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1a] 
欽定四庫全書
文忠集巻一
明 范景文 撰
奏疏攝銓稿
起廢緣繇疏
題為開讀事文選司案呈到部伏讀恩詔一欵一建言
廢棄并礦稅詿誤諸臣已奉遺詔酌量起用其有事關
國本抗言得罪降斥謫戍永錮殁身者吏部作速查開
[001-1b]
職名分别奏請召用卹錄欽此夫廢籍諸臣放棄數十
年自分已斷溝中無復雲霄之望矣明綸一頒巖穴生
色亦諸臣殊遭熙朝盛事也臣部仰奉明詔一朝盡用
此百餘人豈非至願而敢有後言但諸臣窮巖沈晦姓
名常不時聞黄髪老成存亡亦難具晰倘以既朽之骨
復㸃啟事大典為之不光或以未當之舉啟疑宸衷德
意因而中格則臣之所大懼也用是再三躊躕遵明㫖
除事關國本抗言得罪者查開職名不論存殁另本奏
[001-2a]
聞外而建言詿誤諸臣灼知最確者先行起補其餘次
第採訪不出一兩月而咨諏當無不真不出數十疏而
前後亦不相遠況施為有序員缺漸通銓法自不得不
爾也惟祈聖明疏上即下用如流水人解積薪則浩蕩
之恩於焉可廣而師濟之美於焉立見矣
考選科道職名疏
題為開讀事萬厯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三日伏讀大行
皇帝遺詔内開兩次考選并散館科道俱令授職欽此
[001-2b]
又查本年二月内本部題為目前急宜疏通候命諸臣
為第一義萬乞即賜俞允事奉聖㫖是欽此本年七月
該本部文選司題為從古無八年久候之臣等因奉聖
㫖考選散館各官已遵遺詔補用吏部知道欽此夫以
窮年累月所仰望而不得者一朝立為疏通以千言萬
語所籲請而不得者一㫖最為明白諸臣業已連茹而
升臣部無庸補牘以請矣但周朝瑞等職名履厯前疏
未備謹再開具上覽伏祈聖鑒
[001-3a]
卹用建儲被廢諸臣緣繇疏
題為開讀事文選司案呈到部為照伏讀詔書内一欵
建言廢棄并礦稅詿誤諸臣已奉遺詔酌量起用其有
事關國本抗言得罪降黜謫戍永錮殁身者吏部作速
查開職名分别奏請召用卹録欽此夫建言諸臣而中
有事關國本者或叩清閽或忤時宰或引義而廷諍或
因人而株連皆成先帝之令德厪宗社之遠慮者也雖
宸衷有主未忍言夾日之功而犯顏不避何可沒囘天
[001-3b]
之力當其慷慨發言計不反顧時豈知有今日哉而一
斥長甘九死不悔其忠悃良可念也先帝神明不測用
意淵深隂採其言以鞏萬年之慶陽棄其身以貽一生
之名今皇上篤念舊人并其身而顯庸之即殁而不忘
優卹焉固已生輝於巖穴賁彩於泉壤矣亦諸臣千載
一時也臣部仰遵明詔除舊輔王家屏之功存宻勿不
敢概叙外其餘疏名上覽伏祈勅下臣部再加查訪存
者不次起用殁者移咨禮部優卹其有一時開載未備
[001-4a]
者再行奏聞未敢擅便謹題請㫖
起原任户部主事鹿善繼疏
為計曹念在急公舉朝望切宥過伏祈聖慈免降以惜
人才以光新政事文選清吏司案呈為照原任户部河
南清吏司主事鹿善繼公忠不貳足稱社稷之臣沈毅
有為卓為名教之主持節可堅百折籌餉特見一斑相
應請復原職案呈到部為照鹿善繼之被謫也以留籍
金花而其留籍金花也以需餉急於燃眉措餉窮於露
[001-4b]
肘聊出此不得已之計耳夫不惜一官以收潰散之軍
心以存殘破之疆土以宣上德意而垂萬世之令名有
臣若此正宜破格奬拔用示風勵而反䝉譴降人其謂
之何先帝神明天縱豈見不及此毋亦以蠲濟之名不
出自上權宜之法徑行自下姑假此以警後來而重朝
廷乎臣部遵㫖擬降朝廷之權已伸而令已遵矣疏上
而不報可益見原無成心姑留以待後庸或者别有深
意是未可知也日見皇上慨發内帑二百萬犒邊薄海
[001-5a]
内外無不仰頌明明后舉動非常夫在内者尚可出之
而宏大賚在外者何不可蠲之以濟急需若鹿善繼者
