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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仕學規範卷三十一 宋 張鎡 撰
隂徳
林積南劔人少時入京師至蔡州息旅邸既臥覺床第
間有物逆其背揭蓆視之見一錦囊實以北珠數百
顆明日詢主人曰前夕何人宿此主人以告乃巨商
也林語之曰此吾故人脱復至幸令來上庠相訪又
揭其名于室曰某年某月日劔浦林積假舘遂行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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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至京師取珠子欲貨則無有急㳂故道處處物色
之至蔡邸見其榜即還訪林於上庠林具以告曰元
珠具在然不可但取可投牒府中當悉以歸商如其
教林詣府盡以珠授商府尹使中分之商曰固所願
林不受曰使積欲之前日巳為巳有矣秋毫無所取
商不能強以數百千就佛寺作大齋為林君祈福林
後登科至中大夫生子又字徳新為吏部侍郎
衛仲達字達可秀州華亭人為館職時因病入㝠府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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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下俟命有四人坐其上西嚮少年者呼曰為他檢
一檢三人難之少年曰若不檢如何行遣三人曰渠
已是合還何必檢恐出手不得爾少年意不可囘呼
朱衣吏諭意吏捧牙盤而上中置紅黑牌二紅者以
金書善字黑者白書惡字少年指黒牌吏持以去少
焉數人捧簿書出盈庭即有一秤横前兩皆有柈吏
舉簿寘東柈柈重壓至地地為動揺衛立不能安三
人皆失色曰向固云不可檢今果爾奈何少年亦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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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有悔意須臾曰更與檢善看吏又持紅牌去忽西
北隅微明如落照状一朱衣道士捧玉盤出四人皆
起立道士至居中而坐望玉盤中文書僅如筯大吏
持下寘西柈柈亦壓地而東柈髙舉向空大風歘起
捲其紙蔽天如烏鳶亂飛無一存者四人起相賀命
席延衛坐衛拱手曰仲達年未四十平生不敢為過
惡何由簿書充塞如此少年曰心善者惡輕心惡者
惡重舉念不正此即書之何必真犯也衛謝曰是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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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矣敢問善状何事也少年曰朝廷興工修三山石
橋君曽上書諫此乃奏藁也衛曰雖曽上䟽朝廷不
從何益於事曰事之在君盡矣君言得用豈只活數
萬人命君當位極人臣奈惡簿頗多猶不失八座勉
之遂遣人導歸衛後至吏部尚書
明州定海縣人蒋員外者輕財重義聞子姪中有不肖
鬻田産者必隨其價買之既又度其無以自給復舉
以還不取錢已而又賣既買又還至有數四者嘗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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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欲趨郡偶柁樓便旋為囘風所擊遂溺水舟人挽
其衣救之不可制舟行如飛方號呼次遥見一人冉
冉立水上隨風至舟所視之乃蒋也急取之問所以
曰方溺時覺有一物如蓬藉其足適順風吹蓬相送
故得至人以為積善報云
許叔微字知可真州人家素貧夢人告之曰汝欲登科
須積隂徳許度力不足惟從事於醫乃可遂留意方
書乆之所活不可勝計復夢前人來持一詩贈之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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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曰藥有隂功陳樓間處堂上呼盧喝六作五既覺
姑記之於牘紹興壬子以第六人登科用升甲恩如
第五人得職官其上陳祖言其下樓材夢已先定也
已上出夷/堅甲志
張文規字正夫筠州髙安人以特奏名入官再調英州
司理參軍真陽縣有民張五者數輩盗牛里人胡達
朱奎張運張周孫等保五追捕之羣盗散走獨張五
拒抗不去達殺之而取其貲盗不得志反以被刼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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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縣縣令吳邈欲邀功盡取達奎以下十一人送獄
劾以為强盗殺人鍜錬備至皆自誣服奎運二人病
死既上府事下理院文規察囚辭色疑不實一問得
其情又獲盗牛黨以證獄具胡達以手殺人杖脊餘
人但等第杖臋而已奎運乃無罪時元祐七年也吳
邈計不行恚忿歸畨禺嘔血死文規雪寃獄活十人
當得京秩郡守方希覺以其老生無援不剡奏但以
舉者遷撫州臨川丞紹聖四年之官明年夏四月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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夘以驗尸感疾遂困勺飲不入口者一月昏不知人
四體皆冷喘息不屬醫以為必死家人環泣待盡越
五月辛未忽微作聲索水飲身漸能動大言曰速差
人般取舩上行李家人以為狂至夜半神氣始定乃
言方病在床聞一人呼云英州下文字即出視之有
公吏三四輩曰攝官人照證亊吾甚恐不知其由告
以病篤乏力不能行又無公服吏曰彼中自有公服
已具舟岸下矣不得已與俱徃登舟頃刻間已至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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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城視井邑人物厯厯如舊唯市中酒樓不見問左
右曰焚之矣吏止之令少待曰俟取公案須臾而至
問何等文書曰吳邈解胡達案也吾念邈死已乆何
為追我方悟已死稍行前入大官府門廡嚴峻戈㦸
列衛甚整有同行者十餘人將入門一卒持衣冠至
服而入或告曰有持水漿來者切勿飲飲則不得還
又前至一門衛兵愈盛方士數十皆執斧鉞果有持
