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1a]
揮麈後録餘話卷之一
朝請大夫主管台州崇道觀汝隂王明清
永昌陵卜吉命司天監苗昌裔往相地西洛旣覆土
昌裔引董役内侍王繼恩登山巔周覧形勢謂繼
恩云 太祖之後當再有天下繼恩黙識之
太宗大漸繼恩乃與參知政事李昌齡樞宻趙鎔
知制誥胡旦布衣潘閬謀立 太祖之孫惟吉適
洩其機吕正惠時爲上宰鎻繼恩而迎 真宗于
南衙即 帝位繼恩等尋悉誅竄前人巳嘗記之
熈寧中昌齡之孫逢登進士第以能賦擅名一時
吴伯固編三元衡鑑祭九河合爲一者是也逢素
[022-1b]
聞其家語與方士李士寧毉官劉育熒惑宗室丗
居共謀不軌旋皆敗死詳見國史靖康末趙子崧
守陳州子崧先在邸中剽竊此說至是適天下大
亂二聖北狩與門人傳亮等㰱血爲盟以倖非
常傳檄有云 藝祖造邦千齡而符景運 皇天
佑 宋六葉而生眇躬繼知 髙宗巳濟大河皇
懼歸命遣其妻弟陳良翰奉表勸進 髙宗羅致
元帥幕 中興後亟欲大用㑹與大將辛道宗争
功道宗得其文繳進之詔置獄京口究治得情
髙宗震怒然不欲暴其事以它罪竄子崧于嶺外
此與夏賀良赤精子之言劉歆易名以應符䜟何
[022-2a]
以異哉豈知接千歳之統 帝王自有真邪
熈寧初王荆公力薦常夷父乞以种放之禮召之
上云放軰詩酒自娯而巳豈有經丗之才如常秩
肯來 朕當以非常之禮待之故制詞云幡然斯
來副 朕虗佇蓋宣德音也
靖康初李伯紀薦任申先丗初自布衣錫對 欽宗
忽問云卿在前朝曾上書乞取燕雲丗初云誠有
之臣是時爲見遼國衰弱謂我若訓練甲兵遟以
歳月乗此機㑹可以盡復燕雲舊地初非欲結小
羗擣其巢穴此書尚在可賜睿覧上云曾見之
使如卿言燕雲之地何患不得繼以歎息即批出
[022-2b]
賜進士出身自是進用丗初伯雨之子也
髙宗應天中興之初大臣有薦瀘州草澤彭知一者
有康濟之略隱居鳯翔府得 旨令守臣錢蓋等
津發至 行在所旣入 朝廼以所燒金及藥術
爲獻 詔云 朕不忍燒假物以誤後人仰三省
發遣赴元來去處日下施行仍將燒金合用什物
於街市搥毀
建炎已酉以葉夢得少緼爲左丞纔十四日而爲言
者所攻而罷其自記奏對 聖語備列于後一日
進呈知婺州蘇遟奏乞减年額上供羅 聖訓問
祖宗額幾何臣等對 皇祐編勑一萬匹問今數
[022-3a]
幾何臣等指蘇遟奏言平羅婺羅花羅三等共五
萬八千七百九十七疋 聖訓驚曰苦哉民何以
堪臣等奏建炎 赦書諸崇寧以後增添上供過
數非 祖宗舊制自合盡罷今遟奏乞减一半
聖訓曰與盡依 皇祐法臣等奏今用度
祖宗時不同却恐减太多用度不足即不兔再拋
買或致失信欲且與减二萬疋并八千有零數臣
等奏陛下至誠䘏民可謂周盡 聖訓復云如
此好事利益於民一日且做得一件一年亦有三
百六十件臣等退 御筆即從中出曰訪聞婺州
上供羅舊數不過一萬疋 崇寧以後積漸增添
[022-3b]
幾至五倍近歳無本錢皆出科配乆爲民病深可
矜恤今後可毎年與减二萬八千匹并零數者爲
永法仍令本州及轉運司毎年那融應副本錢足
備臣等即施行 車駕初至臨安府霖雨不止一
日臣等奏事畢因言州治屋宇不多六宫居必隘
窄且東南春夏之交多雨蒸潤非京師比 聖訓
曰亦不覺窄但卑濕爾然自過江百官六軍皆失
所 朕何敢獨求安至今寢処尚在堂外當竢將
士官局各得所居迁從之人稍有所歸朕方敢
迁入寢臣等皆言聖心如此人情孰不感動
車駕始至臨安府 手詔郎官以上悉皆許薦人
[022-4a]
材蓋特恩也一日進呈侍從官等奏狀聖訓諭
臣等曰今次所薦人材不比已前當須擇其可取
者便擢用之乃命並召赴都堂審察翌日復命臣
等曰郎官等所薦士不若便令登對朕當親自
延見之早朝退遍閱諸処章奏未嘗閑今後進膳
罷令後殿引見及晚朝前皆可引三班庻得欵曲
臣等奏但恐上勞 聖躬若陛下不倦接見踈
逺捜訪賢能天下幸甚於是再批旨行下一日
初進對 聖訓首言陳東歐陽徹可贈一官并与
子或弟一人恩澤始罪東等出於倉猝終是以言
責人 朕甚悔之今方降 詔使士庻皆得言事
[022-4b]
當使中外皆知此意臣等即奉詔言甚善 聖
訓復曰馬伸前此責去亦非罪可召還或曰聞伸
巳死 聖訓曰不問其死但 朝廷召之以示不
以前責爲罪之意乃問伸自何官責臣等皆曰自
衛尉少卿 聖訓曰可復召爲衛尉少卿臣等奉
詔而退東等於是皆贈官及与子或弟恩澤一人
并 詔所居優䘏其家進呈湖州民王永從進錢
五十萬緡优囯用臣等言户部財用稍集亦不至
甚闕 聖訓曰如此即安用徒有取民之名却之
或曰巳納其伍万緡矣今却之則前後異同
聖訓曰旣不闕用可併前巳納還之仍 詔今後
[022-5a]
富民不許陳獻臣等皆言 聖慮及此東南之民
聞風當益感恱一日 聖訓諭臣等言過江器械
皆散亡甲所失尤多 朕毎躬擐甲胄閱武於宫
中以勵衛士乃知舊所造甲有未盡善如披膊皆
用鐵臂肘幾不可引以當胸緩急如何屈伸今皆
親自裁定損益與舊不同極便於施行令兩浙路
諸州分造甲五十副一以新様爲之臣等皆言
陛下留意武事前所未講盡經 聖慮此前史所
以稱漢宣帝器械技巧皆精其能朝退内出新様
甲一副示臣等舊轉肘鐵葉處皆易以皮屈伸無
不利便佗皆類此其後陳東歐陽徹俱贈袐撰各
[022-5b]
又官其二子仍賜田十頃
髙宗建炎二年冬自建康避狄幸浙東初度錢塘至
蕭山有列拜于道側者揭其前云宗室趙不衰以
下起居 上大喜頋左右曰符兆如是吾無慮焉
詔不衰進秩三等是行雖渉海往返然天下自此
大定矣不衰即善俊之父此與 太宗征河東宋
捷之祥一也是時選御舟槹工又有趙立畢勝之䜟
建炎庚戍正月三日 髙宗航海次台州之章安鎮
落帆于鎮之祥符寺前屏去警蹕易衣徒歩登岸
時長老者方陞座道祝 聖之祠 帝趾忽前聞