想亦聖明之所欲急宥也伏祈勅下免其降級照舊復
職邊士聞之必將曰國家未嘗忘我而斷不解體廷臣
見之必將曰國家不肯負人而莫不盡心非特為一人
之官而已也
陞原任御史劉光復疏
題為戅臣效忠可嘉明主錄用難緩伏祈起陞以宏先
[001-5b]
德事文選清吏司案呈到部為照劉光復既以言獲罪
矣彼其赤忠欲灑臣取其心犯顏不避臣取其氣而孝
慈之語奉揚休美亦舉朝所共欲言者不聞有大罪也
或但罪其髙聲越次耳然覆盆五載已寓磨勵之微權
而釋繫一朝彌見浩蕩之德意若竟其所為必能殫竭
忠猷報答聖明一以教臣下之忠一以明聖主之孝一
以廣先帝之仁一舉而三善備焉伏祈勅下起陞光祿
寺寺丞在本官感恩而圖報在諸臣聞風而作忠亦風
[001-6a]
勵一大機括也
鴻臚正卿改用甲科疏
為臨御方新朝儀當肅鴻臚正卿改用甲科以復祖制
事文選清吏司案呈照得鴻臚寺正卿自王用賢察處
以後員缺已四年矣先後建言諸臣皆議宜用甲科此
非無據也查得萬厯元年十一月鴻臚寺缺正卿該本
部覆准正卿仍用進士其别途出身者歴俸年深但陞
服俸官至左少卿而止此載在職掌班班可考者嘗有
[001-6b]
屠義英以嘉靖丙辰進士由太僕寺少卿改鴻臚正卿
此即先帝初年事也後失其制槩用别途固以其禮度
之素嫻耳然家起貲郎以厠九列之班已自不韻即儀
習綿蕞以示百僚之瞻必且不光雖資格不可局人而
典章自宜還舊今南鴻臚卿余啟元現用甲科何獨於
北而反不然合行亟請案呈到部為照聖主御極中外
具瞻漢官之儀復見於今矣然肅朝常於九重宣法儀
於百辟則鴻臚實司其事而可復以他途混乎若用甲
[001-7a]
科則揚眉於濟蹌之列而該寺重樹儀於殿陛之間而
朝廷尊所關亦自不細也既經該司備呈前來相應催
請祈勅下臣部除該寺左右少卿仍用别途聴其禮熟
資深止加服俸正卿一缺務擇中外清望甲科以充斯
任庶儀觀整肅典禮昭明亦維新中一事也未敢擅便
謹題請㫖
救吏科給事中周朝瑞免降疏
題為愚忠可鑒聖度宜宏祈恩免降以作敢言之氣事
[001-7b]
文選清吏司案呈到部臣等伏讀聖諭内閣朕昨覽文
書見有吏科給事中周朝瑞條議仰獻慎初三要内停
止金花銀兩朕即位之初言路方開礦稅已撤如何擅
行凟擾此項銀兩原係舊制進内以備萬夀聖節等并
典禮等項及各宫賞賜武職軍官俸糧之用難以停減
周朝瑞這厮要譽妄言本當拿問朕哀思皇考皇妣梓
宫在殯姑從輕降一級調外任用卿可傳示該部這銀
兩還遵照舊規行特諭卿知欽此隨該内閣大學士方
[001-8a]
掲帖奉聖㫖覽卿所奏朕已悉知周朝瑞這厮不諳事
體逞臆妄言擅行議減内庫金花阻絶國用好生可惡
周朝瑞已有㫖了卿不必申救該部知道欽此欽遵竊
念周朝瑞忤觸宸嚴夫何敢言臣部仰遵明㫖又何敢
言但周朝瑞職居言路遭際明時未忍自負以負主上
慷慨發舒故不覺慮之過語之戅耳至所條奏留停金
花以寛民力而光上德酌祖制而裕國儲亦忠於皇上
之職分也乃皇上罪以要譽妄言夫主聖臣直名在皇
[001-8b]
上下亦何譽之可要若因此而罪之則適成其名耳夫
當容言之時而有拒言之事恐未免為聖德累也日見
皇上用人行政下如流水舉朝相慶皆謂衮職不闕補
救無事臣工此時止宜將順德意彼目覩大渙王居不
殖貨利已明知上意所嚮矣正所謂善將順者而何深
罪乎雷霆一震已惕不測之威露雨旋施彌彰有容之
度知聖德如天諒必出此也伏祈聖慈免其降謫照舊
供職使下有犯顏敢諌之士足見盛世之有人使上有
[001-9a]
刻印銷印之舉愈覘聖心之無我其所裨益豈渺小者
哉
奏疏副銓稿
總催大僚考選疏
國家正當全盛朝宁漸見空虚懇祈聖明立允㑹推考
選以備任使以勷治理事文選司案呈到部為照大僚
國之股肱無股肱何所依毗言官國之耳目無耳目何
由聰明故有憑有翼有孝有德盛世所以興隆也衰世
