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4d0285 勉齋集-宋-黃榦 (master)


[033-1a]
欽定四庫全書
 勉齋集巻三十三     宋 黄榦 撰
  判語
   陳如椿論房弟婦不應立異姓子爲嗣
使府送下陳如椿論房弟婦劉氏不應立異姓子爲嗣
委本縣照條看定申本縣叅攷案牘又有見任辰溪知
縣陳敏學申州公狀亦與陳如椿之詞一同劉氏以為
其夫寧鄉知縣陳邵於甲寅年在潭州抱養同官遺棄
[033-1b]
之子立名志學經今十六年即非今方立爲嗣辰溪知
縣陳敏學及陳如椿却稱知縣不曾立外人爲嗣今考
陳如椿之辭以爲知縣癸丑年離仕志學甲寅年始生
則是在潭州時猶未生此收養之子據劉氏賫出印紙
陳知縣乃是癸丑年冬十一月方滿亦安知非其尚留
潭州兩月間收養志學以爲子乎又考陳如椿之辭以
爲知縣但有庶生子六三哥即無收養之子據劉氏却
稱六三哥亦是收養之子及再令陳如椿供對却是收
[033-2a]
養吳博士之子其言詞义自反覆則其所告志學非收
養之子亦是虛妄可知又據劉氏賫到自童䝉以來讀
書學字十數巻皆積年陳舊文字問其所從之師則在
撫州者見有先生姓饒及請到饒先生供對則又稱去
年陳知縣已送志學相從讀書豈得以爲身死之後旋
立十五六歲異姓之子乎陳知縣年五十有七而亡其
妻劉氏亦年五六十歲其相處不爲不久何其夫身死
之後乃信幹僕之言立十五六歲素不相識之子以爲
[033-2b]
嗣乎則陳如椿之虚妄無可疑者陳如椿自稱挾術爲
生則其爲人乃破落把持起倒劉氏錢物而不得遂扶
陳敏學論訴意欲立敏學之子爲陳知縣之嗣異日併
有劉氏物業此市井破落之常不足深責辰溪知縣陳
敏學身爲士夫不顧義理不念劉氏乃其叔母亦敢移
文本州與破落陳如椿挾同妄訢欲以呑併叔父之業
亷耻道喪莫此爲甚今據劉氏所供辰溪知縣陳敏學
之父一機亦是陳安撫收養遺棄之子今乃罪劉氏不
[033-3a]
合收養爲不當是責其祖辱其父也爲人子者責其祖
辱其父誣其零丁孤寡之叔母罪莫大焉合將陳如椿
重行勘斷念其於劉氏之子有族伯之親申解使府乞
將陳如椿責戒釋放仍牒辰溪知縣知委庶其少知改
悔以全士大夫之名節餘人放
   崇真觀女道士論掘墳
儒者之道自君臣父子榖粟桑麻養生喪死之外無他
說異端虚無之教古無所有不惟不知信义且斥而絶
[033-3b]
之張官置吏又不過行儒者之道使斯民相生相養和
平輯睦則歛福鍚民莫過於此豈有崇信老佛賊害生
民而可以求福田利益之理崇眞觀稱某夫人修煉之
所今女道士居之虚無誕謾不足考信假令有之亦儒
者之所當斥絶世有豪傑之士必廬其居火其書偶其
徒使不得以亂吾教豈有拆人屋廬掘人墳墓使老㓜
存沒咨嗟怨恨政足以上干天地之和乂豈能求福應
哉自女道士王道存賫出本觀文書以與熊氏十數家
[033-4a]
爭訟地界以爲十數家所居之屋所葬之墓皆觀中之
地是以十數家者亦賫出十數年文書各有經界打量
葢莫辯其爲誰氏之産官司自不應受理本縣何主簿
親至地頭看定得見合給還人户分明王道存復經轉
運司論訴一時定奪官員不憑人户文書乃欲給還觀
中運使趙龍圖雖從其說亦不過折一家之屋餘令認
還賃錢即未常許其掘人墳墓也王道存乃一隂毒狠
鷙之老婦人恃其瀾飜之口舌奔走於貴要之門必欲
[033-4b]
發掘余登譚太兩家數十年已葬之墳墓本職亦嘗親
至其地見其觀中所謂三劍塜者巍然居中有江鄧兩
家之墳饒聶兩家之山與塜爲鄰而余登譚太之墳乃
在江鄧饒聶墳之外去塜最逺今乃捨其近而攻其逺
此其出於王道存之私忿無可疑者遂備申轉運使司
乞免掘兩家墳墓亦古人掩骼埋胔之意運使趙龍圖
遂判居民元占本觀基地造屋居止只合量還本觀賃
地錢如占葬日久並不得勒令舉掘上司所判如此則
[033-5a]
亦深悔前日折屋之非而猶以今來掘墓爲戒也況其
地又未必真爲觀中之地本觀自合聽從上司所斷今
乃輙敢走經省部埋頭陳詞更不言已經監司結絶顯
是頑猾江西之俗固號健訟然亦未聞有老黠婦人如
此之健訟者欲乞備申省部照轉運使司已判事理施
行仍行下本州追出頑猾健訟王道存别擇有戒行道
士掌管常住庶㡬閭里安靜所謂崇尚教道邀求福利
亦莫過於此者申使州取指揮
[033-5b]
   張運屬兄弟互訴基田新淦/
祖父置立基田子孫封植林木皆所以致奉先追逺之
意今乃一變而爲興爭起訟之端不惟辱及祖父亦且
累及子孫今張解元醜詆運幹而運幹痛訟解元曽不
畧思吾二人者自祖而觀本是一氣今乃相詆毁如此
是自毁其身何異祖父生育子孫一在仕塗一預鄉薦
亦可以爲門戸之榮矣今乃相詆毁如此反爲門户之
辱詳此事深爲運幹解元惜之世固有輕財急義捐千
[033-6a]
金以資故舊者不以爲吝今乃於骨肉之中爭此毫末
爲鄉閭所嗤笑物論所厭薄所爭者小所失者大可謂