其稱讃之語甚喜戒左右勿令驚惶而諦聽之少
[022-6a]
焉千乗万騎畢集始知爲六飛臨幸野僧初不閑
禮節恐怖失措從行有司始教以起居之儀李承造/升之云
紹興中趙元鎮爲左相一日入 朝見自外移竹栽
入内奏事畢亟往視之方興工於隙地元鎮詢誰
主其事曰内侍黃彦節也元鎮即呼彦節詬責之
曰頃歳艮嶽花石之擾皆出汝曹今將復蹈前轍
邪命勒軍令狀日下罷役彦節以聞于 上翌日
元鎮奏事 上喻曰前日偶見禁中有空地囙令
植竹数十竿非欲以爲苑囿然卿能防㣲杜漸如
此可謂尽忠爾後儻有似此等事勿憚以警
朕之不逮也彦節自云
[022-6b]
沈之才者以碁得幸 思陵爲 御前祗應一日禁
中與其類對奕 上喻曰切須子細之才遽曰念
兹在兹 上怒云技藝之徒廼敢對朕引經邪
命内侍省打竹箆二十逐出廉宣仲云
秀州外毉張浩自云少隷軍籍甞爲杉清閘官虞候
一日晩出郊過嘉興縣忽覩丞㕔赤光照天疑爲
回禄亟入視之云趙縣丞之室適免身得雄是誕
育 孝宗也浩之子樸今爲毉官家于縣橋之西
可質焉張浩自云
紹興壬子 詔知大宗正事安定郡王今畤訪求宗
室伯字號七歳以下者十人入宫備選十人中又
[022-7a]
擇二人焉一肥一癯廼留肥而遣癯賜銀三百兩
以謝之未及出 思陵忽云更子細觀廼令二人
义手並立忽一猫走前肥者以足蹴之 上曰此
猫偶尓而過何爲遽踼之輕易如此安能任重耶
遂留癯而逐肥者癯者乃阜陵也肥者名伯浩後
終於温州都監趙子導彦沔云
辛巳歳顔亮冦淮江浙震動有處州遂昌縣道流張
思廉者人稱爲有道之士言事多驗時李正之大
正爲邑尉從而問之思廉以片紙書云孝宗/御名乃在
位初得之殊不可曉次年阜陵改名正儲登極
李正之云
[022-7b]
明清頃於蔡微處得觀祐陵與蔡元長賡歌一軸
皆真迹也今録于後己亥十一月十三日南郊祭
天齋宫即事賜太師報本精禋自國南先期清廟
宿齋嚴層霄初今上/御名同雲霽暖吹俄回海日暹十
萬軍容氷作陣九街鴛瓦玉爲簷肅雍顯相同元
老行慶均釐四海霑太師臣京恭和雪晴至日日
初南帝舉明禋祀事嚴萬瓦溝中寒色在一輪空
外曉光暹雲和龍開氷轍風暖鸞旗拂凍簷共
喜天心扶 聖悳珠璣更誤寵恩霑展采齊明拱
靣南濃雲深入夜更嚴風和不放瓊英落日暖高
隨玉漏暹照地神光臨午陛鳴臯仙羽下重簷五
[022-8a]
門回仗如天上看舉鷄竿雨露霑衮龍朱履午階
南大輦鸞鳴羽衛嚴玉乍回黃道穏金烏初上
白雲暹五門曉吹開旗尾萬騎花光入帽簷巳見
神光昭感格鶴書恩下萬邦霑飲福初回八陛南
凝旒裒對百神嚴睍消塵入康衢潤神應光隨北
陛暹丹檻雉開中扇影朱繩鶴下五門簷群生鼔
舞明禋畢却憶花飛舞䄂霑清廟齋幄常有詩賜
太師巳曾和進禋祀禮成以目擊之事依前韻再
進今亦用元韻復賜太師非特以此相困盖清時
君臣賡載亦一時盛事耳靈皷黃麾道指南紫壇
蒼壁示凝嚴聮翩玉羽層霄下烜赫神光愛景暹
[022-8b]
爲喜鑾輿回鳯闕故留芝蓋出虬簷禮天要作斯
民福解雨今當萬物霑太師以𬒳賜暹字韻詩前
後凢三次進和蓋欲示其韻愈嚴而愈工耳復以
前韻又賜太師天位迎陽轉斗南千官山立盡恭
嚴共欣奠玉煙初逹争奉回鸞日巳暹歸問雪中
誰詠䋈冥捜花底自廵簷禮成却喜歌盈尺端爲
來麰萬寓霑唐杜甫詩廵簷索共/梅花笑蓋雪事也太師臣京題神
霄宫下馬神霄第一回晴空宫殿九秋開月中桂
子看時落雲外仙軿特地來參差碧瓦切昭回繡
户雲輀次第開仙伯九霄曾付託得隨真主下天
來神霄玉清萬壽宫慶成卿以使事奉安聖像聞
[022-9a]
有二詩書幈俯同其韻復賜太師碧落金風爽氣
回藂霄乍喜瑞霞開經營欲致黎元福敢謂詩人
詠子來曈曚日馭曉光回金碧相冝王府開歩武
煙霞還舊觀百神應喜左元來昨日召卿等自卿
私第泛舟經景龍江㳺擷芳園靈沼聞卿有小詩
今俯同其韻賜太師景龍江静喜安流玉色閑看
浴翅鷗巳覺西風頗無事何妨穩泛濟川舟登山
想見留雲際賞日還能傍水涯對此巳多重九興
先輸黃髮賞黃花錦繡煙霄碧玉山縈紆静練照
晴川留連不惜厭厭去雅興難忘旣醉篇上清寳
籙宫立冬日講經之次有羽鶴數千飛翔空際公
[022-9b]
卿士庻衆目仰瞻卿時預榮觀作詩紀實來上因
俯同其韻賜太師以下上清講席鬰蕭臺俄有青
田萬侣來蔽醫晴空疑雪舞低佪轉影類雲開飜
翰清淚遥相續應瑞移時尚不回歸羙一章歌盛
事喜今重見謫仙才又上已日賜太師金明春色
正芳妍修禊佳辰集衆賢乆矣愆陽罹暵旱沛然
膏雨潤農田乗時賸挾花盈帽胥樂何辤酒滿船
所頼爕調功有自佇期髙廩報豐年微元長之孫
自云當其父祖冨貴鼎盛時悉貯于隆儒亨㑹閣
此百分之一二焉國禍家艱之後散落人間不知
其幾也
[022-10a]
祐陵癸巳歳蔡元長自錢唐趣召再相詔特錫燕于
太清樓極承平一時之盛元長作記以進云政和
二年三月 皇帝制詔臣京宥過眚愆復官就第
命四方舘使榮州防禦使臣童師敏齎 詔召赴
闕臣京頓首辤繼𬒳 御札手詔責以大義惶怖
上道於是飲至于郊曲燕于垂拱殿祓禊于西池
寵大恩隆念無以稱 上曰朕攷周宣王之詩吉
甫燕喜旣多受祉來歸自鎬我行永乆飲 御諸
友炰鼈膾鯉其可不如古者 詔以是月八日開
後苑太清樓命内客省使保大軍節度觀察留後
帶 御器械臣譚稹同知入内内侍省事臣楊戩
[022-10b]
内客省使保康軍節度觀察留後帶御器械臣
賈祥引進使晉州管内觀察使勾當内東門司臣
梁師成等伍人緫領其事西上閤門使忠州刺史
尚藥局典 御臣鄧忠仁等一十三人掌典内謁
者職有司請辦具上 帝弗用前三日幸太清相
視其所曰於此設次於此陳器皿於此置尊罍於
此膳羞於此樂舞出内府酒尊寳器琉璃馬瑙水
精坡璃翡翠玉曰以此加爵致四方羙味螺蛤蝦
鱖白南海瓊枝東陵玉蘂與海物惟錯曰以此加
籩頒 御府寳帶宰相親王以玉執政以通犀餘
花犀曰以此實篚教坊請具樂奏 上弗用曰後