[001-9b]
廷無人焉有人不用自淪於無耳今部院見止五六員
科道見止十數員可謂無人之極矣啟事頻煩不䝉報
可豈以臣部補牘皆為人求官耶即為人求官亦以酬
庸而為官求人乃以集事皇上何疑臣下之深也積疑
成厭既有人不用而積厭成暌究且欲用無人是以臣
所患者官無其人耳人無官又何患焉獨不見夫避難
規便者以無官為幸乎悠悠之口皆謂皇上吝惜爵祿
然此爵祿在人主借以神其鼓舞在臣下借以効其功
[001-10a]
名使刓吝不予上失鼓舞之權下無功名之地士亦安
往而不貧賤者而人主將與誰共治天下乎諸疏現在
御前惟皇上留意立賜俞允師濟之盛即在目前劻勷
之効可收異日矣
催大僚疏
為九列多缺時事可慮懇祈聖明速賜簡用以保治安
事文選清吏司案呈到部為照國家稽古建官政分六
曹有長以提領挈綱有貳以分猷佐理意至深遠也無
[001-10b]
事之時得人以勷郅隆多艱之時得人以挽否運而缺
人廢事從來久矣皇上試觀近日各部院之官缺耶不
缺耶近日各部院之事廢耶不廢耶綜覈之朝事聴其
廢弛師濟之世人任其空虛所悞者誰之政務所摧者
誰之才賢則皇上自為社稷計者左也今刑部缺尚書
臣部户部兵部缺左侍郎而工部都察院則三堂全缺
南京户部禮部兵部俱缺尚書都察院缺左都㑹推各
官諸疏現在御前惟祈聖上立賜俞允施行
[001-11a]
催起廢疏
為起廢原奉特恩俞用難容終靳伏祈渙發以完盛典
以維泰運事文選清吏司案呈到部為照起廢一節臣
部言之非臣部亦言之章滿公車無慮數十上矣而比
年以來未見起用一人悠悠之口皆謂皇上有意禁錮
諸臣也者臣伏讀四十一年三月日詔書云云欽此欽
遵十行一下中外動色使當是時仰奉成命漸次叙錄
焕巖穴之光示綸綍之重豈不休哉乃復更端請㫖遂
[001-11b]
致中格夫煌煌慈詔臣民奉之千萬世垂之可不是遵
是依而更於何取㫖耶德意原自浩蕩臣部自失奉行
罪復何言今日者明布臣部之失於天下亦惟成恩詔
之信耳然臣又反覆思之開讀方新原不必於覆請時
日既久勢又難於徑行浩蕩德意亦求皇上自始終之
而已蓋諸臣之被放也明主豈真有畢世之怒毋亦惡
其自為名而以老其才沈其氣乎而困衡磨礪遠者二
三十年近者亦十餘年其才已老氣已沈矣使其竭忠
[001-12a]
盡節必能為國家擔大事定大難而不撼始也惟皇上
成之終也惟皇上用之既已用之矣名於何有惟不用
乃有其名耳何也諸臣或慮國本或抗稅監大率事而
獲罪者十一言而獲罪者十九吐耿懷亮言而有效適
昭主德之媺憂盛危明幸而不驗彌見宗社之福一旦
賜環聯翩以起在諸臣止見不測之恩在舉朝止見有
容之度有如用其言收其效矣猶令遺逸抑厄不展使
追論者舉其遺事曰某某為建儲某某為罷稅某某為
[001-12b]
一事詿誤而不䝉解網日在人口實間毋乃為聖德累
乎舜孝五十而慕千古為昭明詔所及薄海無不傳誦
而獨遺於林莽之英彼不知者謂聖明真有成心涣綸
亦可反汗臣深為皇上惜此名也為此不避忌諱容臣
遵前恩詔陸續列銜題補如是則皇上錫類之孝彌宏
而微臣以人事君之責少塞矣
總催考選疏
為考選原係典章空虛大失政體懇祈聖明總俞兩咨
[001-13a]
考選以復祖制以慰人心事文選清吏司案呈為照官
以言名原以用其言非徒用其人也今考選不下而題
差差又不下而九年久候三咨并壅若有意於厭絶言
官也者從來大奸惡大刑獄孰不賴其廓清而奸人猶
有所畏而不敢逞言亦何負於國而必欲厭絶之也況
欲禁其言先錮其人皇上以為言可禁乎哉防川而潰
日後之決裂必多欲挫其人先惜其官以為人可挫乎
哉守株而待正氣之屈抑必甚皇上即欲厭絶之不能
[001-13b]
矣徒彰此名於天下耳城門開言路閉宋人舉以為謔
而今當城門將閉之日言路猶復不開則有心者之所
深恐也用敢不避煩瑣補牘上請伏祈聖明省覽速將