不思之甚當職身爲縣令於小民之愚頑者則當推究
情實斷之以法於士大夫則當以義理勸勉不敢以愚
民相待請運幹解元各歸深思飜然改悔凡舊所讐隙
一切湔洗勿置胸中深思同氣之義與門户之重應憤
悶事一切從公與族黨共之不必萌一毫私意人家雍
睦天理昭著他日自應光大不必計此區區也兩狀之
[033-6b]
詞皆非縣令所願聞牒運幹并吿示解元取和對狀申
   窰戸楊三十四等論謝知府宅彊買甎瓦
窰戸十七人經縣陳詞論謝知府宅非理弔縛抑勒白
要甎瓦事本縣追到幹人鄒彦王明供對兩詞各不從
實供招遂各散禁今以兩詞供答參詳據幹人賫到文
約並稱所買甎瓦皆是大甎大瓦則所供價例乃窰户
之說爲是幹人初供以爲小甎小瓦則與元立文約不
同此乃是低價抑勒之驗窰户所以不得已而哀號於
[033-7a]
縣庭也小民以燒甎瓦爲業不過日求升合以活其妻
孥惟恐人之不售也所售愈多則得利愈厚豈有甘心
饑餓而不求售者哉寄居之家所還價直與民戸等彼
亦何苦而不求售今至於合爲朋曹經官論訴必是有
甚不能平而後至此也今觀其所議收買甎瓦窰户不
肯賣便至於經官陳詞差弓手鄒全保正温彦追出寄
居之與民戸初無統屬交關市易當取其情願豈有挾
官司之號令逼勒而使之賤賣之理至於立約又不與
[033-7b]
之較物之厚薄小大與價之多寡則異日結算以何爲
據是不復照平常人戸交易之例而自有一種門庭庶
幾支還多寡惟吾之命是聽也义先支每人錢米共約
八貫而欲使之入納甎瓦萬三千片所納未足更不支
錢一萬三千甎瓦所直十七千今乃只得錢八貫而欲
其納足窰户安得餘錢可以先爲燒造甎瓦納足而後
請錢耶小民之貧朝不謀夕今其立約乃如此是但知
吾之形勢可以抑勒而不知理有不可則必不能免人
[033-8a]
戸之論訴也今又以爲元約一萬三千今只入五六千
便作了足即是現買現賣本宅何不前期將錢借與各
人世間交易未有不前期借錢以爲定者況所燒甎瓦
非一人之力所能辦非一日之期所能成必須作泥造
坏必須候乾燥必須入窰燒變必經隔旬月而後成今
六月半得錢七月半之後逐旋交納所入之價反多於
所借之錢豈得尚歸罪於窰户耶幹人之詞尚欲懲治
窰户之背約所謂文約豈窰户之所情願廹之以弓手
[033-8b]
保正抑勒而使之著押耳官司二稅朝廷立爲省限形
勢之家尚有出違省限不肯輸納者況於私家非理之
文約而可以責人之必不背約耶寄居百姓貴賤不同
張官置吏難以偏徇鄒彦王明且免斷安廣監鄒彦出
外備已入甎瓦未還價錢還窰户所有窰户三名已搬
到甎瓦未曾交入亦仰監鄒彦照入具價錢呈王明一
名且寄收候還錢足日呈放兩詞各給斷由
謝知府宅幹人賫到文約四紙並稱大甎大瓦今狀中
[033-9a]
却稱是小様顯是誣賴六月十三日交去定錢七月半
逐旋入去甎瓦今郤稱是經隔三月形勢之家欺凌鄉
民率皆類此難以施行照已判再監文約四紙巳粘入
案難以給還簿一扇元是幹人收掌不應又行取索甎
人甎瓦欠人錢物豈得以爲無罪不應收禁私家却得
將人打縛官司不得禁抑豪強之狀即此可見
   彭念七謝知府宅追擾
普天之下莫非王民雖有貴賤貧富之不同其爲國家
[033-9b]
之赤子則一而已張官置吏務以安存百姓而形勢之
家專欲搔擾細民所謂寄居者既叨冒朝廷官職寄寓
州縣尤當仰體國家矜百姓之意今乃倚國家之官職
害國家之百姓此豈士大夫所當爲哉近據彭念七狀
稱有次弟彭念九充謝知府宅甲頭與彭彦彭念七及
小弟彭三一各無干涉忽覩謝知府宅幹人郭勝同胡
甲頭賫引前來稱是謝知府宅文字追喚彭念七彭三
一赴本宅根究委實懼怕不敢前去尋追到胡甲頭取
[033-10a]
問追擾無干涉人因依却據胡甲頭名成供有彭彦者
充謝宅甲頭彭念七彭念九彭三一皆彭彦之子緣彭
念九走閃遂追上彭念七彭三一再索到知丞㕔權縣
日有謝知府宅幹人睦晟狀論甲頭彭彦不肯前來支
量米榖贍給佃戸心曲走閃遂喚得本人親弟彭三一
前來未到本宅被本人至親曾少四奪去彭三一尋據
丞㕔追到曾少四供即不曾有奪去彭三一因依再追
上睦晟所供亦與胡成無異今以睦晟初狀觀之既稱
[033-10b]
彭三一爲彭彦親弟則彭彦乃是彭念九與彭念七彭
三一爲兄弟也今却妄供彭彦爲念七念九三一之父
葢亦自知彭念九之走閃與彭念七彭三一不相干涉
而遂變其詞以爲父子也郤不思其初詞以爲兄弟而
今豈得變以爲父子耶彭念九之走閃與其兄弟不相
干涉乃輙追擾其兄弟彭念七之不伏勾追與其親戚
曾少四尤不相干涉又輙論訴其親戚如此支蔓害及
無辜使細民何自而得安其生業耶使謝知府存心平
[033-11a]
恕不務刻削爲甲頭何苦逃竄至於逃竄亦只得經官
追其正身豈得私出文引追擾其兄弟妄興詞訴殘害
其親戚則是但知官職形勢可以欺壓細民而畧不體
朝廷張官置吏存恤百姓之意委實切害據胡成自稱
巳七十有一且與免斷睦晟不合妄狀搔擾細民勘杖