[022-11a]
庭女樂肇自先帝業大臣未之享其陳于庭
上曰不可以燕樂廢政是日視事垂拱殿退召臣
何執中臣蔡京臣鄭紳臣呉居厚臣劉正夫臣侯
蒙臣鄧洵仁臣鄭居中臣鄧洵武臣髙俅臣童貫
崇政殿閱弓馬所子弟武伎引強如格各命以官
遂賜坐命宫人擊鞠臣何執中等辤請立侍 上
曰坐乃坐於是馳馬舉仗翻手覆手丸素如綴又
引滿馳射妙絶一時賜賚有差乃由景福殿西序
入苑門就次以憇 詔臣蔡京曰此跬歩至 宣
和即昔言者所謂金柱玉户者也厚誣宫禁其令
子攸掖入觀焉東入小花逕南度碧蘆叢又東入
[022-11b]
便門至宣和殿止三楹左右挾中置圗書筆硯古
鼎彛罍洗陳几案臺榻以黒下宇純朱上棟飾
緑無文采東西廡側各有殿亦三楹東曰瓊蘭積
石爲山峯巒間出有泉出石竇注于沼北有 御
札静字牓梁間以洗心滌慮西曰凝方後曰積翠
南曰瑶林北洞曰玉宇石自壁隱出嶄巖峻立幽
花異木扶踈茂宻後有沼曰環碧兩旁有亭曰臨
漪華渚沼次有山殿曰雲華閣曰太寧左躡道以
登中道有亭曰琳霄垂雲騫鳯層巒不大髙峻俯
視峭壁攅峯如深山大壑次曰㑹春閣下有殿曰
玉華玉華之側有 御書牓曰三洞瓊文之殿以
[022-12a]
奉 髙真旁有種玉縁雲軒相峙臣奏曰宣和殿
閣亭沼縱横不滿百歩而修真觀妙發號施令仁
民愛物好古博雅玩芳綴華咸在焉楹無金瑱壁
無珠璫堦無玉砌而沼池巖谷谿澗原隰太湖之
石泗濵之罄澄竹山茶崇蘭香茞葩華而紛郁無
犬馬射獵畋游之奉而有鷗鳬鴈鶩鴛鴦鷄䳵龜
魚馴馴雀飛而上下無筦絃絲竹魚龍曼衍之戯
而有松風竹韻鶴唳鸎啼天地之籟適耳而自鳴
其㓗齊清靈雅素若此則言者不根蓋不足恤日
午謁者引執中以下入女童樂四百靴𫀆玉帶列
排場肅然無敢磬咳者宫人珠籠巾玉束帶秉扇
[022-12b]
拂壷巾劒鉞持香毬擁 御床以次立亦無敢離
行失次皇子嘉王楷起居升殿側侍進趍莊重儼
若成人臣執中等前賀曰皇子侍燕宗社之慶樂
作節奏如儀聲和而繹群臣同樂冝略去苛禮飲
食起坐當自便無間執事者以寳器進上量滿酌
以賜命皇子宣勸群臣惶恐飲釂又以惠山泉建
溪毫琖烹新貢太平嘉瑞闘茶飲之 上曰日未
晡可命樂殿上笙篁琵琶箜篌方響筝簫登陛合
奏宫娥妙舞進 御酒 上執爵命掌樽者注群
臣酒曰可共飲此柸群臣俯伏謝 上又曰可觀
群臣凭陛以觀又頓首謝又命宫娥撫琴擘阮巳
[022-13a]
而群臣盡醉臣竊考鹿鳴之什冠於小雅而忠臣
嘉賔得盡其心旣醉太平之時醉酒飽德人有士
君子之行在昔君臣施報之道在於飲食燕樂之
間太清自真祖開宴以迄于今飲食之設供張之
盛樂奏之和前此未有勤侑之恩禮意之厚相與
無間之情亦今昔所無實君臣千載之遇而臣德
輶智殫曾不足仰報萬分昔仲甫徂齊式遄其歸
而吉甫作誦穆如清風召受命錫以圭瓉拜
稽首對揚山休作召公考 天子萬壽然則上之
施光下之報冝厚而臣老矣論報無所切不自量
慕古人之 謹稽首再拜誦曰 皇帝在 衘政
[022-13b]
若稽首昔周宣王燕嘉吉甫曰來汝京實始予輔
厥初有爲唱予和汝式遄其歸逺于吴楚勞還于
庭飲至于露旣又享之其開禁禦有來帝車相視
其所於此膳羞於此樂舞海物惟錯于以加爼何
錫予之實篚及筥簫皷鏘鏘後庭委女 帝曰宣
和不逺跬歩人昔有言金柱玉戸 帝命子攸尔
掖尔父乃瞻庭除乃歴殿廡緑飾上棟朱下宇
梁無則雕檻不采組有石巖巖有泉湑湑體道清
心於此燕處彼言厚誣何恤何慮帝執帝爵勸酬
交舉母相其儀母間笑語有喜惟王飲之俾飫臣
拜稽首千載之遇君施臣報式 燕且譽臣拜稽
[022-14a]
首明命是賦 天子萬年受 天之祜
蔡元長所述太清樓特燕記旣列于前又得保和殿
曲燕延福宫曲燕二記今復載于左方 宣和元
年九月十二日 皇帝召臣蔡京臣王黼臣越王
俁臣燕王似臣嘉王楷臣童貫臣嗣濮王仲忽臣
馮熈載臣蔡攸燕保和殿臣蔡鯈臣蔡翛臣蔡鞗
東曲水朝於玉華殿 上歩西曲水循醾架至
太寧閣登層巒林霄騫鳯垂雲亭景物如前林木
蔽䕃如勝始至保和殿三楹楹七十架兩挾閣無
綵繪飾侈落成於八月而髙竹崇檜巳森然蓊欝
中楹置御榻東西二間列寳玩與古鼎彛器王左
[022-14b]
挾閤曰妙有設古今儒書史子楮墨右曰日宣道
家金櫃玉笈之書與神霄諸天隱文上歩前行
稽古閣有宣王石皷歴䆳古尚古鑑古作古傳古
博古秘古諸閣藏 祖宗訓謨與夏啇周尊彛鼎
鬲爵斚卣敦盤盂漢晉隋唐書畫多不知識駭見
上親指示爲言其槩因指閣内此藏卿表章字札
無遺者命開櫃櫃有朱隔隔内置小匣匝内覆以
繒綺得臣所書撰淑妃劉氏制臣進曰札悪文鄙
不謂襲藏如此念無以稱報頓首謝抵玉林軒過
宣和殿列岫軒天真閣凝德殿之東崇石峭壁髙
百丈林壑茂宻倍於昔見過翠翹燕閣諸處賜茶
[022-15a]
全真殿 上親御擊注湯出乳花盈靣臣等惶恐
前曰 陛下略君臣夷等爲臣下烹調震悸惶怖
豈敢啜頓首拜 上曰可少休乃出瑶林殿中使
馮皓傳旨留題殿壁喻臣筆墨巳具乃題曰瓊瑶
錯落宻成林檜竹交加午有隂恩許塵凡時縱歩
不知身在五雲深頃之就坐女童樂作坐間賜荔
子黃橙金柑相間布列前後命師文浩剖橙分賜
酒五行再休許至玉真軒軒在保和西南廡即安
妃粧閤命使傳旨曰雅燕酒酣添逸興玉真軒内
看安妃詔臣賡𥙷成篇臣即題曰保和新殿䴡秋
輝詔許塵凡到綺闈方是時人自謂得見妃矣旣
[022-15b]
而但畫像掛西垣臣即以謝奏曰玉真軒檻暖如
春只見丹青未有人月裏常娥終有恨鑑中姑射
未應真須臾中使召臣至玉華閣 上手持詩曰
因卿有詩况姻家自當見臣曰頃縁葭莩巳得拜
望故敢以詩請 上大笑妃素粧無珠玉飾綽約
若仙子臣前進再拜叙謝妃荅拜臣又拜妃命左
右掖起 上手持大觥酌酒命妃曰可勸太師臣
奏曰禮無不報不審酬酢可否於是持瓶注酒授
使以進再坐徹女童去羯皷 御侍奏細樂作蘭