癸丑丙辰兩咨考選周朝瑞等立賜允用不特暢七八
年久鬱之人情亦所以存二百餘年相傳之典制矣
催丙辰一咨考選疏
為題差原非初制考選早宜允行伏祈聖明速俞丙辰
一咨以復舊章事文選清吏司案呈到部為照考選之
[001-14a]
法先年每歲一取或間歲一取無有數歲不選逾時不
下者自行取變為留部已失初意矣考選變為題差而
考選之意失題差有下有不下而題差之意亦失失非
聖世所宜有而想亦非明主所樂居也皇上念念法祖
制事事循舊章豈獨於考選一事而疑之今丙辰一咨
現在待命若一時盡下連茹同升在諸臣免於守候壯
敢言之氣鼓任事之心一便也在皇上免於批答明宸
衷之斷昭主權之尊一便也而在臣部亦止有將順有
[001-14b]
奉行而免於催請其便不亦大哉惟聖明其利圖之
催癸丑一咨考選疏
為敬循職掌懇祈聖明速俞癸丑一咨考選諸臣以濟
缺乏以光聖治事文選清吏司案呈為照臣以職在用
人而用人之大者無過考選今癸丑一咨候命已八年
矣其時不為不久差用已二十餘人矣其局不可不完
先後催請幾於舌敝頴秃而天聽彌髙不見省悟夫以
臣部考選而使諸臣交章共催之猶然不盡下亦臣之
[001-15a]
罪也皇上豈真欲奪臣部之職掌耶今見在候命者科
止十二員道止四十三員聖明舉動往往初時持之甚
堅臨時應之當可將勿欲留此盡下於臣部以存一綫
之職掌未可知也伏祈皇上將癸丑一咨即時盡賜俞
允臣部有詞於人皇上有詞於臣部豈止濟萬分之缺
乏而已哉
催補京堂疏
為京堂懸缺甚多積滯難疏懇祈聖明亟賜㸃用以襄
[001-15b]
化理事文選司案呈到部為照國家之用人也雖以採
望亦以循資而所推擇為京堂者非望之隆而資之深
者不與焉故彬彬有人可以為卿貳可以為鎮撫無難
濟前路之窮寥寥無人一壅於臺省再壅於藩臬益成
後來之滯今某推某某推某或展采於方面或攄猷於
郎曹或蜚聲於言路㡬經咨詢而後有此推固其應得
之物而未始逾涯也今乃屢推不報既目以為賢而反
歴久不轉他人無相觀相勸之思倘時值其窮不免躐
[001-16a]
級而升本人有踰尊踰戚之懼壞典章而鬰人情無一
可者各本現在御前伏祈盡賜允用不苐酬前勞亦以
儲大用則聖明之所自為社稷計者也
總催兩咨考選疏
為臺省候命彌久得㫖甚艱懇祈聖明速賜俞用以充
班行之空虚以存臣部之職掌事文選司案呈國家之
有臺省非徒廣聰明之用亦所以實法從之班今候命
之官多於被命在差之人多於在朝烏臺青瑣寥落
[001-16b]
不充人皆曰皇上不用言官也者然科臣有時命之剪
桐矣按臣有時命之持斧矣是諸臣未嘗不用而用人
之權反不操於朝廷是皇上亦未嘗不用諸臣而不用
人之聲獨傳於天下誰司銓衡而令至是諸臣之不得
其言臣部之不得其職皇上用人而不得其名皆自臣
部貽之臣對諸臣何以為顏對天下何以為詞而自對
亦何以為心耶用是不憚頻煩補牘上請伏祈聖明將
癸丑丙辰盡賜允用塞極必通壅極必舒望之皇上明
[001-17a]
以得直忠而兼良望之諸臣老臣惓惓之愚盡此矣
總催兩咨考選疏
為耳目萬不可壅臺省萬不可廢懇祈聖明速下考選
諸臣以釋羣疑以光至治事文選司案呈為照言之益
於人國也大矣故昔之聽言者詢及芻蕘得言尚不必
專官豈專官而反使不得言者即昔之拒言者斥及仗
馬亦待其有言而後驅之豈防其有言而豫折之者以
致清華為軟錮之地省臺若閒住之官多年候命者俟
[001-17b]
同河清大言呌閽者難同轉石如此景象非特盛世之
所無而亦衰世之所未嘗有也臣反覆思之皇上亦時
嘗用其言矣用之而效事急亦用其人矣用之而效陰
採其言而顯抑其身此有所俞而彼有所禁外議紛紜
妄相猜度皇上何以解於人輔臣催考選之掲無數日
不上矣皇上允考選之㫖經九載不下矣皇上不答輔
臣之請以致輔臣無以副中外之望外議紛紜妄為猜
