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R2k0097 汴京遺蹟志-明-李濂 (master)


[016-1a]
欽定四庫全書
 汴京遺蹟志巻十六    明 李濓 撰
  藝文三
  碑
   上清儲祥宫碑       宋蘇軾
元祐六年六月丙午制詔臣軾上清儲祥宫成當書其
事於石臣軾拜手稽首言曰臣以書命待罪北門記事
之成職也然臣愚不知宫之所以廢與興凡材用之所
[016-1b]
從出敢昧死請乃命有司具其事以詔臣軾始太宗皇
帝以聖文神武佐太祖定天下既即位盡以太祖所賜
金帛作上清宫朝陽門之内旌興王之功且為五代兵
革之餘遺民赤子請命上帝以至道元年正月宫成民
不知勞天下頌之至慶厯三年十二月有司不戒于火
一夕而燼自是為荆棘瓦礫之塲凡三十七年元豐二
年二月神宗皇帝始命道士王太初居宫之故地以法
籙符水為民禳禬民趨歸之稍以其力修復祠宇詔用
[016-2a]
日者言以宫之所在為國家子孫也乃賜名上清儲祥
宫且賜度牒與佛廟神祠之遺利為錢一千七百四十
七萬又以官田十四頃給之刻玉如漢張道陵所用印
及所被冠佩劔履以賜太初所以寵之者甚備宫未成
者十八而太初卒太皇太后聞之喟然嘆曰民不可勞
也兵不可役也大司徒錢不可發也而先帝之意不可
以不成乃敇禁中供奉之物務從約損斥賣珠玉以巨
萬計凡所謂以天下養者悉歸之儲祥積㑹所賜為
[016-2b]
錢一萬七千六百二十八萬而宫乃成内出白金六千
三百餘兩以為香火𤓰華之用召道士劉應真嗣行太
初之法命入内供奉官陳衍典領其事起四年之春訖
六年之秋為三門兩廡中大殿三旁小殿九鐘經樓二
石壇一建齋殿于東以待臨幸築道館于西以居其徒
凡七百餘間雄麗靚深為天下偉觀而民不知有司不
與焉嗚呼其可謂至徳也己矣臣謹按道家者流本出
於黄帝老子其道以清凈無為為宗以虚明應物為用
[016-3a]
以慈儉不爭為行合於周易何思何慮論語仁者靜夀
之説如是而己自秦漢以來始用方士言乃有飛僊變
化之術黄庭大洞之法太上天真木公金母之號延夀
赤明龍漢開皇之紀天皇太乙紫微北極之祀下至於
丹藥竒技符籙小數皆歸於道家學者不能必其有無
然臣嘗竊論之黄帝老子之道本也方士之言末也修
其本而末自應故仁義不施則韶濩之樂不能以降天
神忠信不立則射鄉之禮不能以致刑措漢興葢公治
[016-3b]
黄老而曹參師其言以為治道貴清靜而民自定以此
為政天下歌之曰蕭何為法講若畫一曹參代之守而
勿失載其清靜民以寕壹其後文景之治大率依本黄
老清心省事薄歛緩獄不言兵而天下富臣觀上與太
皇太后所以治天下者可謂至矣檢身以律物故不怒
而威捐利以予民故不藏而富屈已以消兵故不戰而
勝虚心以觀世故不察而明雖黄帝老子其何以加此
本既立矣則又惡衣菲食卑宫室陋器用斥其贏餘以
[016-4a]
成此宫上以終先帝未究之志下以為子孫無疆之福
宫成之日民大和㑹鼓舞謳歌聲聞于天天地喜答神
祇來格祝史無求福禄自至時萬時億永作神主故曰
脩其本而末自應豈不然哉臣既書其事皇帝若曰大
哉太祖之功太宗之徳神宗之志而聖母成之汝作銘