陵王楊州散古調酬勸交錯上頋群臣曰桂子三
秋七里香七里香桂子名也臣楷頃許對曰夌雲
[022-16a]
九夏兩𡵨秀臣攸曰鷄舌五羊千歳棗臣曰菊英
九日萬齡黃乃賡載歌曰君臣燕衎昇平際属句
論文樂未央臣奏曰 陛下樂與人同不間髙卑
日且暮乆勤聖躬不敢安 上曰不醉無歸更勸
迭進酒行無筭 上忽憶紹聖春宴口號二句問
曰卿所作否餘句云何臣曰臣所進詩歳乆不記
上曰是時以疾告假 哲宗召至宣和西閤問所
告假者對曰臣有負薪之疾不果預需雲之燕
哲宗曰蔡承旨有佳句曰紅臘青煙寒食後翠華
黃屋太㣲間不可不赴 上曰臣敢不力疾遵奉
是日待漏東華 哲宗巳遣使詢來否語罷命郝
[022-16b]
隨持盃以勸凢三酬大醉免謝扶出因沉吟曰記
上下句有曰集英班者繼而曰牙牌曉奏集英班
日照雲龍下九關紅臘青煙寒食後翠華黃屋太
㣲間繼又曰三天樂奏三春曲萬歳聲連萬歳山
欲識君臣同樂意天威咫尺不違顔臣頓首謝曰
臣操筆注思於今二十年 陛下語及方省髣髴
然不記一字 陛下藩邸巳知臣蓋非今曰豈
勝榮幸再拜謝 上輪指曰二十四年矣左右皆
大驚非 聖人孰與夫此臣又謝曰臣𬒳知藩邸
受眷紹聖 兩朝遭遇臣駑下衰老無毫髪稱報
上曰屢見 哲宗道卿但爲章惇輩沮忌不及用
[022-17a]
朕時年八歳垂髻侍側一日 哲宗疑慮黙若有
所思問曰大臣以謂不當紹𫐠 朕深疑之奏曰
臣聞子紹父業不當問人何疑之有 哲宗駭曰
是兒有大志如此由是劉摯吕大防相繼斥逐紹
述自此始臣奏曰 陛下曲燕 御酒樂欣交通
而追時惟 哲宗付託與紹述之始孝友篤於
誠心非臣之幸社稷天下之幸因再拜賀黼巳下
皆再拜 上又曰嘗記合食與卿否臣謝曰是時
大禮禁嚴厨饔不得入貿食端邸蒙陛下賜之
臣𬒳遇自兹終身不敢忘又曰崇政殿試卿在西
幕詳定時因入持扇求書得二詩皆杜甫所作詩
[022-17b]
曰户外昭容紫䄂垂 瞻 御座引朝儀香飄合
殿春風轉花覆千官淑景移又五夜漏聲催曉箭
九重春色醉仙桃旌旗日暖龍蛇動宫殿風微燕
雀髙臣曰 崇寧初蒙宣諭扇猶在上曰今尚
在也臣曰自古人臣遭遇或以一能一技見知當
時名顯後丗臣章句片言二十年前巳蒙収録崇
寧以來𬒳遇若此君臣千載盖非一日君之施厚
臣之報豐臣無尺寸孤負恩紀但知感涕 上曰
卿可以安矣臣又奏曰樂奏紛酒觴交錯方事
燕飲上及繼述下及故老若朋友相與衘盃酒接
慇懃之歡道舊論新頋臣何足以當臣請序其事
[022-18a]
以示後丗知 今日燕樂非酒食而巳夜漏巳二
皷五籌衆前奏丐罷始退十三日臣京序延福宫
曲宴記宣和二年十二月癸巳召宰執親王等曲
宴于延福宫特召學士承旨臣李邦彦學士臣宇
文粹中與示異恩也是日初 御睿謨殿設席如
外廷賜宴之禮然器用殽品壞竒精緻非常宴比
仙韶執樂和音曼聲合變争節亦非教坊工人所
能髣髴上遣殿中監蔡行諭旨曰此中不同外
廷無彈奏之儀但飲食自如食味果實有餘者自
可携歸酒五行以碧玉醆宣諭侍宴諸臣云前此/曲宴早坐未甞宣
勸今出/異數少憇于殿門之東廡晩召赴景龍門觀燈
[022-18b]
玉華閣飛陞金碧絢耀疑在雲霄間設衢樽鈞樂
于下都人熈熈且醉且戲繼以歌誦示天下與民
同樂之恩侈太平之盛事次詣穆清殿後入崆峒
洞天過霓橋至㑹寧殿有八閤東西對列曰琴碁
書畫茶丹經香臣等熟視之自崆峒入至八閤所
陳之物左右上下皆琉璃也映徹焜煌心目俱奪
閤前再坐小案玉斚珎異如海陸羞鼎又與睿謨
不同酒三行甚速起詣殿側縱觀 上謂保和殿
學士蔡翛曰引二翰苑子細看一一說與諄諭再
三次詣成平殿鳯燭龍燈燦然如畫竒偉萬狀不
可名言 上命近侍取茶具親手注湯擊拂少頃
[022-19a]
白乳浮醆靣如踈星澹月頋諸臣曰此自布茶飲
畢皆頓首謝旣而命坐酒行無筭復出宫人合曲
妙舞蹁蹮態有餘妍凢目創見 上諭臣邦彦臣
粹中曰此盡是嬪 御自來翰林不曾與此集自
卿等始又曰翰林志誰修太宰王黼奏云承旨李
邦彦 上頋臣邦彦曰好翰林志可以盡載此事
此卿等榮遇臣邦彦謝不敏瓊瑶玉舟宣勸非一
上毎親臨視使釂復頋臣某曰李承旨善飲仍數
𬒳特勸夜分而罷臣仰惟陛下加惠親賢共享
太平肆念詞臣許陪鼎席宗工之末周於待遇略
去常儀臣邦彦粹中首膺異數親承玉音俾編載
[022-19b]
榮遇以侈北門之盛蓋 陛下崇儒右文表異鼇
禁用示眷瞩之意誠千載幸㑹也竊伏惟念一介
㣲臣粤自布衣叨膺識擢凢所蒙𬒳度越倫軰曾
㣲毫忽以助山嶽兹侍燕衎咫尺威顔獨誤睿奬
至官而不名豈臣糜捐所能稱塞臣切觀文武之
盛始於憂勤而逸樂繼之鹿鳴之燕群臣嘉賔得
盡其心故天保之報永永無極臣雖么陋敢忘歸
羙之義輒揚盛蹟備載千篇使視草之臣知
聖主曲宴内務自臣等始謹録進呈伏取進止
宣和末祐陵欲内禪稱疾作令召東宫先是 欽宗
在朱邸每不平諸倖臣之恣横至是内侍數十人
[022-20a]
擁鄆王楷至殿門時何瓘以殿帥守禁衛仗劒拒
之鄆王趍前曰太尉豈不識楷耶瓘指劒以示曰
瓘雖識大王但此物不識耳皆皇恐辟易而退始
亟趍 欽宗入立李子成可乆云
建炎庚戍先人𬒳旨脩 祖宗兵制書成賜名樞廷
備檢今藏于右府其詳巳見後録獨有引文存于
家集用録于後臣竊聞 祖宗兵制之精者蓋能
深鑒唐末五代之弊也唐自盗起幽陵藩鎮竊據
外抗王命内擅一方其末流至於朱温以編户殘
冦挾宣武之師睥睨王室必俟天子禁衛神䇿之
兵屠戮俱盡却迁洛陽乃可得志如李克用王建
[022-20b]
楊行宻非不忠義旋以遐方孤鎮同盟欲王室皆
悲叱憤懣坐視兇逆終不能出一兵内嚮者 昭
宗親兵旣盡朱温羽翼巳就行宻軰﨑嶇於一邦
初務飬練不能遽成此内外俱輕盗臣得志之患
也後 唐莊宗萃名將握精兵父子轉戰二十餘
年僅能㓕梁功成而驕兵制不立弗虞之患一夫
夜呼内外瓦解故李嗣源以老將飬痾私第起提
大兵與趙在禮合於甘陵返用莊宗直擣大梁之