度輔臣何以解於人考選臣部之事而題不見報考選
[001-18a]
不下臣部之責而催不見報尋常陞除豈足報主疏牘
煩瀆愧未囘天即未有以此咎臣者而臣部又何以解
於人臣愧而懼懼而疑真不得其故也然所望皇上自
成其斷者在宸衷之一轉而令臣等并免於戾者亦在
上意之一決耳伏祈聖明即將癸丑丙辰兩咨考選科
道諸臣立賜允用
總催三法司疏
為法署全空國紀盡解伏祈㸃用以肅久玩以振積弛
[001-18b]
事文選司案呈到部為照國家設立刑部以職掌刑名
都察院以總持風紀而訟獄平反則歸之大理寺曰三
法司祖宗創制良有深意以人主所以治天下者法也
無法則不治無人則無法缺一有不可者而今則一時
并缺矣刑部都察院止有張問達一人署理而大理寺
并署印之人無之一切積案孚者誰允疑者誰駁勘理
者誰為轉行無乃法幾頓乎葢人之所以敢於骫法者
窺人君有輕法之意也上自輕其法不可言也下共輕
[001-19a]
上之法益不可言也勢必至裂防潰繩而不可收拾皇
上吝惜爵祿固忍於愛官而慮防銜竊亦忍於廢法耶
臣竊見年來皇上深宫靜攝中外肅然祇憑此法以維
持其間而以無人之故坐致廢弛臣之憂將不知所屆
也臣謹將前後推過職名另本開列伏祈聖明慨賜允
用庶持法有人持天下有法於以整齊海宇裕如矣
催司官疏
為司官多缺部事易廢伏祈欽㸃以重銓政事文選司
[001-19b]
案呈到部為照臣部司官其推擇也省各一人必如是
方可詢各省之事也其填補也司各數人必如是方可
辦各司之事也其序遷也司各數月而後轉一司必如
是方可了各司之事也惟備則久惟久則習惟習則能
辨官而不為吏所勝今除未推與推而未下下而未到
者共缺十人矣缺則列署而治者事不得不兼倐彼倐
此苦事權之無歸畫方畫員虞精力之難繼不便也缺
則拾級而登者轉不得不速規格之相承到手未易周
[001-20a]
知條畫之自我徹底又難究竟不便也官方易淆吏弊
易滋實在於兹臣方率諸司加意澄叙精心釐剔而乏
人廢務先自臣衙門始目前將有中斷之脉轉盼并無
代庖之人誰為參統鈞以佐聖天子平明之治哉臣謹
將職名開列上請伏祈立賜欽點容臣填補司分具本
題知促令到任管事庶可佐辨官之治無廢事之憂矣
催吏科疏
為首垣空署發憑無人懇祈速允散館之臣以濟急需
[001-20b]
事文選司案呈到部為照六科與六曹相關而吏科則
與臣部為表裏者也故事章奏奉㫖下科看詳事所不
可則為㕘駁事所當行然後發抄非徒重王言亦所以
防奸蔽也頃自張延登請告行後印信塵封將半年矣
看詳何人封駁何人發抄又何人也夫無該科則事廢
臣部即欲舉之不能也若徑從停閣所悞在政務稍為
權宜所亂在典章至畫憑一事又停閣不可而權宜不
能者奈何其弗念之也今姚宗文閱視未竣而候命之
[001-21a]
暴謙貞誠不可旦夕緩者伏祈勅命即日到任署掌印
信則首垣増重銓務立通非止免選人之守候而已也
催太僕寺少卿疏
為軍興正急冏政為先懇祈㸃用寺臣以圖共濟事文
選司案呈到部國之大事曰戎馬今戎事日飭馬其所
亟需矣然誰司冏牧則二三寺臣也今所推王象恒馮
嘉㑹政旦夕望下以資分理而屢催不報皇上將以為
可缺哉彼其事有專𨽻一人缺則一事廢也法因人立
[001-21b]
缺愈久則廢愈多也獨不見近事乎遣官欲行市賣金
錢之搜難繼贖罪是亦權宜三尺之法不明有人不用
事急而苟且若此為計不亦左耶伏祈聖明於二臣早
賜㸃用使以乘驄之夙望䇿簡乘之新猷必大有禆矣
催大理寺疏
為棘司空署祈允見推之臣以重法紀事文選司案呈
到部為照刑者天下之平也必持平有人而後其刑不
忒三尺之法足以取信於天下大理寺固持平之司也
[001-22a]
今三堂并缺庭中鞠為茂草矣凡待讞決者待平反者
不知其幾而徒以棘司無人有罪者爰書未定冀倖於
脫網無辜者縱釋無因拊心於罹羅長繫圜扉天日莫