詩而朕書其首曰上清儲祥宫碑臣軾拜手稽首獻銘

天之蒼蒼正色非邪其視下也亦若斯也我作上清儲
[016-4b]
祥之宫無以來之其肯我從元祐之政媚于上下何修
何營曰是四者民懷其仁吏服其亷鬼畏其正神予其
謙帝既子民維子之視云何事帝而瘠其子允哲文母
以公滅私作宫千柱人初不知於皇祖宗在帝左右風
馬雲車從帝來狩閲視新宫察民之言佑我文母及其
孝孫孝孫來饗左右耆耉無競維人以燕我後多士為
祥文母所培我膺受之篤其成材千石之鐘萬石之簴
相以銘詩震于四海
[016-5a]
   汴梁廟學碑       元姚燧
自魯哀公十六年當周敬王四十一年壬戌孔子卒厯
六國秦漢至孝武即位之年辛丑為三百四十年其聞
知者纔司馬遷一人而止耳既編其年與夫言行出處
之槩為世家又為弟子傳識其居里問對與夫經事何
君又考知其少孔子幾何嵗皆孔門弟子與孟氏所未
著其有功聖門真非淺淺哉然猶有一二可疑者其説
世家弟子葢三千焉身通六藝者七十二人而弟子𫝊
[016-5b]
則曰孔子曰受業身通者七十有七人皆異能之士也
夫既曰身通六藝矣雖未盡合聖人為教之本然而猶
有所指名也其曰受業身通竟不發為所通何業又曰
皆異能之士聖人為教于以脩叙彛倫而容異能者于
其間乎孔子自言七十有七人則七十二人者誰後是
五人邪其為傳先顔囘曽參而後無繇蒧固己戾於明
人倫其甚誤至以闞止子我為宰予又曰孔子之所嚴
事者於周則老子於衛蘧伯玉於楚老萊子於鄭子産
[016-6a]
於齊晏平仲於魯孟公綽孔子於公綽止稱其不欲與
優為趙魏老子産有君子之道四其他不足者亦多也
老萊子書今存其為道術尚黄帝老子為聖人所與者
不經見子入太廟每事問况老子周守藏室之史問禮
則有之使及見其書曰失道而後徳失徳而後仁失仁
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仁義禮根於人心之固有而眎
為世降之不同未必不見黜於孔子况為其道乎哉惟
蘧伯玉寡過未能為不悖於聖學故與之特深至漢文
[016-6b]
翁圖石室列之七十二人中亦可灼其非師而實弟子
云晏平仲者如遷之言足以暴其人賊聖賢之罪何也
夫人既嚴事乎己茍於學術之僻歸宿之差何害於明
告當欲封孔子尼谿之田乃説其君景公曰儒者滑稽
不可軌法倨傲自順不可為下崇喪遂哀破産厚𦵏不
可為俗游説乞貸不可為國盛容飾繁登降累世不能
殫其學當年不能究其禮非所以移齊俗而先細民也
報人嚴事之道者固如是乎哉先儒嘗疑晏子尚儉墨
[016-7a]
子欲貴其道取必於晏子之言不然何為亦見墨子之
書而遷辨之不明也又自叙曰儒者不能通其學當年
不能究其理愽而寡要勞而少功由是知二語者非必
一出晏子乃遷薄儒素定於胷中者也杜預春秋傳叙
曰子路欲使門人為臣孔子以為欺天而云仲尼素王
丘明素臣又非通論也其享配諸位善乎柳完元序道
州廟碑曰從於陳蔡亦各有號言出一時非盡其徒也
于後失厥所謂妄意科等坐祀十人以為哲豈夫子志
[016-7b]
哉况祀無繇蒧鯉於庭其失至於崇子而抑父又非遷
之為傳矣夫為是學宫将以明人倫於天下而倒施錯