術徑襲洛陽乗内輕外重之勢數日而濟大事其
後甘陵舊卒恃功狂肆邀求無窮至一軍盡誅血
膏原野而明宗爲治少定如李從珂晉髙祖劉知
[022-21a]
逺郭威皆提本鎮之兵直入中原而内外拱手聽
命者循用莊宗明宗之意也周丗宗知其弊始募
天下亡命寘於帳下立親衛之兵爲腹心肘腋之
用未及朞年兵威大振敗澤潞取淮南内外兼濟
莫之能禦當是時藝祖皇帝歷試諸難親緫師
旅應天順人暦數有歸則躬定軍制紀律詳盡其軍
製親衛殿禁之名其營立龍虎日月之號功臣勲爵
優視公師至檢校官皆令僕臺憲之長封叙父母
妻子榮名崇品悉以與之郊祀赦宥先務贍軍不
士金幣緍錢無所愛惜然令以威駕峻其等差爲
一階一級之法動如行師俾各伏其長待之盡矣
[022-21b]
爲出戍法使更出迭入無顧戀家室之意殊方異
邦不能萌其非心僅及三年巳復更戍爲卒長轉
貟之例定其功實超轉資級以彼易此不使上下
人情習熟又其下懔懔毎有事新之懼樞府大臣
侍便殿專主簿貟限三日畢事命出之後一日迁
陟不得少留此 祖宗制兵垂法作則大指也器
甲精堅日課其藝而無怠惰者矣選爲教首嚴其
軍號精其服飾而驕銳出矣中都二防製造兵器
旬一進視謂之旬課列置武庫故械器精勁盈牣
充積前丗所無至纎至悉舉自宸斷臣下奉行惟
恐不及其㝡大者召前朝慢令恃功藩鎮大臣一
[022-22a]
日而列於環衞皆俯伏駭汗聽命不暇更用侍從
館殿郎官拾遺𥙷闕代爲守臣銷累朝䟦扈偃蹇
之患於呼吸哦頃之際毎召藩臣朝令夕至破百
百年難制之弊使民享安㤗於無窮者宸心巳定
利害素分剛斷必行故也其定荆湖取巴蜀浮二
廣平江南者前後精兵不過三十餘萬京師屯十
萬足以制外變外郡屯十萬足以制内患京師天
下無内外之患者此也京師之内有親衞諸兵而
四城之外諸營列峙相望此京師内外相制之兵
也府畿之營雲屯數十萬之衆其將副視三路者
以虞京城與天下之兵此府畿内外之制也非特
[022-22b]
此也凢天下兵皆内外相制也以勇悍忠實之臣
分控西北邊孔道何繼筠守滄景李漢超守關南
以拒虜郭進在邢州以禦太原姚内斌守慶州董
遵誨守通逺軍以捍西戎傾心委之䜛謗不入來
朝必升殿賜坐對 御飲食錫賚殊渥事事精豐
使邊境無事得以盡力削平東南僣僞諸國者得
猛士以守四方而邊境夷狄無内外之患者此也
州郡節察防團刺史雖召居京師謂之遥授至於
一郡則盡行軍制守臣通判名衘必帶軍州其佐
曰簽書軍事及節度觀察軍事推官判官之名雖
曹掾悉曰參軍一州稅賦民財出納之所獨曰軍
[022-23a]
資庫者蓋稅賦本以贍軍著其實於一州官吏與
帑庫者使知一州以兵爲本咸知所先也置轉運
使於逐路專一飛輓芻粮餉軍爲職不務科歛不
抑兼并冨室連我阡陌爲國守財尓緩急盗賊竊
發邊境擾動兼并之財樂於輸納皆我之物所以
稅賦不増元元無愁歎之聲兵卒安於州郡民庻
安於田閭外之租稅足以贍軍内之甲兵足以護
民城郭與村郷相資無内外之患者此也一州錢
斛之出入士卒之役使令委貳郡者當其事一兵
之寡一米之㣲守臣不得而獨預其防㣲杜漸深
矣出銅虎符契以發兵驗其機括不得擅興以革
[022-23b]
僞冒節度州有三印節度印隨本使在闕則納于
有司觀察印則長吏用之州印則晝付録事掌用
至暮歸於長吏凢節度使在鎮兵杖之屬則觀察
属官用本使印判狀焉田賦之屬則觀察屬官用
本使印簽狀焉刺屬縣則用州印本使判狀焉故
命師必曰某軍節度某州管内觀察等使某州刺
史必具此三者言軍則專制兵旅言管内則專緫
察風俗言刺史則治其州軍此 祖宗損益唐制
軍民之務職守之分俾各歸其實也逐縣置尉專
捕盗賊濟以縣廵檢之兵不足則㑹合數州廵檢
使之兵又不足則資諸守臣兼提舉兵甲賊盗公
[022-24a]
事與一路帥臣兼兵馬鈐轄者故兵威強盛䑕偷
草竊尋即除蕩盖内外相維上下相制若臂運指
如尾應首靡不相資也凢統馭施設制度號令人
不敢慢者功過必行明於賞罰而已明於賞罰則
上下奮勵知所聳動而姦究不敢少踰繩墨之外
事必立就也怒蜀大將之貪暴也曹彬獨無所汙
自客省使隨軍都監超授宣徽南院使義成軍節
度使以賞之御便殿閱武第其藝能連營俱令轉
資至於荆罕儒戰死責部將不効命斬石進等二
十九人雄武兵白晝掠人於市至斬百軰乃止川
班直訴賞則盡戮其將校而廢其班 太祖甞曰
[022-24b]
撫飬士卒不吝爵賞苟犯吾法惟有劒耳然神機
所照及物無遺察人之心而人盡死力班大原之
師則謂將士曰尓軰皆吾腹心爪牙吾寧不得太
原豈忍令害尓軰也或訴郭進脩第用筩瓦如諸
王制則曰吾於郭進豈减兒女耶 祖宗賞罰雖
明有誠心以及物故天下用命兵雖少而至精也
逮咸平西北邊警之後兵增至六十萬皇祐之初
兵巳一百四十萬矣故翰林學士孫洙號善論
本朝兵者其言古者兵一而巳今内外之兵百餘
萬而别爲三四又離爲六七也别而爲三四禁兵
也廂兵也蕃兵也離而爲六七者謂之兵而不知
[022-25a]
戰者也給漕輓者兵也服工役者兵也繕河防者
兵也供寢廟者兵也飬國馬者兵也疲老而坐食
者兵也前丗之兵未有猥多如 今日者也前丗
制兵之害未有甚於今日者也蓋常率計天下之
户口千有餘万自皇祐一歳之入一倍二千六百
餘萬而耗於兵者常十八而留州以供軍者又數
百萬也緫户口歳入之數而以百萬之兵計之無
十户而資一廂兵十畒而給一散卒矣其兵職衛
士之給又浮費數倍何得而不大蹙也况積習刓
弊又數十年教習不精士氣不振㨂兵則點數而
巳宣借則重疊妄濫迯亡巳乆而衣糧自如疲癃
[022-25b]
無堪而虛名具數元豐中 神宗謂宰臣呉充曰
祖宗以來制軍有意凢領在京殿前馬歩軍司所
統諸指揮置都使虞候分領之凢軍中之事止責
分領節度之人則軍衆自齊責之旣嚴則遇之亦
優故軍校轉貟有由行伍不乆巳轉至團練使
者王者之衆不得不然若諸路則軍校不過各領