覩今當外患内訌之日而使輦轂之下有嗟怨而不得
舒抑鬱而不得寧者非完䇿也即如矜卹一事皇上行
之四十八年不廢而亦以題差無人致逾常期矣竊見
聖上每歲停刑豈非好生至德然停每歲不宜停之刑
未足見皇恩之浩蕩而廢五載不宜廢之典反以啟普
[001-22b]
天之憂疑言念及此皇上仁覆天下之思必油然而動
而俞用寺臣當不待臣言之畢矣伏祈立賜㸃用施行
奏疏典銓稿
矢心入告嚴杜請託疏
奏為矢心入告嚴杜請託以清仕路以養士節以佐平明
之治事臣行能淺薄無足比數一壑自甘久已無志世
用矣猥䝉聖恩不棄起之田間俾以典劇自揣病軀綿
力重任難勝兩次具呈堂官求為代題而嚴㫖赫然立
[001-23a]
催受事臣即沈疴委頓何敢再為偃蹇以緩王程且當
聖明勵精求治德意甚盛臣亦妄思澄清銓序有以上
禆聖治萬一則臣區區私願也今天下仕路混濁極矣
圖職業之念不勝其圖榮進之念愛名節之心不勝其
愛富貴之心舉國若狂嗜進如騖每怪古今同此人也
何遂茅靡瀾翻一旦至此毋亦衡鑒之地先自不清巧
營者一歲數遷拙守者㡬年不調顧天下中人多耳此
實教之使競而欲其淡漠寡營詎可得乎臣即不肖不
[001-23b]
願使奔競之風自臣身始竊念除者有歲格其久近不
得而私也遷者有資勞其深淺不得而私也特擢者有
績望其髙下不得而私也一人欲私不可得即欲私一
人亦不可得斯不亦明白顯易與天下可共循乎若不
論三者更於何論其由别徑不問可知將何顏以對天
下且年來舞文玩法吏弊叢生㡬不可問矣今欲直窮
到底一清穴窟而自己先有拖帶打叠不淨官長作事
最難欺者左右對此輩又何以為顏臣今與需次諸臣
[001-24a]
約一行請託臣不能為之諱臣又與同事諸臣約一聽
請託亦願諸臣勿為臣等諱選人如林鱗集都下臣不
能一人障其目而箝其口也明矣且臣非故為矯飾不
情也誰無交知誰無情面臣亦豈與人異惟是自反生
平不愧俛仰一意報國先在不私寧忘交知破情面而
必不敢負君父以負此心耳天地人材為天地惜之朝
廷名器為朝廷守之天下萬世是非公論與天下萬世
共之人還其人我無失我此臣心之可自信者而四方
[001-24b]
之人恐未必信臣之素夤緣熟徑入人膏肓不有以力
砥之而競逐無己亷恥風微其為世道安所終也臣故
預掲癡腸苦心道破無非欲天下各圖其職業各愛其
名節淡漠寡營共偕於大道豈曰小補之哉自成成人
之道似無先此除銓政大端禀臣堂官次第上請而夙
昔盟心首以入告伏祈天語叮嚀庶無隕越臣無任激
切待命之至天啟五年二月二十三日奉聖㫖這本說
的是以後陞除推用一循資望可挽競風務著實行如
[001-25a]
有故違請託的指名㕘奏該部知道
覆楚省學道歸併疏
為學政一權兩操楚士分黨鼓譟懇復舊制以安地方
以端士習以光大典事文選清吏司案呈天啟五年二
月十三日奉本部送吏科抄出兵科等衙門給事中等
官王鳴玉等題將荆岳諸府歸併武漢學道兼攝等因
正月二十七日奉聖㫖該部酌議具覆欽此欽遵抄出
到部送司相應題覆案呈到部看得各省止一學臣而
[001-25b]
并設則自楚始即楚原亦止一學臣而添設則自戊午
始其初或以全楚幅
延袤二千餘里道遠考試有所
難周人多約束有所不及故竝建兩憲臣以督課之但
初在分轄以専成不虞畫域而多事天下事一則専二
則紛從來然矣如辛酉甲子鼓譟者再見士競立黨勢
類掲竿雖兩道臣同寅協恭袒不分於左右而諸士分
門割户禍每釀於二三若不早復舊規勢必以棫樸薪
槱之地為韎韐介胄之場如科臣所慮率舊無愆紛更
[001-26a]
多擾此其一也合無將荆岳諸府併歸武漢學道定限
三年完歲科兩考方與陞轉其荆岳一道永免銓補庶
遲之歲月兩試可以畢完一厥事權學政不致分裂既
經具疏前來相應覆請恭候命下行令該省撫按一體
欽遵查照施行
請廣添註京堂疏
