛其斷續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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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譛周勃受辱樂毅無階以轉燕黄權何計而歸蜀投
令君於虗器疑卞和之美玉李廣失路於匈奴徐市泛
舟於海曲過山陽而日晩望西陵而樹緑包胥感激於
秦庭鄒陽畏偪於梁獄愁兮愁覊志杳而無伴鴻漸于
陸層霄未半懐戴君與利物每行吟而坐歎安得百斛
之醇醪使斯愁也霞開而霧散者哉
文苑英華巻九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