一營耳周室雖盛至康之後寖巳衰㣲本朝太
平百餘年由 祖宗法度具在豈可輕改也自昔
夷狄横而窺中國者先觀兵之盛衰然則兵備可
一日忘哉盖 祖宗相承其愛民之實若出一心
謂民之作兵者多與兵之仰者衆而民不可重困
[022-26a]
也故張齊賢欲益民兵吕蒙正曰兵非取於民
不可而 真宗以深念擾動邊人遂止河東河北
旣置義勇軍以韓琦忠亮急於備邊猶欲刺陜西
民爲義勇諌官司馬光抗章數十萬言其不可熈
寧申命天下教保甲盛於元豐 本周官寓兵於
農之意聮什伍之民族黨相保舉三路言之凢有
百萬人天下稱是旋亦廢置盖兵雖可練而民不
可重擾也 本朝旣以民作軍矣又求之畎畒則
州郡内外皆兵前丗所未有也此 祖宗重以民
爲兵也臣謹列自建國巳來兵制㳂革與夫 祖
宗禦戎備邊又諸軍興廢所因詳著於篇者凢二
[022-26b]
百卷又原 祖宗聖意之不見於文字者爲之序
然竊甞謂後丗誦帝堯之德惟知茅茨不剪土階
三尺而巳至史謂就之如日望之如雲則堯及物
之功與天地等矣惟書曰乃聖乃神乃武乃文具
是四者堯德乃備則固由所見淺深欤共惟 祖
宗以聖神文武斡運六合鞭笞四夷悉本於兵其
精神心術之㣲盖不在迹然効 神宗重規疊矩
之盛在本聖心而其迹顧豈能盡今臣之淺拙雖
欲紬繹傳載所有不能知也
熈寧三年曾宣靖爲昭文相以疾乞解機政乆之除守司
空侍中河陽三城節度使集禧觀使王文恭爲内相
[022-27a]
當制進進草神宗讀至髙旗鉅節遥臨踐土之邦間
館珍臺獨揖浮丘之𬒮顧文恭笑云此句甚熟想備下
多時文恭云誠如聖訓歸語其子仲修云吾自聞魯公
丐去即辦此一聮歎服上之精鍳如此蘇仁仲云
𥙿陵懷韓魏公定䇿之勲崇德報功不次擢其子儀
公忠彦登禁路未及柄用而魏公薨甚爲不滿故
亟用曾宣靖之子令綽執事樞柄時元豐官制初
行肇建東西二府俾迎宣靖入居虞侍之爲搢紳
之美談後二十年儀公始相 祐陵 思陵中興
興念故家所以富鄭公之孫季申直柔儀公之孫
似夫肖胄相繼賜第爲右府又三十年令綽之孫
[022-27b]
欽道懷亦賜出身登宰席皆近丗衣冠之盛事若
蔡元長之於攸秦㑹之之於熺蓋恩澤侯不足道也
熈寧中蔡敏肅挺以樞宻直學士帥平涼初冬置酒
郡齋偶成喜遷鶯一闋霜天清曉望紫塞古壘寒
雲衰草汗馬嘶風邊鴻飜月壟上䥫衣寒早劒歌
騎曲悲壯盡道 君恩難報塞垣樂盡雙鞬錦帶
山西年少談笑刁斗静烽火一把常送平安耗
聖主憂邊威靈遐布驕虜且寛天討歳華向晩愁
思誰念玉關人老太平也且歡娱不惜金尊頻倒
詞成閑歩後園以示其子朦朦寘之䄂中偶遺墜
爲譍門老卒得之老卒不識字持令筆吏辦之適
[022-28a]
郡之娼魁素與筆吏洽因授之㑹 賜衣襖中使
至敏肅開燕娼尊前執板歌此敏肅怒送獄根治
倡之儕類祈哀于中使爲援于敏肅敏肅舎之復
令謳焉中使得其本以歸逹于禁中宫女軰但見
太平也三字爭相傳授歌聲遍掖庭遂徹于宸
聽詰其從來廼知敏肅所製 𥙿陵即索𥿄批出
云玉關人老 朕甚念之樞筦有闕留以待汝以
賜敏肅未幾遂拜樞宻副使 御筆見藏其孫稹
家史言獻肅交結内侍進詞柄用又不同也
元祐二年東坡先生入翰林暇日㑹張秦眺陳李六
君子于私第忽有旨令撰賜奉安神宗御容禮
[022-28b]
儀使吕大防口宣茶藥詔東坡就牘書云於赫
神考如日在天顧群公曰能代下一轉語否各辭
之坡隨筆後書云雖光明無所不臨而躔次必有
所舎群公大以聳服導引鼔吹詞蓋亦是時作真
迹今藏明清處二事曾國華云
富文忠公熈寧二年再相王荆公爲參知政事始用
事與文忠不恊文忠力丐去以使相判河南府上
章自劾繼改亳州今録于此清時竊禄難迯素食
之譏白首佐朝遂起蔽賢之謗幸 聖明之洞照
舉毫髪以無遺頋此薄材尚容具位中謝切念臣
業非經逺識寡通方少因章句之科得偕群俊長
[022-29a]
脫簿書之秩獲事三朝 仁宗之頋遇匪輕英廟
之丁寧尤甚旋属大人繼照飛龍在天思肯搆於
先基忽遐遺於萬物澗蘋何美雜圭壁以薦羞槽
馭巳疲復驊騮之共駕殫力雖勞於負岳小心更
甚於履氷果不克堪遂貽彈劾如安石者學強辯
勝年壯氣豪論議方鄙於古人措置肯諧於僚黨
至使山林末學草澤後生放自得之良心樂人傳
之異說蘋蘋者子譊譊其書足以干名足以取貴
拖紳朝序者非安石之黨則指爲俗吏圜冠校學
者異安石之學則笑爲迃儒嘆古人之不生恨斯
文之將喪臣切觀安石平居之間則口筆丘旦有
[022-29b]
爲之際則身心管啇至乃忽故事於 祖宗肆巧
譏於中外喜怒惟我進退其人待 聖主爲可欺
視同僚爲不物臺諌官以兹切齒謂社稷付在何
人士大夫罔不動心以 朝廷安用彼相爲臣及
此事主若何臣非不能秉筆華衮之前而正其非
覆身青蒲之上而排其失重念 陛下方當淵黙
堯舜中和禹湯同天德之尚 待人臣之有體徒
髙唇吻莫𥙷聦明且區區晉都尚有相先之下佐
况赫赫昭代豈有不和之大臣愚念及斯衆言陋
此伏乞 陛下特申雄斷大决群疑正安石過舉
之謬以幸保家邦白臣等後言之罪而俾歸田里
[022-30a]
如其尚矜㣲朽處以便藩不唯有遂於物情亦以
不妨於賢路如是則始終事聖史傳不附於姦朋
去就爲臣物議庻歸於直道其臨薨二表尤爲懇
切明清家舊有之今不復存東坡先生公神道碑
云手封遺表使其子上之者也徐敦立國紀亦載
其略至於謂宫闈之臣不可使之專揔兵柄人心
不服易以敗事後來童貫之徒是矣韙哉先見之
明焉
熈寧初司天監亢瑛奏後三十年西南有亂出于同
姓是時方議皇族𥙷外官於是詔宗室不得注授
川峽差遣至建中靖國初趙諗叛于渝州相距果
[022-30b]
三十年其言廼驗繼而瑛又言丙午丁未汴都不
守乗輿有播遷之厄不可輕改 祖宗之法恐致
召亂王荆公大怒啓𥙿陵竄瑛英州韓知命云
曾文肅十子㝡鍾愛外祖空青公有壽詞云江南客
家有寧馨兒三丗文章稱大手一門兄弟獨良眉