置於數筵之地如此奚以為訓又在在之廟皆泥像其
中北史敢以造泥人銅人者門誅則泥人固非中立為
主以祀聖人法也後世莫覺其非亦化其道而為之郡
異縣殊不一其状長短豐瘠老少美惡惟其工之巧拙
是隨就使盡善亦豈其生盛徳之容甚非神而明之無
聲無臭之道也曰是溺習之己然若何而變曰人臣有
[016-8a]
見上布是區區則可若夫議禮也制度也考文也天子
司之亦幸一旦遑於稽古之事學禮之臣必有能䇿其
一二得所當議者矣至元庚寅汴梁新廟成學録劉元
佐為状以其府諸公之意求記其由故燧首之以此
   河南省城脩五門碑    明李夢陽
河南省城者宋之内京城也是城也起自五代至宋而
益飭神宗時則更築新城於外今曰土城者是也宋亡
入金厯元外城毁而内城存我髙皇帝定天下也蹕於
[016-8b]
汴駐焉但遣将北伐於是升汴為京設衞十有六填實
之守焉是故是城也繕之視他城堅甃皆磚也然又重
磚而城根磚若石入之地又數尺天順辛巳河灌城乃
獨其北門䧟而是城也自降而為省也置王府三司又
調十五衛去遂空其四隅斥鹵水國又今百五十年故
其城若門雖大勢巍壮而中損蝕者不少矣嘉靖元年
太監吕公來鎮茲土登城躡樓俛仰者久之乃嘅然而
嘆曰諺有之曰些小不補直至尺五是城也及今脩之
[016-9a]
費猶省也夫門者城之喉樓者門之冕也城脩宜自門
始於是集三司長暨庶尹羣吏議城事已又謀之撫按
之臣乃僉罔恊於厥廸於是吕公則毅然任曰天子勑
憲之來也若曰城池軍馬汝飭汝覈今之舉固費省而
功倍者乃僉罔恊於厥廸僉曰動大衆者占之人舉大
事者審乎時事莫大於城城非大動衆不集今兵饉疫
癘我民未和記有之曰因天事天因地事地度時未若
占人靡和其何城之為吕公曰嗟天下不有惠而不費
[016-9b]
勞而弗怨者乎是城也先其五門及西關土城若門計
費萬金耳今無碍帑金若干斤更稍稍益之便足矣夫
汴舊京也游食者夥饉則歸之盗兵城之役誠計日傭
之菜色可活而亡命可收也如是則不動衆而大事集
矣僉曰竊又聞之事無巨細人存則行是城也前脩之
者屢矣然上侵而下漁費倍而效寡又土木之役破除
易而稽察難吕公曰嗟利弊由人者耳茍子之不欲雖
賞之不竊予嘗奉命脩京之東門矣人無玩心工無耗
[016-10a]
財是城也舉度不中厥惟予咎於是廵撫都御史何公
廵按御史王公清軍御史喻公暨三司長稔知吕公賢
又計帑金得十之六七㑹又有東冦閉城而門之樞朽
鐡葉爛脱於是僉議始同而城之役興矣是役也始於
東門程能計日經費節力奨勤黜惰勾稽有簿大持小
維工傭稱事執信布義聴其自來凡城之材礪鍛磚堊
木石槱炭膠角顔采皆公市平取官靡告困民罔知勞
一門既一門繼五門既土城若門繼行之有序匪棘匪
[016-10b]
紓革之仍之各適厥中於是撤朽剜蝕植頽築虚凸凹
完齾濬淺䟽塞逺而望之樓櫓翬赫粉堞煥如堅者屹
屹深者鬱鬱直者嵂嵂横者翼翼廹而察之石楣鐡樞
虹梁臥衝隍塹縈輸葢一夫當關萬夫莫前者也登而
覽之嵩行失險大河奪色俯而視之司府填委倉庫充
實旌棨甲胄周廬是嚴足以域民威暴壮氣助武然計
之則費省要之則功倍斯何也所謂事無巨細人存則
行者也廵撫王公廵按俞公清軍戴公之來頗亦異同
[016-11a]