八十枷項下案監納未盡苗米日呈夜寄收候納足日
放餘人放
   鄒宗逸訴謝八官人違法刑害
[033-11b]
昨窰戸并鄒宗逸陳詞並是弓手搔擾在法弓手官司
尚不得差出下鄉私家輙行差使是以引惹人户詞訴
況佐官不得受狀近降指揮甚嚴今遣人出屋輙以停
藏爲名妄經尉司縣尉亦不契勘便行受理此皆受制
大家深屬未便據詞人所論專指謝八官人乞行追究
今以兩魁漕責見該奏薦不伏出官若事屬利害則雖
命官亦合追逮但今所陳以爲幹人則難便令主僕供
對且喚上詞人并最𦂳合干人鄒季文戴祥張仲三名
[033-12a]

   徐十論訴謝知府宅九官人及人力胡先強姦
胡先供去年曾與阿張通姦又稱今年係是和姦據阿
張供通去年不曾有通姦來歴今來係是強姦兩名所
供異同權官即不曽勘對著實便欲將胡先阿張同斷
若是强姦則阿張不應同斷胡先亦不應止從杖罪決
遣又阿張所供曾被謝九官人強姦如此則是主僕通
同強姦阿張情理難恕今亦不曾追問謝九官人此是
[033-12b]
案吏怕懼謝知府形勢使貧弱之家受此屈抑再引監
阿張喚上胡先仍追謝九官人對限只今如追不到備
申諸司仍先監詞人起離外處居止徐十元住謝家房/屋
   爲人告罪
縣道理斷公事自有條法若事屬小可尚可從恕至於
身爲士人強姦人妻在法合該徒配豈容輕恕本縣每
遇斷決公事乃有自稱進士招呼十餘人列狀告罪若
是眞有見識士人豈肯排立公庭幹當閒事況又爲人
[033-13a]
告不可恕之罪則決非士類可知牓縣門今後有士人
輙入縣庭爲人告罪者先勘斷門子及本案人吏
   宋有論謝知府宅侵占墳地
宋有論謝知府宅強占園地已係慶元元年以後論訴
屈抑不伸等事及追謝知府宅幹人索干照理斷幹人
錄白到契字稱宋有巳曾作知見交錢著押又稱一項
係與曾吏部宅交易據宋有稱宋朝英被謝知府宅關
鎻抑逼一家恐畏只得著押又稱曾吏部宅即是謝知
[033-13b]
府宅假作曾吏部宅名字及索出宋有關書乃是宋有
宋輔兩户均分産業内有衆户尅留産業甲龍甲師字
兩號有祖父母墓四所兄弟商議不得典賣關約分明
今謝知府宅乃於嘉定元年立契置買只作宋朝英立
契豈有宋輔宋有兩名尅留物業内有墳墓四所乃徑
與宋輔之孫宋朝英交易之理又豈有紹興年間兄弟
立約不得典賣乃可以違約交易之理以宋有共分物
業乃能使之作知見人著押則是以形勢抑逼可知交
[033-14a]
易之時宋朝英年未及丁則其畏懼聽從亦無可疑者
宋有又曾經縣經軍經轉運司論訴竟不獲伸則倚恃
形勢尤可見也人家墳墓乃子孫百年醮祭之地謝知
府宅乃欲白奪以爲園囿飲宴之所謝知府獨無祖先
父母乎其不仁不義倚恃豪強乃敢如此謝知府曾吏
部違法典賣宋有共分物業又抑勒宋有作知見人顯
是知情違法分明合追契書毁抹今謝知府宅倚恃形
勢不令賫出契書且將園池給還宋有宋朝英徑自障
[033-14b]
截管業仍給斷由爲照仍申軍及諸司
   王顯論謝知府占廟地
西嶽雲騰廟元是王顯家捨地造廟以爲邑民祈求之
所已而家貧遂託神以自活神依顯之地以居顯依神
之靈以食謝知府既架屋其側遂占廟之路以爲圃又
種竹於廟之四圍以芘䕃其花圃宅場民畏謝知府形
勢所謂邀福乞靈者皆不敢過其門而神之血食者遂
失其所依矣王顯本依神以活其家謝知府又從而逐
[033-15a]
之使其族人專廟祝之利而王顯又失其所依矣謝知
府但知形勢之可以肆其欲而不思神人共憤則謝知
府亦不能自安也近據宋有者訟謝知府占其祖先墳
墓以爲園囿本縣已斷還宋有管業士大夫欲創造屋
廬以爲子孫無窮之計亦須顧理義畏條法然後心安
而子孫可保也今至於夷丘隴毁祠廟以廣第宅侈燕
逰㩦持孥累日居其中果能下莞上簟而安斯寢乎使
官司不爲之理直而冥冥之間所謂福善禍淫者亦豈
[033-15b]
無可畏者乎所有廟地合給還王顯照祖管業引告示
謝天祐日下起離併取謝知府宅幹人知委狀申
   張凱夫訴謝知府宅貪併田産
張凱夫陳訴謝知府貪併田産再行詰問據母陳氏賣
田係開禧三年五月母陳氏論歸宗係開禧元年其論
配兩吏押係二年十二月如是則是先欲遣逐其子而
後奪其産也夫所立之子妻不應遣逐夫所有之産寡
婦不應出賣二者皆是違法絶人之嗣而奪其産挾其
[033-16a]
妻以害其姪婿此有人心者所不爲也引就追謝八官
人索干照并申按撫使司乞就問謝知府取供責狀申
押幹人下縣理對妻不當遣逐夫之子寡婦不當賣夫
之産只此兩事並是違法謝知府雖已移徙其家尚留
舊居今乃倚恃豪横不肯賫出干照使詞訴無由結絶
案先給據將所管違法典賣田産監張凱夫具出號叚
書塡給付張凱夫菅業收花利仍再申安撫司
   徐莘首賭及邑民列狀論徐莘
[033-16b]
稂莠不去則榖不能以自植敗羣者不斥則羊不能以
自肥本縣實緣敗壊之久姦豪得志細民被害歴考其