水至者同行皆飲吾辭以不渴又易茶以來復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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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人怒曰何為難伏亊也遂復前行追者先入門出
引衆俱進見殿宇樓觀金碧相照殿上垂簾皆不敢
仰視潛問追者殿上為誰曰王俄傳呼驅同行者使
前旋即捽去最後方及吾聞簾内所問果吳邈事一
一以實對王曰吾亦詳知然必須卿至結正者貴審
實爾吾奏曰臣自勘此獄使十人將死得生獨不蒙
朝廷賞勞敢問其説王曰臨川丞即酬賞也吾曰准
賞格當改合入官而今但用舉者循資耳王曰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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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主二人而遽得丞大邑乎蓋吾初得三薦章既赴
部而廣東提刑王彭年者已不可用不謂冥間知之
如此之的遂奏曰官職既有定分願以微功少延壽
數即聞殿上索簿俄有吏抗聲云已蒙王判則見文
書自簾出降付衛者引吾至所司遥見吳邈荷校於
簾下而朱奎張運立其傍吾借書欲觀衛者不可曰
至司則見矣指司吏曰此濮州舉人也行已正直明
法不第故死得主判于此至司揖吏問所判吏出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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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尾有添一紀三字吾佯為不曉以問吏吏曰子宿
學老儒豈不曉一紀之義乎十二年也子有雪活十
人之功故王以一紀報子此人間希有事也適在王
所聞子應對王甚喜夫上帝好生而惡殺經云與其
殺不辜寧失不經又云好生之徳洽于民心凡引此
類數十端不能盡記吾從容謂之曰公本貫濮州邪
吏愕曰何以知之吾笑曰平生聞濮州大鍾果有之
乎京師人戲語/有濮州鍾吏作色曰此非戲所勿輕言復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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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殿下叩簾奏訖吏舉手令退吾又前白曰適蒙判
增一紀今六十七矣計其所增當至七十九然先父
壽止七十八豈有人子而壽過其父乎王曰不然人
壽短長係乎所修父子雖親不必同也遂拜謝而出
見廊下一大門守衛嚴宻吏曰都獄門也其間各有
獄凡貪滛殺害嚴刑酷法䜛譛忠良毁敗善類不問
貴賤乆近俱受罪于此欲入觀不可望見門内一僧
持磬吏曰道㝠和尚也凡人䰟魄皆此僧導引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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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欄楯如州縣所謂沙子者其間囚亦多一女子年
十七八呼曰聞官人得歸撫州煩為白知州許朝散
云十二娘至今未得生天願營功果救㧞我朝散將
來亦解保舉官人吾黙思許守今年舉状已盡安能
及我俄聞傳呼張文規與罪人通語言驅至王所王
問焉以實告王曰能為言之理無所碍彼此當有利
益吾遂行恐忘女子之言又至司就吏借筆書十二
字於臂急趍出見元追者引登舟行至一城乃南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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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也有黄衣來報方提舉已死追至此乃英守方希
覺者見提舉江西常平吾猶意其在英時不保奏鞫
獄事走卒妄言悦我以求利詰其所在曰在某所徃
求之不見復登舟即抵岸送者推出舩遂寤視臂間
十二字隠隠若存時病已經月腰胯間肉壞見骨善
醫者以水銀粉傅之肌肉立生許朝散者臨川守許
中復也十二娘者乃其兄之女聞其事為誦佛書飯
僧薦之而方希覺者以文規甦後始死蓋氣未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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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爽已逝矣文規在告㡬百日漕司以為不勝任檄
郡守體量將罷之許守具事實保明言病愈已堪釐
務乃悟女子所謂保舉及王言彼此利益之説後有
客自英來云市樓果為火所毁明年文規以通直郎
致仕大觀二年七十八矣夢一羽衣來云向増壽一
紀今數足矣隂君以公在英州嘗權司法斷婦人曹
氏斬罪降作絞刑又添半紀文規寤而思之曹氏者
本罪當斬欲全其首領故以處死定斷既去官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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駁問以為失出偶事在赦前又王氏已死無所追正
但索印紙批書而已至和四年乃卒年八十三考其
再生及夢凡増一紀有半當得十八年而只十六年
者蓋自生還之嵗至得夢時首尾為一紀又自夢嵗
至終年為半紀云
張成憲字維永監陳州糧料院時宛邱尉謁告暫攝其
事捕獲強盜兩種合十有五人送于縣具獄未上尉
即出參告白郡守求合兩盜為一冀人數滿品可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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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京官郡守素與尉善許諾以諭張張曰尉欲賞無
不可若令竄易公牘合二者為一付有司鍜鍊遷就
則成憲不敢為郡守不能奪尉殊忿恨殆成仇怨後
十二年張為江淮發運司從事設醮茅山夜宿玉宸
觀夢其叔告曰陳州事可保無虞但不可轉正郎已
而至殿庭殿上王者問曰陳州事尚能記憶否對曰
厯厯皆不忘但無案牘可證王曰此中文籍甚明無
用證既出見二直符使各抱一錦綳與之曰以此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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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張素無子是嵗生男女各一人又七年轉大夫官
得直秘閣而終並出夷/堅乙志
仕學規範卷三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