於斯城及見吕公賢乃亦咸相于厥成乃吕公則愈心
於城事時時出督勞之曰嗟爾官爾工爾傭毋欺毋玩
毋自阱爾躬是故一門成則盡徙其餘于他門即拳石
塊礫寸鐡尺朩敝杵壞畚無妄棄者汴之為水也出城
則甘於是吕公周覽而嘆曰嗟設卒有冦至小門扄大
門鑰乗障之士瞭陴之子守麾之吏渇也奚救之矣乃
黙禱於卜門穿一井五井皆甘是時布政左使劉公右
使宋公實經厥費按察使張公都指揮徐公贊畫為力
[016-11b]
乃僉議伐石為碑樹之南薰門月城亭焉以紀實詔來
且張城大脩之本也城門故各有廟是役也亦各新之
而嚴其祀或問李子曰先王之建邦也必城焉急然孟
子則云固國不以山蹊之險何也李子曰斯惡夫專事
地者也非天不生非地不形非人不成是故先王之為
治也内外交飭本末具脩順時豫防設嶮為固人心雖
和守戰是憂故曰重門擊柝以待暴客故城者民之扞
也障内而嚴外者也雖然詩有之矣赳赳武夫公侯干
[016-12a]
城又曰宗子維城故不天則悖不地則害不人則空故
人者本也孟子所謂地利不如人和者也善為治者本
末外内交飭而具修可也
   禹廟碑          李夢陽
李子游于禹廟之臺覽長河之防孤城古宫平沙四漫
遐睇故流北盡碣石九𣲖湮淤雲草浩浩於是愴然而
悲曰嗟乎予於是知王霸之功也霸之功驩久之疑王
之功忘久之思昔者禹之治水也導川為陸易&KR1142為寕
[016-12b]
地以之平天以之成去巢就廬而粒而耕生生至今者
固其功也所謂萬世永賴者也然問之耕者弗知粒者
弗知廬者弗知寕者弗知陸者弗知故曰王之功忘譬
之天生物而物忘之泳者忘其川栖者忘其枝民者忘
其聖人非忘之也不知之也不知自忘及其菑也號呼
而祈恤於是智者則指之所從來而廟者興矣河盟津
東也蹙曠肆悍勢猶建瓴堤堰一决數郡魚鼈於是昏
墊之民匍匐詣廟稽首號曰王在吾奚溺而防丁堰夫
[016-13a]
樁户草門輸築困苦則又各詣廟稽首號曰王在吾奚
役斯所謂思也故不忘不大不思不深深莫如地大莫
如天王之道也伯者非不功也然不能使之不忘而不
能使之不疑何也不忘者小小則近近則淺淺則疑如
秦穆賜食善馬肉酒是也夫天下未聞有廟桓文者也
故曰予觀禹廟而知王霸之功也或問湯文不廟李子
曰聖人各有其至堯仁舜孝禹功湯義文王之忠周公
之才孔子之學是也夫功者切乎菑者也大梁以菑故
[016-13b]
是故獨廟禹是時監察御史澶州王子㑹按河南登臺
四顧乃亦愴然而悲曰嗟乎予於是而知功之言徴也
吾少也覽嘗躡州城眺滄渤南目大梁之墟乃今厯三
河攬淮泗極洪流而盡滔滔使非有神者主之桑而海
者乆矣尚能粒邪耕邪廬邪能&KR1142者寕邪川者陸邪嗟
乎予於是而知功之言徴也所謂微禹吾其魚者邪所
謂美哉勤而不徳者邪於是飭所司葺其廟而屬李子
碑焉王子名溱以嘉靖元年春按河南明年秋代去乃
[016-14a]
李子則為迎送神辭三章俾祭者歌之侑神焉其辭曰
天門兮顯闢赫赤赤兮雲吐窈黄屋兮陸離靈總總兮
上下羗若來兮儵不見不見兮奈何望美人兮徒怨苦
横四海兮怒波右迎神/
絙絃兮鏜鼓神不來兮誰怒執河伯兮顯戮飭陽侯兮
清路靈□靄兮來至風泠泠兮堂户舞我兮我醑尸既
飽兮顔酡惠我人兮乃土乃粒日云暮兮尸奈何右降/神