題為奉㫖查議添註以通仕路以廣皇仁事文選清吏
司案呈奉本部送吏科抄出大學士顧秉謙朱延禧魏
[001-26b]
廣微題稱今早文書官李守質陳國寧發下郭興言一
本上傳考選添註著遵前㫖行夫考選奉㫖遵限四十
名矣惟添註一法則臣等竊有請焉前於天啟四年十
月内停止添註葢謂起廢諸臣充塞京堂不得不為之
限制也若臺省吏部三衙門於二八月例有歲轉祖宗
朝皆從添註若待實缺則十年不得一轉矣此事勢之
必不可行者也伏望皇上姑容照舊添註以通陞轉之
窮但不許徇情濫轉如近日七八人之多庶於通變之
[001-27a]
中猶存限制之意耳等因奉聖㫖朕覽卿等奏臺省吏
部三衙門於二八月例有歲轉祖宗朝皆有添註但邇
年徇情濫轉甚無限制自今以後允卿等所請每歲科
中止陞二人道中止陞四人吏部司官止陞二人其科
中閏轉道中邊功勞深俱各停止吏部知道欽此欽遵
抄出到部送司案呈到部看得京堂近來濫觴已極明
㫖㮣罷添註真是慎重至意而限制之中仍示變通又
俯允閣臣之請科道臣屬三衙門特准添註宸衷轉圜
[001-27b]
事皆法祖善必從人天下莫不誦聖人之明且斷但藩
臬諸臣為天子屏蔽旬宣一方者也其間資俸深崇者
瓜期已逾竿頭難進使之久居此任在本身居進退之
間使後人礙遷轉之路不惟非人情并非政體也且卓
異特舉例當優處既難盡推開府而又不晉清卿目之
為賢而與不肖者同滯其何以昭風勵而示激勸乎若
待實缺然後陞補則前路一壅中格可虞銓法必處其
窮勢亦不得不為之所也伏祈聖明俯從臣議將藩臬
[001-28a]
諸臣亦量添註每歲或二人三人如科道吏部之有定
數庶乎内外皆均銓選無礙既經該司具呈前來相應
覆請恭候命下臣部遵奉施行
覆調有司疏
為移調首郡首邑官員以清地方以興吏治事文選司
案呈云云到部為照今宇内岌岌葢多故矣羽書旁午
徵調繁興户鮮寧居家無安堵所賴郡縣得人彈壓撫
摩得以維持合之成一太平也如汶上南海等處或近
[001-28b]
鞏神京或遠居海徼或首列雄藩或地當孔道或瘡痍
之未起或釁孽之漸生地之需人日以為歲懸缺既難
久待新任或難遽調今各撫按留心求瘼銳意觀成酌
人地之宜因材器之使諮諏確當列名補牘相應允從
既經查明具呈前來相應覆請恭候命下施行
議裁冗員疏
為議裁冗員節省繁費以甦民困事為照國家設官所
以為民也方今民生困殆日苦多事而說者曰省事不
[001-29a]
如省官然或權當獨操者則不可省即或事需分理者
亦不必省至於一切冗散多半雜流秩卑而養㢘之祿
不豐資下而充囊之計多巧不特民苦官而官亦自苦
何不可省之有況在庚癸時呼箕斗罔濟司農持籌而
仰屋百姓剜肉以醫瘡之日乎若罷不急之官清耗費
之竇不特紓民困而亦佐軍需未始非濟時急計也合
無將各撫按題裁各官赴部另補遺缺永免銓除恭候
命下施行
[001-29b]
覆大梁道臣疏
為酌議就近陞補監司以安地方事為照大梁以西則
巡道實分轄之其地山與河錯其人軍與民錯而奸宄
盜賊徃徃出没其間誠不可一時缺人者提學副使何
應瑞才兼武緯文經力可肩宏任鉅兩試事竣歴俸已
深就近陞補誠為便計
請告呈附
為因勞成病因病思親懇恩代題早賜生還事竊職藥
[001-30a]
裹餘生志絶世用猥以嚴㫖敦催誼難偃蹇且堂札數
臨惓切有加顧此殊遇何忍自負力疾出山不揣區區
亦思勉竭愚鈍澄清仕路以仰報朝廷并酬知己夙心
所自矢也十七日入署距大選止有八日職拮据從事
不交睫者數夜僅僅無愆常期而雞肋之體不堪矣二
十五日入朝立看掣籖吐血不止踰時乃甦初猶謂因
勞偶發少息當瘥不意數日以來遍體如蒸眩暈怔忡
一時并作自頂至踵無非痛楚緣職積疴之餘元氣未
[001-30b]
復又嬰重勞遂極沈委性命之憂岌岌在目前矣憶職
初就道職母見職帶病出門雪泣霑襟職父雖以大義
相勉而意思鬱苦更甚於哭職此時恐傷親意以淚承