尤者則寄居中葢有其人而士人則徐莘是也徐莘僥
倖一舉本不足道乃恃強狠大爲一縣之害兩經縣道
牓示尚不悛改去年又與寄居扶同論訴縣道權縣已
被行遣合干人亦被斷配自此愈見恣肆本縣雖訪聞
本人頗爲民害然人戸不敢論訴亦且暫已今探聞當
職時暫差出便復論訴人吏全無著實尋又據市民列
[033-17a]
狀賫出縣牓論訴顯見徐莘擾害鄉民照得朝廷日來
深慮寄居等人擾害鄉曲故雖樂安鄒山曾復係是命
官亦且押送他州居住葢投之四裔屛之逺方古人所
以治頑民者不若是則終無以絶其本根今徐莘者若
不屛逐無以遏絶姦惡今備詞并縣牓申解使軍欲乞
將徐莘押送外州居住庶絶後患本縣除已將一行人
疎放外其徐莘合行申解奉軍判徐莘押送吉州拘管
申朝省及諸司照㑹
[033-17b]
   陳㑹卿訴郭六朝㪚贖田
陳㑹卿論郭六朝㪚幹人抑勒其子世隆輙將田租出
賣更不取其父知委追到幹人索出干照却有父陳元
亨著押幹人以爲其父親書陳㑹卿與男世隆皆以爲
勒令陳世隆假作父親押兩家之詞未見虚實然以所
交易契字觀之若是父元亨自行賣租又何必其子亦
同書著押與其子同賣已自可疑又作其子世隆交領
價錢豈有父賣産不自領錢乃使其子領錢之理此是
[033-18a]
勒其子假作其父著押以瞞昩其父而不自知其漏綻
將以欺人而不知其不可欺也幹人無狀乃至於此且
與免斷賣契毁抹附案知情違法合監陳世隆價錢入
官再監幹人朱榮索典契還陳㑹卿取贖陳元亨先放
   徐鎧教唆徐莘哥妄論劉少六
照得本縣詞訟最多及至根究大半虚妄使鄉村善良
枉被追擾若官司不察曲直遂使無辜受害皆緣坊郭
鄉村破落無頼粗曉文墨自稱士人輙行教唆意欲搔
[033-18b]
擾鄉民因而乞取錢物情理難恕近據徐莘哥論劉少
六強占山地及將徐莘哥送獄却稱係叔徐凱教令陳
詞追上徐鎧又供委是包占及追到出産并得産人供
對即無包占因依徐鎧方始招伏其平日生事擾害鄉
民此若不懲治無以示戒今徐鎧自稱士人且決竹篦
二十枷項號令縣門三日仍牓市心曉示
   郝神保論曾運幹贖田
黄逹係是總領所押下虧欠綱運人本縣典押反不契
[033-19a]
勘却令入役曾運幹宅與郝神保互爭田係是張顯承
行黄逹却無故當㕔執覆意在刼持役使知縣且免斷
仍舊錮身押下廵檢司拘管
郝神保論曾運幹占據田産欲備錢取贖索出干照郝
神保之父茂成因病風顚祖父忠義遂將田産撥與諸
孫則是知其子不可託也今郝茂成乃以祖所分與孫
之物業與曾運幹交易豈有風顚之人能與人爲交易
者乎曾運幹典人田産亦須索出人家干照既知其關
[033-19b]
書所載係是祖父撥與諸孫又稱其子風顚豈得輙與
風顚之人爲交易乎使出於茂成之意則爲子而背其
父使出於曾運幹之意則是教其子以背其父也天下
豈有無父之國哉況已交易之當月出業人郝茂成便
經官陳詞以爲被曾運幹家幹人宋六一誘引抑勒不
曾得錢其子神保亦經官陳論詞訴官司雖爲追人更
不曾根究則知其非出於郝茂成之意乃曾運幹與其
幹人誘引逼脅白奪田産也官司不敢追究者非畏曾
[033-20a]
運幹之形勢則受曾運幹之請囑也郝神保既無以自
伸遂甘心納其租課至於備錢取贖則曾運幹又假爲
進典五年契字以圖誣賴其著押义與前契不同矣形
勢之家貪圖人家物産則有之矣未有若此無狀之甚
者也兩契並毁抹給還郝神保管業仍各給斷由餘人

   陳安節論陳安國盜賣田地事
阿江有子長名安國第六十次名安節第六二阿江於
[033-20b]
五月經縣論長男安國盜將田業出賣續送主簿㕔阿
江又自出供狀亦稱長男盜賣田業尋追上得業人曾
金紫曾司法陳德逺三户契照而阿江已謂其子不肖
又爲形勢之家拖延不肯出官憤悶得疾身死矣但存
其弟陳安節與之證對據契書皆有阿江及弟安節着
押而弟安節則不肯承認以爲其母及安節不曾著押
皆陳安國假冩阿江已死無可驗證但以契上所書陳
安節三字比之陳安國及陳安節兩人經官狀詞亦各
[033-21a]
有陳安節三字則知其爲陳安國假冩無可疑者契上
節字皆從草頭其偏傍則皆從耳字陳安國狀上節字
亦如此冩陳安節狀上則皆從竹頭其傍皆從附邑又
喚上書鋪辨驗亦皆供契上陳安節三字皆陳安國冩
則是瞞昩其母與弟盜賣田産無疑陳德逺曾金紫曾
司法三契所得田業各合析爲二分以陳安國一分還
得業之主以一分還陳安節契字批鑿還陳安節收執
别給據付陳德逺曾金紫曾司法照管一分物業仍監
[033-21b]
陳安國備一分錢還陳曾三家陳安國勘杖六十引監
錢陳安節放
陳安國阿江之子陳安節之兄阿江與陳安節論陳安
國盜將田業典賣初論曾金紫等三户本縣得見所書
陳安節名姓皆是陳安國代書又是其母陳論此是曾
金紫等三户典買違法分明已準分法給一半還得業
人給據付得業人管業仍批鑿契字付陳安節執照所
合受分之産續又據陳安節陳論鄒司戸雷少四兩户
[033-22a]