籍甚衆多推千里足來自渥洼池莫倚善題鸎鵡
賦青山須待徤時歸不似傲當時其後外祖果以
詞翰名丗可謂父子爲知已也
陳禾字秀實四明人政和𥘉爲右正言明目張膽展
盡底緼時稱得人 徽宗批出除給事中㑹䆠官
童貫黃經臣恃貴幸驕險且與中執法盧航相爲
[022-31a]
表裏搢紳側目莫敢言者禾曰吾備位臺諌
朝廷有至可慮者一遷給舎則非其職此而不言
後悔何追未受 告命即抗䟽上言力陳漢唐之
禍不可不戒此隙一開異日有不勝言者惟
陛下留意於未然論列旣乆 上以日晚頗飢拂
衣而起曰 朕飢矣禾褰挽上衣泣奏曰 陛下
少留容臣罄竭愚衷 上爲少留禾曰此曹 今
日受富貴之利 陛下佗日受危亡之禍孰爲重
輕願 陛下擇之 上衣𥚑脫落上曰正言碎
朕衣矣禾奏曰 陛下不惜碎衣臣又豈惜碎首
以報 陛下其言激切 上爲之變色且曰卿能
[022-31b]
如此 朕復何憂内侍請 上易衣 上止之曰
留以旌直節翌日經臣率其黨訴于 上前曰國
家極治如此安得有此不祥之語繼而盧航上章
謂禾一介書生言事狂妄東臺之除旣寢復責授
信州監酒乆之自便丐祠奉親還里先是陳瑩中
寓居郡中禾交遊日乆又遣其子正彚來從學後
瑩中論列蔡元長得禾上書力爲救解及正彚
告發蔡氏事父子俱就逮監獄者知瑩中與禾游
謂言必自禾發移文取證禾荅以事誠有之罪不
敢迯人謂禾曰豈冝以實對禾曰禍福死生吾自
有處豈肯以一死易不義耶儻得分賢者固所
[022-32a]
願也 朝廷指以爲黨勒停宣和中起守龍舒以
卒事見髙抑崇閌所述行狀紹熈間史直翁再相
上其所著易與春秋傳特官其孫近脩四朝史
無人爲之立傳此節義遂失傳於後丗可勝太息
林子忠有野史一編丗多傳之其間議論與平日所
爲極以背馳殊不可曉豈非知公論不可揜欲蓋
其迹於天下後丗耶
東坡先生雖竄斥于紹聖元符然元祐中黃慶基趙
君錫賈易之徒巳摘取其所行訓詞中語以爲詆
誣後來施行蓋權輿於是史冊可以具考
近人作好事如鄭介夫鄒志完陳瑩中士林每以爲
[022-32b]
佳話然如王和父之救東坡先生江民表之乞不
深治蔡邸獄豐相之於 祐陵前辯元祐諸公之
無罪方軫之上書力詆蔡元長之失雍孝聞之奉
廷對李彪之擬賢良䇿數二蔡之姦二人者俱罹
刑辟之類尚多皆人之所難言惜乎丗人之不盡
知也
成都人景煥野人閑話蓋乾德三年所𫐠其間載蜀
後主一條今録於後蜀後主孟氏諱昶字保元尊
號 睿文英武仁聖明孝皇帝道號玉霄子承
髙祖纂業性多明敏以孝慈仁義在位三紀巳來
尊儒尚學貴農賤啇𥘉用趙季良母昭裔知政事
[022-33a]
李仁學趙廷隱等分主兵權李昊徐光浦掌牋檄
王處回爲樞要無可政教壅滯恩澤雜遝一但赫
怒誅權臣張業出王處回自命二相李昊徐/光浦開獻
納院創貢舉埸不十餘年山西潭隱者俱起肅肅
多士赳赳武夫亦一方之盛事城内人生三十歳
有不識米夌之苗者毎春三月夏四月有遊浣花
香錦浦者歌樂掀天珠翠闐咽貴門公子乗彩舫
遊百花潭窮奢極麗諸王功臣巳下皆置林亭異
果名花小類神仙之境兵部王尚書珪題亭子詩
其一聮曰十字水中分島嶼數重花外見樓臺皆
此類也自大軍収復蜀主知運數有歸尋即納𣢾
[022-33b]
識者聞之嘉歎蜀主能文章好博覧知興亡有詩
才嘗爲箴誡頒諸字人各令刋刻於坐隅謂之頒
令箴曰 朕念赤子旰食宵衣託之令長撫飬惠
綏政在三異道在七絲驅雞爲理留犢爲規寛猛
得所風俗可移無令侵削無使瘡痍下民易虐上
天難欺賦與是切軍國是資朕之賞爵固不踰
時尓俸尓禄民膏民脂爲民父母莫不仁慈勉尓
爲誡體 朕深私治平中張次功著蜀檮杬亦書
是箴與此一同
章獻明肅初自蜀中汎江而下舟過真州之長蘆有
閩僧法燈者築茅庵岸旁燈一見聽其歌聲許以
[022-34a]
必貴倒囊津置入京繼遂遭際及位長樂燈尚在
后捐奩中百萬緡命淮南兩浙江南三路轉運使
創建大刹工巧雄麗甲于南北俾燈住持賜予不
絶李邯鄲爲之碑至今存焉 皇祐初名僧谷全
號全大道以道行價重禪林住廬山圎通寺忽一
男子貨藥入山自云帝子全見其狀皃頗異厚資
其行使徃京師自陳鞫治得其妄廼都人冷緒之
男青也誅之全坐黥配郴州郡中令荷築城之土
經歳當盛暑忽弛檐布中作頌云今朝六月六老
全受罪足若不登天堂定是入地獄言訖跌坐而
化郡人即其地建塔焉事有相類而禍福不侔如
[022-34b]
此者徐敦立國紀廼云全與青俱弃市誤矣
王文穆欽若以故相來守杭州錢唐一老尉蒼顔華
髪矣文穆初甚不樂詢其履歴乃同年生惻然哀
之遂封章于朝 詔特改京秩尉以詩謝之云當
年同試大明宫文字雖同命不同我作尉曹君作
相東君元没兩般風眺武子云
章俞者郇公之族子早歳不自拘檢妻之母楊氏年
少而寡俞與之通巳而有娠生子初産之時楊氏
欲不舉楊氏母勉令留之以一合貯水緘置其内
遣人持以還俞俞得之云此兒五行甚佳將大吾
門雇乳者謹視之旣長登第始與東坡先生締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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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送其出守湖州詩首云方丈仙人出渺茫髙情
猶愛水雲郷以爲譏巳由是怨之其子入政府俞
尚無恙甞犯法以年八十勿論事見 神宗實録
紹聖相天下坡渡海盖脩報也所謂燕國夫人墓
獨處而無祔者即楊氏也章房仲云
元豐末章子厚爲門下侍郎以本官知汝州時錢穆
父爲中書舎人行告詞云鞅鞅非少主之臣悻悻
無大臣之操子厚固怨之矣元祐間穆父在翰苑
詔書中有不容群枉規欲動揺以指子厚尤以切
齒紹聖初子厚入相例遭斥逐穆父旣出國門蔡