風九河兮濤暮雲曀曀兮昏雨王駕鳳兮驂文魚龍翼
[016-14b]
翼兮兩旟悵佳期兮難屢心有愛兮易離愛君兮思君
肴芳兮酒芬君歸來兮庇我民兮右送神/
   少保兵部尚書于公祠碑  李夢陽
開封城馬軍衙橋西故有于少保祠云初公以定傾保
大之功居無何而死於是天下人聞公死咸驚而疑而
涕泣語曰鷺鷥氷上走何處尋魚嗛而公前廵撫河南
時實廨馬軍衙橋西而梁父老於是聞公死則咸涕泣
日相率潜謁公故廨為位哭奠焉㑹純皇帝立詔曰少
[016-15a]
保謙寃宥其家而遣祭其墓乃梁父老則又咸涕泣相
率私起祠故廨旁祠公伏臘忌梁父老則把香曵笻趿
履若少壮咸翼如不期至稽首祠下哭填門塞户矣㑹
又敬皇帝立詔曰少保謙贈特進光禄大夫柱國太傅
謚肅愍立祠嵗春秋祠之而曰旌功祠於是梁父老則
又咸涕泣相率數百千人詣闕門伏訴少保謙前兵部
侍郎時廵撫功云願梁立祠如杭祠不報而梁父老歸
伏臘忌嵗仍聚哭公于私祠今三十年餘矣正徳十年
[016-15b]
監察御史廵按張君清軍許君並謁公祠下見其門屋
三門僅存堂欹漏欲頽矣鴿雀擾擾栱棟䑕走鴟嘯周
垣盡圯羊猪外來於是悄然思俯而悲也已仰而欷曰
嗟斯非梁地邪宋不此都哉靖康之事千載銜焉二帝
不南矣夫定傾者世保大者食澤流者思故祠之言思
也血食使之世者也於是下令曰少保祠撤故易腐扶
欹植頽起圮新而繪堊而級而隅而榮而序備矣曰謁
者奚止也則重而堂器奚貯也則翼而廊而道士𤣥林
[016-16a]
守焉西北隅其房也望之栗栗而巉巉枚枚焉嚴嚴是
使之世者之道也李夢陽曰予觀今人論肅愍公事未
嘗不酸鼻流涕焉葢傷為臣不易云夫事莫大於君出
敵入排遷主戰四者旦夕之勢而存亡之判也乃今人
議則異是或見鮑荘事輒曰夫葵猶能衛其足然獨不
思勇士不忘喪其元乎孟子曰所欲有甚於生者故生
而有所不用也然将軍蠡留侯良功成身抽天下兩髙
焉此又何焉於乎難言乎難言乎豈所謂計免者非忠
[016-16b]
貪盛者違智歟而方額森擁太上皇大同城下勒降也大
同人登城謝曰賴天地宗社之靈國有君矣至宣府城
下宣府人登城謝曰賴天地宗社之靈國有君矣至京
城下京城人又謝曰賴天地宗社之靈國有君矣於是
公颺言曰豈不聞社稷為重君為輕斯言也事以之成
疑以之生者歟且太子之易南宫之錮二者有能為公
恕者否邪公有不如意輒拊膺忿曰此一腔血竟灑何
地聞其言孰非酸鼻流涕者而獨咎予也於乎傷乎傷
[016-17a]
乎雖然宗澤岳飛非下於人者艱難百戰卒愠衂而死
若公者死可矣死可矣公廵撫諸所業載傳状乃今不
復述第述其終始若是亦大者云祠脩於是年春越夏
告成張君名淮南皮人許君名完丹徒人事祠事者開
封知府賀君鋭也系之詩曰
於鑠旋運曷平不陂康屯傾否哲者斯利於維哲英鑒
精含貞匪時曷徴匪猷曷興靡疑靡驚厥伐用成厥育
是輕委躬於誠蛇何盤社龍何在野乾樞卼□日月易
[016-17b]
舎惷爾乃賊乃奰國邑之亂之訌陵廟岌岌公丁其時
矢身以殉山仡排議不戁不震僉曰和宜公曰有戰四
方之事譬絲游刃帝畀弗疑公泣視師義激六軍如虎
如羆惟直斯壮人心干城肅肅我壘悠悠我旌羯奴喙
突疆埸載清載清載寕皇歸於京古曰荷難今謂曰癡