亦係違法交易瞞昩盜典賣陳安節合受分田産再追
出兩干照鄒司户十契亦是陳安國代書陳安節名尤
爲明白此是違法瞞昩分明但鄒司户宅之詞以爲其
母所論三户之時即不曾論鄒司户則其說亦似有理
及再照案牘本縣曾以上件事委送主簿看定阿江親
到主簿㕔陳詞乃是陳論曾金紫等三户違法交易之
後其狀詞中乞追陳安國供盜賣田地之多少著實不
知有無見存則是阿江固已知本户田産多爲陳安國
[033-22b]
盜行典賣所及知者但曾金紫三户而巳其餘則不及
知也惟其不及知所以不曾論鄒司户等户也及再於
陳安節名下索出砧基参對則陳安國盜將田業典賣
砧基簿之上但批鑿曾金紫三户而其餘不曾批鑿此
阿江之所以不及知而未及陳論也阿江未及陳論而
死則安節於阿江已死之後經官論訴鄒司户家豈得
以阿江無詞而以陳安節爲妄訴乎要之十契之内所
書陳安節字畫皆陳安國書冩則不可得而揜也若雷
[033-23a]
少四一契則又全無陳安節姓名此尤不待辨而知瞞
昧違法也鄒司户十契雷少四一契所得産業並合準
分法以陳安國一分給還鄒司户宅仍給據爲照陳安
節一分批鑿契字執照管業仍備本縣所斷曾金紫三
户判語及今所判給斷由付兩家收執引監陳安國錢
還鄒司户宅然猶有一說形勢之家專以貪圗人户田
業致富所以敢於違法者恃其富強可以欺凌小民敢
經官論訴便使經官得理亦必健訟飾詞以其多貲買
[033-23b]
誘官吏曲行改斷小民貧困多被屈抑便使偶得理直
而追逮費用已不勝其困矣此富家所以愈富而貧民
所以愈貧也陳安節得産之後必不免鄒司户之論訴
故再述貧富之情狀如此兩爭人並放
本縣昨據陳安節論兄陳安國盜將卑㓜田産與鄒司
户交易本縣見得陳安國假作母親及弟書名著押違
法將兄弟分田産與鄒司户交易分明遂將陳安國一
分還鄒司户管業將陳安節一分還陳安節却監陳安
[033-24a]
國備違法契面錢還鄒司户其後鄒司户倚恃富豪專
務健訟不伏本縣所斷遂經使軍陳詞使軍將本縣所
斷看詳準判今照斷由所斷已是允當合監陳安國一
半契面錢還鄒司户候錢足之日方可給田管業本縣
照得所爭之田析而爲二分一分屬陳安國一分屬陳
安節陳安國一分之田已是自行出賣與鄒司户自不
願取囘爲業陳安節一分之田乃是陳安國盜行出典
若要監陳安國錢足日方給還陳安節爲業則陳安節
[033-24b]
永無得田之理在法若盜賣卑㓜田産則先合給還卑
㓜後監盜賣人錢還錢主若尊長與卑㓜通同知情典
賣則合先監錢還錢主足日方給還産業今陳安國係
假作母親阿江及陳安節書名著押係母親及弟陳論
即非通同知情恐難以候監錢足日方還陳安節管業
竊詳使判必是令陳安國自還一分錢足日方給還陳
安國一分之田今陳安國不願取囘上項田産更合取
使軍指揮
[033-25a]
   陳希㸃帥文先爭田
陳希㸃自去年十月以來兩次陳詞論帥文先不肯行
使官㑹朝廷新制秤提官㑹最爲嚴切自合出官與被
論人供對却抗拒官司倚恃形勢不伏出官意欲使破
落幹僕與人户扺拒及其出官狀詞中畧不及官㑹一
節顯是誣訴分明陳希㸃枷收引喚上帥文先對
朝廷措置秤提官㑹行下州縣最爲嚴切不容人户今
陳希㸃爲狀首兩狀論帥文先不使官㑹及官司追對
[033-25b]
乃倚恃形勢經隔累月不伏出官及其到官所供又全
不及不使官㑹一節乃欲推是頑賴人力劉顯陳詞顯
是並緣朝廷法令之嚴以此把持鄉民且勾木陂一項
交易乃帥文先不在家却與帥文先之子假作其父着
押此豈交易條法所當然者非乘人之危急貪人田産
者耶嚴江陂一項交易六月内交錢交業乃於十一月
内半年以後方論多典過錢則其妄訴又可見矣又於
兩詞之内皆夾帶不使官㑹爲詞其意以爲非此無以
[033-26a]
重帥文先之罪也身爲士人當如是耶妄訴不使官㑹
之罪若從條定斷則希㸃合在反坐決配之條事在赦
前且免根究嚴江陂田已是交易交業難以更行論理
勾木陂田乃陳希㸃與帥文先之子帥文勝通同不取
其父知委假作其父著押知情違法錢當没官業當還
主契字追上毁抹仍舊還帥文先管業引監帥文勝備
契面錢入官陳希㸃之父名子國人户詞訴頗多率是
累月不肯出官且踈枷召保案刷具本户詞訴來日喚
[033-26b]
上供候理對畢日放
   聶士元論陳希㸃占學租
聶士元於去年十一月論陳子國強占所買學粮租田
輙於主簿㕔陳詞改正作陳文學户産業本縣追人索
干照理對經今四五月陳子國之子因他事到官又行
走竄不肯賫出公據干照前來理對遂將幹人聶大亨
收禁監追亦復不肯出官若非理曲何苦如此今據聶
大亨賫到積年收納學粮錢並作聶瑜户輸納官司當
[033-27a]
以契照爲據豈有陳子國所置之産而契照乃在聶士
元之家陳子國以爲作佃戸聶瑜名字請佃豈有六七
十年不曾歸户之理若作聶瑜名字請佃何爲契照乃
在聶士元之家陳子國積代豪横聶瑜與之至親遂以
産託其主掌陳子國遂起呑併之心乃於去年九月旋