元度餞别因誦其前聮云公知子厚不可撩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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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詆之如是穆父愀然曰鬼劈口矣元度曰後來
代言之際何故又及之穆父笑曰郍鬼又來劈一
劈了去朱希真先生云
周羙成邦彦元豐𥘉以太學生進汴都賦神宗命
之以官除太學録其後流落不偶浮沈州縣三十
餘年蔡元長用事美成献生日詩略云化行禹貢
山川内人在周公禮樂中元長大喜即以袐書少
監召又復薦之上殿契合 詔再取其本以進表
云六月十八日賜對 崇政殿問臣爲諸生時所
進 先帝汴都賦其辝云何臣對曰賦語猥繁歳
月持乆不能省憶即勑以本來進者雕虫末技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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玷國恩芻狗塵言再干 睿覧事超所望憂過於
榮切惟漢晉以來才士軰出咸有頌述爲國光華
兩京天臨三國鼎峙竒偉之作行於無窮共惟
神宗皇帝盛德大業卓髙古初積害悉平百廢具
舉 朝廷郊廟罔不崇飾倉廪府庫罔不充仞經
術學校罔不興作禮樂制度罔不釐出攘狄片地
罔不留行理財禁非動恊成筭以至鬼神懷鳥獸
若縉紳之所誦習載籍之所編記三五以降莫之
與京未聞承學之臣有所歌詠於今無傳視古爲
愧臣於斯時自惟徒費學廪無益治丗萬分之一
不揣所堪裒集盛事鋪陳爲賦冒死進投先帝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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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狂愚賜以首領特從官使以勸四方臣命薄數
竒旋遭時變不能俛仰取容自觸罷廢漂零不偶
積年于兹臣孤憤莫伸大恩未報毎抱舊藁涕泗
横流不啚於今得望天表親承 聖訓命録舊文
退省荒蕪恨其少作憂懼怕惑不知所爲伏惟
陛下執道御有本於生知出言成章匪由學習而
臣也欲晞雲漢之麗自呈繪畫之工唐突不量誅
死何恨 陛下德侔覆燾恩浹飛沉致絶異之祥
光出乆幽之神璽豐年屢應瑞物畢臻方將泥金
泰山鳴玉梁父一代方冊可無述焉如使臣殫竭
精神馳騁筆墨方於兹賦尚有靡者焉其元豐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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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七月所進汴都賦并書共二䇿謹隨表上進以
聞表入 乙覧稱善除次對内祠其後宣和中李
元叔長民獻廣汴都賦 上亦甚喜除袐書省正
字元叔定之孫也
栁色黃金嫰梨花白雪香隂鏗詩也李太白取用之
杜子羙太白詩云李白有佳句往往似隂鏗後人
以謂以此譏之然子羙詩有蛟龍得雲雨鵰鶚在
秋天一聮巳見晉書載記矣如氷肌玉骨清無汗
水殿風來暗香滿孟蜀王詩東坡先生度以爲詞
昔人不以蹈襲爲非南部煙花録夕陽如有意偏
傍小䆫明唐人方域詩新唐書藝文志有方域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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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卷煙花録一名大業拾遺記文詞極悪可疑而
大業幸江都記自有十二卷唐著作郎杜寳所纂
明清家有之永平時楊州印本也
沈睿逹遼文通之同包長於歌詩尤工翰墨王荆公
曾文肅學其筆法荆公得其清勁而文肅傳其眞
楷登科後㳺京師偶爲人書帬帶詞頗不典流轉
鬻于相藍内侍買得之逹于九禁近幸嬪 御服
之遂塵 乙覧時 𥙿陵初嗣位勵精求治一見
不恱㑹遣監察御史王子韶察訪兩浙臨遣之際
上喻之曰近日士大夫全無顧藉有沈遼者爲倡
優書淫冶之辭于帬帶遂逹朕聽如此等人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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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治子韶抵浙中適睿逹爲呉縣令子韶希旨
以它罪劾奏時荆公當國爲申解之 上復伸前
說竟不能釋疑遂坐深文削藉爲民其後卜居池
陽之齊山有集號雲巢編行於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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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麈餘話卷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