睫不敢下然每一迴念中腸若割今值疾痛夢中頻呼
想父母念職亦應爾爾職即遣人歸聊作平安家報少
慰親懷但職吐血時天下選人衆目共見萬一流傳驚
當如何職因此悲思愈重病勢彌增延醫楊加祚傅懋
光胗視不言脈症何如而但言亟宜早歸職所以憂懼
[001-31a]
交深躊躇再四而不能已於乞身也伏祈俯垂憫念准
題囘籍從此慎醫藥以自輔供菽水以娛親倘苟延視
息皆鴻造所留即終填溝壑亦銜結為報職無任激切
待命之至
二呈
為病勢日深職守難曠祈速允放以重部務事職具呈
請告䝉批本官以夙望被召到任以來禆益部事甚大
曾㡬何時輒言休沐宜以國事為重力挽去思也竊職
[001-31b]
力疾到任時不滿二旬事僅完一選任過其量罪浮於
功於國家有何禆益乃䝉温語惓留期望過厚敢不勉
抑去思以副䇿勵但職之病症已經匝歲之久即今調
理亦非計日可痊劇司難容卧理子舍不禁牽情數念
輾轉病在心頭職把鏡顧影覺形容減平時十之五精
神減平時十之七長安上而搢紳下至輿臺莫不知職
之病而此段情事尚未必知己人人知職之必去矣若
日日言去而徘徊顧戀天下其以職為何如人衡鑒之
[001-32a]
司首重表率已先如此衆何觀焉是其病也猶以瘝曠
廢衙門之事而病而不去也乃以濡忍傷衙門之體職
因此益鬱益病亦不敢徼賜調理之恩矣惟祈速題致
仕囘籍或謝此官以厭病魔但不至以抱疴遊子貽老
親之憂曠官病臣妨賢者之路其所禆益似為更大冒
昧再懇無任悚惶
三呈
為親病身病相關益迫再懇速放以盡子情事頃職具
[001-32b]
呈請告慮及以病憂親猶是意中揣摩然囓指覺痛此
心已怦怦動矣今日家人馳至傳言職父母聞職吐血
日夜驚憂悲號不止職終鮮兄弟孑然一身與父母相
依為命經月為别輒便神傷家庭每談及絶裾倚閭之
語意色遂爾慘淡不樂今職父書中云誰非人臣而不
惜其勞誰非人子而不愛其體兩老人念兒甚望兒歸
切切矣職讀未竞血淚潺然職母素有痰暈之疾鬱即
舉發倘久望不歸復增前症職真天地間戮民萬死不
[001-33a]
足自贖者職思國家恢宏為綱未嘗以仕進之路强人
而廣厲微權不過以忠孝之道風世若職偃卧杜門濡
忍不決進不足盡忠退不足明孝而浮沈不進不退間
且大傷廉恥職即不肖必不敢自外孝治之朝而明良
在上遽可使下有忘親之臣乎且堂諭留職將以用職
也職方寸已亂不能效用矣用職不若成職予職以官
不若予職以命輕重之間不待智者知也今疾勢日漸
沈危生死只在奄忽伏祈早題一日早入里門得奉遺
[001-33b]
體以慰明發合家感錫類之仁即持朽骨以正首丘亦
弈世矢捐糜之報情亟籲天一字一淚無任激切待命
之至
四呈
為病急意促時刻難待四懇速放以救垂危之命事竊
職三呈控籲亦㡬情迫詞窮矣未䝉矜允豈以職飾無
病為有病乎昨日家人倉皇馳至誰不見者職一夜悽
痛增病十分誰不見者若以病誣親以身病欺君即此
[001-34a]
便是通天之罪不可勝誅而職敢乎哉憶前歲職父薄
宦呉興病肺幾殆恐至驚職匿不使聞然職見家報朦
朧墨墨心動即介馬而馳水陸三千餘里十日而達榻
前一慰病即霍然爾時真病尚不言病況今言病病何
待言此職所以驚魂墜膽痛切在心若自身狼狽猶是
小事矣夫人孰無病而職偏以病累親人誰無親而職
親偏以子增病方今才賢輩出需次待用何止職一人
而職雁行中斷烏哺牽懷則職一人也前之叱馭為急
[001-34b]
君命今之乞骸為紓親懷進退之間皆非得已不然畏
路馳驅尚抱疴而來清署從容乃無因而去耶職言止
矣千言萬語惟有一病千禱萬祈惟求一放放之早晚
實關生死知堂臺必慽然有動也伏祈即賜具題早歸
田里其於職命何異再造職無任懇籲之至
文忠集巻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