於主簿㕔陳詞改給公據管業主簿一時不曾契勘不
索出陳子國上手有何干照便以硃鈔及官員公劄爲
據遂與出給公憑管業顯是豪強脫罔官司侵奪人户
[033-27b]
田産分明今又堅執所冒請公據不肯賫出官毁抹欲
以爲異日論訴張本然聶士元既有元祖上手干照則
雖有冒請公據亦何所施再以林趙兩主簿劄子觀之
其詞卑巽之甚豈有人户不肯輸納官租乃使縣官屈
辱如此不惟強占鄉民田産又且脫免官司租賦官司
不敢誰何至於具劄子懇禱卑官拜呈等語陳子國何
人乃敢如此鈔書給還聶士元收掌并前已給公據管
業劄子兩封附案再給斷由付聶士元收執見到人再
[033-28a]
監索所請僞據毁抹
   龔儀久追不出
朝廷差守令以爲千里百里之長則凡在部封之内雖
有貴賤貧富之不同皆部民也人户詞訴官司追逮雖
曲直未可知自當應時出官供對今鄉村豪民遇有詞
訴追逮率是累月以致年歲不肯出官保正虚受杖責
使人戸詞訴無由結絶官吏文移日見壅滯本縣豪户
大率皆然而其尤甚者則排風龔儀是也自去歲七月
[033-28b]
間有陳暘叔者訟其起屋侵占墳地追逮半年不伏出
官及至差官親至地頭驗實龔儀亦端坐不出卒使詞
人坐困甘心移改墳墓不與之爭何等頑民乃敢如此
自是以後訟其奪牛訟其占山訟其占屋訟其不收稅
凡七八件皆是累月不出本縣將其安下主人監繋追
逮方肯出官使人人皆如龔儀則國家守令條法皆爲
無用矣且龔儀自稱士人豈應不畏名義不畏條法以
至於此合將龔儀重行勘斷念其自稱士人秋試在近
[033-29a]
且與免罪踈枷押下安下人葉萬卿保管伺候理對公
事安邦只今取保狀申
   京宣義訴曽嵓叟取妻歸葬
京宣義經使軍陳詞取妻周氏歸葬使軍行下本縣詳
狀照條施行本縣遂追周氏之兄周司户及周氏前夫
之子曾嵓叟供對今據兩家幹人賫出周司户之才及
曾嵓叟狀詞前來出官今㸔詳周氏初嫁曾氏再嫁趙
副將又再嫁京宣義則周氏於曾家之義絶矣既爲京
[033-29b]
宣義之妻則其死也當歸葬於京氏然考其歲月京宣
義以開禧二年十一月娶周氏爲妻次年八月娶歸隆
興府經及兩月周氏以京宣義溺於嬖妾遂逃歸曾家
自後京宣義赴池陽丞周氏不復隨往至去年八月間
周氏身死京宣義與周氏爲夫婦僅及一年而已反目
不相顧矣既溺於嬖妾無復伉儷之情又㩦其妾之官
而棄周氏於曾嵓叟之家者凡四年又豈復有夫婦之
義乎周氏於曾家固爲義絶而京宣義之於周氏亦不
[033-30a]
復有夫婦之義矣使京宣義之於周氏果有夫婦之義
則不應溺嬖妾而棄正室又不應棄周氏於曾嵓叟之
家者數年而挈其妾以之官生而棄之而不顧死則欲
奪以歸葬此豈出於死則同穴之至情乎特欲搔擾曾
嵓叟之家以裝奩誣賴因以爲利耳此豈士大夫之所
當爲哉其說以爲始乃娶趙副將之妻不應曾嵓叟占
留以葬獨不思周氏之嫁京宣義乃自曾家出嫁其避
京宣義之妾而歸也亦歸於曾家豈得以爲與曾家無
[033-30b]
干涉乎周氏於曾固爲義絶在法夫出外三年不歸者
其妻聽改嫁今京宣義棄周氏而去亦絶矣以義斷之
則兩家皆爲義絶以恩處之則京宣義於周氏絶無夫
婦之恩而曾氏母子之恩則未嘗替也京宣義公相之
子孫名在仕版不應爲此閭巷之態妄生詞訢周氏之
喪乞行下聽從曾嵓叟安塟仍乞告示京宣義不得更
有詞訴申使軍取指揮幹人留領斷由訖放
   徐家論陳家取去媳婦及田産
[033-31a]
女子生而願爲之有家是以夫之家爲其家也婦人謂
嫁曰歸是以得嫁爲得所歸也莫重於夫莫尊於姑莫
親於子一齊而不可變豈可以生死易其心哉陳氏之
爲徐孟彜之妻則以徐孟彜之家爲其家而得所歸矣
不幸而夫死必當體其夫之意事其姑終身焉假使無
子猶不可歸況有女三人有男一人㩦之以歸其父之
家不可況棄之而去既不以身奉其姑而反以子累其
姑此豈復有人道乎父給田而予之家是爲徐氏之田
[033-31b]
矣夫置田而以裝奩爲名是亦徐氏之田也陳氏豈得
而有之使徐氏無子則陳氏取其田以爲已有可也況
有子四人則自當以田分其諸子豈得取其田而棄諸
子乎使陳氏果有此志陳文明爲之父陳伯洪爲之兄
尚當力戒之豈得容之使歸反助之爲不義乎察其事
情未必出於陳氏之本意乃陳文明陳伯洪實爲此舉
也陳文明獨無兒婦乎陳伯洪死其妻亦棄其子以累
其父母取其田而自歸陳文明豈得無詞乎陳氏一婦
[033-32a]
人陳文明亦老矣其實則陳伯洪之罪也知軍吳寺簿
不察此義反將徐孟彜之弟徐善英勘斷以爲不應教
其母爭訟是縱陳氏爲不義也欲將陳伯洪從杖六十
勘斷押陳氏歸徐家仍監將兩項田聽從徐氏收管花
利教其子嫁其女庶得允當申提刑使衙取指揮一行
人召保
   李良佐訴李師膺取唐氏歸李家
在禮爲之子爲之母師膺既歸李氏則以世英爲父以
[033-32b]
孔氏爲母今復取唐氏歸李家則是二母也況李良佐
所陳因唐氏之弟所訟而世英死此尤人子之至痛唐