忠古爰嘉今胡嫉而何讒非名何毁非功孰讒靡和孰
毁弗同彼巧彼荏厥膚斯厲古則曰直今曲自為於乎
少保時晦時昭古誰無死死有榮褒峩峩廟祠棟隆崇
[016-18a]
基神之遊之斾斾其旗白馬朱衣有風凄其歘其有光
若徃若來即而罔見跂望漣洏茲邦哿居氓實爾思
   𤣥帝廟碑         李濓
汴城南三十八里曰陶村其地葢曰陶令公墓云元至
正間名大張村仁夀鄉今名木魚寺縁寺建而號厥地
也寺之後故有𤣥帝廟土人稱其地曰廟兒岡岡存而
廟廢矣正徳辛已六月鄉民張鵬募縁王守定倡率重
脩之乃築崇基起立神殿三間繚以周垣樹以嘉木左
[016-18b]
碑右鐘兩亭翼然規制視昔加閎焉逾年告成乃屬濓
紀其事刻之樂石以垂永久夫𤣥帝者北方之神也傳
曰北宫黒帝其精𤣥武是故在天為虚危之宿在地託
龜蛇之靈在五行為水在五色為𤣥而其數則一也神
理不言應以象類故見其象類神可徴矣夫神之在天
下如風之嘘谷所觸皆通如水之行地無徃弗逹榔梅
之蹟五龍之異非其彰彰顯著者乎濓汴人也㓜聞長
老言宋天禧初有龜蛇見於繁臺之東南因建真武堂
[016-19a]
於其地無何泉涌堂側汲之靡竭負疾疫者㪺飲輒愈
詔建祥源觀凡六百一十餘區以祠神茲地茲廟其建
於斯時邪祭法曰聖王之制祭祀也能禦大菑則祀之
能捍大患則祀之自唐貞觀以來神之禦菑捍患圖冊
不可勝紀若渥雨應姚簡之禱雪晴濟戴䕫之軍其在
國朝尤著靈響然則廟而祀之者禮也祀之孔䖍者誠
也禮以逹誠誠以歆㝠闔境之民将庇神之休雨暘時
若百榖嵗登永躋仁夀之域則神有功於民而民非諂
[016-19b]
於神矣乃若出貲脩廟者之姓名悉載之碑隂
   河南省城重脩鼓樓碑     李濓
夫樓奚以鼓稱也貯壺漏戒昏曉嚴晷度敬人時王政
之所必先者也古之聖人配天作則仰釐七曜俯順五
辰乃建日官俾典壺漏籌無停刻枹無紊舉晝夜聿分
節序靡忒是故堯欽厯象舜在璣衡周專挈壺其道一
也曽謂更鼓非王政之先務乎河南省城宋之京都也
舊有鼓樓傾圮弗治景泰庚午嘗修之適霪雨而罷天
[016-20a]
順辛已再脩之適河决而罷人皆曰無葺鼓樓葺必有
水患故日就頽廢久無議脩之者嘉靖元年内官監太
監陽信吕公憲來鎮是邦矚樓之敝憮然而嘆曰樓以
藏鼓鼓以傳漏凡我出作入息之氓咸聴此以從事顧
可使傾圮如此哉乃咨於撫按臺臣暨藩臬郡庶尹咸
是之或有以雨潦河漲沮者公颺言於衆曰霪雨者隂
陽之愆也河决者地道之變也夫何預於樓吾茍役民
以時動民以道不侈財不妨稼則隂陽和而地道順矣
[016-20b]
夫何雨河之慮乎於是選吏董工鳩徒獻力程藝稽勞
賞勤作怠公日臨臺趾以勸相之是故財無耗竊工無
簡畧不踰年而告成亦竟無雨河之患是役也經始於
丁亥之春基築於夏臺畢於秋樓完於冬更漏分明四
境遐聞形勢岧嶤一方壮觀葢百餘年因循未舉者而
一旦舉之非公識治體重民時得人心服衆口而能若
是乎汴之卿大夫里居者謂公排浮議以脩廢墜吾民
宜百世思之乃買石樹碑謁余文以紀其事余聿嘉厥
[016-21a]
功之有成也輒敢原王政以為説如此嗚呼登斯樓者
其尚知所自哉
 
 
 
 
 
 
[016-21b]
 
 
 
 
 
 
 
 汴京遺蹟志巻十六