氏決不可往來李家李師膺決不可再收養唐氏李師
膺爲李世英之子已經歴年深亦嘗爲世英持斬衰之
服善事孔氏母子無間言友愛師勉兄弟無異意李良
佐乃輙生異姓不可收養之論以離其心在法祖父所
立之子苟無顯過雖其母亦不應遣逐今其母尚能容
之良佐何人乃欲遣逐之乎李師膺斷然當爲李世英
[033-33a]
之子李良佐斷然不可妄興異議唐氏當去師膺當立
李良佐又欲牓示徐羅二解元使不得往來李師膺之
家此亦遣逐師膺之意葢欲使師膺失所依也良佐之
處心不臧情態已見徐羅二解元則未見有侵欺之實
豈可預行牓示況李師膺年已二十二亦非全然不辨
菽麥而爲外人所侵者徐羅二解元果有侵欺李良佐
旋行陳告亦未爲晚世間亦眞有可託孤之人亦安知
徐羅二解元非念其孤㓜而爲之經紀其家難以預行
[033-33b]
給牓併行下保曉諭李師膺兄弟併徐羅二解元各照
本縣所行取知委申
   謝文學訴嫂黎氏立繼
謝文學名駿訟其嫂黎氏不立其子五六冬郎爲嗣而
立堂兄謝鵬之子五八孜爲嗣自嘉泰三年論訴至今
經隔五年寧都楊知縣柯知縣贑州僉㕔及本州趙司
法皆以爲立嗣當從黎氏謝文學不應爭立援法據理
極爲明白寧都縣曾追到黎氏出官供稱是其夫謝驂
[033-34a]
在日與弟謝駿時常爭閙有同寃家又稱其夫病重稱
欲立謝鵬之子五八孜又追到族長數人並稱謝驂不
願立謝駿之子而願立謝鵬之子在法夫亡妻在從其
妻便使謝驂元無意立謝鵬之子尚聼黎氏所立況又
出於謝驂之本意乎謝文學駿健訟不已復經轉運使
䑓必欲爭立且法令以爲不當立兩知縣以爲不當立
本州僉㕔以爲不當立提刑司委送趙司法亦以爲不
當立其族長以爲不當立其嫂黎氏亦以爲不當立謝
[033-34b]
駿何人乃敢蔑視官府違慢條法欺凌孤㓜斥責族長
顯是豪横難以輕恕照得提刑李吏部惡其健訟嘗將
謝駿枷禁州院今來尚不悛改今據謝駿復遣幹人謝
卓前來本縣投詞錮身解轉運使衙欲乞併追謝駿痛
賜懲治以爲豪猾健訟者之戒
   郭氏劉拱禮訴劉仁謙等冒占田産
劉拱禮并劉拱武妻郭氏訟劉拱辰之子仁謙仁愿不
伏監司所斷不分合受分田産今拖照案牘劉下班有
[033-35a]
子三人長曰拱辰妻郭氏所生次曰拱禮拱武妾母所
生劉下班有本户稅錢六貫文又有郭氏自隨田梲錢
六貫文劉下班死郭氏亦死劉拱辰兄弟分産只將本
户六貫文稅錢析爲三分以母郭自隨之田爲已所當
得遂專而有之不以分其二弟二弟亦甘心不與之爭
自淳熈十二年以至嘉泰无年凡六十年絶無詞訴葢
畏兄不敢訴也嘉泰元年拱辰死拱武拱禮始訟之於
縣又三訴之憲䑓又兩訴之帥司經本縣鄭知縣吉州
[033-35b]
董司法提刑司僉㕔本縣韓知縣吉州知録及趙安撫
六處定斷鄭知縣及提刑司僉㕔則以爲拱禮拱武不
當分郭氏自隨之産合全給與拱辰吉州司法及知錄
則以爲拱辰不當獨占劉班所得郭氏隨嫁之産合均
分與拱武拱禮韓知縣趙安撫則以爲合以郭氏六貫
文稅錢析爲二分拱辰得其一拱武拱禮共得其一六
處之說各不同然趙安撫之所定在後既已行下本縣
而劉仁謙劉仁愿乃蔑視帥司所定不肯照所斷分析
[033-36a]
郭氏所以又復有詞也以法論之兄弟分産之條即未
嘗言自隨之産合盡給與親生之子又自隨之産不得
别立女户當隨其夫户頭是爲夫之産矣爲夫之産則
凡爲夫之子者皆得均受豈親生之子所得獨占以理
論之郭氏之嫁劉下班也雖有嫡庶之子自當視爲一
體庶生之子既以郭氏爲母生則孝養死則哀送與母
無異則郭氏庶生之子猶已子也豈有郭氏既死之後
拱辰乃得自占其母隨嫁之田拱辰雖親生拱武拱禮
[033-36b]
雖庶出然其受氣於父則一也以母視之雖曰異胞以
父視之則爲同氣拱辰豈得不體其父之意而獨占其
母隨嫁之田乎以此觀之則六貫文之稅當分而爲三
兄弟均受方爲允當今試以鄭知縣及提刑司僉㕔所
斷而較之吉州司法知錄之所斷則鄭知縣僉㕔之所
見甚狹而司法知錄所見甚廣鄭知縣僉㕔之用意甚
私而司法知錄之用意甚公從司法知錄之所斷則在
子爲孝於其父在兄爲友於其弟從鄭知縣及僉㕔之
[033-37a]
所斷則在子爲不孝於其父在兄爲不友於其弟一善
一惡一是一非豈不大相遼絶哉官司理對公事所以
美教化移風俗也豈有導人以不孝不友而自以爲是
哉如韓知縣趙安撫所斷已是曲盡世俗之私情不盡
合天下之公理劉仁愿劉仁謙尚且抗拒則是但知形
勢之可以凌蔑孤寡而不復知有官司今且照韓知縣
趙安撫所斷劉仁愿劉仁謙撥稅錢三貫文付拱禮郭
氏候畢日放仍申諸司及使軍照㑹
[033-37b]
  權太平州
   張日新訴莊武離間母子
張敷文孫名日新經官論編管人莊武又名三聘離間
其母使其母盡逐兩旁兒婦持到莊武親書與其母簡
帖兩紙外作妻封内作自名當將莊武送獄根究兩紙
委是親書據莊武供舊曾在張宅作舘客豈有舊舘客
輙冩簡帖與舘主寡婦之理又供前後往來飲酒雜坐
無間此何理耶且其簡帖之詞有曰自安人從家間歸
[033-38a]
去他們便大字冩在書院牕上呪人及要殺人又曰除
是安人出外商議方可㸔了毁之其詞意䙝害情理
乃如此是必欲逐其子而惟莊武之言是聽也亂男女
之别離子母之情莊武之罪豈可貸乎若採之衆論則
又不止於簡帖往來而巳一郡之人爲之不平夫能使
母逐其子而不顧則是必有以蠱惑其心者矣顧人子
不敢言官司亦不必推究庶幾子母可以復合也且莊
武福州人自稱曾請鄉舉觀其詞氣字畫不類士人嘗
[033-38b]
以爲人指引代筆編管當塗自當少知歛戢姦險凶横
累有過犯爲朱僉判舘客既導之爲非矣復挾人以訟
之朱竟罷去爲張伸舘客則以尋捉學生爲名徑登其
女之臥榻以致論訴至於撻使婢而使之縊死輕梲官
而敢於無禮皆見之訟牒每追到官則先爲凶暴之狀
以陵駕長官雖宇文侍郎以法從之貴亦不免於無禮
官司亦每以士類而曲貸之凡此數事苟未至於甚爲
人害者猶可貰也張敷文以宦族故家而莊武乃專其
[033-39a]
家政若不懲治則張氏家悉歸於莊氏兩子無所歸一
家將自此破矣爲政者豈得不爲之動心乎竊謂當塗
本非莊武之故鄉莊武見係編管之罪人以士類之故
且免其斷治再將莊武栘徙鄰郡則寡婦之謗可以自
明孤子之愛可以復合張氏之家不至大破莊武亦不
至於棯其罪而猶可以自新但莊武元係得㫖編管人
州郡不敢自專若欲申聞朝省則么麽小官暫攝郡事
亦不敢以輕舉寶文大卿到日呈
[033-39b]
  漢陽
   漕司行下放寄庄米
漢陽田土所出只得養活漢陽軍百姓若盡數搬出外
界漢陽之民必致餓死漢陽老知軍情願放罷不敢餓
死百姓送務照已判
   沈總屬
郡無大小俱爲守土關津有禁不但取征稅亦以防姦
盜譏出入也舟楫至境不以見告徑斫纜索鼓噪而去
[033-40a]
此何理耶浮數巨&KR0008所載何物若非有碍何故如此苟
非横取多自爲興販則必夾帶商賈圖取財物申轉運
司乞行下鄂州拘下船隻搜檢梲物以戒姦貪
  安慶
   太學生劉機罪犯
行已有耻則謂之士鄉黨稱弟則謂之士劉機既爲士
人又嘗逰太學自合動循禮法恪守士行今乃專騖豪
縱陵蔑閭里人言籍籍姑置不問既入酒肆復毆妹弟
[033-40b]
行檢如此便使讀書破萬巻文章妙天下亦何足以齒
於爲士之列淮人本醇質士子亦皆重厚劉機但以太
學之故而所爲狂悖乃如此當官而行何強之有一太
學生亦何足道哉劉機且與從恕放如敢再犯定當具
奏屛之逺方以爲不守士行者之戒
   王珍減尅軍糧斷配
王珍爲軍典尋常管兵士請給月糧衣錢輒每減尅已
是無理本府興築城壁勞動軍士自非得已王珍更不
[033-41a]
思軍人辛苦亦敢減尅錢闕/輙尅闕/米二升半輙尅五
合情理切害王珍決脊杖十五刺面配撫州牢城楊煥
不㸃名支破勘杖一百吕青押楊煥就王珍家取未散
錢米并盗尅下錢米支散
   宣永等因築城乞覓斷配
安慶大府素無城壁無以爲守禦之備當職不自量度
妄意興築支費浩大官司未易了辦不免資百姓之力
以衞百姓甚非得已揆之於心每切自愧今既令人户
[033-41b]
出備慱子木搬擔至府尉司人吏乃輙敢邀阻乞覓人
户獻木尚復要錢則公事追逮其擾可知此而不治是
使本府重得罪於百姓也宣永張明李明龔顔各決脊
杖十二刺面配一千里外州軍牢城案開具所實錢追
納抄估到家業牓賣仍備牓府縣曉示如並緣築城輙
敢擾民者許人陳首賞錢三百貫犯人重行斷治
   武楷認金
掘土得金元是武安撫宅基武楷遂認以爲舊物訪之
[033-42a]
邦人乃以爲元是天井劉家宅基武安撫復於上居止
以事理考之必是劉家之物葢藏金於地爲避賊而藏
也安撫方提兵討賊又何爲而藏金於地耶但武安撫
有功於此邦見之墓誌未及百年其子孫零替如此使
人爲之悵然便無認金之訟官司亦當賙恤但聞武楷
自少不學家産破蕩若得錢又復妄費公庫置厯每月
批送錢五貫仍自七月爲頭薄贍其家以爲有功於此
邦者之報
[033-42b]
   刼盜祝興逃走處斬
照得安豐軍遞押到配軍祝興徐青爲妄傳邉事各持
軍器作威執火刼奪客人財物決脊杖二十刺配二千
里本府差寨兵高成管押前去至路中其徐青祝興反
將高成毆打逃走當捉獲到祝興一名據各人供責分
明本府照得邉事方興小人喜於倡亂並緣刼掠自不
應更分首從今安豐軍從輕決配已是失刑今又尚敢
毆打防送人逃走祝興押赴市曹斬首府城號令三日
[033-43a]
傳下諸縣各號令三日未到人徐青賞錢五百貫文許
諸色人捕捉申朝廷乞行下邉郡應有此等凶惡之人
並不分首從處斬所有本府不合擅斬強賊乞賜竄謫
施行仍申諸司
 
 
 
 
[033-43b]
 
 
 
 
 
 
 
 勉齋集巻三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